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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中秋佳节,万人空巷 在庆典上,我顺了盒巧克力回家,只有六颗装的巧克力,掂量掂量,也不重,好在价格并不贵,不过为什么在中秋节买巧克力? 太没有节日氛围了吧… 我攒着盒子往回走,突然想吃巧克力了,但是巧克力月饼又是个邪典,不如还是买个正儿八经的巧克力吧。 巧克力一般不是用来表白来着… 月饼才是用来形容团圆的吧,怎么当初想着是送月饼而不是巧克力呢… 我的思念倒回四年前,在那个月圆之夜。 我从家里挑了盒月饼出来,小心地拿着,然后塞到她的手上。 “咳,送你的。” 我害羞的看着她,月光映照着她的面庞,朦胧中带着一丝可爱,我的脸上烫烫的,不敢和她对视。 “月饼?” 她惊喜的转过身来,拿过我手上的月饼,然后拉着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今天是中秋,我们约定好在此见面,这是和她同住一个小区才能享受到的独有优势,我找了处平日晚上没人的地方作幽静的基地,按计划进行着。 “但是只有一块诶,你不吃嘛?” 她虽嘴上说着,却急忙地拆了包装,看着我,手倒是已经握着叉子了,我有些好笑。 “没事,你吃,我吃过了。” 这是谎言,我也挺想吃的。 “这样,我切几块,嗯…这块先给你!” 她自顾自的切开了月饼,画了个米子,然后扎下一块伸到我面前,我想用手接过,却被她向后躲开,娇羞的少女鼓起勇气,又把手伸到我的嘴前,我对着月饼咬下去。 “嗯,好吃。” 莲蓉馅的,不假,我是真喜欢。 她听完咯咯的笑着,然后也扎了块。 “好吃~” “噗嗤”,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心里除了喜悦,还有一些其他的心思。 我想… 和她在一起。 我暗自下着决心,吃完这月饼,就同她表白。 和她在一起度过的三年里,我已经萌生了超越友谊的感情,不再是同学,朋友,可以予以形容的,我知道该做出属于我的选择了,只要我… “我喜欢你。” 她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诧异的看着她。 “呃…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有些愣神,然后是懵懂的羞涩和喜悦。 “不行吗?” 她望着我,我连忙掩盖着自己的窘迫:“不是…我只是…咳,当然可以。” 我轻咳一声,低着头,想把脸往地上埋,表白真是…太突然了。 我又看向还剩了一牙的月饼,应该是留给我的,不过怎么还没吃完就表白,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剩下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好像亲了口我的脸? 然后跳跳悠悠的就跑了 搞不懂…搞不懂… 我轻叹口气,走在街上,入秋了,却还是这么燥热。 “嗡嗡——” 是特别关心的震动声,自从大学各奔东西后,就专门给她设了个铃声,嗡嗡两声真好记。我用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解开锁屏,翻找到了企鹅的图标点进去,第一个就是她。 “有空吗?我有事情想找你谈谈。” 唉… 其实大概能猜的到要说什么,不过压抑着内心的情感,不死心的回了句在路上,等会到家聊。 一路无话,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刷手机,只是沿着回家的路看着周围的风景。 到家,打开灯,手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嗡嗡——” 是属于她的铃声。 “到家了吗?” 真是… 有个体贴的女友,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我拿着巧克力,走到自己的卧室里。旁边的房间是我的室友,灯还是黑的,还没回家。叹口气,坐到自己卧室的凳子上,把手机丢桌上,然后拆开了巧克力的包装,拿着一颗吃了一口。 真甜。 我没理手机上不停弹出的提醒,好好的桌子被不停地震着,我心烦的转过椅子,看向窗外的月亮。 房子就是这点好,床前落地窗,能让我沉浸的看着窗外的湖景,还有远处的明月。月亮还是这么圆,日子还是这么个日子。 恍惚间,盒子里只剩了一颗巧克力,有些腻了。 我回到桌前,把巧克力放在那,打开手机,翻阅起无法躲避的消息。一长条的内容,我没心思细看,但是其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好。” 我回复道。 桌上的巧克力还剩了一颗,唉,真不该在中秋买巧克力的,遭报应了。 把手机插到充电座上,不再理会,该去做晚饭了。
  2. 车窗外沿途的风景从刚刚开始出现了第二片湖泊,在那之前是伴随着公路两侧一望无际的树林,或许“公路穿过了树林”才更贴切。有着规整平面的公路,隔段距离就会出现的路牌,以及偶尔出现在路两侧的鹿与松鼠,这几者的同框让我感觉孤车行驶在其中的我们是这片空间的异物。 放着异国曲调的收音机失去了它原先的应有的作用,驾驶位彼得叔叔兴奋的大嗓门盖过了旋转超过7成的音量旋钮。他与坐在副驾驶的父亲有说有笑,时不时一起默契地发出同频率的咯咯声,那是一种通过抽动声带而带动的笑声,笑时嘴不需要张开,是我以前与父亲接触时他从不曾表现出的笑声习惯。我与母亲还有几件后备箱放不进去的行李挤在车的后座,听着前排两个男人展望他俩的伟大商业计划。 彼得说他已经想好了通过这个糖果帝国计划成为亿万富翁后该怎么去消费,住什么样的房子,开什么样的车。他并没说换什么车,或许他已经说了,只是我没听懂他讲的那部分外语,但我知道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会怎么对待这俩他开了快十年的绿色菲亚特。 “我要先收购一个废车场,然后亲自上手用压铁机把这俩老爷车压成一块正正方方的小绿块。” 父亲疑惑地问道:“压铁机,那是什么?” “我在电影里看过,就是那种通过叉车或起重机把废弃车扔进去,然后像是......” 彼得松开方向盘,两掌突然拍击合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然后这辆老爷车就变成正方形小绿块了。”他边说边露出孩子一样的坏笑。 “不过我会打磨它锋利的边缘,灌上树脂填补周边和内部的空隙,最后稍加抛光再涂一层油,让它变成一个真正的正方体。” “到时候它会成为我未来豪华庄园餐厅中的桌子。 ”彼得补充道。 父亲露出吃惊的表情:“想不到你还是个艺术家。” "艺术家?不,我没有‘艺术家’那么高雅。只是……“彼得顿了下,“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 父亲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好吧。那是在我小女儿桑德拉出生的第二年,玛丽娜...你还记得玛丽娜对吧。”他停下询问到。 父亲笑了笑:“当然,你妻子。” “是的。桑德拉生日前一周,玛丽娜拉着我们全家五口人去了城里举办的一个艺术展,去之前说是要为孩子们从小培养一种高雅的品味,以后才能成为一个个绅士淑女。”彼得望着前方的公路回忆道。 "我还记得我十二岁的儿子在饭桌上听到那话时,瞪着他那双随了玛丽娜的天蓝色大眼睛调皮地问她:’难道我不够绅士吗?妈妈?’而我十岁的大女儿妮娅,她也用同样的眼睛问玛丽娜:‘难道我还不够淑女吗?妈妈?’ 要知道当时,就是艺术展的前一天,他俩还因为在谷仓里烤生鸡蛋烤到爆炸,差点完全弄脏玛丽娜为他俩明天准备的新衣服。事后他俩还尝试用过量的洗衣粉来掩盖罪证,还好那被玛丽娜及时发现,以至于避免了另一场和绅士小姐完全搭不上边的灾难。”他讲到这里大笑了起来。 “噢,对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转过头来,对后座的我说:“我刚刚说的儿子早去城里上学了,常年不在家。你到我家后桑德拉又太小,过家家的游戏你估计早就不感兴趣了。但妮娅,她只比你大了三岁半,你俩估计会合得来的。倒时候一起烤几个鸡蛋可以,别把我谷仓烧了就行。” 我蒙蒙的点了点头,表示我理解了他全部的意思。他豪爽地冲我笑了笑把头扭回去继续看路开车。 "总之,玛丽娜在餐桌上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在参观当天领着他们仨穿梭在艺术馆的画廊之间,欣赏那些能让孩子变得优雅又理想的艺术。而我看了一会画就感到了无聊,在艺术馆内兜兜转转最终溜达到了一片当时所谓现代艺术作品的展厅。" 彼得停顿了一下,眼神注视着前方,但他看的仿佛不是公路,而是当年他所看到的那个展品。 "我当时见到了一个透明的立方体,整体看是蓝色的,里面的空间被做成了天空和云的样子。它底部的一角被一个为它特殊定制的支架所固定,展台还为其从下方照射了灯光好让它整体发亮。我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当时就杵在展台前一直盯着那个小方块,那不是一个很有名或者说受欢迎的展品,其他人路过它时顶多只是扫视一眼,但我的意识却被那一抹蓝色吸了进去,我觉得我进入到了那个方块的空间里。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想象天堂这一概念的,以我从电影里看到的场景来讲它一定很亮,在天空之上,但不一定存在太阳,里面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发光。在上面可能存在一个金色的大钟,或是传说中伊甸园里的树以及挂在树干上以藤蔓为绳不知道到底象征什么的秋千,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但我觉得一定会有玛丽娜和我孩子们的蓝色眼睛,因为我从那个方块里看到了......我后来得知那立方体展品是一种树脂材料,里面的天空和云彩都是一些调好的颜料。” 他讲得出神,但很快又被自己拉了回来,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就是在那时起,我决定去做一样类似但存在纪念意义的物品,但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始终找不到符合心意的题材,直到我们糖果帝国的计划。” 他像个大男孩一样笑着瞥了眼旁边座位的父亲。 “我在畅想未来时想到了这辆车,它是我得知玛丽娜怀上桑德拉那会努力干活的回报之一,我当时想我们会变成一个五口人的大家庭,旧的那辆两扇门的小破车再也挤不下了就努力赚钱买了这辆车。但它近年来的状况让我既爱又恨,所以我想不如干脆把它做成我心目中的那样艺术品。当然,还要兼备实用价值。” “这……”父亲听完彼得的故事哑口了,“我承认我目前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过如此......浪漫的想法。” “是的。”我身边的母亲补充到,在这一路上她终于开了口。 陌生的地方会很大,起码对孩子来讲是那样的,或者说,起码对想象来说是那样的... 不同地方的事物有着不同的起源,不同的风景与传说。一个人可以从自己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离开,去到另一个城市,然后惊讶于两个地方的不同,感叹自己出生城市的无聊老旧,另一个城市的新奇繁华。然而对于那些在另一个城市长大的人来讲,他们无法对这些关于自己城市的感慨赞扬感同身受,反倒是可以共情到那位旅行者描述他出生城市时的无聊。但是对于孩子来讲,或者说对于任何人来讲。旅行与定居都是存在区别的,虽然同样是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人,但以后者的情况来讲完全适应新环境之前所要承受的彷徨是要远大于新鲜感的。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他在从小长大过程中所需要适应的环境与文化往往仅限于家乡的那些,而且这些在他成长过程中也被毫不费力地吸收掉了,这整个过程完全称不上是克服,他也因此有了自己的根——一片自己在上面出生的并养育他的土地;与土地上的衍生出的,构建出他基本内涵的文化。家乡是熟悉,不同地方则有一股未知。人类对未知总是有一股天然的恐惧感。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假若理想的话,即便迟早要跨出家门去未知中闯荡一番,那也是在很久以后。起码,要先跨过一个叫长大的概念。只不过在我这,这顺序完全的反了,不过幸运又或者不幸的是,这中间也并没有隔太久。 玛丽娜在午餐时听了此次旅行的起因后笑坏了。 她笑着对我妈妈说:“所以,他……” 她撇了眼我父亲然后接着说到:“他……他当时是跟你说,要来欧洲度你们结婚十五周年的蜜月,还要旅行一年,所以你才允许并跟过来的?” 我母亲点头说:“是的,没有错。只不过他没说欧洲其实指的是这里,也只有这里。而所谓旅行一年是指要在这里住上一年,所以根本不存在想象中的环欧洲一年游,而且……” 母亲停顿了下,“还要让我带着孩子打扰你们一年,这让我感觉更糟了。” “别那么说,”玛丽娜安慰道,“自从彼得抽风似的卖掉城里的资产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我就再也没见过能聊天的同龄人。他说是要一家人来乡下避开什么所谓的解体后的余波,但我不相信那玩意那么可怕,我以前城里那些朋友的生活估计根本没怎么受影响。虽然物价确实是贵了一些,但并不在我们承受不起的范围……”玛丽娜絮叨着,她很在意那些“假如”。假如没有这个,假如没有那个,假如自己还生活在城市里和自己当初那些好朋友一起...... “好了玛丽娜,我不只一次这样讲过。”彼得打断玛丽娜,“往好处想想,起码我们的房子和当年市中心的公寓相比要大上了五六倍还不止不是?更别提周围的户外空间,农田、庭院还你心心念念的花园了。你在当初和我恋爱时不就一股脑地诉说以后想要住在这么个地方吗?” “我的当时的意思是,在老了以后……唉,算了。” “况且,你老抱怨的那些空荡的房间在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不是。”他在座位上边说边欣喜地朝我父亲张开双臂,好像下一秒就要站起来跨过餐桌去拥抱他。而在我母亲和玛丽娜两个女人无语的眼神中,这次的十五周年蜜月仿佛是为他和我父亲的筹备的一样。我后来想了一下,好像也确实如此。 午餐结束后,女人们离开了露台上的餐桌去了周围的湖边散步,而父亲早已挪到了餐桌对面玛丽娜刚刚的位置,就在彼得身边。他们俩饶有兴致地讨论着今后一年内的计划,什么在八月前先搞定酒心填充, 还提到了内部液体浓度、温度控制、巧克力涂层等我听不懂但觉得很好吃的专业术语。而桑德拉——彼得最小的女儿,坐在我父亲的右侧,长条餐桌对面的边缘,不情愿的玩弄着她刚刚吃剩的胡萝卜。玛丽娜在和我母亲去散步前曾命令过她要在她们回来前把萝卜吃光,要不然就没有之后的餐后甜点。而至于我,我不可能剩下萝卜,只有小孩子才会剩下萝卜,反倒是我的汤里剩了几条红色的根。母亲在玛丽娜警告桑德拉时虽然没说什么,但我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明确的命令。 “其实并不难吃。”那是妮娅第一次和我讲话。 我翁地抬起了头,看着那位从我进到彼得家门后就不敢与其对视的年长女孩。我试着表现出最大的礼貌,但我还是不敢看眼睛,所以我选择盯着鼻子。 “这是■■■。” 从她口中说出了一个我不可能懂的单词,我愣了一会,她见我好像没懂就站起身跑回了里屋,不一会就从厨房连通外面的那个门出来还拿了一个还带着些土的植物,红色的,像是个萝卜。她指着叶子与植物块状本体之间的茎,又指了指我碗里剩下的根,让我意识到那是同样的东西。 “吃吧,并不难吃。就算你会觉得难吃,为了到时候玛丽娜的蛋糕也是值得的。” 妮娅笑着鼓励我,眼神中则多了一份期待,那抹清澈如湖水般透明的蓝色让我产生了一种不需要抬头也能看到蓝天的错觉。我的内心感到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感波动,时间仿佛停在了那一刻,我也失去了所有感官。所以当妮娅举起手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迷糊糊地吃掉了“萝卜”。 玛丽娜与母亲从周围湖边散步回来了,估计不是一个很大的湖,她们可能也没有走很远。这两人在回来的路上有说有笑,像是遇到了知己,毕竟她们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同的品味,以至于最后都嫁给了同样不是太靠谱的丈夫。我们是先听到笑声才知道她们回来的,那是女人才独有的笑声,尖锐且可以轻易穿透树林。妮娅赶在她们回来前最后一次提醒桑德拉要快点结束与餐盘中萝卜的战斗。桑德拉发出了不情愿的哼哼,她说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大人非要把小孩子不喜欢吃的东西拿来做菜,她一再用行为与态度强调自己并不喜欢胡萝卜这种食材,可后者仍时不时的出现在餐桌上。 “我猜大人之所以是大人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吃掉吧。” “那可不一定。”妮娅听到了我的嘟囔,为了不让桑德拉听见接下来说的话,她越过桌子到我身边并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 “这是个秘密,我知道玛丽娜受不了⚪⚪,因为她去商店时从不买,在这里有了菜园也不种。彼得还可以,甚至可以说他喜欢吃那东西,我们以前去餐馆时他一有机会就会点⚪⚪做的菜,但在家负责管厨房的是玛丽娜,所以我们在家里的餐桌上从来见不到⚪⚪。所以,并不是餐桌上的东西大人都可以吃,而是他们只选择让自己想吃的出现在餐桌上。” 真是个独特的角度,我思考的同时女人们回来了。而她刚刚趴在我身边讲话时的呼气似乎仍停留在耳朵上,让我感觉痒痒的。越是回忆那种感觉,听力那侧大脑的酥麻感就越强。 直到最后桑德拉也没有吃光她剩下的萝卜,但她与玛丽娜达成了协议,通过再吃一块来换取餐后的蛋糕甜点,她这次做到了。母亲看到我空空的汤碗后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可我并不觉得那是在为我而高兴,反倒认为那其实是源自于女人在教育子女时的某种攀比与虚荣心。午饭后的甜点确实很好吃,如同妮娅说的那样值得。填饱了第二个胃后,男人们去到了书房,女人们决定一起去花园打发时光,桑德拉被女佣带回卧室学习算数,而妮娅选择带我到处逛逛来熟悉周围。 这片土地很大,妮娅说大概有20英亩左右,可我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在脑海中想象着这20英亩的土地究竟会延申到哪里,或许会包含几座高山,上面有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狮子、老虎以及熊和野猪之类的。徒步的话或许要花上一天一夜才能走完,又或者需要更久也说不定。以及,壮壮又胖胖的彼得或许要比我之前对他来接我们时的第一印象要更加的......富有。 “那我们周围没有大人还这样散步,安全吗?”,我一边回头望向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的别墅一边担心地问道。 “为什么会不安全,我又不会趁大人不在咬你。” “我是说野生动物之类的,像是从山下跑下来的熊什么的。” 妮娅理解了我的疑惑,笑着回答到:“你觉得这里会有山吗?顶多是一些高低不一的上下坡,这附近连森林都很少见。”我刚想松一口气,然后听到补充:“不过,这种平原会有狼出没。” 她看到我惊恐的表情后露出了一脸坏笑,安慰到那些都是大人们用来骗小孩的故事,实际上这附近连鹿都看不到。 我们之后漫不经心地走在横穿整片土地的小径与步道上。铺石和砂砾路让我觉得很适合散心,它们虽然不如城市里的铺砖路那样好走但却格外映衬周围的自然风光。 “所以你要在这里要住上一整年了对吧。” “我想是的,我们还是聊聊狼吧。”我的回答让她意识到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们沉默地继续走着,路过了彼得故事中那个传奇的谷仓。 “啊,烤鸡蛋。” 听到我说出这个后,妮娅嘴角僵硬地露出傻笑,视线似乎是在回避谷仓和我一样,偷偷望向别处。 “他又讲那个故事了对不对,他逢人就讲......”她尽力冲我挤出笑容,但又无法掩饰自己因小时候做的那些蠢事让外人知道时所显露的尴尬。我询问到:“那故事之后呢?” “额......很明显我们在洗衣间被抓到后让玛丽娜臭骂了一顿。而骂我们的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弄脏衣服,还有那种洗衣粉,我们后来才知道那玩意假如不经过稀释就大量使用的话会损伤到衣服甚至皮肤。” “那烤鸡蛋呢,后来成功了吗?”我疑惑的问道。 “你在乎的是这个?”,妮娅有些惊喜,随后严谨地进行了总结:“我们在后来的多次实验后认为烤鸡蛋这种料理方法实际上是行不通的。首先,假如你不给生鸡蛋开口,那里面的液体就会在受热后膨胀,让蛋壳裂开,炸的到处都是。而假如你给蛋壳顶部稍微开一个口火又太大的话,那里面的液体就会随着温度沸腾而慢慢渗出来。” 我好奇地追问:“那用小火慢慢烤呢?” “我们后来也想到了,就用特制的架子和蜡烛取代火堆在门口的台阶上试,花的时间长不说,还要偶尔控制火焰与蛋壳底部接触的距离,以防温度过高导致蛋液沸腾。最后经过很长时候的折腾,鸡蛋也没烤熟,反倒是门口的台阶因为蛋液和蜡烛燃烧造成的焦黑变得一团糟,这让玛丽娜发现后又训了我们一顿,还用甜点威胁要我们亲自弄干净那块地方。后来我们也渐渐失去了对烤鸡蛋的兴趣,经历了那一切后,我想母鸡们应该会很感谢玛丽娜吧。” 我稀里糊涂地理解着她的总结,独自幻想着生烤鸡蛋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它的口感如何?蛋清与蛋黄的状态如何?它会不会有一层经过火烤后随时就能剥落的外壳,以及内部已经被高温烤到微微发泡甚至焦脆的蛋皮?它究竟适合配哪种调料?它应当是甜的还是咸的,或许可以配上胡椒或辣椒...... “所以你们最后还是放弃了,对吗?”我为世界上失去了一种原有可能诞生的新奇美食做法而表示遗憾。 这次换妮娅沉默了,我无法理解那表情中的深意。她不吭声了好久才终于对我说:“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要不我们还是聊聊狼吧。”
  3. 天灾之后的世界,曾经生机勃勃的地表,如今还能存活的生命所剩无几,尤其是过去处于统治地位的人类。仅存的人类,若想苟延残喘,唯有不断在贫瘠的世界上寻找一切保持生存的资源这一条路。灾难就像心情多变的孩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降临,那些为了活命的人,拼了命的挪动疲惫的双脚,于已经彻底没落的人类文明中移动。 对所有想活下去的人而言,余下的人生,便是一场充满苦难的旅途。 踏上旅途的少数人之中,有更少部分人组成团队一起行动。这部分人,要么更早的迎来旅途的终点,要么走得比单打独斗的人更加轻松。 有坏,有好。有压力,有轻松。 这些团队,有的人是亲戚,有的人是朋友,有的人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的是过去的同事。其中,最容易提前到达终点的小团体,一般都带着“累赘”。老弱病残,只想活命的人无法理解带着这些“累赘”的人的思维。也难怪,毕竟他们只想要自己活命,至于带着“累赘”进行旅途的人,则希望“累赘”也一并活下去。 怪风呼啸,如同灾难的嘲笑声,围绕在废墟的残檐断壁外。一望无际的夜空,难得能见到一整个月亮。即使月亮散发的是一股诡异的红色柔光,在这末世里,月亮的光芒依然显得温柔。柔和的月光,照着一座剩下底下三层的废弃高楼,过去负责这个城市的人,想必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领导,不然,天灾肆虐后的现在,很难想象还有一座“高楼”仍能勉强为流浪的“旅人”提供遮风挡雨的庇护所。废楼第一层,布满尘埃的角落里,四个小孩正蜷缩着小小的身体,互相依靠。穿在他们较小身躯上的衣服格外崭新,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末日游荡者能裹身的衣物。两个小女孩,穿着漂漂亮亮的连衣裙,尽管连衣裙有不少地方撕裂、破烂,还有污渍;两个小男孩,穿着可可爱爱的长裤长袖,尽管衣服拆线裂开、肮脏,还发臭。四个孩子们的衣服,还是比当今世上许多连披挂在身上都做不到的破布要强得多。 她们很幸运,作为最早来到这个荒废已久的城市的“旅客”,孩子们得到几乎这里能找到的最好的资源,例如包裹在她们身上完全不合身的大棉袄。这可是好东西,不仅能成为小家伙们今晚安睡的被子,还能作为平时行动的最好的御寒衣物。当然,小家伙们实在犯不着四个人一起批一件大棉袄走路。 除此之外,她们还有至今为止最最丰盛的晚餐——埋藏在地下的风干肉。这是她们一行人找到的一个废弃地方里翻出来的食物,奢侈的宝物,差点就让发现这些东西的人浪费体力欢呼一番,好在最后忍住了,没有浪费重要的体力干些无谓的事情。风干肉是一回事,其中还有更棒的东西,应该说,对小朋友来说尤其棒的干粮——巧克力饼干。鬼知道这四块饼干到底如何保存下来,这不是缺少食物的人该考虑的事情。孩子们斟酌了一下,把风干肉藏进她们的双肩包里,选择了热量更高的巧克力饼干。同时,孩子们抠下了饼干上舔舔的巧克力,然后降饼干掰成好几瓣,为了不浪费,她们高高的举着饼干,张开嘴巴接住了饼干的碎屑。饼干香喷喷的,好吃,四张小嘴巴细细咀嚼,好似多嚼两口就等于多吃一些。跟着,她们打开一个碎料瓶子,用瓶盖当杯子,小心翼翼的往里头倒水,一点不敢马虎,生怕抖出来一滴,浪费。两个小男孩,两个小女孩分别喝过一口,美美的舔了舔舌头。这是她们近段时间里吃过最好吃的晚餐。 灾难以后,四对小脚,跟随她们的父亲,越过不知多少废墟,走了不知多少里路。她们路过废弃的城市,父亲跟她们说,那里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城市,经济发达,很多人愿意背井离乡前来此地寻找工作;她们翻过死气沉沉的高山,父亲跟她们说,那里曾经是一座宏伟的高岭,众多游客特意花钱前来这座高山一览众山小;她们经过一条河床,父亲跟她们说,那里曾经是一条壮观的江河,长江水连绵不绝,孕育了无数生命的诞生,见证过许多朝代的更迭。孩子们什么都没见过,她们只能从父亲的嘴里了解所谓发达的城市、所谓宏伟的高山,所谓壮观的江河。可笑的是,实际上,她们的父亲本人,亦没有亲眼看过自己嘴里高谈阔论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孩子们对父亲提到的东西不感兴趣,她们只是想听父亲讲,她们只想看保护她们的父亲一脸自豪与高兴的表情。比起城市,孩子们觉得能给她们找吃的找穿的父亲更加“发达”;比起高山,孩子们觉得能给她们安全感保护她们不被欺负的父亲更加“宏伟”;比起江河,孩子们觉得能一直为她们努力的父亲的笑脸更加“壮观”。所以,她们留下了饼干上的巧克力。孩子们的父亲,领着她们路过废弃城市的途中,见到过一个牌子,父亲说,那是一家有名的品牌,叫凹里凹,这品牌的巧克力饼干可好吃了,以前很父亲很喜欢,希望让孩子们也尝尝。四个孩子不知道手里的巧克力饼干是不是什么凹里凹的饼干,父亲说喜欢,她们就想把巧克力留给父亲。 “爸爸回来了吗?” 其中一位黄头发的小男孩问到。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一楼,回应他的,只有他的弟弟妹妹们安安静静的摇头。紧接着,小小的声音溜到楼外去,顷刻间,怪叫的风声便吞没了可爱的疑问声。 孩子们想她们的父亲了。 父亲到哪里去了?四个孩子互相看彼此一眼,披着大棉袄,整齐的移动着,接着一起搬来一块石头,垫脚,踩着石头,从一楼已经崩塌得只剩一条细缝的“窗口”,窥探外边。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唯有红月洒下的月光,为四个孩子提供勉强可见的微光。外面的世界并不安全,除了天灾之外,异变的凶猛生物,为了生存袭击他人的求生者,都是足以夺走四个孩子生机的可怕存在。孩子们不想给爸爸添乱,她们会听爸爸的话,好好的待在这里。门口已经被爸爸用重物挡住,擦去来去的脚印,只要四个小孩不胡作非为,躲在楼里就是最安全的选择。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红发的小男孩,透过缝隙,用红色的大眼睛盯着红色的月亮,没有精神的问到。父亲说,如果想他了,可以跟月亮聊天。这是灾难发生后的第一个晚上,父亲对她们说过的话。自那之后,只要父亲外出,孩子们就会对着从不回应的月亮说话,她们记得,那时候,月亮还不是红色的。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洁白的月光,染上了一片诡异的红呢?旅途中,孩子们经常抬头看,抬头看,寻找聊天对象变化的答案。 “我们留下了饼干上的巧克力,父亲说喜欢,想给父亲吃。” 黄头发的女孩子对着月亮说。她红蓝异色的双眼看了看用报纸包裹的巧克力,软乎乎的脸蛋上浮现出可爱的笑容。 忽然间,几片乌云飘过,遮挡了月亮。多亏外头狂风大作,碍事的乌云没有驻足,很快的成为月亮的过客。一来一去,洒落的月光消失,再现,又消失,又出现。好似真的在用独特的方式,回应孩子们的问题。 “这是说爹啲很快就回来吗?” 红头发的女孩高兴的踮起脚尖,朝着缝隙外左看看,右看看。 没有看到她们的父亲,倒是看到一个黑影掠过。一个奇怪的黑影,那个影子的形状,孩子们见过。此时,又有一片巨大的乌云挡住月亮,像是在提醒孩子们危险似的,微红的月光消失无踪,孩子们立刻从缝隙前边静悄悄的落下,缩回角落里。这是旅途上必然会遇到的危险,父亲教导过她们该怎么处理。 只是,并非每次,孩子们都能化险为夷。 孩子们想她们的父亲了。 砰,砰,砰,砰。父亲用来挡住入口的堆积物遭受到什么东西的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了仿佛响彻整片废墟的响声。四个孩子们不过十岁上下,没有任何对抗敌人的武器。只要她们暴露在具有敌意的任何敌人眼皮底下,她们都只有一个结局——提前结束人生的旅途。 不要,不要,不要。 孩子们互相抱在一起,心里默念着。她们还不想和父亲分开,她们还不能死,因为父亲爱她们,她们也爱父亲。外头,能听到堆积物落地的吵杂声,外面的家伙入门,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四个孩子的小手,紧紧的攒住包裹着巧克力的报纸。忽然间,堆积物大量落下,吵闹的声音四起,随后更是啪得一声响,似乎是木门被压坏的声音,堵住入口的杂物,终于守不住门。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扒拉着门框,另一只手,则拖着一把订满钉子的木棍,武器上的血迹还很新,甚至没有干,顺着木棍缓缓流下,看起来,这根凶器,不久前才夺走了什么生物的命。一副前胸贴后背的干瘦身材,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袖衫,已经覆盖满灰尘的破衣服,看不出原本到底是什么颜色,伤痕累累的双腿,踩着一双用胶纸粘好的拖鞋,一脚一脚的踏着水泥碎石,走进废弃楼房。碰巧,红色的月亮再度给予黑夜光亮,诡异的红色,正好从外向内,照亮了这个骇人的身影。一张尚且能说是人样的脸,挤出难看的笑容,架着危险的钉子木棍,朝孩子们敞开木柴似的臂膀。 “爸爸!”“爹爹!”“父亲!”“爹啲!” 借着月色,瑟瑟发抖的孩子们见到挂念已久的父亲,纷纷掀开大棉袄,蹦蹦跳跳的围在她们的父亲身边。活泼乱跳的身姿,逗得父亲发出两声干燥的笑声,他护着孩子们,堪堪比瘦小的孩子们的腰瘦一圈的腿艰难的支撑他蹲下,希望用更近的距离,看看孩子们可爱的笑容。 “你看你看!爸爸,我们给你留了巧克力!” “爹爹,你说你喜欢,我们没有吃!” “父亲,吃晚饭吧!吃饱饱!” “快快,爹啲,吃完跟我们说说,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父亲愣了一下,黑眼圈包裹的双眼,看向幼小的双手里皱巴巴的报纸,孩子们打开报纸,结果千克力都碎掉了,因为刚刚孩子们害怕,攒得紧紧的,父亲看出来了。看到巧克力碎掉,孩子们就像失落的小狗狗,原本摇晃得厉害的尾巴,瞬间萎了下去。父亲方才还在想怎么劝孩子们吃巧克力,现在赶紧依次摸摸四个孩子的头,左手伸到报纸上,用筷子一样的手指夹起巧克力碎屑,送进嘴巴里,装模作样的动动嘴,接着连连点头,不停地说。 “好吃,好吃,很好吃,真好吃。” 听到父亲这么说,孩子们的眼里重新亮起光芒,她们笑嘻嘻的看着父亲吃掉巧克力,一点没有嘴馋的意思。 因为呀,她们就是想看父亲高兴的样子。 之后,父亲重新找东西堵上门,盖上大棉袄,抱着孩子们躺在墙角里,给她们说巧克力是什么样的味道。并跟她们说,下一次去别的地方找到巧克力饼干了,一定给她们尝尝。瘦弱的身材靠起来只能顶到骨头,可孩子们还是毫不介意的依偎着父亲,倾听父亲用嘶哑的声音为她们讲述从未见过的事务,渐渐的闭上眼皮子,安详的睡去。父亲抬起头,盯着从破洞里漏下来的红色月光,回味嘴巴里甜甜的味道,紧紧的抱住孩子们。 诡异的红光再次普照废弃的楼房,在楼房的不远处,有好几只变异的恶犬,死相悲惨的躺在崩坏的水泥路上。 末世的月亮,再次见证了这位父亲,见证他一路在充满苦难的人生旅途中艰难前行,同时幸福的品尝着路途上孩子们赠送的“巧克力”。
  4. 文中所引小说之来源:1.《兰廷先生的珠宝》——《世界名作家小小说精华》 湖南文艺出版社 2. LES BIJOUX 一. 爱与痛 一篇好的小说自然要有一个好的开头。男主角碰到的是一位理想的情人,随即一见钟情。l’amour l’enveloppa comme un filet. 多么罗曼蒂克 这位美貌的女孩,宛如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漂亮而又不失庄重,那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并不来自凡间,是来自天堂的天使的微笑。面对这样的美人,没有男人不会不为她失魂落魄——人人对她交口称赞,凡认识她的总要说了又说:“得有福气的人才能娶到她。比她强的你能上哪儿找?” 而男主正是这位有福气的人。他向她求了婚,并如愿以偿,婚后生活幸福美满,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就有所减少,他对她的爱较之当初却有增无减。 这样美满的家庭,却仿佛遭到了上天的嫉妒,祂降下恐怖,让女子重病而死。 转眼间,兰廷便与娇妻天人永隔。 这对男主是多么巨大的打击啊!!! 作者用几句话就描绘出了男主的痛不欲生: 这还没够,作者还要极力地写,极力地突出:爱有多深,痛有多彻骨 二.屋漏偏逢连夜雨 妻子的死似乎是他不幸的开端,经济入不敷出,开始负债,他越来越落魄。。。。。。 于是,他对亡妻的遗物,那些“假珠宝”动了心思。但是,瞧一眼不要紧,这一来他对爱妻的思念却减了一分。作者透露出一丝不详的气氛 男主自然是觉得,这假珠宝能值几个钱。但店主的话却令他震惊: 先生,这东西值12000到15000法郎,但我得先弄清它的来路才会买。 想不到从男主和店主一番阴差阳错的对话开始,即将揭晓出更为震撼和痛苦的真相。 男主此时只是觉得碰上了笨蛋,他走进和平大道的另一家珠宝店。珠宝商一看到项链便嚷开了没错!我认得这挂项链,是我卖出去的!” 这位证人又说:“先生,我卖出的价是25000法郎,现在买进愿出18000,只是你得说——你知道规矩——说出它怎么到了你手里。” 读者可能只是感慨奸商的算计心,但男主感到了不可思议,他吃惊得不能动弹 经过一番交易⚦,男主走出珠宝店的门,已经找不到北了。 没有过多的心里描写,这一切都如此出乎意料,而又在意料之中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送别人老婆这样贵重的礼物,而且,如此多的珠宝。这一瞬间,男主便明白了,自己过去拥有的美好都是假的。顿时再次坠入地狱。 三.重生?堕落? 此后,他的心思,虽然不得而知,但是字里行间显示出了男主心理的剧烈变化。从痛苦、羞愧,逐渐变得犹豫不前,最后转忧为喜。 他变成了个暴发户,行为也越来越虚荣。后来去剧院、找小姐,变成了他曾经讨厌的模样。 最后呢,他找了一位très honnête的妻子。Elle le fit beaucoup souffrir.。令他非常痛苦。 为什么妻子变得忠诚,他却没有了当初那位malhonnête的幸福? 总结:这是一篇隐姦的ntr小说。由著名短篇小说大师莫泊桑 执笔,以一个不全知的第三者视角,描述了男主第一任、第二任婚姻的幸与不幸。作者用 没有丝毫多余的笔墨, 突出了 只有ntr才能给人性福(BUSHI) 婚姻生活使人堕落 的主旨。 这篇文章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这一段话:夜晚,当两人坐在火炉前时,她常取出珠宝箱,放到茶桌上,一件件细细欣赏里面的东西,好像这样做其乐无穷。她还硬把一串串珍珠往丈夫的脖子上套,开心地笑着,叫着:“亲爱的,你这模样真有意思!”然后,就扑到他怀里,发疯似的吻他。 ps:题目也有玄机,les bijoux,一般译为珠宝。但我更喜欢这个译为 兰廷先生的珠宝 的译本。写作:兰廷先生的珠宝。读作:兰廷先生的绿帽。
  5. fxmsh

    无题

    【SSTM侦探事务所】 啊大家好,这里是咸鱼一只 这个是看到同盟的活动之后突然冒出来的灵感,不过也不能算是悬疑小说,毕竟根本没有什么疑点嘛... 但是由于文笔受限,没法好好地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 不过看看还是可以凑合的吧???? 如果有什么不足的欢迎提出!我会找时间进行大改的! (因为是熬夜写的思维不够清晰...所以嘛!) 下面就是正文了!(灵感来源:开膛手杰克) 1888年7月12日早上7点整 伦敦 白教堂东街14号 房间里不断响起摁下相机快门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内脏的腥味。 “威廉,死者家属在哪?”一个看起来像是侦探的男人向一旁的大胡子警官发问道。 “现在在隔壁的房间里待着,情绪很不稳定。”威廉答道。 这个发问的人名叫埃尔森·艾道斯,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侦探;他旁边的这个警官是威廉·尼尔森。 “那就先别叫他来,给我说一下死者的基本情况。”埃尔森的目光没法从尸体上移开——这幅死相实在是难以言喻。 “如你所见,尸体身上一共十九处刀伤,伤口平均深度在十四厘米左右。死者的腹部被剖开,大肠被拉出来接近一米、挂在肩膀上,左乳房被割下带走。” “割乳房?”埃尔森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尸体,左乳房上的切口很小、而且很多,凶手使用的应该是较小的刀刃,“这是什么变态的犯案手法啊...” “我们也不明白,所以才叫你来的。”威廉认识埃尔森很多年了,非常了解他的为人——虽然缺德,不过很靠谱。 “死者生前的职业?”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本小笔记本。 “参政议员,在业界还算小有名气。” 埃尔森在笔记本上简单的画了一个表格,用于记下死者的相关信息。 “姓名?” “爱丽莎·哈金斯。” “死之前干什么了?” “9号晚上参加了一个议员聚会,然后到今天为止都待在家里。” “哦豁?看来是得罪了上头的人,被暗杀了?”他饶有兴致的甩了甩笔记本,用猫一样狡黠的双眼看了看威廉。 “你别把什么都扯到你想调查的事情上面好吗...不过,这次可能真的有点关系。” 艾道斯一直在追查一桩谋杀案,也是这桩案子让他走上了侦探的道路——因为警察局和其他的人都没用的要命,所以他只能自己上。 “不过这幅样子也不可能是被暗杀的吧...”埃尔森开玩笑似得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把死者家属叫过来吧,我要问他点事情。” “行。”威廉对着旁边的年轻人说了几句,他就跑开了。 “不过,你想问他点什么?我先告诉你,他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你要是把他逼急了、这案子可就没法查了。” “要是疯了就只能怪他自己精神脆弱。” “报告!威廉警官,我把詹姆斯先生带过来了。”刚刚出去的那个年轻人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神色憔悴的男人,是叫詹姆斯吧。 “那我问话去了。” 埃尔森走到他的面前,顺便挡住了尸体,然后打开了刚刚的笔记本:“你的职业是?” “...外科医生。” “和死者的关系?”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说道:“夫妻...” “嗯,好了没你事了。”埃尔森挥挥手,示意把他带下去。 “不问了?” “他这个精神状态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附近居民的目击情报有收集到吗?” “我以为你不问了呢,这附近的住民都说这几天有个红头发的女人在街上乱逛,还说她穿的像个妓女。” “这条街有妓女不是很正常吗?” “喂喂喂,这里好歹也是在我的管辖范围里的,治安不算好也不能说差吧?我至少不会让妓女在大街上乱逛。” “嗯呐嗯呐,红发...妓女一名,这样就可以解释胸上的伤口了,女性的力气比较小,只能用小形凶器...还有吗?”埃尔森把关键词记在了本子上,又接着问道。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埃尔森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说:“搞什么,白教堂这里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妓女身上干什么啊。”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我总不能给住户洗脑吧?” “那个妓女这几天还有出现吗?” “没有,目击报告是在前天停止的...” “这个案子,准备停了吧,查不出来的。”埃尔森撕掉了刚刚记下的那几页,把它们揉成纸团,塞进口袋,然后仿佛丢掉了兴致一般地轻声交代着。 “你别这么早就下结论啊,实地考察呢?” “没必要去做,实地考察得到的大多是物质证据,就这么点情报是没法和实物证据串联起来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们都不知道除了案发现场之外可以找到线索的地方在哪、那个妓女又找不到。” “但是我们要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啊!” “那是你们的事,就这么点情报,难道你直接把和死者有过节的人一个个抓来做口供?我可不愿意为了这么点报酬去得罪政界的人,这是会妨碍我以后的调查的。” “埃尔森...!”威廉尝试反驳,但是他说不过埃尔森,所以只好作罢。 “人有时候要学会放弃,知道吗?” “...你说...什么。”一旁站着的詹姆斯冲上来抓住了艾道斯的领子。 “我说了实话,就是这样,先生。”埃尔森完全没有一点点惊慌。 “这件事怎么能就这么结束!”詹姆斯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抓着埃尔森的领子,把他晃来晃去。 “那你去把那个红发妓女杀了?给你老婆复仇?然后因为故意杀人罪判个死刑?” “...我!”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警察就把他拉了下去。 “做事给我过过脑子。”埃尔森留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然后当天晚上,威廉去埃尔森事务所的时候告诉他:詹姆斯自杀了,尸体埋在了离他家最近的公墓里。 不过幸运的是,埃尔森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 “说起来,埃尔森,那个案子,你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了么?” “已经...没有希望了,我打算维持现状,就这样继续做个侦探也挺好。” 1888年8月7日 “埃尔森,白教堂又出事了。”威廉在请埃尔森帮忙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不太好的表情。 “是和上次相同的犯案手法...尸体的情况,还是去现场看比较好。” 于是他带着埃尔森来到了案发现场。 “报告!现在开始陈述死者情况。”一旁负责鉴定尸体的警察小跑到威廉身边,开始向他报告。 “通过身上的证件,判断死者名为玛莎·塔布连,是一位妓女,预估死亡时间为晚上十一点。” 埃尔森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尸体身上总共被捅了三十九刀,其中有九道伤口在脖颈处,尸体的头颅被割下、放在了尸体的旁边。” “嗯哼,犯人会是同一个人么...”威廉单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可能性很大,毕竟这世上的变态没多少...”埃尔森调侃道。 他们俩走到尸体前,埃尔森仔细地端详着死者头颅的样貌——红发,这是她最突出的特征。 那你去把那个红发妓女杀了? 埃尔森突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不,这不可能。 詹姆斯死都死了。 “目击报告,有吗?”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回到了案件里来。 “有的,附近的住民说玛莎昨天晚上和一个黑衣男子走在一起。” 埃尔森把这个记了下来。 “有看清男人的脸么?” “很遗憾,男人戴着帽子,再加上光线灰暗,只能看清轮廓、能分别出性别和身份就已经是极限了。” “啧...线索还是只有这么点么...”埃尔森咋了咋舌。 “不能急于求成,总之,调查要慢慢地来。” “行吧,那就继续。” 埃尔森开始观察脖子上的伤口:总共九道,深浅不一,都是致命伤。 这凶手得和被害者有多大的仇啊,伤口应该是用小型刀割出来的,脖颈与头部的链接处切断地非常干净,连骨头都做到的相对平滑的切割——看来凶手有一定的解剖知识,而且应该是女性。这是从上次案件中得到的关联性线索。 在这之后,调查毫无进展。 “那么,尸体就交由警方保管。”威廉走了个过场。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埃尔森笑了笑。 小型凶器、红发妓女、肢解、残忍的作案手法。 埃尔森尝试将这些串联在一起,然而一无所获。 当天晚上、他做梦了。 梦到案发当时,自己躲在衣柜里,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陌生的男人杀掉。 梦到无能的警察和敷衍的侦探。 梦到孤儿院里被厌恶的自己。 梦到杀掉母亲时,男人脸上狰狞的笑。 同年8月31日 埃尔森和威廉赶到了案发现场——被害者脸部被殴成瘀伤,部分门齿脱落,颈部还被割了两刀。但最残忍的是腹部被剖开,肠子被拖出来,腹中女婴也遭利刃严重戳刺、连着基带一起被甩了出去。 “喂喂喂....这是我三年侦探生涯中见过的最恶劣的案件了....”埃尔森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上下打量着尸体身上的伤口。 “目击情报还是老一套,黑衣黑帽的男子。”威廉从那边得知了情报之后回到了埃尔森这边,简单的传达给他。 “威廉,这次有点奇怪....”埃尔森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指向尸体的左臂下方——那里用血写着“是我啊” “意义不明...”威廉低下头思索着什么,然而一无所获。 “先让他们记录下来吧。” 伤口还是老样子,小型利器造成的损伤,切口很漂亮——和埃尔森调查的案件一模一样。 调查结束。 1888年9月4日凌晨一点 一名马车夫于住家附近发现伊丽莎白·史泰德的尸体。 在进行调查时,还发现了另外一名妓女的尸体。 她们的共同特征——红发。 当埃尔森与威廉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惨状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伊丽莎白的尸体虽被割喉,但未遭剖腹,而是死于左颈部动脉失血过多。 这次的作案干净利落。 此后,九月的每一天,几乎都有案件发生,但是由于警方工作的到位,没有任何情报泄露出去。 被这些猎奇案件折磨的,只有警方还有埃尔森而已。 同年11月9日 消停了一个多月,黑衣男子一直没有再次作案,他是在寻找目标么? 埃尔森这么思考着,事务所的电话突然响起。 “铃铃铃!” 他拿起话筒,随即传来了威廉的声音:“...埃尔森,出事了。” “在哪里!”他反射性的跳了起来,这几个月,他被这些连串的案件惊吓的不轻。 “我马上来接你。”说完,威廉挂了电话。 威廉带着埃尔森来到了案发现场。 “死者叫玛莉·珍·凯莉,死者在死亡时全身赤裸,颈部有勒痕,胸部和腹部被剖开,脸部的耳鼻和乳房也被割掉。” “又是那家伙干的么....” 埃尔森快步走到尸体前,观察着切下部分的伤口。 果然没错。 “我们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埃尔森握紧了拳头。 “你有什么办法么...?” “找个妓女来,红发的。” 当晚,威廉带着十几个警察埋伏在四周的建筑物里,犯人并没有来。 在这之后,黑衣黑帽的男子完全消失不见了,警方动用了大批人力却迟迟无法侦破案件,导致警界高层的异动。 1892年,案件正式停止侦办。 1892年3月,埃尔森的事务所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埃尔森先生、你好。” 埃尔森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差点叫出声——这是詹姆斯。 他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是今天,我是来自首的。” “...是你啊。” “不惊讶么?” “并没有,我已经被你搞的那些案件弄得麻木了。”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目的。” “给你老婆复仇?” “是的,玛莉·珍·凯莉就是杀掉我妻子的凶手。” “但是这并不是根源所在,不是么?” “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渗透到高层去了,我只是个外科医生,假死就已经费了我很大的劲了。” “所以才决定停手?” “是的。” “是吗...” 在这三个月里,埃尔森思考了很多,包括他一直想要侦破的、关于自己母亲的案件。 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侦探做不了什么。 他把詹姆斯带到了警局,他坦白了自己所有的罪行,然后被秘密处决了。 死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1892年4月 威廉收到了一封来自埃尔森的信。 信件内容如下: “威廉,还记得我说过的、我一定要侦破的案子么? 我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个社会的阶级制度决定了我无法破案的结果,所以我决定了, 只要可以找到害死我母亲的真凶,怎么做都无所谓。詹姆斯让我明白了很多,同时也让我下定了这个决心。 最后,我希望在我完成目标后,抓到我的是你。” 1892年7月 连续杀人犯埃尔森因连续杀害十六名政府要员被判死刑,当日执行。 服刑前犯人要求会见威廉·尼尔森警官 笔录: “哦哟,抓到我的还真是你啊。”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 “所以我说过了,人有时候要学会放弃,而我放弃了自己的人性。”
  6. 在踏入镇子的那一刻,瓦莱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路德镇位于斯塔克王国东北部, 再往北不远就是位于王国与邻国交界处的有名的贸易之城柯恩。拜此所赐,路德镇总有着大量途经此地的旅行商在此歇脚,顺带与镇上居民做些小生意,整个镇子呈现出一副繁荣之景——本应如此,但现在时值正午,本应是最热闹的时候,大道上却显得毫无生气,人员稀稀拉拉,少数几个在路边摆卖的商贩看上去也紧张兮兮,一边叫卖一边左顾右盼,像是在提防些什么。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瓦莱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按原计划朝镇中心的雪花酒馆走去。 明明还是中午,酒馆中就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喝酒的划拳的大声谈话的干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几位都已经趴倒在桌子上了。店老板见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便将瓦莱特上下打量了一番:样貌上看年龄约二十出头,但发色却是雪一般是苍白,披挂的宽大斗篷略显破旧,鞋上满是泥沙,像是长途跋涉的旅行者。瓦莱特并没有理会店主的目光,也未理会那些醉客,只是径直走到前台拉了张椅子坐下。 “来一条面包,再加一杯浓咖啡。” “好嘞。不过这位客人不来一杯蜂蜜啤酒吗?这可是本店一绝哦,保证你喝了还想再要一杯。” “不必了,我觉得现在不是喝酒的时间。”说着瓦莱特环视了一圈酒馆内部,“虽然看上去好像这里很多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唉,不好意思让小哥你见笑了。”店主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给厨房中的人打了个手势,笑着说道,“往常这个时间也不是这样子的,不过最近镇上各种事比较多,生意不好做,于是大家都在这儿喝闷酒呢,请别见怪啊。” 谈话间厨房人员已经将面包切好盛入盘中连同热咖啡一同端了上来。瓦莱特轻抿了一口咖啡,随后便开口问道: “最近影响生意的事,指的莫不是近期这附近山贼突然活动频繁一事?” “哦?看来小哥听说过这边的情况?”镇上的烦恼被一个初来乍到的旅行者说中,店主好奇的反问道。 “是的,因为在下就是为此事而来的。”瓦莱特放下杯子,用他那锐利的双瞳盯向店主,“所以,希望店主能把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在下。” 听到这一席话,店主心里一惊,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这才注意到,在那宽大斗篷的阴影中,青年的腰间挂着一把二尺来长的太刀。刀鞘上并无任何耀眼的装饰,朴实无华,细看能看到些许划痕一样的痕迹,但没有丝毫锈迹之类的污迹,看得出保养得很好。连刀鞘都如此精细保养,可想而知内藏的剑刃也锋利无比,绝不只是拿来装装样子而已。 “啊,莫非,您是接受了我们提交的任务申请,从‘工会’那边过来的冒险者?” “嗯,就当作是这样吧。”瓦莱特的反应令店主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叹了口气。 “哎,小兄弟啊,虽然不知道你是急用钱还是怎么的,但我还是劝你放弃这个任务吧。”这也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啊。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您只需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就好了。” “你怎么……” “我说店主啊,你就告诉他吧,至于之后怎么样,可以再商量嘛。”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瓦莱特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店里的一个客人坐到了他的旁边,正端着一杯蜂蜜啤酒,微笑地看着他。 “你是?”瓦莱特打量了一下对方,来者年龄约三十过半,背着个两个用藤条捆绑起来的硕大布袋,布袋鼓鼓囊囊的看上去装满了物件,最上方还撂着一捆稻草。看起来只是个恰巧路过的旅行商。然而他的这份淡定自若,以及悄然靠近而自己却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的这一事实,都令瓦莱特提起警惕之心。 然而对方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瓦莱特的警觉一样,用那飘忽悠然的语气答道。 “我吗?格兰,一个恰巧在此歇脚并对你们聊的话题很感兴趣的旅行商而已。那么,店主,那群山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对镇子造成了什么危害?能大致跟我们说一下吗?” 店主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服了你们了’的表情,这才缓缓说道。 “这镇子边上的那窝山贼……老实说,盘踞在那儿已经快两年了吧,这里勉强也算是商贸要道,经常有商队从这个镇子经过,他们应该也是瞄准这点才在这儿扎根的。不过嘛,一直以来他们十分谨慎胆小,从不骚扰镇子,带保镖的大商队也看都不看一眼,专瞄着那些想借着这条商路发财又没什么经验不带护卫的小商人下手,所以我们也懒得理他们,向‘工会’申请清剿任务也是一大笔钱呐,反正能被这种程度的家伙打劫的也不过是一群笨蛋而已。” 店主说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两眼格兰,后者权当没注意。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提出申请了呢?是有什么变化吗?”格兰看着比瓦莱特还关心这些,不过瓦莱特也不在意,只要能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就足够了。 “唉,最初的异样应该是在两个月前吧。那一天,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帮山贼冲进了镇子,挥舞着武器挨家挨户的抢劫。但这就算了,我们又不是没有防备,虽然和平太久警备队出动慢了一点但也在他们刚进镇子不久就赶了过来。这时诡异的事发生了:以前我们也曾经帮助过路过的商人赶跑抢劫的山贼,他们实力很弱,基本就是一群走卒流寇,随便招呼两下就跑了。但这回不一样,每个人都像饿狼一样见人就抢,凶狠无比,力气还奇大,警备队被当场干掉半数,剩下的见势不妙直接脚底抹油溜了——这群吃干饭的,整天耀武扬威的,关键时刻就不顶事。只能说万幸的是山贼们对不做任何抵抗的镇民并未下杀手,抢够了一大袋子财物就离开了。即便如此,对镇上来说这也是巨大损失。因此我们才连忙向‘工会’提出申请,希望能有人来解决掉这群祸患。” “结果呢?没人来?” “有啊,这两个月来两批人了,但就没一个回来的。” 说到这儿,店主再度叹了口气。 “所以,明白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了吧?小伙子。看起来你也不像是带着同伴一起来的样子,之前那些个四五人一组的小队怕是都死在山上了,你一个人又能干些什么?” 听到这里,瓦莱特低下头陷入沉思,但眼中的光辉却并未黯淡。格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店主。 “那么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听你的描述这两个月恐怕不止最初的那一次吧?就这么坐以待毙?” 店主摇了摇头,“那也总比再搭进去人命要好——并且,那个委托也差不多该撤销了。” “为何……” 格兰的下一句尚未问出口,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店主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正当酒馆中的人们以为又是山贼来了准备逃命时——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骑士团!是骑士团的人到了!!!” 冲进来的人说出的话语一下唤起了人们的希望,众人纷纷趴向窗户探头往外面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身着坚铠、手持精致骑士长剑与盾的骑士,排成四人一排的长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镇长宅邸走去。 格雷洛克骑士团,那是整个大陆的最精锐的部队,格雷洛克帝国的实际掌权者,斯塔克王国亦是作为他们的从属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据说一名正骑士便可以以一敌十甚至敌百,一支由一名大骑士率领的百人部队便足以与一个小国全军对抗——很多人觉得这是言过其实了,百人怎么也不可能与万人军队抗衡,但骑士团拥有令这片大陆上几近所有国家臣服的军力是毋容置疑的。在这被山贼搞得人心惶惶的路德镇有一支骑士部队协助,这无疑是最令人振奋的事情了。 格兰看着窗外这个阵仗,吹了声口哨。 “原来如此,‘撤销委托’,原来是指这个啊。” “是啊,是啊!一星期前就听说帝国终于重视起我们的处境,要派一队骑士过来负责清剿山贼,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这样一来……” “这就对了。” 叮—— 伴随着声响一枚银币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精准的飞到店主的手中。 “这些,够了吧?”瓦莱特在抛出银币的同时已经走到门边,随时准备推门而出。 “够了,够了。稍等,我给你找钱……” “不必了,多出来的就当情报费了。多谢。” 话音未落,瓦莱特就已经消失在酒馆外,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店主和还在摇摆的木门。 时值酷暑,即便太阳已开始偏西,但大地仍然像被火烤的一样热,即便树荫下也未能幸免。此时在路德镇附近小山上的树林中,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正在迅速移动。 突然,瓦莱特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在这时,一支箭飞速朝着他的额头飞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瓦莱特把手放在刀柄上轻轻一划,箭矢便在空中断成两截,无力地落在地上。 “出来吧,躲躲藏藏没意思。” 随着瓦莱特这一声低呵,从树阴中走出了四个人,他们都穿着简陋的锁子甲,手持一柄短斧,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这边。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说道。 “哎呦,看来这又有来送命送财的来了?抱歉啦,这里是禁区,你要识相的话……” 话还未说完,那人只觉眼前一闪,刚刚还在十米之外的瓦莱特便出现在了眼前。 “太慢了。” 连惊叫都未来得及发出,瓦莱特抽身拔刀,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那人便瞪着惊恐的眼睛,连同锁甲一起被斩成两截。还未等剩下三人反应过来,瓦莱特再次瞬步向前,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每个人身前只留一晃,然而等他最终停下脚步时,背后的三具尸体便同时应声倒地。 瓦莱特持剑站立,双眼紧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突然,一支箭矢从阴影中射出,笔直射向他的后脑。瓦莱特像没察觉到一样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然而当箭穿过他的头颅时,瓦莱特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便消失了——这只是个残影。隐藏在树上的弓箭手正为自己眼前的这一幕感到诧异,突然听到背后有什么声响,回头望去,看到的却只有一抹剑光。 瓦莱特跳下树,随手一甩将剑上粘着的血液甩去,正要继续前行,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气,瞬步后跳同时转身挥刀,刀刃斩入一棵极度粗壮的大树之中,如入无物一般直斩至树心才停下。 “我说了吧,别躲躲藏藏的。” “哎呀哎呀,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呢。” 一个陌生又耳熟的声音从树干背后响起,同时从树后走出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背着布袋的格兰。 “我没理由让同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接近我两次。”说话期间,瓦莱特手中的刀刃一直指着格兰的脖颈,“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跟踪我是有何打算?” 然而格兰依然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语气,“我说了吧,我只是个路过的旅行商而已,至于跟踪你……”格兰闭上一只眼,一脸戏虐,“我说啊,你根本不知道山贼窝在哪儿吧?” “啧。”被说中痛处的瓦莱特咂了下舌,“这么说,你知道?” “很早以前我就经常路过此地。据我了解,这座山上能作为据点的还不会被随随便便发现的,应该只有一处才对。”格兰微笑着看着瓦莱特,“怎样?要不要请我这个向导?” “你就不怕我担心你是山贼卧底一刀斩了你吗?” “如果你有这个疑虑,那你刚刚就斩下去了,不是吗?” 思索片刻之后,瓦莱特将刀从格兰的脖颈处移开,甩了两下之后收回刀鞘之中。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就麻烦你带路了。” “到了,就是这里。” 在格兰的领路下,两人来到了山中一个隐秘的洞窟附近。躲在树林阴影下往洞窟内观察,发现有山贼在外把守,说明位置没错。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格兰看着洞窟情况,转头问瓦莱特。 “那还用问吗?”说着,瓦莱特便拔出了腰间的太刀。 “啊,等……”格兰试图出声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门口的两人已无声的倒下,但与此同时,洞窟内更多的山贼已经发现了瓦莱特。 “有入侵者!!!” 山贼们发出一边叫喊着一边拿起武器冲向瓦莱特,而瓦莱特也毫不在意,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太刀将山贼一一斩成两段,同时稳步向深处前进。而格兰只能苦恼地揉着太阳穴,同时从布袋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瓦莱特在洞窟中快步前行,同时将看到的山贼尽数砍翻。斩碎拦路的一道木门之后,瓦莱特来到了一个大广间,视野范围内暂时没有山贼,只有一张摆放着食物残羹的大石桌,还有贴墙摆放的大量木箱以及储物柜。眼前有三条路通向深处,不值那一条才是自己想前往的终点。正当瓦莱特想随便沿一条路继续前进时,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异样,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一只手拉住,往木箱背后的空隙拉去。 “什……”“嘘,安静一下。”声音的主人是格兰,而带领瓦莱特往木箱后面躲的也是他。 “你太莽撞了。”两人顺利躲到木箱阴影中后,格兰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强,也知道你根本不把这些杂碎放在眼里。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你没必要在这些地方浪费体力。” 此时的格兰收起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得令瓦莱特都感到一丝寒颤。 “那你是打算怎么做?事到如今除了继续前进也没别的路走吧?” “非也。先稍等片刻,具体来说,3,2……” 砰—— 洞窟外传来一声巨响,即便是现在已经非常深入的位置也听得一清二楚。 “发生什么事了!?洞外还有伏兵!?” 伴随着叫喊声,山贼从眼前的路口中一涌而出,奔向传出巨大爆炸声的洞口,并没有发现躲在木箱后的两人。 “刚刚那是?” “延时性爆破魔法而已,没什么破坏力,也就是个吸引注意力的作用。”格兰为刚刚读错秒的失误咂了下舌,随后又再度恢复了冷静,“不过这不重要。你怎么看这群山贼?”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不过确实很关键。”瓦莱特思索了一下之后答道,“行动杂乱无章,毫无秩序可言,说明没有一个明确的指挥,也即没有融入有具体秩序的组织。在此基础上,并非装备,而是个人实力突然大增,突然对本应有着共生关系的镇子下手,以及……” “以及,就凭这种战斗力和协作力,欺负一下和平日子过惯了的警备队还好说,全灭‘工会’的冒险家小队,怕是根本办不到。”格兰接过话,“那么,答案应该没有别的选项了,对吧?” “是的。”瓦莱特站起身,脸上藏不住兴奋。“而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格兰跟着瓦莱特走出阴影,背对着他。“虽然可能跟你一同前去会比较好……不过你不愿意那样,是吧?那就去吧,左边第一条路,那是刚刚唯一没有山贼涌出的道路,那个前方,应该就是你要的终点。” 瓦莱特看了眼格兰,鞠了一躬。“虽然在下仍然不清楚您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但对于帮助在下一事,表示感谢。再见。”说罢,瓦莱特便转身向着那个路口奔去。 格兰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瓦莱特,露出了微笑,“真是,虽然有些固执,有些莽撞,但还是个率直的后辈啊。让人忍不住想帮一把。既然如此,给我活着回来啊。” “在这里!!!” 刚刚前去洞口查看情况的山贼已经陆陆续续返回,看到站在广间中间的格兰,纷纷朝他冲去。刹那间,一道蓝光从背带上的稻草束中闪出,眨眼间冲在最前面的山贼已经身首异处。此时格兰正手握着一把苍蓝色的长剑,微笑着看着愣在原地的山贼们。 “抱歉,现在此路不通,如果非要过去的话,过路费就……”边说着,格兰迈前一步,手中的剑挥出一个漂亮的月牙弧,又两名山贼倒在地上。“就用你们的性命来付好了。” 洞窟的最深处,有一个巨大房间,里面摆满了从各位大商人手中抢来的珍贵宝物。而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位壮汉躺在一张金子打造的床上。此时此刻,这里将会成为两人的角斗场。 “找到你了。”瓦莱特将刀尖指向男子,用着冰冷的语气说道。 “啧,我说外面怎么这么吵。那帮废物,连入侵者都拦不住,看来我要换一批追随者了。”男子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完全没把瓦莱特放在眼里。“你也是和之前那两批蠢货一样,为了委托金来的?为了我抛出去当诱饵的那点低廉委托金?这岂不是……” “不。”瓦莱特身形先于声音一步出手,太刀高举过头全力挥下,将金制的大床一刀两断,但上面已经没有了男子的身影。瓦莱特重新调整身形,再次将刀尖指向男子,“在下只是为与你一战而来,乌洛波洛斯的欧克。” “啊?‘为与我一战’?噗哈哈哈哈哈,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蠢话吗!傻小子!”被称作欧克的男子操起手边的一根钢棍,朝瓦莱特挥舞过去,“既然能叫出我的名字,知道我是欧克大爷,居然还说要‘与我一战’?笑死人了!” 瓦莱特轻后跳一小步闪开横扫过来的钢棍,反手挥剑化作三道弧光,两虚一实,向欧克斩去,却被蛮横的一击尽数隔开,强大的冲击力震得瓦莱特不得不退后好几步,刚站定,就感到头顶一道阴影正要砸下,连忙侧步闪躲,避开致命的一击,而自己原来站立的地方,地上留下了一个碎裂的大坑。 “连坚硬的岩盘都能击碎,何等怪力。”瓦莱特一边赞誉着对手,同时瞬步向前,侧身抽刀,斩击化作烈风袭向欧克毫无防备的背部。 欧克连忙侧身格挡,弹开斩击,随后再度挥舞钢棍袭向瓦莱特。奈何瓦莱特过于灵活,欧克的挥击最多只能擦着衣角划过,根本无法命中。 “啧,你个小老鼠,躲得倒是挺快啊!” “只有能准确击中对手的攻击,才有意义。” 瓦莱特再次趁欧克挥空的时机拉开距离,从欧克的盲区瞬步挥剑,逼迫欧克只能勉强格挡,根本没有反击的空隙。一来二去,欧克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急躁,动作也越来越粗放,这一下给瓦莱特找到了可趁之机。 瓦莱特趁欧克又一次横扫用力过猛的时机,右手把剑一横,瞬步上前,趁欧克还未找回平衡之时从欧克左侧对颈部发起高速刺击。这一击,既是必杀之势。 “得手!” ——本应如此。 铛—— 明明已经刺中颈部,本应贯穿致死的一击,然而手上传来的,却是击打到铁块上的手感。 瓦莱特心中一惊,定睛一看,面前的男子全身变成了古铜色,仿若冒着黑气。自己的剑正插在他的颈部,然而一毫米都未刺入。察觉情况不妙,瓦莱特欲抽剑退开,不料剑刃被他左臂缠上,无法抽出。 此时,欧克的脸上露出了骇人的笑容。 “抓住你了,小老鼠。” 眼看钢棍就要砸下,此时自己却被牢牢抓住无法脱身。弃剑?那与认输无异,不可。此时唯有一试。 瓦莱特伸出左臂硬接钢棍,瞬间,骨头碎裂的痛楚传遍全身,痛得想大声叫嚷。但是不可,此时若大叫那就白费了。必须咬紧牙关,借助钢棍的力量将自己强行推出,同时将剑抽回,迅速退开十数米,重新调整身姿。幸运的是,欧克并没有趁此追击。 “比起前几群废物你倒是有点本事的嘛,小老鼠,可惜,就算准确击中要害,好像也还是没有意义的呢,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因为剧痛咬紧牙关站在原地大喘气的瓦莱特,欧克充满恶意的进行着嘲讽。 “这、这就是、你的‘狂热’吗……”瓦莱特趁此机会试着活动一下左臂——不行,完全动不了了,那么接下来,就只能依靠单手战斗了。 狂热,乌洛波洛斯的人,都被他们的帝王赋予一层特殊能力。这层特殊能力因人而异,而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位欧克,他的狂热恐怕就是—— 瓦莱特突然发难,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劈砍,然而欧克连闪躲格挡都没做,轻轻松松地用左手弹开了斩击。 “没用的。” 第二次,快速移动到欧克背后,快速挥剑化作三道月牙袭向欧克,然而在撞上他的皮肤的一瞬间就化为光芒破碎。 “没用的。” 第三次,闪身闯入欧克身下,借助旋转的速度,由下而上挥出自己全力的一击。 “没用的!” 欧克用钢棍拨开刀锋,反手一拳打在瓦莱特肚子上。瓦莱特吐出一口鲜血,被击飞十余米,直到撞在岩壁上才停下。 “这就是吾辈的帝王赐予我的,“钢岩之躯”!我全身上下都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凭你那把破烂的太刀,怎么可能伤得到我分毫!” “你认识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 “啊啊,我明白了。” 瓦莱特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来,慢慢地、一片一片地从口中吐出话语。 “你” “实在” “太弱了。” 伴随着话语,瓦莱特再度挥出了手中的剑。 “什!?”瓦莱特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欧克,他挡开瓦莱特的斩击后全力冲向瓦莱特,试图用身躯直接将其碾成碎末——然而他所撞碎的只是一面石壁,瓦莱特早已闪身到他十米远的背后。 “你看过那片天空吗。” 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同时,瓦莱特瞬步到欧克背后,快速迅敏地挥出一击。这一次,在欧克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小道白痕。 “我啊,想要达到那片天空。” 拉开身位躲过欧克的挥击,找准机会再次瞬步向着那道白痕挥剑。这一次,漆黑的鲜血从欧克的皮肤上渗出。 “什!?” 找到了 “想要成为突破那片天空的至高之剑。” 闪进欧克的防守盲区,回忆着刚刚的手感,并非全力刚硬,而是迅速,拉伸,如此的一击,划向欧克的右臂。这次,欧克的皮肤被明确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中喷涌而出。 “你这家伙……找到了斩断钢铁的方法了吗!?” 没有理会欧克那略带颤抖的咆哮,瓦莱特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语。 “为此,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瞬步拉开距离,瞄准胸口,一剑,欧克身上又多了一道斜切的长条伤口。 “每一剑都会令我变得更快” 瞬步,挥剑,撤回原处,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欧克手中的钢棍便被削成两段。 “每一剑都将使我变得更利” 再度挥剑,这一次欧克的整只右手被从手腕处平齐地斩断。欧克已禁受不住极度的恐惧,发出怪叫转身朝门口逃跑。 “仅成为大地之上的岩之帝王就满足而止步不前的你” 看着欧克逃跑的背影,瓦莱特侧身举剑,如同长弓一般,剑尖直指欧克的颈部。 “怎么可能” 下一秒,瓦莱特出现在了欧克的身前,而背后的那个男人,首级已在交错的一瞬间飞出十余米远。 “赢得了我” (让我看看吧,你的剑,究竟能达到何处) 再次醒来之时,眼前事不认识的天花板。瓦莱特尝试活动一下身体,感觉到的是左臂传来的锥心之痛,但是—— “啊,看来你醒了啊。” 瓦莱特坐起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格兰正坐在一张木椅上,捧着一本很厚的书,微笑着看着他。 “……这里是?”瓦莱特环顾四周,自己身处的是一件布局十分精致整洁但一点也不奢华的房间。 “这里是我的房间——准确来说是我在镇长府邸租用的房间。” 格兰合上书放回旁边的书架,然后慢悠悠地说。 “你顺利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呢。‘钢岩’之欧克的尸体已进行确认并回收,山贼团也已全部落网,仅有的几名余党逃亡山林,不过很快应该就能全部抓住。之后镇民们应该就能恢复到跟过去一样的生活了吧。总之,这次辛苦你了,瓦莱特。” 格兰的话语中有着一丝违和感,而瓦莱特迅速抓住了这一点。 “……我,从未跟您说过我的名字吧。你果然……” “是,在酒馆时我便起了疑心,而在树林中目睹你斩杀那几名山贼的动作,我便完全确认了你的身份。格雷洛克骑士团702编队从属,原大骑士,‘迅羽’瓦莱特,与两年前702编队全灭事件中失踪,无死亡证明因此存在生存的可能性——不如说你现在不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嘛。” “为什么帮我?”瓦莱特用冰冷的语气询问格兰,“生还却并未归队,也未进行任何形式的通报,还是队友全灭的事件,可以直接被判定为叛逃。您也是骑士团的人吧?既然如此,为何还要……” “为什么呢……”格兰佯装思索的样子,过了一阵才回答道,“一,我此行的首要目的是击杀‘钢岩’欧克,除此之外的因素都属于可变通范畴,更何况有你的帮助这项任务最终得以更顺利的完成不是嘛。至于二嘛……” “因为我很想看看,你的剑究竟能抵达何处啊。” 突然的话语令瓦莱特一惊,随即表情变得柔和且坚毅。 “……您与那个人,说了一样的话呢……那位我所向往的,位于至高天空之上的人。”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格兰站起身,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总之,你并不打算回归骑士团是吧?那么我这次会放你安全离开的。然而之后你的情况我必须在会议上如实上报,这是我的职责。因此,你今后究竟是自由人,还是通缉之身,全看之后的造化了。”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突然瓦莱特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些许震惊地看向格兰,“会议……果然,您是……” “啊,抱歉,瞧我这记性,都到这时候了,还是重新进行一遍自我介绍吧。” 说着,格兰对着瓦莱特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下,格雷洛克骑士团至高之位——圆桌骑士之一,位居五席,别号“苍蓝猎犬”格兰特尔。请多关照。” “圆桌五席,格兰特尔……我记住了。您的大恩大德,我终身难忘。”瓦莱特同样站起身,还了一躬。 “那我们就此别过。再度见面之时,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你的,至高之剑!”
  7. I. 太阳向西落去,余晖染红大地。在渐渐暗淡的黄昏之下的这片高原上,早已疲惫不堪的战场渐渐阖上眼帘。 “…………!” 墨绿色的机械兵发出嘈杂不清的电子声,踉跄着摔倒在地。他的魔力即将耗尽,他的双腿被骨刺所贯穿。遍体鳞伤的他眼看已是强弩之末。 “……魔……” 伴随着机械兵含糊不清的话语,尸堆之中窜出了一个身影,此刻仿若划出红弧的迅星般向机械兵疾驰而来。机械兵才刚勉强跟上它的速度,它便已经高高跃起,又从机械兵的视野中消失了。 “……物……!” 机械兵勉力抬起头,仿若独眼的取景器再次将目标纳入了视线中:在昏黄的阳光中,那身披红色斗篷,戴着漆红斗笠,双手双足,仿若直立的蚂蚁般的魔物——一个兵虫——高举着上了骨刺的生物步枪,朝他袭击了过来。 “……去……!” “死”尚未说出,虫人便已急降直下,将骨刺毫无阻碍地击入了机械兵的胸膛—— 战场一声长叹,随即再无声息。 虫人将骨刺抽出,用漆黑无光的一对复眼审视了眼前的残骸:墨绿色的机械兵造型简易,满身圆弧构型的护甲,甚至脑袋都无非是个装了单个取景器与滑轨的圆顶壳子。这种比它要高壮地多,却也笨重不少的机械兵,是人类为了对抗他们——魔物——所创造出的,名为“返魂者”的新式兵器,而墨绿色的机械兵则是其中最普遍的名为“八五式先锋”的型号。 虫人又稍稍打量两侧:返魂者的部队与他所属的部队在这片原野上交锋了,而那些废铁与甲骸交错的尸堆便是那遭遇战的遗物。虫人的部队是有数量优势的,可这毫无意义。哪怕是与最普通的八五式交战,虫人士兵——即兵虫——理论上的交换比也不过二比一,而在实战中这比例则会攀升到三比一甚至四比一。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返魂者在数量上并不比虫人少,在可见的未来甚至会更多。 虫人将注意力放回了机械兵身上。他靠近过去,开始对机械兵的内在做更细致的检查:任谁都看得出,魔物会输掉这场战争——不,魔物已经输掉这场他们赌上了一切的战争了。为了那个黄金乡犯下了一切不义的他们最终一无所获,而他们与子孙后代也终将因在这场战争而被永远地钉上耻辱柱—— 但虫人并不在乎。 ——不是他。 虫人对墨绿色的机械兵瞬间失去了兴趣:虽然颜色一样,但他已知道这不是他在找的那个了。 ——在哪里……在哪里……? 握紧,并安抚了一番步枪后,虫人小心谨慎地开始巡行战场。方才的返魂者们几乎都使用了与原野相同的苍青色,可在战斗开始前他就注意到对方阵营中有几个返魂者用了墨绿色的涂装——与被这所触动的,那让他心魂欲裂的悸动。 ——不会错的。是他。他就在那里。 兵虫是部队里一个小队的队长,可他却在战斗中主动切断了与脑虫,与部下的链接,抛弃责任,一个人隐藏在战场上潜伏到了战斗结束。魔物们有着共同的理想与使命,正因一同肩负,才能承担着那可怕的罪恶直到现在,可此时此刻虫人所担心的却只是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最后却也只能找见对方的残骸,并心有不甘地接收,这就是他与自己的末路—— 突然,虫人突出斗笠的触角在颤动着:他感觉到战场上的异动。循声而去,转向身侧,虫人的复眼中映出了那个身影:在尸堆上,一个墨绿色的返魂者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而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银十字架——啊,那可憎的徽记——稳稳当当地嵌在了他的胸甲上。 两个人注视着彼此,没有一点动静。时间仿佛凝滞了,只有微风还在流淌着。 突然,返魂者发出了一阵干涩的小声。指着虫人,他一顿一顿地说: “烧掉。无论,多少次。” 虫人完全明白那是指什么。 “艾——默——生……!” 虫人的一对大颚敲击着彼此,口器用尖锐的声音模仿着一个人类名字的发声,清晰而刺耳。 无需再多言了。 他举起步枪冲了过去;返魂者则赤手空拳朝他走来。在黄昏与夜晚的交际,战场中最后的魔物与返魂者开始了厮杀。 II. “吱呀,吱呀……” 陷在摇椅上的是一位老人。老人身材纤瘦,白须鹤发,胸前别着短刀,披着一件墨绿的斗篷,他上身套着一件褐马甲,打底一套灰衣裤,都是有些糙的料子。乍一看,满面皱纹,在摇椅上毫无动静的他垂垂老矣,仿佛不久便将告别人世,可若仔细打量一番,看他面部硬朗的线条,看他那对深凹在眼眶里,却仍炯炯有神的碧眼,便可知:他生机勃勃,还远未到让死神提镰光顾的地步。 一枚嵌着红宝石的十字架,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前。 “咳哼……您,您好。” 老人抬起头,看向身侧:那是一个戴着漆红斗笠,披着红斗篷的虫人。虫人身材枯瘦,遍体鳞伤,甚至大颚的其中一支都缺了角,而他身上套着的鳞甲——兵虫的标配——也与他身体一般遍布疮痍,连鳞片都掉了好几片,露出了其下的皮革。 魔物是暴虐的侵略者,人类则为了自己的生存反抗着。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漫长战争中,两者之间本已生成了“见敌即杀”的本能,相见的第一刻便是刀光血影—— 但此刻,虫人,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向老人打着招呼。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碰面。 老人面上的惊讶转瞬即逝。 “……您好,有阵子不见了。” 他把身子从椅背上提起,点了点头答复道。他看了看虫人:他没带那把兵虫标配的生物步枪,取而代之的挂在他胸前的那把短剑。短剑看上去很粗糙,像是他自己用生物步枪吐出的骨刺打磨出来的。 “怎么没带它出来?” “咳咳,”虫人讪笑着说,“累了,不肯来。” “这样啊。” 老人若有所思。 “你的通用语很流畅。” “咳……是因为我们现在连在一起的关系吧。” “应该是吧。” 又过了半晌,老人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他看着虫人,指着自己身旁的椅子说。 “不坐下吗?” “咳哼……没问题吗……?” “当然,请吧。” 虫人看看椅子,又看看老人。他盘腿坐了上去。 “还是喜欢这样?” “咳。平起平坐嘛。” 老人鼻子哼哧一声,没有多言。整个空间里又只剩下了摇椅的“吱呀”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虫人打破了沉默。 “咳……艾,默,生……” “其实是爱莫森。” 爱莫森打断了虫人磕磕巴巴的拼读,纠正道。 “咳哈……诶呀……” 虫人长叹一声,沉默了。 “您呢?” “咳嗯……?” “您的名字。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 “咳咳。伊戈。部队里的称呼是伊古辛。” “怎么还有区别的?” “‘辛’是指队长。” “那‘津’是神袛,‘钦’是脑虫吗?” “其实‘钦’,按您们的说法,是指领主。” “哼……真有意思。 爱莫森眯着眼,微笑着问道: 按这说法,我可就叫’爱莫森【辛】’,而我的女神大人是叫‘艾妮耶丝【津】’了。” 在念自己与女神大人的名字时,他的语调轻柔,可一念到来自魔物的两个后缀,他便模仿着魔物的腔调,发出着又是尖锐又是笨重的夸张响声。 “咳呵呵呵——” 伊戈止不住地开怀大笑着,那笑声尖锐异常,却并不刺耳。 “人鬼的名字和我们的尊称搭配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滑稽。” “就是,把魔物的后缀和我们的名字搭在一起,没有更可笑的组合了。” 两人说着,笑着,笑声渐渐散了。低着头,看着地面,两人又双双陷入了沉默。 “你们为什么要来?” “这都是你们的错。” 老人的语调平静而冰冷,虫人的答复也毫不犹豫。 “是嘛。” “咳哼,正是如此。” 又过了许久,老人身子猛地向前一进,从轮椅上起了身。他看着一旁同样看着自己的虫人,招呼道: “起来走走?” “怎么了?” “活动一下筋骨。” 一边说着,老人的手一边探向了胸前。 “我有许多问题想问问你。” 虫人看着他,爪子一般的手也探向了自己的胸前。 “咳……其实我也是。” III.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沼泽中静谧的林地间。彼时正是破晓,夜幕尚未散去,初升的太阳虽已翻越地平线,但却仍被巨木掩蔽其后,只有光芒生机勃勃地跃动不止,只待时机成熟,便翻越过这壁障,还予这片晴空应有的色彩。 爱莫森站在林地的一头,他身后的树林间染着一缕炊烟;伊戈站在另一头,他的身边,一颗被烧毁的巨木倒在了一边。今天的爱莫森是个面相和善,气质平凡到了几近平庸的青年人,而伊戈看上去也比之前要壮了一些,他的装束也焕然一新,甚至先前断了的大鄂也长了回来。 两人的武器,今天别在了各自的身后。 “早上好,您今天很有样子。” “咳呵,您甚至返老还童了。” 轻笑两声,爱莫森作出了“请”的手势。两人便一起朝着炊烟的方向走了过去。 “泥沼,瘴气,毒虫,猛兽……这样的地方竟也有人生息繁衍。”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嘛。” 爱莫森拨开灌木,那在初升的太阳底下逐渐有了生机的运河小镇便在两人面前一览无遗。 “总归是要生活在这儿的。” 他眼中尽是怀恋,有些自豪地说着。 “——至少,是在你们到这里之前。” 他话锋一转,回过头,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虫人,语气意味深长。伊戈拉下斗笠,没有接话,只是大颚相撞,发出了一点嘟囔似的响声。 两人继续前进。越是接近,小镇便越是忙碌起来:或窈窕或丰盈的妇人们井然有序地聚在河岸边清洁着衣物;提着面包与豆制乳品的送货人走街串巷;农人与工人按各自的日程表分头走向自己的工作地点;巡行教士们则站在广场的台子上,为闲暇无事也难以远行的老者们讲述着远方的故事。 “许多年前——至少是一个世纪以前了——这里曾是一片荒芜地。” 爱莫森看着周围的景象,倾听着那熟悉嘈杂的市景喧嚣,对着身旁的虫人娓娓道来说。这对组合虽然奇怪,但街上却没一人朝他们看过去。 “但在我们的神袛,艾妮耶丝大人的带领下,我们消灭了毒虫野兽,抽干了污泥,驱散了瘴气。在那之后,我们建立了联系彼此的交通网络,挖出了运送干净水源的运河……就这样,索伦诺斯的子民征服了自然,在这艰险之地建立起了新的国家。” 两人走到了街道的尽头,一座朴素却也干净利落,一看便知每天都在被认真打扫的尖顶木制建筑前。在建筑阔大的木门上是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十字架。 “毫无疑问,这是我们的土地。我就出生在这里,以前是这里的主司祭。要说的话,就是这小镇的镇长吧。” 爱莫森走上前去,但却没有走入门内。取而代之的,他走到了一旁停靠着的那一排自行车中,停在了漆着墨绿色的那一辆前。 “看,我以前骑的车。国产货,北边的工厂运过来的,可结实了。” 他拖出车,便一边推着朝原路返了回去。伊戈敲着大鄂,发出忐忑不安的杂声僵在原地,但在注意到爱莫森已经毫不在乎地走远了后,伊戈马上小步快跑着跟了上去,跟上了爱森莫的叙述。 “——我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和邻里人嘘寒问暖。听起来很不务正业,但我却觉得再正常:我们相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信条,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共同体中被紧密相连的一份子。为了能更好的帮助他们,就要更明白他们想要什么,要将他们当做朋友,当做血亲般的去关怀。所以我每天下午都会去找他们。” 就在两人路过的一户人家房门前,一位穿着褐马甲灰衣裤的人正拿着一本小本子向面前的妇女询问着许多问题,“您家孩子在学校过得可还好”“听说您家最近缺衣服,要不我去跟邻里说说”…… 两人渐行渐远,这些话语也就混在了市井声中,听不清了。 “但有时候也要远行嘛。各个镇子之间也要通通风,联系一下。我们修的路就是为了这事嘛。” 爱莫森停下了脚步。周围的喧闹也顿时戛然而止。熙熙攘攘的街道在一瞬间凝固住,那些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与动作,却全无气息了的人们更是显得诡异无比。 “所以你们来了的那天,我刚好不在。” 僵直了的人们,街道上的建筑,和谐井然的市貌,空气中弥漫的温馨气息——化为乌有。在一瞬间,市镇消失了,原先曾屹立建筑的地方只剩下了灰烬与火苗,而原先曾是人的地方只剩下了焦炭与血斑。在伊戈的眼中,那座高大,标志性的木制教堂,正在熊熊燃烧,摇摇欲坠。 伊戈看向身后,爱莫森注视着周围的景象,却似乎没有一点悲伤。当爱莫森看向伊戈时,他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将伊戈千疮百孔。 而伊戈也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我很熟悉这里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住在三街十六号的大婶跟她丈夫的关系其实并不好,但为了孩子总还是得在一起;我知道清理垃圾的叔叔其实想要当兵,但是为了镇子,总得有人去做这脏活。” 爱莫森眯着眼,微笑着说。 “可你知道吗,其实我甚至不记得他们叫什么了,只是那纽带将我们紧密地连在一起,因此即便没有了名字,却仍能对他们的音容笑貌记忆犹新……” 他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声音在越发寂静的废墟上渐渐响亮。 “我只是这个镇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罢了,除了很会听别人抱怨外一无所长。但即便是这样的我,这个镇子也会张开手臂将我迎入怀中。因为我愿意成为它的一份子,为了它而付出,所以它的其他任何一份子都会在我有难时出手相助——” 他看着伊戈,眼神越发冰冷。 “如果你们没有来的话,我大概就会这样,倾听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并安然渡过一生吧?” 不远处,燃烧着的教堂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在空气中渐渐回响起某种悉悉索索的摩擦响声——魔物的响声。 “我在那一天看到了魔物,而你就在其中——身着红斗篷,戴着漆红斗笠的魔物。我感觉到——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是队长。这都是你的错。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决定了。” 爱莫森的手伸向了腰后。 “这余下的一生,得奉献给你了。” IV. 两人的第三次相会已是许久后的事了。那是烈日灼目的一个正午,潜伏在灌木中的杂虫们叽喳叫着,那嘈杂的响声,与这炎热沼地的湿气相混,直叫人目眩神离。 伊戈走在乱糟糟的泥路上,装束上沾着泥,又脱了一些片,显得陈旧了不少,而他的那把骨刺匕首,这次则插在了腰间。 注视着前面,渐行渐远的虫人小队,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随后,对着道路旁的沼地里的树丛,他点了点头,说: “咳哼……正午好。我看见你了。” 一个阴影潜在水下,靠了过来。他窜出水面,跳到了伊戈的身后:那是一个戴着木制假面,披着墨绿斗篷的人。那简单的木制假面上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两个孔洞。爱莫森的一双碧眼就在那之后打量着伊戈。 这次,他的匕首挂在了腰间。 “正午好。你今天的打扮有点狼狈,似乎也瘦了。” 这虽是个中年人的沙哑嗓音,但伊戈却完全明白:他就是爱莫森。 “咳呵,你也是,这个样子,就跟幽灵一样。” “很贴切,对吧?” 爱莫森轻笑着,抚摸起面具那粗糙不平的表面,随后摘了下来,露出其下那线条坚硬,有些沧桑了的中年人的面孔。 “这也是我们的习惯。” 兵虫小队的尾巴已经到了路的尽头,眼看着就快要不见了。伊戈看着,提起了脚步。 “咳嗯。走吧。” “嗯。” 爱莫森点了点头,也走了上去。两人很快就追上了脚程不快的兵虫小队:在炎炎烈日与湿热气温的夹击下,这支总计十一人的小队喘着粗气,几乎已是拖着脚在勉强前行,眼看着似乎就要崩溃了。 “咳……我记得你说过,即便这个地方尽是瘴气,沼泽,毒虫和猛兽,你也会继续生活在这里,因为这就是你们的家,对吧?” “要改造的宜居才是。在体会过好日子后,没人能再回到苦日子的。” “咳嗯。可不是嘛。” 最末尾的兵虫倒在了地上。在伊戈的注视中,小队停了下来。在末尾的两个兵虫根据队首的指示,将倒下的兵虫合力扶起后,便让他搭着两人的肩膀继续行走。队伍很快恢复了秩序,继续开始前进。 注视着这一幕,伊戈欣喜地喘了口气,随即有些嫌恶地说。 “所以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啊。” 跟随着小队,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安全屋。那是魔物就地取材所搭建的一种圆顶泥屋,是为了应对因为这几乎占据了索伦诺斯大半国土的湿热沼地,为了给行军的魔物歇息而准备的。 兵虫小队像解脱了似地冲入了屋内,放下武器,并环绕着正中的篝火坐了下来,长吁短叹地喘着气,歇息着。 “我出生在南方的平原上。那是我们来到了这里夺回的第一片土地。” 爱莫森嘴角抽了一抽,但并没有打断。 “从出生一开始,我与我的同伴们就做着一个共同的噩梦。在那梦中,我的先祖们被人鬼屠杀并奴役着。我们的灵魂被剥出变为魔力的原料,我们血肉被绞碎成为被享用的食粮。就在那大噩梦的最后,我们看见,一个虫人,肢体扭曲地躺在尸堆上。我们仿佛隐隐约约能听见他对我们说,‘咳哈,咳啊。复仇。为我们复仇。驱逐他们吧’。” 伊戈挥动着手,口器开合,大颚相碰,用虫人尖锐的声音绘声绘色地描写着那一幕。 “甚至这片土地都是人鬼夺走的。把我们封印在遥远的荒芜土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灭亡——因此,被解放的一瞬间,我们的先祖就定下了决心,要把这里从你们的手上夺回来。” 兵虫们架上锅,生起篝火,开始准备午饭。 “咳……嗯……而在那个噩梦之上,我们还做过一个美梦:在金色的平原上,没有人鬼的压迫,也不再有战斗的必要,每一个人都沐浴在爽朗的微风之中,悠闲地等待着时间的尽头——我们把那个地方,叫做是黄金乡。” 被催促着,负责背负伙食的兵虫放下包袱,将其中密封的铁罐一个一个取了出来。 “咳哈,但那不是像我这样的虫人能去的地方了。与人鬼杀戮,沾染上人鬼血液的我们,早已是污秽之身,脱不出去了。” 从那罐中取出的,是一些辨识不出原型,处理过了的肉制品。原本还在说着话的兵虫们突然沉默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他们把拾起属于自己的配额,把形状一致的肉制品丢入了锅中。 “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快结束战斗——加速,加速。越快越好。这样,我们的下一代,那些,浸在血池里的我们托起的下一代,就可以在黄金乡中无忧无虑了。我们?无所谓的。被暴晒,被蒸熏,在与人鬼的战斗中被杀死——无所谓的。只要这牺牲能让一代人之后都幸福安康,我们作为亡魂,在远处看着就好了。” 终于说完后,伊戈沉默着放下了手。在食物被煮熟,汤水冒泡的响声中,他注视着爱莫森那尽是不可思议,仿佛他听见了什么完全不可理喻的狂言一般的面容,轻声地说: “咳呵……我就是这样长大的。即便深陷这片泥潭,我的本心也从未变过:我想要杀死你们,为我的子裔换一个美好的未来。” “即便现在,我也不感到后悔。我没有办法,我只知道我知道的。我那个时候不可能做出别的选择。” 爱莫森的手颤抖着,缓缓地摸向了腰间。伊戈仍只是用那平静,而有些尖锐的声音,说到: “咳嗯……咳嗯……烧毁你的故乡,屠杀你的同胞——你可能觉得我被脑虫控制着。可能听过那些故事,觉得我有苦楚。不。没有的。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虫人,最后都只得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做那些事。已经太迟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伊戈看向了篝火堆:带着队的那个兵虫——披着红斗篷,戴着漆红斗笠——正用捞勺将煮好了的肉制品捞出,分配给了部下们。 “所以,便没了底限。最后只得说,用人鬼来继续作战,那也是没办法的。” 伊戈——不,该称呼他是伊古辛了——面对着朝自己挥来的匕首,语调仍是异常平静。 V. 两个人都感到,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那是一个太阳已经西斜了的午后,即便日光已不再强烈,汇聚了正午热量的水蒸气却更加让人燥热不安了。 在巨木包围的林间空地之中,伊古辛站在一条小径前,他的身形老迈了一些,衣装也越发古旧了起来。在他的身旁,魔物们的幻影闪烁不定,而在他的面前,那个戴着面具,披着墨绿披风的人类,则站在另一侧,身后是被烧毁的树林,与魔物们的残骸。 伊古辛注视着他:那粗糙的木制假面上只有两个空洞,但是那之后却看不见眼睛,只有黑暗,仿佛能将注视者吞没入其中的黑暗。 “咳嗯,你来了。” “我来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那份冷酷也不再有任何掩饰。 不再多言。伊古辛举起了他的骨刺短刀;爱莫森举起了自己的匕首。朝着彼此,两者冲了过去。 VI. 墨绿色的幽灵。 那是在生前,伊古辛所带领的部队曾经遭遇到过的一个东西。说来也奇怪,虽然兵虫彼此之间通过以魔力基础的信息网络而紧密相连,但伊古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肯定,那一抹绿色是否只是在泥沼中发狂了的兵虫们所做的噩梦。 噩梦是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成真的。那一天,伊古辛在醒来时,看见了被钉在树上,开颅了的兵虫头颅,与刻在一旁的人鬼文字: “我来了。” 自那天起,墨绿色的幽灵便徘徊在伊古辛的脑海中,再也散不去了。 在这密林之中,游击是熟悉当地的人鬼最爱用的战术,但对于彼此间相互链接的虫人来说这只是给猎杀扫荡多了一点麻烦而已。 可墨绿色的幽灵却不一样。他不仅能将兵虫自通讯网络中切断,孤立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学会了伪装,在通讯网络中化作早已死去了的部下,让所有人在那亦生亦死的幻影之后疲于奔命。 沼泽开始散发出恶意。那是人鬼们的恶意。是早已死去,却不愿离去的人鬼们,想要将他们一并拖入深渊的恶意。而墨绿色的幽灵——便是那恶意的集成与中心。 “铛!” 昏黑的夜晚不知何时降临了,林地之中也开始渗出血液。死者的呢喃徘徊在巨木之间,为交锋的彼此献上了奏歌。 虽有着兵虫们的幻影在身侧,但伊古辛却在对抗中完全占了下风:每一次的交锋,他都在向后退去;每一次对刃,身后的幻影都会散去。伊古辛注视着面具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感受着那想要掐入胸膛的恐惧—— 不可战胜。无论是那时还是这时,无论伊古辛如何去尝试去反击,第二天,部下们的死骸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以这样那样的方式,而墨绿色的幽灵也一定会再次发出部下们曾有的信号,像是玩弄一般地跃动在那可见不可及的泥沼之间—— “铛!” 伊古辛被逼到了林地的边缘。他看了看四周,兵虫们的幻影早已散去了。再看过去,墨绿色的幽灵仍站在原地:他的刀刃上沾着鲜血,而刀下的则是兵虫们的死骸。 “咳呵……咳呵……” 伊古辛只得笑着接受这一事实:即便在这里,他也依旧无能为力。他阻止不了部下们成为睡梦中的窃窃私语声,阻止不了他们成为了浸水林间一闪而过的影子,更阻止不了他们成为了被悬挂在树枝上的残肢断片——而每一个还存活着,或刚入队的部下,也会在相似的梦境之中,成为那些海市蜃楼的一部分。 ——都是你的错。是你要来到这里,是你要欠下血债,但因此死了的却是我们! 最后,伊古辛放弃了。他不再申请增援,成为了篝火边所剩的最后一人,而对人鬼们那强烈的恨意,也因此慢慢地集中到了墨绿色的幽灵一人之上。 但他又何罪之有?分明是魔物入侵了这片土地,并屠杀了他的同胞。即便仇恨源来已久,一无所知的子裔又为何要负上先祖的罪行? 他再明白不过这是何等荒唐无稽的事了。而明白了这些,却也让他的恨意模糊不清了。 “咳……但,为什么……?” 墨绿色的幽灵停下了脚步。伊戈支起身,话语中尽是疑惑。 “他们死了,接下来该是我,这样你的仇恨也就了却了,不是吗?” 伊戈并非不明白墨绿色幽灵的真面目。当他伪装成部下们,游荡在思维网络中,嘲笑着,讥讽着伊戈时,他恨意的源泉,却也慢慢地被伊戈所接受,明了了。 独自一人坐在篝火边,他也正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到来,等待着这注定的血债血偿。 但爱莫森,却选择了另一个地方。 “因为你的血,已经不够了。” 墨绿色的幽灵轻语着,黑暗也彻底笼罩了这片空地。当黑暗散去时,两人已处在了一个地下舱室之中:在这个阴凉,精心打磨的穴室内,数以百计,长条状的魔物子裔的卵,被整齐地摆放在了两人身旁。 “你觉得你明白了,但你可知我也清楚的很?潜入你们的通讯网络,伪装出你们的信号——在折腾那些灵魂的时候,你们为何而来,我也早已有了头绪了。” “咳啊……” 伊戈回想起那一日,想起爱莫森面孔上僵硬而令人不寒而粟的笑容,却也明白了。 “但我们不早已陷在不死不休的处境中了吗?甚至早在这之前,当你们跨海而来,杀死了我们的人的那一刻,便已经无可挽回了。这是只有一边的完全灭亡才能结束的死局。” 爱莫森摘下了面具。即便说着这样的话,他的面容依然柔和,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所以我烧掉了这一切。无论再重来多少遍,我都一定会再做一样的选择。” 他的面具燃烧了起来。他的手上持着火把。他将两者扔进了卵堆之中。 冲天的烈焰,顿时将两人照得通亮。 “咳呵……咳呵。是啊。无论多少次,都只有这个结局啊。” 伊戈记得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思维网络中说出了自己的所在,等待着死亡到来的他,却只感应到伙伴的信号出现在了储存卵的仓库之中。 那是他与墨绿色的幽灵第一次见面。 他跪倒在地,毫无羞耻感地乞求着死亡,只希望能让对方放过未经人世,未经污染的子裔们。 但墨绿色的幽灵笑着拒绝了。 ——“你们可没有饶过我们啊。” 在烈焰之中,魔物的卵膨炸着,内里的子裔燃烧着。就在伊戈的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焦灰。 而那曾经一度含糊不清的憎恨,也彻底清晰明了了。 “咳。爱莫森。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记得。我坐在摇椅上,而你一脸傻相地朝我打招呼的那次。” “咳呵呵呵。” 面对着被烧成了灰烬,自己曾经宁死也要保护的事物。伊戈却只是异常平静地轻笑着。 “咳哈,何等怪奇。我的魂魄被回收,重新成为了兵虫……而你也被装入了那大铁块里……” “哼……死而又生,最后却也是一样的命运。” “咳哈,而在这灵魂的结合点……即便相会便是生死斗,但或许……如果可以知道的再多一些,再理解一点,或许会让我们作出不一样的决定,会让我们——甚至和解。我那时是这样想的。” “是啊。或许我也会考虑放过你们的子裔,不再重复‘先祖之罪后裔承担’的可笑悲剧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咳呵,荒谬之至。” “是啊,何等荒唐。” 说完,伊戈举起了短刀,朝着爱莫森扑了过去。他的刀刃被弹飞,但顶着爱莫森对他腹部的戳击,伊戈嘶吼着,将双手掐在爱莫森的脖子上,渐渐发黑的视野中,爱莫森的脸色愈发惨白,戳向腹部的匕首也愈发缓慢。 火焰蔓延至了整个房间,最终吞没了渐渐缓慢,却仍厮打着的两人。既像是许多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也像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尝试的最后那样。 VII. “咳哈……先生,请看这个。这就是我们挖出的东西。” “嗯……” 那是位于高原的一处古战场的考古现场。围绕着两具被发掘出的残骸,一位戴着安全帽,穿着厚实的保护服,挖掘工打扮的虫人正领着另一位戴着贝雷帽,穿着蓝色的斗篷外套的年迈学士穿过人群。 这确实是两具颇为奇怪的残骸:乍一看,这只是一具腹部被重拳打穿的兵虫,与一具胸口被兵虫手中所持的骨刺贯穿了的八五式返魂者。这样的组合并不奇怪,百年血战的战场上常有扭打到最后两败俱伤的事。 但令人惊异的却是那根骨刺:在那里面有魔力的蓝色光辉。百年血战已是许多年前的事,大部分残骸里的魔力——无论是单纯的魔力还是组成灵魂的魔力——都早应该消散了。但在这两具古老的残骸之中,却仍有魔力的存在…… 学士取出仪器,接上骨刺,开始试图读取其中的讯息,但才读取到一半,他便强制退出,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保护好这里,我去通知博物馆。” 工人们立刻忙碌了起来,在残骸周围拉上了警告线。没有人注意到离去了的学士那老迈的面上,还留着眼泪的痕迹。 几个月后,残骸经过妥善维护,作为“百年血战纪念展”的展品之一被展览在了高原底,建立在昔日索伦诺斯的首都废墟之上,新城市的战争博物馆内。 在位于展品旁的展板上记录着如下的内容。 “从桑德罗斯高原回收的兵虫与八五式先锋返魂者的遗骸,在发现时,兵虫与返魂者紧密相连,几乎无法分开。” “作为距今八十年前的九八六年的南征战役的遗物,这两具残骸最令人惊异的便是现在仍可观察到的位于两具残骸之间的骨刺中,存储有大量信息且性质稳固的魔力团(已经过现代工艺的进一步稳定)。” “这一魔力团,专家鉴定组确定,是兵虫与返魂者在死后,两人的灵魂因对彼此的执念而在联系两者躯体的骨刺之中相互链接所形成的。” “根据魔力团内的记录(因除此之外,由于百年血战的破坏,不存在其他可提供对照证据的资料)兵虫内的灵魂曾是在魔物集团的北侵战役中在旧索伦诺斯的国土上执行‘扫荡’作战的名为伊古辛的小队长,而返魂者内的灵魂则是在故乡遭到毁灭后,潜伏敌后独自执行游击作战,被伊古辛昵称为‘墨绿色幽灵’的爱莫森。” “魔物集团有回收并反复使用老兵灵魂的习惯;初期生产的返魂者也有一部分直接使用了回收了的完整人类灵魂。根据检索到的记忆,我们可以确信,若非种种机缘巧合,我们绝不可能见到这两具残骸,与那链接,交融了的灵魂当中,保存至今的历史片段。” “参观者可使用一旁的器械读取博物馆方的专家组为您已整合过的,魔力团内保存的场景与信息(原始版本包含大量血腥与负面情绪,请见谅)。而右手边的第二块展板,则是两人留下的最后一段讯息。专家组相信,这段讯息对我们这个时代仍具有极大的价值,故特意单独展览。” 这段简短的讯息记录在了被读取记录的器械所隔开了的第二块展板上。 “我累了。” “咳哈……这或许就是我们必然的结局……” “活下来的人或许会有其他可能性吧。” “咳嗯。爱莫森,交给他们吧。” “嗯。” 在正面,展品的全貌也就展现在了可能的参观者的面前,而那块记录着展品被给予了的名字的金属铭牌,便在博物馆的灯光下闪闪发光,显出了其上的铭字: “祈愿。” ———————————————————————————————————————————————————————————————————————————————— 辛苦啦。不知道各位看完后感觉如何呢? 这是一篇,果然异常自我的作品,虽然在写的时候很投入,但是果然会不会太阴沉压抑,却又故作深沉,无法满足读者的趣味呢…… 姑且不说这个,比起决斗,这篇作品倒更像恩仇残响嘛ww(其实也确实,因为这个作品最初的灵感是恩仇残响活动时想到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虽然在月初就已经完成了这部作品,但是在实际发布时却变得忐忑不安了。这样过于自我服务的作品,或许太自以为是了?想到这个,就感到胆颤心惊,甚至有些夜不能寐,心想,自己真是不知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糟糕的作者。在之前的两天,我甚至想了一个新的故事,拟了一个新的大纲,准备写一个完全不同的短篇,而把这一篇摆到一边去。 但最后,嗯……一方面是时间不够了(迫真),另一方面也是友人的鼓励。于是,我就把这篇稍微改修了一下,便拿出来了。 希望各位在读完后,能感到自己并没有浪费时间。只要能有如此感受,我大抵就满足了。 @Drakedog@尤菲斯@铃Beru@月见闪光@lubi@墨洛珀@芋汁8313@里歐羊@伏筆偏執狂@纯系小白@SuiLang@梦幻@苍云静岳@十六夜柳
  8. 写在前面: 今天是3月7号,没错,这个活动是3月8号截止。我真的是今天才看到这个活动,眼瞎什么的就不要吐槽了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同盟的活动,写作水平其实也不是很高。。还请大家看看就好,多提意见。。。 正文 威斯利劫案 夏季的威斯利,那是威斯利这个城市最迷人的季节。威斯利是巴哈特帝国的首都,也自然是巴哈特帝国国家经济的心脏,正因为是国家经济的心脏,所以在威斯利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银行。而其中最大的一所银行就是巴哈特银行,这是一个用国家的名字命名的银行,这所用国家名字命名的银行注定了这所银行在整个巴哈特金融界的特殊地位,而这个特殊地位也注定着这所银行的不平凡。 正值夏季,在熙熙攘攘的威斯利街头却有一位身着及膝大衣,头戴爵士帽的小姐,这位小姐面无表情,不断地朝前方走去。不管是微风吹乱了她那黄金一般的金色长发,还是街边咖啡店的甜品广告,她也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一路向前走去。而在她前进路径的彼方,则是富贵堂皇的巴哈特银行,整个建筑沿袭了巴哈特帝国的古典风格,即便是工业革命也改变不了这所银行的建筑风格,它的古典风格让它成为了这条金融街的标志。 这位小姐一步一步朝着这所银行走去,刚刚走过银行大门,巴哈特银行内部装饰则是更加的繁华,这些装饰凸显出了银行的悠久历史,但在大部分人的眼里看来,这些繁华的装饰都只是在告诉每一个走进大厅的人类一句一成不变的话: “我们银行很有钱。” 这位身着不合季节的小姐站在银行大厅中央,她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站着。如果是一般的银行,这时肯定安保人员就要开始问话了,毕竟是大夏天,却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有让人不起疑心的理由。而这个银行不同,纵使这位小姐衣着如此可疑,她却可以一直站在这里。因为所有人都不相信巴哈特银行会发生劫案,这里的安保装备是整个大陆上最先进的,在整个大陆仍然大范围使用前装步枪的时代,这个巴哈特银行却配备了不过是刚刚出世的转轮手枪,整个大陆都认为没有人会傻到来巴哈特银行挑战转轮手枪的威力,但威斯利的这个夏天却打破了所有人的看法。 “所有人趴在地上!” 这是一个纤细的声音,遍布在整个银行的人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情况,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包括安保人员在内。随后便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一声让所有人反应了过来,他们意识到,巴哈特银行被抢劫了。 安保人员也朝着声音的方向举起他们腰间的最新武器,转轮手枪。枪管所指的方向正是之前的那位不合季节的小姐所站之地,此时的她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拿着一把制式前装火枪。而之前紧裹着的大衣也被解开,里面露出的不是满满的‘春光’,而是15对前装手枪,腰间还别着1对前装手枪和一把制式军刀,共计32把前装手枪,一把军刀。 “把金库打开。” 这位危险的小姐从衣服里掏出了另一把手枪,并把这把枪指向了柜台的方向。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迅速,迅速的让人惊讶。四散在银行内的安保人员随后也对她开火,一时间,整个大厅内部只剩下转轮手枪的击发声,在把手中武器的六发子弹全部打光之后,安保人员便停止了攻击。 “真是个傻子,居然来抢劫巴哈特银行。” 不知是谁开的头,原本在大厅里趴下的各位无武装人士也开始纷纷嘲笑起那位‘勇士’起来。整个大厅正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一声意料之外的枪响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结界。刚刚打算从地上起来的人便迅速又趴了回去,这声枪响的主人正是刚刚吃下整个大厅所有安保人员子弹的‘不合季节的小姐’。一位安保人员也应声倒地。 “再填弹!” 转轮武器的填弹时间相比较于前装手枪要短很多,也容易操作很多,但毕竟这武器才刚刚出世,并没有多少人能熟练的掌握它。安保人员争先恐后的朝着弹巢里塞入子弹,甚至有人的子弹因为手抖而掉落在大厅的地板上。站在中间的小姐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拔出了她别在腰间的军刀,向她最近的安保人员砍去。因为专心填弹而忽略四周的可怜人!他的脖子被军刀割断,就算想要发出惨叫,他的喉咙也已被夺去,他的鲜血在大厅的地板上肆意的流淌着。 “瞄准!” 随着像是安保头目一样的人一声喊话,填弹完毕的其他人纷纷举起手枪与这位小姐对峙。 “开……” 安保头目的话甚至都还没说完,便随着一声枪响而倒地,歹徒小姐把左手的手枪仍在地上,又从衣服里拿出一把指着其他人。 “把枪放下。” 依旧是纤细的女声,即便已经有三人死于这位小姐的手下,她的声音里却依旧没有任何情感。而在场的其他安保人员都因为同伴的死亡而恐惧,终于,在这样的恐惧感的驱使下,又是一位距离歹徒小姐不到5米的年轻保安扣下了扳机。子弹伴随着火焰离开枪管,在瞬时之间进入歹徒小姐的上半身,本该是这样。在扣下扳机之后,填弹完毕的转轮手枪却没有发挥它本来的作用,无论这位年轻的保安扣下多少次扳机,转轮手枪依旧是那个转轮手枪,在扣下不知道多少次扳机之后,大厅里确实又响起了一声枪响,但这声枪响却来自年轻保安的对面,那位歹徒小姐。年轻保安也伴随着枪响倒在血泊之中。 周围的保安也都因为恐惧而扣动扳机,但转轮手枪仍然不为所动。接下来,歹徒小姐便把军刀收入刀鞘,左手和右手同时从大衣中摸出前装手枪指向不同方向的敌人,两声枪响,又是两个灵魂离开他们的躯体,歹徒小姐一边向金库走去,一边从大衣中摸出其他前装手枪,而剩下的二位保安则扔掉了手中的转轮武器,纷纷向银行门口逃去。这可能是他们今生跑的最快的一次,但无论他们跑的有多快,死亡依旧跑在他们的前面。又是两声枪响。 “趴在地上的人把所有财物放在地上就可以走了。” 本来整个大厅中只有歹徒小姐靴子缓慢的哒哒声,在这句话从她那柔嫩的喉咙中跑出来之后,整个大厅便都是捣鼓衣服、钱币洒落的声音。没过30秒,伴随着大门重复打开的烦人声音,整个大厅最终只剩下了歹徒小姐一人,就连银行的职员都跑掉了。 她缓缓的走到金库前,在金库大门上绑上了一捆炸药,点燃之后便又走回大厅中央。并没经过多长的时间,金库大门随着爆炸声而灰飞烟灭。引入眼帘的是慢慢的保险箱,她一个保险箱一个保险箱的放上炸药,在全部点燃之后便又走出金库,之后便是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再次踏入金库时,眼前是满满的黄金和钞票,歹徒小姐从大衣里摸出两个马鞍袋,迅速的把保险柜里的物品装入袋子中,但很快。 “这样下去根本放不下啊。” 她便把袋子扔在地上,向银行门口走去,在她刚刚打开门的一瞬间,迎接她的是警方的枪林弹雨,1对300!枪林弹雨结束之后,透过烟雾,警方看到了满身是血的‘鲜血小姐’。曾经的歹徒小姐身上已经满是弹孔。 “不自量力。” 警长抛下了这一句话。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笨蛋了!”、 这句是某个警员说的。 “哈哈哈哈……” “收工了,我们去检查一下损害。” 警员们纷纷把枪收了起来,正当他们准备走进银行时,歹徒小姐便又动了起来。 “那个女人是不是在动啊?” “不可能的……” 在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枪响,刚刚说话的警员倒下了。 “再填……” 还没等指令发布,警长的头颅上多了一个窟窿。歹徒小姐就是这样伴随着枪响靠近警察们的,而当歹徒小姐身上的手枪消耗完毕之后,她便拔出了那把军刀向警员们砍去,纵使这里有三百警员,惭愧的是,这些人却都不是歹徒小姐的队手,甚至一个小时都还没到,三百警员就已经逃的逃,死的死。 歹徒小姐走在金融街的道路上,原本车水马龙的金融街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地上的鲜血和尸体。她在稍微离交战区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了马车,她坐上马车,指挥着马儿们走向巴哈特银行。歹徒小姐的身上依旧是血流不止。 “即便是伤成这样,我也还是死不掉呢。看起来回去我要数数子弹了,怎么这么多窟窿。” 夏季的威斯利,那是威斯利这个城市最迷人的季节。鲜血在金融街不断的流淌,尸体在城内不断的腐败,整个帝国的金融心脏,巴哈特银行被洗劫一空。
  9. 格斗天王---和平永存。 (源自港漫拳皇98中一部分故事而写,应该算是同人吧) (太过于赶工错字和不通语句有点多………………就这么着吧,反正也是赶工出来的。) (昨天晚上才看到这个活动,趁有空写的……和平永恒还是和平永存,无所谓了) 九七年的喧闹虽已过去了很久,但世界却未能平静下来,横空出世的怒加与天国神族之主的对峙,并未如想象般两虎相争,而是祂的退却告终。 时间由真吾推动,而祂则是因怒加退却,自己的努力毫无效果…虽说功成何必因我,心中却难免生发出一股郁结之气,想要发泄出来。幸好…… 草薙京摇了摇头,将脑中思绪排除出去。马上就要进行和八神的决斗了,不能让任何杂念分去心神。 只是略微一定,草薙京便回复了完美状态,而对面的八神,也摆开了起手的姿势。 此处是拳皇97的擂台之上。在orochi空间被大蛇带走,黑洞破灭的现在,格斗家们分散各处,草薙京和八神庵却因为提前回到现实世界而避免了影响;只是当初联手并不能化解两家纠缠千年的纠葛,在时间回复正常地现在,草薙八神两人终究还是要为昔年恩怨划下帷幕。 没有言语,也没有问答,两人的身影在擂台上不时闪现,几个起落间便斗了数千回合。 “草薙京,你是我八神庵生命中的宿敌,纵使你我曾经合力共抗大蛇,但那并不代表你我间的恩怨便不存在”简单一句话,带着的无比决绝和冷漠,传到草薙京脑海。 两人不约而同的收了手。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幻象?抑或生死便在下一着中? “八神庵,你的确是我这一生中最欣赏的人!但你始终是一头魔鬼,而魔鬼的下场唯有被正义之光熔化……毁灭!”草薙京也开口了。一开口,便是一决生死的回应。 只见赤焰和紫炎在两人手中燃起,点点火屑飞扬间,重重银河显现。周围观众于恍惚间看到整个宇宙都在火焰内一般……等等,不是幻觉,随着两人的蓄力,宇宙虚影越发明显,到最后,则是——— 光! 剧烈的强光照射整个会场,围观群众根本无法看到中心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真正地变化,唯有在中央的两人清楚。 “就让这一拼,结束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拼吧!八神庵!” 强绝的力量催动强绝的招式,是八酒杯和无式的碰撞,也是草薙京和八神庵的碰撞,一切恩怨也仿佛要在这一拼之后结束。但…… ……………………………………………………………… ……………………………………………………………… ……………………………………………………………… 整个宇宙的质量极大,但目前可观测宇宙的实际质量相比理论质量来说却很少,剩下的质量到底去了哪里? 假若世界并非唯一,而我们目前所在的世界为正世界的话,那么负面世界是个什么模样的世界?负面世界真的存在么?如果存在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又要如何才能到达哪里? ———————————— 一个出人意料的变化在他们中间出现!在无式与八酒杯碰撞,时空间对冲后,一个“不存在”的光环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草薙京和八神庵并没有发现这一光环,而是继续以全力向对方轰去。拳头没有落到对方身上,而是被光圈吞没。两人就在不自觉间进入了【超次元世界】 在强光消散之后,草薙京和八神庵已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唯有那并不存在的光圈缓缓收缩着,不一会儿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围观群众亦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观众一边骂着街一边退票去了。退票与索要赔偿直接拖垮了基顿的事业之类琐事却是后话了…… 而故事是否就此完结? 没错,完结了。 现实世界,【正面】发生的故事已完结,不过,在【负面】的世界———超次元世界之内,一切还未结束。 这是哪?我怎么来的?莫非是无式和八酒杯对撞导致?…………草薙京看着一无所有的空间,心中充满疑惑。 而八神也充满疑惑,但一回首间,却是打了个激灵。“草薙京!?” 闻听熟悉之声,草薙京忙回头看去,果是八神庵在背后呼唤。 再次碰头的二人,虽仍满怀对这空洞世界的疑惑和思考,却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因为,草薙京还是草薙京,而八神庵也还是八神庵。这才是不变的事实! 而两人之间的仇恨,纵然是换过无数世界也难以磨灭。 大概这里就是上天安排给他们的理想战场罢,让他们能够尽情出手来解决恩怨。而他们也只带来了仇恨,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无所谓! “草薙京,来!继续战啊!” “好啊!来吧!” 两人怒喝出声,随即站作一团。 千百年来的仇恨。 两个家族的宿怨。 十几年来的战斗。 在任何时间,任何空间 也不能化解,不会消失。 或许这就是草薙和八神的宿命! 在一无所有的超次元世界,两人放开了一切去战斗,不停地战斗! 仿佛无休无止般,将拳脚轰击在对方的身上…… 也不知对轰了几百万下,战局终于发生了变化! 草薙京的一拳正中八神,沉重的拳头将八神庵轰飞了出去。 八神庵受此一击,身形飞速的后退着,而在不断后退之中,奇怪的事发生了…… 八神眼中掠过了无数画面,犹如人生的走马灯倒放般,八神看到了过去的事情,之前和大蛇战斗,第一次参加拳皇大赛………… 越是后退,所看到的就越靠近过去。 草薙京正要乘胜追击,眼前却掠过了另一番光景;他的另一个宿敌:怒加! 怒加开办格斗天王98。同各地格斗家们战斗的景象浮在眼前 ……是未来的景象么?草薙京如此想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也就在草薙京停下脚步的同时,那些景象尽数消失了。 两人停止【前进】和【后退】的同时周围恢复了一片空白,过去和未来的景象也不再出现。 就在两人看到过去和未来景象时,极其遥远的所在,也传出一声轻咦。 “唔,居然会有【人】闯进来!” “从来…………也没有人可以来到此地啊…………咦?来者并非一人?他们是【过去】的人么” 只见一个男子身着兜帽,面容笼罩于阴影中看不分明,坐在巨石之上自言自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随即站起来道 “但……既然他们已来了……这就是一种缘分!” “我也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人类!” 随着起身的动作,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孔。笔直的剑眉配合刚毅的眼神扫射,似乎在宣告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 在空白的超次元世界里,草薙京和八神庵二人还在不停地战斗着。 二人每当后退时便能看到过去,而前进则看到未来。 可是两人却对周围异象毫不关心,只是不停地——战! 突然,两人一起停下了动作。不再继续打斗下去了 一切不存的超次元世界中,如果说还有一样东西存在,那就是战 但如今,两人却是连战也不战了 如果用现实时间计算,草薙京和八神庵已战了整整十年! 十年间,他们对彼此的力量和招式已无比熟悉,但身躯却没有留下任何损伤。 明白在这个奇异的空间内继续战斗下去也没有结果的两人便停下了动作。 就在二人毫无办法的时候,一道光向他们爆射而来。 不!是一个人,一个带着无敌力量的人! 那人带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瞬息间便冲到二者面前。 极快的身法让八神庵毫无反应余地就被那人轰飞出去,不过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草薙京也被掐住了脖颈;在震惊中,草薙京只听一道威严的声音“正义之神么,跟我走吧”便被那神秘人拽着脖子离开……………… 而随着神秘人向前飞去,草薙京只感觉未来光景如走马灯般上演,看到了无数时代都有各自时代的强者,地球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最后,草薙京眼中看到了———他 那个正提着自己脖子的人…… 也不知飞了多久,空白的超次元世界出现了陆地……神秘人也松开了草薙京的脖子,将其轻轻放在陆地之上 草薙京却没有任何话说出,他实在太惊讶了! 他刚才目睹了整个世界的未来!而现在所到达的,便是未来的终点“战争废墟”!!! “怎……怎么可能!?未来……就是这幅……模样?” “这便是……皇者之路…………一切人都死绝……什么都没有……的未来。” 极端的震撼让草薙京无法保持镇定,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正义之神,你就是草薙京吧。没想到你居然来过超次元世界” “超次元世界?”草薙京疑惑的开了口。 “没错,这里便是超次元世界,没有生死的世界。这里时间化纵为横不再流动,只要以十倍音速就能穿越时间,前进能到达未来,后退便穿越过去。而这里,则是时间和历史的终点,即世界的尽头”此时草薙京注意到了,声音的来源是由旁边巨石上那神秘人发出。 “世界的……尽头?”草薙京忽然有些不想承认,可之前看到的却是那样真实。 “世界到了这个年代,一切也都停止了。再也不会【前进】。人,物,一切也都消亡了。毁灭的世界失去了所有意义,这就是世界的尽头,结局。”无悲无喜的语气,那神秘人就像在陈述事实般说出残酷的话语。 “世界的终结便是我造成的。”不顾草薙京的神情,神秘人接着说道“我为了成为【拳皇】,把一切阻碍我的都消灭掉,最后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草薙京,我能感觉到你也有同我当初那样炽热的争皇之心。现在,你是否对争皇有着新的体会?” “你纵为皇,又能如何?” “还不是与我一样,在这里和世界的尽头分享寂寞?” 言语好似利刃穿过草薙京的心房。他不由得想起来自己的过去,那争皇路上战斗的日子…… 遇上的每一个宿敌,对手。草薙京都会去打败他们,取得胜利。 可在取得胜利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草薙家族的长辈兄弟们,拳皇大会被波及的无辜观众,还有……自己的最爱—小雪。 成为拳皇又怎么样? 能够成为世间第一人又如何? 到最后,自己真正得到了什么?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拳皇的含义!” “胜利者,只是一无所有罢了!” “……!!”草薙京听到此语,猛回神才发现神秘人不知不觉间竟站到了自己身前。 神秘人待草薙京回神后,便继续说道“你刚才过来之时,也看到了有Ω标记的他吧。” 草薙京不知其何意,便回应道:“是啊,他叫怒加,我也意外他的出现” “他就是世上第一个末日恶魔,Ω便是他的烙印。世界将会在他手里终结”神秘人口中却是一道惊天霹雳。 “末日……恶魔?终结世界?”草薙京今天受的刺激比过去人生加起来还多,此时听到这个震撼消息,反而不觉得惊讶了。 “看看我的手掌吧”神秘人继续道。 草薙京只见神秘人掌中也有一个烙印,赫然便是是 Ω “我也是一个有着Ω烙印的人!数万年后,世界便是被我毁灭。” “一切都发生于你不存在的未来!” “我—天行者古刚,生于极其遥远的未来,你永远也不会认识或遇到我。而现在,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回到你的时代去拯救世界!你要记住——决斗只会带来毁灭,唯有和平才能永恒!” 说到这里,神秘人,不,天行者古刚顿了顿,虽然声调的变化不大,但草薙京却从中听出了一份感情,一份愧疚痛苦的感情……“我不知道你如果改变了时代,我的未来会否能有转变。可能的话,你也许可以替我这个罪人赎回一点罪孽。” 说到这里,古刚将右手抬起并食中二指如剑,指尖两条血线如太极旋转“在你回去之前,送给你一些东西,用于对抗恶魔吧。但这样东西,必须要你领悟何为永恒才能发挥效用……接受它吧!” 忽然,古刚以看不见的速度将右手的血打入草薙京体内,草薙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接受了古刚的【礼物】。同一时间,超次元的出口也出现在了草薙京背后。 “去吧。你的世界还需要你!”说完,古刚便把草薙京轰入光圈之中,待到光圈平复,古刚又将他的兜帽戴上,自言到:“而我这个超次元世界的主人,便继续留在这里,忏悔我终结世界的罪孽吧。” “这……便是为皇的结局了!” …………………………………………………………………… 草薙京再度被轰到了超次元世界的入口之外,但此时的草薙京完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他全部心神都在思考何为永恒! 唯有和平才能永恒? 争皇又有什么用处?成就天下第一又能怎样?杂乱的思绪伴随着对道路地思考,不停地冲刷着草薙京。恍然间,草薙京仿佛看到曾经战斗过的对手们,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们争斗?草薙京思考着。 我要成为最强的人啊!!! 幼年时的记忆浮上心头,是的啊。这是我的梦想!草薙京想起来了。我要成为拳皇,成为成为最强者啊!!! “哼,那你便去成为你的拳皇吧!”忽然,八神庵出现在了眼前 满是嘲弄的说着“为了击败我,看看你付出的都是什么吧!”听着八神庵的话,草薙京想起了家族被灭,爱人横死的场景。不由得心中一冷。 “你看,你胜了又如何?”随着八神指向处看去,竟是过去所有战胜过的强者们。 “是啊,胜了我们又如何?” “你赢了又怎么样?” “失去了你的最爱,你的家人,你失去了一切!” “就算你胜了,又如何?” “你若为皇又如何啊!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 草薙京怒喝一声,将脑海中的虚幻景象尽数驱散,在一片宁静中…… 争皇! 拳皇! 和平! 安宁! 永恒! 想到这里,草薙京睁开了双目。 是啊,唯有和平才是真正的永恒!将仇恨和怨念都化解掉的和平,才能够永恒。 就在草薙京觉悟之时,古刚打入草薙京体内的血也开始了共鸣!!! “这,就是永恒不灭的真意么?” 草薙京回到了现实世界,领悟了和平真意的他会为世界带来何种变化? 天行者古刚所存在的未来又会否发生转变? 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最后,打个小广告吧 https://sstm.moe/topic/218898-【度盘童年回忆】拳皇漫画合集/?tab=comments#comment-11552489 上面是拳皇漫画合集,我取用的港漫拳皇98也在其中,真的好奇后面故事发展的朋友可以下载来看看 微妙的有些挖墙脚感觉 反正文学区的大大们都很有心胸,我不害怕。
  10. 大体内容标题都说的很清楚了,最近在整理以前的文稿,坛子里的征文或多或少都有写过一些,虽然最终没能在规定时间里参加活动,不过写了还是想发出来XD 嘛,虽然大多还是没写完就是了。 首先是去年3月份的活动【永远娘】 说起来有个同样设定的日本同人企划呢,是受到了那个的启发而开展的活动么。 这篇文没有太多构思,单纯想写一些不明觉厉的东西,内容受到了美女与野兽等作品启发,如果介绍实质情节的话,大概可以用“魔女在屋外捡到了个小孩”这样概括(1500字别人都根本写完了啊喂!),围绕主题的话,算是还没有点题的那种。 永远娘 一天的开始是以太阳从天上落下来证明的。 当月亮慢吞吞的爬到天上的时候,万物才刚刚苏醒。 站在门口的吊灯先生伸了伸懒腰,他头上的光显得有些黯淡,刚才他往脑子里面倒了一些油,现在还没有开始烧热。 【不过没有关系,等到主人醒来之前就会变得光明亮丽了吧】 它这么想着,并没有着急。 吊灯先生负责将光辉撒到这片大地上,只有等到它开始发光,这才正式的昭示着一天的开始。 在那之前,慵懒的主人是不会提前睡醒的。 但是片刻之后,真的只是片刻之后。 吊灯灯先生仍然没有等到光照遍全世界的那一刻。 【该死的家伙!又在干什么呢!】 吊灯先生生气的吼叫着,门口的稻草人和水缸都嘎嘎的笑了起来,之前还因为水缸吃掉了稻草人养的乌鸦而互相争吵,现在却笑的像是激起水波的湖面和风中晃动的破布片。 因为挂钟不走的话,时间就不会向前走,而刚好昨天挂钟和壁炉拼酒,现在连指针都软的像是一坨泥巴一样——可怜的家伙,它难道不知道壁炉下面直接连着地下室么?那些酒全部都被排到下面去了,它又怎么能喝的过? 【迟早要叫主人换一个电动的挂钟!】 吊灯先生这么宣言着,但是仍然没有动作,它已经待在墙壁上几个世纪了,实在是懒得挪动自己的位置。 好在不久之后时间还是开始流动了,吊灯先生也放弃了这个打算,开始全力的从头上发出光来。 差不多等到三圈之后主人才会醒吧。 吊灯先生这么想着,做好了迎接平凡无奇的一天的准备。 但是,随着光的散播,苏醒的世界反馈过来异样。 而这异样立即传遍了整个世界,连吊灯先生的光芒都在瞬间黯淡下来。 窗门在不安的拍打着,它紧张的在窗台上不断浮现出血手印。旁边受到惊吓的窗帘也吓得自动卷到了一起,像是被谁粗暴的搅在了一起一样。就连老成持重的房屋大门,都因为这个异样而浑身发抖,不时从里外发出清脆的敲门声。 大厅内生锈带有血迹的铁质刀叉,被暗红色覆盖的桌椅,在地上拖行出红色痕迹的拖把,已经死去很久的牛头标本,还有很快就要烧完的三叉蜡烛全部都不由自主的聚集起来,用紧张的眼神看着阁楼上的摇篮中,正在酣睡的黑猫。 这时候一声嘹亮的啼哭,在门外响了起来。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原本在地上破旧吊灯小姐都被吓得窜上了天花板,和排风扇先生抱在了一起。 而黑猫也因此醒了过来。 它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那双手臂是人的手臂;它活动了一下筋骨,僵硬的身体发出咔咔的响声,一只脚落在地上,那也是人的腿足;它站在那里,已经完全是人类(她)的模样。 见到她的样子,原本混乱的它们仿佛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窗门啪的一下关上,窗帘偷偷的给它把血手印给擦掉了。大门不再颤抖,规规矩矩的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样。桌椅和刀叉还有标本都立刻回到了原位,变得一片东倒西歪的样子。就连吊灯小姐也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变得比之前更破了。 黑猫(她)挠了挠头,又听到外面的哭声,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大门打开了,她走了出去,顺着哭声四处张望着,她发现门外的它们都是非常惊恐的样子,水缸试图把自己吞下去,但是被躲在里面的稻草人卡住了喉咙。胆小的斧子和怕疼的柴火都挤到了一起,两边都要镶入彼此身体之中。而在这场骚动的最中心,是门前草地上的一个白色襁褓。 “似乎是和太阳一起落下来的。” 吊灯嘟囔着说,但很快就恪守职责不再说话。 她仔细盯着那个襁褓,那是一个婴孩的襁褓,周围的小草们用尽全力才拉住了它,要不然下一刻这个襁褓就会掉入到天空中去,它们拉的是如此用力,都忍不住发出大声的哭泣声音。 —— 而襁褓中的婴孩只是静静的沉睡着。 这时候,远远的,几双幽暗的目光从虚空的彼岸投射过来,那是被这场异动吸引过来的没有形体和物状的朋友。 它们默默的注视着,似乎是想告诫她(黑猫)什么。 黑猫(她)沉默了一会儿, 走到前面从小草们手中接过襁褓,一瞬间婴孩像是要被天空吸引过去一样,但是黑猫(她)很快反应过来,拉住了祂。 婴孩仍是静静的沉睡着,像是不知道外界的任何事物。 “……有名字的话,就不会被拉走吧?” 这么说着。 黑猫(她)突然很高兴。 对她来说,这是数个无穷数同样日子里,不同的那一天。 很多年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会觉得是“从那一天起,一切全部都改变了”。 “我想想啊,名字的话,就叫做……” 而今天正是那一天。
  11. 写在前面: 第一次参加同盟的活动,很开心!于是上班拼死摸了两天鱼,写了个这个不知什么鬼出来。 本来只想写两千字完成目标就好了,结果两千字一到双方还没开始打。 越写越乱,大大们随便看着玩好了 另外:两个猎魔人的名字,取的是accounting和finance的谐音,吾辈财会狗的一生之敌。。。。 泰晤士河畔的孤舟 1 一九一四年十一月,凌晨。冷风中的伦敦城。 巡洋舰“伯明翰”号扬着滚滚浓烟,沿着泰晤士河自东向西缓缓驶来。经过塔桥的时候,它六英寸的大炮略微扬起,以二十五度的斜角指向天空。汽笛就在这一刻响起了,但这还不足以将泰晤士河从沉睡中唤醒——虽然联合王国已经向中欧强国正式宣战,但鲜血毕竟还没开始肆无忌惮地横流。战争的恐惧,要在数年之后,才真正从法兰西广袤的平原上横扫而来,一路摧枯拉朽——一直越过阴霾密布的英吉利海峡。 在泰晤士河旁冷冷望着这一幕景象的,是一名身穿联合王国军服的少女。 那是几乎无人注意的角落,几颗古树掩映的河边堤岸。夏洛特·曼彻斯特就这样站在深秋的冷冽之中,望着军舰那巨大的黑色暗影从远处驶来。她顶着尺寸明显偏大的檐边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庞。身上的军装已经明显有了褪色,裙边则镶上了崭新的银白色蕾丝,在那之下则是白色的裤袜。从头到脚,几乎所有肌肤都隐藏在织物的覆盖下,只剩一角鬓丝露在外面。而就连这一小缕头发,也因为云层缝隙中照射过来的一丝朝阳而有了微微刺痛的感觉。于是少女伸出了右手——覆盖在白色丝质手套下的修长食指微微弯曲,将军帽向下拉了些。她对自己的头发向来是十分爱护的,虽然现在已经为了方便行动而剪短了,但至少来自于阳光的伤害,还是需要最大程度地予以避免。 ——至少不能因为帽子没戴好这种愚蠢的原因,就使得头发被阳光焚烧殆尽吧? 那可太丢脸了。 在帽檐的掩护下,夏洛特费力地转过头去,勉强望了一眼东方——没错,可恶的太阳正在远处的海平线上,一点一点地向天空爬行,时刻准备着伸出它火焰般的触角——那是这个恒星最为强大的武器,虽然已经跨越了无限死寂的宇宙和坚厚广阔的大气层,但还是足以催破坚冰,点燃焦木,以及消灭一切只能隐蔽在黑暗中的生物。 譬如……吸血鬼。 2 身为这个族群中的一员,夏洛特并不像其他吸血鬼一样因自己的血统而骄傲。与之相反,她渴望着能有朝一日在太阳底下行走。那沿着天际无限蔓延的阳光是那样的强大,一视同仁地拥抱天底下的一切。假如它能够不再灼烧自己的肌肤和头发的话,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东西了。 然而至少在现在,它仍然是夏洛特最大的敌人之一。如果不是因为“伯明翰”号比计划晚了六个小时抵达的话,它此刻仍然将沉睡在地平线下。而夏洛特只需要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登上军舰侧舷,把睡在贵宾室里的那个男子一剑刺死就行——这是她来到此地的使命,虽然听上去困难重重,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尤其是对于这名天赋异禀的吸血鬼少女来说,哪怕是不慎遭遇了卫兵,她也有把握在一瞬间干掉三四个。 然而,随着黎明的到来,吸血鬼的力量也开始逐渐衰竭。不仅如此,在失去夜色的遮蔽之后,被军警发现的几率也将直线上升。他们的枪弹未必能直接杀死吸血鬼,但仍足以使暗杀行动化为泡影。于是少女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短刃——尽管还未饮血,但武器已经开始变得沉重了。 所幸此时“伯明翰”号正在逐渐接近河岸,最多数分钟之内,就能接近到足以攀登的距离。于是少女最后一次环顾四周,尚未醒来的伦敦城依旧如同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般,灯火通明,但死气沉沉。“是时候了。”少女暗自想道。她的裙角在风中猎猎飞舞。 只要干掉那个人,就可以回家了。 3 回到阔别已久的祖国,不必继续在异国他乡的放逐生活。这并不仅仅是少女一个人的梦想,更是被放逐到英格兰已经百余年的,整个曼彻斯特家族的梦想。是的,那个人……那个来自祖国罗马尼亚的,政府特派的公使,布加勒斯特男爵。只要杀掉他就好了。假如他死在伦敦的话,那将对目前风雨飘摇的欧罗巴造成多大的影响! 诚然在和平年代,一位大使的死亡或许只是一件出乎预料的悲剧事件。联合王国会向对方致哀,死者将被包裹在在花环和国旗之中,两国的外交并不会因此而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裂痕。但如今是一九一四年,巴尔干血流漂杵,法兰西硝烟弥漫,连庞大的俄罗斯也无法幸免。整个欧罗巴都已经自发地分成了两派,互相之间舍生忘死地搏杀。依旧置身事外的,也就只有包括罗马尼亚在内的少数几国了。 很显然,一旦罗马尼亚加入中欧强国,联合王国的巴尔干盟友就会立刻崩溃,下一个遭殃的很可能便是俄国。相反,如果罗马尼亚与联合王国并肩作战,中欧强国就不得不面对多条战线,最终等来的很可能是凄风苦雨。正因为此,交战双方都在极力拉拢罗马尼亚,为此不惜开出高额筹码。 各种威逼利诱之下,整个罗马尼亚都在为此而喋喋不休。布加勒斯特男爵作为亲联合王国的代表人物,也正是为此而前往伦敦。假如男爵就在此刻死去的话,不仅他这一派将失势,更会在瞬间引爆民众的舆论,导致整个国家不可避免地倒向德奥一方,从此挥戈走向欧罗巴的战场。 这正是夏洛特来此的目的——尽管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4 “杀了他,你就可以回家。” 来自族中长老的许诺是千真万确的,而少女也愿意为此而努力——只要干掉男爵,她和她的族人——尽管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尽是老幼妇孺——就可以回到久违的故乡,再也不必在异国徘徊,再也不必拿剑,再也不必…… 少女的神思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气息……身边有杀戮的气息。身体内属于吸血鬼的本能就在那一瞬间觉醒。少女猛然向后跃开,伸手入怀,掌心多了一柄闪亮的短剑。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无声手枪沉闷的声音。一发子弹擦过脸颊,炽热的火药灼伤了她的肌肤,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更多的子弹则在同一时刻接连而至,但毕竟晚了一步,最终没有一发命中。 电石雷火的瞬间,夏洛特已经看清了袭击者的身影:站在约三十码外一棵树下的红衣女性,以及站在她身边的,手持短枪的黑衣男性——子弹毫无疑问是从那支手枪里射出来的。很显然这两人在夏洛特的吸血鬼直觉面前,一直通过高超的技艺隐藏着自己的气息,直到开火的那一瞬间才暴露。“爱卡汀,方尼斯。” 两个名字刹那间涌上少女的心头。他们是英伦三岛久负盛名的猎魔人,几乎每一个吸血鬼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夏洛特的一位族叔就曾死在他们的手上。这一次狭路相逢,很显然将是一场恶战。 只是一刹那的工夫,拿着无声手枪的黑衣男子方尼斯就已经换上了新的弹匣。同时一旁的爱卡汀则端起了银色的十字弓。新一轮的弹雨在一秒钟内便倾泻而来。夏洛特身形一晃,已经躲在了一棵树后——这次事先有了防备,要躲过对方的射击便容易得多。这种远超凡人的反应速度是专属于吸血鬼的天赋,也是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躲避猎魔人的依靠。 来不及喘息,第三波弹雨又已经射来,几乎全都命中了夏洛特藏身的大树,发出沉闷的响声。很显然小小的手枪弹并不足以穿透厚实的树干,而十字弓的箭矢则更是有心无力。于是少女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紧握住短刃,力量逐渐在指间凝聚——对方的子弹再多,也不可能无休无止地发射。而一旦双方进入到白刃战,人类的反应速度和力量与吸血鬼相比终归是处于劣势的。 就在这时,军舰的汽笛声再度响了起来。来自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照耀着巨大的钢铁机器,嘈杂的声响则完全掩盖了无声手枪断续的呻吟。夏洛特抬起头来,随后映入眼帘的则是急速接近中的黑衣男子。猎魔人方尼斯已经丢开了自己的手枪,高举军刀猛冲过来。 5 军刀与短剑交击,每一斩都快捷无伦,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夏洛特就抵御了对手四五次的攻击。这种速度令身为吸血鬼的她都不由暗暗吃惊,眼前的这位猎魔人几乎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人类!那种脆弱的身躯,究竟要经历多少次尸山血海的搏杀,才能够支撑起如此惊人的力量! 然而,即便是人类的极限,与吸血鬼相比也只能相形见绌。 夏洛特灵巧地挥动着短剑,将方尼斯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一一挡下。她并不是什么优秀的战士,除了一些简单的剑术之外,几乎没有接受过任何战斗的指导。尽管她很可能已经是人丁寥落的曼彻斯特一族中最强大的战士。此时此刻的少女,仅仅是凭着吸血鬼一族的天赋与本能在战斗着。她想要活,想要继续她的暗杀任务,想要回家,仅此而已。 然而,仅仅是这种与生俱来,血脉相连的本能,就已经与闻名遐迩的猎魔人方尼斯打得旗鼓相当。 “堕入地狱吧!” 方尼斯大声呼喊着,军刀灵活地攻向夏洛特的四肢,但每一次攻击都被少女轻巧地挡下。只是刀长剑短,少女的攻击并够不到他的身体,而猎魔人则能够随意变换攻击方向。这是一种可怕的主动权,令猎魔人在肉搏中占尽了优势。只要他能够保持自己的攻势,疏于战斗技巧的吸血鬼少女就无法获胜。 然而,人类的肉体毕竟是极大的禁锢。纵然是身体素质远超一般人类的猎魔人,也无法长时间保持与吸血鬼同等频率的攻势。仅仅过了三分钟左右,方尼斯的军刀就明显地慢了下来。夏洛特虽然剑术远不及对手,但也能够凭借速度而逐渐转守为攻,体力严重消耗的方尼斯居然节节败退。几个回合过后,方尼斯右肩中了一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被迫将军刀换到左手,吸血鬼少女则乘势追击,猎魔人顿时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少女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爱卡汀?那个红衣的女猎魔人去哪了? 6 杀气再一次蓬勃的瞬间,正值东方天空的云层在冷风中散去,于是阳光骤然强烈起来,令夏洛特几乎睁不开眼。虽然有衣帽的掩护,但肌肤还是明显感觉到了疼痛。一同来临的还有弩箭破空的声响——那显然是来自于女猎魔人爱卡汀的攻击。少女想要躲避,但方尼斯的攻击却又骤然猛烈起来,虽然是左手使刀,但依旧迅捷无伦,全然不似已受了重伤。 他是将自己当做了诱饵?吸血鬼少女心中一惊。此刻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她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失。一支弩箭就在这时破空而来,虽然没能直接命中,但还是擦伤了她的小腿——吸血鬼那独特的浅红色血液顿时在白袜上弥散开来。 少女猛挥兵器,将面前的黑衣猎魔人逼开一步,随后又是一剑,划伤了对方持剑的手腕。现在猎魔人的双臂都已经受伤了,但他似乎还是没有放弃战斗的意思。鲜血四下飞溅,不仅布满了猎魔人自己的黑衣,也染上了少女的衣裙——这种几近疯狂的战法几乎令吸血鬼少女感到战栗:这是一场以命相搏的死斗?这些猎魔人为了杀掉自己,居然这样不顾性命吗? 就在这时,一种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忽然蔓延在少女心头。 这种恐惧是忽如其来的,在这之前,银发的吸血鬼少女从未真切地感受到过“死亡”的意义。毕竟作为长寿的种族,他们并不常常见到死亡,也因此而不像普通的人类那样畏惧生命的终结。只有在这一刻,在浑身浴血的猎魔人狂舞军刀,银色的弩箭破空而至,灿烂的阳光穿云而来的时刻,死亡与恐惧交织成了吸血鬼们鲜少耳闻的旋律,才足以令少女情不自禁地颤抖。少女害怕了。为什么这两个家伙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她只是想回家,想完成家族百年来的夙愿,想将手里的短剑轻轻刺进男爵的心窝而已。 是的,那一剑刺下之后,很可能沧海都将为之横流,伏尸百万,血流漂杵。可是说到底,那对吸血鬼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那些都是人类的血,是可以任凭吸吮的血,因为战争而被白白浪费掉的吸血鬼食粮而已。 风在咆哮,太阳在怒吼,夺目的光芒将吸血鬼的力量与速度一点一点吸走。少女竭力向前,试图在情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解决掉眼前的敌人。然而肩头却蓦地一痛,一支弩箭已然射中了她。 7 清晨,城市在朝阳之中逐渐苏醒过来 ,鸟啼,犬吠,泰晤士河畔逐渐出现散步的人影。偶然会有人抬头望向河中央缓缓驶来的战舰。孩童们大概会因为这威武雄壮的钢铁机器而欢呼雀跃,青年也许会因为联合王国的荣光而高呼万岁,老人则多半已经嗅到了逼近的硝烟。很显然,在几乎整个欧罗巴都燃起战火的今天,纵然是孤悬海外的联合王国,也绝无可能就此全身而退。 当然,不论他们的感官多么敏锐,此刻都未能注意到在那钢铁巨兽的掩映之下,发生在河边的那一场殊死搏杀。 银发的吸血鬼剧烈地喘息着,她的军帽已经被敌人斩落,衣裙也有多处破损,肩头的箭创则痛入骨髓。仅仅是仗着军舰的庞大身躯暂时遮蔽了阳光,她的身躯才不至于因光明而化作飞灰。短剑淌着鲜血,来自人类的鲜血和吸血鬼浅红的血液混在一起,呈现出油污般诡异丑陋的色彩。 在她身旁不过几英尺远的地方,身穿红衣的猎魔人爱卡汀已经替下了她的同伴,试图将暴风骤雨般的攻势继续下去。除了左手的十字弓外,右手紧握的长刀同样致命。她的刀法与方尼斯完全是一路,但却没有同伴那样一往无前舍死忘生的气势,在力量和速度上也大为逊色。这大概也是她在一开始选择了远程攻击的原因。 然而,受伤的夏洛特已经将要连这样的攻击都抵挡不住了。 8 “这两个家伙,究竟在箭头上涂了什么东西!” 吸血鬼少女紧咬着尖牙,心中暗自想道。原本吸血鬼的肉体是凌驾于一般人类之上的,对疼痛的抵抗力更是远远超出,就连七点七毫米的“恩菲尔德”步枪,也只不过能刚刚好击破他们的皮肤而已。然而此时此刻,一支小小的箭矢就已经深入肩头数分,剧烈的疼痛更是令她几乎弯下腰去——那很显然不是普通的武器。 “叮”“叮” 电石雷火的瞬间,夏洛特挥剑接连挡开爱卡汀的两次攻击,脑海中则飞速思索着。她知道猎魔人身为人类,却能屡屡斩杀比自身强大得多的种族,除了高超的战斗技巧之外,一定还有着什么秘传的器械。肩头中了这一箭之后,除了剧痛之外,似乎还隐隐散发出某种臭气——箭头一定涂抹了某种针对吸血鬼的秘药!或者说,这种箭矢本身就是对抗吸血鬼的某种法宝? 这两个猎魔人已经纵横英格兰多年而毫发无伤。难道说,其余被他们讨伐了的吸血鬼,也都是栽倒在这种武器下? 阳光,创伤,对付吸血鬼的秘药……这么多要素交杂在一起,变成了足以摧垮吸血鬼的致命力量。又战了片刻,满是血污的剑刃刺中了对手的胸口,但长刀也划伤了吸血鬼的小腿,创口几乎与先前弩箭造成的伤痕重合,熟悉的剧痛再一次覆盖了全身。夏洛特几乎要半跪下去,腿上软绵绵的全无力气。很显然,猎魔人的刀刃也有着和弩箭相类似的特性,这是她身为吸血鬼的身躯所不能抵挡的。 眼角余光所到之处,只见黑衣的猎魔人方尼斯正半蹲在地,似乎在医治自己的伤口。方才的恶战虽然只不过持续了短短数分钟,但夏洛特的剑已经给予了他重创:肩头的那一剑几乎砍断骨头,令他的右臂几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而左手的划伤也绝不轻微,只是勉强还能握刀而已。也正因如此,他才被迫放弃了与夏洛特的正面交锋,转而包扎自己的伤口。在一些药物的帮助之下,这名猎魔人终于抵抗住了几乎休克过去的疼痛,放下沉重的长刀,勉强地,几乎是竭尽全力地从腰间再度拔出了手枪。 爱卡汀已经被迫加入近身战了,那么远程支援的任务,不管再怎么勉强,也只能由他自己来担任! 但是,就在黑衣的猎魔人将枪口指向不远处的吸血鬼少女之时,战局却又出现了变故。 9 “逃!” 那是吸血鬼少女转身逃往“伯明翰”号之时,心中唯一的念头。 她不能就这样和强大的猎魔人对敌,他们的刀剑——不论上面涂抹的是什么,对自己而言都是致命的。于是对死亡的恐惧在一瞬间压倒了少女继续战斗下去的欲望。她还不能倒下,不能就这样倒下……如果就这么死去的话,剩下的族人该怎么办呢?得不到回家的准许,只能继续漂泊在异国他乡,承受着猎魔人和其他天敌的捕猎。不,那是不可以的,她的责任感不容许她就这么失败。 那么,就只能逃跑了。 找准了爱卡汀攻击的空档,夏洛特竭尽全力挥出短剑,荡开了对手的武器。同时猛然向前一跃,乘着对方长刀来不及收回的刹那,整个身躯连同短剑一起,几乎要冲进猎魔人的怀中!爱卡汀似乎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猛攻震慑住了,没有像先前一样继续攻击,而是本能地向后退开,同时长刀挥舞,试图抵挡吸血鬼进一步的攻击。 躲避危险,那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而这也正是夏洛特想要得到的结果。虽然与两名猎魔人交手都只有极短的时间,但少女心中已经对这两名敌人有了初步的认识:方尼斯作战凶猛不顾性命,而且似乎比旁人更坚定地要致自己于死地,换做是他的话,纵然面临着自己突然的猛攻,也一定会一如既往地用同归于尽的打法。而爱卡汀的风格则明显绵软,至少,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她选择保守打法的几率要比同伴高得多…… 于是,乘着这一片刻的余裕,吸血鬼少女忽然放弃了攻击,转而冲向河中的军舰——前后都是敌人,她无法就这样在太阳的光辉夺路而逃,那么这艘巨大的军舰似乎便是唯一的退路。何况自己这次任务的目标就在船上,如果能够甩开两名猎魔人,哪怕只是极短的一瞬,或许便不至于铩羽而归? 这一切的思索都是在顷刻间完成的。夏洛特一脱离猎魔人的纠缠,便飞身跃进了泰晤士河中,伸手抓住了“伯明翰”号舷侧的软梯。方尼斯的子弹直到此时才姗姗来迟,在巡洋舰的钢板装甲上迸出一阵火星。 或许,自己确实有着某种战斗的天赋也说不定? 爬上军舰的时候,少女心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种想法在血火交织的此刻是如此的不切时宜,她几乎被自己逗乐了。 10 “什么……” “站……” 虽然个个都是是天下一流的战士,但“伯明翰”号上的水兵们在面临吸血鬼的时候,还是如同孩童般毫无抵抗能力。他们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纷纷被夏洛特随手击倒。吸血鬼的力量使少女甚至不需要使用武器,只是随意的一拳一掌,就已经令他们昏迷不醒。 银发的吸血鬼少女沿着狭窄的通道一路向前,沿途所向披靡。压倒性的战力差之下,居然没有一个水兵来得及发出警报。爱卡汀费力地跟在她后面,左手的十字弓不时发射,但毕竟没能再度命中。另一方面,由于为十字弓上弦拖慢了自己的脚步,女猎魔人与吸血鬼的距离正在进一步加大。而另一名猎魔人——黑衣的方尼斯则因为身负重伤,更是远远地被甩在了后面。 假如吸血鬼想在此时脱离战斗的话,应当是可以办到的。虽然光明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全城,但只要是日光照耀到的地方,就有阴影的存在。就像人类虽然已如病毒般蔓延占据了几乎整个星球,吸血鬼也依然可以在文明边缘苟延残喘。 但是,假如自己就这么逃走了,那个寄托了整个家族希望的任务该如何完成?只要来自罗马尼亚的特使离开这条军舰,他就将进入联合王国严密的军事保护之中,再想杀他就难于登天了。 少女肩上和腿部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而疼痛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半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阳已经见不到了。她咬着牙,一路击倒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水兵,一直向军舰深处冲去,然而作为联合王国引以为傲的巡洋舰,“伯明翰”的内部构造犹如迷宫般蜿蜒曲折,要想在这数十个舱室和数百名水兵中间找到暗杀的对象,简直与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背后还有猎魔人跗骨之蛆般的脚步声。每向军舰内部前进一步,死亡的危险便增加一分。 紧接着响起的,是沉闷的枪声。 一名军官站在过道的尽头,手中拿着冒烟的左轮枪。警报声随之响了起来——入侵者终于引起了这艘军舰的注意。 11 大战爆发后的第四个月,尽管战火还没蔓延过海峡,但伦敦城却已经提前陷入到了突如其来的混乱之中。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泰晤士河上突然传来了警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寥落的枪声——这对不明真相的国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惊慌之中,伦敦市民们纷纷从泰晤士河边逃离。成群的警察和宪兵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涌了出来,几艘皇家海军的轻型舰船则迅速起锚。这时“伯明翰”号上传来的枪声变得更加密集,甲板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影。一道闪电就在这时出现。银色的短发飘舞着,那速度是如此之快,令人们的视线为之迷乱。 片刻的惊诧之后,联合王国的水兵们下意识地开火。子弹横飞之中,吸血鬼少女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掠过人群。有些士兵眼前出现了浅红的色彩——那是少女身上的血。普通的子弹虽然难以对吸血鬼造成致命的杀伤,但毕竟还是留下了伤痕。 少女的目标,是站在军舰左舷的灰衣官员。 是的,那是来自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男爵,那一定是……少女执拗地相信这一点。她从狭窄的船舱中冲出来,本来只是想夺路逃走,毕竟行动已经失败了,她早已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她还不想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去。 冲上甲板的那一刻,阳光比子弹更为凶猛地灼伤了她的肌肤。在失去了帽子的遮挡之后,少女的银发在日光下脆弱得如同腐草枯木。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忽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灰衣男子,尽管被英伦三岛咸湿的海风包裹着,但仍旧散发出罗马尼亚乡间的味道。是的,他来自罗马尼亚,阔别已久的祖国,夏洛特就算化成了飞灰也还能辨认出这个味道,纵然她自从出生以来便从未涉足过那一片土地。 那是铭刻在吸血鬼魂灵中的记忆——假使吸血鬼也像人类一样有灵魂的话。 “嘶……” 吸血鬼少女樱唇微启,露出了惨白的尖牙,一种令人心惊肉颤的嘶鸣声从她喉间发出,一种仿佛直接降临于心脏的恐惧迅速在四周弥散开来。那是吸血鬼本能的嘶吼,连最勇敢的士兵也为之神夺! 一片慌乱之中,她短剑刺出,直指灰衣男子的胸膛。然而与剑刃相碰撞的却并非人类温热的肉体,而是冰冷的钢铁——一柄长刀倏地从旁边伸出。 “滚开,邪魔!”身被重创的方尼斯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咆哮着接下了吸血鬼少女的攻势,而吸血鬼则报之以更尖锐的嘶吼。两人的出手都如鬼魅般迅捷,瞬间兵器就交击了十余次, 这场鏖战与片刻前的交手相比,更为血腥也更加短暂。 12 “方尼斯!” 猎魔人爱卡汀的惊叫声在一片混乱的甲板上不无突兀地响起,随着一阵利器刺入血肉的钝响,猎魔人的黑衣四分五裂,一只手臂连同掌中紧握的长刀一起旋转着飞出,同时吸血鬼的短剑已经逼近到了离灰衣男子区区一英寸左右的距离。那人抬起头来,罗马尼亚式的脸庞英气逼人。眼神中却满是恐惧。 对于普通人类而言,发生在电石雷火的这一瞬的一切,都是他所无法想象的吧! 吸血鬼少女直视着对方的眼瞳,微微犹豫了一瞬,手上的短剑忽然变得无限沉重——她的力量已经几乎消耗完了,阳光直射之下,美丽的银色短发已经燃烧殆尽,精致小巧的脸庞布满灼伤的水泡,成片成片的皮肤正以被熔化的姿态剥离下来。这是水兵们从未见过的可怖景象。 终于……到此为止了吗? 少女绝望地想着,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然而咫尺之外,灰衣的罗马尼亚男爵却似乎是被她血肉剥离的可怕形态吓得愣住了,居然忘了逃跑。 “来吧。”少女低低地惨笑起来,拼尽最后的力气,一剑削向男爵的脖项。剑刃刺入血肉,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少女残破不堪的脸庞。但那却不是罗马尼亚人的血,已经断了一臂的猎魔人就在此时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了呆若木鸡的男爵,而吸血鬼的短剑则将他如同黄油一般切开。 “不!” 那是爱卡汀撕心裂肺的叫声。夏洛特只感到后心一凉,已经被又一支弩箭射中。她竭力将短剑从方尼斯的身体中抽出,想要再给男爵以最后一击,但腰间却又传来了钝钝的疼痛。她低下头去,只见猎魔人了无生气的躯体歪倒在地,一支装着消声器的手枪从他仅剩的手中滑落,仍在冒着丝丝青烟。 那是猎魔人垂死的一击。 13 整个世界,都在夏洛特的眼前倒转了过来。久违的,熟悉的,温暖的黑暗又一次将她搂入怀中。短剑锵然落地,是因为紧握着它的素手已经没有半分力气,被划破的裤袜吸满了鲜血,伤口处的血肉在阳光直射下被灼烧殆尽,眼前的世界正在逐渐失去色彩。 呵,再过片刻,大概连视力都将被无情剥夺了。 她没有力气再抬起头来,目光下垂,猎魔人软绵绵的尸体映入眼帘。真是愚蠢的人啊。吸血鬼少女惨然想道。这样的不顾一切,直至牺牲自己的性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杀掉自己吗?他们可是初次见面,彼此之间哪来什么深仇大恨?要知道…… 要知道……她和自己的刺杀对象之间,可也没什么仇恨呢。 是啊,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上这样一条血腥痛苦的道路?回家……她仅仅是想回家而已,回到那个此生从未到过,却日思夜想的国家。罗马尼亚……那个战火未曾燃烧到的东欧小国。然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却不得不去杀死另一个漂泊在外的国民。 而在她的短剑落下之后,在死神降临之后,还将会有成千上万的罗马尼亚人倒下。是的,那些只不过是最低贱的人类而已。可是……他们难道不是组成“家”这个意象的一员? 少女昏昏沉沉地想着,破碎的身躯再度传来了持续的、缠绵悱恻的疼痛。她猜想那是许多枚子弹击中自己的感觉,其中多半还夹杂着爱卡汀的弩箭。弹雨撕碎了她的衣裙,裸露出来的肌肤在阳光下沸腾,迅速变成空中氤氲的蒸汽。骨骼坚持的时间则略长一些,但最终仍会成为血肉的同伴。不,她不能就那样化作虚无,至少不能以现在这样凄惨的状态。她是骄傲的吸血鬼,不能容忍自己以最丑陋的姿态死去。至少,她要化作光。 吸血鬼少女蓦然支起了身子,用几乎成为白骨的四肢支撑着,居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联合王国的水兵们惊愕地望着眼前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少女,一时忘了射击。 “再见。” 仿佛有极轻极轻的声音,从少女白骨般的喉头传出。就在众人呆若木鸡的视线中,少女触到了军舰的栏杆。一滴泪从她被阳光炙烤得空洞的眼眶中流出,尚未落地,就已经干涸。 随后,是纵身一跃。 后记 一九一六年八月,“伯明翰”号事件的两年后,罗马尼亚加入联合王国一方参战。三个月后,中欧强国攻入罗马尼亚首都。 一九一八年,中欧强国战败,世界大战结束。
  12. 今天刚好可以摸鱼,所以就摸了。 看到有征文,就试着随性写了点东西。 然后突然又不能摸鱼了,希望这几天能补完吧…… ———————————————————————————————————————————— 张屠夫觉得这事越来越不得劲了。 开始的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会儿知县老爷趴在地上,用求饶的眼神看着他,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谁不知道赵家庄方圆十几里地,都是那知县老爷说了算,这种大人物,往日里他见到都是要磕头的,平时路过见到都不能抬头正眼看——而他张屠夫这时却一只脚踩着那知县老爷的脑袋,一只手握着钢刀。 生杀大权,尽在掌握。 这让他有种荒谬的感觉,就像戏文里唱的“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一样。 他没有犹豫,一刀就将那知县老爷的头砍落下来,干脆利落。 戏文里又是怎么说来着? 蹉跎半生,今日手起刀落,方知人间痛快! 他还记得那时候几个面黄肌瘦的义军将知县老爷滚落的头颅抓起来,先是沾了点血,又裹了些石灰,然后撺掇着他往那知县的人头上吐了几口唾沫,便用杆子叉着人头高高兴兴的往知县府外跑,远处跟着传来些许惊叫悲泣之声。 那时候的张屠夫是痛快的。 “张将军!大帅喊你入帐中议事!” 传令的小兵打断了张屠夫的忆想,他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提了提下摆,直到铁鳞甲被他掀起一块后,他才反应过来这盔甲不是他以往屠猪宰牛的围袍。看着不知所以的小兵,张屠夫张口欲言好几次,最终还是沉下声来:“你且去,俺这便来。” 小兵口中称是,退出张屠夫大帐,张屠夫低头抚脸扭捏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步行到大帅帐中。 而帐中诸将低头默言,大帅面沉如水,见到张屠夫来了,大帅旁边的军师便张口说着。 “张将军,那伪朝之将在我军阵前叫骂,言我军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李将军义奋出击,大意之下,被敌将伤了手臂,现军士士气正低,不知张将军可否——” 张屠夫听不懂那些话,愣一会儿,他朝大帅拱了拱手:“但凭大帅吩咐!” 一炷香后,张屠夫骑着他那肥肥胖胖的矮马,手持着一把大关刀,晃晃悠悠的出了营门。 在他对面不远处,伪朝军士静肃如磐。战阵之前,有一高大神骏白马,马上有一俊朗青年将领,身着亮银甲、手持弯月枪、两条菱尾冲天起、玄色战袍风中飘。 “来将通名!” 那小将远远的低吼着。 张屠夫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就只吐出两字。 “张彪。” 跟着一夹马背,一拉缰绳,就屁颠屁颠的朝那青年冲了过去。 青年将领看张屠夫骑术丑陋,心底暗自调笑一句,手上弯月枪拿将起来,想是要一枪将对方戳落马下,显显威风。 却见张屠夫一言不发,等冲到那青年面前不远,忽而身子一动,一脚凳上马背,又跟着一脚高高的跳起来。 那青年将领见机不妙,赶紧收拾精神,将弯月枪举将起来,却不想那肥胖矮马径直冲来,将白马撞了一个踉跄,而这时,张屠夫已经顺势一刀劈下。 刀口顺着枪身划过,激起一阵金铁交击之声,青年将领只觉得眼前有事物一晃而过,左肩微麻,须臾间便见得自己的臂膀在空中高高的飞了起来。 山高流水石溅跃,此时无声胜有声。 刹那间,青年将领有思绪千万,汇聚到嘴边。 “卑——” 张屠夫没有等。 青年将领只见得一瞬间周遭景物好像矮了一端,片刻后,世界又好似颠倒了过来。 他见到那白马之上,玄色战袍点点微红。 车轮子轱辘转几下,停在地上。 那双眼睛却仍是睁得大大的。 他终究是不服的。
  13. “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 “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 “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 心…心?人類…的…心? “嗯?” 我四處張望。腦裡一片混亂。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又是誰? 就在我的腦袋奔出這幾條問題時,三個“視窗”一下子彈出來。“!?” 我頓時嚇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往後一靠,只聽見“叮”的一下金屬碰撞聲,背上卻沒有傳來任何感覺。 “這…什麼回事?…” 我用手摸摸背部,又傳來金屬碰撞聲且沒有任何觸感。“啊…這…見鬼…”我看著自己的手臂,是一條打磨得光滑的鋼鐵手臂!而上面的倒影卻是一個奇怪的鐵桶腦袋! “我的身體…呵…呵呵…哈哈哈!!” 我發出難聽的笑聲。我細心打量自己的新身體,然後朝牆壁揮了一拳。“嘭”的一聲,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淺坑,看著這坑洞,我再次大笑了起來。 如果一個普通人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變成鋼鐵的話,也許會驚慌失措甚至崩潰吧?但是我卻感到十分滿意,非常滿意!強壯,抗打,力大無窮,這才是我希望擁有的身體!而且只要我有任何疑惑,視野裡浮現的視窗也會為我解答。 高興過後,我開始理解自己的資訊。 這裡是什麼地方?[米利堅第一基地,三號格納庫]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的任務為看守此地,禁止未經授權者進出] 我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你已改造成機械人類 core] core是什麼?[以重罪罪犯的腦髓改造而成的機械人類] 我是誰?[編號57295, 以罪犯 林肯 的腦髓改造而成] 林肯…林肯…我開始反复思考這名字,突然腦髓裡閃過一段片段,就像人死前出現的跑馬燈般。還有一陣恨意,這恨意就像針般刺進我的大腦,又像利刀般切割著我那不知道跑去哪的心。 “…嗚…吼啊!”我發出一聲怒吼,開始毆打身旁的牆壁,等我發洩夠了,牆壁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甚至可以看見牆壁後的房間。只見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core盯著我的位置,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誰?[編號57428,任務為看守該地,不許未經授權者進出] 我看著那傢伙,明明我已經破壞了一面牆壁卻沒有制止我,大概這傢伙並沒有意識吧?但是我又為什麼會有意識呢? 我為什麼會醒過來?[…錯誤,沒有資料] 那麼,在我移動前又發生了什麼事?[資料確認] 然後一段片段在我的腦髓中播放,是一個金髮少女帶著悲哀的表情說:“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這妞是誰啊?大腦的資料庫又給了一個答案。簡單來說,這妞就是這國家的幕後老大的其中之一什麼的,似乎因為人權理由反對core的量產,卻被其他幕後老大給無視掉。不過就是因為這妞才讓我覺醒呢。 “等等,那麼…呵呵呵哈哈哈!” 我的腦髓想到一個不錯的主意,然後把喚醒我的片段透過core的系統給散播出去… “我是誰!?” “發生什麼事!?” “我艹!啊啊啊啊!!” “太棒,太棒了!” “我的蛋蛋呢!?去了哪啊啊啊!!” 一堆訊息透過core的聯絡系統傳到我的腦髓中… “閉嘴!” 我的一聲怒吼傳進系統裡,一下子把混亂的訊息給壓住。“老子叫林肯,大家都是被國家改造的炮灰機械人。我不管你們現在是高興還是驚慌,但是你們是打算打鬧一番還是乖乖地跟隨指令被幹掉?老子現在有點不爽,只他媽想殺點人鬧些事情!誰跟我來!?” 在片刻沉默後,混亂的訊息再次充斥系統,只不過內容統統變成充滿怨恨、憤怒和瘋狂的字句。“還算過得去,大家去鬧一番吧!呵呵哈哈哈!!” 我留下一句訊息後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 “接著,有請總統為創造core的亨利博士頒發…嗯?core?” 站在舞台上的司儀停下來看著走上階梯的我。 “你是…57295?你這不是你的任務地點,回去!”亨利看看我胸前的編號並對我發出命令。“祝我生日快樂,生日快樂…”我無視亨利的命令,唱著生日歌慢慢接近亨利,鐵制的手掌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我生日快樂…然後我不是57295…也不再是林肯…我現在…叫King!”然後我手指發力,一下子把亨利的脖子給捏得粉碎。 “啊啊啊啊!!” 台下的人群開始恐慌,然後四處逃跑,甚至有三個女人跳上私家車後碾過人群逃去。在瘋狂逃竄的人群迅速離我而去,卻有一個小孩逆流而上,甚至爬上舞台試圖觸碰我。 這女孩皮膚黝黑,留著漂亮的淺藍色短髮,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我的臉,可以說十分可愛,但我的腦髓卻再次出現那份恨意。 “啊……吼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到女孩,她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我伸手拉起她,毫無憐香惜玉地捏碎可愛的臂骨。 “嗚唔!啊啊啊!唔!!” 女孩因為疼痛而大叫,一下子昏了過去。“我記得你!記得你!!你啊!你啊啊啊!!”被恨意沖昏的我一手抓住她的小腦袋。 “Prin…cess…公主!” 正當我打算捏碎她的腦袋時,腦髓中閃過的片段促使我停下了動作。 監獄,公主,聖經,還有一句話。 “我要讓你感受最大的痛苦!” 然後我把公主拖走向大樓,並透過系統觀看其他core的殺戮… …… … 在我喚醒core的內心後幾天,米利堅的首都便淪陷了。暴走的core憑著堅不可摧的鋼鐵之軀碾壓人類,並開始跟隨自己的慾望四處破壞。 在眾多的core中,有兩個比較特殊。也許是因為記憶恢復得比較完整吧?與其他core不同,他們並不是單純地殺戮破壞。一個core在殺人後會撕下其肉放進口裡,然後吐出來,另一個則是念念有詞地殺人。 “你們記得你是誰嗎?” 我問他們。 “噢!林肯老大!我記得我是誰。我叫德納利!切…吃不到味道。” 德納利吐出一口人肉,似乎很不滿。 “…你就是林肯嗎?我叫杜魯門…感謝你喚醒我,讓我可以繼續淨化人類的靈魂。” 杜魯門朝我行一個禮,似乎帶著感激之意。 “喔,想不到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記得自己呢…我有一件事情要讓你們幫忙。” 我說。德納利歪一歪頭:“啥事?老大。” “幫我找來一班工程師,人類又好core也罷,我要把一個傢伙改造成core,順便改造一下這身體,不然沒什麼特別啊。” 我說,如果我的臉能變化出表情的話,我大概會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吧? “噢噢!這主意太好了!我要為自己加上一個人工舌頭,然後品嚐人肉的味道!哈哈哈哈!!” 德納利大笑著離去。 “身體嗎?不錯的建議…為了讓愚蠢的人類了解自己的污穢…淨化…淨化…”杜魯門繼續莫名其妙的碎碎念,離開了我的視線。 不出三小時,兩人便帶來數名人類和core,開始為我們製造身體,然後把我們的腦髓放進裡面。 “嗯,不錯。”重新張開雙眼後我打量一下自己的新身體。龐大又健碩的金色軀體上頂著一個光禿禿的腦袋,雙眼有各有一條刀疤般的裂縫,嘴巴則維持著一個陰森的大笑容。 “謝謝,King大人。然後這是你的…那個…寵物。”眼前的core說,並帶來改造完成的公主,看上去和改造前沒兩樣,只不過是關節上的紋路顯示著她已經被改造成core的身份。 “已經根據你的意思為她加上痛覺系統和模擬流血系統,疼痛係數為正常人類的五倍,堅固程度是普通core的十倍,保證耐打。還有發洩性慾用的模擬生殖器官…” “我們是core來的,已經沒下體了。” 我無奈的說,但是眼前的core卻像預料到我會說這句,就像在炫耀般立正,高聲道:“放心!就在剛才!我已經成功研發到人工陰莖和蛋蛋!保證可以讓你找回人類時性愛的快感!啊,我現在就為你安裝喔!” “不用了,我沒性慾。因為我從以前的一次槍戰中失去了性功能。”我說。“呃…啊…是嗎?那麼當我沒說過好了。” core似乎有點尷尬,然後繼續講解改造後的公主有什麼特別。 “噢!老大!這身體真的太好了!啊!人肉!美味啊!” 一個肥胖的傢伙走進房間,染血的嘴巴正在撕咬一隻斷臂。 “德納利啊?哼,挺符合你的形象呢!啊!對了。你,帶這傢伙的肉塊過來。” 我對著改造我身體的core說。“是的,King大人。” 然後那傢伙便帶來了公主原本的肉體,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劈開腦袋的痛苦讓臉蛋露出扭曲的表情。我把身體丟給德納利,然後一把捏住公主的腦袋。“嗚!” 小嘴漏出一聲悶哼。 “為了紀念你成為core的一天,就送你一個生日禮物吧。德納利,吃掉這身體吧。” 我才剛說完,德納利就像餓瘋了般撲向曾經是公主的人體,然後開始撕咬起來。 “………”公主默默地注視著肉體被吞食,卻沒有說一句話,就連可以作出表情的臉蛋也沒任何變化。看見這幕,腦髓再次閃過片段。 披著破布,帶著滿身污跡的公主走到一個教堂前行乞,卻被裡面的神父一腳踢開。這是我在人類時第一次遇見她,那時的她已經是沒有任何表情,也沒說過一句話,不論是被神父踢開,還是看著我一槍打穿神父的腦袋,到我把手上那當作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的熱狗送給她充飢時… “幹!” 我一拳打在公主的臉蛋上,小小的身軀隨即被擊飛並重重的掉在地上。“啊啊!!…啊…唔唔…”受到重擊的公主慢慢的爬起來。“誰讓你爬起來!” 我走上前對著她亂蹬亂踩,其力度已經把地板踩裂,但是公主除了流出人工血液之外並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 “呼呼…啊,對了。全部人給我聽著,這個叫公主的垃圾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碰!誰敢隨便亂搞的話我就殺誰!” 這句話不單是對著眼前的兩人說,而且是透過系統傳進每一個core的腦髓中。 “知道了,老大。嗯,還是少年的肉好吃…”德納利已經把公主的遺體全部吞進肚子裡,然後走了出去繼續找人吃。 “哼…公主,不知道你的腦髓還有沒有這種記憶,但是我要告訴你。這世界並沒有神!而這!!就是我對你的報復!!!”然後再補一腳後轉身離去。 對,這世界並沒有神,就算有,也是一個垃圾且糟糕透的傢伙…而這個令人作嘔的名稱再次在我的腦髓中勾起片段。 “神啊!請你寬恕這充滿罪惡的孩子啊!”一個神父說著這冠冕堂皇的句子,一邊拿著鞭子抽打一個少年。嘴裡的話語卻無法蓋過那醜惡的表情,說到底也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虐待他人的慾望而行事而已。 少年名叫林肯,是一個自小被雙親遺棄的孤兒,在其他孩童還在堆沙堡的時候已經學會以殺人搶劫來養活自己。直到他在自己的生日天被條子抓到,然後被判進教導所,也許是因為念在他過於年輕吧?但是這卻是把他帶到這神父的鞭子下。直到神父被舉報並丟進監獄,讓林肯提早恢復自由… “我們的王,King。” 一把沙啞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喔,是杜魯門啊?幹嘛?” “王,我認為我們應該讓全宇宙的人類都獲得淨化,基地有戰艦,可以在淨化計劃中派上用場。” 杜魯門的建議一下子提起我的興趣,我們core的身體比人類強得多,行動力又快,就算是整個星球的人類也能在數個月內屠殺大半,那麼可以侵略別的星球和國家啊!可以滿足一下自己的破壞慾又可以解悶。 “就這麼辦吧!小的們!我們開戰艦殺人去!” 就因為杜魯門和我的一句話,人類的歷史開始走向盡頭… 我們搜刮了各個基地的戰艦,帶上所以core和解悶用的人類後便離開了自己所在的星球,朝國內不同的領地進軍。由於core的製造目的是取代人類士兵,因此每個core都是一個戰鬥專家,優秀的駕駛員和卓越的指揮官。而且我們駕駛著性能優秀的戰艦,所以我們的每一場戰鬥都能獲得壓倒性的勝利,並虐殺凌辱著捕獲回來的俘虜和平民。 -數月後- core的勢力已經開始擴張,無數core和人類互相殺戮。而德納利和杜魯門都在前陣子失去了聯絡,我也沒什麼興趣理解,反正我有不怎麼在意他們。 “前方出現艦隊…是黑幫的艦隊!” 負責操陀的core報告。“殺掉。” 我命令道,然後在艦長的椅子上看著黑幫的艦船一個接一個被擊破沉沒。 說起黑幫,腦髓再次搬出一段記憶。 離開教導所的林肯並沒有重回正軌,畢竟“殺人男孩”這稱號在國家內引起了不少的輿論,林肯為了糊口只能再次幹起殺人越貨的髒活來,不過這次找上他的並不是穿著制服的警察,而是一個黑幫老大。 在加入黑幫後,林肯那本能般的犯罪本領讓他從一個低下成員迅速成為黑幫老大的左右手。對於這件事,有人羨慕,有人妒忌,有人不滿,不過對林肯而言卻毫無意義,地位和金錢只不過是確保他能吃飽喝足,有屋子為他遮風擋雨。 唯有一人,才是他的目標。那便是愛莎,黑幫老大的女兒。她的出現讓林肯第一次擁有欲求,只是與她談話便能讓他的心變暖,她一個笑容或者一滴眼淚便能讓他為之瘋狂。 對著一個相貌俊俏且年紀相若的男人,愛莎也對其懷有好意,不出數月便擦出愛情的花火,黑幫老大也樂意讓優秀的林肯成為他的繼任者。後來,在林肯的生日當天,兩人順利地走進教堂,在黑幫兄弟的歡呼下接受神父的祝福…“在神的見證與守護下…” 教堂的木門被撞開…數把機槍噴出火舌… 在混亂過後,林肯帶著滿身傷痕抱起斷氣的愛莎,對著眼前的十字架吼叫著。 不是說見證的嗎?不是說守護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又是…又是你啊啊!!林肯抄起手槍對著十字架射擊… “敵人消滅!” 其中一個core叫道。“…哦……去他媽的!” 糟糕的回憶勾起了憤怒,我再次把憤怒透過暴力宣洩在公主身上,在無重力空間下公主就像皮球般彈來彈去,然後默默地漂浮著。 “給我降落到一個有人類的星球!我要殺人!”我丟下命令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受到虐打的公主連忙跟著我的腳步,在我身後默默地走著。 在戰艦降落後,我踏足新的星球。由於軍方的敗走,這星球老早就淪陷並成為core的遊樂場,正常來說應該會看見一些core在用人工下體去姦淫女人,還有一些在虐殺人類什麼的,但是眼前卻空無一人,只有滿地的人類身體和core的殘骸,這些殘骸的腦髓已經被挖走,就像特意狩獵般… “啊…啊啊…老…老大?” 熟悉的聲音傳進人工耳朵,德納利從一座半毀的教堂中走出,而我也瞬間拔出腰間的槍。 “老…大?怎麼了?…嘎吱…” 德納利歪一歪頭,把手中的腦髓送進嘴裡。 “怎麼了?德納利。人類的肉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我用槍指著德納利,順便一腳把公主踢到一邊去。 “人類…肉?…不知道為什麼…難吃…好難吃…core的腦髓…好…吃……杜魯門的腦髓…更好吃…老大……公主……你們的腦髓……讓我…” 嘭 我一槍打穿德納利腦袋,然後朝著他的肚子就是三槍,把已經瘋掉的德納利完全殺死。“哼。” 我丟下這字後看看已經成為廢墟的四周,一陣熟悉感勾起另一段記憶。 這廢墟曾經是一個平靜的城市,是失去棲身之所的林肯的流浪之地,也是成名之地。 餓了,就搶食物。累了,撬開一個倒霉鬼的家後殺人搶家。林肯過著一天又一天的罪惡生活,而豐富的犯罪經驗又讓他屢次從條子的手下逃脫。這讓他成為普通百姓的噩夢,警察的死敵,罪犯的英雄…當然,林肯也不怎麼在意這些事情,他只不過是為了生存而殺人,實在沒什麼成就感。 不過,就是這個城市,讓他撿到一個啞巴女孩,就算林肯在她眼前槍殺一個神父,小女孩也毫不害怕。 “能說話嗎?” 女孩搖搖頭。 “害怕屍體嗎?” 女孩搖搖頭。 “害怕我嗎?” 女孩搖搖頭。 “信神嗎?” 女孩搖搖頭 “…呵呵哈哈哈!!真巧啊!我不怕屍體又不怕我自己,更不相信神啊!喂!你叫啥名字?” 不知道是說不到還是根本沒名字,女孩只是搖搖頭。林肯想了一下:“不如這樣,你就叫公主吧!不錯吧?” 雖然林肯的命名品味很差,但是女孩卻點了點頭。 然後,林肯就開始帶著公主四處闖蕩,兩人慢慢地成為一個小小的犯罪團體,公主負責把風,林肯負責犯案。 然而,林肯始終被條子抓到尾巴。就在林肯爆竊一間珠寶店,打算偷些寶石送給公主當“相遇二週年”的禮物時,他遭到警方埋伏。 “快跑!不想死就給我他媽的跑!”林肯一邊大吼一邊用槍掃射條子。條子還以為這是對著他們說,卻不知林肯的衣領上有一個小型對講機,以及一架車子以高速離開現場… 一輪槍戰後,林肯被捕。諸多罪行讓他被判800年的有期徒刑。雖然林肯罪大惡極,但是精彩的犯罪歷史讓他成為不少瘋子和傻子的偶像,幾乎每一天都有人來探望他,各種瘋言瘋語從強化玻璃和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卻有一個傢伙永遠保持著沉默。 “你不說話嗎?” 她點點頭。 “那麼就聽我說話好了。” 她又點點頭。 這沉默的傢伙幾乎每一天都跑來探望林肯,每天就是默默地聽著林肯的廢話,偶爾會點點頭回應什麼的。 直到有一天,在探訪時間結束後,這沉默的傢伙給林肯一本“生日禮物” “這!…聖、聖經?” 林肯瞪大雙眼看著遞過來的聖經。“嗚啊…啊唔。” 就像感覺到林肯的怒意,她揮著小手表達著什麼。 “你這是要我懺悔嗎!?對著那個神!?你什麼時候信神了!!?” 林肯大吼道,一拳落在強化玻璃上,她和玻璃沒有一絲損傷,但是林肯的拳頭卻血注如流。“喂!你幹嘛!!” 獄警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卻被林肯一拳放倒。 “你這傢伙!!你居然會相信那種垃圾!!混蛋!!救了你!改變了你的根本不是那個神!而是我!我啊啊!!混蛋!!!我不會原諒你!!不會!!!不會啊啊啊啊啊啊!!!!!” 面對林肯的咆哮,她那平靜的臉蛋終於露出恐懼的表情,開始慢慢地往後退。 “給我老實點!!!” 又一群獄警撲上去,好不容易才把暴怒的林肯給制服在地。“我要讓你感受最大的痛苦!記住!!只要我抓住你!一定!!!一定要讓你感受到最大的痛苦!!!”然後林肯便被電擊棒制服,而聖經則是原原本本的交回女孩手上。 然後,亨利博士在core的研發正式完成,林肯被送進手術室,腦袋被破開,腦髓被塞到core 57295的身體裡。接著,一個女生給它說了一句話... …... … 數十年過去,在core的步步進逼下,人類終於失守最後一個星球,人們要么被殺,要么被抓住,不然就是逃到未知的星域生死未卜。沉悶的我只好每一天虐打公主,就算是堅固無比的她,在長時間的虐待後也終於迎來死亡的一天。我一腳踩著身體變得遲鈍的公主,一對機械眼盯著她。 “....啊....” 瘦弱的手緩緩升起,在空氣中虛寫一句:“我好開心”後無力垂下,機能已經完全停止了。 “開心?你開心??難道你已經變成受虐狂母豬嗎?呵呵哈哈哈哈!!!!” 我一腳踢飛公主的身體,目光掃到一個黑色的破盒子。說起來這小盒子可特別了,平常沒啥反應的公主一看見我要破壞這盒子便會死命地阻止我,結果就是被我拳打腳踢一番,然後我往往會忘記破壞盒子的目的。 “這究竟是啥啊?...對了,今天我生日。祝我生日快樂,呵呵呵哈哈哈!!!” 我就像開禮物般打開盒子,裡面放著的是一本聖經。“這!.....去你媽逼!!!混蛋!!你居然還帶著這種東西!難道你就是那麼想祈禱嗎!?還是說你還是想交這東西給我!??就是那麼希望我對神懺悔嗎!!???”憤怒的我把這本聖經丟在地上。這聖經就是公主當年送給林肯的那一本。 “乒”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打斷我的憤怒,地上躺著一個破碎的玻璃書籤。 這玻璃一看就知道是十分脆弱的,只要輕輕用力便能弄碎,拿出藏在裡面的東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拿起那東西觀看起來。那是一把個薄薄的工具,能當作刀或者銼刀來使用的求生工具。 “....啊....” 我遲疑了一下,機械的手居然開始顫抖。我以顫抖的手撿起工具,翻看另一面,上面只有兩個難看的字。 “加油” 嘭! 我的腿一陣發軟,我跪在地上。 “這算什麼...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啊啊啊啊!!!!” 我大吼道 “這是在鼓勵我嗎!?難道就是為了讓那個800年有期徒刑的傢伙越獄而送禮嗎!?” “那副虔誠的臉!難道就是因為不信神,所以才會這樣使用聖經嗎!?” “就算是啞巴!好歹也給我說出來啊!!!混蛋!!!!”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後來,在最後一個人類被虐殺後,core開始互相殺戮,最後被重新繁衍的人類消滅。然後再次發動戰爭,歷史一再輪迴.... 在某個被荒廢的星球上,有一個破廢的教堂。在裡面有一個已經停止機能,相貌猙獰的巨人,上面滿滿的青苔藤蔓顯示其老舊,但是巨人懷中卻抱著一個少女,少女雖然沒有呼吸,卻像只是睡著般依偎在巨人的懷抱裡。 在巨人和少女前的地板,有一段文字被刻在上面… 終於來了嗎? 不好意思,但是你眼前的大塊頭應該不能動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人類還是core,或者是其他生物,但是還是有幾句話想你聽聽。 這就是愚蠢者的末路 你們絕對不要變成我這樣子,更不要成為我這種人。 最後,送給重新出發的人一句祝福。 祝你生日快樂。 ~~~~~~~~~~~~~~~~~~~~~~~~~~~~~~~~~~~~~~~~~~~~~~~~~~~~~~~~~~~~~~~~~~~~~~~~~~~~~~~~~~~~~~~~~~~~~~~~~~~~~~~ 我想有不少紳士在開頭就會發現,這是文章是在AliceSoft 的 大帝國 中 , KingCore線的劇情上進行修改的劣化版本。雖然閹割了不少劇情,但是卻故意強調“生日快樂” 和 “神” (原著好像沒什麼管生日快樂呢...)(話說有點像抄襲.....所以,這劇情完全是AliceSoft 所創,我只是拿來加工修改,並不是我想出來的劇情,原諒我吧...) 這結局啊...我看到淚目,而且突然這劇情和發現板上活動,所以丟了出來騙分 如果林肯有收下公主的聖經的話,他是不是不會成為core,然後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 當你發現你的復仇是錯誤時,那後悔又是多深呢? 然後....抱歉,我吹不下去了。要了解KingCore線的話就自己去大帝國打一遍吧!加油
  14. (请大家多多回复的说!就算是批评还是鼓励都没关系的说!) PS:其实希望大家能够给予我更多的建议的说.....如果出现了关于世界观的讨论那我会在键盘面前流下感动的泪水呢~ 关于神代浅香里面的包包里的奇怪瑟琴玩具~其实并不是自用呢~各位可以结合一下剧情猜猜是For who!?(如果猜对了并给理由的话,那人家只能用节操奖励啦~) 自从参加上次的通宵列车活动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展现自己文笔和故事的舞台,所以这一次也要加油一下! 嗯!敌人是可怕的假期综合症! (神代浅香—颜色是忧郁但无比辽阔的蓝色~) 而这一次的舞台,跟我上一次的作品分享着相同的世界观,客串一下也是完全没问题的说! 如果有兴趣的话在下奉我上一次劣作的地址:https://sstm.moe/topic/203569-【通宵列车】dance-of-magic/ 话说这次作品很有可能变成中长篇呢~ 【序】 第二章正在写的说呢~在下本来只想用四大章起承转合结束的....可是果然还是太长了,可能读者还没有耐心看完文笔渣渣的大长篇(本来就没有多少读者呢嘤嘤嘤)..所以就还是分段发吧...虽然目标是在活动结束前完结..不过现在心里还没底呢...!! 起 —— 帷幕前蠢蠢欲动的人们 (完) 1.1——第一页中!(请点击~喵~) 1.2——事件发生前端~ 1.3 这一章都没有出现神代呢~ 承——暗杀者的搏动(怪物猎人太好玩了哼唧哼唧) 2.1——这次尝试了用神代的视角进行描写的说~ 2.2——就算是神代也有着对未知未来的恐惧感~ 2.3——神代又出现了可爱的一面呢(赶进度呢~) 2.4——亚尔林专场,神代的名字出现了两次呢~ 这里是类似与彩蛋的东西 (也就是看不看都不会对正文造成影响~类似于对世界观的补充) ——以下是爱德华·蒙斯手机里面未编辑完的邮件。 转——异常人的舞台(电子文库零境交错太好玩了呜呜叽叽) 3.1——某个平凡人的视角(第一人称仅仅只有这一章)(已修改) 3.2——世界中善良的角落 3.3 ——时隔一个学期的更新,真是对不起!(自带前情回顾) (断更了好久呢,值得感叹时间过的飞快!) 请期待ing~
  15. 当苏格兰之子威廉华莱士那一句自由的怒吼在群山峻岭中回荡,夕阳在博得姆海岬远方的海岸线上徐徐落下,将最后的光和热完全收敛,自此北英格兰岛及其所属岛屿便进入了永夜。 然而自由的钟声才刚刚敲响。人们追寻着自由之子、苏格兰之子的步伐,在这片荒芜寂静的土地上重整旗鼓。他们决心取得,在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中人类所长久追寻的和平,与自由。
  16. 上篇(年轻人视角) 天气预报说今天将会是个晴天,现在的空气寒冷且干燥。 对于这片破败的居住地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这里的城市规划简直和狗屎一样,各种各样的违规建筑、危楼和烂尾楼交相错应。一但下雨,街面立刻就会被混合着不明物体的雨水所淹没。 或许唯一值得欣赏的地方就是那没有遭受过污染的星空吧。 低下头,默默地将子弹压入弹仓,六发子弹填满了所有的弹巢,黄铜制的在不仅昏暗,而且还一闪一闪的路灯下散发出勾人心魄的微光。 路人与站街小姐们看着他将左轮手枪塞进了破旧的衣袋,那些眼神仿佛像他拿的是香肠而非杀人的凶器——火并在这条街道上并不稀奇,别说路人了,就连小姐们都有可能从裙子底下或者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掏出一把女式手枪进行“正当防卫”。 电子手表上绿色的数字告诉他现在是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十三日凌晨一点三十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如约停到了他的身前。 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才发现后座其实并不是空无一人。他并不惊讶,只是不停地搓着发红的手。冬日的夜晚把他给冻坏了。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领座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撑着头,并没有从窗外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递给了他一封牛皮袋。 并不厚。 “虽然我很想说我和我手下的员工能够为您提供更加精致的冷却服务,但是……”男人随口说着,耸了耸肩,“您是雇主,您说了算。” 不予置评。 他打开了那封牛皮袋,看起里面的文件,娴熟且优雅的动作表明了他在落魄之前的地位。 “我还以为你们的情报网足够强大,我至少能指出三处错误。” 看起来目标的资料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详尽且正确,他皱紧眉头抱怨道。 “先生,你得明白,好货不一定便宜,便宜就一定没有好货。” “但我已经付给了你们最高的价码。” “所以这绝对是好货,先生,有时候您看到的并不一定是您想象的那样。” 终于看腻了夜景,西装男转头对他笑了笑了笑,像奸商一般摇起了手指。 耸了耸肩,他把文件放了回去,只留下夹带在其中的一个小小的耳机扣在耳朵上。 车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不久又被西装男开口打破: “尽管这有违我们这一行的职业道德……” “那就别问。” “哈哈,以前有没有人说过您真的很不会聊天?” “一般来说,以前的话题都是由我来掌握主动权的。” ……………………………………………………………………………………………….. 码头并不总是那么热闹,特别是在凌晨时分的夜晚。 身旁便是如巨兽一般的集装箱群,全自动码头正处于寂静的黑暗之中,除了少量的指示灯之外,中央控制塔窗户中散发的灯光正是唯一的光源。 经过超过30个小时的奔波,他终于来到自己的目的地。 西装男来到他的身边,递给了他一架夜视望远镜。 默默地伸手接过,首先进入视野的是远处微亮的光芒。 光芒来自于某个跨国财团名下的观光游轮,那些上流社会的绅士和淑女们现在大概都沉迷于交际之中,或是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或是把酒言欢商谈着某些能够决定无数人命运的事情吧。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也在船上。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三十分钟,好好确认一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忘记吧。” “没有必要,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多了不是吗?” “哈,那么就去‘房间’里换衣服吧,或者是你比较喜欢在寒冬的海上暴露自己的裸体?” 无视了对方的玩笑,他拎起脚边准备好了的黑色袋子,走进身旁集装箱中特意为他开辟的小小更衣室。 和以前一样,他换衣服的速度一向很快。 之前那个身穿一身老旧的褐色大衣和牛仔裤,穿着开口皮鞋,金发散乱满眼血丝,唯有脸颊比较干净的落魄小子,在走出来时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你们的西服还不错,就是领带的品味有点差。” 调节着脖子上红黑格子领带的松紧,再加上“白西服”、“尖头皮鞋”、“大背头”的经典造型,他重新出现在了西装男的面前。 “我还以为我得像女佣一样来为你系一系领带。” 西装男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所说的话让他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为我系领带的人是谁了。” “那你最好赶紧回忆回忆,在登船的期间写一份报告交上来——准备出发咯。” 他跟着西装男来到岸边,几艘快艇安静的浮在海面上,十数名身穿安保服的男子正安静地检查着枪械。 他登上了其中一艘,西装男则去了另一艘,明显能够感觉到快艇微微地向他的方向倾斜了一点。 特制的引擎启动了,为了隐蔽,快艇的速度并不是多快,同样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黑色的涂装让它完美的融入了夜色。 破开水浪,一艘接一艘的快艇包围了游轮,观察塔的塔顶有规律的闪烁着亮光。身穿安保服的人们仔细地盯着,然后突然将缠在腰间的攀爬绳索挂上了栏杆,身轻如燕地爬上了甲板。 随着几声略有些沉闷的声音和微不可查的惊呼过去,甲板恢复了平静。 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伪装成保安的那些人代替了真正的守卫者,沿着既定的路线游走着。一张软梯被放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修身的白西服,施施然顺着软梯登上了游轮。 船体的构造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在前往舞会的过程中,他四处逛了逛。原以为自己偷偷建造的“小储藏柜”肯定已经不见了,但却惊讶的发现居然还在原处,甚至连里面的A书都没有动过地方。 一边感叹自己儿时的举动,一边摇着头将书本放回原处。 舞会的会场已经近在眼前,隐约能听见乐曲与交谈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将最完美的笑容挂在脸上,他在两名冒牌保安的注视下推开了大门。 亲爱的姐姐,我来杀你了。 中篇(女士视角)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现在的场合。 美妙的乐曲悦耳动听,酒香沁人心脾,这让她很难在凌晨一点抑制住自己的睡意。但她不能睡,和她交谈中的这名中年男子是她最大的合作伙伴,干练的短发和笔挺的西装让对方看起来一表人才,而鬓角微微泛白,为他增添了成熟男士的风度。 远处传来了一阵小小的骚乱,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无奈的脸色: “哦,看起来我的女儿好像陷入了什么麻烦,请恕我失陪了。” 她笑了笑,举起酒杯向对方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双方的杯子碰了碰,各自将残存的酒液一饮而尽,男子便快步前往了骚乱的现场,而她也舒心的长出了一口气,将杯子交给侍者,自己则回到休息区放松自己站立已久的双腿。 这套红色礼裙虽然好看,但腰部太紧了,让她很不舒服。 和舞会不同,只有她一人的休息室很安静。 坐在靠窗的位置,此时此刻,她才有闲心去思考一些商业之外的事情。 窗外的海波上飘着细碎的月光,看起来离自己很远,这才意识到这艘游轮的巨大。 如今她所拥有的庞大财富,在五年前,她想都不敢想。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发送了某个讯号。 不久之后就收到了回复,熟悉的节奏从耳机里传出,一个也没少。 但她知道,那个人已经上钩了。 摇头嘲笑着对方的天真,她起身从沙发的软垫下拿出了一部对讲机——对讲机的底部与沙发用一根电话线连接着,相较一般的对讲机要厚重、粗大了许多,并没有现代设计的简约感,反而有许多奇怪的按钮和装置就那么暴露在外壳上,这让这部对讲机看起来有些畸形,仿佛是一部赶制出来的产品似的。 面对这样的机械装置,她熟练地操作着,然后下达了命令: “时间到了,你们开始行动吧。” 这部对讲机所传达的信息在经过高度加密后,通向入了船舱的底部。在黑暗的机房中,看不见任何工作人员的影子,只有数名身穿特制防弹外套、看似普通乘客的人正在默默查看着监控设备。 “不出所料,在20~30分钟之前的监控被替换了,中间有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空白期。” “是外部的电子入侵吗?” “不,这一点你就不用多管了,你只要知道现在除了观察塔之外,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是敌人。” 貌似队长的人物的发言让所有人点了点头,然后专心开始检查装备。 “注意你们的领带,先生们,五分钟后在会场就位。记住行动计划的目标,计划时转变我会通过公共频道和大家联系,除此之外禁止使用公共频道。” ““了解!”” 异口同声地回答在这间狭小的空间中显得异常的有气势。 ……………………………………………………………………………………………….. 休息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准备离开休息室。 在开门时,她还没来得及用力,把手就被拧开了。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看到她时愣了愣,用标准绅士的动作和表情让开了路,做出了“请”的手势。 她向对方回以微笑,由于对对方没有什么印象,于是并未进行攀谈,只是让那名青年目送着她施施然回到了会场。 从十二点开始的舞会已经进行到第三支曲子,她也准备下去与某位幸运的男士跳上一支舞,权当做消遣。 “夫人,我能有幸与您共舞一曲吗?” 温厚而略带沙哑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正是之前与自己交谈的中年男子,他正向自己欠身行礼,双目则直直地目视着自己。 对方似乎是特意用她休息的时间去把自己打扮了一番,身上传来了清新香味——这并不是古龙香水,可具体的牌子她也闻不出来。 深沉的眼神配合这股香味,让他更显得魅力无穷。 面对对方的邀请,她笑了笑,轻轻将白嫩的手搭上了男子伸来的手掌,同时微微蹲身,行了一个古典提裙礼: “十分荣幸。” 二人加入了舞动的人群中。这是一首节奏比较舒缓的乐曲,非常适合用于聊天。 “先生,之前您说您的女儿陷入了麻烦之中。怎么样,现在解决了吗?” “哈哈,托您的福。只不过是两位男士为了我的女儿起了争执罢了,最后我的女儿不得不选择邀请旁边的一位年轻男士共舞。至于起争执的两位,现在大概已经回去睡觉了吧。” 男子轻轻扶着她的腰,紧盯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欣赏,偶尔才礼节性的向四周扫视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收回。 看到这样的对方,她不由得用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掩着嘴,“嗤嗤”轻笑着。 “呵呵呵~那么,是哪位幸运的男士获得了与一位那样美丽的小姐共舞的权利呢?” “嗯,让我想想……是一位身穿白西服的、年轻的英俊男士,梳着大背头,发色和双眼与您一样是耀眼的金色——对了,还有他那条红黑格子的领带,我对那条领带印象很深——没错,就在那里。” 顺着男子的眼神望去,一对舞伴出现在她的眼中。 那确实是一位英俊的男士,与男子那同样漂亮的女儿正有说有笑的交谈着,同时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对方的动作,小心避开周围的人。 “嗯~看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舞伴呢。” 她笑着说道。 后篇(1)(年轻人&女士视角) “非常抱歉,我和这位先生约好了与他共舞第三支舞曲,还请两位见谅。” 年轻而美丽的小姐牵起他的手,提起裙角,向面前的二人致歉。 “是这样吗,那么我们也不便打扰了,两位还请尽兴。” 尽管仍然处于争执之中,为了争夺与那位小姐共舞的权力的两人,努力保持着克制,彬彬有礼的祝福着对方,然后转身离去。但是,颤抖的双手表明他们并不冷静,或许在这艘邮轮的某处,他们会进行一场非正式的决斗吧。 但这就不是他和她要考虑的了。 “真是非常抱歉,将您牵连进来。” 可爱地“呼”的长出了一口气,少女再次道歉,不过这一次,她的目光真诚了许多。 “没关系,为女士排忧解难,是绅士的职责,请不必放在心上。” 微笑着抚胸行了一礼,他便打算先在舞会中四处走走,寻找自己的目标。 “先生,请等一等。” 身后传来那位少女的呼声,他停下脚步,回身面对着对方。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大方地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少女提议道: “何不让我们将弄假成真呢?” 他愣了一愣——大概是因为“弄假成真”这个词吧——随后摇头轻笑着,牵起了对方伸来的手,俯身轻轻吻了一下。 “非常乐意,可爱的女士。” …………………………………………………………………………………………………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的双眼在四处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偶尔才礼节性地将目光放回到少女的身上,发现对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摇头轻笑,他并没有与对方搭话的打算。 突然,背后突然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视线。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舞伴转过身,向感受到视线的方向看去,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人。 她正和一位颇有魅力的男士跳着舞,时不时和对方一起朝这边看来,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 两个人他都认识。 思考着二人视线中所包含的信息,结合之前的经历,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他改变了念头。 “小姐,请问您认识那边那位朝这里看过来的先生吗?” 仿佛是有点意外对方会向自己发问,这位神游天外的舞伴稍稍楞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向他点了点头。 “那位先生正是家父。” “真是巧合,令尊的商业才能我一向十分敬佩,他可是我从小的偶像呢。” “呵呵~谢谢您的夸奖。” 此刻,悠扬而舒缓的音乐渐渐落幕,这支舞也就此结束了。 看着自己的姐姐挽着那名中年男子的臂弯,向舞池之外走去,他也不失时机的向自己的舞伴请求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将我向令尊引荐一番吗?” 在跳完了舞之后,少女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比之前活泼和亲近了许多。 对此,她耸了耸肩。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的父亲可是个特别古板的人哦,陌生人和他聊天可不会感到多有趣呢——不过,如果你坚持要去,就跟我来吧。” 说完,她便牵起了他的手,向远处的二人追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也能渐渐看到前方的二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少女松开了他的手,招着手走上前去,和父亲打起招呼。 他默默的跟在少女身后,在少女将手指向他之时,走上前去,行了一礼: “晚安,女士,先生,很荣幸能够见到你们。” ................................................................................................................................ 看着眼前的青年,身上总感觉有种熟悉的东西,在自己心中又重新萌发了出来。 那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自己亲手从心房中连根挖去,然后抛弃掉、扼杀掉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她不知不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和胸口,望着对方的双眼微微睁大。 似乎是有点奇怪与自己的表现,对方疑惑地向自己问道:“请问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感受到对方和身旁中年男子关切的眼神,她慌忙收回了眼神,摆了摆手,重新为自己的脸挂上了微笑:“不不不,并不是因为您的原因,只是……您让我想起了我那位已经过过世了的继子。如果他还活着,大概跟你一样大吧……”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低落了下来,稍稍显得有些悲伤,但又不会过分。 这是完美的掩饰。 “那位少年我也有所听闻。”中年男子接过话题,同样显得有些戚戚然,“在我注资您的公司之前——我记得那个时候董事长还是您的丈夫——我也曾和他见过一面,的确是位非常优秀的少年。只可惜那次前往俄罗斯的商业会谈……唉。” 她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看似正在叹息,眼神却暗自盯着那名青年。 考验……吗? 她心中这样想着,思考着该怎样配合对方。 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落。男子的女儿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想要为那位青年解围,但是左看看右看看,却找不到插话和活跃气氛的余地,因而显得有点拘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缩回到了男子的身后。 “但是,那二人毕生的心血却被您保存了下来不是吗?” 斟酌了一会儿,青年慢慢说道: “面对众多股东的施压,您没有将原本属于您丈夫的东西拱手相让。作为妻子和母亲,您挺身而出,守护住了他们留下来的回忆,相信他们一定会在天国祝福您。” “而先生您,作为对方曾经的好友,在危机中向好友的妻子伸出了援手,我觉得,这同样是一件非常值得敬佩的事情。” 明明是一个好运的寡妇通过外人的帮助,拿到了丈夫的遗产,却被说得这么好听呢。 她的心中颇有自知之明,但对方的言辞的确让她感到很舒服,身旁的男子同样也是如此。 非常不错的话术和教养——二人暗中对视了一眼,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轻轻抹掉了眼泪——或者只是做做样子——她露出了受到了感动的、坚强的女性的表情。 “您说的对,先生,我一定会将这份回忆继续守护下去的。还有......真抱歉现在才想起来询问,请问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后篇(2)(第三者视角) 话题转变的太快了,以至于少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只是缩在父亲的身后探头探脑的,一脸茫然的表情。 等察觉到尴尬的气氛已经消失一空之后,才向前迈了半步,站在父亲的右手位,做乖巧状。偶尔与父亲所中意的女士聊聊天,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正与父亲侃侃而谈的年轻人。 一开始只是想要从冲突中脱身的想法,而随便找到的舞伴,但对方的身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少女对自己的观察能力还是颇为自信的——之前也是因为看出来自己的父亲和那位女士惺惺作态,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这位舞伴身上的气质和言行,就像自己看过的那些少女漫画中,忧郁型的男二一样,有种厚重的感觉。 对,没错。 我想要了解他。 这是少女唯一的想法。 ………………………………………………………………………………………….. 谈话的展开非常突兀。 事实上,中年男子刚刚的插话其实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不过,女儿的小心思瞒不过他的目光。 女儿似乎颇为中意这位年轻人——年轻人自己貌似还没有察觉,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 出于对于女儿的宠爱,自己必须先考教一下这位年轻人的应变和谈话能力——如果还不错的话,就和对方的家长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这位年轻人进入自己的公司工作,方便日后继续观察。 中年男子有这个自信——对方的父母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建议——毕竟在这艘船上,他的身家绝对是最强的。 于是,在没有任何交流前兆的情况下,他和女士达成了某种默契。而现在从女士的表现看来,对方肯定是以优异的成绩过关了。 本身对对方就具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中年男子也就默认了对方“女儿的心上人”这个有些尴尬的身份,将年轻人拉入了这里的小圈子。 ……………………………………………………………………………………………. 女士收起了掺杂了真假相间的悲伤和惊讶,重新换上了温和亲切的仪礼。 让人感到亲近,却又隔着一段距离。 不知为什么,在刚刚的“考验”结束之后,她有些本能的排斥着和这位谈吐不俗的年轻人进行交谈。 于是,在大多数时间中,她都只是带着微笑倾听着中年男子与年轻人的交谈,迫不得已之时才回答上两句,而另外的时间,则是以感兴趣的态度撩拨着中年男子的女儿。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陷阱,从小动作,到言谈中的措辞,都毫无心机的向自己展现了对于年轻人的好感。 呵呵呵,真是怀念的少女心啊~ 她在心中轻笑着,怀念着以往的时光。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已经把爱情献祭掉了。 从余光中的时钟上,她得知了现在的时间。 嗯,是时候该行动了呢。 想到这里,她开始思考起该怎么尽快回到船舱。 人生还很美好,她可不想死在不知道哪儿来的流弹之下。 ……………………………………………………………………………………………. 如果说四人中,谁对现在的情况认知的最清楚,那一定是他。 少女对自己的好感,中年男子因女儿的原因而对自己的注意,女士那潜意识中回想起往事之后的隐约排斥,年轻人一清二楚。 但他掩饰的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该验证的都验证得差不多了。 年轻人这样想着。 恰巧此刻,舞会已接近尾声。从刚刚开始虽然并没有不耐,但却显得有些沉默的女士,此刻不得不起身前往舞会中心致辞。 结合对方刚刚偷看表的动作,他也知道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和中年男子一同起身,二人相约在船舱中的棋牌室继续畅聊。 望着走远的父女二人,他稍微舒活了一下筋骨,迷起了双眼。 真是一个有趣的晚上。 ……………………………………………………………………………………………… “保安”们在凌晨时分,依然敬业在岗位上工作着。 之前起了冲突的两位“少爷”,此刻在甲板的角落中,拿出了通讯器,进行着调试。 从船底混入误会的“乘客”们,走在了回房的路上,向时不时慰劳一下相遇的保安。 中年男子让他的女儿先回房,自己则在舞会门口等候着女士。 少女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仍然想着年轻人的身影,却没注意到身旁走过的本应在控制台的保安。 女士在舞会后台,通过加密电台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年轻人在出门时与中年男子打了招呼,先行来到了棋牌室,独自玩起了飞镖。 而最后的最后,另一位位于休息室的年轻人将黑西服脱下,剥掉了脸上的伪装,又摘掉假发。然后来到隐藏在休息室中的密室里,藏身于一旁的柜子中。 演员,已经各就各位。
  17. “He who is in hell knows not what heaven is/身处地狱之人,不曾见过天国。” ————引言 天空在燃烧,大地在哭泣,眼中熟悉的城市正在一点点的死去。 汗水的味道从唇间深入口中,那咸涩的味道里还混着学的苦甜。 “刚才的‘死士’跑哪里去了,明明只是个死士居然有这么灵活的动作。” “喂,只是死士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快去支援前辈们吧。” “不行,对方可能会成为拟律者,要根除这种可能。” “啊啊真麻烦,不过也真是够可怜的,家里人都感染了崩坏能量,她也没能撑过来。” 我,做错了什么吗? 盲目的奔跑,在熟悉的街道上奔跑。 断裂的尸体,破碎的街道,燃烧的钢铁残骸到处都是。 唯有刺眼的阳光透过浓烟,落在眼前的道路上。 “喂,那家伙在这里!” 得就了。 是女武神。 天命的女武神。 是根除崩坏,拯救人类的战士。 “最后一个。” 诶? 长枪刺穿了身体。 好痛。 是心脏被刺穿了? 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美咲,生日快乐。 ————美咲,给你的礼物,要好好珍惜哦。 爸爸妈妈的声音缭绕在耳畔,在刚刚,几个小时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 鲜血止不住的从口中涌出,想要哭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流泪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妹妹,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折的千纸鹤,折了一百个哦。 …… ………… ……………… 欢迎加入K公司。 作为‘世界摇篮’麾下26家掌握核心科技的公司之一,本公司主打经营各种超自然现象产物。 那么,在加入之前请牢记公司的5项铁则。 “起床,饭做好了。” “唔……” 吃力的睁开眼睛,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渗入了肌肤,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抬起来,张开五指遮住那有些刺眼的光线。 无论如何,不可以做出有违公司利益的事情。 “快点,其他人快到了。” 强气的女声再度催促道,美咲揉了揉眼睛躺着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慢慢的把被子拉开,还穿着睡衣的身体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床的长度只能算让稍微高挑一点的人勉强平坦,可她的双脚纵使绷直了也够不到床尾。 “唔……” 她皱眉头撇撇嘴,似乎对自己的身高颇为不满,瑰红色的眼眸间闪烁着耍性子的感情。 “好了没啊,锅都要开了。” “唔,才八点而已吧。” 美咲揉了揉自然卷的金色长发,一脸‘生气’的看向那个推门进来的女人。 火红的头发犹如燃烧的夕阳,成熟的身材让站在卧室门口,双手抱胸的女人,很自然的拥有了‘长辈’的身份……如果没有那两条自上而下,竖在左眼上的刀疤的话。 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完美的勾勒出她成熟丰润的身材,红色的小外套去掉了紧身衣的单薄感,只是在那肃杀的眼神中无人敢对其露出贪婪的表情。 第一、相信公司,相信你的同事。 “由乃和深雪六点就起来帮我准备了,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不然今天你就没得吃。” “盖布拉姐姐……欺负人。” “还认我这个姐姐的话,就赶快起床,不然牛奶和马卡龙就要凉了。” 忽然间,美咲的眼睛散去了睡意,饱满的精神随那被称之为‘盖布拉’的女人的话,而注入了她的身体。 咚咚咚~ 手忙脚乱的动作踩得地板一阵响动,内衣裤被慌张的双手弄得满地都是,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随着动作荡起一阵波浪。 “好了好了,别动,我来帮你。” 盖布拉扶额叹了口气,走上前双手轻轻抓住美咲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 内衣裤,深灰色的过膝袜,黑色的紧身上衣,白色的无袖连衣裙,最后在梳妆台前,用梳子熟练的将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洁。 “真是的,都16岁了还笨手笨脚的,今后会被男朋友嫌弃的哦。” “啰,啰嗦。” 美咲精致的脸颊刷的一下红了,垂下漂亮的眼帘,双手难堪的揪着裙角。 第二、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住,为服务公司亦是帮助你的同事,帮助你的同事也是为公司服务。 “不过,从今天开始,美咲便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今后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盖布拉的手指温柔的穿过发丝,犹如在对待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她的目光没有刻意的温柔,只有淡淡的关切。 “姐姐……在今天过后,会离开我们吗。” “傻孩子,姐姐一直都在这里,怎么会离开,只是姐姐也想你们赶快成熟起来,成为公司真正的一员,今后姐姐可要看着你们加入世界摇篮,成为推动摇篮的‘首脑’之一呀。” 第三、无论如何,不可违背公司的命令。 盖布拉将一枚金色的五芒星胸针,轻轻别在美咲的衣领上。 “好啦,去洗个脸把牙刷了,我再去准备准备下。” “嗯,姐姐。” 美咲点点头,脸颊泛起微红,等盖布拉的身影走出卧室后,她青葱般的五指轻轻触碰到那枚胸针上。 卧室外的客厅已经被腾出了很大的空间,一张足以让十人就餐的大圆桌摆在客厅中央,上面放满了生冷的荤素食材;电磁炉上,盛满一红一白两色火锅汤汁的铜锅,紧紧的等待被加热的时刻。 “又赖床,这可不是好习惯,转正后就别再有下次了,会被公司考核的哦。” “吵死了由乃,我才不想被男朋友甩过一次的女人说教。” 走出卧室的美咲白了一眼那个被她叫做由乃,身穿白色水手服的少女,冷漠的眼神下还故意加上了嘲讽的微笑。 “你.说.什.么——” 被称作由乃的紫发少女,额头暴起井字,还显青涩的脸颊瞬间涨红,端着盘子的手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把盘子当作武器丢出去一样。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安生点,今天是我们转正前的最后一天了,也是通过考核的大日子,接下来的‘考核’,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呀。” 同样穿着水手服的浅仓深雪,将手中的猪脑花和鸭肠放在桌上,微笑着打圆场道,她随和的笑容在阳光下也显得那么温暖人心。 “哼,看在浅仓姐姐的份儿上,今天不和你计较了,失恋女。” “好啊,今天看我不把你那搓衣板磨平了!” “嗨嗨嗨,你也适可而止一点,不要和自己的学妹计较啦~” 深雪淡淡的笑着,双手从后面架住正欲暴走的由乃,阻止她试图把火锅当作武器的行为。 “哦呀,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精神,不愧是年轻人,呵呵。” 一阵略显妖娆的话音,伴随着门厅传来的开门声,混入了‘争吵’的现场。 众人下意识的投去目光,才发现声音的主人,穿着黑色职场OL时装系着红色领带的紫发女人,正在门厅那儿脱下自己的高跟鞋。 “嗯~不错的香味,啊啊,这种料理真是看几次都不会腻,火红的锅底,清白的锅底,犹如地域和天堂的两端,而那些愚蠢的罪人就是任由我们摘食的食物,啊~发明了这样料理的人,一定是神的使者对吧。” 她撩起自己由红变金的渐变色短发,涂抹了唇彩的薄唇发出一阵感慨的声音。 “什么啊,一大早的就开始犯病了吗,快过来帮忙‘凯西’,真是的今天都忙死了。” 被架住身体的由乃,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后者只是掩嘴一笑,慢悠悠的穿上拖鞋,关上门毫不在乎她的催促。 “一个月不见。” 她扬起嘴角,眯起祖母绿的眼瞳,向上弯曲的眼帘犹如倒悬的月亮,而目光不怀好意的落在了由乃的胸部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呢。” “呃——我,我要……”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安省一点,今天可是考核的大日子,大家好好相处,毕竟……” 深雪松开了架住由乃的双手,后者却也没有乱来,包括在场的美咲也一样,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 “今天,可是我们屠杀女武神的大日子呀~” 深雪的脸颊在阳光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口中那可怕的话语蒙上了一丝更为诡异的色彩。 “啊,屠杀女武神,对,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女武神们,拖下来……” “对对,对犯下无尽罪恶却不知悔改的罪人女武神们,降下惩罚,让她们吐露自己的罪状。” “……” 浅仓走到一言不发的美咲身前,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身体的颤抖能清晰的感受到。 “不说点什么吗,美咲?”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到现在都感觉,像是在……在做梦一样。” 美咲双手合十如同在对神祈祷一样,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颊,欣喜、惊讶、兴奋,各种各样令人亢奋的表情渐渐浮现在那笑容之中。 “公司,竟然真的将考核项目设置为,袭击天命的极东支部,圣弗雷雅学院,还愿意派出‘收尾人’和‘清道夫’,甚至出动‘异想体’来帮助我们。” (收尾人) (清道夫) (异像体) 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发自内心的感谢着公司,就像古代的信徒对降下神恩的天神感恩戴德一样。 第四,公司将不计代价,保护员工的权益。 看着美咲的样子,大家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屋内的光线也似乎更柔和了一些。 “好了,好了,人来了就入座吧,下午还有工作,都吃饱一点。” 盖布拉端着两盘牛肉丸子走出厨房,她解下身上的围裙,招呼众人坐下。 “诶,安切利尔和那对女仆姐妹呢,不来吗?” (安切利尔) 由乃打开电磁炉,看了眼门厅问道。 (女仆姐妹) “她们负责托住极东支部的休伯利安号,放心的交给她们吧,然后这次我也会亲自去会一会那位极东支部的‘姬子少佐’。” 说着,盖布拉,夹起一片牛肉放在清汤锅里。 “盖布拉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吗……” 美咲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筷子夹起牛肉丸放进红汤锅中。 “美咲,不能老是依靠前辈哦,我们今后可是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公司员工,不久的未来,以‘眼线’、‘爪牙’甚至首脑为目标,老是依靠前辈可不行呢。” 浅仓的筷子,夹起一片生菜在红汤锅里涮了涮。 “担心什么啊,有我在,根本不用你这样的后辈出手,那些杂毛女武神,两三下我就解决了。” 说着,由乃夹起一个鸡腿放进红汤锅中。 “阿拉阿拉,大家可真有干劲,不过可别抢我的猎物哦,毕竟‘主管’可是亲自向我保证,大半个圣弗雷雅学院,都是我的监狱,都是我一个人的处刑场哦。” 凯西单手托腮,敲着裹上了黑丝的修长美腿,用为她准备的银色叉子,卷起一块毛肚放进红汤里。 “谁要跟你抢啊,真是的。” “嗯,我们明白的,对把美咲。” “我明白了,盖布拉姐姐,我会加油的!” 听到美咲的话,盖布拉露出转瞬即逝的微笑,她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遵照管理,我们来唱吧。” “诶,现在吗?” 由乃像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脸的尴尬。 “可以哦,正好给大家打气。” 深雪倒是跃跃欲试,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那么,这次就由我来开头吧,我可是偷偷偷偷练习过了哦~” 凯西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满是得意。 “就请开头吧,凯西。” “了解~那么那么,第一句……” ————这个女人呐,不寻常哟~。 ————刁德一,有什么鬼花样。 ————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这草包,倒是一度挡风的墙。 “抽烟。” “人家可是健全的16岁少女,你干什么呀。” 人一走。 茶就凉。 不管当下如何。 总会由过去,也会有未来。 摇篮无论破碎多少次,都会重新被编织。 宴席也一样。 无论散去多少次,也总会重新让熟悉的朋友们聚集起来。 哐当。 大门关上,屋内空无一人。 那仅有的欢声笑语也被带走。 被带走,是为了再度聚在一起时,还能继续欢声笑语。 对,最后一条。 第五。 公司会为每一位员工祈祷,祈祷你们能——活下去。 未完待续…………
  18. 其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温和的午后,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田野间只有童谣般的轻风。我坐在风车下的草垛上,面前是一望无尽的金色麦田,我用侧眼偷偷地看姐姐的脸,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便不由得感到有些害羞,赶忙扭开了脸。      “有什么事嘛,姐姐?”      我问道。      “没有呀,看看可爱的妹妹而已。”      姐姐回道,用一如既往阳光般的明媚笑容。      “啊,又取笑我。”      “没有啦没有啦。”姐姐没诚意地说着,又嘻嘻笑着把我拢进怀里,“只是突然在想,我妹妹最后会被哪里的男人拐跑呢。要是太平庸的姐姐我可不会承认呢。”      “啊,真是的,都什么跟什么了。”我扭动着身子想从姐姐怀中挣脱出来,但体力上的事情我从来赢不过姐姐,这次也不例外,“我才几岁啊。”      “哎呀,人一下子就会长大的啦,我印象中前不久明娜还只有这么一点大呢。”      “姐姐也只比我大了四岁吧……”我翻过个白眼,“突然提到这种事,难道姐姐有男人了吗?”      “啪。”姐姐有些严厉地敲了下我的脑袋,“不准用那么粗俗的说法。”      “呜,明明是姐姐先说的……”我抱着头,小声抱怨道,“那姐姐是有恋人了吗?”      “嗯……不好说呢,那可是个相当别扭的家伙。”姐姐点了点下巴,少见地露出些许苦恼的表情,“感觉会说‘哼,恋人,关我什么事’这种话。”      “诶……”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放心不下呀。”姐姐带着有些难明的微笑,将我搂得更紧了些,“要是有一天,他也能像这样坐在阳光下就好了?”      “要是有一天,他和明娜能一起像这样坐在阳光下就好了。”      ————————      明娜睁开眼,口鼻只有煤灰,机油和蒸汽的气味。   时值残阳若隐若现的黄昏,半边的天空已成深蓝的暮色,渡鸦也叫不出声音。横跨大陆铁路的开通一度对整个联邦打了剂有力的强心剂,数不胜数的商人,拓荒者,探险家聚集到这条伟大路途的起点洛伦镇,在这里搭乘蒸汽机车,跨过碧昂斯湖和大荒原,向西部世界进发,而后列车将带回等量的移民,工人,与富豪。然这不过几年前的繁华景象现今似乎都与萧瑟的秋天一同凋落,首都罗萨局势紧张的声音比北风先一步扫过联邦全境,便很少有人能有勇气顶着寒冬出门,搭上一条随时可能被封锁的铁路。   明娜坐在车站中的长椅上独自沉思,距离自己将乘的列车发车还有段时间,但周围已没什么人,只有乘务员和技工尽责忙碌着,另有几位搬运工坐在铁轨对面,百无聊赖地等着可能的活儿。明娜,反复权衡,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走到一旁的公用电话前,投下三颗硬币,提起话筒,拨下一个号码。“喂?”电话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仅凭此便不难想象对方的络腮胡子与酒槽鼻,以及身上那件脏兮兮但着实耐用的夹克。   “鲍里斯,是我。”明娜压低声音道,但她知道对方认得出来。   “嗯?你那边还是工作时间吧?又有什么问题了?被同事性骚扰了?”鲍里斯果不其然漫不经心地应道。   “…………”明娜犹豫了一会,但既然最开始拨通了电话,事到如今再退缩也不像个样子,她说:“……我在洛伦。”   “啊?什么意思?”   “……鲍里斯,听我说。”少女做个深深的呼吸,然后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完,“我找到了姐姐留下来的名单上的人。他换了假名,这段时间一直在洛伦活动,而且将要搭乘二十分钟后的阳光号列车离开。现在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姐姐为什么要调查他,但我会在列车上抓住他,问个清楚的。”   “等等等等!”鲍里斯大叫着插话进来,“你的行动得到批准了吗?你的上司呢?你的同事呢?你的支援班呢?”   “他们……”明娜咽了口唾沫,“……都没有。我是独自出来的。罗萨的形势很难抽调出人手,而且局内……也不认为卡利钦是一个需要重点监视和防范的对象,拒绝将这次行动立项……”   “那你就该照他们的话去做!”话筒里的声浪陡然加大,明娜不得不把它拉离耳朵才能使鼓膜免受摧残,“你凭什么独立调查!?你凭什么擅离岗位!?你凭什么相信你自己而非其他人的判断!?就算碰巧让你蒙对了,光凭你一个人你又干得了什么事!?”   “那难道就这样让姐姐的调查白费,让我们永远也弄不清楚姐姐的死因吗!?”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鲍里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听着,缇娜不在了,我们都很伤心,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别蹈了你姐姐的覆辙。你要相信,你姐姐是优秀的探员,她的死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但对我来说过不去!我忍不了,也等不了…………就这样了,鲍里斯,我要走了。”明娜一瞬间想了很多说辞,但在话筒对面的暴风雨再次袭来前,她选择了用其中最蹩脚的一个结束话题,“要发车了,我不能聊了,总之,祝我好运吧。”   “给我等等!喂?喂!你个小混蛋!”   话筒里的怒吼逐渐远去,明娜挂断电话,再一次深深地吸气,呼气。说辞虽然蹩脚,但并非谎话,列车的汽笛在自己身后拉响,大蓬的白汽扩散开来。明娜提起手边的小提琴盒,一头撞进这白茫茫的陆上海洋中,眼前一时无法视物,她咬着唇,紧了紧左手,那里握着一枚带灼痕的警徽。这不是祈祷,但确实帮她下了决心,于是少女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一口气冲出这片迷障。   阳光号就横列在这迷障的后面,和名字不太相符的,它通体蒙着铁灰的色调,车厢各带锈迹,整整齐齐排在两侧的滑动式玻璃窗上还可见没有擦去的水渍与灰痕。它的机车头是哈德森型,其能够拉动十二节车厢以70公里的时速飞奔,在问世之时还作为大新闻上了报纸,但几万公里的漫长奔跑可以让任何机器变得陈旧,现在看来,它确实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明娜压低帽檐,避免与他人对视,顺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上了列车。她买的是不带包厢的普通硬座的票,只供一人行走的过道两旁,排列着结实的木制长椅,要坐在那上面过夜可是种苦行,而狭长的车厢依然坐了个半满。明娜侧过身子,从努力将自己行李塞进架子上的人们身旁挤过,没有人注意到她,但是一位大胡子的旅客不慎手滑,硕大的行李箱从肩上滑落,好巧不巧正砸向过路的明娜。少女脖子一缩,已准备好迎接冲击和痛苦,但斜下里伸来一只手臂,轻松地托住了别人手推肩扛还累得喘气的大箱子。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低着头走路。”那人直接将行李箱推到架子上,没去理会行李箱原主人的歉意,反而居高临下地对着明娜如此说道。   “啊……”明娜愣了一下,有一半的因素是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普通地回应道:“谢谢。”   那人没再说话,拨开挡路的人群,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明娜看看车票,发现自己的座位恰好就在旁边,她再抬起头来,这才第一次仔细地打量对方。那是位高瘦的男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透着黑色的皮革手套也能看到其嶙峋的指关节。男子没有蓄须,三角帽下隐约可见一对冷铁般的眼睛和灰色的短发,他身着一袭漆黑无光的长摆风衣,内里是套半旧的猎装,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明娜抱着琴盒谨慎地在他身旁坐下,男子不以为意,或者说根本没看向这边,只是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烟盒,边说道:“真是倒霉,明明车上还有大半空位,却买到了我身边的票。你也希望有个更清净的旅途吧?”      “还、还好,有个旅伴也没那么无聊吧。”明娜装模作样地微笑道,心里确实是想身边要没人就方便多了。      “讨厌烟草吗?”   “不,我不抽烟,但没关系的,请……”   她话没说完,男子已经点上了烟,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窗外。这时列车发动,尖锐的笛声中,蒸汽机的伟力推动着十二节车厢徐徐向前,铸铁的轮圈碾过轨道,哐当哐当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车厢。他眼睛斜过来,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少女,低沉的嗓音穿过列车的噪音,像是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才传到明娜耳里:“那你呢?”   “什么?”   “烟草,咖啡,可可,或者其他随便什么。虽然年轻在这方面确实有优势,但没点提神的东西这个晚上可会很难熬。”   “啊,谢谢,餐车那里应该有咖啡卖吧,我待会去看看……”   “那只能算姑且能喝的黑色液体。”男子翻了个白眼。      “那么夸张?”      “我讨厌的事情不多,列车上的咖啡可以算第三位……第一次坐火车?”   “不,以前坐过几次短途的,和家人一起。”   “那么你这肯定就不是回乡了。”   “嗯……是工作……”   “在这个时局?就你一个?希望他们至少给你安排好了回程的方式。”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算了,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我上次遇到的独自出行的女孩,单枪匹马闯进丢人牛仔们的酒吧,一言不合撂倒了七八个人,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之后还死皮赖脸蹭吃蹭喝了几天,顺便再差点把我害死。希望你的工作至少比她要顺利吧。”   “嗯……”明娜挠了挠脸颊,虽然完全弄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谢谢?”   “…………”   话题陷入小小的僵局,沉默中明娜抬头环顾了一眼车厢,车程刚刚开始,落座的人还是少数,更多者忙于互换座位,安抚同伴,接倒热水,或是从行囊里把准备的干粮及玩具一件件往座椅前的搭台上掏,以让接下来的时间稍稍轻松些许。在这个时候四处穿行无疑是件费力又引人注意的举动。她仔细查过这趟列车的时刻表,知道在真正驶入荒凉的中部平原之前,还有几处城镇需要停靠,要行事不妨等到那之后,想来既然对方特意选了这辆列车,也不太可能只是为了这么段牛车拉上一天怎么也走完了的路途。   至于对平原另一面的陌生世界的不安……如果要害怕,那一开始就该老老实实待在罗萨当个治安维持员了。   于是明娜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对话里,她看着男子问道:“嗯……可以问下怎么称呼吗?”   “西蒙。”对面答道,“姓氏太傻了我就不报了。”   “啊……”这样一说反而更在意姓氏是什么啊。明娜心念。“叫我明娜就好。你这一趟也是回故乡吗?”   “在这个时局,这是个很合理的猜测,虽然我也不知道西部能长出什么人来。”西蒙道,“就算我是‘回去’吧,是不是故乡就难说了。”   “喔……”明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起来比萨非省和冬青省更远?”   “算是吧。”   “难道是海外?那可真是辛苦的旅程。”   “还好吧。”西蒙捂着眼睛,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许久之后才接着道:“摆弄十字架的那些话唠总说,人到最后总会有足够长的休息。哼,谁知道呢,至少希望他们这句话是对的吧。我确实有些累了。”   没头没尾的话题到此便告一段落,西蒙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而明娜也没心情去追问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过去。在以牛羊畜牧闻名的胡森镇作了最后的停靠后,不知是为了纪念曾经不惧严寒的开拓者,还是出于别的什么想法,被命名为阳光号的这辆列车一头扎进中部平原那荒凉广袤的黄土地中。夕阳在轨道的尽头沉下最后一道余晖,夜色汹涌地追上奔行的列车,眨眼之后,天空已是群星璀璨,远方传来悠长的狼嚎。   长夜开始了。
  19. 事件篇 疑惑篇 解决篇 尾声 碎碎念 说到底也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了
  20. 火车正在缓缓驶离罗马尼亚边境,它已经缓缓在轨道上行驶了两天,而终于到达了火车的第一站—位于意大利边境的威尼斯。 火车的车头犹如老人干燥的皮肤,布满着脱漆灰色和深色涂装,甚至还有令人感到不适的缺口。车厢也是尽显中世纪的老式车厢,除了装设美丽的水晶灯之外,每位乘客都会享受到温暖的鹅毛床铺。 但是并没有每个人都如此悠闲,换句话说,这里有一群人并非是来旅游观光的。 0. 目前是夜晚的十点,列车长正在打量着位于办公室的时钟。位于靠海的威尼斯这里时时刻刻都能闻见或看到海洋的气息,但是列车所长现在所管理的,毫无疑问是不属于人类科技的东西。 这个东西被一个三十到四十厘米的长方形盒子封锁,同时还被封存到了更大的一个玻璃箱子,整个玻璃箱中都被灌入了海水。这不仅是为了让外部人员更容易地观察,同时也是为隔绝内部东西。 整个车站都关掉任何发光的物体,清空所有无关乘客。而火车里的乘客有些已经熄灯睡觉,而另一些也完全没注意到这个诡异的东西正在被缓缓搬入车头。 玻璃箱的八个角分别被固定在天花板和地上,其厚度高达五厘米的防弹玻璃被置入中世界的空间,犹如一把现代的手枪放在中世纪弯刀之中一样滑稽。 “这样,我的职责就完成了。”列车长明显松了一口气,其眉间的皱纹也缓缓的舒展开来,“经过了八万千米旅程,希望这最后一段路不要出事啊。” 列车长微微的心里祝福道。 火车发出了轰鸣的声音,滚轴开始旋转,以蒸汽推动活塞缓慢前进。 1. “已经确定【黄金之手】已经上船。”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从车厢与车厢的连接点的阴影之中显出身姿, 她的手中并没有握住什么电子通讯设备,而是一张有着金色纹路的树叶。 少女身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纯白色的过膝袜包裹着较小的腿部,短裙被风吹拂,露出了令人遐想的绝对领域的。但更让人瞩目的,则是不知是不是设计师的恶意,这件女仆装的背部全部镂空,露出少女白皙光滑的背部。 “三十分钟前,已经与【碧之茶会】的首领艾莉克西娅·斯洛尔以及她的随从会合,火车已经朝向我们的国度亚尔夫海姆驶去,距离最后的路程还有1440千米,也就是最后九个小时的时间。”少女单手握住护栏,让其金色秀发随着风飘动着。随后她轻轻的一跃,那是以火车护栏为支点的圆周运动,同时在靠着惯性,踮着脚尖,无声的降落在火车顶部。 “以上即是最后通信,随后设备将销毁,断绝任何被魔法追踪的可能性。所以公主殿下,请保佑我到最后时刻。”金发少女慢慢地走向车头,同时金色的树叶脱手而去,魔法之物仿佛被空气岁融化一般,变成金色的光点,慢慢消逝。 少女说完便在车头上坐下,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的道路。 2. 不知是因为列车开动的声音吵醒了几名乘客,还是那些有钱贵族有着吃夜宵的坏习惯,而专门提供饮食的第六车厢也逐渐忙了起来。要知道这辆火车的票价可是15万美金,客人不仅可以游览到整个欧洲的美丽风景,甚至还可以吃到最奢华的食物和最完美的服务。所以深夜向客人满足食欲也一定在这票价之中。 但是在这逐渐吵闹的气氛之中,有一对奇怪组合。 那就是魔法结社【碧之茶会】的首领艾莉克西娅··斯诺尔和她的黑人侍从阿迪古恩·阿德巴约,其中作为首领的艾历克西娅身高仅仅只有一米五六,而他的侍从阿迪古恩则像是一个巨人有着超过两米的身高,连黑色的西服都无法掩盖着的结实肌肉。 艾莉克西娅边吃一边拿着余光注视这人群,一边感叹道:“这里的食物真不错呢,简直就是佳肴啊,比我在家乡里啃树叶好吃多了。” 阿迪古恩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喝着免费提供的红酒。 “话说,西娅。跟亚尔夫海姆的合作真的没问题吗?而且只派了一个人过了。” 比起有一些脱线的少女首领,阿迪古恩感叹着从亚尔夫海姆派来的唯一一个帮手,就是身着格格不入的女仆装的少女。 艾莉克西娅将目光放在车头,然后回过头轻轻地拍着阿迪古恩的腰,“不用担心,你要知道那个帮手可是亚尔夫海姆的女仆长。” “女仆长!?”阿迪古恩听到这句话更加不放心了,他又喝了一口红酒让自己冷静冷静,问道,“难道亚尔夫海姆对所谓的【黄金之手】如此不关心,仅仅只派了一个女仆?” 阿迪古恩跟艾历克西娅相处时间之久所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就是永远不要轻易小看一个身高矮小的女孩子,其中艾莉克西娅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阿迪古恩并不是关心女仆少女的实力问题,而是关心起了人数,现在又出现了明显是跟战力无关的女仆职业…… “不要把常识带入亚尔夫海姆哦,”艾莉克西娅一边吃着提拉米苏一边说,“倒不如说作为公主的唯一近侍团,她们的战斗能力算得上是亚尔夫海姆前五了。更不如说女仆长了,直接改名叫女战神就都行了。” 听到西娅的话,吓得阿迪古恩再次喝了一口红酒让自己冷静,“还…还真是厉害呢。”黑人小哥不禁盯着西娅幼小贫瘠的身体一边想象着如果是女仆长和西娅打起来会怎么样呢。 艾莉克西娅突然把叉子和小刀放下,而这个声音直接吓了阿迪古恩一跳。 “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呢,”西娅的神情瞬间变成了小恶魔状态,“听说有些花边八卦还说,女仆长经常在深夜被公主独自叫到闺房里,然后守夜的女仆就会听见十分露骨的…奇特声音呢。” 黑人小哥瞬间变成了囧囧有神的样子,说实话虽然曾经有几次和亚尔夫海姆的公主有过接触,但是完全想象不到公主大人是一个百合…而且还把魔手伸向自己的下属….而且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 “喂,别发呆。”艾莉克西娅的神情突然转变了,而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二十分钟前进来的两位贵族,分别是艾瑞克爵士和辛巴爵士。他们是一起从第七车厢的门过来的,但是现在两个人分别行动了,其中一个人前往了第五车厢。” 阿迪古恩的状态的调整比西娅晚了一秒,而这一秒西娅已经把情况报告给了女仆长。 修行还不够呢,黑人小哥心里想着。 “结论是,工作开始了。”西娅发表了最终结论。 3 列车行驶后二十分钟,现已经看不到城市的灯火了,唯有无云的天空闪烁着群星的光芒。 坐着车头的女仆长少女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缓慢地起身,同时背后的传来明显的脚步声。 咯噔,咯噔。 那个人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和气息,从阴影走出,同时伴随着“刷刷”的声音。那是个声音是军用照明棒的,同时有限的亮光照亮那个人的面孔。 是一个太过年轻的少年,年龄大概来说不超过二十岁,就算宽大的风衣包裹着他廋弱的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黑眼圈。 那个人看到了身穿女仆装的少女只是眉头稍微皱了皱,仿佛看到了横放在大街上的垃圾一样。 “我的名字,叫雾骸。”男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亚尔夫海姆的走狗?亦或是女仆A?女仆B?难道亚尔夫海姆已经穷到派不出魔法师了吗?” “那么你就是公主殿下的敌人了。”女仆长少女只是淡淡地询问,甚至让人无法意识到这是疑问句。 “嗯?”雾骸把手底在下巴上,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觉得是就是吧,因为我的目标是整个世……” 雾骸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女仆长少女突然从原地消失,而下一次出现直接出现雾骸的面前。 女仆长少女没有半点迟疑而是直接使用腿部进行高腿踢,其速度完全超越了音速,甚至连残影都无法看到。 而雾骸却完全没有慌张,虽然他在少女消失的一瞬间停顿了一下,但是下一步他也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你们这群魔法师,一个一个从来都把话听完!”雾骸毫不犹豫使用了后空翻,他抓住女仆长少女的动作的一丝空隙,而利用这个空隙他甚至用空手抓住了少女的小腿,而利用少女踢击而导致的下盘不稳。 “切!”少女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了好看的眉头,虽然这一秒身体已经完全浮空,同时也没有任何受力物体能将改变少女此时的状态,而这种任人宰割的体位对于少女极其不利。 但是只是对于常人而已。 少女的腿部,胳膊,脖子,出现了发光的蓝色宛如电路线条一样的东西。 下一秒雾骸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松开了手,然后直接拉开距离,虽然在这不到一秒的距离仅仅只是几厘米,但是却躲过了少女从上至下的踢击,其踢击的威力甚至将列车顶部踢穿。 而刚才的踢击只差雾骸眼球几毫米不到。 “哼,这才真正的实力吗?”雾骸微微的向后撤退,“你确实跟三流魔法师不一样。” 这一次少女并没有向上次对话那么冷漠。 “我的名字叫伊芙兰,那么你真的只是一届普通人类吗。” “那是当然,我的肉体并没有植入什么机械,脑子里面也没什么电子元件,我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女仆长少女,不,伊芙兰面无表情地盯着雾骸,思考着对策。 下一瞬间少女再次从原地消失,雾骸仿佛料到她从那个方向攻击,而选择在锋芒是进行防御,而在伊芙兰的动作出现细微的空隙。没错,每个空隙,不管这个空隙究竟出现了0零点几秒还是仅仅只有几微妙,雾骸都能抓住,并反击。其场面就像雾骸在高速公路上舞蹈一般,每一辆车都超过两百码的速度,而雾骸总能抓空隙。 这既是经验的积累,恐怕雾骸这个人,以前就和魔法侧的魔法师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但是仅仅是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伊芙兰发出致命宣言。 在伊芙兰发出像风暴一样密集的进攻时,雾骸为了躲避攻击而逐渐的后退,而此时雾骸已经退到了边缘,就差一步就会踩空。 但是雾骸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同样伊芙兰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伊芙兰的身体在空中飞舞起来,又一次腿击向雾骸袭来,雾骸以极其危险的角度躲过这个危机,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一半以上失去平衡,只要有最后一根稻草就能让他失去平衡。伊芙兰看雾骸躲过了这次腿击后,并没有放弃追击,而是使用上次踢击而积攒的势能更快的向雾骸使用下一次踢击。 “这次你还能继续躲吗?” 全身魔法回路启动,运作率20%。 4 两分钟前 艾瑞克爵士的目标是位于列车头的【黄金之手】,而他的同伴辛巴爵士的目标即是在后方等待一个命令,简单说就是保护某些开关。 “还有两分半。”艾瑞克爵士穿过第四和第三车厢,同时确认了时间。事实上为了保卫【黄金之手】的安全,其第一车厢到第三车厢是没有一个乘客,甚至连工作人员都没有。 而唯一有的则是虚伪的宁静。 艾瑞克爵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物体,那是透明一颗黄色的石头,但是其中仿佛有血液流动一样。 这颗石头在不同的学域有着不同的学名,在魔法测中的名字更加有名。 【贤者之石】 艾瑞克爵士将石头放在月光下,从中反射中五彩的光芒覆盖到着这一层车厢。 墙面油漆掉落,羊毛的地毯也露出了本身的模样,天花板渐渐显出了复杂的魔法式。整个车厢的魔法式相互交错着,移动着,融合着,就像是一个复杂的数学式,但是却不断的改变着答案。这是被泥土封住着钥匙孔,甚至不存在着解答的答案。 但是【贤者之石】有着破解的方法,随着反射的光芒照射的魔法式渐渐消失了。这是自动将魔法式消去的方法,就像是拿着橡皮檫把算式擦掉一样。 用着相同的方法艾瑞克爵士轻松的通过了了第二节车厢,终于到了第一节的车厢的通道了,但是艾瑞克爵士却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第一节车厢的底部,有两个人正等待着自己。 一个是身高超过两米黑人壮汉,而另外一个是身高不超过壮汉腰部的年幼的女孩。 “开始了吗,敌人。”艾瑞克脱掉伪装成贵族的厚重皮毛大衣,同时确认了时间,“还剩下了45秒。” 自身因为要混入贵族群而解除了所有武装,而仅剩下的武器仅仅只有一样。 艾瑞克没有迟疑,高举起【贤者之石】,同时【贤者之石】被自动锁定黑人小哥和少女为敌对方 同时艾莉克西娅以及阿迪古恩开始了移动。 阿迪古恩冲向前面,同时光芒照耀到他的身上,下一个瞬间黑人小哥就感觉像是被一个超重的巨锤击打一般。同时身体被往后被击飞,等反映过过来之时自己已经撞破了几个隔间躺在一个鹅毛大床上。 “喂,别发呆了。快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艾莉克西娅出现了一把短杖,然后她随手一挥,空气中便出现风刃朝艾瑞克飞去, 但是别忘了,【贤者之石】有着自动消除魔法的功效,所以风刃还未被接触到艾瑞克的半米就被消散了。但是这是黑人小哥已经起来,魔法回路全身覆盖,然后以直线最短距离向艾瑞克跑去。 “太天真了。”艾瑞克手中的【贤者之石】一挥,阿迪古恩便有感受到一股万钧之力向自己冲来。但是这次阿迪古恩并没有被打飞,而是双手抱住什么东西一样,与【贤者之石】对峙起来。 “哼,妄想和【贤者之石】运用蛮力对抗?以月光为能量的概念型武器,是你们这种三流魔法师可以对峙?”艾瑞克一脸嘲讽,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胜卷在握。只会站着不动使用远程魔法的娇小魔法师和只会使用蛮力的黑人,和我的【贤者之石】拼消耗?简直就是笑话。 “哼,连【贤者之石】的本质都不知道的无知之人。” 艾瑞克意识到这是后方的女孩在说话。 “所谓【贤者之石】从来不会有固定结构,曾于也有数个科学家尝试为这个东西做出解释,但很可惜那些科学家都无法认可彼此的答案。不,别误会,我并不是他们的答案的错误。” “你究竟想说什么?”艾瑞克的手再次高高举起,同时【贤者之石】上的亮光更加巨大,照料了整个车厢,“什么!”。 艾瑞克看到所谓在后方一动不动的女孩,有着奇怪形状的脸颊以及奇形怪状的身子,就像是赶工赶出来的木头人一般。 “还没意识到吗?当然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了。” 刚一说完,艾瑞克左侧的玻璃瞬间破碎,他慌张地想朝左转想用【贤者之石】的力量进行攻击。 “我在右边。” 犹如魔鬼的低语一样,拿着不知何时变成剑的魔杖的艾莉克西娅,从右侧突入。而艾瑞克根本来不及防御,但是【贤者之石】的力量却在此时发挥作用。 “破碎(Broken)”艾莉克西娅仅仅念叨了不到一小节的魔法咒语,所谓被【贤者之石】制造出的空气之墙全部破碎。 然后刀背直接击打中,艾瑞克的后脑勺。 “嘛,你跟那群科学家犯了一样的毛病—太过于瞻仰神秘,而忘记神秘究竟代表什么了。” 仅仅不到四十秒就被击败。 5 车头的列出顶部,二人正在对峙着。 半身已经在列车外的雾骸犹如表演杂技一边保持着平衡,同时右手捏住在空中纹丝不动捏住了伊芙兰的小腿,同时用蛮力将小巧的腿部控制在空中。 用空手应对炮弹一般,这并非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就算是有着丰富过头的战斗经验的雾骸也不行。 “用了那个了吗?” 伊芙兰直接向后撤退,同时警戒着雾骸的身体。 雾骸缓缓地站了起来,从黑色的披风下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雾骸将手伸进了披风的包里,拿出了某样的东西。 “强化装甲和【贤者之石】吗?”伊芙兰呓语道,强化装甲本来是科学侧用作开采矿山或者实验室里面的用品,但是也有运作军事用途的条件。 而雾骸的拿出【贤者之石】则是并不像是普通的形状,而是被打磨机打磨过,整体为流线型,其结构可以更好地被握在手里。 就像枪一样。 然后雾骸没有任何一丝迟疑,直接扣下并不存在的扳机。 从【贤者之石】的尖端直接发出了像激光一样的射线,其速度甚至连伊芙兰都无法反应过来。 刹那间伊芙兰的侧脸就留下了一道伤害,同时红色的鲜血从中流淌下来。 “运作率30%,启动!”伊芙兰没有一丝迟疑而是直接将魔法回路的运作率提高一个等级,然后她也更快速度向雾骸冲了过来。 雾骸的动作比以往更快了,那是主动催动强化装甲的结果。在力量上他甚至可以与伊芙兰不相上下,同时还在少女动作的空隙中扣下不存在的扳机,而渐渐雾骸掌控了战斗主动。 “可恶,为什么伤口无法自动愈合。”伊芙兰再次向后撤退,低头看下自己身体的伤口。虽然自己分神催动魔法进行治愈,但是被【贤者之石】所伤的地方却仿佛被无形地力量阻挡一般。 “这就是,【贤者之石】抗魔法的因素吗。” 冷静思考的伊芙兰只能得出这种结论,但是雾骸再次又把流线型【贤者之石】对准了她,伊芙兰只能预判轨迹进行闪躲。 但是此时一股奇妙的感觉穿越了二人的身体,就像是从拼图的横截面跳到另一个横截面一样,而这种感觉是对伊芙兰来说再熟悉不过的。 已经越过了边界,到达了亚尔夫海姆的领土。 ‘已经到达了亚尔夫海姆的边境了吗,”雾骸定神了一会儿,眼睛试图确定周围的风景,“不,刚刚那层结界就是国界线,所以们现在进入了亚尔夫海姆的国度。” “竟然在这里走神了!”伊芙兰自然没有放过怎么好的机会,她全力催动身体的回路,同时腾空一跳。 雾骸不知为何丝毫已经对现在的少女没有丝毫兴趣了,他只是淡淡地说:“启动,Zombies。” 6 位于客房辛巴爵士正在监视着整个列车,入侵监视监视器来说对他就是轻而易举。但同时也是为了保管某样东西而留在这里。 从耳机的监视频道中,那个人终于发话了。 “启动,Zombies。” “确认语音条纹正确,方案ZI861准备启动,还需要至少一位的语音验证。”没有情感的电子声从电脑中传来。 正在监视频道的辛巴当然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了,前往车头夺取【黄金之手】的艾瑞克不到一分钟就被两名魔术师击败。 而那两人的下个目标一定就是自己吧。 虽然有这样的自觉,但是其实已经到了末路了。因为自身并没有防御手段,【贤者之石】为了更加伟大方案已经全部用尽,对于辛巴来说遭遇魔法师的瞬间就是自身生命的终结,但是还有一项武器。 “确定启动。” 辛巴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调说着。 然后下一秒房间门就被炸开,身材幼小的魔法师和黑人小哥突入其中。 7 异变发生了。 位于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正在缓缓打开,并非是打开,而是更像翻转,从中跳出了许多非人之物,但还不止是那里。 同时不详的气息环绕在周围。 一跃而起的伊芙兰被某种东西控制住了,那是从列车轨道旁从土里钻出的某样人形东西,它已超人的跳跃力飞向空中,而它的目标是那位一跃而起的少女。 并非只有一只,而是超越两位数以上。 分别有五只,它们牢牢的控制住空中的伊芙兰。 “什么….”失去动力的伊芙兰只能无力摔在火车头的天花板上,但是少女体内再次散发惊人的力量,用一只手将不是人的人形的头部捏碎,像是清理身上垃圾一般将它们全部碾碎。 “这是什么东西!?” 被伊芙兰捏碎的残骸之中,有动物的爪子还是狗熊的头部,甚至还有狮子脚。这些东西很明显是从动物的身体拼接而成,并在胸口处镶嵌着令少女熟悉的石头。 “你们居然用【贤者之石】来制作这种怪物?不,应该说你们人为的制造了【弗兰肯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 “这已经是超过科学境界了,窥探生命奥义并加以侮辱。” “你们触犯禁忌。” 伊芙兰说出这些话时,雾骸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说过,我的目标是这个整个世界。当目标过于广阔之时,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一些小细节吗。” “是吗,那我将不再保留。” 魔法回路启动,运作率百分之四十,这既是在伊芙兰能保持理性下使用的最大限制。 同时弗兰肯斯坦们也将这个少女作为目标,以【贤者之石】为能源的它们,可以毫不顾忌的顺从本能,并释放超人般力量。 弗兰肯斯坦不畏牺牲的方式进行了冲锋,同时对伊芙兰每一次接触都会造成其中一个弗兰肯斯坦被破坏。但是以【贤者之石】为轴心的它们,已经不能用生物来解释它们了。被伊芙兰破坏的弗兰肯斯坦可以想蚯蚓一样分成两半,并能继续行动。 甚至连被砍断四肢的它们,可以重新重组,然后继续向少女进行攻击。 “我已经清楚你的行动轨迹了。”雾骸看着以音速攻击弗兰肯斯坦的怪物群的少女,并举起手中的【贤者之石】,“这将是最后一击。” 少女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雾骸的攻击,伊芙兰随手将一只弗兰肯斯坦的手臂撕烂,同时催动身体的魔法回路进行短暂时的魔力爆发,以此用超高速的躲开的【贤者之石】的攻击。 但是。 下腹的感觉消失了,那是因为身体自动屏蔽了人体不能接受的痛觉。 血液流淌了下来,甚至可以从其中看见蠕动的内脏。 “并非…是来自【贤者之石】的攻击….”伊芙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倒下,但是她尽力地往列车边缘移动,“因为角度不对,在森林里…还有提供狙击的同伴。” 少女犹如风中残烛的身体最终还是摔下了列车,同时弗兰肯斯坦群也停止了动作。 望着逐渐远去的少女尸体,终于在一个弯道后消失看不见。 8 轰隆——轰隆—— 列车依旧在行驶着,但是乘客已经变的不一样。从最后一节车厢出现的【弗兰肯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彻底打乱了艾莉克西娅的计划,为了不让普通民众的伤害继续扩大,少女和黑人男子已经处于交战状态。 “这些怪物的弱点在于身体中心的【贤者之石】,只要能够破坏那个东西就能停止他们移动。”艾莉克西娅的周围全都是弗兰肯斯坦的碎肉尸体,同时每一个的胸口都有一个窟窿。 “但是【贤者之石】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了,简直就是震感炸弹一样。”阿迪古恩后怕的说,“如果一定要执意解除贤者之石的危险,任何错误都会发生灭顶之灾。” 事实上这些近乎被二人打成碎肉的弗兰肯斯坦并没有完全死亡,它们只是没有骨骼和肌肉支撑无法进行移动而已,为了让它们进行生命合理的安息,正式它们此时想要做的努力。 艾莉西亚用大拇指和中指拿住一个【贤者之石】并仔细观察,“这只是强行被凝固成石头状态,所以才会有里面有液体状态和外壳。所以我只需用魔法制造成二种不同的频率,让其挥发成气体就行了。” 阿迪古恩张嘴想要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这很危险。所以我需要真正的全神贯注。维持两种不一样魔法频率对我来说也算是第一次,但是请相信我,我的朋友阿迪古恩。”艾莉克西娅起身深深的鞠了鞠躬,“如果没有你的支持,不禁是我,还有【碧之茶会】也一定没有办法走到这一步。” 阿迪古恩本质上只是一介魔法师而已,他也深知着自己的职责和极限,他明白自己所不能触及的天空,这个少女已经达到了。所以不应该被自己的渺小和无知控制,应当相信某种更加远大的东西。 阿迪古恩蹲下身子,拿着宽大布满老茧的手细心地抚摸着西娅的柔软的画质,而西娅则像一只小猫一样一开始用眼神抵触着,但是慢慢地沉浸在顺毛的舒适感中。 “我的外面等着你,西娅。” 休息时间结束了,他们的日常就是和死神赌博。 9 “噗嗤——“森林深处,身穿露背女仆装的少女已经沾满了鲜血,其中还有碎肉挂在衣服上,她用左臂捏暴了一只弗兰肯斯坦的头部,同时用纯粹魔法将【贤者之石】的核心包裹之中。 然后随手一捏,【贤者之石】在存粹的魔法当中剧烈的颤抖着,虽然外壳破碎,巨大的能量从内部泄露出来,但是却无法冲破着少女手中纯粹的魔法。接着少女控制着手掌,从掌变成拳头,感受着【贤者之石】充盈着能源,逐渐被捏成碎片。 随后消逝在空气当中。 少女即是伊芙兰,此时她全身魔力充盈着魔法回路,其背部的回路出现了少许龟裂,但那并不是少女所受的伤,而是某样东西从背后呼之欲出的感觉。 已经破坏了范围之内的全部的【贤者之石】,少女身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着。已经受伤的脊椎,已经在刚才战斗被弗兰肯斯坦被偷袭砍下来的右臂,在腹部已经被洞穿的伤口。 这些已经在三十秒内全部回复,这项技能很明显并不属于人类,甚至连非人的异类都无法拥有。 这是一个诅咒,一个这个种族的所有生物的诅咒。 【永远无法被外伤所杀死】的吸血鬼。 “好想要血….要血,已经控制不住了,要血——要血!”少女在森林里面蜷缩着身体,牙齿疯狂撕咬着自己的右臂,企图用自己的鲜血来让自己满足。 但是如此疯狂的方式没有丝毫用处,越是使用魔法越是饥渴难耐,已经用存粹的魔法强行捏碎二十多个【贤者之石】,其代价可想而知。 “魔力充盈百分之九十,已经快要无法维持理性。“ “如果在这里失去理性,那么离最近的人类群体一定会遭受到我的攻击。” “那么尽情的杀吧,沐浴鲜血吧!得到数百年都没有得到满足!” “闭嘴,如果在这里大开杀戒,公主殿下已经会对我失望的,肯定会抛弃我。” “这才是吸血鬼的末路,在饥渴之中死亡。” “这种末路我才不要!我已经….已经除了公主殿下之外没有其他活下去的理由了,如果不能抑制住自己,我一定会让她失望。” 就算吸食自身血液无法得到满足,但是疼痛能让自己保持理智。 一口,再一口。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公主….公主殿下” 抑制住啊!在一口,疼痛已经变得麻木,泪水已经流下了下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对思念之人的愧疚。 不知过了多久,右臂已经被撕拉的血肉模糊,自愈诅咒的恢复机能已经无法跟上伊芙兰自残的速度。 “人的气味….?”伊芙兰在一瞬间失去理性,然后右臂疼痛将他唤醒,“不,不是乘客的。距离这个地方大概有六千米。” “是那个人!” 将我的下腹打成碎片的那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愉悦的情感在自身身体里面舞动,另一个选择在内心中悄然而出。 内心说不定已经坏掉了。 那个狙击手还在森林里,哈哈!哈哈! 想起当时疼痛,不禁让伊芙兰感到来自身体本能的兴奋。 “那么,将他吃掉应该没关系吧。”伊芙兰停止了自残自己的右臂,头脑中野兽的本性占领了全部,然后魔法回路全身覆盖,她像一个炮弹一样飞了过去。 10 “又一次和死神插肩而过了。”艾莉克西娅睁开眼睛,此时又一块【贤者之石】已经变成泥土消逝在了风中。 11 深夜,雾骸站了火车头上。 “那两个人已经失去联系了。”雾骸默默地摘下了无论如何呼叫都无法接通的通讯设备,“今晚的损失实在太大了,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有必要的目标。” 其弗兰肯斯坦群围绕着雾骸,仿佛就是忠实的护卫一般。但其实只是被【贤者之石】所制作的他们,只是像工蜂围绕着蚁后一样的运作方式。 这已经在可见度不足五米的深夜之下,突然弗兰肯斯坦群猛然转身,并不是一个,而是一个群体整齐划一的转头。 一个少女和一个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人男子。 艾莉克西娅和阿迪古恩。 二人都没有丝毫隐藏自己的气息,无形的杀死弥漫在车头。 “那么你们就是我最后敌人了。”雾骸转过头,手中的【贤者之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同时整个围绕在他身边的弗兰肯斯坦群也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谁知道呢。”艾莉克西娅摆了摆手,“比起这个,你能做到这一步真是让我吃惊。” “明目张胆的入侵亚尔夫海姆的领地,并且在边境里面埋下如此之多的炸药。” “触犯禁忌,在科学中使用了弗兰肯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这一个魔法的概念。” “悄悄替换了最后一节车厢,甚至让同伴伪造成贵族潜入进来。” “如此多的准备,就算遇见了女仆长,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艾莉克西娅数着指头,一项一项的归纳雾骸的计划。 “所以,我不得不做出更加深远猜测。”艾莉克西娅沉言道,“你这家伙的目标是肯定不止是【黄金之手】,不,干脆更加大胆一点。” “你这家伙,是用【黄金之手】为踏板入侵亚尔夫海姆的领地,同时还顺便带进来了如此之多的【贤者之石】,要知道如果故意引爆【贤者之石】而且还是同时十几上百颗,那么威力也是几何增长。” “难道是想把亚尔夫海姆的防御结界破坏,然后直接开战吗?” 雾骸只是沉默不语。 “沉默了吗?这算是承认了吗。”艾莉克西娅冷笑道,同时在心中思考着战术。那就是以直取敌将为目标,一击将其抹杀,随后等待弗兰肯斯坦群的自行瓦解就行了,但是有一股违和感在少女的心里旧旧不能散去,自己是忽略了什么致命的线索吗? “你很聪明,但是不够疯狂。”雾骸突然发话,“其实本次入侵并没有那么多计划,到目前为止的一切大部分行动都是的即兴演出。” “如果有计划我就不会叫辛巴和艾瑞克两位爵士去送死,也不必在刚过边境就启动Zombies。” “现在所做的,只不过仅仅是后一手准备而已。而造成此原因的元凶也十分简单。” 雾骸手中的【贤者之石】发出的光芒更盛了。 “因为我们并没有料到【亚人种】会直接参战,那本来是我们终极目标的。” 12 “啊啊,原来那就是我忽略的一点。”艾莉克西娅恍然大悟,“我高估了你们的情报组织,如果仅仅只是魔法师参战的话,甚至可以不用【贤者之石】就能搞定。因为你有那个犯规强化装甲,你被装甲增强几倍?四倍?六倍?但不管如何这回对你的身体产生强大的负担。” “在与女仆长的战斗中,你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被压制。而不得不使用【贤者之石】进行攻击,但是那也无法搞定她。最后你只能使用你最后底牌,也就是你口中的Zombies。” “所以说,你的Zombies本来是打算对付其他种族的,那就是唯一居住于亚尔夫海姆的【亚人种】——精灵。” 雾骸鼓起掌来,他的脸色丝毫没有被计划识破的挫败感,反而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就像是有人终于能够欣赏到自己杰作一样,这个人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愉悦犯。 “那么就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艾莉克西娅拿出魔杖,然后魔杖变化成剑的模样。 “吾等为【碧之茶会】,【亚人种】与【人类】沟通的桥梁,任何恶意伤害吾等友人,我们将赐予平等的死亡。” 青色的风围绕着艾莉克西娅,同时旁边的阿迪古恩也并没有发呆,他的拳头被一层一层金色膜所覆盖,最后变成了金黄色的透明的拳套。阿迪古恩并直接以最短距离朝雾骸冲了过去。 同时为了阻挡阿迪古恩的冲锋,雾骸操作着弗兰肯斯坦群阻挡在自己面前。 “啊!” 然后壮汉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每一次攻击都会将一颗脑袋击碎,但是潮水般的攻势明显将他的速度拖慢。 一个金色的光芒闪过,击碎了阿迪古恩的拳套。 “切,是【贤者之石】吗!” 弗兰肯斯坦群很明显优先将阿迪古恩设定为最优先的目标,同时一个接着一个朝他扑过去,眨眼间就变成一座小山。 “西娅!” 此时艾莉克西娅的样子已经改变了,金色中混着青色的发丝,以及金色的瞳孔,还有最让人醒目的妖精的长耳朵。 “你这家伙!也是精灵吗!”雾骸怒吼着,同时驱动这强化装甲朝她冲来。 “不。” 艾莉克西娅也猛然睁开了眼睛,由魔杖变成剑,再次改变了形状,变成一杆长度超高一米五的枪,同时少女以驱动着风之魔法朝雾骸冲去。 “我是半精灵。” 二人在一瞬间进行接触,雾骸想要用手抓住枪尖,但是被少女弹开,双方高速的战斗甚至在肉眼上无法识别。 “破绽!”艾莉克西娅发现了一个空隙,枪尖猛然一转,刺向雾骸的侧腰。 “好快!”雾骸想要极力转回身体,但是枪尖很明显要更快速度到达,但是并没有雾骸所想象中的疼痛感,因为枪尖碰到了一个硬物。 【贤者之石】 “哈哈。”没有被枪尖捅穿的雾骸劫后余生的干笑了两声,同时想要往后撤离。 但是一阵光芒从【贤者之石】的表面发出。 “真不巧,这也是我的目标之一。”艾莉克西娅将枪尖刺进石头的表面,同时将两种魔法频率输入进【贤者之石】。 从第一次输入两种频率到解除,艾莉克西娅用了五分钟。 第二次只用了四分钟五十秒。 第三次用了四分钟三十秒。 第四次用了四分钟十秒。 ………… 然后第三十次,用了两秒。 “真不巧,你给予了足够了的练习道具,毕竟为了保证每一个弗兰肯斯坦群的单体能力,不要太过于弱小,所以你将每一个单体里面都塞进了【贤者之石】。” 二人解除仅仅不到一秒钟,双方同时选择往后撤退。 但是胜负已分。 仅仅用了0.65秒的时间,艾莉克西娅就解除了【贤者之石】的威胁。 雾骸面色难看的摸了摸口袋,本来是存在【贤者之石】这个东西,但是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 同时失去蜂王指引的弗兰肯斯坦群也彻底瓦解。 13 雾骸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但是还有最后一招。 “隐藏在森林里面的狙击手,如果能给予二人最后一击的话,就可以绝地翻盘。”雾骸心中如此想到。 忽然一个重物从天空中坠落。 最先看到的是红色,然后才发现那是沾满红色的液体的一杆枪,同时上面还布满了疑似人体器官的胶质东西,其缤纷的颜色甚至让人联想出来小孩子所画的油彩画一般。 “呕!”就算是历经风雨的雾骸也没有忍住,强烈的痉挛从胃由下而上传来,让他不禁捂住自己嘴。 而艾莉克西娅和已经挣脱了弗兰肯斯坦群的阿迪古恩都面色难看的侧过头,并没有直视这个由肉块和内脏组成的狙击枪。 然后伊芙兰从天空落下,其由灰色和白色相间的女仆装已经被鲜血所染红,本来白皙的皮肤被附上一层血液,其嘴角还有一丝血液流下,然后被少女视如珍宝的舔回嘴里。但是更加醒目的是,其背后光翼,是由深红到红的颜色组成,其流光溢彩令人眩目的翅,从肩胛中延伸而出,以能包裹少女巨大的形体。 而唯一能正确形容少女此刻表情那便是——愉悦。 “原来这就是那件女仆装背部专门开口的原因,”艾莉克西娅苦笑道,同时将枪转化成杖指着空中的少女,“没想到公主饲养了这么一个怪物,其【吸血鬼】如果失去人类理性那将是不输给国家级别的自然灾害。” “【永远无法被外伤所杀死】的诅咒吗。”艾莉克西娅呻吟道,“如果在这里开战,我只有不到五层的把握将她控制住。” 伊芙兰似乎注意到曾经的同盟已经将自己假想成敌人,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因为二人的行动理由是无需多言的大义,但同时想要让二人消除自身戒心的方式也同样简单。 证明自己还有足够理性就行了。 伊芙兰缓慢地下降,同时闭着眼睛回味着历经不知几百年能得到的满足感,然后背后的光翼缓缓的变小,最终尽数收到少女白皙的背部,同时少女释放出光翼的背部所产生的犹如蜘蛛网状的龟裂,也被【诅咒】而被定义成外伤,缓缓治愈着。 虽然几十分钟自己确实处于着失控边缘,但血的滋润还是让自己找回了少于理性。 “呼——”艾莉克西娅缓缓的放下作为攻击的魔杖,同时庆幸到吸血鬼少女女仆长能够控制住本能般的杀意。 “那么全员到齐了,看来这一战亚尔夫海姆方并没有任何损失呢。”艾莉克西娅仰起头,宣告着彻底的胜利,同时艾莉克西把杖娅转换成枪,刺进弗兰肯斯坦体内的【贤者之石】同时将它们摧毁。 “我承认你们很强大,甚至强大到超出我的预料。”雾骸费力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态度,“但是很可惜,这个世界上疯狂之人并不止我一个。” “他们也想要战争中的潘多拉魔盒,因为亚尔夫海姆有独占着太多的资源。” “战争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强行将亚尔夫海姆的大门打开的手段而已,所以为了攻破这个大门我们可不止一个计划。” 三人静静地听着雾骸的表述,同时不详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他们心头。 “那么就直接制造一起暗杀吧,不,这已经算作明杀了。”雾骸再次展现出邪恶的笑容,“三百发装载着【贤者之石】的导弹,将从我们【反亚人派】的基地中尽数发射。你们知道吧,就算是量产型或者是劣质型的【贤者之石】只要有一丝魔法的概念,其功效就不会衰减。【贤者之石】的爆炸力依旧会呈指数增加,破坏亚尔夫海姆的一切资源。” “啊啊——如果碰巧有一颗导弹正好落在这颗国家的公主头上就好了。” “你这家伙!”伊芙兰听见了雾骸提到了公主的名字便失去理智的瞬间冲了过去,其右手呈现着手刀的状态,贯穿了雾骸的胃部。 “不管如何….就靠你们三个人..是不可—”生命已经风中残烛的雾骸的话并没有说完,伊芙兰右手一挥雾骸的尸体就摔下了列车头。 14 午夜 这场惨烈战斗其实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 艾莉克西娅,阿迪古恩,伊芙兰虽然已经破坏了敌人的计划,但是却无法阻止三百发装载【贤者之石】的导弹,呈指数增加的威力,就算是劣质品,三百发也早已超越氢弹的威力。 但是就算如此该做的事情依旧没有改变。 “只要让【贤者之石】不要爆炸就可以了,为了控制住三百发导弹,我需要集中注意力构建一个庞大的魔法式。”艾莉克西娅拿出用嘴把手指咬出鲜血,然后直接在列车的顶部构建起来,“同时需要伊芙兰用肉眼控制魔法的攻击,以求精准的将所有导弹击落。” 所以伊芙兰再次打开背后的光翼,飞上了天空。说实话伊芙兰并不懂如何构建魔法式,她一路走来都是靠着自身蛮力战斗,所以她也帮不上艾莉克西娅任何忙,相反她的朋友阿迪古恩倒是能辅助她。 “看到了。”仅仅只是短短几分钟的飞行,伊芙兰就看到位于地平线的光点群,“总数有三百八十四吗。” 感受着庞大的【贤者之石】群的反应,伊芙兰悬浮在空中,同时展开艾莉克西娅设置的术式。 “比我想象的多,”艾莉克西娅仅仅五分钟就用鲜血在列车头画出令人感到诡异的形状,面色苍白的少女半蹲在术式的中间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气是晴天呢。” 然后 “精神同调开始,选择模板为【占星术】。” “【术式】桥梁开启,正在选择【星座】。” 如果一人之力无法全部摧毁,那就借用神的力量吧,同时以以鲜血完成奇艺的圆形正在散发着青色的光芒。 “经纬19,赤纬-15,位于上中之天。” “星座【Sgr】!” 顿时艾莉克西娅的眼中出现了整个宇宙的光芒,但是其巨大的魔法反噬,让少女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人类终究是无法跟神站在一起的吗。”少女内心感叹了一句,同时继续朝内深入。 少女身体的一半肌肤正在破裂着,血液从中流淌而出,那是半精灵少女位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正在收到神的惩罚。 “【扳机】已经制造,接下来就是扣动就行了。” 但是少女的意识已经缓缓陷入黑暗,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同时急流的魔法回路正在以崩坏的方式急速回转。 少女的链接的思维是在亿万光年以外的星辰,无论是对于个体来说实在太过于渺小。 但是。 自身不足的地方,就以意志弥补! 魔法回路轰鸣着,少女睁开仅剩的右眼,同时已经血肉模糊的左手,缓缓做出扣动扳机的模样。 “”啊————!“ 伴随着激励自己的低吼,终于扣下了扳机。 15 星的光芒正在闪耀,以一柱光芒的形式,正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达到地球。 其每一丝光都有着超越太阳的热量。 “是吗,艾莉克西娅已经倒下,但是【扳机】已经扣下了。“伊芙兰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时存粹又要危险的魔法从中泄露而出。 需要将光柱分裂成三百八十四束,并摧毁所有导弹。这就是伊芙兰的任务。 “来了。” 简直就是盛大的美景一样,那是以人之力无法达到的业,无法用肉眼判别的光束正在袭来。 下一秒,伊芙兰的魔法与群星的能量开始接触。 群星的光柱撞到一面镜子上,但是其微薄的镜面是无法阻止光柱的。但是天空中,闪耀着不止这一面镜子,密密麻麻的,仿佛像万花筒一般,布满着这片天空。 三十万零一片,这既是数量,那是伊芙兰用最存粹的魔力制造的最强的防御。 魔法回路全身过载运作,运作率百分之…….三千。 伊芙兰的身体再次把鲜血染红,那是因为自身的肉体无法承载如此之高的能量。但是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神的诅咒是无言而且绝对的,伤口被撕裂然后被强行修复。 “所谓神话的力量也不如此。”伊芙兰后背的光翅极具扩大,“无论如何存粹,能量如何庞大,只要微小的能力稍加引导,然后到达可以控制程度。” 就像是子弹无法贯穿两本字典一样。 光柱每击穿一面镜子都会衰弱一点,虽然衰弱的十分微小,但已经一步一步到达接近可以控制的地步。 不到三秒钟,三十万镜面全部破坏,终于到达了最后一面。 其最后一片镜面比其他镜面更加厚实,且上面有着许多漏斗状态的空洞,那是为了引导过高的能量以伊芙兰想要的方式分流。 光柱终究还是没有一次击破最后的镜子,就跟伊芙兰想的一样,能量就像水往低处流,从专门设置空洞中射出,分流成三百八十四束。 “最后即是调整角度。” 然后准确无误的将三百八十个装载【贤者之石】的导弹全部切成两半,同时里面的承载着【贤者之石】大部分能量的像血一样的流体直接被蒸发了。 转换成无害的气体形式。 16 已经正值正午,在亚尔夫海姆的城堡里。 “那么这就是事件的经过吗?”面容姣好的公主正在她的闺房询问着黑人青年阿迪古恩。 但是阿迪古恩正在满头大汗,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但又意识到这里是别人房间,而又不敢直视着公主的眼睛,只好把目光看向自己纯黑的皮鞋。 “是的,公主殿下。”黑人小哥恭恭敬敬地说道,同时心里无比怀念可以像老油条一样八面玲珑的艾莉克西娅。 但是很可惜,已经全身重伤的少女正在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样在亚尔夫海姆的医院里面静养。 “这还是真是异常不幸的事故呢,毕竟让我的女仆长去守护列车什么然后顺便拯救亚尔夫海姆根本就不是我的初心呢。”公主殿下一边懊悔,一边感叹地说。 “初心….?难道不是让伊,…失礼了,女仆长去专门守卫【黄金之手】的吗?”听见了上面那句话黑人小哥更加搞不懂了。 “我只是想用工作的理由给伊芙兰酱放一个小长假而已啦,你想想美丽的意大利,和波光粼粼的威尼斯,再加上软绵绵的鹅毛床铺,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贵族级别的服务。”公主殿下语出惊人,以至于直接让黑人小哥的脑袋焦掉了。 “然后所谓的【黄金之手】我才不关心呢唉,”公主殿下明显露出了恋爱少女中的烦恼,“看着伊芙兰酱如此热心的沉迷工作,我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呢。” 虽然这段对话已经完全颠覆了黑人小哥对公主殿下的一般映像,但他现在更想去去守在西娅身边。 “那么,不知道伊芙兰的情况如何。”这次阿迪古恩并没有用敬称,而是用战友的方式称呼这吸血鬼少女。 “这个也替我转告给【碧之茶会】的首领,”公主殿下沉思着,组织着语言,“因为强行扭转了神话的光芒,她已经耗尽了魔力,本来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化为百分之百脱离理性的吸血鬼的是,嘛,不过最后她把自己【茧化】了。” “那是一种吸血鬼的自保术,将自身的一切活动归零,陷入类似于冬眠的状态。不过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去唤醒她的。” “好的我明白了。”黑人小哥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公主点头致敬,最后静悄悄地走出房间。 公主殿下也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前拉开窗帘。 “那么,我也开始工作了呢,”公主殿下自言自语道,“任何胆敢伤害我真命天子之人,都会收到十倍百倍的报复。” ENG
  21. 飞翔的金色天使 少女与大叔 “登登登登。”伴随着如同拼音顺序般越来越高的音调,列车上的广播开始了。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您现在乘坐的是埃辛柯勒维1068次观景列车,本次列车将经过西玻尔斯大洋,在这里,您将可以欣赏沿途的海上美景,列车将在明天早晨4时25分抵达终点站,埃辛柯勒维,祝您旅途愉快。”没有感情的广播似乎提示了,这次的旅途将会很无聊,少女凯特在心里这样想着。 自从凯特和母亲吵了那一架之后,她就离开了家,家庭的温暖,早在她只有5岁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了。 “嗯,你知道吗,据说,在这片海上,如果能看见白色的鲸鱼越过这条铁路,就预示着你一生都会幸福。”凯特的左耳边突然有人说话,可能是哪个不甘寂寞的乘客吧,凯特没打算搭理他,只是用手继续撑着下巴,看着已经昏暗不清的大海。 看来是看出了凯特不感兴趣,男人把后背靠在车座上,一脸轻松的说:“不过,这没根据的传闻听起来就像是哄小孩的童话故事,不过啊,白鲸这种简直是传说中的生物,真的会来这么浅的海域吗。” 男人果然勾起了凯特的好奇心,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黑色的卷发下,一双如同海水般通透的蓝眼睛正盯着他,拉碴胡子看起来有些邋遢的感觉,只穿着白衬衣和黑长裤的样子,就像列车是他家一样。 “哦?终于肯看我一眼了啊,我还以为这次我碰上的是座冰山呢。”男人轻浮的笑让凯特感觉很不好,如果现在不是深夜,她大概已经找人换座位了,“那么,我叫罗蒙,你叫什么呢,小姑娘。” 罗蒙伸出了手,看来已经是习惯性的动作了,然而凯特并没有握手的打算,看了看伸出的手,又看了看罗蒙,凯特终于开口了:“关于刚才你说的白鲸,能详细点告诉我么。” 罗蒙打量了凯特一眼,在凯特看来,他似乎盯着自己的胸口不放,半晌,罗蒙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没想到啊,像你这样的......少女?还对这种奇幻故事感兴趣吗。” “不说就算了。”果然是来搭讪的大叔,凯特脸上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 “诶诶,我可没说不说啊,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指定我讲一个故事,那你也要被我指定讲一个故事,同意吗。” 凯特想了想,只是说故事而已,没什么好损失的,于是她点头应了下来。 白鲸的故事 于是罗蒙舔了舔嘴唇,开始讲述白鲸的故事。 据说,在这条海上轨道建造之初,很多人都担心安全问题,肯来工作的工人少的可怜,进度非常缓慢,其中就有个工人,他是第一批参与工程的人,技术过硬,虽然是这种一旦掉下去就必死无疑的工程,但他也做得很好。 但是事情总有意外,生活就是这样,不是么?罗蒙看了看凯特,凯特没有回答她,只是暗暗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也许是对自己的技术过于自信了吧,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海风也很温和,让人想不到事情会发生,他没有给自己绑上安全索,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就这样在高架上作业。 就在那时,一条纯白的鲸鱼向着他所在的柱子游了过来,鲸鱼就这样径直撞上了他,剧烈的摇晃让他站立不稳,他就这样掉下了桥。 但是这只是事情的开始,掉下水面的巨大冲击在他身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很快扩散在了海上,鲨鱼很快就聚集了过来,而他呢,已经失去了意识。 但是鲨鱼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一条白色的鲸鱼在他身边游动着,发出恐吓的声波,这绝对是有意识的行为,这条白鲸在保护他。 但是血腥味在海上扩散得很快,鲨鱼聚集的越来越多,其他工人也没敢接近,这样的对峙没有保持多久,就由鲨鱼发起的进攻打破了,惨状无需多言,那个男人到最后也没活下来,甚至连尸体也没有被找到。 凯特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和你说的幸福一点都没有关系,我倒是在这个故事里看到了绝望。”凯特的鼻子哼了一口气,不知是真的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还是要故意激怒罗蒙。 “嗯,你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幸福,不过这个故事还没讲完呢。”对凯特的态度,罗蒙也只是礼貌的微笑过去。 凯特看他这么坚持,叹了口气:“那么,您请继续吧。” 罗蒙看了看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故事要互相说才有趣嘛,我先卖个关子,不如你来说说你的故事?”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凯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嗯,在我看来,你有不少故事可以讲,比如,你离家出走的故事。” “你是怎么!”深夜中安静的列车上,只有凯特的声音高了起来,随后他看了看周围,乘客们还在熟睡,她才压下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嗯哼,我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就要由你自己猜想了。”罗蒙蓝色的眼睛盯着凯特,凯特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羞耻,半天也没能冷静下来。 “安心吧,我没有恶意,只是观察到你项链上母亲的照片被涂花了这一点而已,就连项链上是你母亲这点也是猜测,没想到一下就猜中了。”原来之前盯着自己的胸口是看到了这个,凯特把项链用手捂住了。 少女的心事 沉默了半晌,凯特开合着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这故事可不怎么让人感兴趣,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不过之后,请把你故事剩下的部分说完。” 凯特声音充满了少女的年轻,但是音调却总让人感到些许悲伤,她保持着这样的音调,开始了她的讲述。 母亲的脾气很差,虽然从来没打过她,但是经常朝她大吼,有几次甚至做出了马上要伸手打破这最后一条线的准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但是凯特一直忍着,她知道,母亲是因为独自抚养她的压力太大了,但是凯特也只是个一般人而已,天天遭受可能被斥责的恐惧,太久了是会疯掉的,不过这说不定也只是讨厌母亲的借口而已,凯特自嘲的笑了出来,如果她有吸烟的习惯,这时候应该已经点上了吧。 凯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扭过头去抹掉了差点流出来的眼角水分,才继续开口。 不仅仅是来自母亲的愤怒,就算是在学校,也因为单亲而被人指指点点,她常因为同学假惺惺的同情导致生理上的反胃,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疾病,渐渐地凯特开始逃学,开始用厚厚的妆容盖住自己的整张脸,希望别人认不出她,再往后,抽烟,再往后呢,凯特终究还是没有跨过那条线。 界限这种东西总是用来打破的,虽然凯特没有跨过去,母亲却还是打了她。 凯特终于因为一天受不了这样无名的压力,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两人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互相用语言伤害对方,最终,凯特开口讲出了那句她最不该讲出的话:“如果不是你,爸爸肯定不会死的。” 清脆的一声响,两个人都感到了疼痛,凯特做出了决定,她在吵架的那天晚上,收拾了自己的背包,思考了很久,凯特还是带上了手机,但是一直关机着。 说着凯特拿出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没有开机的打算,就这样收回了口袋里。 罗蒙开始沉默了。 白鲸的故事(续)与结局 “很可笑,对吧,我这种人。”凯特掏出了烟盒,想要点火。 罗蒙几乎是用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拿走了凯特的烟:“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凯特并没有把烟抢回来的打算。 “不,你听我说,好好的听我说。”罗蒙很郑重其事的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凯特扭过头去,避免和罗蒙眼神相交。 白鲸因为没能保护好那个因为他失足掉下水的人,感到了自责,它打败了那些鲨鱼,把尸体抢了回来,在那堆已经合不上的血肉之中,白鲸找到了一张照片,虽然脸部已经损坏到看不清了,但是还能认出是那个男人和她的家人,一个女孩和一个成年女性,应该是女儿和妻子,白鲸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了。 凯特发现了不对劲,罗蒙似乎看起来特别激动,当凯特转头看向罗蒙的眼睛的时候,凯特就这么定住了,车厢瞬间变得安静了,连海浪的声音也不见了。 我不断地乘坐这列列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找到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女儿,我不能离开水太久,而且我相信,这是那个男人修建的轨道,总有一天,她们会来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也变得衰老了,终于,你来了,我终于能够对我造成的悲剧说一句对不起了。 罗蒙的人称突然从第三人称变成了第一人称,如果是平常,肯定会认为罗蒙的脑子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凯特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她明白了,那只白鲸,就是罗蒙。 “对不起,凯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罗蒙松开了他的手,凯特依然还是不能动“我实在无法想象我给你的家庭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但是我的寿命也快到了,没有办法补偿你什么了。” 罗蒙艰难的站了起来,似乎真的行动困难,“呵,我从以前就听说过,如果我们这种生物被人看见,就会给那个人带来好运,都是假的。” 罗蒙一瘸一拐的走出车厢,车厢的人似乎都睡死了一般,没有人发出动静,罗蒙一边走着,一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等你醒了,看着窗外,最好能拿出相机来,把那一幕拍下来,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了。” 于是,凯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当凯特再次睁开眼,太阳刚好从海平面钻出来,闪闪的金光把大海映照的像宝石一般,凯特拿出了一直关闭着的手机,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般的打开了,这时,凯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苍老的,但是如释重负一般的鸣叫。 一条白鲸,从轨道的一边,高高的跃起,在阳光的映照下,白色的皮反射出了金色的光辉,长长的鳍看起来就像能飞在空中,确实,那条白鲸就这样在空中飞了起来,就像是游在水中那样,白鲸又发出了叫声,这次的叫声充满了喜悦,凯特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填满了什么。 找好了最好的角度,凯特拍下了白鲸飞上天的这一幕,同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凯特突然相信了罗蒙那时候说过的话:“在这里看到白鲸的人,能够获得幸福。” 于是,凯特按下了接通:“喂,妈妈........”
  22. 呜呜呜!呜呜呜!一辆名为天堂号的列车,为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点喧闹。从烟囱排出的浓烟,在清澈的夜空中,划出一道不怎么美观的线条。列车内,大多数的乘客已经闭上双眼,在无所事事的列车上,进入了各自的梦乡。唯有少数的人们,各怀心情,仍未入眠。 有一位穿着纯白衣裳打扮的神父,忽然推开了货物箱的盖子,从里面缓慢的爬出来。他双手捂着脖子上的圆圈样式项链,为车上的乘客们,喃喃的祈祷。 在列车考最后的一个车厢里,一位穿着破旧大衣的壮年,就是这些人的其中一个。他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跟有钱人的豪华车厢不同,他在的车厢,可谓是普普通通,甚至还要再糟糕点,掉漆的墙面,硬梆梆的座椅,还有稍微有点点裂纹的车窗,以及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几天没洗澡的恶心臭味。若不是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扑鼻的味道,恐怕会因此对着车窗外接二连三的呕吐。 壮年的身边,坐着一位老人,崎岖的皱纹以及满头白发,还有练移动都不方便的腿脚,估计年过半百了,或者已经有个七八十岁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从壮年扶着他上座,到现在,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看上去与之认识的人,来和他交谈。简单来说,老人是自己一人坐上这趟列车。 壮年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老人消瘦的身上。并不是因为壮年有多么的善良,才这么做。只是,他比较喜欢空气流通的感觉,加上车厢里难闻的味道,他还真不敢断定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会不会来一次反胃。壮年开了窗,霎时间,呼啸的冷风就冲进了车厢里。现在正处于冷天气,外头的温度可比车厢里要冷的多,为此,壮年才为老人,盖上了他的外衣。至于其他人,壮年扫视了一圈,大致都蜷缩了身子,收紧了他们的衣裳。 壮年皱了皱眉头,又把车窗关小了点,仅剩一条缝隙,一条足以令他感到稍微舒适点的缝隙。他习惯了,习惯了这种有风陪伴的感觉。在给一位富豪工作,为其宽大的家宅当守卫的日子里,享受着扑打在脸上的空气,一直是壮年的乐趣。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呢?壮年抬起了右手,手肘顶在了车窗的窗檐上,然后用拳头,撑住了胡茬没有刮干净的下巴。他的头抵在了窗边,感受着列车行驶在铁轨上的震动。尽管震动的车身不停的敲打着壮年的头,壮年还是不以为然,甚至感觉到舒服。 他闭上了略微有点血丝的双眼,舌头舔了舔稍微干裂的嘴唇,回想起童年的时光。多少年前,究竟是多少年呢,壮年有点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他还很小的时候,还在有亲人的家的时候,母亲给他讲过的故事。说是他们那个地方,生活着一群风之妖精,当人们感受到风的吹拂,就是这帮小淘气玩耍的时间,亦是她们出现了的证明。如果有人远离家乡,那人的亲戚就会向风之妖精乞求,把他们的话语带给远在他方的亲人。 这就是壮年喜欢风吹的原因,即便多年来,他从风里根本听不到家人的话语,他还是对此感到满足。就算远离家乡,那儿时深信不疑的风之妖精,依然陪伴在他的身旁。回想完了,他睁开了那对被不是很明显的黑眼圈围住的眼睛,转过头去,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孤寡老人。漫长的夜晚,对睡不着的壮年来说,时段很悠闲无事的时光,就像他站在富豪家门前当守卫的那种无聊。长年的工作一来,他已经有了一种对付这种时光的方法,谈不上好,但管用。 壮年观察着老人的脸,思考起来。这个老人为何独自一人乘车?是没有家人?还是跟自己一样,正在回家的路上?家里,是否有人在等待他呢?或者,是老人前去寻亲?壮年在这个问题里,越陷越深,当然,他也没有得到答案。壮年并不是很聪明的家伙,只是觉得思考,能够打发时间。随之,他莫名的想到了在家乡等待他的,那唯一的亲人,壮年的老母亲。 就年纪来讲,应该和他身边的老人差不多。现在,老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壮年,不是很清楚,除了书信来往,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慈祥的母亲了。可能是因为睡得不太舒服,老人挪了挪身子,宽大的外套,露了一小块地方出来。壮年给老人拉了拉,顺便把外套的边沿塞到了老人身子下,防止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也许是和老母亲的身影重叠了,壮年对这个孤寡老人,有点放心不下。他清楚孜然一身的感受,那种时而会令一个高大的男人忽然落泪的寂寞。壮年不再看着老人了,他担心对老人的同情心,致使他到达家乡的车站后还板着脸,本来他的脸看上去就蛮凶的。他想让挂念的老母亲看到儿子最棒的表情,不管是满足的笑脸,还是感动的哭脸,都要比一张忧愁的脸要好。 穿过车窗缝隙的风,已经有点冰冷,可壮年还是没什么感觉。他又把练靠在手上,头顶着车窗边的墙上。他再次闭上了双眼,想象着老母亲舰到他之后的表情,想象着肯定会布满家里那张破旧小桌子的菜肴,想象着,与老母亲一起看着过去相册时的温馨。 那铁定比他在工作时因为一只流浪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拉了屎在门口时被主人痛骂的好多了。壮年有点后悔,他本不该想起那些不快活的事情,按他的个性,一旦想起来了,想要忘记会有点困难。距离黎明,不知还有多少,他没有多余的钱买腕表,因此断定不了时间。老旧的背包里,有一两件新衣服,那不是他的。是他自己在车站附近的服装店里买的。 那种价格,换做平时,他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为了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母亲,他掏出了现金,在几经考虑之后,买了两件比较适合老人家穿的。他本想买点别的,可在车站附近能接受的价格,也就只有衣服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隔壁的老人,跟他一样,衣服明显是旧的,甚至比他的还糟糕,打了几个补丁。这让他下定决心,见到母亲之后,一定要先把衣服送给她老人家。忽然,隔壁的老人咳了几声,随后,有点辛苦的呼了口气。 不会是生病了吧?壮年这么想着。他又看了老人两眼,想了想,这天气这么冷,老人容易生病。他左手伸进了裤袋里,抓出了一把整齐的钞票。数目不多,但足够。回去前,应该逛一逛,看看可以买点什么药。 母亲没生病,那是最好的。药嘛,以后或许用得着,没什么浪费不浪费。万一真生病了,兴许能得到老母亲几句夸奖?壮年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有一点的期待。再过不久,他所想的,都能实现了。不再是孤独守望,因为有日思夜想的家人陪伴;不再是无情的责骂,因为有思想和爱的母亲在等待;不再是无趣工作,因为能与挂念的人共同度过每分每秒。 充满期待的未来,令他想起了在前来车站前拿到的一张宣传单,当时他只是觉得传教士有点可怜,捧着一大堆的传单,貌似都排不出去,于是乎就随手的拿了一张。很快他就后悔,并且明白为什么这个传教士手上的纸张都派不出去。就因为他拿了一张宣传单,传教士就一路跟着他,罗哩罗嗦的向他讲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教义。导致壮年甚至要跑着离开…… 那张传单还在他的外套的袋子里,因为当时跑得急,就随手揉成一团塞进去。不知为何,他拿了出来,再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几个字,令他产生了一些厌恶。 “我们都将去天堂。” 天堂是什么?什么是天堂?壮年可不清楚,不过,转念一想,将来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应该就是天堂了,至少,对不自觉露出了笑容的壮年来说,是的。 在高等车厢后面的车厢里,有一节车厢,坐着一对新婚夫妇。他们想要去被称作天堂之地的地方,度过他们的蜜月。男人穿着帅气的深灰色西装,一双崭新的皮鞋,女人则是穿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一双朴素的高跟鞋。他们不算贫穷,也不算富裕,只是普通的小康生活,即便如此,对他们小两口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们仍记得婚礼时的盛景,双方的亲戚都为他们献上了祝福,露天的婚礼迎来了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天气,仿佛连上帝都在为他们这对相亲相爱的夫妻感到欢喜。在牧师的见证下,两人为对方献上誓言,送出戒指,最后,再以一个深情的热吻作为结尾,完成了一个美满的婚礼。 行驶的列车,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到达夫妻俩的目的地。所以他们在白天漫长的时间里,已经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导致他们反而无法在正常的睡眠时间里,闭上双眼做个好梦。寂静的夜晚里,同一车厢的乘客,已经呼呼沉睡,唯独他们两人没有睡意。 “亲爱的,你睡着了吗?” 女人敞开了双眼,稍稍的侧过脸,看着丈夫闭目养神的脸颊。 “没有,白天的时候睡太久了,现在倒是睡不着了。” 男人听到了妻子低声的呼唤,立刻睁开了双眼,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妻子的手盖在了丈夫的手上,五指穿过了丈夫的指缝,温柔的包裹着那只比她还要大的手掌。也许是妻子突然的举动,让丈夫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时间,丈夫还红着脸错开了视线,同时,脸上被不好意思的害羞以及小鹿乱撞的喜悦纠结在一起,露出了很奇怪的笑容。这种可爱的性格,是女人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奇怪的笑容没有出现多久,坚定的眼神,便将其取而代之。脸颊还是带着羞涩的红色,双眼却不再逃避,男人那对令妻子着迷的双眼,接受了爱人深情的眼神。这也是女人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至于男人怎么喜欢上他妻子的,其实很简单。 “你这个表情,让我回想起第一次于你见面的时候。” 妻子的脸上,绽放着美丽的微笑,用尽量不会影响到他人睡眠的音量,向她亲爱的丈夫述说起往事。 “那时候,忽然被刚刚见面的男人抓住双手,然后被告白,真的是想都想不到。” “是啊,我也记得。当时,因为你那张美丽的脸,导致对你一见钟情的我瞬间失去了理智,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直接就向你表明了心意。” 男人亦记起了那段邂逅,与他的妻子一样,露出了笑容。 “你惊讶得目瞪口呆的表情,以及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的疼痛,没齿难忘。” 男人故意使坏,算是对妻子刚刚主动进攻的反击。这个反击非常有效,他美丽的妻子因此羞红了脸,压着音量,急忙的说道。 “换做别的女人被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突然抓住双手,也是我这样的反应。” “不不不,不会的,因为换成了别的女人,我就不会一见钟情了。不会一见钟情,我就不会突然告白,不会突然抓着手告白,也就不会被别的女人赏一巴掌了。” 男人的甜言蜜语,彻底的打败了他的妻子。只见女人实在是受不了他带有点玩笑却又认真的言语,轮到她羞红着脸错开视线了。 “讨厌!” 嘴上这么说,十指相扣的手倒是握得更紧了。 这打情骂俏的情景,从开始上车到现在,已经上演了双手并用都数不清的次数了。难听点的说,已经到了同车厢的乘客们都很想上来抽他们两下的程度。好在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在这对新婚夫妇秀恩爱的时候,基本都选择了无视或者忍耐。 晚上,大家都睡觉的时间,或许更适合他们这么做。 “其实,我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接受你的告白。” 女人终于稍微从害羞的感情里恢复,又一次与丈夫搭话。夜还很漫长,除了列车行驶的隆隆声外,也就是车厢里其他乘客睡觉时的呼声了。他们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只是恋爱容易让人变成傻瓜,使得这对夫妻总是在回过神后才发现那些投向他们的不满的眼神。 “没有关系,亲爱的,不停追求你的那段时光,和现在与你在一起的时光一样,宛如涂在舌头上的蜂蜜,甜得我心慌。” 男人把被握住的手抽出,换上右手继续与之相握,左手绕过了妻子的双肩,将她稍微的往自己的方向拥来。 “即便中间被我拒绝了好几次?” “当然,即便我被你拒绝了好几次,我仍然觉得,追求你的时光是美妙的。” “油嘴滑舌。” “谢谢夸奖。” 男人的言语,逗得妻子发出了笑声。这一甜美的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寂静的车厢,尽管女人已经尽量抑制了声音。 和一开始会红了脸的男人不同,一旦进入状态,他就会变成一个给予心爱之人足够爱意的家伙。对他来说,如果这种听起来非常肉麻的话语能令他身边最美的女人开心,那他可以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说出足够多能撑起妻子笑容的爱言。 “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呢?” 妻子忽然换了话题,也许是因为有点羞过头了。 “快了,应该快到了。到时候,我带你游历那里的美景,享受当地的美食。我要牵着你的手,让那里的男人嫉妒、女人羡慕。到黄昏的时候,找一个画家,记录我们两个在夕阳下相拥相吻的幸福时刻,然后……” “够了够了,真是的,你还没完没了了。” 妻子本想转移话题,让她怦怦直跳的心儿稍微休息休息,没想到,她的丈夫反而更加来劲了,这嘴巴说得停不下来。那股热情,可是把女人的脸烤的火热,现在就跟熟透了的西红柿似的。女人坐斜了身子,头勉强的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凭借着那可靠的依偎,稍微的冷静了下来。而男人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往妻子的方向靠了过去,让他心爱的人能尽情的享受这幸福的时间。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天堂。” 女人闭上了双眼,翘着嘴角的说道。 “呵呵,等到了目的地,你再说是天堂也不迟。” 夫妻两人,在热恋之中,忘记了寒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他们一边在夜里轻声细语,一边期待着列车到达他们所希望的“新的天堂”。 “咕噫嘿嘿嘿~” 在一节豪华车厢里,一个商人,屁股往前坐、身子后倾,以偏向躺卧的姿势,在他自己的座位上舒适的睡觉。车厢很安静,大家都睡着了,要说比较讨人厌的,就是这个商人响亮的呼噜声了。 除了呼噜声之外,他还说梦话,比如刚刚诡异的笑声,就是他在作祟。前一晚上,他还因为生意的事情,睡不着觉,因为另一方的答复迟迟未到,把他着急的像只热锅里的蚂蚁,直到今天中午,终于和对方谈成了生意后,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终于是能睡一个好觉了。 对他来说是好事,对其他乘客可能不太好,毕竟这家伙的梦话啊,吵。 又是奇怪的笑声,又是突然的喊叫,又是奇怪的哭泣,这一晚上,不少乘客由于商人的吵闹,不情愿的醒来,然后疲惫的睡去。他做梦,大抵与钱分不开关系,爽的,就是在金币里游泳的恶俗美梦,不太开心的就是赚少了钱,哭起来的就是亏了买卖,嘀咕的就是一些不得已花钱的情况。 反正都跟钱有关。 这个商人,对其他人是个小气鬼,对自己倒是很大方,不止穿的都是些名牌衣裳,身上能带的饰品也是样样不少。左手手腕上,戴的是金边装饰的腕表,右手上带着纯金制的手环,脖子上带着一条著名艺术家留下的遗物项链,价值连城。除此之外,别在衣袋上的钢笔,是专门找人定制用来签合同的,在那胖肚子下面的腰带,亦是用珍兽皮革制成,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对待他自己,一定不会省。 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同了。他在他的人际圈里,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先不提朋友,就算是家人,他都不舍得花钱。兄长结婚,他不送礼物,父母生日,两手空空,反正一分钱都不肯花。至于做生意,他可精明得很,若不是他真有点本事,许多人还真不愿意和他做生意。就算是一丁点的便宜,商人都不想放过。 “哈哈哈哈哈!!!发财啦发财啦!!” 三个半夜,列车驶过铁轨的声音,足够震耳欲聋了,然而,突然响起的大笑声,与之想必,不逊色一丝一毫。坐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有钱人,已经被他吵醒了好几次,再有素质,亦是忍无可忍,极其不爽的往商人的座位踹了一脚。谁知这商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倒是吵闹的嘴巴,一下子就闭上了,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醒着。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后,众人又在暮色中沉睡了。长途列车,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亦会产生一种疲劳感,所以很快,不满声渐渐消失,豪华车厢里,再一次只剩下了睡觉时的呼吸声。当然了,商人的呼噜声,依然“傲视群雄”。 他再次做梦了,这次梦见了什么呢?他梦见,梦见了一个他暗恋已久的女人。这是少有的,主角并不是钱的梦。还在学校的时候,他暗恋着同班的一位姑娘。那个姑娘貌美如花,许多男孩都喜欢,样貌平平,甚至难听点的说长着一张不讨人喜欢的脸的商人,有着自知之明,不敢去向那位姑娘告白。 睡着睡着,商人突然停了鼾声。 在毕业的时候,毫不意外,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向姑娘表白,无一例外,所有男孩都被拒绝了。这个在他的意料之内,长期注意着女孩子的商人知道,这个姑娘有多么的难以驾驭。不过,有一个人使他非常不爽。 告白也就算了,竟然胆敢触碰那位姑娘的玉手!好在姑娘拒绝的同时,还狠狠给了那男人一巴掌,商人才稍微解气。之后商人依旧关注着心仪的女孩,他在社会上慢慢展现着非凡的贸易才能,快速的踏入了有钱人的领域,学习着有钱人的作法和礼仪等,为的,就是等着能以一个优秀的男人的身份,站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他骄傲的认为,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一个成功的男人。 商人似乎睡得不太舒服,侧转了肥胖的身子。 商人离希望越来越近,他有钱了,有地位了。不出众的样貌,就用钱买装饰品来掩饰,所以他不会吝啬能给他自己花的钱。终于有一天,有很多美丽的女人都想成为他的伴侣,这样的事实,给予了商人自信,他觉得可以了,于是,他自豪的挺着他的大肚子,前去心仪的挂娘那。 睡梦中的商人,哽咽起来。 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已经搬家了。商人失算了,为了繁忙的事业,有一段时间,他暂时放弃了对姑娘的跟踪和调查。导致他终于到达理想状态的时候,找不到那位姑娘了。他愣了,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尽管在外人看来,他是个小气鬼,但他愿意为自己花钱。那是他想要的女人,所以花钱没问题。这么说服了自己的商人,花了一大笔钱给一些侦探,希望他们能找到那个女人。 商人停止了难听的哭泣声,那哭声甚至让附近的人做起了噩梦。 钱,不愧是他最疼爱的。钱是万能的,商人一直这么认为,那是他的信条,夸张点的说,钱就是他的上帝。侦探有了那个女人的消息,给了商人那女人接下来会出现的地点,不过,没有说明详情。其他详情有什么用?商人只想知道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在哪里而已!刚好,他有一笔生意,就是要前往这个地点。 大家都安安静静在睡觉的时候,商人忽然手舞足蹈起来,若是有人看见,肯定以为他是疯子。 钱!万岁!万岁!这是命运的安排,。是名为钱的上帝给予的浪漫的安排!商人的梦里,钞票长出了手脚,金币拼成了他喜欢的那个女人的模样。商人以非常绅士的动作,牵着女人金灿灿的娇手,揽着金光闪闪的细腰,在钞票用古董和钻石奏成的奇怪音乐里,跳起了优美的舞蹈。他们踏在了野兽的真皮制成的舞场里,沐浴着于各路有钱人羡慕的目光,更重要的是,跪在一旁、头发骚乱不堪、衣着破烂、神情扭曲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一直不肯放弃,不断追求着商人心爱女人的家伙。看看那惨淡的模样,就连小气得出名的商人,都对为那可怜的人,投去了一枚金币。 商人又笑了,这之前那声“发财了!”不同,是冷笑。 商人与女人,一人穿着闪耀着金光的西装;一人穿着闪耀着银光的婚纱,在由金银珠宝构成的城堡里,于钞票上帝的面前起誓,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还差一个吻,一个深情的问,一个决定下半辈子的,吻。商人嘟起了嘴巴,双唇突出,时不时还发出了类似老鼠叫声的声音。只有毫厘之差,他的嘴就亲上去了。 “对不起,我爱的人不是你。” “嗯?” 梦里出现的意外,让睡着的商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他惊讶的发现,与他亲嘴的,是这次生意的客户,周围的钞票,用热烈掌声,为他们两人送去了祝福。他傻眼了,想推开对方,却发现双手不听使唤,紧紧的抓着对方的手腕,甚至把客户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他惊讶的想要叫出声,却发现只能叫出来钱。无奈又受到惊吓的商人,环顾四处,寻找着那个女人,随后,他看见了,他清楚的看到了。 心爱的女人,与那个讨厌的人,结婚了。 “不可能!” 他惊醒了,大喊了一声之后,从噩梦里,清醒了。冷汗侵占了他发亮的额头,宛如裂缝一样的小眼睛,顿时挣得跟茶杯似的。他的叫声再一次的吵醒了其他乘客,他们受不了了,纷纷走到了商人这里,对着他愤怒的指责起来。 不过,任何的指责,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一边点着头对其他人道歉,一边在心里安慰着他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女人就在接下来会让自己发大财的地方,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能和钱一起遇到她,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 当其他人不再浪费口舌,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商人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傻笑,继续幻想着接下来的“天堂”,再度睡着了。 列车的豪华车厢,和其他车厢相比,除了装修更加精美之外,每两个座位还会搭配一张桌子,而且不同组的座位之间,也有着一定的距离,需要休息时,可以直接躺在长椅上。这就是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好处。就在着头节豪华车厢内,在最靠前的左侧座位上,坐着一对父女。这位父亲,可以说是这趟列车上最有钱的人。 但是,在享受着全车最好的服务与座位时,他的表情则是充满了忧愁。现在正枕着他大腿的女儿,是这位父亲的掌上明珠。他就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至于他心爱的夫人,早在三年就去世了。女儿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缩小化的爱人,也只有那对碧绿色的眼瞳,在提醒着这位父亲,他所爱的人已经去到了遥远的地方。 父亲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银发,柔软的小脸蛋因为枕在了他的大腿上而压扁,非常可爱。他就像是在抚摸易碎品似的,很小心,很小心。一来害怕弄醒了女儿,二来是借此寻求着安慰。乖巧的女儿很懂事,她从来不会吵闹,也不会因为寂寞就哭喊着要繁忙的爸爸陪她。女儿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是个值得称赞的孩子。可就是这样的表现,宛如一根根针刺,扎痛着父亲的心。 他渴望孩子向他撒娇,渴望孩子开心的玩耍,渴望着他的孩子……一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女儿稚嫩的脸颊上。父亲哽咽了一下,慌忙的用大拇指拭去了那多余的东西。他不是因为回忆起妻子而伤心,也不是因为女儿太过懂事而伤心。是远比这两件事更过分的残酷,让这位富翁不得不低头落泪。 他的宝贝女儿,双腿得病,不能动弹。 当他的女儿痛哭流涕的趴在他怀里的时候,这位父亲曾经悲痛的诅咒这个世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噩耗,会降临在一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身上,失去妻子已经足够令他痛苦了,现在连他的女儿都要遭遇如此的悲伤,这个男人不明白,一辈子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事情,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种绝望。 父亲还记得,特别开心的那一天。女儿在学校里面跳舞得奖,开心的向他夸耀的笑脸,他从幸福的笑脸里看得出,女儿很喜欢舞蹈。为了支持女儿难得的兴趣,他几乎做到了能为女儿做到的所有事。可谁能料到,不久前还能跳舞的双腿,会因为不知名的病而不再能动弹?为她而买的舞鞋和礼服,甚至都还没穿上,就永远失去了机会。 他愤恨,无奈。 现如今,女儿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父亲为了她的双腿花了多少钱,在外奔波得多么劳累,她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求过了多少医生,接受了多少治疗,都没有办法治好她的双腿。乖巧的女儿为了不增加父亲的重担,已经打算放弃治疗了。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这也是最有机会的一次。 父亲的一位朋友,为他打听来消息,据说有一位民间神医,以精湛的医术治好了许多近乎不可能的病症,并且帮忙搞到了行踪。听说过了好友的举例,还有采访过以前曾经被治疗国的人之后,他决定搏一搏,女儿当然也同意了。 父亲盯着熟睡的女儿的脸颊,鼻子不由得发酸。他实在是太心疼女儿了。心疼到脸女儿的笑容,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逐渐分不清女儿的笑脸,到底是真心的,亦是装出来的。从搭上列车开始到现在,他就没能合上一次眼。生怕一觉醒来,他的宝贝女儿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是的,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这位传闻中的医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他接到的消息,其实那位一声还有可能就在这趟列车上。若不是不想让女儿感到不安,恐怕这位父亲会不顾形象的跑遍整部列车,问遍每一个人。 “爸爸,快休息吧。” 宛如风铃一般可爱的声音,把父亲从紧绷之中,拉了回来。他的女儿醒了,因为担心劳累的父亲,她睁开了那对漂亮的大眼睛。在父亲的帮助下,女儿很勉强的爬起了身子,并张开了双手,拥抱着她因操劳而日渐消瘦的好父亲。 “爸爸,快休息吧,我和你一起睡。” 温暖的拥抱,让坚强的父亲差点大哭起来,没想到,身为父亲,反而被女儿给安慰了。父亲紧紧的拥抱着他的宝贝女儿,尽管没用痛苦出来,却梅恩那个忍住决堤的眼泪。他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调整了一下心态,回答。 “嗯,我答应你,我的乖宝贝,我们一起睡觉,你一定、一定会…会好起来的。” “嗯。” 女儿躺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睡去。父亲就这么抱着女儿,看着窗外飞速离去的景色,唯有那一轮明月,依然在黑之中,守望着。他记得,妻子很喜欢月亮,这令他不禁对着天空的月亮说道。 “亲爱的,保佑我们的孩子吧。” 时间,有时会过得很快,日月如梭;有时会过得很慢,度日如年。 在心情还没放松下来之前,父亲觉得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过漫长了。他巴不得快点到达目的地,见到那位神奇的医生,然后乞求对方治好女儿的双腿,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可现在,又不一样了。女儿就在他的怀里,小小的心脏,正在安稳的跳动着。她的女儿,想必也是很痛苦的,可她却能如此安详。为什么呢? 一起睡吧。 因为这句话,父亲就得到了救赎。她的依靠,让父亲感觉到,所作所为是值得的。依偎着女儿的脸蛋,父亲总算是不再多想。如果真的治好了双腿,他决定跟女儿一起学跳舞,腾出时间,陪在女儿身边,见证小公主的成长;要是没办法,他愿意支持女儿的想法,是要继续医治,还是接受命运,都听女儿的选择。 当然,圆满的结局,谁不想要呢?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幻想着女儿穿起舞鞋和礼服,在华丽的舞会上,伴随优美的音乐,翩翩起舞,女儿将会在舞会上邂逅她的王子,并在王子的守护下,向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以前所熬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不知不觉间,他开始感觉到了希望,对于未来的期待,逐渐的上升到了“天堂”的程度,甚至,出现了久违的微笑。 在列车的震动和行驶的吵杂声中,于天堂的幻想中,身心疲惫的父亲,逐渐失去了意识。 列车上,有这么一节车厢,有点奇怪。在大家都准备迎来列车上的夜晚时,突然出现了好几个警官,把几乎所有的乘客,都赶到了其他的车厢里去。尽管有很多人不愿意,不理解,甚至出现了冲突,但还是在暮色时分,把车厢给清空了。 这节车厢里,只剩下两个人。 他们曾经是朋友,看上去像是年轻女人的,是警官;看上去是个豪爽中年男性的,是医生。两人各怀不一样的目的,搭上了这趟列车。两人的坐在彼此的身边,有说有笑,直到夜晚,他们的谈笑声仍然充满了整节空档的车厢。 男人拿出火柴,点燃了一支香烟。为了防止烟灰沾到他浓密的胡子上,他灵巧的动了动嘴唇,把香烟叼到了嘴的左边位置。这么做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烟灰依旧会飘落到他的胡子上。坐在他身边的警官没有对中年男人的无用行为多嘴,只是每当看见他在做这种改变不了结果的行为时,就会觉得有趣。 “刚才说到哪了?” 医生吐出了令人讨厌的烟雾后,问起了身旁的年轻警官。警官了解他的个性,并不是医生的记性不好,而是他就是喜欢在谈话中断后再继续时这么问一句。 “哦对了,谈到了我上次救活了一对母子!啧,每次想起来,我都会觉得我是天才。” 然后,像这样把话题继续下去。 “在医术方面,我承认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警官哼笑了一下。 “噢,多谢夸奖。从和你开始聊天到现在,你都夸了我二十三次了。” 医生有点高兴的扬了扬眉毛,同时自豪的用那对能够做到精巧手术的手,拉了拉暗红色西装的衣襟。警官看着他的动作,笑着摇摇头。 “朋友,你优点太多了,加上你的事迹,我怎么能不夸你呢?还是说,你还会不好意思了?” “不,我的朋友,赞美的话语对我来说,永远不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过,要说能力的话,我觉得你也是当仁不让。” 医生用手背拍了一下警官的肩膀,还很有趣的扬了扬不是很整齐的眉毛。 “谢谢。” 警官从他的白衬衫里,拿出了一条橡皮筋,把修长柔顺的金长发绑成了一束马尾。医生左手摸着下巴,挠有兴致的欣赏着朋友整理头发的动作。 “嗯~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当你向我揭露真相时,我真希望那是上帝在跟我开玩笑。” “你又开始了,我真讨厌你说这个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年轻警官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点不满的表情,反倒是有点怀念的闭上了那对瞳孔异色的双眼,随后“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我说,这次,能放我走吗?” 医生的笑脸收敛了一些,申请稍微严肃了起来。年轻的警官听闻,摇摇头,坚定的回答。 “不可以。” “喂喂喂,好歹我也救过了不少人的命,将来也肯定有很多人需要我,你难道就要看着一个伟大的医生,只能火灾那些病患的哭泣声里吗?” 医生高抬双手,仰着头,仿佛能够听到,那些过去被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的病人们的拥戴。至于一旁的警官,则是嘲笑着他,并让他把手放下。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轻的爸爸和一个中年大孩子似的,没错,有种跟形象颠倒了的感觉。不过,车厢里也就他们两人,既然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那就没必要掩饰此时此刻的心情。 “伟大的医生,可不会和他的手下一起抢劫列车。” 警官拨开了他的鬓发,斜视着身边的医生。 医生放下了双手,抽了口烟。左手抓着右臂,架在肚子前,右手则夹着已经有一半成灰的香烟,闭上了那对碧蓝的眼睛后,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的男人,沉寂了一会。警官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那如鹰眼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投降,能被抓到你那的监狱里去吗?” 在列车的车轮行驶在轨迹上的吵杂声,占据了车厢内一段时间后,医生终于又开口了。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要头像,也很平稳,而且带有点点玩笑的感觉。 “不可能的。” 年轻的警官向后躺去,长叹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你劫列车已经成功过七次了,而且这中间的冲突也死了不少人。如果说你是医生,救了人之后能得到赞许,那杀了人,就该得到惩罚。” 警官伸出了双手,在医生的面前亮出了七根手指。 “每一次都成功得手并且逃脱,你觉得上面的那帮人,会让你好过吗?” 医生的右手摸了摸他的胡子,沉思片刻,随后摇摇头。 “可惜了,要是去你那的监狱,我现在立刻就头像。自己给自己拷上手铐,然后乖乖的在监狱里看着你的屁股度过余生。” “真恶心,我本来就已经受够监狱里那些人渣的性骚扰了,要是再加多一个认识的家伙,我可受不了。” 警官摊开双手,无奈的笑了笑。 “我能理解那帮家伙的心情。说来都是你不对,谁让你长成这个样子的?我的老天,你肯定是那些传说里的魅魔,然后故意来刁难我们这些男人,让我们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怀疑。” 医生振振有词,半开玩笑的拍了一下椅子,然后双眼游离在朋友的身体上。他看一次就摇一次头,看一次就摇一次头。 “作为医生,我摸过不少女人的奶子,清楚那对软绵绵的宝贝对男人来说有多么的充满诱惑力。可是……嗯……该死,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娘呢?哎!现在是真后悔啊,当初你喝醉的时候我就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你的屁眼子再说!现在可好,没机会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了?” 面对好友近乎变态的发言,警官对他投去了蔑视的眼神,而且还挽着双臂,屁股朝着另一边挪开,与医生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快饿死的人,就算是一块吃剩的隔夜牛排,都能当成美味装进肚子里。那对于关进监狱里,长时间不能品尝到女人身体的家伙们来说,操屁眼的感觉简直就是爽翻天了,要是你的话,啧啧啧,我都不敢想像我以后还喜不喜欢女人。” 医生看警官的眼神越来越糟糕,他的身体慢慢的靠近着警官,双手十指猥琐的扭动起来。然后啪的医生,被年轻的警官毫不留情的拍开了。 “抱歉,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入我的屁眼。” 这一下可拍得力道十足,医生粗犷的手都发红了。 “没关系,反正我是享受不到了。” 医生搞怪的摸了摸被拍的手,然后哈的笑了一声。三十多岁,却经历过了不少生死,医生很明白他被抓了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只不过是在最后,跟唯一聊得来的好友说说笑罢了。他原本只是个医生,因为一次意外,才成为了一帮亡命之徒的头头,正是因为常常为手下们做手术,他的技术才能精进到近乎奇迹的地步。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对救过人,也杀过人的手。曾有人握着沾满血的双手,向他感谢;曾有人抓着沾满血的双手,诅咒着他。医生感悟自己的人生,铁荡起伏,充满了戏剧性。 “既然不能去你那,那就只能上天堂了。”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你还想上天堂?” 警官轻蔑的问道。 “不然呢?想着下地狱吗?” 医生一辆惊讶的反问。 “就跟你所得到了我的称赞那样,下地狱也是你应得的。” 年轻的警官白了医生一眼。 “我救了那么多人的时候,上头的人可没奖赏我,倒是我杀了人之后,他们反倒是重视起我来了。” 医生将西装脱下,扔在了车座的扶手上。在他的要带上,挎着一把枪。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警官也把枪准备好了。 “要么你死,我逃了;要么我死,你邀功。” 医生站了起来,他的个头比警官大得多,虎背熊腰,看起来很魁梧。 “我知道该怎么做,朋友。” 警官的头只到医生的胸口,身材更不能相提并论。 “对了,这是我得到的小道消息。” 医生与警官背靠背,在列车的车厢上,两人向着两端,慢慢的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你说。” 第一步,由于身高有差别,医生迈开的步伐,比警官的要大一些。 “这些日子里,有一些极端的邪教,听说他们会在近期搞事情。” 第二步,考虑到身材差距的警官,经可能的加大了他步伐的距离。 “我知道,那是我同事在追查的事情。” 第三步,两人的距离拉开得差不多一致了。 “说不定这趟列车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哈!天堂教,还有天堂号,换做我我也会选择这趟列车搞事。” 第四步,第五步,他们的步伐稍微的呃加快了速度。 “你已经在这么做了不是吗?要不是我的同事们先把你的手下抓起来,那结果就不是我们在这里决斗了。” “你说的对。在列车上决斗,挺刺激,对手是你,就更刺激了。想想看,吵杂的噪声,影响我们的听力,震动的车厢,打扰着我们的判断,真是足够糟糕的。”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车厢的两端了。 “呐,我说,万一真的被袭击了,我或许能救回不少人。” 医生低着头,看了看要带上的枪。 “是啊,如果你愿意投降的话。” 警官右手,距离他的枪,只有毫厘之差。 “没门!” 刹那间,两人同时摸到了枪把,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把枪从枪套里拔出来。医生顺着右手,迅速的转过了身,用电光雷鸣般的速度,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另一边,警官却反其道而行,顺着左手转动身子,位置发生了大幅度的改变,为此,出枪的速度比医生稍慢一筹。然而,他瞄准和举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到了,惊人的预判能力,让他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快的速度扣下扳机。 砰! 两人的枪,在一瞬间,同时射出了子弹。车厢两边的门上,均有鲜红的血液沾染。警官被打中了左腹,医生被打中了肺部。 “咳咳……真讨厌啊……我宁愿被一枪爆头。” 医生咳了几声,捂着中枪的伤口,瘫坐在地上。警官则是捂着左腹,倚靠着座位,他把枪收起来,没有继续追打的意思。这是他们之间的规矩,一枪分胜负,无论结果如何。现在看来,在没有其他人插手的情况下,医生伤的位置更糟糕些。 “啊……我快死了。要不是我们之间该死的规矩,我或许还能自己抢救一下自己。” 医生有点痛苦的笑了起来,右手放下了枪,艰难的在口袋里摸索着。警官知道他想干嘛,吃力的依靠着座位的靠背,一步一步,咬紧牙关,走到了医生的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下。把枪收回了套子里,抓开了医生无力的手,掏出了一支烟和火柴。警官把烟拿了掉在嘴里,然后用医生的手勉强的抓着火柴盒,另一手抓着火柴,划了好几下,其中医生的手还有一次抓不稳盒子,最后终于点着了。 “不过,死在你手里,好过死在那些家伙手里。” 警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燃了香烟后,从嘴里取下,送到了医生嘴里。他安静的看着他的老朋友。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朋友,脸色渐渐苍白,声音逐渐低落,眼神缓缓迷失,在苦痛中,毫无争扎的等死。 “我算过了,如果按救人和杀人的数量来抵消的话,我其实救过的人更多。至少还是能上天堂的吧?我可是很期待的……天堂上……那些、些,美丽的天使…还、还有……有……奶子。” 医生快要死了,却还老样子没变,幽默风趣,以及下流。 “去吧……你想去哪就去哪,以后,我就管不着了。” 警官和医生一起背靠着车厢的门,呆滞的望着上方。 他想试试看,待会能不能看见好友的灵魂,穿过冰冷的铁皮,去到那片未曾见过的天堂。 在个乡下镇子里,一位孤独的老婆婆,坐在了门口看报纸。头条新闻占据的版面非常大,就连她这样眼神不好的老人家,都能够清楚的知道,在他们的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堂号列车遭受到了袭击,整辆列车在经过山路的时候被炸毁,无人幸存。” “这个世道真是不太平……那么多人一下子就全死光了……” 老人家摇摇头感慨着。 “还好我儿子没在信上说他要回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呀。”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这位老人,她忽然想念起了远在他乡的儿子,在起风的时候,诉说了几句话语。
  23.   汽笛鸣发,机轴咬合转动的声音接连响起。   睁眼,一片漆黑。   啊、想起来了。我依旧是与妹妹瑟缩在货箱里吗?   虽然说是妹妹,但她与我之间却无任何的血缘可言。   这么说来,她也只是一味的尾随着我,而我却也仅是一味的放纵迁就着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将她当做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这种情况放在平常光景自是我吃饱了撑的。但从那如若梦幻的白色颗粒由战争传入这孤立于海面上的国家之后,它最后的矜持也伴随那虚幻的满足感一并升入天国。   一个抛弃了道德与廉耻的人会比原先的他恐怖数十倍。更何况是一个国家?   从改善的食物、到工作生产的改革、甚至连外交等方面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进展。   有人将这猪突豨勇般的长足进展美化作厚积薄发。或许他们的看法没有错,但我却认为这是祖国陷溺于甜腻陷阱中的最后挣扎……最终,所有人都会被好似烟霭般虚幻的快慰支配。   事到如今,还有谁能够停下这头怪物的脚步?   看看当下,即便祖国在新世界这块大蛋糕被瓜分的差不多时才姗姗介入。但现在的局势还不是被它用那乳白的结晶一点点的扭转回来了吗?   当然,事态会发展至此也并非是难以预见的。但最使我出乎预料、使我无法想象的是:本人居然也会有成为奴隶,与那低贱愚昧的黑皮鬼关在一起,在疫病与虫害的阴影中飘荡的前往新世界的一天。   或许就连那些将我亲手推入深渊的对头们也不会意料到,一个白人居然在黑皮鬼的环簇下好好的活了下来。并且没有死在看守与监工的贴心照顾之下……甚至这个家伙还在精心的计划下携带来了足够的淡水潜入了装载有那迷人结晶的货运木箱中。   “之后啊——是复仇吗?”我轻声的自问。   即便看不到自己也清楚,依靠那不可思议的晶体与淡水苟活了一星期的身体究竟会糟糕到怎样的地步。   并且啊,真的无所谓了。如今的自己完完全全提不起那种心思来了。   能够尽情的享受生命就好——内心中仅有的愿景就是如此了。   哐当!   列车似乎碾过了什么硬物,颠地虚弱的躯体再也无法压抑苦痛。不住的咳嗽起来。   “伊特?”   这是虚弱的呼唤。   我清楚,在同样的环境下。我怀中的家伙的身体只会比我更加不堪。   在这种封闭黑暗的情况下一点点的负面信息都有可能导致连锁的崩溃。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没关系的、马上就会自由了……”轻声的劝慰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激励。   温柔的抚摸女孩的后脊。但说实话,触感并不是多么好……虽然柔软,却缺乏足够的弹性与张力。   毕竟刚从奴隶的枷锁中逃出就困死在这个木箱中一个多星期。过度的苛求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   为了分散注意,我决定为自己与她畅想一下自由后的未来:   “我啊,在成为奴隶之前也算是小有权势的了。”   “权势?”   “对,有双手数不过来的仆从与足够挥霍的资产。”   “哦。”听语气,她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即便每天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吃不完的食物供应过来。”   “嗯——”她的情绪更低迷了。   “我的意思是,当时我将一小笔的资产藏起来了。只要火车到站卸货,我们就能趁机逃跑去寻找那一小份宝藏。之后就是海阔天空了。”   我感觉胸膛被微弱的力道锤了一下,然后听到了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哎、这笔钱虽然在当时的我看来不值一哂。但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足够用了。”   “为什么会想起藏东西?”   这可还真的是一个好问题。那时的富翁为什么会有兴致去埋藏宝藏?是因为海盗猖獗吗?   “想不起来吗?”   “不不。刚刚想到,藏宝藏的原因是为了”   “是为了观赏仆从们的丑态?”   啊、没错,正如她所说。我将几个价格不菲的珠宝首饰藏了起来,并将之告知了我所有的随从。只要谁能找到,里面的东西就归谁了。看着那群傻帽花尽手段费尽心机的去寻找一点小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   在这件事之后,女仆们对我的服饰也更是上心舒适。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只不过——   “你为什么会清楚?”   “你在以前说过了。”   是吗?说过吗?可恶,果然是因为我连续食用这些结晶的原因吗!不仅会让人上瘾,就连我优秀的记忆力也惨遭荼毒了吗?   如此思考的我又不住从身边的布袋中捏了一小撮结晶送入口中。   伴随那奇妙的味道侵染味蕾、攻占神经、征服脑髓。身体也不再是那么的痛苦了,甚至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啊。是吗?无所谓了。等我们找到那笔财宝后我们就先去吃顿好的。吃一份、额啊……带走一份”   “为什么自信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发现你的宝藏呢?”   “哼哼哼哼、那当然是因为我从没有把正确的提示告诉别人。只要不知道正确的提示,就算是神来了也猜不到我把那东西藏到哪里了。”   “藏到哪了?”   “嗯——”我打算卖个关子,可她完全不打算捧场“哎、最开始我将那东西贴身收着。可后来又觉得不保险,所以我就将之匿名存放在银行了。”   “卑鄙。”   “哼哼、谢谢。自由之后,我们凭暗号取出东西后就去乡下开间店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嚯?”   “你觉得开个什么好呢?”   “面包。”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说来也是呢。这家伙最喜欢吃面包了。   “嗯。唔……好吧,就面包店。我们还能有钱买牛奶、火腿。茶叶。”   “果贝、牛角包、十字包、椒盐饼……”   啊。说起来,在那边能吃到的只是法棍嘛……我也总会在吃饭的时间为她描述其他种类面包的妙处。   看样子完完全全陷入自己的妄想中了。   等到自由之后,土豆、牛奶、生鸡蛋、炸牛肝、热乎乎的洗澡水与绸缎做的衣服……   “芝士面包、黄油面包、虎皮纹面包……”   这家伙依旧报着面包名。   只要到站了,就自由了……自由啊、美好的生活啊……真的会眷顾我吗?   列车依旧在行驶,有节奏的发出“况且、况且”的噪音。   在报面包名与蒸汽火车的噪声中,我再度陷入了沉睡。   *   箱子剧烈的摇动直到停止,期间始终能听到有人在谈话。   待到人声远离。我睁开眼,理所当然还是黑暗。   啊、就是现在。已经卸货了吗?   摇醒妹妹,轻而易举的推开箱盖。踉跄的从仓库中逃出。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埋头狂奔,在道路与小巷中辗转。直到再也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墙边喘气。   忽然,妹妹指向一处说:“是面包店!”   “哈啊!面包店?”我也响应般的抬头,顺延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的是……无比熟悉的街景。这里是我前半生的全部,这里……这里……   “这里……是哪里?”我有些懵,晃了晃脑袋没头没脑的问。   嘛、她理所当然的不会知道。毕竟她——   “是瓦莱耶哦。”   “你再说一遍?”   “是瓦莱耶哦。”   我喘着气,重新打量起她。肮脏不堪,只能大致的看到五官。嗯,应该还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小鬼。   “又是我以前告诉你的?”   “不是哦”她摇头,手臂也同时平移,指向了另一处所在。   在那树立了一块大大的木质牌匾。上面写着:欢迎来到瓦莱耶。   啊、是这样吗?在我离开的这些年间,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是多一块欢迎木牌?   “这样啊、那跟我来。”我喘着气,不想要思索太多。继续拉上女孩。顺着道路奔跑,左拐右拐再左拐。来到了一间被闲置许久的房屋前,从干裂的泥土中翻找出锈蚀不堪的钥匙。   打开门,沉积的灰尘让我与女孩吃了好一阵苦头。那群人可还真是安分,我倒台后。居然连隐藏的房产也不收缴?   随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凭借着房产与存在银行中的珠宝。我与少女在瓦莱耶中经营起了一家面包店。   或许是奴隶生活的多年,让我的样貌产生了不可逆的改变。导致完全没有人将我认出来,故而就没有跑去乡下。   在最初,我的手艺很差,再加上女孩是个大吃货。店铺的运营完全就是入不敷出。   不过后来,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或离奇或正常的事情。我的手艺终于有了明显的提升。   扭亏为盈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当我再度入住瓦莱耶后,这个城市无时不在发生着改变。从互送甜品的贵族,到由甜品做成的雕塑、到穷苦的工人辛苦忙碌的加班只为喝上一口热乎乎的甜茶。   当真是每天都有一种新变化。或许我原先的看法是错的也不一定,这个国家正在确实的强大起来……   *   “最近啊,我总是会听到幻听。”   某日的下午,我与少女——不,现在应该说是大姑娘吗?   我与她坐在店门口晒着太阳,不经意间就谈到了我最近的毛病。   “怎么样的幻听?是死神的召唤吗?”   “哈、怎么可能。是哐哐的声音,时断时续的。”   “有找过医生吗?”   “他们找不到什么问题。”   “那就可能是旧疾吧?”   她的模样感觉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在忧虑着什么。   啊,对了。自从成了自由民后,我与她都对甜食有着过分的执着。导致现在的身体都有些走样了。   *   又是某天的午后,在闲聊之中。   我唐突的将带有钻石的戒指拿出,向胖胖的女孩求婚了:   “请和我结婚吧!”   “哎?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你会更扭捏些。而且为什么会是钻石?你不会真的信了那些鬼话吧?”   她的模样像是早有预料,没有太多的意外。甚至还有心情吐槽我。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烛光与美酒还是烟火与一记热吻?”   “姆——”她凝视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许久问“你是认真的吗?”   “那还有假?”   “我是说、这样真的好吗?与我……”   “嗯,这样就好了。已经足够了。”   *   嘟——   钟声响起。   礼堂中除了我与她外仅有神父一人。   最近,我的幻听更严重了。犯毛病的时候无论是谁在说话,都只能听到哐哐的声响。      没错,此刻的我已是病发。      神父的话语在我听来完全是无意义的拟声词。      我看向对面的姑娘。啊,即便是穿上婚纱也完全看不出她可爱在哪……      我被推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神父有些尴尬的杵在那里。      “啊——是的,我愿意。”      而后便又是一片噪音。      【这样真的好吗?】      我又回想起求婚的那一天,她所说过的话。      这样真的好吗?在这样的美梦里?      而你现在又幸福吗?      嘟——      钟声再度的响起。让一切都变得飘飘然起来。这样就好了,已经足够了……吗? PS:本来看到题目是想要写一篇有关于糖对经济对国家影响的故事。但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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