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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文中所引小说之来源:1.《兰廷先生的珠宝》——《世界名作家小小说精华》 湖南文艺出版社 2. LES BIJOUX 一. 爱与痛 一篇好的小说自然要有一个好的开头。男主角碰到的是一位理想的情人,随即一见钟情。l’amour l’enveloppa comme un filet. 多么罗曼蒂克 这位美貌的女孩,宛如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漂亮而又不失庄重,那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并不来自凡间,是来自天堂的天使的微笑。面对这样的美人,没有男人不会不为她失魂落魄——人人对她交口称赞,凡认识她的总要说了又说:“得有福气的人才能娶到她。比她强的你能上哪儿找?” 而男主正是这位有福气的人。他向她求了婚,并如愿以偿,婚后生活幸福美满,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就有所减少,他对她的爱较之当初却有增无减。 这样美满的家庭,却仿佛遭到了上天的嫉妒,祂降下恐怖,让女子重病而死。 转眼间,兰廷便与娇妻天人永隔。 这对男主是多么巨大的打击啊!!! 作者用几句话就描绘出了男主的痛不欲生: 这还没够,作者还要极力地写,极力地突出:爱有多深,痛有多彻骨 二.屋漏偏逢连夜雨 妻子的死似乎是他不幸的开端,经济入不敷出,开始负债,他越来越落魄。。。。。。 于是,他对亡妻的遗物,那些“假珠宝”动了心思。但是,瞧一眼不要紧,这一来他对爱妻的思念却减了一分。作者透露出一丝不详的气氛 男主自然是觉得,这假珠宝能值几个钱。但店主的话却令他震惊: 先生,这东西值12000到15000法郎,但我得先弄清它的来路才会买。 想不到从男主和店主一番阴差阳错的对话开始,即将揭晓出更为震撼和痛苦的真相。 男主此时只是觉得碰上了笨蛋,他走进和平大道的另一家珠宝店。珠宝商一看到项链便嚷开了没错!我认得这挂项链,是我卖出去的!” 这位证人又说:“先生,我卖出的价是25000法郎,现在买进愿出18000,只是你得说——你知道规矩——说出它怎么到了你手里。” 读者可能只是感慨奸商的算计心,但男主感到了不可思议,他吃惊得不能动弹 经过一番交易⚦,男主走出珠宝店的门,已经找不到北了。 没有过多的心里描写,这一切都如此出乎意料,而又在意料之中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送别人老婆这样贵重的礼物,而且,如此多的珠宝。这一瞬间,男主便明白了,自己过去拥有的美好都是假的。顿时再次坠入地狱。 三.重生?堕落? 此后,他的心思,虽然不得而知,但是字里行间显示出了男主心理的剧烈变化。从痛苦、羞愧,逐渐变得犹豫不前,最后转忧为喜。 他变成了个暴发户,行为也越来越虚荣。后来去剧院、找小姐,变成了他曾经讨厌的模样。 最后呢,他找了一位très honnête的妻子。Elle le fit beaucoup souffrir.。令他非常痛苦。 为什么妻子变得忠诚,他却没有了当初那位malhonnête的幸福? 总结:这是一篇隐姦的ntr小说。由著名短篇小说大师莫泊桑 执笔,以一个不全知的第三者视角,描述了男主第一任、第二任婚姻的幸与不幸。作者用 没有丝毫多余的笔墨, 突出了 只有ntr才能给人性福(BUSHI) 婚姻生活使人堕落 的主旨。 这篇文章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这一段话:夜晚,当两人坐在火炉前时,她常取出珠宝箱,放到茶桌上,一件件细细欣赏里面的东西,好像这样做其乐无穷。她还硬把一串串珍珠往丈夫的脖子上套,开心地笑着,叫着:“亲爱的,你这模样真有意思!”然后,就扑到他怀里,发疯似的吻他。 ps:题目也有玄机,les bijoux,一般译为珠宝。但我更喜欢这个译为 兰廷先生的珠宝 的译本。写作:兰廷先生的珠宝。读作:兰廷先生的绿帽。
  2. ( 魅力,救赎,宵夜) 《 愚 者》 嗒嗒嗒嗒嗒......菜刀轻巧地剁在橡木砧板上,脆声飘散开来。平淡的节奏如果传入恬静的耳蜗,倒 也不失为一种朴实的乐声,这乐声每天按时响起,略显诡异地回荡着。 已是深夜,即便是在王都最繁华的街道,这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也显得有些突兀。灾难已经 平息数年,国家早已恢复元气,不过已然渗进人们梦境的恐惧并不是这点时间就能稀释掉的。餐馆 淡黄的门灯徒然地照亮不过五米的空间,在此之外,银白的月光仿佛浸透了整个世界。 “先生,客人来了!”一位俊美的黑发青年立在餐馆正中,身着侍者礼服的他冷冷盯着大门,像 是与空气对话一般说到。 “嗒...知道了。”从青年右侧的厨房中传来平淡的回答,那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他显然就是 那个操作菜刀的人。 应该说餐馆的装潢配得上王都这两个字,无论是遥远东方来的珍贵白瓷碗碟,还是纯银打造的精 美刀叉,或者是连普通王族都无法负担的柚木地板,亦或是看似最普通的木框玻璃大门......半米 见方的玻璃并不是普通人能找到的。玻璃的另一侧,一个单薄的身影逐渐清晰,她轻推开门,如玉 的容颜似乎带着微笑向侍者点头示意。青年已经忘了这是多少次看见这张脸,但不争气的身体还是 从后腰传来一阵酥颤,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得倾城。 “您还是老位置吗?” “对,”她走向靠门的座位,一边满意地来回打量着餐馆的布置说到:“你不是已经把东西都摆 好了嘛。” 青年勉强笑了笑便不再搭话。 “呵呵,我就喜欢你们这里,没有废话,每次来都跟回家一样...” “不敢当!”她的话被打断,声音却是来自另一个男人,转过目光,厨师双手五指各托着盘子正 从厨房的门口向这边走来。稳健的步伐配合纯净的白色厨袍,指上的盘子就像长在那里一样没有丝 毫晃动,线条刚毅的五官衬出不怒自威的气势,她不禁感叹:“每次看你端菜出来都是种享受。” “过奖,不过在下自认为没有那样的魅力。”男人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菜品,淡然说到:“牛 髓汤,脆果面包,老样子。” “嗯,当宵夜的话也不错。”她一边说一边向不远处看着自己的青年微微颔首。 没有多话,他只是静静站在她身侧,厨师看着她如旧的一头浅浅银色短发,精致的侧脸被灯光映 出一道淡金色的完美曲线,身上略显淡雅的白丝裙恰当地衬托着娇美柔弱的身形,配上玲珑的红色 水晶鞋......作为一个男人,他曾为此痴迷。一念往昔,他心中难免叹悔,如果当初告诉“他”真 相或许就...... 女人自然无法探知他的心神,她只是用优雅的就餐礼仪将自己融入了餐馆,此刻的画面如果定格 ,那必然是一幅绝美的油画。 ...... 宵夜毕竟是宵夜,很快就结束了,女人优雅地用丝巾擦拭嘴角本不存在的食物残渣。三人没有什 么交流,女人真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享受着这里的环境。不多久,客人离开,青年开始整理餐桌。 慢条斯理的动作说明他并不着急,一旁的厨师并没有来帮忙,只是淡然叹气道:“习惯了吗?” “嗯...”青年犹豫一下说到:“虽然还是很怕,但勉强能站住不发抖了。” 厨师没有回话,青年仿佛想要活跃气氛,尴尬一笑说:“战...不,先生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男人听完一愣,思忖了许久才回答他:“大概吧,她应该会待到我死......算是赎罪吧。” 青年听了立即兴奋起来,面带愠怒地说:“她的罪永远都赎不完,那半城的人......” “哈哈哈哈哈......”青年的话被一阵笑声打断,厨师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笑。青年无法理解 这笑声,但几个月的相处让他明白,这位先生高深莫测的行为并不是自己一个普通士兵能够揣度的。 以旁人不可察的幅度耸耸肩,他托起收拾好的的餐具向厨房走去,快要进门时侧身问到:“明天 的食材还是两只牛腿骨吗?” 厨师一直在看他收拾,很自然地回到:“宵夜...啊不,李...嗯,照旧。” 青年点头后便去收拾厨房了,这位先生经常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说宵夜,搞得自己都快能把这 当名字了。不过想来可以理解,每天都跟那个怪物这样接触,脑袋里难免乱一些。自己如果能撑过这 一年,妹妹就能免除奴隶的罪罚了,想到这里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 ...... 唯一的客人已经招待完毕,今天依然很幸运。 赎罪......是啊,赎罪。自己如果在那天说出了真相......想起苦苦哀求自己的弟弟,那一剑刺 进心脏的顿滞触感,她盛怒之下眼角的血泪,还有半个王都的残垣......他羡慕厨房里认真清洁的 青年,在很多时候,无知真的很幸福。 自己深爱的人是个恶魔,这感受曾令他绝望,自己那纯真的弟弟更是难以承受这样的事实。笃信 世界美好的弟弟斩不断自己的爱情,他的嚎哭夜夜响彻脑海,他告白前紧张的表情每每刻入灵魂。 用力晃了晃脑袋,他站起身来走出门去,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嘟哝道:“该不该告诉李呢?算是个小 小的救赎?” “龙裔喜欢吃人......嗯,罢了,我实在不喜欢收拾厨房。”
  3. 当苏格兰之子威廉华莱士那一句自由的怒吼在群山峻岭中回荡,夕阳在博得姆海岬远方的海岸线上徐徐落下,将最后的光和热完全收敛,自此北英格兰岛及其所属岛屿便进入了永夜。 然而自由的钟声才刚刚敲响。人们追寻着自由之子、苏格兰之子的步伐,在这片荒芜寂静的土地上重整旗鼓。他们决心取得,在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中人类所长久追寻的和平,与自由。
  4. 漫天的硝烟看不到尽头的向地平线延伸,引擎的轰鸣笼罩着头顶的空间,往故土的方向渐渐远去。 深秋季节,殷虹的叶片虽不见了踪迹,大地却依旧鲜红一片。 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唯一的触感是右手上紧握的步枪,那自己能够气息平稳的重量与质感。 靠坐在残垣断壁的一角,凝望天空发呆,和大家一起什么都不去想。 “还有一分钟。” 熟悉的话音穿过震耳的轰鸣在耳畔间响起,投去视线看到的只是一枚躺在地上的银怀表。 破裂的镜片后,时针永远停止在了8.59。 “东,东岛的人上来了,跑,都快跑啊……” 仓促的脚步声凌乱的在废墟间穿梭,柴油引擎驱动战车前进的声响紧随其后。 然后……才是枪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人活在世上,当真没得选? 如果…… 能重来一次…… 我会…… “修利,修利,快醒醒,别睡了!” “呜呜……” 发出两声慵懒的呜咽,修利揉了揉眼睛大大的伸了个拦腰。 “你这家伙,说好的陪我抓蓝蝴蝶,怎么一个人睡着了!” “抱歉抱歉,这几天工作太累了。” 面对那用粉色缎带把长发扎成一束马尾的棕发少女,修利揉着脑袋一脸笑容的摆摆手。 “唔,是这样吗……你脸色好差,身体没事吧,不会是刚刚那一小会作噩梦了?” “啊啊,没事没事,稍微过劳一点罢了,别担心我啦,爱莲。” 修利挠了挠脸颊,目光若有所想的别开到一边。 “骗人。” “诶?” 只来得及发出疑惑的声音,转眼间视线中的少女便将距离拉近到暧昧的程度,祖母绿的双眸深深的烙印在脑海的深处。 额头上是少女滑嫩肌肤的触感,鼻息间是属于她的芬芳。 “奇怪,没有发烧啊。” 确定了不是生病后,少女收回身子手捂着额头,一脸的疑惑。 “都,都说了没事~!” “啊,你那是什么态度啊,人家可是在关心你,再说这几天突然那么努力的打工,难道是你有什么企图吗。” “企图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只是,稍微想锻炼一下自己。” 即使别开目光,少女也依旧不依不挠的绕着他追问,水灵的双眸比同龄人敏锐许多。 “好啦好啦,真是的人家只是感兴趣而已,回去吧今天估计也找不到了。” “啊,嗯……” “走啦~!” 爱莲一把抓住修利的手腕,牵着他的手两人匆匆离开树林,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向着一座刚刚醒来的小镇踏上回家的路。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啦!” 元气的声音伴着木门吱呀的声响一同传入屋中,爱莲刚走进屋就迫不及待的从客厅餐桌,上端起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一饮而尽。 “果然清晨运动过后的牛奶,才是最美味的啊~” “伯父,伯母,早上好,啊……这位是?” 在爱莲后面踏入家门的修利,目光落在了客厅里的一位陌生人身上。 他穿着城里人才有的皮衣围巾,摆在桌上的帽子更是乡下的小镇几乎不会出现的东西。 修利口中的伯父伯母,就坐在那人的对面,他们只是沉默不语面色好似收成欠佳般的凝重。 “军事委员会的赦令我就放在这里了,请在三日后让您家的孩子收拾好行李,到火车站报道。” 那人冷冰冰的留下这句话,便戴上帽子自顾自的起身离开。 经过爱莲的身旁时,那人带着虚伪的笑容面向她。 “要,好好的为国出力啊。” 爱莲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半步,直到那人走出家门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爸爸,那人是谁啊,税务官?” “没有,只是政府的人而已,你先和修利一起把早饭吃了,一大早的你们两个也不吃饭就到处乱跑。” “知道啦~” 爱莲应了一声,又向修利招了招手,完全没有被刚才那个人影响到心情,也没有发觉修利的目光还盯着桌上的那份文件,不过那张纸也很快被爱莲的父亲收在衣兜里,生怕被看见。 “我先去农场了,你们两个也不要耽搁,上学别迟到了。”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爱莲身旁摸了摸她的脑袋,离开前他特意来到修利的身旁。 “修利,一会儿你到农场来找我。” “嗯……” 修利凝重的点点头,声音也尽力压低不想被其他人听见。 “喂修利,愣着干什么呢” “哦,来了。” 乡下的小镇吃不起太贵重的餐点,不过每日的牛奶和黑面包对于修利来说,也是十足的美味,但唯独今天他只是小口小口的吃着,游离的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 几分钟的早饭时间很快就从指缝间溜走,今天也是一如既往,被爱莲大大咧咧的拉着手腕去学校的日子。 “那,那个爱莲,抱歉我忽然想起来,有一本书忘在家里了。” “什么啊,我借给你看就是啦。” “不不,老师特别提醒过我了,啊我想起来了,对,是补习的,上次我考砸了你还记得吧,你先去学校吧我一会就过来!” 拙劣的谎言下,修利慌忙的挣脱爱莲的手,准备转身逃跑时,手腕却被啪的一声牢牢攥住。 他回过头,只看到那双比自己纤细的手臂,牢牢的抓紧了自己。 “骗子。” 爱莲盯着他,锐利的目光直刺他的心口,俏丽的容颜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嬉笑,只是认真的去要求。 “刚才,那个人,还有爸爸,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吧。” “没,没有……” “修利,那天不是说好了……不是说好了,一辈子不会离开我吗。” 面对爱莲逼近的脚步,紧咬牙关的修利半响也挤不出一个字,灌了铅的双脚无法迈开步伐,任凭青梅竹马的少女贴近自己的身体。 爱莲松开一只手,伸出指头慢慢的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在那之下的并非是男人崇敬的光景————可怖的烧伤疤自胸口往下蔓延,破坏了少女的肌肤,让本该美丽的身体变成狰狞的怪物。 “说好的,无论怎样,修利都会接受我的……” “爱莲,我……” “果然,修利也觉得,我只是个……怪物,对吗。” “爱莲!!” 没有选择的余地,修利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的反应一把搂紧了眼前的少女,在她的眼泪快要落下之前。 “我们,一起去,上学好吗。” “嗯,嗯!” 爱莲把脑袋深深的埋进修利的胸口,双手害怕他下一秒会消失般的,紧紧的钳住那给予自己温暖的身体。 修利慢慢的拂过她的长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丝的苦涩,他看向农场的方向在心里叹了口气。 ————抱歉,伯父。 习惯了一整天都被爱莲黏在身旁的修利,不知为何今天却格外的度日如年,无心去听课堂的内容只是等着下课的铃声响起。 深夜,睡眠的时间是两人唯一分开的时候,纵使如此修利也守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直到爱莲深深的睡去在梦中喃呢自己的名字。 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来,修利退出卧室慢慢的把门关上。 平日里这个时候,屋子里不会有一丝灯火,但今天客厅里却破天荒的点燃了蜡烛,看着那光线修利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向着楼下的客厅迈开脚步。 “抱歉伯父,我本来应该白天来找您的。” “没事孩子,我比你清楚爱莲她的情况,坐吧。” 客厅里,平日几乎从不喝酒的伯父,少见的摆上了酒瓶和搪瓷杯,而且杯子还是两个。 他招呼修利坐下时,便将第二杯子也倒满酒水。 “伯父,我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就小了一岁,不打紧。” “那,我不客气了。” 修利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只吮了一小口,让舌尖品味到那辛辣的味道。 “今天早上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对吧。” “嗯……是,征兵令吗。” “对,是征兵令。” 说着,伯父将那份文件放在桌上向修利推去。 “要求很简单,每家每户抽一名17岁年龄上的子女去前线,说是预备役不会真的上战场。” 修利没有回答,他看相文件,的确是如此的要求,至于是否上战场却没有说明。 “修利,当年你的父母死于瘟疫,镇子上就把你们一家销户了,我也一直把你当我的亲生儿子看待。” “伯父……” “我知道,我女儿的身体……没有别的男人愿意陪她一辈子,就算说已经根治了,恐怕也没人会信。” 言谈间,伯父,那个年过40的老男人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摇曳的烛光下,他的身影好似又老去些许。 “该死的委员会,说什么要我们这样的父辈好好在家耕作,让子女上前线为国争光,不就是故意排挤我们乡下人吗!” “伯父,我,我明白了……” “修利啊,就算我的女儿变成了那种模样,我也不想让她上战场,所以……” “不用说了伯父,我都明白,爱莲的身体根本不能上战场,我去吧反正……反正这几年也没听到前线要打仗,说不定只是去走个过场对吧。” 局促的声音暴露了他的心思,用强行挤出的笑容来佯装自己没事,却没发现被自己握紧的杯子已然抖个不停了。 “对,对的,反正也不可能打起来,我也听城里来的人说,外面的大国都盯着国境线,不会有人敢打过来,哦对了,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听说你们的军列会经过大城市,有机会带点土产回来吧。” “这怎么行……” “孩子,听话。” 不等修利再作推辞,伯父拉过他的手将一小卷纸币塞进他手里。 “这份文件,就签你自己的名字,好吧。” “那个伯父,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 修利吞了口唾沫,一脸认真的看向伯父。 “说吧孩子,我能办到的,都尽力。” “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就是还有一个星期,就是爱莲的生日了,我最近打夜工赚了点钱,就放在我床头被子下面,镇子上新开了一家金属工艺店,我问过了,用那笔钱可以给爱莲打一个蝴蝶发饰。” “只是……这样?” 确认的声音下,修利郑重的点了点头。 烛火熄灭前,那份征兵令上,多出了自己的名字。 三天后…… 早早的醒来,在伯父伯母的目光下,背上行囊踏上去往远方的路,似乎是只有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送别的话,离去前的叮嘱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多停留一秒。 回头的欲望也因为后背的视线也最终打消了。 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夜晚的寒冷依旧残留在空气中,不时有同龄人或男或女,在父母的哭声或是相伴下离开家门。 引擎的呼啸声头一次掠过这座乡下的小镇,不少人好奇的抬起目光,冲着天空中的黑点投去视线,而修利只是一言不发的往前迈开步伐。 火车站头一次有军列停靠,车厢最末位上,一门门崭新的火炮高傲的向天空仰起炮口,对于乡下人来说都是稀罕物。 仓促的登记,发放军装,被军官们催促着登上列车,没有鲜花也没有欢送,只是在单纯的装卸货物。 “不要挤,都让一让!” “别挤在门口,都站稳!” “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妈,别唠叨了,我知道啊这些事情。” 同乡人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军官的呼喊,修利奋力挤到靠窗的位置,眼睛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只是带着一丝期盼的看向车站的月台。 第一缕阳光射入晨间的火车站时,火车头也喷吐出白色的蒸汽,在特有的声音中载着这群乡下人,离开他们的家乡。 修利挪开了目光,一个人靠在角落一言不发。 ————“你应征入伍的事情,不要告诉爱莲,没事的,我会告诉她你是出远门了,几天就回来。” “几天啊……” 火车渐行渐远,家乡的光景也早就被抛在身后,车厢里不时能听到一些哭声。 “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修利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不过头发面容的打扮都要干净许多的男人,他的胸口还故意显摆似得挂着一枚银怀表。 “我们去前线只是壮声势,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回来了,而且还算我们是退伍军人,有优待啊。” “就三天?” “三天。” 看到修利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人还特意伸出三根手指。 “我叔叔在军队里管后勤的,他从当官的人那里听说的,还有这个怀表也是我叔叔送的,全手工打造是城里的名匠专门定做的,我说……” 后面的话,修利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低下头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三天,来得及,在爱莲的生日之前回家。” 三天。 只是三天而已。 三天而已…… “爱莲……等我……回来……” 修利闭上眼睛,张开嘴任凭浓重的火药味窜入喉咙。 人这一生或许…… 一开始。 就没得选? ==============================================================================全篇END 后言 本来只打算写一个小短片,但构思途中却变成了一个中篇,然而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和灵感拉长故事,战场上的事情也就相对的省略了。 用替自己姐姐从军这样的取巧方式,不知道能吻合这次的题目吗。 总之,以上便是一个平凡之人,在平凡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一个平凡的插曲。 到底能回去吗? 便是开放给大家的结局了。
  5. 呜呜呜!呜呜呜!一辆名为天堂号的列车,为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点喧闹。从烟囱排出的浓烟,在清澈的夜空中,划出一道不怎么美观的线条。列车内,大多数的乘客已经闭上双眼,在无所事事的列车上,进入了各自的梦乡。唯有少数的人们,各怀心情,仍未入眠。 有一位穿着纯白衣裳打扮的神父,忽然推开了货物箱的盖子,从里面缓慢的爬出来。他双手捂着脖子上的圆圈样式项链,为车上的乘客们,喃喃的祈祷。 在列车考最后的一个车厢里,一位穿着破旧大衣的壮年,就是这些人的其中一个。他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跟有钱人的豪华车厢不同,他在的车厢,可谓是普普通通,甚至还要再糟糕点,掉漆的墙面,硬梆梆的座椅,还有稍微有点点裂纹的车窗,以及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几天没洗澡的恶心臭味。若不是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扑鼻的味道,恐怕会因此对着车窗外接二连三的呕吐。 壮年的身边,坐着一位老人,崎岖的皱纹以及满头白发,还有练移动都不方便的腿脚,估计年过半百了,或者已经有个七八十岁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从壮年扶着他上座,到现在,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看上去与之认识的人,来和他交谈。简单来说,老人是自己一人坐上这趟列车。 壮年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老人消瘦的身上。并不是因为壮年有多么的善良,才这么做。只是,他比较喜欢空气流通的感觉,加上车厢里难闻的味道,他还真不敢断定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会不会来一次反胃。壮年开了窗,霎时间,呼啸的冷风就冲进了车厢里。现在正处于冷天气,外头的温度可比车厢里要冷的多,为此,壮年才为老人,盖上了他的外衣。至于其他人,壮年扫视了一圈,大致都蜷缩了身子,收紧了他们的衣裳。 壮年皱了皱眉头,又把车窗关小了点,仅剩一条缝隙,一条足以令他感到稍微舒适点的缝隙。他习惯了,习惯了这种有风陪伴的感觉。在给一位富豪工作,为其宽大的家宅当守卫的日子里,享受着扑打在脸上的空气,一直是壮年的乐趣。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呢?壮年抬起了右手,手肘顶在了车窗的窗檐上,然后用拳头,撑住了胡茬没有刮干净的下巴。他的头抵在了窗边,感受着列车行驶在铁轨上的震动。尽管震动的车身不停的敲打着壮年的头,壮年还是不以为然,甚至感觉到舒服。 他闭上了略微有点血丝的双眼,舌头舔了舔稍微干裂的嘴唇,回想起童年的时光。多少年前,究竟是多少年呢,壮年有点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他还很小的时候,还在有亲人的家的时候,母亲给他讲过的故事。说是他们那个地方,生活着一群风之妖精,当人们感受到风的吹拂,就是这帮小淘气玩耍的时间,亦是她们出现了的证明。如果有人远离家乡,那人的亲戚就会向风之妖精乞求,把他们的话语带给远在他方的亲人。 这就是壮年喜欢风吹的原因,即便多年来,他从风里根本听不到家人的话语,他还是对此感到满足。就算远离家乡,那儿时深信不疑的风之妖精,依然陪伴在他的身旁。回想完了,他睁开了那对被不是很明显的黑眼圈围住的眼睛,转过头去,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孤寡老人。漫长的夜晚,对睡不着的壮年来说,时段很悠闲无事的时光,就像他站在富豪家门前当守卫的那种无聊。长年的工作一来,他已经有了一种对付这种时光的方法,谈不上好,但管用。 壮年观察着老人的脸,思考起来。这个老人为何独自一人乘车?是没有家人?还是跟自己一样,正在回家的路上?家里,是否有人在等待他呢?或者,是老人前去寻亲?壮年在这个问题里,越陷越深,当然,他也没有得到答案。壮年并不是很聪明的家伙,只是觉得思考,能够打发时间。随之,他莫名的想到了在家乡等待他的,那唯一的亲人,壮年的老母亲。 就年纪来讲,应该和他身边的老人差不多。现在,老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壮年,不是很清楚,除了书信来往,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慈祥的母亲了。可能是因为睡得不太舒服,老人挪了挪身子,宽大的外套,露了一小块地方出来。壮年给老人拉了拉,顺便把外套的边沿塞到了老人身子下,防止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也许是和老母亲的身影重叠了,壮年对这个孤寡老人,有点放心不下。他清楚孜然一身的感受,那种时而会令一个高大的男人忽然落泪的寂寞。壮年不再看着老人了,他担心对老人的同情心,致使他到达家乡的车站后还板着脸,本来他的脸看上去就蛮凶的。他想让挂念的老母亲看到儿子最棒的表情,不管是满足的笑脸,还是感动的哭脸,都要比一张忧愁的脸要好。 穿过车窗缝隙的风,已经有点冰冷,可壮年还是没什么感觉。他又把练靠在手上,头顶着车窗边的墙上。他再次闭上了双眼,想象着老母亲舰到他之后的表情,想象着肯定会布满家里那张破旧小桌子的菜肴,想象着,与老母亲一起看着过去相册时的温馨。 那铁定比他在工作时因为一只流浪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拉了屎在门口时被主人痛骂的好多了。壮年有点后悔,他本不该想起那些不快活的事情,按他的个性,一旦想起来了,想要忘记会有点困难。距离黎明,不知还有多少,他没有多余的钱买腕表,因此断定不了时间。老旧的背包里,有一两件新衣服,那不是他的。是他自己在车站附近的服装店里买的。 那种价格,换做平时,他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为了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母亲,他掏出了现金,在几经考虑之后,买了两件比较适合老人家穿的。他本想买点别的,可在车站附近能接受的价格,也就只有衣服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隔壁的老人,跟他一样,衣服明显是旧的,甚至比他的还糟糕,打了几个补丁。这让他下定决心,见到母亲之后,一定要先把衣服送给她老人家。忽然,隔壁的老人咳了几声,随后,有点辛苦的呼了口气。 不会是生病了吧?壮年这么想着。他又看了老人两眼,想了想,这天气这么冷,老人容易生病。他左手伸进了裤袋里,抓出了一把整齐的钞票。数目不多,但足够。回去前,应该逛一逛,看看可以买点什么药。 母亲没生病,那是最好的。药嘛,以后或许用得着,没什么浪费不浪费。万一真生病了,兴许能得到老母亲几句夸奖?壮年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有一点的期待。再过不久,他所想的,都能实现了。不再是孤独守望,因为有日思夜想的家人陪伴;不再是无情的责骂,因为有思想和爱的母亲在等待;不再是无趣工作,因为能与挂念的人共同度过每分每秒。 充满期待的未来,令他想起了在前来车站前拿到的一张宣传单,当时他只是觉得传教士有点可怜,捧着一大堆的传单,貌似都排不出去,于是乎就随手的拿了一张。很快他就后悔,并且明白为什么这个传教士手上的纸张都派不出去。就因为他拿了一张宣传单,传教士就一路跟着他,罗哩罗嗦的向他讲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教义。导致壮年甚至要跑着离开…… 那张传单还在他的外套的袋子里,因为当时跑得急,就随手揉成一团塞进去。不知为何,他拿了出来,再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几个字,令他产生了一些厌恶。 “我们都将去天堂。” 天堂是什么?什么是天堂?壮年可不清楚,不过,转念一想,将来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应该就是天堂了,至少,对不自觉露出了笑容的壮年来说,是的。 在高等车厢后面的车厢里,有一节车厢,坐着一对新婚夫妇。他们想要去被称作天堂之地的地方,度过他们的蜜月。男人穿着帅气的深灰色西装,一双崭新的皮鞋,女人则是穿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一双朴素的高跟鞋。他们不算贫穷,也不算富裕,只是普通的小康生活,即便如此,对他们小两口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们仍记得婚礼时的盛景,双方的亲戚都为他们献上了祝福,露天的婚礼迎来了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天气,仿佛连上帝都在为他们这对相亲相爱的夫妻感到欢喜。在牧师的见证下,两人为对方献上誓言,送出戒指,最后,再以一个深情的热吻作为结尾,完成了一个美满的婚礼。 行驶的列车,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到达夫妻俩的目的地。所以他们在白天漫长的时间里,已经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导致他们反而无法在正常的睡眠时间里,闭上双眼做个好梦。寂静的夜晚里,同一车厢的乘客,已经呼呼沉睡,唯独他们两人没有睡意。 “亲爱的,你睡着了吗?” 女人敞开了双眼,稍稍的侧过脸,看着丈夫闭目养神的脸颊。 “没有,白天的时候睡太久了,现在倒是睡不着了。” 男人听到了妻子低声的呼唤,立刻睁开了双眼,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妻子的手盖在了丈夫的手上,五指穿过了丈夫的指缝,温柔的包裹着那只比她还要大的手掌。也许是妻子突然的举动,让丈夫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时间,丈夫还红着脸错开了视线,同时,脸上被不好意思的害羞以及小鹿乱撞的喜悦纠结在一起,露出了很奇怪的笑容。这种可爱的性格,是女人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奇怪的笑容没有出现多久,坚定的眼神,便将其取而代之。脸颊还是带着羞涩的红色,双眼却不再逃避,男人那对令妻子着迷的双眼,接受了爱人深情的眼神。这也是女人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至于男人怎么喜欢上他妻子的,其实很简单。 “你这个表情,让我回想起第一次于你见面的时候。” 妻子的脸上,绽放着美丽的微笑,用尽量不会影响到他人睡眠的音量,向她亲爱的丈夫述说起往事。 “那时候,忽然被刚刚见面的男人抓住双手,然后被告白,真的是想都想不到。” “是啊,我也记得。当时,因为你那张美丽的脸,导致对你一见钟情的我瞬间失去了理智,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直接就向你表明了心意。” 男人亦记起了那段邂逅,与他的妻子一样,露出了笑容。 “你惊讶得目瞪口呆的表情,以及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的疼痛,没齿难忘。” 男人故意使坏,算是对妻子刚刚主动进攻的反击。这个反击非常有效,他美丽的妻子因此羞红了脸,压着音量,急忙的说道。 “换做别的女人被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突然抓住双手,也是我这样的反应。” “不不不,不会的,因为换成了别的女人,我就不会一见钟情了。不会一见钟情,我就不会突然告白,不会突然抓着手告白,也就不会被别的女人赏一巴掌了。” 男人的甜言蜜语,彻底的打败了他的妻子。只见女人实在是受不了他带有点玩笑却又认真的言语,轮到她羞红着脸错开视线了。 “讨厌!” 嘴上这么说,十指相扣的手倒是握得更紧了。 这打情骂俏的情景,从开始上车到现在,已经上演了双手并用都数不清的次数了。难听点的说,已经到了同车厢的乘客们都很想上来抽他们两下的程度。好在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在这对新婚夫妇秀恩爱的时候,基本都选择了无视或者忍耐。 晚上,大家都睡觉的时间,或许更适合他们这么做。 “其实,我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接受你的告白。” 女人终于稍微从害羞的感情里恢复,又一次与丈夫搭话。夜还很漫长,除了列车行驶的隆隆声外,也就是车厢里其他乘客睡觉时的呼声了。他们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只是恋爱容易让人变成傻瓜,使得这对夫妻总是在回过神后才发现那些投向他们的不满的眼神。 “没有关系,亲爱的,不停追求你的那段时光,和现在与你在一起的时光一样,宛如涂在舌头上的蜂蜜,甜得我心慌。” 男人把被握住的手抽出,换上右手继续与之相握,左手绕过了妻子的双肩,将她稍微的往自己的方向拥来。 “即便中间被我拒绝了好几次?” “当然,即便我被你拒绝了好几次,我仍然觉得,追求你的时光是美妙的。” “油嘴滑舌。” “谢谢夸奖。” 男人的言语,逗得妻子发出了笑声。这一甜美的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寂静的车厢,尽管女人已经尽量抑制了声音。 和一开始会红了脸的男人不同,一旦进入状态,他就会变成一个给予心爱之人足够爱意的家伙。对他来说,如果这种听起来非常肉麻的话语能令他身边最美的女人开心,那他可以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说出足够多能撑起妻子笑容的爱言。 “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呢?” 妻子忽然换了话题,也许是因为有点羞过头了。 “快了,应该快到了。到时候,我带你游历那里的美景,享受当地的美食。我要牵着你的手,让那里的男人嫉妒、女人羡慕。到黄昏的时候,找一个画家,记录我们两个在夕阳下相拥相吻的幸福时刻,然后……” “够了够了,真是的,你还没完没了了。” 妻子本想转移话题,让她怦怦直跳的心儿稍微休息休息,没想到,她的丈夫反而更加来劲了,这嘴巴说得停不下来。那股热情,可是把女人的脸烤的火热,现在就跟熟透了的西红柿似的。女人坐斜了身子,头勉强的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凭借着那可靠的依偎,稍微的冷静了下来。而男人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往妻子的方向靠了过去,让他心爱的人能尽情的享受这幸福的时间。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天堂。” 女人闭上了双眼,翘着嘴角的说道。 “呵呵,等到了目的地,你再说是天堂也不迟。” 夫妻两人,在热恋之中,忘记了寒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他们一边在夜里轻声细语,一边期待着列车到达他们所希望的“新的天堂”。 “咕噫嘿嘿嘿~” 在一节豪华车厢里,一个商人,屁股往前坐、身子后倾,以偏向躺卧的姿势,在他自己的座位上舒适的睡觉。车厢很安静,大家都睡着了,要说比较讨人厌的,就是这个商人响亮的呼噜声了。 除了呼噜声之外,他还说梦话,比如刚刚诡异的笑声,就是他在作祟。前一晚上,他还因为生意的事情,睡不着觉,因为另一方的答复迟迟未到,把他着急的像只热锅里的蚂蚁,直到今天中午,终于和对方谈成了生意后,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终于是能睡一个好觉了。 对他来说是好事,对其他乘客可能不太好,毕竟这家伙的梦话啊,吵。 又是奇怪的笑声,又是突然的喊叫,又是奇怪的哭泣,这一晚上,不少乘客由于商人的吵闹,不情愿的醒来,然后疲惫的睡去。他做梦,大抵与钱分不开关系,爽的,就是在金币里游泳的恶俗美梦,不太开心的就是赚少了钱,哭起来的就是亏了买卖,嘀咕的就是一些不得已花钱的情况。 反正都跟钱有关。 这个商人,对其他人是个小气鬼,对自己倒是很大方,不止穿的都是些名牌衣裳,身上能带的饰品也是样样不少。左手手腕上,戴的是金边装饰的腕表,右手上带着纯金制的手环,脖子上带着一条著名艺术家留下的遗物项链,价值连城。除此之外,别在衣袋上的钢笔,是专门找人定制用来签合同的,在那胖肚子下面的腰带,亦是用珍兽皮革制成,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对待他自己,一定不会省。 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同了。他在他的人际圈里,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先不提朋友,就算是家人,他都不舍得花钱。兄长结婚,他不送礼物,父母生日,两手空空,反正一分钱都不肯花。至于做生意,他可精明得很,若不是他真有点本事,许多人还真不愿意和他做生意。就算是一丁点的便宜,商人都不想放过。 “哈哈哈哈哈!!!发财啦发财啦!!” 三个半夜,列车驶过铁轨的声音,足够震耳欲聋了,然而,突然响起的大笑声,与之想必,不逊色一丝一毫。坐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有钱人,已经被他吵醒了好几次,再有素质,亦是忍无可忍,极其不爽的往商人的座位踹了一脚。谁知这商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倒是吵闹的嘴巴,一下子就闭上了,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醒着。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后,众人又在暮色中沉睡了。长途列车,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亦会产生一种疲劳感,所以很快,不满声渐渐消失,豪华车厢里,再一次只剩下了睡觉时的呼吸声。当然了,商人的呼噜声,依然“傲视群雄”。 他再次做梦了,这次梦见了什么呢?他梦见,梦见了一个他暗恋已久的女人。这是少有的,主角并不是钱的梦。还在学校的时候,他暗恋着同班的一位姑娘。那个姑娘貌美如花,许多男孩都喜欢,样貌平平,甚至难听点的说长着一张不讨人喜欢的脸的商人,有着自知之明,不敢去向那位姑娘告白。 睡着睡着,商人突然停了鼾声。 在毕业的时候,毫不意外,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向姑娘表白,无一例外,所有男孩都被拒绝了。这个在他的意料之内,长期注意着女孩子的商人知道,这个姑娘有多么的难以驾驭。不过,有一个人使他非常不爽。 告白也就算了,竟然胆敢触碰那位姑娘的玉手!好在姑娘拒绝的同时,还狠狠给了那男人一巴掌,商人才稍微解气。之后商人依旧关注着心仪的女孩,他在社会上慢慢展现着非凡的贸易才能,快速的踏入了有钱人的领域,学习着有钱人的作法和礼仪等,为的,就是等着能以一个优秀的男人的身份,站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他骄傲的认为,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一个成功的男人。 商人似乎睡得不太舒服,侧转了肥胖的身子。 商人离希望越来越近,他有钱了,有地位了。不出众的样貌,就用钱买装饰品来掩饰,所以他不会吝啬能给他自己花的钱。终于有一天,有很多美丽的女人都想成为他的伴侣,这样的事实,给予了商人自信,他觉得可以了,于是,他自豪的挺着他的大肚子,前去心仪的挂娘那。 睡梦中的商人,哽咽起来。 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已经搬家了。商人失算了,为了繁忙的事业,有一段时间,他暂时放弃了对姑娘的跟踪和调查。导致他终于到达理想状态的时候,找不到那位姑娘了。他愣了,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尽管在外人看来,他是个小气鬼,但他愿意为自己花钱。那是他想要的女人,所以花钱没问题。这么说服了自己的商人,花了一大笔钱给一些侦探,希望他们能找到那个女人。 商人停止了难听的哭泣声,那哭声甚至让附近的人做起了噩梦。 钱,不愧是他最疼爱的。钱是万能的,商人一直这么认为,那是他的信条,夸张点的说,钱就是他的上帝。侦探有了那个女人的消息,给了商人那女人接下来会出现的地点,不过,没有说明详情。其他详情有什么用?商人只想知道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在哪里而已!刚好,他有一笔生意,就是要前往这个地点。 大家都安安静静在睡觉的时候,商人忽然手舞足蹈起来,若是有人看见,肯定以为他是疯子。 钱!万岁!万岁!这是命运的安排,。是名为钱的上帝给予的浪漫的安排!商人的梦里,钞票长出了手脚,金币拼成了他喜欢的那个女人的模样。商人以非常绅士的动作,牵着女人金灿灿的娇手,揽着金光闪闪的细腰,在钞票用古董和钻石奏成的奇怪音乐里,跳起了优美的舞蹈。他们踏在了野兽的真皮制成的舞场里,沐浴着于各路有钱人羡慕的目光,更重要的是,跪在一旁、头发骚乱不堪、衣着破烂、神情扭曲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一直不肯放弃,不断追求着商人心爱女人的家伙。看看那惨淡的模样,就连小气得出名的商人,都对为那可怜的人,投去了一枚金币。 商人又笑了,这之前那声“发财了!”不同,是冷笑。 商人与女人,一人穿着闪耀着金光的西装;一人穿着闪耀着银光的婚纱,在由金银珠宝构成的城堡里,于钞票上帝的面前起誓,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还差一个吻,一个深情的问,一个决定下半辈子的,吻。商人嘟起了嘴巴,双唇突出,时不时还发出了类似老鼠叫声的声音。只有毫厘之差,他的嘴就亲上去了。 “对不起,我爱的人不是你。” “嗯?” 梦里出现的意外,让睡着的商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他惊讶的发现,与他亲嘴的,是这次生意的客户,周围的钞票,用热烈掌声,为他们两人送去了祝福。他傻眼了,想推开对方,却发现双手不听使唤,紧紧的抓着对方的手腕,甚至把客户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他惊讶的想要叫出声,却发现只能叫出来钱。无奈又受到惊吓的商人,环顾四处,寻找着那个女人,随后,他看见了,他清楚的看到了。 心爱的女人,与那个讨厌的人,结婚了。 “不可能!” 他惊醒了,大喊了一声之后,从噩梦里,清醒了。冷汗侵占了他发亮的额头,宛如裂缝一样的小眼睛,顿时挣得跟茶杯似的。他的叫声再一次的吵醒了其他乘客,他们受不了了,纷纷走到了商人这里,对着他愤怒的指责起来。 不过,任何的指责,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一边点着头对其他人道歉,一边在心里安慰着他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女人就在接下来会让自己发大财的地方,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能和钱一起遇到她,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 当其他人不再浪费口舌,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商人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傻笑,继续幻想着接下来的“天堂”,再度睡着了。 列车的豪华车厢,和其他车厢相比,除了装修更加精美之外,每两个座位还会搭配一张桌子,而且不同组的座位之间,也有着一定的距离,需要休息时,可以直接躺在长椅上。这就是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好处。就在着头节豪华车厢内,在最靠前的左侧座位上,坐着一对父女。这位父亲,可以说是这趟列车上最有钱的人。 但是,在享受着全车最好的服务与座位时,他的表情则是充满了忧愁。现在正枕着他大腿的女儿,是这位父亲的掌上明珠。他就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至于他心爱的夫人,早在三年就去世了。女儿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缩小化的爱人,也只有那对碧绿色的眼瞳,在提醒着这位父亲,他所爱的人已经去到了遥远的地方。 父亲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银发,柔软的小脸蛋因为枕在了他的大腿上而压扁,非常可爱。他就像是在抚摸易碎品似的,很小心,很小心。一来害怕弄醒了女儿,二来是借此寻求着安慰。乖巧的女儿很懂事,她从来不会吵闹,也不会因为寂寞就哭喊着要繁忙的爸爸陪她。女儿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是个值得称赞的孩子。可就是这样的表现,宛如一根根针刺,扎痛着父亲的心。 他渴望孩子向他撒娇,渴望孩子开心的玩耍,渴望着他的孩子……一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女儿稚嫩的脸颊上。父亲哽咽了一下,慌忙的用大拇指拭去了那多余的东西。他不是因为回忆起妻子而伤心,也不是因为女儿太过懂事而伤心。是远比这两件事更过分的残酷,让这位富翁不得不低头落泪。 他的宝贝女儿,双腿得病,不能动弹。 当他的女儿痛哭流涕的趴在他怀里的时候,这位父亲曾经悲痛的诅咒这个世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噩耗,会降临在一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身上,失去妻子已经足够令他痛苦了,现在连他的女儿都要遭遇如此的悲伤,这个男人不明白,一辈子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事情,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种绝望。 父亲还记得,特别开心的那一天。女儿在学校里面跳舞得奖,开心的向他夸耀的笑脸,他从幸福的笑脸里看得出,女儿很喜欢舞蹈。为了支持女儿难得的兴趣,他几乎做到了能为女儿做到的所有事。可谁能料到,不久前还能跳舞的双腿,会因为不知名的病而不再能动弹?为她而买的舞鞋和礼服,甚至都还没穿上,就永远失去了机会。 他愤恨,无奈。 现如今,女儿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父亲为了她的双腿花了多少钱,在外奔波得多么劳累,她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求过了多少医生,接受了多少治疗,都没有办法治好她的双腿。乖巧的女儿为了不增加父亲的重担,已经打算放弃治疗了。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这也是最有机会的一次。 父亲的一位朋友,为他打听来消息,据说有一位民间神医,以精湛的医术治好了许多近乎不可能的病症,并且帮忙搞到了行踪。听说过了好友的举例,还有采访过以前曾经被治疗国的人之后,他决定搏一搏,女儿当然也同意了。 父亲盯着熟睡的女儿的脸颊,鼻子不由得发酸。他实在是太心疼女儿了。心疼到脸女儿的笑容,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逐渐分不清女儿的笑脸,到底是真心的,亦是装出来的。从搭上列车开始到现在,他就没能合上一次眼。生怕一觉醒来,他的宝贝女儿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是的,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这位传闻中的医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他接到的消息,其实那位一声还有可能就在这趟列车上。若不是不想让女儿感到不安,恐怕这位父亲会不顾形象的跑遍整部列车,问遍每一个人。 “爸爸,快休息吧。” 宛如风铃一般可爱的声音,把父亲从紧绷之中,拉了回来。他的女儿醒了,因为担心劳累的父亲,她睁开了那对漂亮的大眼睛。在父亲的帮助下,女儿很勉强的爬起了身子,并张开了双手,拥抱着她因操劳而日渐消瘦的好父亲。 “爸爸,快休息吧,我和你一起睡。” 温暖的拥抱,让坚强的父亲差点大哭起来,没想到,身为父亲,反而被女儿给安慰了。父亲紧紧的拥抱着他的宝贝女儿,尽管没用痛苦出来,却梅恩那个忍住决堤的眼泪。他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调整了一下心态,回答。 “嗯,我答应你,我的乖宝贝,我们一起睡觉,你一定、一定会…会好起来的。” “嗯。” 女儿躺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睡去。父亲就这么抱着女儿,看着窗外飞速离去的景色,唯有那一轮明月,依然在黑之中,守望着。他记得,妻子很喜欢月亮,这令他不禁对着天空的月亮说道。 “亲爱的,保佑我们的孩子吧。” 时间,有时会过得很快,日月如梭;有时会过得很慢,度日如年。 在心情还没放松下来之前,父亲觉得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过漫长了。他巴不得快点到达目的地,见到那位神奇的医生,然后乞求对方治好女儿的双腿,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可现在,又不一样了。女儿就在他的怀里,小小的心脏,正在安稳的跳动着。她的女儿,想必也是很痛苦的,可她却能如此安详。为什么呢? 一起睡吧。 因为这句话,父亲就得到了救赎。她的依靠,让父亲感觉到,所作所为是值得的。依偎着女儿的脸蛋,父亲总算是不再多想。如果真的治好了双腿,他决定跟女儿一起学跳舞,腾出时间,陪在女儿身边,见证小公主的成长;要是没办法,他愿意支持女儿的想法,是要继续医治,还是接受命运,都听女儿的选择。 当然,圆满的结局,谁不想要呢?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幻想着女儿穿起舞鞋和礼服,在华丽的舞会上,伴随优美的音乐,翩翩起舞,女儿将会在舞会上邂逅她的王子,并在王子的守护下,向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以前所熬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不知不觉间,他开始感觉到了希望,对于未来的期待,逐渐的上升到了“天堂”的程度,甚至,出现了久违的微笑。 在列车的震动和行驶的吵杂声中,于天堂的幻想中,身心疲惫的父亲,逐渐失去了意识。 列车上,有这么一节车厢,有点奇怪。在大家都准备迎来列车上的夜晚时,突然出现了好几个警官,把几乎所有的乘客,都赶到了其他的车厢里去。尽管有很多人不愿意,不理解,甚至出现了冲突,但还是在暮色时分,把车厢给清空了。 这节车厢里,只剩下两个人。 他们曾经是朋友,看上去像是年轻女人的,是警官;看上去是个豪爽中年男性的,是医生。两人各怀不一样的目的,搭上了这趟列车。两人的坐在彼此的身边,有说有笑,直到夜晚,他们的谈笑声仍然充满了整节空档的车厢。 男人拿出火柴,点燃了一支香烟。为了防止烟灰沾到他浓密的胡子上,他灵巧的动了动嘴唇,把香烟叼到了嘴的左边位置。这么做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烟灰依旧会飘落到他的胡子上。坐在他身边的警官没有对中年男人的无用行为多嘴,只是每当看见他在做这种改变不了结果的行为时,就会觉得有趣。 “刚才说到哪了?” 医生吐出了令人讨厌的烟雾后,问起了身旁的年轻警官。警官了解他的个性,并不是医生的记性不好,而是他就是喜欢在谈话中断后再继续时这么问一句。 “哦对了,谈到了我上次救活了一对母子!啧,每次想起来,我都会觉得我是天才。” 然后,像这样把话题继续下去。 “在医术方面,我承认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警官哼笑了一下。 “噢,多谢夸奖。从和你开始聊天到现在,你都夸了我二十三次了。” 医生有点高兴的扬了扬眉毛,同时自豪的用那对能够做到精巧手术的手,拉了拉暗红色西装的衣襟。警官看着他的动作,笑着摇摇头。 “朋友,你优点太多了,加上你的事迹,我怎么能不夸你呢?还是说,你还会不好意思了?” “不,我的朋友,赞美的话语对我来说,永远不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过,要说能力的话,我觉得你也是当仁不让。” 医生用手背拍了一下警官的肩膀,还很有趣的扬了扬不是很整齐的眉毛。 “谢谢。” 警官从他的白衬衫里,拿出了一条橡皮筋,把修长柔顺的金长发绑成了一束马尾。医生左手摸着下巴,挠有兴致的欣赏着朋友整理头发的动作。 “嗯~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当你向我揭露真相时,我真希望那是上帝在跟我开玩笑。” “你又开始了,我真讨厌你说这个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年轻警官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点不满的表情,反倒是有点怀念的闭上了那对瞳孔异色的双眼,随后“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我说,这次,能放我走吗?” 医生的笑脸收敛了一些,申请稍微严肃了起来。年轻的警官听闻,摇摇头,坚定的回答。 “不可以。” “喂喂喂,好歹我也救过了不少人的命,将来也肯定有很多人需要我,你难道就要看着一个伟大的医生,只能火灾那些病患的哭泣声里吗?” 医生高抬双手,仰着头,仿佛能够听到,那些过去被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的病人们的拥戴。至于一旁的警官,则是嘲笑着他,并让他把手放下。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轻的爸爸和一个中年大孩子似的,没错,有种跟形象颠倒了的感觉。不过,车厢里也就他们两人,既然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那就没必要掩饰此时此刻的心情。 “伟大的医生,可不会和他的手下一起抢劫列车。” 警官拨开了他的鬓发,斜视着身边的医生。 医生放下了双手,抽了口烟。左手抓着右臂,架在肚子前,右手则夹着已经有一半成灰的香烟,闭上了那对碧蓝的眼睛后,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的男人,沉寂了一会。警官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那如鹰眼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投降,能被抓到你那的监狱里去吗?” 在列车的车轮行驶在轨迹上的吵杂声,占据了车厢内一段时间后,医生终于又开口了。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要头像,也很平稳,而且带有点点玩笑的感觉。 “不可能的。” 年轻的警官向后躺去,长叹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你劫列车已经成功过七次了,而且这中间的冲突也死了不少人。如果说你是医生,救了人之后能得到赞许,那杀了人,就该得到惩罚。” 警官伸出了双手,在医生的面前亮出了七根手指。 “每一次都成功得手并且逃脱,你觉得上面的那帮人,会让你好过吗?” 医生的右手摸了摸他的胡子,沉思片刻,随后摇摇头。 “可惜了,要是去你那的监狱,我现在立刻就头像。自己给自己拷上手铐,然后乖乖的在监狱里看着你的屁股度过余生。” “真恶心,我本来就已经受够监狱里那些人渣的性骚扰了,要是再加多一个认识的家伙,我可受不了。” 警官摊开双手,无奈的笑了笑。 “我能理解那帮家伙的心情。说来都是你不对,谁让你长成这个样子的?我的老天,你肯定是那些传说里的魅魔,然后故意来刁难我们这些男人,让我们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怀疑。” 医生振振有词,半开玩笑的拍了一下椅子,然后双眼游离在朋友的身体上。他看一次就摇一次头,看一次就摇一次头。 “作为医生,我摸过不少女人的奶子,清楚那对软绵绵的宝贝对男人来说有多么的充满诱惑力。可是……嗯……该死,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娘呢?哎!现在是真后悔啊,当初你喝醉的时候我就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你的屁眼子再说!现在可好,没机会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了?” 面对好友近乎变态的发言,警官对他投去了蔑视的眼神,而且还挽着双臂,屁股朝着另一边挪开,与医生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快饿死的人,就算是一块吃剩的隔夜牛排,都能当成美味装进肚子里。那对于关进监狱里,长时间不能品尝到女人身体的家伙们来说,操屁眼的感觉简直就是爽翻天了,要是你的话,啧啧啧,我都不敢想像我以后还喜不喜欢女人。” 医生看警官的眼神越来越糟糕,他的身体慢慢的靠近着警官,双手十指猥琐的扭动起来。然后啪的医生,被年轻的警官毫不留情的拍开了。 “抱歉,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入我的屁眼。” 这一下可拍得力道十足,医生粗犷的手都发红了。 “没关系,反正我是享受不到了。” 医生搞怪的摸了摸被拍的手,然后哈的笑了一声。三十多岁,却经历过了不少生死,医生很明白他被抓了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只不过是在最后,跟唯一聊得来的好友说说笑罢了。他原本只是个医生,因为一次意外,才成为了一帮亡命之徒的头头,正是因为常常为手下们做手术,他的技术才能精进到近乎奇迹的地步。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对救过人,也杀过人的手。曾有人握着沾满血的双手,向他感谢;曾有人抓着沾满血的双手,诅咒着他。医生感悟自己的人生,铁荡起伏,充满了戏剧性。 “既然不能去你那,那就只能上天堂了。”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你还想上天堂?” 警官轻蔑的问道。 “不然呢?想着下地狱吗?” 医生一辆惊讶的反问。 “就跟你所得到了我的称赞那样,下地狱也是你应得的。” 年轻的警官白了医生一眼。 “我救了那么多人的时候,上头的人可没奖赏我,倒是我杀了人之后,他们反倒是重视起我来了。” 医生将西装脱下,扔在了车座的扶手上。在他的要带上,挎着一把枪。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警官也把枪准备好了。 “要么你死,我逃了;要么我死,你邀功。” 医生站了起来,他的个头比警官大得多,虎背熊腰,看起来很魁梧。 “我知道该怎么做,朋友。” 警官的头只到医生的胸口,身材更不能相提并论。 “对了,这是我得到的小道消息。” 医生与警官背靠背,在列车的车厢上,两人向着两端,慢慢的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你说。” 第一步,由于身高有差别,医生迈开的步伐,比警官的要大一些。 “这些日子里,有一些极端的邪教,听说他们会在近期搞事情。” 第二步,考虑到身材差距的警官,经可能的加大了他步伐的距离。 “我知道,那是我同事在追查的事情。” 第三步,两人的距离拉开得差不多一致了。 “说不定这趟列车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哈!天堂教,还有天堂号,换做我我也会选择这趟列车搞事。” 第四步,第五步,他们的步伐稍微的呃加快了速度。 “你已经在这么做了不是吗?要不是我的同事们先把你的手下抓起来,那结果就不是我们在这里决斗了。” “你说的对。在列车上决斗,挺刺激,对手是你,就更刺激了。想想看,吵杂的噪声,影响我们的听力,震动的车厢,打扰着我们的判断,真是足够糟糕的。”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车厢的两端了。 “呐,我说,万一真的被袭击了,我或许能救回不少人。” 医生低着头,看了看要带上的枪。 “是啊,如果你愿意投降的话。” 警官右手,距离他的枪,只有毫厘之差。 “没门!” 刹那间,两人同时摸到了枪把,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把枪从枪套里拔出来。医生顺着右手,迅速的转过了身,用电光雷鸣般的速度,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另一边,警官却反其道而行,顺着左手转动身子,位置发生了大幅度的改变,为此,出枪的速度比医生稍慢一筹。然而,他瞄准和举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到了,惊人的预判能力,让他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快的速度扣下扳机。 砰! 两人的枪,在一瞬间,同时射出了子弹。车厢两边的门上,均有鲜红的血液沾染。警官被打中了左腹,医生被打中了肺部。 “咳咳……真讨厌啊……我宁愿被一枪爆头。” 医生咳了几声,捂着中枪的伤口,瘫坐在地上。警官则是捂着左腹,倚靠着座位,他把枪收起来,没有继续追打的意思。这是他们之间的规矩,一枪分胜负,无论结果如何。现在看来,在没有其他人插手的情况下,医生伤的位置更糟糕些。 “啊……我快死了。要不是我们之间该死的规矩,我或许还能自己抢救一下自己。” 医生有点痛苦的笑了起来,右手放下了枪,艰难的在口袋里摸索着。警官知道他想干嘛,吃力的依靠着座位的靠背,一步一步,咬紧牙关,走到了医生的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下。把枪收回了套子里,抓开了医生无力的手,掏出了一支烟和火柴。警官把烟拿了掉在嘴里,然后用医生的手勉强的抓着火柴盒,另一手抓着火柴,划了好几下,其中医生的手还有一次抓不稳盒子,最后终于点着了。 “不过,死在你手里,好过死在那些家伙手里。” 警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燃了香烟后,从嘴里取下,送到了医生嘴里。他安静的看着他的老朋友。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朋友,脸色渐渐苍白,声音逐渐低落,眼神缓缓迷失,在苦痛中,毫无争扎的等死。 “我算过了,如果按救人和杀人的数量来抵消的话,我其实救过的人更多。至少还是能上天堂的吧?我可是很期待的……天堂上……那些、些,美丽的天使…还、还有……有……奶子。” 医生快要死了,却还老样子没变,幽默风趣,以及下流。 “去吧……你想去哪就去哪,以后,我就管不着了。” 警官和医生一起背靠着车厢的门,呆滞的望着上方。 他想试试看,待会能不能看见好友的灵魂,穿过冰冷的铁皮,去到那片未曾见过的天堂。 在个乡下镇子里,一位孤独的老婆婆,坐在了门口看报纸。头条新闻占据的版面非常大,就连她这样眼神不好的老人家,都能够清楚的知道,在他们的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堂号列车遭受到了袭击,整辆列车在经过山路的时候被炸毁,无人幸存。” “这个世道真是不太平……那么多人一下子就全死光了……” 老人家摇摇头感慨着。 “还好我儿子没在信上说他要回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呀。”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这位老人,她忽然想念起了远在他乡的儿子,在起风的时候,诉说了几句话语。
  6. 飞翔的金色天使 少女与大叔 “登登登登。”伴随着如同拼音顺序般越来越高的音调,列车上的广播开始了。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您现在乘坐的是埃辛柯勒维1068次观景列车,本次列车将经过西玻尔斯大洋,在这里,您将可以欣赏沿途的海上美景,列车将在明天早晨4时25分抵达终点站,埃辛柯勒维,祝您旅途愉快。”没有感情的广播似乎提示了,这次的旅途将会很无聊,少女凯特在心里这样想着。 自从凯特和母亲吵了那一架之后,她就离开了家,家庭的温暖,早在她只有5岁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了。 “嗯,你知道吗,据说,在这片海上,如果能看见白色的鲸鱼越过这条铁路,就预示着你一生都会幸福。”凯特的左耳边突然有人说话,可能是哪个不甘寂寞的乘客吧,凯特没打算搭理他,只是用手继续撑着下巴,看着已经昏暗不清的大海。 看来是看出了凯特不感兴趣,男人把后背靠在车座上,一脸轻松的说:“不过,这没根据的传闻听起来就像是哄小孩的童话故事,不过啊,白鲸这种简直是传说中的生物,真的会来这么浅的海域吗。” 男人果然勾起了凯特的好奇心,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黑色的卷发下,一双如同海水般通透的蓝眼睛正盯着他,拉碴胡子看起来有些邋遢的感觉,只穿着白衬衣和黑长裤的样子,就像列车是他家一样。 “哦?终于肯看我一眼了啊,我还以为这次我碰上的是座冰山呢。”男人轻浮的笑让凯特感觉很不好,如果现在不是深夜,她大概已经找人换座位了,“那么,我叫罗蒙,你叫什么呢,小姑娘。” 罗蒙伸出了手,看来已经是习惯性的动作了,然而凯特并没有握手的打算,看了看伸出的手,又看了看罗蒙,凯特终于开口了:“关于刚才你说的白鲸,能详细点告诉我么。” 罗蒙打量了凯特一眼,在凯特看来,他似乎盯着自己的胸口不放,半晌,罗蒙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没想到啊,像你这样的......少女?还对这种奇幻故事感兴趣吗。” “不说就算了。”果然是来搭讪的大叔,凯特脸上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 “诶诶,我可没说不说啊,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指定我讲一个故事,那你也要被我指定讲一个故事,同意吗。” 凯特想了想,只是说故事而已,没什么好损失的,于是她点头应了下来。 白鲸的故事 于是罗蒙舔了舔嘴唇,开始讲述白鲸的故事。 据说,在这条海上轨道建造之初,很多人都担心安全问题,肯来工作的工人少的可怜,进度非常缓慢,其中就有个工人,他是第一批参与工程的人,技术过硬,虽然是这种一旦掉下去就必死无疑的工程,但他也做得很好。 但是事情总有意外,生活就是这样,不是么?罗蒙看了看凯特,凯特没有回答她,只是暗暗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也许是对自己的技术过于自信了吧,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海风也很温和,让人想不到事情会发生,他没有给自己绑上安全索,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就这样在高架上作业。 就在那时,一条纯白的鲸鱼向着他所在的柱子游了过来,鲸鱼就这样径直撞上了他,剧烈的摇晃让他站立不稳,他就这样掉下了桥。 但是这只是事情的开始,掉下水面的巨大冲击在他身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很快扩散在了海上,鲨鱼很快就聚集了过来,而他呢,已经失去了意识。 但是鲨鱼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一条白色的鲸鱼在他身边游动着,发出恐吓的声波,这绝对是有意识的行为,这条白鲸在保护他。 但是血腥味在海上扩散得很快,鲨鱼聚集的越来越多,其他工人也没敢接近,这样的对峙没有保持多久,就由鲨鱼发起的进攻打破了,惨状无需多言,那个男人到最后也没活下来,甚至连尸体也没有被找到。 凯特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和你说的幸福一点都没有关系,我倒是在这个故事里看到了绝望。”凯特的鼻子哼了一口气,不知是真的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还是要故意激怒罗蒙。 “嗯,你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幸福,不过这个故事还没讲完呢。”对凯特的态度,罗蒙也只是礼貌的微笑过去。 凯特看他这么坚持,叹了口气:“那么,您请继续吧。” 罗蒙看了看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故事要互相说才有趣嘛,我先卖个关子,不如你来说说你的故事?”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凯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嗯,在我看来,你有不少故事可以讲,比如,你离家出走的故事。” “你是怎么!”深夜中安静的列车上,只有凯特的声音高了起来,随后他看了看周围,乘客们还在熟睡,她才压下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嗯哼,我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就要由你自己猜想了。”罗蒙蓝色的眼睛盯着凯特,凯特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羞耻,半天也没能冷静下来。 “安心吧,我没有恶意,只是观察到你项链上母亲的照片被涂花了这一点而已,就连项链上是你母亲这点也是猜测,没想到一下就猜中了。”原来之前盯着自己的胸口是看到了这个,凯特把项链用手捂住了。 少女的心事 沉默了半晌,凯特开合着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这故事可不怎么让人感兴趣,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不过之后,请把你故事剩下的部分说完。” 凯特声音充满了少女的年轻,但是音调却总让人感到些许悲伤,她保持着这样的音调,开始了她的讲述。 母亲的脾气很差,虽然从来没打过她,但是经常朝她大吼,有几次甚至做出了马上要伸手打破这最后一条线的准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但是凯特一直忍着,她知道,母亲是因为独自抚养她的压力太大了,但是凯特也只是个一般人而已,天天遭受可能被斥责的恐惧,太久了是会疯掉的,不过这说不定也只是讨厌母亲的借口而已,凯特自嘲的笑了出来,如果她有吸烟的习惯,这时候应该已经点上了吧。 凯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扭过头去抹掉了差点流出来的眼角水分,才继续开口。 不仅仅是来自母亲的愤怒,就算是在学校,也因为单亲而被人指指点点,她常因为同学假惺惺的同情导致生理上的反胃,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疾病,渐渐地凯特开始逃学,开始用厚厚的妆容盖住自己的整张脸,希望别人认不出她,再往后,抽烟,再往后呢,凯特终究还是没有跨过那条线。 界限这种东西总是用来打破的,虽然凯特没有跨过去,母亲却还是打了她。 凯特终于因为一天受不了这样无名的压力,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两人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互相用语言伤害对方,最终,凯特开口讲出了那句她最不该讲出的话:“如果不是你,爸爸肯定不会死的。” 清脆的一声响,两个人都感到了疼痛,凯特做出了决定,她在吵架的那天晚上,收拾了自己的背包,思考了很久,凯特还是带上了手机,但是一直关机着。 说着凯特拿出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没有开机的打算,就这样收回了口袋里。 罗蒙开始沉默了。 白鲸的故事(续)与结局 “很可笑,对吧,我这种人。”凯特掏出了烟盒,想要点火。 罗蒙几乎是用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拿走了凯特的烟:“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凯特并没有把烟抢回来的打算。 “不,你听我说,好好的听我说。”罗蒙很郑重其事的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凯特扭过头去,避免和罗蒙眼神相交。 白鲸因为没能保护好那个因为他失足掉下水的人,感到了自责,它打败了那些鲨鱼,把尸体抢了回来,在那堆已经合不上的血肉之中,白鲸找到了一张照片,虽然脸部已经损坏到看不清了,但是还能认出是那个男人和她的家人,一个女孩和一个成年女性,应该是女儿和妻子,白鲸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了。 凯特发现了不对劲,罗蒙似乎看起来特别激动,当凯特转头看向罗蒙的眼睛的时候,凯特就这么定住了,车厢瞬间变得安静了,连海浪的声音也不见了。 我不断地乘坐这列列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找到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女儿,我不能离开水太久,而且我相信,这是那个男人修建的轨道,总有一天,她们会来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也变得衰老了,终于,你来了,我终于能够对我造成的悲剧说一句对不起了。 罗蒙的人称突然从第三人称变成了第一人称,如果是平常,肯定会认为罗蒙的脑子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凯特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她明白了,那只白鲸,就是罗蒙。 “对不起,凯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罗蒙松开了他的手,凯特依然还是不能动“我实在无法想象我给你的家庭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但是我的寿命也快到了,没有办法补偿你什么了。” 罗蒙艰难的站了起来,似乎真的行动困难,“呵,我从以前就听说过,如果我们这种生物被人看见,就会给那个人带来好运,都是假的。” 罗蒙一瘸一拐的走出车厢,车厢的人似乎都睡死了一般,没有人发出动静,罗蒙一边走着,一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等你醒了,看着窗外,最好能拿出相机来,把那一幕拍下来,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了。” 于是,凯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当凯特再次睁开眼,太阳刚好从海平面钻出来,闪闪的金光把大海映照的像宝石一般,凯特拿出了一直关闭着的手机,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般的打开了,这时,凯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苍老的,但是如释重负一般的鸣叫。 一条白鲸,从轨道的一边,高高的跃起,在阳光的映照下,白色的皮反射出了金色的光辉,长长的鳍看起来就像能飞在空中,确实,那条白鲸就这样在空中飞了起来,就像是游在水中那样,白鲸又发出了叫声,这次的叫声充满了喜悦,凯特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填满了什么。 找好了最好的角度,凯特拍下了白鲸飞上天的这一幕,同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凯特突然相信了罗蒙那时候说过的话:“在这里看到白鲸的人,能够获得幸福。” 于是,凯特按下了接通:“喂,妈妈........”
  7. 其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温和的午后,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田野间只有童谣般的轻风。我坐在风车下的草垛上,面前是一望无尽的金色麦田,我用侧眼偷偷地看姐姐的脸,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便不由得感到有些害羞,赶忙扭开了脸。      “有什么事嘛,姐姐?”      我问道。      “没有呀,看看可爱的妹妹而已。”      姐姐回道,用一如既往阳光般的明媚笑容。      “啊,又取笑我。”      “没有啦没有啦。”姐姐没诚意地说着,又嘻嘻笑着把我拢进怀里,“只是突然在想,我妹妹最后会被哪里的男人拐跑呢。要是太平庸的姐姐我可不会承认呢。”      “啊,真是的,都什么跟什么了。”我扭动着身子想从姐姐怀中挣脱出来,但体力上的事情我从来赢不过姐姐,这次也不例外,“我才几岁啊。”      “哎呀,人一下子就会长大的啦,我印象中前不久明娜还只有这么一点大呢。”      “姐姐也只比我大了四岁吧……”我翻过个白眼,“突然提到这种事,难道姐姐有男人了吗?”      “啪。”姐姐有些严厉地敲了下我的脑袋,“不准用那么粗俗的说法。”      “呜,明明是姐姐先说的……”我抱着头,小声抱怨道,“那姐姐是有恋人了吗?”      “嗯……不好说呢,那可是个相当别扭的家伙。”姐姐点了点下巴,少见地露出些许苦恼的表情,“感觉会说‘哼,恋人,关我什么事’这种话。”      “诶……”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放心不下呀。”姐姐带着有些难明的微笑,将我搂得更紧了些,“要是有一天,他也能像这样坐在阳光下就好了?”      “要是有一天,他和明娜能一起像这样坐在阳光下就好了。”      ————————      明娜睁开眼,口鼻只有煤灰,机油和蒸汽的气味。   时值残阳若隐若现的黄昏,半边的天空已成深蓝的暮色,渡鸦也叫不出声音。横跨大陆铁路的开通一度对整个联邦打了剂有力的强心剂,数不胜数的商人,拓荒者,探险家聚集到这条伟大路途的起点洛伦镇,在这里搭乘蒸汽机车,跨过碧昂斯湖和大荒原,向西部世界进发,而后列车将带回等量的移民,工人,与富豪。然这不过几年前的繁华景象现今似乎都与萧瑟的秋天一同凋落,首都罗萨局势紧张的声音比北风先一步扫过联邦全境,便很少有人能有勇气顶着寒冬出门,搭上一条随时可能被封锁的铁路。   明娜坐在车站中的长椅上独自沉思,距离自己将乘的列车发车还有段时间,但周围已没什么人,只有乘务员和技工尽责忙碌着,另有几位搬运工坐在铁轨对面,百无聊赖地等着可能的活儿。明娜,反复权衡,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走到一旁的公用电话前,投下三颗硬币,提起话筒,拨下一个号码。“喂?”电话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仅凭此便不难想象对方的络腮胡子与酒槽鼻,以及身上那件脏兮兮但着实耐用的夹克。   “鲍里斯,是我。”明娜压低声音道,但她知道对方认得出来。   “嗯?你那边还是工作时间吧?又有什么问题了?被同事性骚扰了?”鲍里斯果不其然漫不经心地应道。   “…………”明娜犹豫了一会,但既然最开始拨通了电话,事到如今再退缩也不像个样子,她说:“……我在洛伦。”   “啊?什么意思?”   “……鲍里斯,听我说。”少女做个深深的呼吸,然后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完,“我找到了姐姐留下来的名单上的人。他换了假名,这段时间一直在洛伦活动,而且将要搭乘二十分钟后的阳光号列车离开。现在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姐姐为什么要调查他,但我会在列车上抓住他,问个清楚的。”   “等等等等!”鲍里斯大叫着插话进来,“你的行动得到批准了吗?你的上司呢?你的同事呢?你的支援班呢?”   “他们……”明娜咽了口唾沫,“……都没有。我是独自出来的。罗萨的形势很难抽调出人手,而且局内……也不认为卡利钦是一个需要重点监视和防范的对象,拒绝将这次行动立项……”   “那你就该照他们的话去做!”话筒里的声浪陡然加大,明娜不得不把它拉离耳朵才能使鼓膜免受摧残,“你凭什么独立调查!?你凭什么擅离岗位!?你凭什么相信你自己而非其他人的判断!?就算碰巧让你蒙对了,光凭你一个人你又干得了什么事!?”   “那难道就这样让姐姐的调查白费,让我们永远也弄不清楚姐姐的死因吗!?”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鲍里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听着,缇娜不在了,我们都很伤心,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别蹈了你姐姐的覆辙。你要相信,你姐姐是优秀的探员,她的死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但对我来说过不去!我忍不了,也等不了…………就这样了,鲍里斯,我要走了。”明娜一瞬间想了很多说辞,但在话筒对面的暴风雨再次袭来前,她选择了用其中最蹩脚的一个结束话题,“要发车了,我不能聊了,总之,祝我好运吧。”   “给我等等!喂?喂!你个小混蛋!”   话筒里的怒吼逐渐远去,明娜挂断电话,再一次深深地吸气,呼气。说辞虽然蹩脚,但并非谎话,列车的汽笛在自己身后拉响,大蓬的白汽扩散开来。明娜提起手边的小提琴盒,一头撞进这白茫茫的陆上海洋中,眼前一时无法视物,她咬着唇,紧了紧左手,那里握着一枚带灼痕的警徽。这不是祈祷,但确实帮她下了决心,于是少女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一口气冲出这片迷障。   阳光号就横列在这迷障的后面,和名字不太相符的,它通体蒙着铁灰的色调,车厢各带锈迹,整整齐齐排在两侧的滑动式玻璃窗上还可见没有擦去的水渍与灰痕。它的机车头是哈德森型,其能够拉动十二节车厢以70公里的时速飞奔,在问世之时还作为大新闻上了报纸,但几万公里的漫长奔跑可以让任何机器变得陈旧,现在看来,它确实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明娜压低帽檐,避免与他人对视,顺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上了列车。她买的是不带包厢的普通硬座的票,只供一人行走的过道两旁,排列着结实的木制长椅,要坐在那上面过夜可是种苦行,而狭长的车厢依然坐了个半满。明娜侧过身子,从努力将自己行李塞进架子上的人们身旁挤过,没有人注意到她,但是一位大胡子的旅客不慎手滑,硕大的行李箱从肩上滑落,好巧不巧正砸向过路的明娜。少女脖子一缩,已准备好迎接冲击和痛苦,但斜下里伸来一只手臂,轻松地托住了别人手推肩扛还累得喘气的大箱子。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低着头走路。”那人直接将行李箱推到架子上,没去理会行李箱原主人的歉意,反而居高临下地对着明娜如此说道。   “啊……”明娜愣了一下,有一半的因素是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普通地回应道:“谢谢。”   那人没再说话,拨开挡路的人群,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明娜看看车票,发现自己的座位恰好就在旁边,她再抬起头来,这才第一次仔细地打量对方。那是位高瘦的男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透着黑色的皮革手套也能看到其嶙峋的指关节。男子没有蓄须,三角帽下隐约可见一对冷铁般的眼睛和灰色的短发,他身着一袭漆黑无光的长摆风衣,内里是套半旧的猎装,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明娜抱着琴盒谨慎地在他身旁坐下,男子不以为意,或者说根本没看向这边,只是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烟盒,边说道:“真是倒霉,明明车上还有大半空位,却买到了我身边的票。你也希望有个更清净的旅途吧?”      “还、还好,有个旅伴也没那么无聊吧。”明娜装模作样地微笑道,心里确实是想身边要没人就方便多了。      “讨厌烟草吗?”   “不,我不抽烟,但没关系的,请……”   她话没说完,男子已经点上了烟,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窗外。这时列车发动,尖锐的笛声中,蒸汽机的伟力推动着十二节车厢徐徐向前,铸铁的轮圈碾过轨道,哐当哐当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车厢。他眼睛斜过来,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少女,低沉的嗓音穿过列车的噪音,像是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才传到明娜耳里:“那你呢?”   “什么?”   “烟草,咖啡,可可,或者其他随便什么。虽然年轻在这方面确实有优势,但没点提神的东西这个晚上可会很难熬。”   “啊,谢谢,餐车那里应该有咖啡卖吧,我待会去看看……”   “那只能算姑且能喝的黑色液体。”男子翻了个白眼。      “那么夸张?”      “我讨厌的事情不多,列车上的咖啡可以算第三位……第一次坐火车?”   “不,以前坐过几次短途的,和家人一起。”   “那么你这肯定就不是回乡了。”   “嗯……是工作……”   “在这个时局?就你一个?希望他们至少给你安排好了回程的方式。”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算了,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我上次遇到的独自出行的女孩,单枪匹马闯进丢人牛仔们的酒吧,一言不合撂倒了七八个人,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之后还死皮赖脸蹭吃蹭喝了几天,顺便再差点把我害死。希望你的工作至少比她要顺利吧。”   “嗯……”明娜挠了挠脸颊,虽然完全弄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谢谢?”   “…………”   话题陷入小小的僵局,沉默中明娜抬头环顾了一眼车厢,车程刚刚开始,落座的人还是少数,更多者忙于互换座位,安抚同伴,接倒热水,或是从行囊里把准备的干粮及玩具一件件往座椅前的搭台上掏,以让接下来的时间稍稍轻松些许。在这个时候四处穿行无疑是件费力又引人注意的举动。她仔细查过这趟列车的时刻表,知道在真正驶入荒凉的中部平原之前,还有几处城镇需要停靠,要行事不妨等到那之后,想来既然对方特意选了这辆列车,也不太可能只是为了这么段牛车拉上一天怎么也走完了的路途。   至于对平原另一面的陌生世界的不安……如果要害怕,那一开始就该老老实实待在罗萨当个治安维持员了。   于是明娜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对话里,她看着男子问道:“嗯……可以问下怎么称呼吗?”   “西蒙。”对面答道,“姓氏太傻了我就不报了。”   “啊……”这样一说反而更在意姓氏是什么啊。明娜心念。“叫我明娜就好。你这一趟也是回故乡吗?”   “在这个时局,这是个很合理的猜测,虽然我也不知道西部能长出什么人来。”西蒙道,“就算我是‘回去’吧,是不是故乡就难说了。”   “喔……”明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起来比萨非省和冬青省更远?”   “算是吧。”   “难道是海外?那可真是辛苦的旅程。”   “还好吧。”西蒙捂着眼睛,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许久之后才接着道:“摆弄十字架的那些话唠总说,人到最后总会有足够长的休息。哼,谁知道呢,至少希望他们这句话是对的吧。我确实有些累了。”   没头没尾的话题到此便告一段落,西蒙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而明娜也没心情去追问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过去。在以牛羊畜牧闻名的胡森镇作了最后的停靠后,不知是为了纪念曾经不惧严寒的开拓者,还是出于别的什么想法,被命名为阳光号的这辆列车一头扎进中部平原那荒凉广袤的黄土地中。夕阳在轨道的尽头沉下最后一道余晖,夜色汹涌地追上奔行的列车,眨眼之后,天空已是群星璀璨,远方传来悠长的狼嚎。   长夜开始了。
  8.   汽笛鸣发,机轴咬合转动的声音接连响起。   睁眼,一片漆黑。   啊、想起来了。我依旧是与妹妹瑟缩在货箱里吗?   虽然说是妹妹,但她与我之间却无任何的血缘可言。   这么说来,她也只是一味的尾随着我,而我却也仅是一味的放纵迁就着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将她当做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这种情况放在平常光景自是我吃饱了撑的。但从那如若梦幻的白色颗粒由战争传入这孤立于海面上的国家之后,它最后的矜持也伴随那虚幻的满足感一并升入天国。   一个抛弃了道德与廉耻的人会比原先的他恐怖数十倍。更何况是一个国家?   从改善的食物、到工作生产的改革、甚至连外交等方面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进展。   有人将这猪突豨勇般的长足进展美化作厚积薄发。或许他们的看法没有错,但我却认为这是祖国陷溺于甜腻陷阱中的最后挣扎……最终,所有人都会被好似烟霭般虚幻的快慰支配。   事到如今,还有谁能够停下这头怪物的脚步?   看看当下,即便祖国在新世界这块大蛋糕被瓜分的差不多时才姗姗介入。但现在的局势还不是被它用那乳白的结晶一点点的扭转回来了吗?   当然,事态会发展至此也并非是难以预见的。但最使我出乎预料、使我无法想象的是:本人居然也会有成为奴隶,与那低贱愚昧的黑皮鬼关在一起,在疫病与虫害的阴影中飘荡的前往新世界的一天。   或许就连那些将我亲手推入深渊的对头们也不会意料到,一个白人居然在黑皮鬼的环簇下好好的活了下来。并且没有死在看守与监工的贴心照顾之下……甚至这个家伙还在精心的计划下携带来了足够的淡水潜入了装载有那迷人结晶的货运木箱中。   “之后啊——是复仇吗?”我轻声的自问。   即便看不到自己也清楚,依靠那不可思议的晶体与淡水苟活了一星期的身体究竟会糟糕到怎样的地步。   并且啊,真的无所谓了。如今的自己完完全全提不起那种心思来了。   能够尽情的享受生命就好——内心中仅有的愿景就是如此了。   哐当!   列车似乎碾过了什么硬物,颠地虚弱的躯体再也无法压抑苦痛。不住的咳嗽起来。   “伊特?”   这是虚弱的呼唤。   我清楚,在同样的环境下。我怀中的家伙的身体只会比我更加不堪。   在这种封闭黑暗的情况下一点点的负面信息都有可能导致连锁的崩溃。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没关系的、马上就会自由了……”轻声的劝慰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激励。   温柔的抚摸女孩的后脊。但说实话,触感并不是多么好……虽然柔软,却缺乏足够的弹性与张力。   毕竟刚从奴隶的枷锁中逃出就困死在这个木箱中一个多星期。过度的苛求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   为了分散注意,我决定为自己与她畅想一下自由后的未来:   “我啊,在成为奴隶之前也算是小有权势的了。”   “权势?”   “对,有双手数不过来的仆从与足够挥霍的资产。”   “哦。”听语气,她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即便每天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吃不完的食物供应过来。”   “嗯——”她的情绪更低迷了。   “我的意思是,当时我将一小笔的资产藏起来了。只要火车到站卸货,我们就能趁机逃跑去寻找那一小份宝藏。之后就是海阔天空了。”   我感觉胸膛被微弱的力道锤了一下,然后听到了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哎、这笔钱虽然在当时的我看来不值一哂。但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足够用了。”   “为什么会想起藏东西?”   这可还真的是一个好问题。那时的富翁为什么会有兴致去埋藏宝藏?是因为海盗猖獗吗?   “想不起来吗?”   “不不。刚刚想到,藏宝藏的原因是为了”   “是为了观赏仆从们的丑态?”   啊、没错,正如她所说。我将几个价格不菲的珠宝首饰藏了起来,并将之告知了我所有的随从。只要谁能找到,里面的东西就归谁了。看着那群傻帽花尽手段费尽心机的去寻找一点小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   在这件事之后,女仆们对我的服饰也更是上心舒适。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只不过——   “你为什么会清楚?”   “你在以前说过了。”   是吗?说过吗?可恶,果然是因为我连续食用这些结晶的原因吗!不仅会让人上瘾,就连我优秀的记忆力也惨遭荼毒了吗?   如此思考的我又不住从身边的布袋中捏了一小撮结晶送入口中。   伴随那奇妙的味道侵染味蕾、攻占神经、征服脑髓。身体也不再是那么的痛苦了,甚至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啊。是吗?无所谓了。等我们找到那笔财宝后我们就先去吃顿好的。吃一份、额啊……带走一份”   “为什么自信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发现你的宝藏呢?”   “哼哼哼哼、那当然是因为我从没有把正确的提示告诉别人。只要不知道正确的提示,就算是神来了也猜不到我把那东西藏到哪里了。”   “藏到哪了?”   “嗯——”我打算卖个关子,可她完全不打算捧场“哎、最开始我将那东西贴身收着。可后来又觉得不保险,所以我就将之匿名存放在银行了。”   “卑鄙。”   “哼哼、谢谢。自由之后,我们凭暗号取出东西后就去乡下开间店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嚯?”   “你觉得开个什么好呢?”   “面包。”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说来也是呢。这家伙最喜欢吃面包了。   “嗯。唔……好吧,就面包店。我们还能有钱买牛奶、火腿。茶叶。”   “果贝、牛角包、十字包、椒盐饼……”   啊。说起来,在那边能吃到的只是法棍嘛……我也总会在吃饭的时间为她描述其他种类面包的妙处。   看样子完完全全陷入自己的妄想中了。   等到自由之后,土豆、牛奶、生鸡蛋、炸牛肝、热乎乎的洗澡水与绸缎做的衣服……   “芝士面包、黄油面包、虎皮纹面包……”   这家伙依旧报着面包名。   只要到站了,就自由了……自由啊、美好的生活啊……真的会眷顾我吗?   列车依旧在行驶,有节奏的发出“况且、况且”的噪音。   在报面包名与蒸汽火车的噪声中,我再度陷入了沉睡。   *   箱子剧烈的摇动直到停止,期间始终能听到有人在谈话。   待到人声远离。我睁开眼,理所当然还是黑暗。   啊、就是现在。已经卸货了吗?   摇醒妹妹,轻而易举的推开箱盖。踉跄的从仓库中逃出。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埋头狂奔,在道路与小巷中辗转。直到再也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墙边喘气。   忽然,妹妹指向一处说:“是面包店!”   “哈啊!面包店?”我也响应般的抬头,顺延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的是……无比熟悉的街景。这里是我前半生的全部,这里……这里……   “这里……是哪里?”我有些懵,晃了晃脑袋没头没脑的问。   嘛、她理所当然的不会知道。毕竟她——   “是瓦莱耶哦。”   “你再说一遍?”   “是瓦莱耶哦。”   我喘着气,重新打量起她。肮脏不堪,只能大致的看到五官。嗯,应该还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小鬼。   “又是我以前告诉你的?”   “不是哦”她摇头,手臂也同时平移,指向了另一处所在。   在那树立了一块大大的木质牌匾。上面写着:欢迎来到瓦莱耶。   啊、是这样吗?在我离开的这些年间,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是多一块欢迎木牌?   “这样啊、那跟我来。”我喘着气,不想要思索太多。继续拉上女孩。顺着道路奔跑,左拐右拐再左拐。来到了一间被闲置许久的房屋前,从干裂的泥土中翻找出锈蚀不堪的钥匙。   打开门,沉积的灰尘让我与女孩吃了好一阵苦头。那群人可还真是安分,我倒台后。居然连隐藏的房产也不收缴?   随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凭借着房产与存在银行中的珠宝。我与少女在瓦莱耶中经营起了一家面包店。   或许是奴隶生活的多年,让我的样貌产生了不可逆的改变。导致完全没有人将我认出来,故而就没有跑去乡下。   在最初,我的手艺很差,再加上女孩是个大吃货。店铺的运营完全就是入不敷出。   不过后来,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或离奇或正常的事情。我的手艺终于有了明显的提升。   扭亏为盈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当我再度入住瓦莱耶后,这个城市无时不在发生着改变。从互送甜品的贵族,到由甜品做成的雕塑、到穷苦的工人辛苦忙碌的加班只为喝上一口热乎乎的甜茶。   当真是每天都有一种新变化。或许我原先的看法是错的也不一定,这个国家正在确实的强大起来……   *   “最近啊,我总是会听到幻听。”   某日的下午,我与少女——不,现在应该说是大姑娘吗?   我与她坐在店门口晒着太阳,不经意间就谈到了我最近的毛病。   “怎么样的幻听?是死神的召唤吗?”   “哈、怎么可能。是哐哐的声音,时断时续的。”   “有找过医生吗?”   “他们找不到什么问题。”   “那就可能是旧疾吧?”   她的模样感觉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在忧虑着什么。   啊,对了。自从成了自由民后,我与她都对甜食有着过分的执着。导致现在的身体都有些走样了。   *   又是某天的午后,在闲聊之中。   我唐突的将带有钻石的戒指拿出,向胖胖的女孩求婚了:   “请和我结婚吧!”   “哎?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你会更扭捏些。而且为什么会是钻石?你不会真的信了那些鬼话吧?”   她的模样像是早有预料,没有太多的意外。甚至还有心情吐槽我。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烛光与美酒还是烟火与一记热吻?”   “姆——”她凝视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许久问“你是认真的吗?”   “那还有假?”   “我是说、这样真的好吗?与我……”   “嗯,这样就好了。已经足够了。”   *   嘟——   钟声响起。   礼堂中除了我与她外仅有神父一人。   最近,我的幻听更严重了。犯毛病的时候无论是谁在说话,都只能听到哐哐的声响。      没错,此刻的我已是病发。      神父的话语在我听来完全是无意义的拟声词。      我看向对面的姑娘。啊,即便是穿上婚纱也完全看不出她可爱在哪……      我被推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神父有些尴尬的杵在那里。      “啊——是的,我愿意。”      而后便又是一片噪音。      【这样真的好吗?】      我又回想起求婚的那一天,她所说过的话。      这样真的好吗?在这样的美梦里?      而你现在又幸福吗?      嘟——      钟声再度的响起。让一切都变得飘飘然起来。这样就好了,已经足够了……吗? PS:本来看到题目是想要写一篇有关于糖对经济对国家影响的故事。但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的故事了……
  9. 事件篇 疑惑篇 解决篇 尾声 碎碎念 说到底也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了
  10. 火车正在缓缓驶离罗马尼亚边境,它已经缓缓在轨道上行驶了两天,而终于到达了火车的第一站—位于意大利边境的威尼斯。 火车的车头犹如老人干燥的皮肤,布满着脱漆灰色和深色涂装,甚至还有令人感到不适的缺口。车厢也是尽显中世纪的老式车厢,除了装设美丽的水晶灯之外,每位乘客都会享受到温暖的鹅毛床铺。 但是并没有每个人都如此悠闲,换句话说,这里有一群人并非是来旅游观光的。 0. 目前是夜晚的十点,列车长正在打量着位于办公室的时钟。位于靠海的威尼斯这里时时刻刻都能闻见或看到海洋的气息,但是列车所长现在所管理的,毫无疑问是不属于人类科技的东西。 这个东西被一个三十到四十厘米的长方形盒子封锁,同时还被封存到了更大的一个玻璃箱子,整个玻璃箱中都被灌入了海水。这不仅是为了让外部人员更容易地观察,同时也是为隔绝内部东西。 整个车站都关掉任何发光的物体,清空所有无关乘客。而火车里的乘客有些已经熄灯睡觉,而另一些也完全没注意到这个诡异的东西正在被缓缓搬入车头。 玻璃箱的八个角分别被固定在天花板和地上,其厚度高达五厘米的防弹玻璃被置入中世界的空间,犹如一把现代的手枪放在中世纪弯刀之中一样滑稽。 “这样,我的职责就完成了。”列车长明显松了一口气,其眉间的皱纹也缓缓的舒展开来,“经过了八万千米旅程,希望这最后一段路不要出事啊。” 列车长微微的心里祝福道。 火车发出了轰鸣的声音,滚轴开始旋转,以蒸汽推动活塞缓慢前进。 1. “已经确定【黄金之手】已经上船。”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从车厢与车厢的连接点的阴影之中显出身姿, 她的手中并没有握住什么电子通讯设备,而是一张有着金色纹路的树叶。 少女身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纯白色的过膝袜包裹着较小的腿部,短裙被风吹拂,露出了令人遐想的绝对领域的。但更让人瞩目的,则是不知是不是设计师的恶意,这件女仆装的背部全部镂空,露出少女白皙光滑的背部。 “三十分钟前,已经与【碧之茶会】的首领艾莉克西娅·斯洛尔以及她的随从会合,火车已经朝向我们的国度亚尔夫海姆驶去,距离最后的路程还有1440千米,也就是最后九个小时的时间。”少女单手握住护栏,让其金色秀发随着风飘动着。随后她轻轻的一跃,那是以火车护栏为支点的圆周运动,同时在靠着惯性,踮着脚尖,无声的降落在火车顶部。 “以上即是最后通信,随后设备将销毁,断绝任何被魔法追踪的可能性。所以公主殿下,请保佑我到最后时刻。”金发少女慢慢地走向车头,同时金色的树叶脱手而去,魔法之物仿佛被空气岁融化一般,变成金色的光点,慢慢消逝。 少女说完便在车头上坐下,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的道路。 2. 不知是因为列车开动的声音吵醒了几名乘客,还是那些有钱贵族有着吃夜宵的坏习惯,而专门提供饮食的第六车厢也逐渐忙了起来。要知道这辆火车的票价可是15万美金,客人不仅可以游览到整个欧洲的美丽风景,甚至还可以吃到最奢华的食物和最完美的服务。所以深夜向客人满足食欲也一定在这票价之中。 但是在这逐渐吵闹的气氛之中,有一对奇怪组合。 那就是魔法结社【碧之茶会】的首领艾莉克西娅··斯诺尔和她的黑人侍从阿迪古恩·阿德巴约,其中作为首领的艾历克西娅身高仅仅只有一米五六,而他的侍从阿迪古恩则像是一个巨人有着超过两米的身高,连黑色的西服都无法掩盖着的结实肌肉。 艾莉克西娅边吃一边拿着余光注视这人群,一边感叹道:“这里的食物真不错呢,简直就是佳肴啊,比我在家乡里啃树叶好吃多了。” 阿迪古恩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喝着免费提供的红酒。 “话说,西娅。跟亚尔夫海姆的合作真的没问题吗?而且只派了一个人过了。” 比起有一些脱线的少女首领,阿迪古恩感叹着从亚尔夫海姆派来的唯一一个帮手,就是身着格格不入的女仆装的少女。 艾莉克西娅将目光放在车头,然后回过头轻轻地拍着阿迪古恩的腰,“不用担心,你要知道那个帮手可是亚尔夫海姆的女仆长。” “女仆长!?”阿迪古恩听到这句话更加不放心了,他又喝了一口红酒让自己冷静冷静,问道,“难道亚尔夫海姆对所谓的【黄金之手】如此不关心,仅仅只派了一个女仆?” 阿迪古恩跟艾历克西娅相处时间之久所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就是永远不要轻易小看一个身高矮小的女孩子,其中艾莉克西娅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阿迪古恩并不是关心女仆少女的实力问题,而是关心起了人数,现在又出现了明显是跟战力无关的女仆职业…… “不要把常识带入亚尔夫海姆哦,”艾莉克西娅一边吃着提拉米苏一边说,“倒不如说作为公主的唯一近侍团,她们的战斗能力算得上是亚尔夫海姆前五了。更不如说女仆长了,直接改名叫女战神就都行了。” 听到西娅的话,吓得阿迪古恩再次喝了一口红酒让自己冷静,“还…还真是厉害呢。”黑人小哥不禁盯着西娅幼小贫瘠的身体一边想象着如果是女仆长和西娅打起来会怎么样呢。 艾莉克西娅突然把叉子和小刀放下,而这个声音直接吓了阿迪古恩一跳。 “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呢,”西娅的神情瞬间变成了小恶魔状态,“听说有些花边八卦还说,女仆长经常在深夜被公主独自叫到闺房里,然后守夜的女仆就会听见十分露骨的…奇特声音呢。” 黑人小哥瞬间变成了囧囧有神的样子,说实话虽然曾经有几次和亚尔夫海姆的公主有过接触,但是完全想象不到公主大人是一个百合…而且还把魔手伸向自己的下属….而且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 “喂,别发呆。”艾莉克西娅的神情突然转变了,而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二十分钟前进来的两位贵族,分别是艾瑞克爵士和辛巴爵士。他们是一起从第七车厢的门过来的,但是现在两个人分别行动了,其中一个人前往了第五车厢。” 阿迪古恩的状态的调整比西娅晚了一秒,而这一秒西娅已经把情况报告给了女仆长。 修行还不够呢,黑人小哥心里想着。 “结论是,工作开始了。”西娅发表了最终结论。 3 列车行驶后二十分钟,现已经看不到城市的灯火了,唯有无云的天空闪烁着群星的光芒。 坐着车头的女仆长少女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缓慢地起身,同时背后的传来明显的脚步声。 咯噔,咯噔。 那个人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和气息,从阴影走出,同时伴随着“刷刷”的声音。那是个声音是军用照明棒的,同时有限的亮光照亮那个人的面孔。 是一个太过年轻的少年,年龄大概来说不超过二十岁,就算宽大的风衣包裹着他廋弱的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黑眼圈。 那个人看到了身穿女仆装的少女只是眉头稍微皱了皱,仿佛看到了横放在大街上的垃圾一样。 “我的名字,叫雾骸。”男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亚尔夫海姆的走狗?亦或是女仆A?女仆B?难道亚尔夫海姆已经穷到派不出魔法师了吗?” “那么你就是公主殿下的敌人了。”女仆长少女只是淡淡地询问,甚至让人无法意识到这是疑问句。 “嗯?”雾骸把手底在下巴上,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觉得是就是吧,因为我的目标是整个世……” 雾骸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女仆长少女突然从原地消失,而下一次出现直接出现雾骸的面前。 女仆长少女没有半点迟疑而是直接使用腿部进行高腿踢,其速度完全超越了音速,甚至连残影都无法看到。 而雾骸却完全没有慌张,虽然他在少女消失的一瞬间停顿了一下,但是下一步他也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你们这群魔法师,一个一个从来都把话听完!”雾骸毫不犹豫使用了后空翻,他抓住女仆长少女的动作的一丝空隙,而利用这个空隙他甚至用空手抓住了少女的小腿,而利用少女踢击而导致的下盘不稳。 “切!”少女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了好看的眉头,虽然这一秒身体已经完全浮空,同时也没有任何受力物体能将改变少女此时的状态,而这种任人宰割的体位对于少女极其不利。 但是只是对于常人而已。 少女的腿部,胳膊,脖子,出现了发光的蓝色宛如电路线条一样的东西。 下一秒雾骸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松开了手,然后直接拉开距离,虽然在这不到一秒的距离仅仅只是几厘米,但是却躲过了少女从上至下的踢击,其踢击的威力甚至将列车顶部踢穿。 而刚才的踢击只差雾骸眼球几毫米不到。 “哼,这才真正的实力吗?”雾骸微微的向后撤退,“你确实跟三流魔法师不一样。” 这一次少女并没有向上次对话那么冷漠。 “我的名字叫伊芙兰,那么你真的只是一届普通人类吗。” “那是当然,我的肉体并没有植入什么机械,脑子里面也没什么电子元件,我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女仆长少女,不,伊芙兰面无表情地盯着雾骸,思考着对策。 下一瞬间少女再次从原地消失,雾骸仿佛料到她从那个方向攻击,而选择在锋芒是进行防御,而在伊芙兰的动作出现细微的空隙。没错,每个空隙,不管这个空隙究竟出现了0零点几秒还是仅仅只有几微妙,雾骸都能抓住,并反击。其场面就像雾骸在高速公路上舞蹈一般,每一辆车都超过两百码的速度,而雾骸总能抓空隙。 这既是经验的积累,恐怕雾骸这个人,以前就和魔法侧的魔法师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但是仅仅是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伊芙兰发出致命宣言。 在伊芙兰发出像风暴一样密集的进攻时,雾骸为了躲避攻击而逐渐的后退,而此时雾骸已经退到了边缘,就差一步就会踩空。 但是雾骸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同样伊芙兰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伊芙兰的身体在空中飞舞起来,又一次腿击向雾骸袭来,雾骸以极其危险的角度躲过这个危机,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一半以上失去平衡,只要有最后一根稻草就能让他失去平衡。伊芙兰看雾骸躲过了这次腿击后,并没有放弃追击,而是使用上次踢击而积攒的势能更快的向雾骸使用下一次踢击。 “这次你还能继续躲吗?” 全身魔法回路启动,运作率20%。 4 两分钟前 艾瑞克爵士的目标是位于列车头的【黄金之手】,而他的同伴辛巴爵士的目标即是在后方等待一个命令,简单说就是保护某些开关。 “还有两分半。”艾瑞克爵士穿过第四和第三车厢,同时确认了时间。事实上为了保卫【黄金之手】的安全,其第一车厢到第三车厢是没有一个乘客,甚至连工作人员都没有。 而唯一有的则是虚伪的宁静。 艾瑞克爵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物体,那是透明一颗黄色的石头,但是其中仿佛有血液流动一样。 这颗石头在不同的学域有着不同的学名,在魔法测中的名字更加有名。 【贤者之石】 艾瑞克爵士将石头放在月光下,从中反射中五彩的光芒覆盖到着这一层车厢。 墙面油漆掉落,羊毛的地毯也露出了本身的模样,天花板渐渐显出了复杂的魔法式。整个车厢的魔法式相互交错着,移动着,融合着,就像是一个复杂的数学式,但是却不断的改变着答案。这是被泥土封住着钥匙孔,甚至不存在着解答的答案。 但是【贤者之石】有着破解的方法,随着反射的光芒照射的魔法式渐渐消失了。这是自动将魔法式消去的方法,就像是拿着橡皮檫把算式擦掉一样。 用着相同的方法艾瑞克爵士轻松的通过了了第二节车厢,终于到了第一节的车厢的通道了,但是艾瑞克爵士却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第一节车厢的底部,有两个人正等待着自己。 一个是身高超过两米黑人壮汉,而另外一个是身高不超过壮汉腰部的年幼的女孩。 “开始了吗,敌人。”艾瑞克脱掉伪装成贵族的厚重皮毛大衣,同时确认了时间,“还剩下了45秒。” 自身因为要混入贵族群而解除了所有武装,而仅剩下的武器仅仅只有一样。 艾瑞克没有迟疑,高举起【贤者之石】,同时【贤者之石】被自动锁定黑人小哥和少女为敌对方 同时艾莉克西娅以及阿迪古恩开始了移动。 阿迪古恩冲向前面,同时光芒照耀到他的身上,下一个瞬间黑人小哥就感觉像是被一个超重的巨锤击打一般。同时身体被往后被击飞,等反映过过来之时自己已经撞破了几个隔间躺在一个鹅毛大床上。 “喂,别发呆了。快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艾莉克西娅出现了一把短杖,然后她随手一挥,空气中便出现风刃朝艾瑞克飞去, 但是别忘了,【贤者之石】有着自动消除魔法的功效,所以风刃还未被接触到艾瑞克的半米就被消散了。但是这是黑人小哥已经起来,魔法回路全身覆盖,然后以直线最短距离向艾瑞克跑去。 “太天真了。”艾瑞克手中的【贤者之石】一挥,阿迪古恩便有感受到一股万钧之力向自己冲来。但是这次阿迪古恩并没有被打飞,而是双手抱住什么东西一样,与【贤者之石】对峙起来。 “哼,妄想和【贤者之石】运用蛮力对抗?以月光为能量的概念型武器,是你们这种三流魔法师可以对峙?”艾瑞克一脸嘲讽,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胜卷在握。只会站着不动使用远程魔法的娇小魔法师和只会使用蛮力的黑人,和我的【贤者之石】拼消耗?简直就是笑话。 “哼,连【贤者之石】的本质都不知道的无知之人。” 艾瑞克意识到这是后方的女孩在说话。 “所谓【贤者之石】从来不会有固定结构,曾于也有数个科学家尝试为这个东西做出解释,但很可惜那些科学家都无法认可彼此的答案。不,别误会,我并不是他们的答案的错误。” “你究竟想说什么?”艾瑞克的手再次高高举起,同时【贤者之石】上的亮光更加巨大,照料了整个车厢,“什么!”。 艾瑞克看到所谓在后方一动不动的女孩,有着奇怪形状的脸颊以及奇形怪状的身子,就像是赶工赶出来的木头人一般。 “还没意识到吗?当然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了。” 刚一说完,艾瑞克左侧的玻璃瞬间破碎,他慌张地想朝左转想用【贤者之石】的力量进行攻击。 “我在右边。” 犹如魔鬼的低语一样,拿着不知何时变成剑的魔杖的艾莉克西娅,从右侧突入。而艾瑞克根本来不及防御,但是【贤者之石】的力量却在此时发挥作用。 “破碎(Broken)”艾莉克西娅仅仅念叨了不到一小节的魔法咒语,所谓被【贤者之石】制造出的空气之墙全部破碎。 然后刀背直接击打中,艾瑞克的后脑勺。 “嘛,你跟那群科学家犯了一样的毛病—太过于瞻仰神秘,而忘记神秘究竟代表什么了。” 仅仅不到四十秒就被击败。 5 车头的列出顶部,二人正在对峙着。 半身已经在列车外的雾骸犹如表演杂技一边保持着平衡,同时右手捏住在空中纹丝不动捏住了伊芙兰的小腿,同时用蛮力将小巧的腿部控制在空中。 用空手应对炮弹一般,这并非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就算是有着丰富过头的战斗经验的雾骸也不行。 “用了那个了吗?” 伊芙兰直接向后撤退,同时警戒着雾骸的身体。 雾骸缓缓地站了起来,从黑色的披风下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雾骸将手伸进了披风的包里,拿出了某样的东西。 “强化装甲和【贤者之石】吗?”伊芙兰呓语道,强化装甲本来是科学侧用作开采矿山或者实验室里面的用品,但是也有运作军事用途的条件。 而雾骸的拿出【贤者之石】则是并不像是普通的形状,而是被打磨机打磨过,整体为流线型,其结构可以更好地被握在手里。 就像枪一样。 然后雾骸没有任何一丝迟疑,直接扣下并不存在的扳机。 从【贤者之石】的尖端直接发出了像激光一样的射线,其速度甚至连伊芙兰都无法反应过来。 刹那间伊芙兰的侧脸就留下了一道伤害,同时红色的鲜血从中流淌下来。 “运作率30%,启动!”伊芙兰没有一丝迟疑而是直接将魔法回路的运作率提高一个等级,然后她也更快速度向雾骸冲了过来。 雾骸的动作比以往更快了,那是主动催动强化装甲的结果。在力量上他甚至可以与伊芙兰不相上下,同时还在少女动作的空隙中扣下不存在的扳机,而渐渐雾骸掌控了战斗主动。 “可恶,为什么伤口无法自动愈合。”伊芙兰再次向后撤退,低头看下自己身体的伤口。虽然自己分神催动魔法进行治愈,但是被【贤者之石】所伤的地方却仿佛被无形地力量阻挡一般。 “这就是,【贤者之石】抗魔法的因素吗。” 冷静思考的伊芙兰只能得出这种结论,但是雾骸再次又把流线型【贤者之石】对准了她,伊芙兰只能预判轨迹进行闪躲。 但是此时一股奇妙的感觉穿越了二人的身体,就像是从拼图的横截面跳到另一个横截面一样,而这种感觉是对伊芙兰来说再熟悉不过的。 已经越过了边界,到达了亚尔夫海姆的领土。 ‘已经到达了亚尔夫海姆的边境了吗,”雾骸定神了一会儿,眼睛试图确定周围的风景,“不,刚刚那层结界就是国界线,所以们现在进入了亚尔夫海姆的国度。” “竟然在这里走神了!”伊芙兰自然没有放过怎么好的机会,她全力催动身体的回路,同时腾空一跳。 雾骸不知为何丝毫已经对现在的少女没有丝毫兴趣了,他只是淡淡地说:“启动,Zombies。” 6 位于客房辛巴爵士正在监视着整个列车,入侵监视监视器来说对他就是轻而易举。但同时也是为了保管某样东西而留在这里。 从耳机的监视频道中,那个人终于发话了。 “启动,Zombies。” “确认语音条纹正确,方案ZI861准备启动,还需要至少一位的语音验证。”没有情感的电子声从电脑中传来。 正在监视频道的辛巴当然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了,前往车头夺取【黄金之手】的艾瑞克不到一分钟就被两名魔术师击败。 而那两人的下个目标一定就是自己吧。 虽然有这样的自觉,但是其实已经到了末路了。因为自身并没有防御手段,【贤者之石】为了更加伟大方案已经全部用尽,对于辛巴来说遭遇魔法师的瞬间就是自身生命的终结,但是还有一项武器。 “确定启动。” 辛巴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调说着。 然后下一秒房间门就被炸开,身材幼小的魔法师和黑人小哥突入其中。 7 异变发生了。 位于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正在缓缓打开,并非是打开,而是更像翻转,从中跳出了许多非人之物,但还不止是那里。 同时不详的气息环绕在周围。 一跃而起的伊芙兰被某种东西控制住了,那是从列车轨道旁从土里钻出的某样人形东西,它已超人的跳跃力飞向空中,而它的目标是那位一跃而起的少女。 并非只有一只,而是超越两位数以上。 分别有五只,它们牢牢的控制住空中的伊芙兰。 “什么….”失去动力的伊芙兰只能无力摔在火车头的天花板上,但是少女体内再次散发惊人的力量,用一只手将不是人的人形的头部捏碎,像是清理身上垃圾一般将它们全部碾碎。 “这是什么东西!?” 被伊芙兰捏碎的残骸之中,有动物的爪子还是狗熊的头部,甚至还有狮子脚。这些东西很明显是从动物的身体拼接而成,并在胸口处镶嵌着令少女熟悉的石头。 “你们居然用【贤者之石】来制作这种怪物?不,应该说你们人为的制造了【弗兰肯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 “这已经是超过科学境界了,窥探生命奥义并加以侮辱。” “你们触犯禁忌。” 伊芙兰说出这些话时,雾骸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说过,我的目标是这个整个世界。当目标过于广阔之时,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一些小细节吗。” “是吗,那我将不再保留。” 魔法回路启动,运作率百分之四十,这既是在伊芙兰能保持理性下使用的最大限制。 同时弗兰肯斯坦们也将这个少女作为目标,以【贤者之石】为能源的它们,可以毫不顾忌的顺从本能,并释放超人般力量。 弗兰肯斯坦不畏牺牲的方式进行了冲锋,同时对伊芙兰每一次接触都会造成其中一个弗兰肯斯坦被破坏。但是以【贤者之石】为轴心的它们,已经不能用生物来解释它们了。被伊芙兰破坏的弗兰肯斯坦可以想蚯蚓一样分成两半,并能继续行动。 甚至连被砍断四肢的它们,可以重新重组,然后继续向少女进行攻击。 “我已经清楚你的行动轨迹了。”雾骸看着以音速攻击弗兰肯斯坦的怪物群的少女,并举起手中的【贤者之石】,“这将是最后一击。” 少女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雾骸的攻击,伊芙兰随手将一只弗兰肯斯坦的手臂撕烂,同时催动身体的魔法回路进行短暂时的魔力爆发,以此用超高速的躲开的【贤者之石】的攻击。 但是。 下腹的感觉消失了,那是因为身体自动屏蔽了人体不能接受的痛觉。 血液流淌了下来,甚至可以从其中看见蠕动的内脏。 “并非…是来自【贤者之石】的攻击….”伊芙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倒下,但是她尽力地往列车边缘移动,“因为角度不对,在森林里…还有提供狙击的同伴。” 少女犹如风中残烛的身体最终还是摔下了列车,同时弗兰肯斯坦群也停止了动作。 望着逐渐远去的少女尸体,终于在一个弯道后消失看不见。 8 轰隆——轰隆—— 列车依旧在行驶着,但是乘客已经变的不一样。从最后一节车厢出现的【弗兰肯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彻底打乱了艾莉克西娅的计划,为了不让普通民众的伤害继续扩大,少女和黑人男子已经处于交战状态。 “这些怪物的弱点在于身体中心的【贤者之石】,只要能够破坏那个东西就能停止他们移动。”艾莉克西娅的周围全都是弗兰肯斯坦的碎肉尸体,同时每一个的胸口都有一个窟窿。 “但是【贤者之石】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了,简直就是震感炸弹一样。”阿迪古恩后怕的说,“如果一定要执意解除贤者之石的危险,任何错误都会发生灭顶之灾。” 事实上这些近乎被二人打成碎肉的弗兰肯斯坦并没有完全死亡,它们只是没有骨骼和肌肉支撑无法进行移动而已,为了让它们进行生命合理的安息,正式它们此时想要做的努力。 艾莉西亚用大拇指和中指拿住一个【贤者之石】并仔细观察,“这只是强行被凝固成石头状态,所以才会有里面有液体状态和外壳。所以我只需用魔法制造成二种不同的频率,让其挥发成气体就行了。” 阿迪古恩张嘴想要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这很危险。所以我需要真正的全神贯注。维持两种不一样魔法频率对我来说也算是第一次,但是请相信我,我的朋友阿迪古恩。”艾莉克西娅起身深深的鞠了鞠躬,“如果没有你的支持,不禁是我,还有【碧之茶会】也一定没有办法走到这一步。” 阿迪古恩本质上只是一介魔法师而已,他也深知着自己的职责和极限,他明白自己所不能触及的天空,这个少女已经达到了。所以不应该被自己的渺小和无知控制,应当相信某种更加远大的东西。 阿迪古恩蹲下身子,拿着宽大布满老茧的手细心地抚摸着西娅的柔软的画质,而西娅则像一只小猫一样一开始用眼神抵触着,但是慢慢地沉浸在顺毛的舒适感中。 “我的外面等着你,西娅。” 休息时间结束了,他们的日常就是和死神赌博。 9 “噗嗤——“森林深处,身穿露背女仆装的少女已经沾满了鲜血,其中还有碎肉挂在衣服上,她用左臂捏暴了一只弗兰肯斯坦的头部,同时用纯粹魔法将【贤者之石】的核心包裹之中。 然后随手一捏,【贤者之石】在存粹的魔法当中剧烈的颤抖着,虽然外壳破碎,巨大的能量从内部泄露出来,但是却无法冲破着少女手中纯粹的魔法。接着少女控制着手掌,从掌变成拳头,感受着【贤者之石】充盈着能源,逐渐被捏成碎片。 随后消逝在空气当中。 少女即是伊芙兰,此时她全身魔力充盈着魔法回路,其背部的回路出现了少许龟裂,但那并不是少女所受的伤,而是某样东西从背后呼之欲出的感觉。 已经破坏了范围之内的全部的【贤者之石】,少女身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着。已经受伤的脊椎,已经在刚才战斗被弗兰肯斯坦被偷袭砍下来的右臂,在腹部已经被洞穿的伤口。 这些已经在三十秒内全部回复,这项技能很明显并不属于人类,甚至连非人的异类都无法拥有。 这是一个诅咒,一个这个种族的所有生物的诅咒。 【永远无法被外伤所杀死】的吸血鬼。 “好想要血….要血,已经控制不住了,要血——要血!”少女在森林里面蜷缩着身体,牙齿疯狂撕咬着自己的右臂,企图用自己的鲜血来让自己满足。 但是如此疯狂的方式没有丝毫用处,越是使用魔法越是饥渴难耐,已经用存粹的魔法强行捏碎二十多个【贤者之石】,其代价可想而知。 “魔力充盈百分之九十,已经快要无法维持理性。“ “如果在这里失去理性,那么离最近的人类群体一定会遭受到我的攻击。” “那么尽情的杀吧,沐浴鲜血吧!得到数百年都没有得到满足!” “闭嘴,如果在这里大开杀戒,公主殿下已经会对我失望的,肯定会抛弃我。” “这才是吸血鬼的末路,在饥渴之中死亡。” “这种末路我才不要!我已经….已经除了公主殿下之外没有其他活下去的理由了,如果不能抑制住自己,我一定会让她失望。” 就算吸食自身血液无法得到满足,但是疼痛能让自己保持理智。 一口,再一口。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公主….公主殿下” 抑制住啊!在一口,疼痛已经变得麻木,泪水已经流下了下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对思念之人的愧疚。 不知过了多久,右臂已经被撕拉的血肉模糊,自愈诅咒的恢复机能已经无法跟上伊芙兰自残的速度。 “人的气味….?”伊芙兰在一瞬间失去理性,然后右臂疼痛将他唤醒,“不,不是乘客的。距离这个地方大概有六千米。” “是那个人!” 将我的下腹打成碎片的那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愉悦的情感在自身身体里面舞动,另一个选择在内心中悄然而出。 内心说不定已经坏掉了。 那个狙击手还在森林里,哈哈!哈哈! 想起当时疼痛,不禁让伊芙兰感到来自身体本能的兴奋。 “那么,将他吃掉应该没关系吧。”伊芙兰停止了自残自己的右臂,头脑中野兽的本性占领了全部,然后魔法回路全身覆盖,她像一个炮弹一样飞了过去。 10 “又一次和死神插肩而过了。”艾莉克西娅睁开眼睛,此时又一块【贤者之石】已经变成泥土消逝在了风中。 11 深夜,雾骸站了火车头上。 “那两个人已经失去联系了。”雾骸默默地摘下了无论如何呼叫都无法接通的通讯设备,“今晚的损失实在太大了,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有必要的目标。” 其弗兰肯斯坦群围绕着雾骸,仿佛就是忠实的护卫一般。但其实只是被【贤者之石】所制作的他们,只是像工蜂围绕着蚁后一样的运作方式。 这已经在可见度不足五米的深夜之下,突然弗兰肯斯坦群猛然转身,并不是一个,而是一个群体整齐划一的转头。 一个少女和一个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人男子。 艾莉克西娅和阿迪古恩。 二人都没有丝毫隐藏自己的气息,无形的杀死弥漫在车头。 “那么你们就是我最后敌人了。”雾骸转过头,手中的【贤者之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同时整个围绕在他身边的弗兰肯斯坦群也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谁知道呢。”艾莉克西娅摆了摆手,“比起这个,你能做到这一步真是让我吃惊。” “明目张胆的入侵亚尔夫海姆的领地,并且在边境里面埋下如此之多的炸药。” “触犯禁忌,在科学中使用了弗兰肯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这一个魔法的概念。” “悄悄替换了最后一节车厢,甚至让同伴伪造成贵族潜入进来。” “如此多的准备,就算遇见了女仆长,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艾莉克西娅数着指头,一项一项的归纳雾骸的计划。 “所以,我不得不做出更加深远猜测。”艾莉克西娅沉言道,“你这家伙的目标是肯定不止是【黄金之手】,不,干脆更加大胆一点。” “你这家伙,是用【黄金之手】为踏板入侵亚尔夫海姆的领地,同时还顺便带进来了如此之多的【贤者之石】,要知道如果故意引爆【贤者之石】而且还是同时十几上百颗,那么威力也是几何增长。” “难道是想把亚尔夫海姆的防御结界破坏,然后直接开战吗?” 雾骸只是沉默不语。 “沉默了吗?这算是承认了吗。”艾莉克西娅冷笑道,同时在心中思考着战术。那就是以直取敌将为目标,一击将其抹杀,随后等待弗兰肯斯坦群的自行瓦解就行了,但是有一股违和感在少女的心里旧旧不能散去,自己是忽略了什么致命的线索吗? “你很聪明,但是不够疯狂。”雾骸突然发话,“其实本次入侵并没有那么多计划,到目前为止的一切大部分行动都是的即兴演出。” “如果有计划我就不会叫辛巴和艾瑞克两位爵士去送死,也不必在刚过边境就启动Zombies。” “现在所做的,只不过仅仅是后一手准备而已。而造成此原因的元凶也十分简单。” 雾骸手中的【贤者之石】发出的光芒更盛了。 “因为我们并没有料到【亚人种】会直接参战,那本来是我们终极目标的。” 12 “啊啊,原来那就是我忽略的一点。”艾莉克西娅恍然大悟,“我高估了你们的情报组织,如果仅仅只是魔法师参战的话,甚至可以不用【贤者之石】就能搞定。因为你有那个犯规强化装甲,你被装甲增强几倍?四倍?六倍?但不管如何这回对你的身体产生强大的负担。” “在与女仆长的战斗中,你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被压制。而不得不使用【贤者之石】进行攻击,但是那也无法搞定她。最后你只能使用你最后底牌,也就是你口中的Zombies。” “所以说,你的Zombies本来是打算对付其他种族的,那就是唯一居住于亚尔夫海姆的【亚人种】——精灵。” 雾骸鼓起掌来,他的脸色丝毫没有被计划识破的挫败感,反而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就像是有人终于能够欣赏到自己杰作一样,这个人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愉悦犯。 “那么就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艾莉克西娅拿出魔杖,然后魔杖变化成剑的模样。 “吾等为【碧之茶会】,【亚人种】与【人类】沟通的桥梁,任何恶意伤害吾等友人,我们将赐予平等的死亡。” 青色的风围绕着艾莉克西娅,同时旁边的阿迪古恩也并没有发呆,他的拳头被一层一层金色膜所覆盖,最后变成了金黄色的透明的拳套。阿迪古恩并直接以最短距离朝雾骸冲了过去。 同时为了阻挡阿迪古恩的冲锋,雾骸操作着弗兰肯斯坦群阻挡在自己面前。 “啊!” 然后壮汉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每一次攻击都会将一颗脑袋击碎,但是潮水般的攻势明显将他的速度拖慢。 一个金色的光芒闪过,击碎了阿迪古恩的拳套。 “切,是【贤者之石】吗!” 弗兰肯斯坦群很明显优先将阿迪古恩设定为最优先的目标,同时一个接着一个朝他扑过去,眨眼间就变成一座小山。 “西娅!” 此时艾莉克西娅的样子已经改变了,金色中混着青色的发丝,以及金色的瞳孔,还有最让人醒目的妖精的长耳朵。 “你这家伙!也是精灵吗!”雾骸怒吼着,同时驱动这强化装甲朝她冲来。 “不。” 艾莉克西娅也猛然睁开了眼睛,由魔杖变成剑,再次改变了形状,变成一杆长度超高一米五的枪,同时少女以驱动着风之魔法朝雾骸冲去。 “我是半精灵。” 二人在一瞬间进行接触,雾骸想要用手抓住枪尖,但是被少女弹开,双方高速的战斗甚至在肉眼上无法识别。 “破绽!”艾莉克西娅发现了一个空隙,枪尖猛然一转,刺向雾骸的侧腰。 “好快!”雾骸想要极力转回身体,但是枪尖很明显要更快速度到达,但是并没有雾骸所想象中的疼痛感,因为枪尖碰到了一个硬物。 【贤者之石】 “哈哈。”没有被枪尖捅穿的雾骸劫后余生的干笑了两声,同时想要往后撤离。 但是一阵光芒从【贤者之石】的表面发出。 “真不巧,这也是我的目标之一。”艾莉克西娅将枪尖刺进石头的表面,同时将两种魔法频率输入进【贤者之石】。 从第一次输入两种频率到解除,艾莉克西娅用了五分钟。 第二次只用了四分钟五十秒。 第三次用了四分钟三十秒。 第四次用了四分钟十秒。 ………… 然后第三十次,用了两秒。 “真不巧,你给予了足够了的练习道具,毕竟为了保证每一个弗兰肯斯坦群的单体能力,不要太过于弱小,所以你将每一个单体里面都塞进了【贤者之石】。” 二人解除仅仅不到一秒钟,双方同时选择往后撤退。 但是胜负已分。 仅仅用了0.65秒的时间,艾莉克西娅就解除了【贤者之石】的威胁。 雾骸面色难看的摸了摸口袋,本来是存在【贤者之石】这个东西,但是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 同时失去蜂王指引的弗兰肯斯坦群也彻底瓦解。 13 雾骸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但是还有最后一招。 “隐藏在森林里面的狙击手,如果能给予二人最后一击的话,就可以绝地翻盘。”雾骸心中如此想到。 忽然一个重物从天空中坠落。 最先看到的是红色,然后才发现那是沾满红色的液体的一杆枪,同时上面还布满了疑似人体器官的胶质东西,其缤纷的颜色甚至让人联想出来小孩子所画的油彩画一般。 “呕!”就算是历经风雨的雾骸也没有忍住,强烈的痉挛从胃由下而上传来,让他不禁捂住自己嘴。 而艾莉克西娅和已经挣脱了弗兰肯斯坦群的阿迪古恩都面色难看的侧过头,并没有直视这个由肉块和内脏组成的狙击枪。 然后伊芙兰从天空落下,其由灰色和白色相间的女仆装已经被鲜血所染红,本来白皙的皮肤被附上一层血液,其嘴角还有一丝血液流下,然后被少女视如珍宝的舔回嘴里。但是更加醒目的是,其背后光翼,是由深红到红的颜色组成,其流光溢彩令人眩目的翅,从肩胛中延伸而出,以能包裹少女巨大的形体。 而唯一能正确形容少女此刻表情那便是——愉悦。 “原来这就是那件女仆装背部专门开口的原因,”艾莉克西娅苦笑道,同时将枪转化成杖指着空中的少女,“没想到公主饲养了这么一个怪物,其【吸血鬼】如果失去人类理性那将是不输给国家级别的自然灾害。” “【永远无法被外伤所杀死】的诅咒吗。”艾莉克西娅呻吟道,“如果在这里开战,我只有不到五层的把握将她控制住。” 伊芙兰似乎注意到曾经的同盟已经将自己假想成敌人,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因为二人的行动理由是无需多言的大义,但同时想要让二人消除自身戒心的方式也同样简单。 证明自己还有足够理性就行了。 伊芙兰缓慢地下降,同时闭着眼睛回味着历经不知几百年能得到的满足感,然后背后的光翼缓缓的变小,最终尽数收到少女白皙的背部,同时少女释放出光翼的背部所产生的犹如蜘蛛网状的龟裂,也被【诅咒】而被定义成外伤,缓缓治愈着。 虽然几十分钟自己确实处于着失控边缘,但血的滋润还是让自己找回了少于理性。 “呼——”艾莉克西娅缓缓的放下作为攻击的魔杖,同时庆幸到吸血鬼少女女仆长能够控制住本能般的杀意。 “那么全员到齐了,看来这一战亚尔夫海姆方并没有任何损失呢。”艾莉克西娅仰起头,宣告着彻底的胜利,同时艾莉克西把杖娅转换成枪,刺进弗兰肯斯坦体内的【贤者之石】同时将它们摧毁。 “我承认你们很强大,甚至强大到超出我的预料。”雾骸费力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态度,“但是很可惜,这个世界上疯狂之人并不止我一个。” “他们也想要战争中的潘多拉魔盒,因为亚尔夫海姆有独占着太多的资源。” “战争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强行将亚尔夫海姆的大门打开的手段而已,所以为了攻破这个大门我们可不止一个计划。” 三人静静地听着雾骸的表述,同时不详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他们心头。 “那么就直接制造一起暗杀吧,不,这已经算作明杀了。”雾骸再次展现出邪恶的笑容,“三百发装载着【贤者之石】的导弹,将从我们【反亚人派】的基地中尽数发射。你们知道吧,就算是量产型或者是劣质型的【贤者之石】只要有一丝魔法的概念,其功效就不会衰减。【贤者之石】的爆炸力依旧会呈指数增加,破坏亚尔夫海姆的一切资源。” “啊啊——如果碰巧有一颗导弹正好落在这颗国家的公主头上就好了。” “你这家伙!”伊芙兰听见了雾骸提到了公主的名字便失去理智的瞬间冲了过去,其右手呈现着手刀的状态,贯穿了雾骸的胃部。 “不管如何….就靠你们三个人..是不可—”生命已经风中残烛的雾骸的话并没有说完,伊芙兰右手一挥雾骸的尸体就摔下了列车头。 14 午夜 这场惨烈战斗其实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 艾莉克西娅,阿迪古恩,伊芙兰虽然已经破坏了敌人的计划,但是却无法阻止三百发装载【贤者之石】的导弹,呈指数增加的威力,就算是劣质品,三百发也早已超越氢弹的威力。 但是就算如此该做的事情依旧没有改变。 “只要让【贤者之石】不要爆炸就可以了,为了控制住三百发导弹,我需要集中注意力构建一个庞大的魔法式。”艾莉克西娅拿出用嘴把手指咬出鲜血,然后直接在列车的顶部构建起来,“同时需要伊芙兰用肉眼控制魔法的攻击,以求精准的将所有导弹击落。” 所以伊芙兰再次打开背后的光翼,飞上了天空。说实话伊芙兰并不懂如何构建魔法式,她一路走来都是靠着自身蛮力战斗,所以她也帮不上艾莉克西娅任何忙,相反她的朋友阿迪古恩倒是能辅助她。 “看到了。”仅仅只是短短几分钟的飞行,伊芙兰就看到位于地平线的光点群,“总数有三百八十四吗。” 感受着庞大的【贤者之石】群的反应,伊芙兰悬浮在空中,同时展开艾莉克西娅设置的术式。 “比我想象的多,”艾莉克西娅仅仅五分钟就用鲜血在列车头画出令人感到诡异的形状,面色苍白的少女半蹲在术式的中间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气是晴天呢。” 然后 “精神同调开始,选择模板为【占星术】。” “【术式】桥梁开启,正在选择【星座】。” 如果一人之力无法全部摧毁,那就借用神的力量吧,同时以以鲜血完成奇艺的圆形正在散发着青色的光芒。 “经纬19,赤纬-15,位于上中之天。” “星座【Sgr】!” 顿时艾莉克西娅的眼中出现了整个宇宙的光芒,但是其巨大的魔法反噬,让少女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人类终究是无法跟神站在一起的吗。”少女内心感叹了一句,同时继续朝内深入。 少女身体的一半肌肤正在破裂着,血液从中流淌而出,那是半精灵少女位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正在收到神的惩罚。 “【扳机】已经制造,接下来就是扣动就行了。” 但是少女的意识已经缓缓陷入黑暗,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同时急流的魔法回路正在以崩坏的方式急速回转。 少女的链接的思维是在亿万光年以外的星辰,无论是对于个体来说实在太过于渺小。 但是。 自身不足的地方,就以意志弥补! 魔法回路轰鸣着,少女睁开仅剩的右眼,同时已经血肉模糊的左手,缓缓做出扣动扳机的模样。 “”啊————!“ 伴随着激励自己的低吼,终于扣下了扳机。 15 星的光芒正在闪耀,以一柱光芒的形式,正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达到地球。 其每一丝光都有着超越太阳的热量。 “是吗,艾莉克西娅已经倒下,但是【扳机】已经扣下了。“伊芙兰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时存粹又要危险的魔法从中泄露而出。 需要将光柱分裂成三百八十四束,并摧毁所有导弹。这就是伊芙兰的任务。 “来了。” 简直就是盛大的美景一样,那是以人之力无法达到的业,无法用肉眼判别的光束正在袭来。 下一秒,伊芙兰的魔法与群星的能量开始接触。 群星的光柱撞到一面镜子上,但是其微薄的镜面是无法阻止光柱的。但是天空中,闪耀着不止这一面镜子,密密麻麻的,仿佛像万花筒一般,布满着这片天空。 三十万零一片,这既是数量,那是伊芙兰用最存粹的魔力制造的最强的防御。 魔法回路全身过载运作,运作率百分之…….三千。 伊芙兰的身体再次把鲜血染红,那是因为自身的肉体无法承载如此之高的能量。但是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神的诅咒是无言而且绝对的,伤口被撕裂然后被强行修复。 “所谓神话的力量也不如此。”伊芙兰后背的光翅极具扩大,“无论如何存粹,能量如何庞大,只要微小的能力稍加引导,然后到达可以控制程度。” 就像是子弹无法贯穿两本字典一样。 光柱每击穿一面镜子都会衰弱一点,虽然衰弱的十分微小,但已经一步一步到达接近可以控制的地步。 不到三秒钟,三十万镜面全部破坏,终于到达了最后一面。 其最后一片镜面比其他镜面更加厚实,且上面有着许多漏斗状态的空洞,那是为了引导过高的能量以伊芙兰想要的方式分流。 光柱终究还是没有一次击破最后的镜子,就跟伊芙兰想的一样,能量就像水往低处流,从专门设置空洞中射出,分流成三百八十四束。 “最后即是调整角度。” 然后准确无误的将三百八十个装载【贤者之石】的导弹全部切成两半,同时里面的承载着【贤者之石】大部分能量的像血一样的流体直接被蒸发了。 转换成无害的气体形式。 16 已经正值正午,在亚尔夫海姆的城堡里。 “那么这就是事件的经过吗?”面容姣好的公主正在她的闺房询问着黑人青年阿迪古恩。 但是阿迪古恩正在满头大汗,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但又意识到这里是别人房间,而又不敢直视着公主的眼睛,只好把目光看向自己纯黑的皮鞋。 “是的,公主殿下。”黑人小哥恭恭敬敬地说道,同时心里无比怀念可以像老油条一样八面玲珑的艾莉克西娅。 但是很可惜,已经全身重伤的少女正在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样在亚尔夫海姆的医院里面静养。 “这还是真是异常不幸的事故呢,毕竟让我的女仆长去守护列车什么然后顺便拯救亚尔夫海姆根本就不是我的初心呢。”公主殿下一边懊悔,一边感叹地说。 “初心….?难道不是让伊,…失礼了,女仆长去专门守卫【黄金之手】的吗?”听见了上面那句话黑人小哥更加搞不懂了。 “我只是想用工作的理由给伊芙兰酱放一个小长假而已啦,你想想美丽的意大利,和波光粼粼的威尼斯,再加上软绵绵的鹅毛床铺,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贵族级别的服务。”公主殿下语出惊人,以至于直接让黑人小哥的脑袋焦掉了。 “然后所谓的【黄金之手】我才不关心呢唉,”公主殿下明显露出了恋爱少女中的烦恼,“看着伊芙兰酱如此热心的沉迷工作,我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呢。” 虽然这段对话已经完全颠覆了黑人小哥对公主殿下的一般映像,但他现在更想去去守在西娅身边。 “那么,不知道伊芙兰的情况如何。”这次阿迪古恩并没有用敬称,而是用战友的方式称呼这吸血鬼少女。 “这个也替我转告给【碧之茶会】的首领,”公主殿下沉思着,组织着语言,“因为强行扭转了神话的光芒,她已经耗尽了魔力,本来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化为百分之百脱离理性的吸血鬼的是,嘛,不过最后她把自己【茧化】了。” “那是一种吸血鬼的自保术,将自身的一切活动归零,陷入类似于冬眠的状态。不过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去唤醒她的。” “好的我明白了。”黑人小哥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公主点头致敬,最后静悄悄地走出房间。 公主殿下也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前拉开窗帘。 “那么,我也开始工作了呢,”公主殿下自言自语道,“任何胆敢伤害我真命天子之人,都会收到十倍百倍的报复。” ENG
  11. 虽然一直有想过要去追寻些什么,但最后我还是明白到一件很简单的事,这样的自已只不过是行屍走肉。你不会原谅这样的我吧? -01- 烈日当空,不太理会作息时间的我在这样的时点才开展了属於我的一天。确认使魔们的身体状况,到那片一直想扩建的药草田浇水,吃过莱纳准备的不怎么好吃的午餐,我又可以去地牢研究新的咒术和药剂了。 “魔女大人近来的心情看来不太好,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确认着用沉默水种出的曼陀罗的药效时,莱纳不带声色的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还是穿着那套奇快的白色礼服……虽说是暗精灵,但你走路不能有声吗? 我虽然跟他说过这边禁止进入,但大概相处久了,我对他来说早就威严尽失了吧。 “只是觉得对着你装笑也很累,给我捂好耳朵。”我随意回应着,用刀片刺在曼陀罗的根部上。 植物的嘴是动了……还真完全没声音呢。嘛,应该从小雪咬着它回来而不是要我去收拾屍体时就预想到了。 “魔女大人……是想对付可恨的人类们的吧?”大概是见到我开始切割的动作吧,莱纳也放下手再一次进行询问。 “如果能不加思索回应你这问题的话,我也不用这么烦恼”切开的蔓陀罗散发出一阵接近薰衣草的香气,隐约让我觉得这个样本可以直接扔掉。 “啊,但是可不要误会,我讨厌人类的心情是绝不会变的。”我将失败品(预定)的一小部份放进一个药瓶中,没有抱太大的期待。 “……魔女大人当魔女大人就可以了……虽然有着“那个人”的诅咒在我身上,就算你真改变了心意,大不了我那时候就自我了断吧。”莱纳微微一笑,在地牢的光线下无法完全看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打从心底的没所谓。 “你死了我可就没饭吃了” “魔女大人就不要开玩笑吧,您何时喜欢过我的厨艺?” “也对,那就死吧,到我作好决定的时候” “如果魔女大人能作出决定的话呢……那我去看看结界的状况吧,容小的去去就回” “又去?这鸟不生蛋的树林也没人来的吧?” 良久,没有回应的声音,大概是莱纳已经离去了,真是的,有没有令人必定有脚步声的咒术啊。 我自认比那边的人类们都多活一百二百年,然而对上像是“那个人”的遗物一般的莱纳,我还是觉得自已像一个小孩。 虽然现在细想,本来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魔女一事就是因为孩子气而开始…… 那一天,我的觉悟不够,而到现在,我怕我也未能寻获到那份觉悟。 嘛,也是真到那一天再去决定的事了吧? 用蔓陀罗的试险品弄死了小雪两次之后,我不得不清理着他身体的碎片和呕吐物,小雪也有点累的在工作台上睡了,卷成一个白色的毛球。 “难得的致死反应你可不要给我装睡哦?待会还有一支,你不愿喝的话今晚可没晚饭吃哦?” 我用手指截了一下牠的肚皮,看那幸福的睡脸是在逃避自已死了两次的事实吧,这家伙。 对了…… “莱纳~!今晚晚饭打算做什么~?”看着用剩一半的蔓陀罗和两支完全没打算研发的毒药,也确实该到休息的时间了。 ……?没有回应的声音? “莱纳~?”我随意收拾一下,将药剂都放在腰带上后便爬上了木梯,简陋的木屋四处漏进橘色的光芒,看来早已到了黄昏时分。 “都一把年纪了,就别玩捉迷藏吧?” “………是去哪里偷懒了吗?” ………… 喂喂喂喂…… “该死!小焰,醒来啊笨蛋!给我向以北的结界边缘转一圈!”我加快脚步跑到床前拿起我的木杖,向天花倒挂着睡得正香的小焰用力殴打。她看来有点生气的飞扑过来准备用尖牙噬咬,我懒理的给了她一记全垒打,完美的飞出窗外。“老娘可没时间陪你玩!还有见到帅哥也不要变人型,不然看我宰了你!” 她发出吱吱的不满声音,还是乖乖的飞走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小树,给我死过来,现在,立刻!”在屋外毫无紧张感的扑着蝴蝶的小树听到我的叫唤吓得直竖耳朵,吠叫着跑到我的跟前,我没理会太多立刻骑在他的身上。“追着莱纳的气味跑!别跟我说做不到!” “啊呜”的高叫下,小树尽全力的开始疾走,头脑简单的小树看来已完全被我的紧张所感染到,呼吸比平常要凌乱很多。 是呢……莱纳最疼爱的使魔就是小树嘛。 所以拜托了啊,莱纳 “可别就这样给老娘死掉啊!” -02- 为了大家,我不得不活下去。 至少,爸爸,妈妈,爷爷都是这样说。但姐姐看来很不喜欢我,她总是希望杀死我。 我也不太喜欢活着的感觉, 眼睛被盖上了黑布,手和脚也被锁上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稍微松开黑布就会被身旁的大人大骂。我很不喜欢这架马车,它非常的狭小,而且身旁的人不会给我水和食物,说话也没有人会理会,但为了大家,我要忍耐,活下去,成为大家的英雄。 哥哥姐姐有时会叫我走下车,为我解开手铐和脚铐,眠睛继续蒙着,喂我吃很难吃的面包。然后一个哥哥会拖着我的手带我去某处,总是跟我说:“你可是大家的英雄”。我不喜欢这哥哥的声音,食指上那又硬又冷大概是指环的物件也让我很不舒服。 通常走到某处,哥哥姐姐就会说着一些难懂的话语,然后总会听到来自女性的,痛苦的叫声。 “辛苦你了!我们的英雄!” 不舒服的声线,说着让人不舒服的赞许,或远或近的惨叫总是像刺在我的胸口上,但我还在活下去。 为了大家,我必须活下去。 有声音。 大概是什么野生动物走过的声音吧,与跟前的马蹄声不一样,也不是身旁那些哥哥姐姐的脚步声。 “敌袭!大家准备好!”“该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准备战斗!”“围着马车,无论如何也要保护恶魔的性命!” 身边的哥哥姐姐说着什么,好像相当紧张的样子,是有坏人来了吗? 然后“嗖”一声的风吹过,哥哥和姐姐突然就不说话了…… “—” 我打算开口询问哥哥姐姐现在的情况时,一把好听的哥哥的声音说话了,像早上家旁的蓝鸟在唱歌的声音。 “装作成杂鱼死去还真是堕落了呢……你以为这样的方式偷聋我会有用吗?” ……好听的声音说着很多我不懂的词,看样子不是跟我说话,但是却没人回应他。 “……真是无聊致极,能随意的进入这一结界的时候就暴露了啊,梅菲斯特” “叫到名字就立刻回应,梅菲斯特登场~!不,老朋友莱纳,果然骗不过你呢~” 是带路哥哥的声音,但好像跟平常听到的又有点不一样……而且,总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来这里的目标是什么?” “啊,真是冷淡,我哭。简单来说呢,嗯,就是来魔女狩猎哦。” “就这样的兵力规模之下?……不单是堕落了看来连说谎的技巧也退步了啊。 “嘛,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充满潜质的人也顺道一起运送呢。” “小孩吗,外道。”又是风的声音,随后是像一袋面粉扔在地上的重音。 “痛痛痛痛痛,动不了呢~……还真认为自已是正义的一方啊,老朋友。” 我听到了马车門打開的聲音……有什么人进来了……很香……让人舒服的味道。 “你好,你的名字是?”像蓝鸟的声音向我提问,就在我的耳旁。 是,在向我说话的,温柔的声音。 我正打算开口,“砰”的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有什么很重的东西被放在我的身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义的伙伴被弱者害死了,啦啦啦,哈哈哈哈” 我无法推开双腿上的重物,然到感觉到有些温热的液体渗透进我的衣服中,让我很不舒服。 停下来。 不要笑。 我讨厌这样。 不要染上我。 不要告诉我我做了什么。 不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要这样。 停下来。 停。下。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咧?” -03- 理性的崩溃只是需要一个瞬间。 被魔王烧了村庄的神选之人。 看着父王被处刑的王子。 失去了爱人的凡人。 又或是…… 确实在胸口中有些什么想要散发出来,但是无法吐出来,心中只是无比的痕痒。 稍微想走近看清楚时,才发现小树的背上出现了五道血痕,是在我手所放的位置。但我没有去安抚他,他也大概不在意那痛楚,比我更快的奔向那片混乱之中。 无数所谓信徒的屍体。恶魔的屍体。马匹的屍体。破烂的马车。 怎样也好。 然后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脸蠢样的莱纳,半挂在一辆破旧的马车旁。白色的礼服染了一大片的红色。不是魔法也不是刀剑,而是近来人类们研发的玩具吧……那个有两个洞的长管。哈哈哈,威力这么大的吗?是对自已的魔法护盾太有自信呢,居然就这样被那边的恶魔摆了一道。 还真是可笑的样子。 小树看来相当紧张的轻咬着衣角将他拉至地上,伸出舌头尝试唤醒他。 “……” 想跟小树说些什么,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只是让我胸口更加的痕痒,想让他现在立刻停下来,但留意到他身上因我造成的伤口,我只是转向一旁的恶魔的屍体,挥动起手中的木杖— —? 奇怪,怎么?为什么我会……完全感觉不到魔力的流动? “是……有谁在吗?”在我感到混乱的同时,有点口齿不清,像是刚学会说话的童声响起,小树整身的毛发竖立,对着马车的内部低吠。 我确认着恶魔的屍体还在原位,捡起他手中的长管,一步一步的走近马车。 我不确定怎样使用手中的武器,总之以有洞的一边指着那马车,至少发挥威胁的作用 我用眼神示意小树背上莱纳的屍体先行离去,但小树用力的摇头。我用力的踏地,没有跟他纠缠的闲余。小树毕直的看着我,最后还是愿意跟我的指示说离开了。 真是的…… “……你是谁?”在马车内是一名金发的人类小孩,大概五六岁。手脚被扣上铁锁,双眼被黑布所蒙盖,身上白色的布都染上了红黑色。是那个人的血。 “……住在这森林的人。”确认不到魔力的流动让我无法安心,胡乱握着手中的长管不放。就算是无关被卷入的人也好,我在这一刻只是想把他杀了。 “……好开心。”男孩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是又一只恶魔要揭穿伪装了吗?然而,那纯真的笑容却没有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我很久没跟人说话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 “……”男孩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能,回答我吗?”是伪装,还是真的小孩? “嗯嗯……我也不清楚。对不起。真的,对……对不起!”男孩突然的哇哇大哭起来。 …… ……不管了,是人类的小孩也好,是伪装的恶魔也好。 “不、不要哭吧……有,口喝了吗?”男孩点了点头,哭泣还是停不下来。 “来把这个喝了吧,慢慢来就好。”我从腰带拿出刚才的致死药剂,一手还是拿着长管避免任何的情况。我把药剂放到小孩的手中,他带着抽泣,乖巧地一口一口喝下了药剂。 “谢谢你,姐姐!”灌下了整瓶药剂后,小孩终於不再哭了。今天不幸的人,不只有一个呢。 “不用谢,那再见了呢。” 是真正的人类小孩呢。 也没有看人类小孩内脏四散的兴趣,就这样随他吧。永别了,不幸的孩子。 …… 我把长管随意的扔在一旁。一切都已经完结了。莱纳在这里与一只恶魔同归於尽,保护了我和使魔们,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随便开玩笑果然是不好的呢,嘻嘻”我捡起了我的木杖 “嘛,回去吧,也到了学习下厨的时候了” 啊哈哈,奇怪……双腿用不上力啊 一定是运动不足的缘故呢,以后也要多做运动才行。 我……我! 『大不了到时候自我了断吧』 啊哈哈,感受到魔力的流动呢,如果对着那木杖上的下巴来一发火球的话会怎样呢。 “这个懦夫!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问题不用解决就结束了啊!” 我…… “姐姐!不要丢下我!我!还想活下去!” 一声像是小动物的喊叫与“朴通”一声倒在地上的声音,将我这个蹲坐在地上的白痴拉回了现实,但同一时间,我也追不上这个现实。 哎,为什么这孩子还没? ……对了,我,能使用魔法了。抹去脸上的水痕,我看向那红着鼻正要站起来的男孩,又看看一看手中能随意点起火苗的法杖。 啊啊,这才是真正的故事吗。 我不小心,将人形兵器变回了一个人类啊。 莱纳,小孩可是会吃人的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真是的。 我走近了那男孩,为他解开了黑布,已经是要入夜的橘紫微光映射在他的双瞳内。 “那,有兴趣永恒的活下去吗?” -04-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命运,但是有些时刻,你是永远无法改变,她的成长,又或是他的离去。永远不想面对,却永远无法避免。 “喂!别给我乱走!要帮你洗澡的吧!小雪!”希尔一边叫喊着一边追着那无口混球,光着脚穿着笨主人的魔女裙的他,还真有几分像女孩。给那笨主人当母亲的话多么好的素材也会裁在她手上吧。 “给我!站着!”希尔停下了脚步,挥了一挥手中的树枝,好几个泡泡便飘向了小雪,可小雪不慌不忙地用着泡泡当踏板,轻效的跳到橱柜之上。然后完全不理会受创倒地的希尔继续他的逃亡。 “可恶啊!绝对要抓到你!给我等着!”一瞬就重新挀作起来的小男孩,开始了与宿敌决战的狂奔。 “把那自称变成老娘的话,就完全是迷你版的露娜呢……”我靠在墙上,随意的说道。 “汪汪(确实是这样呢)”小树倒是觉得很有趣的看着一人一猫的追逐,然后呆了半响又补上一句“汪(还有要叫魔女大人)” “你啊,就那么不喜欢变为人型吗?” “汪(我可是自然爱好者!)”小树非常理直气壮的叫了一声。 “作出提问的我真是太蠢了,我再去看看那笨主人。” 就在那与露娜总是暧昧得很的暗精灵死去的一天,露娜将这名小孩带回来了。一如既往没有意见的小雪,一如既往温和赞成的小树以及,反对的我。但在那样的时间点也真的不好跟露娜吵起来,就这样把意见吞进肚子内了。 露娜那灭世的命名品味下本来是”嗯,以后你就叫小魔吧!”就算是不太会字词的男孩也立刻苦笑起来。”Stop!停!”真要遭这种罪就我们三个来就好了吧……我们异口同声的提出了像样的名字,最后定在了小雪开金口提出的一个名字上。 『希尔』 “真是坏心眼呢,小雪。”不知为什么笨主人邪笑了一下。”那,希尔,你喜欢这一个名字吗?” “嗯!”少年高兴的点头。 那一天,莱纳离开了这个家,除之迎来了希尔。 来路不明的家伙,难道以为就这样可以取代那位置吗。 我经常的对那小男孩进行恶作剧,做的他的枕头,调换了他要学习调配的药剂。但他还是带着那个天真无畏的笑容在家中四处奔跑,不知失败为何物。 像现在这样跟小雪在胡闹的光景不知何时已经变为我日常的一部份,经历了一个月毫无进展赶不走他的恶作剧,倒是我先决定放弃了。 稍微走出屋外,看着满天的星辰让我打了一个呵欠,一两只萤火虫飘在了女性的头上,是笨主人。 “露娜,你果然在这啊” “小焰在夜晚也会感到困的啊?”说着,笨主人突然站直了身子。 “你倒是说我怎样在白天能睡觉啊”屋里传来了什么玻璃制品打碎了的声音,平常是我们三人中有人打破东西的话,她早就大发雷霆了吧。 “小焰不喜欢希尔来到这里的吧?” 明知故问,果然让人讨厌。 “哦,能看出来吗,真厉害。” “嘛,你们是我的一部份嘛?” “是“曾经是”吧。……露娜,认真的回答我,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嘛,虽然知道你在跟踪我,还以为你不会真的问我呢?“笨主人拉下了她的尖帽子,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打算做像魔女的事哦” “露娜,我可是认真的,不要开玩—”“我没在开玩笑,这是我要做的事,而我背向它二百二十年了,我不想你们成为下一个莱纳才有所行动,明白了吗?” “是吗?那就魔女大人万万岁呢,你心意已决的话,我这使魔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是说好过要当永恒的魔女的吗,现在才说觉悟什么的,也太迟了吧! “小焰 ,对我来说莱纳就是莱纳,希尔就是希尔,知道吗?”露娜突然的扑向我,环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低声道。“辛苦了呢,我们两个。” “或许像笨狗那样哭了两天的话。现在还会比较轻松呢。” “嘻嘻,说不定还真是这样,那么,记得跟大家保密了呢。” “……”我不知道为何无法开口作出承诺,但是我知道,大概在那一瞬,下一刻的到来就早已被确定。 -05- 家到底是什么呢,跟着魔女大人来到这里快一年,我有时侯会思考这个奇怪的间题。 以前的家中有着爷爷,爸爸,妈妈和姐姐,我们聚在一个屋顶之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现在的家中有着总是会生气的小焰姐姐,毛茸茸的小树,神秘又不爱洗澡的小雪,及有时会大吵大闹,有时又会很温柔的魔女大人,大家在一个屋顶下一起玩游戏,一起学魔法,一起吵架。 “魔女大人,哪一个才是我的家呢?”我鼓起勇气,向魔女大人作出提问。 魔女大人立刻就蹲下身子,看着我的双眼给予了我答案:“你觉得哪里是家,哪里就是你的家,不是别人,而是希尔你自已心所想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了。” “嗯……那样的话,我最喜欢的家就是跟魔女大人在一起的地方!” “这个!嘴甜的小家伙!”魔女大人看来听到我的答案相当高兴立刻开始蹭着我的脸,虽然感觉很痒,但我很喜欢魔女大人这样做。 “那么今天也能为了喜欢的家努力吗?” “嗯!” “那么,家中的柴木有点不够了,能帮忙去再采一点回来吗,小树也会来帮忙的哦!”魔女大人的头转向门外,汪的一声小树就立刻跑过来了。 “哦哦,又能看到小树用爪砍柴的样子了吗!” “哈哈,果然是男孩子,都喜欢帅气的东西呢。那就加油吧!可要好好的跟着小树哦!” 我爬上了小树去到后山的位置,骑在软绵绵的小树身上很舒服,我总是很期待这段到后山的迷你旅程。 “汪!”小树示意我走下来,伸出舌头有点神气的样子,咬了一块木头到木桩上,挥出的利爪刚好将木头分成两半,我立刻给予小树热烈的掌声。真的很厉害呢,巨大的爪子对着那么小的木头,却是那样完美对称的形状。 “好!我也要加油了!”小树又咬军一块木头放在中央,便快速的向后退了好几米。 “真是的!小树!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我高举手中的树枝向下一挥,由水组成的鞭子顺着树枝的尖端挥击打在木头上,结果只有一个很小的半圆从木头中分离,木头的大部份却在木桩上一动不动。见状的小树立刻滚在地上肚朝天的吠叫。“真是的!不能笑!看我再来一次!” 没错,在这个家我真的非常开心,虽然大家都很厉害,要追上大家一点也不容易,可在这个家里,我向家人们叫唤时他们会理采我,我觉得寂寞的时后总有人来给我拥抱。在这里,我很想很想活下去。不是家人跟我说而觉得这样想,而是我自已,很希望能跟他们活下去。 唯一在这家不喜欢的时间,就是我问起一些事情的时候,总获得一个“你长大以后再告诉你”的答案。因为我是一多小孩就被小看的感觉,我很不喜欢。 魔女大人说过自已快三百岁了,也就是说比我爷爷的爷爷还老(我那时候叫了她一声奶奶以后立刻就被罚坐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原因),她说自已还是会有死的一天,但大概不会老下去。所以如果希望活下去的话,跟着她成为魔女就可以了。 三百年吗……爷爷总是坐在安乐椅上一言不发,我说爷爷像死了一样时,立刻被爸爸打了一顿。就是说,如果我成为魔女的话,么我长大到了一百岁,二百岁,我也不会像爷爷一样动不了的意思吗?魔女大人却只是说了一句“到了那个年龄你就会知道了”这样很是随意的答案。 不过呢,我最喜欢的可能是睡觉的时候,那些魔女大人跟我一起睡的时候。魔女大人给我的床很大,像是爸爸的床一样大,有时候森林中会有一声奇怪的声音,在漆黑中聆听着什么,总是会让我想起那很不舒服的马车。魔女大人有空的晚上就会过来,给我说着很美妙的故事,有王子,有英雄,有公主,大家都踏上了自已的旅途,最后永远幸福的活下去。这让我想起姐姐还没打算杀我的日子。她会说一一些很简单的小故事,总是不同的小动物的故事,可能是关於他们努力,关於他们善良,最后有所回报的故事。 现在想一想,在以前的家人,感觉真正的家人就只有姐姐呢。 “呼,差不多就这样吧”虽然有些偏差,但总算是对称的木头了。“小树,我到那边的花田去摘一些花可以吗?”小树在木头山的一旁很舒适的卷睡成一个大毛球,他也很懒散的“汪”了一声,我便立刻出发了。 红色的花给小焰,白色的花给小雪…… 沙沙的声音响起,看来是小树也想过来摘花呢…… —!? “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色的长发,白色的小刀,毫无预警的出现在花田的中央,而且正一步一步的走向我。 是姐姐姐,是来杀我的姐姐,是让我放弃活下去的姐姐……为什么她…… “你才是,就这样被这些怪物驯养起来,不当英雄也可以吗,我的弟弟?” “他们是我的家人,就算是姐姐也不能叫他们怪物!”我大概是生气了,对着那个又可怕又温柔的姐姐生气了。 “没见一段时间,长大了很多呢,已经会违背我了嘛。……?是吗,你也变成真正的怪物了吗。”姐姐察觉到我手中拿着的树枝,如此说着。“那姐姐是真的赢不了你呢。” “……”不清楚,应该等待她走过来,还是该作出反抗。 “听一下姐姐说的话吧,去看看那个魔女无法跟你睡的晚上在做什么,她可是真正的怪物哦?” “魔女大人才不是!怪物什么的” “永别了呢,我亲爱的弟弟”语毕,姐姐以手中的小刀刺在自已的脖子上。 “姐!”但是没有血,没有尖叫,就在那一个动作之后,姐姐消失了。 ……姐姐……你到底…… 回过神来是在小树发出疑惑的叫声的时候,我发现我心中摘的花不见了,只剩下一朵曼陀螺的花。 要说之后发生的事,就是每一个晚上,魔女大人都会到我的床上说故事了,问到以前出门的事项时,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已经完成了。 -06- “我长大了啊,魔女大人,能告诉我那答案了吗。” 那名金发的青年带着爽朗的语气作出询问,手中握着的木杖却是威胁的动作,而且,那是我的木杖。 “真是的,你不是知道答案才作出提问的吗,真是坏孩子。” “魔女大人,可不会有救你的人了。小树从腹部突袭就被分成两半了,小焰用人类的火枪射穿翅膀的话根本就成不了威胁,那个小雪只要冰封住的话就不用管会不会再生了。是真正的两人独处的时间啊,魔女大人。” 去到这样的地步,我没期待他们能活下去,但被这样一方面的虐杀,还真是太过可笑呢。 吃了一记水刃的我已经几乎动弹不了,没有死大概是这名青年控制了力量吧。 这个,完全赢不了啊。 “这么喜欢老娘的话就早说嘛,我可不记得把你养成连宠物也要杀了的病娇啊?” “啊,我喜欢你啊!我最喜欢那个背叛我之前的你啊,但是为什么!” 青年按着脸,说出了疯狂的告白。 “真的是太坏心眼了啊小雪,居然把你称作希尔—天使。” 青年跟男孩重叠在一起,啊哈哈,我为什么会这么冷静来着,现在想杀死我的,已经把我剩下的珍重之物破坏了的人,就是那个希尔啊。 “……我早已经杀了很多的魔女了,起初确实是被人使唤的,但是后面我还是知道的,我是在做正确的事。” “如果我今天不杀了你的话,王国的一半就会在火海之中吧。” 果然,根本瞒不过他啊。 “哈哈,看来要将一个魔女杀手养育成魔女还是有难度呢。那么,动手吧,希尔,成为你所尊敬的英雄吧” “再见了呢,魔女大人”法杖高举,那水鞭像是美丽的丝带一般,我伸出了手,尝试触碰他的脸颊。 “要永恒的活下去哦。我的希尔。” “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鞭挥下。什么嘛,还是第一天见面时的爱哭鬼嘛。 -07- “我,我只是不想死!只要有任何方法的话,我都愿意!” 满是伤痕的少女,那一天,与恶魔相遇了。 “那么,成为怪物也可以吗?” 成为魔女的条件—摘自《莱纳魔女之书》 魔女是得到了长生咒的人类,长生咒只需要献祭相同种族的活物就可以将他们的剩余寿命的一小部份加算在受诅咒的人身上。献祭的法术需要以灵魂作为燃料,将其他动物变为分灵体则可有效运作。长生咒的加乘并无上限,但效率极差,若要三百年的寿命,若需要三万人的性命。
  12. 序 “时至今日,你会对当年的决定感到后悔吗?” 时隔数年回到了养育自己长大的地方,身着翡翠色铠甲的骑士注视着眼前从那天起就未曾变过的森林,没有理会身旁人的问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无数闪耀着翡翠色光芒的树叶从树上悄悄地落下,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良久,他才回过头,用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的声音说道: “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如果会后悔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是啊,从那天起。如今,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一 “古依尔?你要去哪里?” 一个身穿连衣长裙,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在无边无际的森林中追逐着一只美丽的、挥洒着耀眼光辉的大鸟,穿过树丛,越过小溪,最终来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底下。大鸟优雅地落在了岩石的顶端,而少女也停下了脚步。这时,一阵刺耳的哭闹声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这是……刚出生的婴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触碰到婴儿的一瞬间,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思索着,苦恼着,为自己接下来究竟该做些什么而犹豫着。但这一切烦恼,都随着婴儿再一次哭闹而消散了。少女下定了决心,抱起了婴儿,温柔地说道: “是吗……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我来做你的妈妈吧。” ------这不是我自己的记忆,而是她后来告诉我的。虽然不知道事实是否真是如此,但我想她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的。只是至今我仍然无法确定,当时她在抱养我时,究竟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 二 “妈妈,为什么你一直闭着眼睛呢?” “阿啦,这个嘛,因为妈妈我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呢。啊不过不必担心哦,妈妈我有自己的方法看清这个世界。毕竟,我可是‘翡翠魔女’嘛!” “哈哈哈,是啊,毕竟妈妈可是魔女啊!” 美丽的大森林里传来了欢快的谈话声和动人的欢笑声,引得动物们都驻足围观。有着一头翡翠色长发的少女坐在树下自豪地挺着胸膛,滔滔不绝地炫耀着自己超脱常人之处;而在她的面前,一个毛头小子聚精会神地听着少女讲话,时不时还大笑着拍手,兴起时甚至遍地打滚,然后就不出所料地被少女训斥了。少女与孩子,再加上树上的鸟儿、地上的鹿和兔子,整幅场景看起来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那是我还小时的事了,那时我们经常坐在树下聊天,有时是在聊和母亲有关的话题,有时是母亲对我讲故事,还有时,是母亲教我各种生活中用得到的技能。在心情好时,甚至会一起在广阔的大森林里奔跑、玩耍。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三 “妈妈,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以吗?” 看着眼前身高逐渐赶上自己的少年,样貌未曾改变过的少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嗯,当然可以啊。不过,妈妈我没办法陪你出去呢,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嗯,没关系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妈妈你给我讲过很多外面的故事,遇到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是嘛,那么,记得早点回来。” 少女微笑着替少年收拾好了包裹,将少年带到了森林的边界,然后“目送”少年向着外面------人类的世界------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之后,少女回到了森林,采摘了一些树果和野菜,为少年准备回来时用的晚餐,随手又从储备室中翻出了一些草药备用。在采摘的过程中,少女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手,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在她转个身的时间,伤口便自然愈合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走出森林,来到这边的世界。那一天,我遇到了一群流氓,不仅被痛打了一顿,还差点被抢走了身上的财物,多亏当时及时赶到的治安官帮忙才守住。遍体鳞伤的回到家后,母亲一点也不惊讶,也不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是直接从身旁取过草药为我疗伤。那一天我才真正明白,人类的世界和森林有着天壤之别,还有虽然母亲一步也未踏出过森林,但她对人类的世界有多残酷却依然了如指掌。 四 “看,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位正骑士了!” 少年炫耀似地将银白色的勋章举在少女眼前,向她夸耀自己努力取得的成绩。而少女也打从心底地为这个已经比自己高一头的孩子获得了认可感到高兴,一边鼓掌,一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突然,少女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双手垂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说: “现在你也是骑士团一名正式成员了,那么,果然还是……” “不是说好不谈这个了吗?” 少年有些不快地打断了少女的话语。 “我知道,你与我,与外面世界的人们不一样。你是魔女,不会变老,受伤也会立刻回复,还拥有着许多其他人不具有的力量。但这些我都不管,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待你的,也不在意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对我来说,你是我真正的母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少女的眼角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虽然最终没有泪水落下,但少女的喜悦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傻孩子……” ------在人类的世界摸索的过程中,我加入了骑士团,经过重重训练,最终成为了一名正骑士。在这过程中,我听说了许多关于母亲的传言:人类的敌人,隐藏在无尽森林中诱拐孩童的最恶魔女。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是再说她。因为,她在对我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 五 “和我一起逃走吧!母亲!” 翡翠色的森林里,身着铠甲的骑士对着微笑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大声说道。这天骑士听说了一个行动计划,那就是围剿翡翠森林的魔女-------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因此,骑士骑上快马飞速地赶回了森林,向母亲报告这个消息,希望带着母亲逃出骑士团的围剿。但是,少女并没有对此表示惊讶,也没有做任何行动,只是眯着双眼,静静地,微笑着。 “傻孩子,你真的以为,我们逃得出去吗?” “什么?” “西面,大骑士一人,正骑士二十八人,分散在森林之中待命;东面,大骑士三人,正骑士十五人,藏在那块大岩石后面;南面,正骑士二十一人,圆桌骑士,一人,就站在桥口上,随时准备进攻;北面,一人,但想绕过那个男人逃走,是没有可能性的;远处要塞,弓箭手一人,术士五十人,已准备好远程支援,同时也封锁了空中的路径。你现在好歹也是大骑士候补了,这种阵势意昧着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听着母亲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员配置,骑士震惊了。但他并不会对此发出质疑,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这时,他才感觉到不对劲,自己听到情报时,对方似乎有些刻意,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难道……是我把他们引过来的吗?” 期望少女否定,但此时从少女口中说出的,却是更残酷的话语。 “不是,但是,也可以说是的。从我收养你的那一刻起,这一天,就已经无法避免了。知道‘他们’怎么称呼我的吗?‘永恒之森的命运之女’。在碰到还是婴儿的你那一刻,我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天的命运。”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收养我!?为什么还允许我前往人类的世界!?为什么还同意我成为一名骑士!?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骑士冲着少女咆哮着,两行泪水从他脸庞滑落。但即便是此时,少女依然微笑着,未有一丝的动摇。 “是啊,究竟是为什么呢……可能,只是太寂寞了吧,在成为非人存在之后,许多情感都淡了,也许,我只是想重新找回那些,我还是人类时的感情吧。” 少女微笑着,诉说着最后的告白。 “其实,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来到了我的身边,谢谢你允许我看着你成长,谢谢你圆了我做一回母亲的梦。谢谢你,让我重新有一种‘我是人类’的感觉。啊哈哈,很奇怪吧,明明是个魔女,明明是个不老不死的存在,却在想着这些。但是,时至今日,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不要悲伤,不要遗憾,因为我已经可以自豪地说,我的人生,已经了无遗憾了。现在,我要送你最后的离别礼物。” 少女慢慢地向骑士走去,而骑士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不!我不想一个人活下去!如果你今天注定要消失在这里,那就让我陪你一同离去!!!” “傻孩子。” 少女温柔地抱住了骑士,微笑着靠在了他的身上,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你不能陪我一同离去,因为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不要去怨恨骑士团的诸位,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总有一天,你会理解他们的。不过,你不能就这么回去,虽然他们给我们留足了面子,但果然,还是要一些‘礼品’比较合适呢。最后,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你后悔成为我的孩子吗?” “我说过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母亲,这一点,永恒不变。” 骑士强忍住泪水向少女告别,而此时,少女却再也忍不住了似的,两行泪水从她那从未变过的脸上流下。 “谢谢。再见了。” 嚓------------------------ ------我独自一人冲进魔女居住的森林,斩杀了人类之敌的最恶魔女,立下了头功------圆桌首席似乎是这么向外界宣布的,我是魔女的孩子这件事也被隐藏了起来。他们是故意让我回去见她最后一面的,以此来考量我,在这种时候,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当时我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就结果而言,他们对我的决定很满意。我留在了骑士团,拼尽全力向着更高的位置前进,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知道以前我所不知道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等到那时,我究竟该做什么,究竟该何去何从,应该也会有答案了…… “时间差不多了,回忆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这句话,身着翡翠色铠甲的骑士向身旁的剑士点了点头,转身向着王城方向走去。 “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对吧?” 骑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只是静静地,离开了这养育了自己、充满了回忆的森林。 说不后悔,那是骗人的 但我真正后悔的是 如果,那一天 我们没有相遇 该有多好
  13. 缘起 丙午年正,长山泽中划过一只小舟,舟上只有两人,一者少年,披玄色衣裳,立于舟上摇橹。一者独坐舟蓬饮水。蓝袍罩身,不辨男女,手边尖帽一顶,包袱一个;似极惬意。 正饮水中,少年掀帘而入,说道:“白姐,到家了。”说罢也不等回应,自拿起包袱便走。 蓝袍女子也不着恼,慢慢放下水杯。带好帽子,方出。 至家中,先前少年已在背书,做今日功课。原来,少年是当初因共工氏之乱受株连者,因年幼,免死,被放于长山地。其名曰:术器。术器年少无依,自是沦为乞儿。幸遇蓝袍女捡去,教以弓马,学以经典,未曾荒废了自身。术器原本也颇孝顺,只是年岁大后,似有叛逆心生,常示之冷脸。女子也只谓叛逆期至,不曾放诸于心。 却说这蓝袍女子者,乃长山人士,居于长山泽畔,白蛇林边。长山人相与中原异,皆深目而勾鼻,其肤色白而泽暗,容颜不老,无寿算之限。虽为同宗,其种不同。以长山法,女子名曰凯瑟琳。自三皇后,天下有主,规度在中。按中原法,曰纯洁。纯者白也。是故名为白洁。 白洁见术器用功,不便打扰,即自入静室,读《易》。时流如水,不觉天色已暗。白洁放书而出,饭菜已齐。少顷食毕。术器捧书而进,说记载有缺,其惑不解。白洁自思书无缺漏,应是术器欲弥补关系之举措。拿书应之。 “嵾嵯者何意?”“山石不齐。” “人肉可以为祀乎?”“再不可矣。” “何为阴阳?”“天地之道为阴阳。” “愿闻人气之清浊。”“受榖者浊,受气者清” ……………………………………………………………… “圣人为何避风?”“因风伤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心……” 莫名一阵心乱,难握手中之书。却未落地 原被术器接住。抬头望去,只觉术器眼中光芒四射,宛如郎朗晨星。强自回神答之“你白姐今天累了,改日再教”说罢也不管术器,直蹿入自己房中。倚靠门板,只觉心如擂鼓,浑身滚烫。暗啐自己心思不正,又想术器过去诸事,料今日不过巧合罢了,自笑一番,沐浴休息不提。 及第二日早,白洁醒来,洗漱毕唤术器,无应。及进术器房,见留信一封,大意知姐心不在己,欲涉大泽,以看有无神仙事。白洁看罢大惊,忙使飞帚法去寻术器。遍寻不获。至晌午,见一鞋于坡,侧有血迹。大哭而诉,悔不当初,及诉到心意,忽被抱起,竟是术器,定睛一看,遍视四周乃悟。原来术器藏于树洞之中,扔鞋相欺,乃因熟知白洁性格,故以此法炸之,果有奇效。白洁听罢佯怒,粉拳如雨捶打术器,又大哭,湿透器胸,术器忙哄,随后认错讨好等诸事不提,次年成婚。 因缘 丁未年九月,术器自渔猎归,见烟火盛,心思不妙,急归家园,见残骸满地,烟火未熄,思往日邻朋音容,痛自心起。冲天哀嚎。白洁随后至,见如此情景,亦不由痛哭失声。两人虽哀,理智尚清,知此非久留之地,遂急行,乘舟而走。后寻附近人问询方知,白氏国与淑士国争,败而退入长山之南,长山部为白氏国人,故受此戮。又听其言淑士国侧有共工国,为昔日共工部族,可往投靠。术器信,即行,至十一月到共工国。后偶遇相柳,始知术器为共工子。昔日与颛顼争位不过,怒触不周而死,亲族被放于南巢。唯术器被相柳以子偷换,放于长山。当时年幼,术器无知,如今回国,方明过去。新仇旧恨,攒至一处。不由术器不怒。当下继位,便欲兴兵,幸有白洁相柳苦劝罢休,自此共工国外练兵卒,内修干戈。屯粮积草,以待时机、 如此三年,兵粮充足,术器发檄文以讨淑士,白氏,长胫,先民等国应之。岁在辛亥。 缘尽 淑士国灭,大荒震动。辛侯来讨,岁在壬子。二月破白氏,四月破先民,五月破长胫………………九月至共工国。术器三战三不胜,转走于衡阳。 白洁见战事不利,遂引狂鸟出,冲乱辛侯部,见事不可为。辛侯暂退。为战胜庆,术器亲摆宴席,然白洁入席所见,竟是……腾空剑。 腾空一剑,钉术器于宴席之上,凡赴宴者无论将相侍卫,尽身首离。术器双目圆睁,似怒似愤。已无声息。腾空剑既杀术器,旋即飞走。术器身化清水而散。 白洁尚未反应。喊杀之声已近。原是辛侯再来……是日,共工国破,出仕者具死,白洁仅以身免。辛侯一战而伏七国,大荒之西再无反者。 后话 术器遗腹生后土,抚养长大后,白洁再无牵挂,遂从术器去。后土成人,杀挚立以报仇,然术器已死,白洁已去。独留悲戚住人间。 ps:实在排不了版了………………word里明明还可以的……总之不管了
  14. 前言: 有点儿长,建议闲到快死了的人再读。 不过文区版主们还是读读吧,一来你们办活动大概还是有责任读的,二来大家好歹同样文漫同伴,不然谁都不读我多尴尬啊。 看着题目感觉想出了还挺行的大体展开就写了。 写的时候很爽,写完再看一遍就没那么爽了,就也还行吧。 不过作者本人读时脑内会自动补足缺的部分,肯定比一般读者读得更顺,所以就至少希望没烂到[连文都算不上]的程度吧。 离最近的市镇20里有余,在偏离道路的密林深处,有一间古旧但维护得当的屋宅,其历史可以追溯到这里还从未被人称呼为帝国过的时候,也可能更早。周围茂密的树木绝不可能允许运石料的车马穿过,所以如今也已经没人知道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建有、能建有房屋了,大概,就连家主也不会知道吧。 深夜11点57分,除了窗外背景音般的窸窣虫声,就只剩书页缓缓翻动的声音了。古朴的茶色书桌与陈旧的大书。已经通读多遍,只为消磨时间才一脸无聊地看着书页的则是身着黑长袍与黑斗篷的少女,与那短发长靴一般棕色、带着稳定节奏轻敲着书页的薄手套则在台灯照映下显得有些橘红。 与周身格格不入的少女面容工整,怎么看也不会超过15岁。她望了望窗外,合上书,拿起桌边的黑色尖帽离开自己的房间,朝一楼的玄关走去。敲门声在少女抵达玄关的同时响起,慢悠悠地戴好帽子,抚平衣服上的些许褶皱,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在第三声敲门声响完又过一秒的时候,少女挥了挥右手,在12点钟声的遮蔽下,木门自行打了开来。 「渺小无力的人类,不去挥霍享受蜉蝣般短暂的人生而再次来访魔女之家的愚蠢女人啊。还真是久违了呢。」 在门前壁灯照耀下,轻笑着的少女视线前方确实是一般的二十岁左右的人类妇女。她有些紧张的神情,在看到少女后也稍稍舒缓了些。 「许久不见了,看你还是一如既往我就安心了。那不合身的衣服和演说可以算是对我的欢迎吧?」 「哼,面对魔女还敢语气如此轻薄的也没几人了吧。」自称魔女的少女虽然一副不满的口吻,脸上倒也没怎么不快。「那么,吾应该没猜错汝的目的吧,人类。」 「嗯,这是东方流来的奇怪的巫术书,我是不太懂,不过你应该很喜欢吧?还有……」妇女说到一半,用温柔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怀中。那是以稍厚的白色布料包裹之物,布料虽不上乘,但光是从那与她沾满尘土的外衣不同的洁白色就能看出她是对其有多么珍视,她微微抚开布匹,让少女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看到安详睡着的婴儿的脸。「今天是这孩子一周岁的生日,也已经断奶了……以后,她就交给您了。」 接过书放到一旁的魔女转而盯着婴孩,那就好像猎鹰发现了新的猎物,但又有哪里有种悲伤、不悦的复杂眼神。于是她闭上了眼睛,让语气也平静、冰冷下来。「若是研习外法的术师姑且不论,一介常人又何必为只句约定就舍去骨肉至亲啊。汝这样,又真的能自称为人父母吗。」 「嗯,我大概,肯定不是个好母亲吧。但是,」纵使被年幼的少女指责而有些受谴,女性似乎也依然没有改变信念,不如说,她的眼神比刚才更坚定了。「但是,如果是你的话,给了我,造就了我如今幸福的你的话。我相信也一定是可以放心地把这孩子托付出去的。」 微张着嘴,欲言又止的魔女,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说到底,提出约定的本就是自己,这么想着,魔女缓缓脱下右手手套,走向了门前的母女。「把她的左手掏出来。」魔女如此命道,又将自己的右手叠了上去。她手上灰白色的印记好像两条反复交错的线组成的圆环。 「那么,」魔女轻咳两声,语气严肃,「人之子啊。从今日起,汝将失去人生,取而代之的,汝要作为魔女重生。」深棕的瞳孔与手上灰白的印记同时散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辉。而婴儿的手上也被淡光慢慢刻上苍白的痕迹。 「汝将以此前身份一切为代价来获得新的身份。汝失去旧的名,获得吾赐予的新的名;汝失去旧的母,尊吾为新的师,汝失去人的自由,要化作吾的从侍。」女婴手上的印记已经完成,锁链似的图案微微发光。她似乎有些痛苦地开始低声、断断续续地哭啼起来。但魔女并不顾虑,从妇女怀中将她包过,往后退了一步,为仪式画下句点。 「以不老不灭的隐居者,捻纹之魔女之名,于汝身铭入【奴属】的刻印。」魔女在婴儿的嚎哭中如此宣告,二人身上的光芒在明亮地照耀了一阵之后消散而去。魔女走回了自家门内,再次看向外面的妇女。 「好了,人类啊。这幼童就由吾所接收了。」魔女眼中散出青色光辉,暗示着自己马上就会关上门,关上隔绝母女的门。门外的女性虽然能看出有些忧伤、不舍,却并没有说什么,她最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微笑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也算是一种道别了吧,魔女想到,「……我们大概不会再见了吧,永别了,人类啊。」然后她关上了门。 「永别了。」看着再不会对自己敞开的门,女子缓缓说到,眼中有些温柔的落寞,嘴角挂着的是淡淡的笑容。「祝愿有一天,你也能找到自己应有的幸福,蕾蒂希娅。」 【序】魔女与少女的相遇
  15. 少年 少年和她相遇是在一个红色的夜晚,一个有着绯红月亮、暗红血污、赤红火焰的夜晚,她长着鲜红的长发,裹着一裘红色天鹅绒长袍,呼出冷冰冰的空气。 “你是这个村庄最后的幸存者了”和这红色狂乱的夜晚相反,女人的言语中不带任何颜色,安静而平稳。 “是...谁?”,奄奄一息的少年挣扎着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名字什么的早已遗忘了,我有过太多的称呼”,女人顿了顿“最近人们称呼我为魔女,就叫这个吧。” “魔...女...?” “没错,你的家人已经在战乱中全部丧生了,要和我成为新的家人吗?” 魔女 无名的魔女,不老不死之物,也许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为了打发无聊的一时兴起,抑或是为了在凡俗之世中图个方便,“她”在那个红色的夜晚救助并收养了我,并在一个小镇定居了下来,这是她不知多少年第一次停留在一个地方。 和“她”成为家人已转眼过去十年了,“她”仍旧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美丽而冷漠。为了方便“她”让我称呼“她”为母亲。在这十年间,“她”给予了我生活上的悉心照料,教授没有魔法才能的我卓越的战技,很快我就成为邻近闻名的一位战士。对于拯救我性命的恩人,我更多是怀着感恩和敬畏之情称呼“她”为老师。我一直很好奇作为不死的魔女到底活了多久,经历过什么,但是老师从来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 “都是些痛苦的回忆”她常这样不悦的说。 战士 不知过去多少年了,当初的那个名叫佛斯特少年已经成长为健壮的汉子,和那个人也越来越像了,茶色的头发,群青色的眼瞳,也许当初收养他也是因为这个。 “老师!邻国开始集结军队,又要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佛斯特气喘吁吁地冲进屋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们已经组织了民兵团准备去前线支援,不能让十年前的惨剧再度发生了,如果老师您能....” “我是不会插手的。”我冷冷地打断了他,“身为不死者的我是不会暴露给世人知道的,我们应该在战火烧到这边之前准备离开。” “老师您有您的苦衷我理解,但是我是不会逃的。” “邻国实力远远超出本国,你这么急着上前线难道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如果不抗争的话,这个小镇也会落得和十年前那个村庄一样的结局。” “我见证过太多的战争了,太多的村庄化为废墟,太多的生命瞬间凋零,战争的车轮不是靠你一个人能够停止的。” “但是我有为保护我的家奋斗过。” “你的家就在这里,只要我们远离战火,你的家就依然存在。” “老师您什么都不懂!对我来说这个小镇才是我的家!而您所说的家不过是一个契约!”他最后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居然说活了这么久的我什么都不懂。 艾萝薇 一段时间后,同镇的女子艾萝薇上门拜访了我,她带着一封佛斯特临走留下的书信,信中寥寥的说明了他和艾萝薇如何相识相爱,她的父亲也相应号召奔赴前线等事,以及拜托我照料怀有身孕的艾萝薇。 “如果老师您还认同我们之间母子关系的话,那么即便把这当做是另一个契约也行,我恳请您请替我照顾好我的爱人和孩子。”信中最后如是写到。 依照信中嘱托,我接纳了眼前这位满脸羞红的姑娘。 艾萝薇是个很好的姑娘,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即便对不死者的我心存恐惧,但是还是勤劳的做着家务,用颤抖着小声称呼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的我为母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佛斯特走后再也没有什么音讯,只是偶尔从前线避难而来的流民口中打听到战况。 艾萝薇的肚子也愈来愈大了,终于在盛夏的时节,肚子里的孩子也呱呱坠地了。 孩子是我替她接生的,一个漂亮的女孩,有着和她妈妈一样美丽的金发和她爸爸一样清澈的群青色眼眸,名叫莉莲姆。我把她抱在手中,沉甸甸的,随着她起伏的呼吸,我的心也随着鼓动着,随着她洪亮的哭声,我僵住的血液也放佛开始奔流。 邻国的军队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战局一下子陷入胶着状态,艾萝薇在生完孩子后大病了一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身体确虚弱得不能离开床铺了。 某一天,从前线上归来的伤员带回了佛斯特的消息,“他是名英勇的战士,然而那场战役实在太惨烈了,战斗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最后我们只发现了他遗失的武器。”那人这么说着,郑重地交付了佛斯特的佩剑。 “他保护了我们。”艾萝薇她这样说着哭了,足足哭了一天。 佛斯特你真是个愚蠢的男人啊!就这样死了,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我心里这样想着,然而却感有些空空的。 莉莲姆 母亲体弱多病,据姐姐说是因为生我的时候大病了一场,而爸爸上了战场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姐姐是爸爸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在爸爸离开后过来照顾妈妈的,她是一位有着鲜红色头发,举止优雅的的美丽女性,她代替重病缠身的母亲抚养我,是我最亲近的人。 姐姐她一向沉默寡言,并且在我缠着她的时候,她会给我讲述爸爸的事,会讲大陆上的各种奇异见闻,在这些故事的熏陶下,我憧憬成为一名冒险者,并且开始和她学习剑术与魔法。 然而她对自己的故事从不提及。 “姐姐,你的名字是什么啊?” “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姐姐的父母没给你取名字吗?” “没有....” “诶,怎么会没取名字呢?” 冬去春来,循环往复,在姐姐每天的陪伴下,我的剑术,魔法学识也随着年龄不断精进着。 十四岁那年,妈妈去世了,依照妈妈的遗愿,我们把她和爸爸的剑合葬在他们相识的小山坡上。 “没能救她我很抱歉。”在这天,这么多年未曾变老的姐姐向我坦言她身为不死人的惊人事实。 “妈妈她是拉着我的手,笑着离开的,她走的很安详,对于她对于姐姐是感激的。” “呵呵,不要难过了。”我擦干眼角的泪水,“那么,对于抚养过爸爸的‘姐姐’,我今后到底应该怎样称呼呢?” “就如果你父亲一般,叫我老师吧。” “这怎么行呢。唔......既然没有名字的话,不如我给你想一个吧。” “随你喜欢。” “那...既然是不死的话,就叫菲妮克斯怎么样?” “......” “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只是想起了一些琐碎的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然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菲妮克斯 那是在大陆还未从海洋中升起的事,到底有多么久远了?只依稀记得久到经过了几个文明的兴衰。 在那个久远的时代,有一位善良的炼金师买下了一位火红头发的奴隶,并给予了她“菲妮克斯”这个名字,让她成为自己的助手。 依照王的命令,这位天才的炼金师开始研究不老不死之药。然而,也许是探求禁忌遭到了天罚,大地震荡、火雨漫天,这个世界被卷入了天灾之中,炼金师和他怀有身孕的妻子以及他的助手也在避难过程中遭遇事故,为了挽救弥留的妻子,为了在灾难中幸存下来,炼金师将仍在开发中的不死之药分别给注射给了自己、妻子、助手。最终,炼金师和他的助手获得了不老不死的身体,可是他的妻子确永远定格在了那个时间里,既不会死亡,也不会痊愈。 之后,悲痛欲绝的炼金师开始变得疯狂,他想尽了办法想救回自己的妻子,而他尝试的结果,不仅不能再次转动妻子的时间,反而把她扭曲成了异形之物,最终,炼金师饮下了他制作出能够杀死妻子的药水,与他的妻子一同陷入长眠。 “终于解脱了。”这是炼金师临死前笑着发自内心的话语。 孤身一人的助手在灾难之后荒芜的世界中游荡着,饥饿、疾病、寒冷、伤痛,已经没有什么能夺走她的生命了。渐渐的,她对外界的感受也开始麻痹,最后沉睡在深海之中。等她再次醒来,世界历经重生,而自己不过是陌生异样的旅人。 流浪者 随着国内出色的外交手腕,漫长的战争终于划上了休止符,两国间签订了同盟协议。 盛夏,埋葬艾萝薇的山丘上开满了百合花,一个穿着褴褛袍子的流浪者来到了这里,背倚墓碑而坐。 “您认识母亲么?”一串清脆的声音传来。 流浪者怔了怔,缓缓揭开袍子上的兜帽,露出苍老憔悴的面容,只有那双群青色的眼瞳依旧清澈。 他朝眼前的少女笑了笑,“没错,我认识你的母亲,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了。” “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来,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你。”流浪者示意少女靠近。 少女犹豫了下,走到了流浪者的面前。 “啊!金色的长发,精致的面容,真是像极了你的母亲....咳咳...咳”流浪者发出剧烈的咳嗽。 “先生,您没事吧?需要什么帮助么?” “啊,可以的话能取些水给我吗?” “好的,我这就去。”少女连忙转身跑开了。 “真是个命大的家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事到如今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少女走后,身着红色袍子的女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恩,发生了很多事。”流浪者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的说,“终于回家了。” “你从你妻女身边离开,最后连艾萝薇最后一眼也见不到,自己也落得这幅样子。” “但是我看到了我的女儿,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健康,那么幸福的生活着,我并不后悔。” “她叫莉莲姆。” “莉莲姆吗,不错的名字。老师,感谢您对艾萝薇和我女儿的照顾。” “没什么,我们是家人啊。”红袍女说完紧紧的拥抱住了流浪者,“欢迎回家!愚蠢的孩子。” “恩,母亲,我回来了。”流浪者用仅有的一只手搂住老师,眼泪顿时喷涌而出。 佛斯特 啊,原来母亲的拥抱是这么的温暖,长久的旅途结束了,现在,我回家了。 意识开始模糊,搂住她的手渐渐地松了开。 “佛斯特,你怎么了?”母亲察觉到了异样,急切的问询着。 “没事的,只是我生命的烛火意见快熄灭了。”我用微弱的声音回应她。 “坚持住,我去拿点草药,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的女儿,怎么能再次这么轻易的死去!” “能够见到她我已经很满足了。”喃喃的想发出声音,然而已经微小到听不见了。 远处好像传来了莉莲姆的声音,“菲妮克斯,他怎么了?” 啊,母亲,您现在叫做菲妮克斯了啊,您现在也能像人类一样为谁而流泪了啊。 视线也开始模糊了,母亲好像和莉莲姆说了些什么,莉莲姆将手中的水壶丢在了地上,扑在我身上呼喊着什么,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脸上,真温暖啊。 母亲、莉莲姆,不要再为我难过了,能够拥在家人的怀抱中而死去,我已经是很幸福的人了,母亲,永生是有够无聊的吧..... 冒险者 山丘上,在百合花的环绕中伫立着两块墓碑。 “父亲、母亲,我出发了。”少女说完,向墓碑献上鲜花。 莉莲姆成为了一名冒险者,我将和她一同离开小镇,再次踏上旅途。 “永生是有够无聊的吧?”我仿佛感觉佛斯特在对着我耳语,即便活了那么多年,我却一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佛斯特虽然愚蠢,但是确实幸福的走完了这短暂的一生。 我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药瓶,虽然不知道这次的旅途会走多久,但是这次旅途有家人的陪伴。
  16. ~ 文學領地魔女活動 ~ 【 永遠娘系列作品 ~ 版主排名 】 ~ Tier 1 重在參與的作品 ~ 【永远娘】孤独的旅途 剧情时不时的出戏啊喂,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有一些该交代的东西没交代影响了阅读体验。 永遠娘【單純寫作練習,並非參加活動作品】 确实……吧,能看出来作者的思考,但是并不算作一根完整的,容易被读者理解的剧情线 ~Tier2B 具一定阅读价值卻有硬伤的作品~ 【永远娘】生命与神明的仆人 头重脚轻。用一个足以撑起中篇连载的世界观去写一个小事情。剧情还算有一些创意,但是收尾部分的描写有些草率。 【永远娘】注定的终末 用茶叙做展开,开放性结尾。大量采用galgame的方式其实是一个短板。 【永远娘】你的珍藏 “纸片人”的立意是个亮点,采用对话体确实能够回避不少问题。不过如果能给对话按照说话的人染色,阅读体验会提升很多。 【永远娘】魔女森林 只有两章的坑,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作品,但是剧情完全没有展开,魔女只存在于背景之中。填坑结束,评价不变,写得很用心但是结束的稍显仓促。 【永远娘】魔女泽库蒂与薇斯特拉 日常轻松向,弄这么严肃暗黑系的背景却变成了轻松日常番,总觉得很违和 【永远娘】不老與不死 想法不错但是在可读性上不够趣味,大概是作者笔力有限,难以驾驭自己构建的世界吧。 【永远娘】最后的人类 故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没有排版加持下的来回插叙稍显混乱。 【永远娘】笨蛋魔女与他养父的二三事 轻松搞笑的漫画风格,不过相应的文笔相当敷衍,构思精巧是有点 ~ Tier 2A 有一定阅读价值的作品 ~ 【永远娘】所孕育之物 一如既往的第一人称视角,一如既往的直到最后才能了解真相。看多了第三人称的你不妨读读看。 【永远娘】人类观察 魔女是一个讲述者,主角是一个只能保有十年记忆的女孩。立意很棒。 【永远娘】冒牌魔女的流浪 这篇文章的信息藏的略深,大量的留白和不确定性让这篇文章呈现两种不同的可能性(这个世界存在魔法/不存在魔法?基于这个基点可以梳理不同的剧情线)。还不错 【永远娘】樱花色的魔女 中规中矩的作品,樱花色这里不够点题。月见闪光在回复中的评论一针见血。 【永远娘】勇者宿命 圣剑即魔剑,魔女即魔剑,这种设定确实新颖,然而作者似乎不太能够在可写的素材中做出比较好的取舍与整合,给故事的完整性带来了少许欠缺。 【永远娘】少年 中规中矩的作品 【永远娘】追逐彼方 一个完整的本格作品,突然反套路了一把是个小小的惊喜啊。 【永远娘】玩具 魔女为了唯一所爱将其他所有人的生命都当作陪葬,男人是玩具,世界也是玩具,这是一个为了爱情而疯狂的人呢。 【永遠娘】星辰之仆 本格作品,今天又是稍微有些喧嚣的一天啊 【永远娘】永恒之森的翡翠骑士 本格故事。没有缺点也没什么亮点,其实我挺期待“翡翠”的伏笔,可惜没有。 【永远娘】新的旅途 比本格作品略长的时间跨度,中规中矩的优秀作品 【永远娘】end-or-forever 本格日轻,没有短板 ~ Tier 3B 值得推荐给其他人的作品 ~ 【永遠娘】【極短篇】愛麗絲與永遠的夢 创意很不错,作为短篇也相当精炼。意外的高完成度作品。 【永远娘】既自以心为情役-唯惆怅而独悲 基于历史传说写成的文言文,巧妙地在题目的桎梏中发散了出去,白洁这名字我自己面壁去…… 【永远娘】魔女与猫 妈耶诈尸。构思精巧,行文简洁而没有硬伤。 【永遠娘】山神小姐和貓藤士衛 故事的构思上不错,说是一个故事实际上确是掩盖了一重真相的故事集。正经地拆成三个短篇并且起相应的标题可能会比较好。 ~ Tier 3A 没看过你就吃亏了的作品 ~ 【永远娘】饲养日记 从头笑到尾的欢乐作品,文区上下一致好评。 【永远娘】时光 环保主题的文章能写得差点就R18G,这静岳我是服气的。 【永远娘】已逝者与追求者 日记体,结尾的转折非常意料之外。惟一一部将"魔女"的概念完全偷换的作品。缺點是文筆上有硬傷。 【永远娘】关于人类崛起的一切 时间跨度相当大的作品,利用“传承”的教育来达成永恒是一个不错的立意。 ~ Tier 4 (只能跟自己)竞争精华的作品 ~ 【永远娘】亲情、爱情、未来的事情 妈耶! 诚意满满的篇幅,诚意满满的剧情,诚意满满的人物刻画,那么请收下我们诚意满满的奖励。
  17. -1- 莉莉丝捡了个孩子。 孩子五岁,没名没姓的,莉莉丝管他叫“诺兹”。她寻思着一把年纪了,也该养个仆人,以后给她端屎端尿,晚年生活不至于这么凄惨。 诺兹上来就喊“妈”。 “我不是你妈,我比你妈大好几十岁。” 诺兹偷偷睨着眼前的少女,一身黑袍下,雪白的小脸红扑扑的,深色的眼睛正瞪着他。 “你、你比妈妈大几十岁?”那孩子瑟缩了下,等莉莉丝点头,他沉默了一阵,再次仰头时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无辜,怯生生地试探道:“大……大妈?” 莉莉丝毫不犹豫给他一脚。 在她的强迫下,诺兹听话地管莉莉丝叫“主人”。 -2- 熊孩子8岁了。 听话是很听话,拜诺兹所赐,莉莉丝也在老年魔女育儿交流会上获得了“育儿先进个人奖”,风光无限,大伙都争相问怎么才能养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莉莉丝表示要多做坏事少积德,争取早日被烧死在十字架上。 被其他魔女鄙视了一番。 诺兹是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多话。 比如说现在,她在做老年大学的作业——织毛衣,诺兹就趴在她大腿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主人主人。” 莉莉丝量了一下他的身高,盘算着要织多大,压根没理他,但是她知道诺兹肯定又要发问了。 果然,诺兹的小爪子摸了摸她的脸,“为什么主人不会老?” 莉莉丝腹诽这才过了三年,是护肤品不好,还是嫌自己不够气人。还是很耐心地解答:“我把灵魂献给了阿撒兹勒。” “阿撒兹勒是谁?” 莉莉丝拿下他到处摸的爪子,没好气地说:“是恶魔。” “恶魔是什么?” 莉莉丝想了想,换了一种阴森语调:“是邪恶的象征,将罪恶洒遍人间的存在。” 数十年前,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召唤出阿撒兹勒的那一刻,她曾幻想借助阿撒兹勒的力量,将世界改头换面,迎来混沌黑暗的日子。 可当她献出了灵魂后,阿撒兹勒站在她跟前,俊美的脸庞带着和煦的笑容,对她说:“和我一起构建美好的世界吧。” 大魔法师莉莉丝当场就用尽魔力把阿撒兹勒打回地狱。 诺兹在她眼前摇摇手,打断了她的回想。 “那热爱和平,只爱吃人类灵魂的恶魔呢?” 莉莉丝头也不抬:“是狗逼。” 诺兹诧异了好久好久。 莉莉丝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想起育儿交流会的话,趁机教育道:“等你长大了,你要除掉阿撒兹勒那个狗逼!” 诺兹赶紧来顺她的气,摸着她的胸脯,“算了主人,人生在世,我们不差这口气!” 她眼睛一瞪,诺兹又说:“你在心里就当已经把他除掉了,好吗?” 莉莉丝一下拍掉他的手:“你背着我偷偷信佛了吗?!” -3- 诺兹12岁了。 诺兹含泪跑回家,一头扎进她怀里,闷闷地哭,“主人,我又被欺负了!” “谁?” 莉莉丝只觉诺兹在她怀里拱来拱去,诺兹委屈地说:“隔壁家的塔塔!” “为什么?” “他说主人你说他是个弱智东西!” 莉莉丝沉思片刻,确有其事。再一看诺兹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是非常吃力地弓着身子才能埋进她怀里的。 “哦,你先松开我的奶子。” -4- 诺兹14岁了。 莉莉丝已经忘了多久没有供奉阿撒兹勒了,虽有不死之身,身体却开始有些衰退。 某天,她看向窗外,少有的忧郁:“什么时候我才会被架在十字架上烧掉呢?” 诺兹跟在她身后,西子捧心状,“主人,现在不时兴这些了,已经过时了。” “你个小逼崽子非要跟我抬杠吗?” 莉莉丝真切地感受到叛逆期孩子的麻烦。 话音刚落,熊孩子就双手撑在她的肩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心里有点异样,诺兹的脸朝她逼近,在她耳边轻声说,“主人,诱惑未成年少年的话说不定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 那声音不轻不重,在她心上轻轻地撞了一下,像是来自地狱的蛊惑。 她耳朵一热,躲开了诺兹,语气平静,“拉倒吧,今天去参加老年人普法讲座,这是犯罪要坐牢的。” 诺兹没好气地往旁边一坐:“怎么给你们开乱七八糟的会!” 过了一会没骂够又嘟嘟囔囔的。 “没见过哪个魔女跟主人一样怂的……” 莉莉丝气不打一处来:“我之前让你干死阿撒兹勒你是怎么说的?!” -5- 诺兹16岁。 大晚上,房间内传来的声响。 莉莉丝停下翻阅卷轴的手,轻轻抿了一口热茶,虎着脸推门而入:“大半夜的你搞什么飞机,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叫床……” 莉莉丝突然安静了。 就着昏黄的灯光,她能看到床铺上少年的身姿若隐若现,青涩的线条里带着诱惑,幽深的双眸盛满了情欲,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莉莉丝。 “主人……” 少年背靠着床,衬衫半开,手在下腹上下套弄着,声音低哑,“帮帮我。” 被湿漉漉的眼睛一瞅,莉莉丝的百年老脸有点热,脚下像扎根似的,无法逃跑。 “求求你,快点……莉莉丝。” 直到很久之后,莉莉丝都不明白,为什么她那晚会去帮他。 留给她的,只有少年痴迷狂乱的神情,手心灼热的触感,以及耳边无法停息的呻吟。 莉莉丝被他抱着后腰,整个身子贴着少年火辣辣的胸膛,整夜没睡。 第二天在诺兹殷切的目光下,莉莉丝出发参加了青少年性教育知识讲座。 -6- 诺兹18岁。 莉莉丝施展了在老年大学培养的才艺,做了一桌子菜,两人吃得鼓鼓的。 诺兹跟她并排坐在一起,“主人,我成年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八年了啊……老了,现在已经无法施法了,身体比普通人还要孱弱。”莉莉丝看着自己的双手,笑得很勉强。 诺兹执起她的手,“因为您舍弃了阿撒兹勒而已,您一点都没老,还是那么可爱。” “说明那个狗逼在哪个角落里补魔了,怎么还不死!”只要阿撒兹勒还存在于世上,她就能保持不死之身。 “补魔是什么?” 莉莉丝白他一眼,“邪术。” “主人要试试跟我补魔吗?” 诺兹揽住她的腰,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缓缓摸上来,莉莉丝有些慌乱。 “你连魔力都没有,我补个几把!” 诺兹解开自己的衬衫,将莉莉丝压在身下。 “嗯,就是补个几把哦。” 被折腾到后半宿,诺兹又摸过来,莉莉丝下意识地施法召唤。 “诺兹!” 随着诺兹被紫黑色的火焰吞没,莉莉丝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手,对于自己逐渐恢复的魔力很是茫然。 紫黑色的火焰很快地褪去,诺兹毫发无损地走到她跟前,替她拉了下衣服,“说明东方人说的采阳还是很有用的。” 莉莉丝往后直退:“你到底是谁?!” “我是暗黑魔女莉莉丝的仆人,诺兹。” 诺兹将她逼近角落,将她困在臂膀之间,森冷的眼里凝着笑意,轻笑道:“我还有个名字……叫做狗逼。 我可不想把一血交代在文区,然后召唤阵……太多人看会形象受损,就这样好了w 如果说缺点的话,肯定就是西幻背景语气却不注意吧ww(好!我已经骂了,其他人不能骂!) 大概就是走轻松搞笑风的。上老年大学的魔女什么的,那么多魔女收养孩子,他们会不会讨论呢?什么的w 哦对了,破团的年终奖到账了,那我也试试新功能好了(好土哦我) 好了我骂了自己土了,其他人不许骂了
  18. 章一 「这见鬼的天气!」沃德紧了紧披风,眼看着风雪愈来愈大,回头说道:「我们得加快速度。」 「怎么?南方来的小子,还没适应咱们北国的‘温柔’?」戈登打趣道,咧开的大嘴满是笑意。 「温柔」?沃德看了看身后这位年近35,身高近7英尺,身着熊皮短甲的魁梧大汉,大片结实的肌肉暴露在风雪中,完全不知寒冷为何物。 「肯定没有你肩上扛的‘小美人儿’温柔。」沃德耸了耸肩,如鹰般锐利的双眸仔细探察着周围。 北国的冻原常年为冰雪覆盖,零星的灌木在这张巨大灰白的画布上点缀几许墨绿,带来一点生机。 「那是!当年老子扛着这把双刃大斧,在冰河战役中杀的兽人哭爹喊娘。当时老子我。。。」戈登抚摸着斧柄,眼神一亮,开始滔滔不绝。 「又来了」沃德点燃了火把,天色愈发昏暗。调侃道:「你又不懂兽人语,怎么知道它们哭喊的是爹娘?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啥?」戈登有点恼火,抹了把光头上的雪水,「当然是爹娘!眼看着自己被一斧两断,还能想什么东西?爹娘总比它们那什么狗屁祭司来的亲近。对,就是战场上批头散发,围着它们那什么鸟图腾蹦来跳去的老兽人。当年你们南方的联军可是被兽人军团杀到了老家门口。领主老爷们躲在被窝儿里闭门不出,拱手将大片良田沃土送给兽人恣意凌虐。不然肮脏的兽人也不会北上,咱们这儿坚冰似的土地可长不出粮食。要不是。。。」 「闭嘴!」戈登身后传来道尔异常平静的声音。身着骑士半身甲的道尔对这位老伙计也着实有些头疼。 「沃德是咱们雪狼佣兵团身手最好的游侠之一,他可不是什么‘南方养尊处优的小子’,与入团时间长短也没什么关系。」 道尔牵着一匹健壮的黑色战马,上面载着他们仅余五天的给养。 「。。。额。。。是,头儿。。。」戈登对这位与他年纪相仿,一头淡金碎发,面容英俊的队长满怀敬畏。以往每次战斗,这位队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与平时的温文尔雅大相径庭,就像是。。。戈登打个冷颤,不愿再想下去,把思绪集向眼前的沃德。 沃德看起来刚刚成年,火红的短发随风舞动,清秀的面容稍显稚嫩。厚实的披风下一身漆黑的硬皮甲,背上近5英尺的长弓,腰间的短剑不时有火红的流光闪现。 「典型的南方小子,比我矮两个头。这身装备看着是挺靠谱,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儿。。。」戈登如此想着,他不清楚道尔为什么要带上这个刚入团不久的小家伙儿,眼前的小家伙儿停下了脚步。 「队长,那里应该就是‘永不落叶的森林’了。」沃德举着火把,指向地平线尽头的那片阴影,回头看向道尔沉声说道。当时是道尔力排众议,允许身份不明的沃德加入雪狼佣兵。那之后道尔也没有为他安排什么特别危险的任务。 直到前几天,道尔当面提出请求。。。对,没错,是请求。身位雪狼三巨头之一的道尔完全可以直接下发一道命令,但他却当面提出请求。。。 「好!」道尔的眼中划过一道电光,微笑着说道:「我们争取天完全黑前赶到那里!」 「咻~」戈登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就是传说中满是枯木,生机全无的森林吗?以前听团里的那个学者老头儿说,那是片被诅咒的森林。」 「对,也不对。」道尔轻轻摇了摇头,用左手食指刮了刮鼻子,「总之,要小心些。」 一同出生入死多次的戈登很明白道尔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头儿,有我的小美人儿在!放心~」 一行人继续在风雪中向着‘永不落叶的森林’努力迈进。 对。那片被诅咒的森林。 魔女的森林。 PS: 章二 2楼 章三 7楼 很久很久几乎不写东西的老牌儿潜水员上来冒个泡。
  19. 雨后的晴天总比以往要温暖些许,纵使是一片荒芜的废墟,蔓延在残垣断壁上的苔藓杂草也让这里生机盎然。 一处毁坏的街边店旁,阳光透过满是破洞的遮阳伞,洒落在两名少女的身上。 白色的小圆桌被细心的擦干净,温热的红茶静静的躺在两个精致的茶杯中。 “真好啊,真好啊,在这种天气喝下午茶,嗯~用十块巧克力蛋糕也不换呀。” 落座的两名少女之一,满脸惬意的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头顶金色的呆毛也欢快的荡起来。 “喝完这杯茶就请回吧,这里已经不会有战争了——‘非人’小姐。” 在她对面,身穿轻便铠甲的少女,面无表情的下着逐客令,她的存在让温暖的午后都有了一丝寒意。 “哎呀呀,说什么呢,人家哪里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样呢,只是在这里闲逛而已,然后又偶然遇到了‘界剑使’小姐,所以才会想要让你招待人家喝一杯茶啦。” 她荡起够不着地面的双腿,头顶的呆毛随着双脚的动作左右摇晃。 “战争已经不会有了。” 少女骑士不依不挠,黑色的左瞳,茜色的右瞳用同样冰冷的目光锁住了对方的身影。 “人家知道。” “那为何到此。” “只是,想找个人来听听我的故事。” “你的?” “准确的来说,不是我的,而是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当然啦因为是两个世纪前的事情,就算是界剑使小姐也绝对不会知道的。” 少女骑士没有继续接话,她只是沉默着……端起了茶杯。 以此为开始,坐在她对面的少女放下了茶杯。 “那么,两个世纪前,发生在这里的,一段属于魔女与少年的故事……” 云层遮蔽了阳光,投下的阴影将两人笼罩其中。 ………… ……………… ……………………………… 不知何时,天空被硝烟遮蔽了原本的色彩,浑浊的烟雾直冲鼻子,嘴里混着早餐的牛奶与血的味道。 沉重的压迫感死死的掐住下半身,只是稍微尝试挪动一点,仿佛要撕开身体的疼痛便会中断自己的动作。 不想死。 徒劳的往前伸出手,抓住的也仅有白色的骨灰。 明亮的火粉随风飘散,掠过眼前的景色……无法形容。 谁都好…… 来…… 救我…… “只是听到了心跳声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只是个小鬼啊。” “救,救命……” 吃力的发出干瘪的嗓音,酸疼的眼睛勉强睁开想要看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过这可真稀奇了,被‘弃誓者’清洗的小镇上,居然还有活口,啧啧~” 声音的主人走到视线中,能看到的也只有那双黑色的尖头皮靴,想要抬起头却被‘她’用一只脚踩住了后脑勺。 “笨蛋,别乱动,想让伤口撕开吗。” “救命……救救……” “原来如此,是藏在了家人的尸体下才躲过一劫,可是即便如此把你救活了也没意义了,独自一个人活在这种地方,不如死了更好吧。” 嘴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光是听清她的话就已经用尽全力,口水混着血不受控制的涌出嘴巴,发烧般的喉咙只能咳嗽个不停。 不行…… 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别出来,听话,不要出来。” 怎么能,就这样…… ————“别,别怕,姐姐会,我会保护你的,别,别忘了姐姐我,可是骑士啊!” 就这样…… 哭不出泪,叫不出声,胸口被痛觉点燃了火焰,让灌铅似的眼皮怎么也无法合拢。 颤抖的右手不顾割裂的伤口,哪怕每移动一寸都好像要被剥掉一层皮肉,也强迫着身体将手伸出去,伸出去…… 啪。 抓到了。 手抓住了,‘她’的靴子。 上面有,血的触感。 “嚯~就这么怕死吗,呐,你付得起么,我的治疗费。” 我用力抓紧她的靴子,用力……再用力…… “好,那么多谢惠顾,15000夏卡,就用你的余生来好好偿还吧。” 她的声音落下,身体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意识渐渐远离前…… 一个面包是1秋卡。 这是…… 十万多个面包的价钱吧。 …… ………… …………………… “喂塔卡,发什么呆,把2号切口的血止住!” “啊……是,马上做。” 短暂的回忆在一阵不耐烦的女声催促下画上句号,远方轰鸣的炮火声隔着窗户敲击他的耳膜,每次声音落下四周都会传来尘土飞扬的沙沙声。 浓烈的血腥和魔药味重新占据了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到最敏感的状态。 塔卡抓起一把纱布堵住了手术台上,重伤员不停涌出鲜血的伤口,在已经被切开的腹部上除了他的手,还有一双在那儿忙碌。 比男人的手更加纤细,在腹腔内搅动的手,只能看见斑驳的暗红中透出陶瓷白的色彩,圆形的蓝色法阵随着指尖的动作而附着在受损的脏器上,龟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着。 “很好,就这么稳住伤口,30秒后完成止血,闭腹,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塔卡点点头,稍微的松了口气,这短短半分钟间他才有闲暇抬起头,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认真于眼前的手术,只留给他的视线一抹白色的齐肩短发,身上的黑色连衣裙破破烂烂,防止血污的皮裙沾满了血迹,还能看到弹片划过的痕迹;裸露在外的左臂、肩膀都被脏兮兮的绷带包裹,从绷带的边沿处可怖的烧伤痕依稀可见。 “愣着干什么,赶快缝合伤口。” “好的,十五秒解决。” 那张熟悉的面容带着嗔怪的表情看向他时,塔卡几乎是反射性的应了一声,快速的开始了缝合作业。 最后一针线缝上时,手术台对面的‘她’用羽毛笔沾上蓝色的墨水,在缝合的创口处写下复杂扭曲的文字。 窗外的火炮声没有因为手术的结束而平息,反而像是在炫耀死亡的威能越发急促的在地平线的方向爆开震耳的巨响。 “下一个。” “休息一下吧。” “啰嗦,不救满100个‘祈术士’的话,怎么有办法让那个铁公鸡将军开双倍价钱给我。” “那就等一下,十秒钟,看我这边。” 塔卡一脸无奈的‘恳求’道,手在一旁的毛巾上用力擦了擦,拿起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伸到‘她’的脸颊间擦去那张面庞上几乎干结的血污。 崩裂的血块下,肌肤的本色在浑浊的阳光中反射出滑嫩的光泽,和这片充满哀号的战场格格不入。 擦脸的手帕快速摸过‘她’的脸颊,最终在包裹住左眼的绷带前停下。 “‘封印’的渗血有些严重,这个手术结束后我给你换新的。” “啧,才第40个……” 两人的话语间,下一名重伤员被抬上了手术桌,就在第41场手术开始前,手术室外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龙侯大人,您不能进去,里面还在手术。” “让开,都让开,我是龙侯巴拉恩,魔女在这里对吧,在这里就给我让开!” 伴着粗暴的声音,一名穿着红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闯入了手术室。 “魔女,巴蒂卡恩的‘魔女’就是你对吧,不会错的,你身上的魔女印记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男人用手杖指着手术台前,那被他叫做魔女的白发女性,眼睛炙热的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 ‘魔女’只是侧过视线,露出的猩红右眼粗略的扫了下那名自称龙侯的贵族。 “弹片只是擦过你腹部,轻伤员给我去楼下。” “快,赶快给我治疗,用你的‘祈语’很快就能治好的对吧,只要治好我,多少钱我都出!” “轻伤员去楼下,就这样。” “你敢……” 在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塔卡的身影将他的视线阻隔开,那副佣兵打扮的身影怎么看都没有医生那样好商量。 搀扶贵族的侍卫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那贵族便悻悻的让侍卫搀扶着自己离开,边走还不忘留下两句记仇的话。 “我说,刚刚如果接受的话,说不定能狠狠敲他一笔。” “有空发牢骚就过来,没到100前不准休息。” “是是。” 声音中一直都透着不耐烦的魔女,没有先开始手术,而是在那儿等着塔卡回到自己的身前……直到与她四目相视。 “准备好了吗。” “随时。” “那么……第41例,灵髓再生手术——开始。” 太阳西沉,最后的光线也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消逝,当灯火取代阳光时,炮火声也渐渐的消停下来。 “手术结束,开始缝合。” “知道了,护士,后面没有重伤员的话,就容我们先告退了。” “这是最后的重伤员了,两位。” 在场的护士向着两人深深鞠躬。 “有时间在这里装腔作势。” ‘魔女’抓起一旁的毛巾擦擦手,满不在乎的随手一丢。 “还不如好好的给我去做术后护理,塔卡弄好了吗。” “好了,刚刚好。” “走了,我肚子饿了。” 丢下这句话,魔女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出,只留下塔卡跟在后面对其他人回以歉意的目光。 “累死了,背我走。” 刚出门,魔女的身体便扑倒在他的怀中,整个人跟蛞蝓似得软在他身上,唯有下巴充当了支点挂在肩膀上。 塔卡苦笑着叹了口气,也顾不得手上的血污,就这么顺势抱住她的身体。 “您多大了呀,白蔷薇的魔女大人。” “啰嗦,给师傅充当脚力也是弟子的职责。” “是是,那直接回营地?” 魔女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抬起手指向走廊窗外,一处在硝烟的战场旁灯火通明的街市。 “喂喂,饶了我吧。” 塔卡挠了挠头面露难色。 “前线黑市那种地方,小心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哦,而且我还得赶着给你换‘封印’啊。” “啰嗦,我肚子饿了,背我过去。” “好吧好吧,我投降,来坐稳咯。” 塔卡的身体将魔女背上后背时,没有一丝感觉到沉重的样子,在他背后的魔女似乎只有一片羽毛的重量。 深邃的夜空,照明魔术的光辉撕开了月暮的银白,沐浴着如此异样的光辉,塔卡背着魔女在一声声催促下,匆匆赶往灯火通明的方向。 “走慢点。” 踏入那片由旅行的商队组成的临时聚集地时,塔卡的耳畔传来了魔女的声音,他没有询问,只是照做放慢了脚步。 粗制滥造但玲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通道两旁,不同语言的叫卖声冗杂在一起犹如一场低劣发挥的大合唱。 “想好吃什么了吗?” “……” “想好了吗。” “……” “要走出去咯。” “啰嗦。” 魔女不悦的四处扫视,目光落在了一家简陋的店铺上。 “就那里。” “卡布羊肉吗,很贵的哦在这种地方。” “啰嗦,我会好好从你的薪水里扣掉的。” “是是,前提是我还有薪水可扣。” 塔卡耸耸肩,背着魔女走向那家店铺,直到店门口,浑身软绵绵的魔女,才极不情愿的从‘人力车’温暖坚实的后背上下来。 落座点菜后两人间的气氛,便一直保持着微妙的沉默,相互都有开口的想法却都闭口不言。 “您点的炖羊肉。” “我点的是两碗,怎么只有一碗。” 塔卡看向伙计,只见对方赔上笑容致歉道。 “实在抱歉,炉灶不够用了,请您先吃着吧。” “喂……” 在塔卡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伙计只将那碗热腾腾的羊肉放在两人中间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没放足够的香料啊,没胃口了。” 魔女只瞟了羊肉一眼,便将那碗肉推到了塔卡身前。 “我不客气咯。” 面对塔卡的‘试探’,魔女只是托起腮帮子,‘嫌弃’的摆摆手。 菜过五味,店里的人气也渐渐冷清,塔卡早已吃完自己的那份,而魔女才刚刚开始品尝迟来的晚餐,不变的只有两人微妙的沉默。 塔卡双手相握放在桌上,双手的拇指略显局促的摩擦着, “说起来,5年前的夜晚,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吧。” “……” “真是奇妙啊,本来以为故乡应该永远不会再有人回去了,但前几天收治的一名伤员,没想到是我的同乡人,听他说……” “说什么。” 魔女停下叉子,半睁开的右眼‘平淡’的盯着他,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反而让塔卡紧张的压了口唾沫。 “说…当年不少恰好离乡的人,躲过了一劫后,这几年都在出钱出力重建家园,现在正好缺一个有治疗经验的手术师。” “呵,是准备让你师傅陪你回老家?” 魔女抄起手,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 “不,不是的,虽然师傅如果能跟我同行的话,我会很高兴,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魔女的表情——凝固了。 “……‘这种’日子?” 半响,她的唇间才挤出这几个字。 “这五年,你让我学了很多东西,每一次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我知道都是你在帮我,可是,可是……我想家了,妈妈,姐姐,还有大家都葬在镇子里,我不想一个人死在外面,和那些我们救不过来的人一样。” 话音落下前,塔卡的目光都不敢同魔女对视,可他紧握的双掌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认真的吗。” “是,我是认真的,师傅。” “啊啊,真无聊,想走就快滚吧,反正有你在我也不会多有一分钱。” “师傅,你答应我……” “别高兴太早,扣去这五年你的欠款,剩下的6000夏卡。” 魔女顿了顿,伸出手捏住塔卡的下巴,强行让他的脸对向自己。 “下次委托结束后,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来你的故乡找你,到时候如果还凑不够钱,那你就还是我的奴隶,明白吗。” “师傅,我……” “明~白~吗~” “是,明白!” 魔女松开手,把自己吃到一半的羊肉也推到塔卡面前。 “吃饱了,剩下的别浪费,明天一早就启程去下一个委托地,这次的委托人是米努西尔帝国的老对头,塞恩神教团,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会努力的,无论是手术还是活下去。” “啰嗦,别对我承诺,自作多情。” 甩出一句轻蔑的声音,魔女便闷声闷气的把目光挪到夜晚的星空上,即便此时天空还是被刺眼的闪光魔法所遮蔽。 ——五年了,吗。 夜晚的时光悄然流逝,清晨一如既往的到来,无论地上的世界变成地狱或天堂,阳光依旧平等的洒落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大地上。 登上开赴委托地点的魔导列车,在一片拥挤和嘈杂下,魔女和塔卡踏上了旅途。 最后的旅途。 “喂你们听说了吗,这次米努西尔帝国要动真格的了,好几个‘界剑使’从北方的永恒边界上调到我们这边来,说是要在年底前结束战争。” “别瞎说,那种怪物不应该留在北方和诅咒女王的‘不眠者’对峙吗,怎么会到南方来。” “我不也是听说嘛,至高神保佑,千万别让那些怪物南下啊。” 拥挤在车厢内的士兵,把不详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紧张的气氛让空气更加燥热。 塔卡拉了拉衣领,目光左右游离了好一阵,才开口道。 “呐师傅,我记得这次委托结束后,你也有足够的钱赎回家族的土地,把家人从矿场里赎回来了对吧。” “啰嗦,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一旁的魔女抄起手,闭着眼睛没好气的答道,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银色的长发上,反射出有别于这片凡俗之地的美丽光泽。 “就是感觉很开心,能和师傅一起实现愿望。” “就这么想赶着回家的话,这次委托你就呆在后方给我老老实实的做术后护理。” “诶,真的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 “可是,你一个人……” “啰嗦。” 塔卡没有再开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就在刚才,他的内心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要待在后方,就能活下来。 没有人敢百分百的保证,可谁都这么想。 谁都这么想。 两人的分开是在列车到站后,在战线的后方几乎听不到来自前线的枪炮声,干净的器具和新鲜的空气让塔卡在不适应中,感叹自己的幸运。 “也不知道,师傅那边顺利吗。” 塔卡站在战地医院的天台,望向前线的方向。 白净的天空,是战争开始前最后的奢侈品,他尽情的享受这片余韵,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丝的异常。 “人?” 蓝蓝的天空,两个‘人影’快速的从北方接近这里,毫无遮蔽物的天空中,极目远眺的塔卡能依稀看见是两名少女的轮廓。 其中一名,从腰间拔出了什么东西,举过头顶…… 斯—— 一口冷气挤开门牙倒灌入塔卡的喉咙,骤然猛缩的瞳孔间,倒映的天空中,一道猩红的法阵占据了大半的视线。 “后方,后方被偷袭了!” “该死的,是界剑使,那群怪物真的南下了!” “前线主教,大主教的状况如何,可恶,该谁来指挥我们啊!” ————记住,牢牢记住,你是我们一族最后的希望,从你接受灵髓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生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东西。 ————让我们的家族重回荣耀,这是你唯一该做的。 ————唯一……该做的。 施展飞行术的前一瞬,魔女的脑海闪过家人的声音,那被这五年间的回忆充满的脑海里。 五年的相处,并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地方。 或许是每日都在生死交割的战场,实在是难以有什么事情能让人惊心动魄了。 魔女和少年,仅仅只是在一起五年而已。 “啰嗦死了!” 让内心的声音闭上嘴,魔女的身影在魔力的紫光中,飞向了业已一片火海的后方基地。 就像是那天一样,和少年相遇的那一天。 一样的废墟,一样的天穹。 “已经走远了吗……果然只是袭击而已,并不是彻底摧毁。” 魔女吐出一口浊气,她缓缓落在原本是野战医院的废墟上,目光焦急的搜寻行幸存者的踪迹。 过滤掉不需要的信息,只寻找一个目标,以此为目的全神贯注让神经达到最敏感的阶段。 ————有了! 异常的‘能量’出现在魔女的身后,她转身而去映入目光的却并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哦呀呀,本来是因为歼灭战太无聊而随便逛了逛,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稀罕物呢。” 轻便的铠甲是很好看的藏青色,铠甲的主人也拥有与之相称的美貌容颜,只是那美貌的面容毫不掩饰的向外界散发出恶质的欲望。 “界剑使……” “哟,魔女。” 用轻蔑的话音刻意的回应着从魔女口中说出的‘名词’,被叫做‘界剑使’的骑士少女扬了扬手中的细剑,剑柄上悬浮的4颗深红宝石让这把武器散发出异样的威胁。 “呐,别找了,就算只是破城级的‘祈语’,这里的幸存者也只有个位数了,在数万人中你要找的那个人能活下来的概率,几乎是零呢。” “……你,很罗嗦啊。” “哈哈,明明只是个依靠旁门左道获得‘力量’的凡人,口气还不小,那么就请容我收下你的性命吧。” 魔女不再回答,身上的绷带,遮住丑陋伤痕的绷带开始渐渐渗出殷虹的血液。 仔细回想。 只是五年而已。 为了这五年的时光能够继续,而赔上了一生的使命。 值得吗? ………… ……………… ………………………… “嗨,故事到此为止,魔女死于界剑使绝对的力量下,少年也在袭击中身亡,两人在死后的世界团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金发的少女欢快的拍着手掌,头顶的呆毛高兴的左摇右晃。 对面的骑士少女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她身前的茶杯已经空了。 “呐呐,你的表情真无聊诶,多少给我点反应啊。” “没有什么需要感触的,如果是在两个世纪前,这样的生死离别只是万千例子中的一个罢了。” “啊啊,真无聊,早知道就不给你讲故事了。” “只是需要订正。” “诶?” 少女头顶的呆毛弯曲成问号。 “那名魔女,很厉害。” 无意间,一阵清风吹过,撩起骑士少女的长发,在那白皙的脖颈间,一道不起眼的伤疤显露而出。 “是这样吗?” “时间到了,请回吧非人小姐。” “啊啊,真遗憾,不过感谢你的订正,下次再见的时候……” 少女跳下椅子走出满是破洞的遮阳伞,抬头看向明媚的天空。 “继续请我喝茶吧。” ==================================================注定的终末 END 后言 啥都不说了,本来就打算写两千字的,谁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鬼会多出这么多【撑脸】
  20. “好了,这样就不会感染了呢。” 樱花发色的魔女仔细地为少年的伤口消毒,然后用绷带包扎。而少年却是冷着一张脸,无神地看着魔女为他包扎伤口,就好像遍体鳞伤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为什么,要救我?” 少年的口中流出破碎的词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人间炼狱。 “哎呀,居然问我这样的问题呢。”魔女微笑着伸出白皙纤细的食指,轻轻地点在少年的鼻尖上,“当然是因为,你露出了想要活下去的眼神啊。” 随着魔女的话语,少年无光的瞳孔中逐渐亮起,眼泪夺眶而出。 “好痛……好可怕……” 少年下意识地攥紧了魔女的衣袖,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是是~我不会让你死的哟。” 魔女带着微笑,将少年拥入怀中。 ============= “所以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和别人打架!” 樱花发色的魔女气鼓鼓地清理着少年脸上地伤口,疼得后者哇哇乱叫。 “因为!那些混蛋老是说你坏话……好疼!” 少年眼泪汪汪地捂住被弹了一下的额头,不解的看向魔女。 “他们要说坏话就让他们去说!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魔女叹了口气,拿出浸了消毒药的纱布给少年贴上,“但是,如果你受伤的话,我可是会很担心的!” 少年闻言默默低下了头,正在收拾药物的魔女没有看到,少年脸上浮现出的红晕。 ============= “为什么要忍耐到这个地步?” 青年喘着粗气靠着墙壁坐下,默默地看着魔女给自己包扎伤口。 “用你的那些小把戏的话,不是很容易就能赶走那些人了吗?” “赶走之后呢?让那些人确信我是‘邪恶的魔女’,然后被军队抓去火刑吗?” 魔女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到魔女的样子,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烦闷的挠了挠头发,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魔女身边,开始动手帮助她清理伤口。 “哎呀,刚才不是还在说我是活该吗?” 魔女略带恶意地调笑道。 “吵死了……你一个人的话背上的伤会很麻烦吧?”青年拿起工具,轻车熟路地开始帮魔女疗伤,“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徒弟啊,怎么可能放着眼前地伤患不管。” “确定不是想趁机窥视你师父的肌肤吗~” “所以说吵死了!那种东西小时侯早看腻了你这个裸奔狂魔女!” ==============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青年的脸上多出了一个红印。 魔女冷冷的看了青年一眼,随后背起医疗箱,头也不回地跑向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村庄。 那头樱花色的长发披散着,如落樱飘散。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青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终究还是把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已经无法回头了。 青年慢慢攥紧了拳头,就算指甲嵌进皮肉里也没有放松。 “尽管如此……我也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了……” 青年的话语没有传入任何人耳中,仅仅片刻便随风消散。 ============ “这个恶魔!吊死他!” “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吊死他!” 青年的耳边充斥着愤怒的叫骂声,但是被刺瞎双眼的他无法看见人们愤怒的面孔,大概这也算是某种慰藉吧。 手脚被打断的他连站立都无法做到,行刑的刽子手只能让他跪坐在地上,将绞绳套上他的脖颈。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等待自己生命的终末到来。可就在这时,一个耳熟的声音盖过了人们的叫骂,闯进了他的耳朵。 “安静!即使是罪人也有在生命最后忏悔的权利!” 某人踏着轻柔的脚步慢慢接近青年,随后,青年感受到了脸颊上那熟悉的触感。 “……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国境了。”青年那被烧毁的喉咙里勉强挤出嘶哑的声音。 “白痴~我可是魔女,对付普通人的安眠药怎么可能起效呢。” 即使已经看不见了,但青年依旧能想象出她脸上露出的微笑。 “好了……易容药剂时间有限,你赶紧把这个秘药吃下去,这能保证你等会儿不会被绞死,但是会进入假死状态,我会找机会把你救出来的。” 青年勉强将苦涩的小药丸咽进肚子,确认他服下秘药之后,魔女便继续开始了她装模作样的祷告。 祷告的最后,魔女将脸贴上了青年的耳边。 “谢谢,还有……再见了。” 还没来得及回应,青年的意识就沉入了黑暗。 ============= “谢谢你!医生!” 村姑打扮的妇女怀抱着婴儿,不停地向面前的男子道谢。 “不必道谢,这是我的职责。”男子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药剂交给妇女,“这是巩固疗效用的,分成三份,每份兑十份水,三天喝完,这样的话就能完全祛除病症了。” 在送走了妇女后,男子松了口气,坐会桌子前翻看起了那本古籍。 这是他从她那里所得到的,最后的礼物。 手指拂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男子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个笑容。 “已经……不能再次相见了吗?” 翻动书页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将本就有些泛黄地书页撕出了一个口子。 男子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起身寻找修复用的粘胶,但就在此时,诊所的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男子下意识地回头。 映入他眼中的,是熟悉的樱花色。
  21. “He who is in hell knows not what heaven is/身处地狱之人,不曾见过天国。” ————引言 天空在燃烧,大地在哭泣,眼中熟悉的城市正在一点点的死去。 汗水的味道从唇间深入口中,那咸涩的味道里还混着学的苦甜。 “刚才的‘死士’跑哪里去了,明明只是个死士居然有这么灵活的动作。” “喂,只是死士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快去支援前辈们吧。” “不行,对方可能会成为拟律者,要根除这种可能。” “啊啊真麻烦,不过也真是够可怜的,家里人都感染了崩坏能量,她也没能撑过来。” 我,做错了什么吗? 盲目的奔跑,在熟悉的街道上奔跑。 断裂的尸体,破碎的街道,燃烧的钢铁残骸到处都是。 唯有刺眼的阳光透过浓烟,落在眼前的道路上。 “喂,那家伙在这里!” 得就了。 是女武神。 天命的女武神。 是根除崩坏,拯救人类的战士。 “最后一个。” 诶? 长枪刺穿了身体。 好痛。 是心脏被刺穿了? 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美咲,生日快乐。 ————美咲,给你的礼物,要好好珍惜哦。 爸爸妈妈的声音缭绕在耳畔,在刚刚,几个小时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 鲜血止不住的从口中涌出,想要哭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流泪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妹妹,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折的千纸鹤,折了一百个哦。 …… ………… ……………… 欢迎加入K公司。 作为‘世界摇篮’麾下26家掌握核心科技的公司之一,本公司主打经营各种超自然现象产物。 那么,在加入之前请牢记公司的5项铁则。 “起床,饭做好了。” “唔……” 吃力的睁开眼睛,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渗入了肌肤,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抬起来,张开五指遮住那有些刺眼的光线。 无论如何,不可以做出有违公司利益的事情。 “快点,其他人快到了。” 强气的女声再度催促道,美咲揉了揉眼睛躺着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慢慢的把被子拉开,还穿着睡衣的身体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床的长度只能算让稍微高挑一点的人勉强平坦,可她的双脚纵使绷直了也够不到床尾。 “唔……” 她皱眉头撇撇嘴,似乎对自己的身高颇为不满,瑰红色的眼眸间闪烁着耍性子的感情。 “好了没啊,锅都要开了。” “唔,才八点而已吧。” 美咲揉了揉自然卷的金色长发,一脸‘生气’的看向那个推门进来的女人。 火红的头发犹如燃烧的夕阳,成熟的身材让站在卧室门口,双手抱胸的女人,很自然的拥有了‘长辈’的身份……如果没有那两条自上而下,竖在左眼上的刀疤的话。 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完美的勾勒出她成熟丰润的身材,红色的小外套去掉了紧身衣的单薄感,只是在那肃杀的眼神中无人敢对其露出贪婪的表情。 第一、相信公司,相信你的同事。 “由乃和深雪六点就起来帮我准备了,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不然今天你就没得吃。” “盖布拉姐姐……欺负人。” “还认我这个姐姐的话,就赶快起床,不然牛奶和马卡龙就要凉了。” 忽然间,美咲的眼睛散去了睡意,饱满的精神随那被称之为‘盖布拉’的女人的话,而注入了她的身体。 咚咚咚~ 手忙脚乱的动作踩得地板一阵响动,内衣裤被慌张的双手弄得满地都是,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随着动作荡起一阵波浪。 “好了好了,别动,我来帮你。” 盖布拉扶额叹了口气,走上前双手轻轻抓住美咲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 内衣裤,深灰色的过膝袜,黑色的紧身上衣,白色的无袖连衣裙,最后在梳妆台前,用梳子熟练的将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洁。 “真是的,都16岁了还笨手笨脚的,今后会被男朋友嫌弃的哦。” “啰,啰嗦。” 美咲精致的脸颊刷的一下红了,垂下漂亮的眼帘,双手难堪的揪着裙角。 第二、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住,为服务公司亦是帮助你的同事,帮助你的同事也是为公司服务。 “不过,从今天开始,美咲便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今后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盖布拉的手指温柔的穿过发丝,犹如在对待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她的目光没有刻意的温柔,只有淡淡的关切。 “姐姐……在今天过后,会离开我们吗。” “傻孩子,姐姐一直都在这里,怎么会离开,只是姐姐也想你们赶快成熟起来,成为公司真正的一员,今后姐姐可要看着你们加入世界摇篮,成为推动摇篮的‘首脑’之一呀。” 第三、无论如何,不可违背公司的命令。 盖布拉将一枚金色的五芒星胸针,轻轻别在美咲的衣领上。 “好啦,去洗个脸把牙刷了,我再去准备准备下。” “嗯,姐姐。” 美咲点点头,脸颊泛起微红,等盖布拉的身影走出卧室后,她青葱般的五指轻轻触碰到那枚胸针上。 卧室外的客厅已经被腾出了很大的空间,一张足以让十人就餐的大圆桌摆在客厅中央,上面放满了生冷的荤素食材;电磁炉上,盛满一红一白两色火锅汤汁的铜锅,紧紧的等待被加热的时刻。 “又赖床,这可不是好习惯,转正后就别再有下次了,会被公司考核的哦。” “吵死了由乃,我才不想被男朋友甩过一次的女人说教。” 走出卧室的美咲白了一眼那个被她叫做由乃,身穿白色水手服的少女,冷漠的眼神下还故意加上了嘲讽的微笑。 “你.说.什.么——” 被称作由乃的紫发少女,额头暴起井字,还显青涩的脸颊瞬间涨红,端着盘子的手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把盘子当作武器丢出去一样。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安生点,今天是我们转正前的最后一天了,也是通过考核的大日子,接下来的‘考核’,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呀。” 同样穿着水手服的浅仓深雪,将手中的猪脑花和鸭肠放在桌上,微笑着打圆场道,她随和的笑容在阳光下也显得那么温暖人心。 “哼,看在浅仓姐姐的份儿上,今天不和你计较了,失恋女。” “好啊,今天看我不把你那搓衣板磨平了!” “嗨嗨嗨,你也适可而止一点,不要和自己的学妹计较啦~” 深雪淡淡的笑着,双手从后面架住正欲暴走的由乃,阻止她试图把火锅当作武器的行为。 “哦呀,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精神,不愧是年轻人,呵呵。” 一阵略显妖娆的话音,伴随着门厅传来的开门声,混入了‘争吵’的现场。 众人下意识的投去目光,才发现声音的主人,穿着黑色职场OL时装系着红色领带的紫发女人,正在门厅那儿脱下自己的高跟鞋。 “嗯~不错的香味,啊啊,这种料理真是看几次都不会腻,火红的锅底,清白的锅底,犹如地域和天堂的两端,而那些愚蠢的罪人就是任由我们摘食的食物,啊~发明了这样料理的人,一定是神的使者对吧。” 她撩起自己由红变金的渐变色短发,涂抹了唇彩的薄唇发出一阵感慨的声音。 “什么啊,一大早的就开始犯病了吗,快过来帮忙‘凯西’,真是的今天都忙死了。” 被架住身体的由乃,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后者只是掩嘴一笑,慢悠悠的穿上拖鞋,关上门毫不在乎她的催促。 “一个月不见。” 她扬起嘴角,眯起祖母绿的眼瞳,向上弯曲的眼帘犹如倒悬的月亮,而目光不怀好意的落在了由乃的胸部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呢。” “呃——我,我要……”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安省一点,今天可是考核的大日子,大家好好相处,毕竟……” 深雪松开了架住由乃的双手,后者却也没有乱来,包括在场的美咲也一样,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 “今天,可是我们屠杀女武神的大日子呀~” 深雪的脸颊在阳光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口中那可怕的话语蒙上了一丝更为诡异的色彩。 “啊,屠杀女武神,对,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女武神们,拖下来……” “对对,对犯下无尽罪恶却不知悔改的罪人女武神们,降下惩罚,让她们吐露自己的罪状。” “……” 浅仓走到一言不发的美咲身前,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身体的颤抖能清晰的感受到。 “不说点什么吗,美咲?”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到现在都感觉,像是在……在做梦一样。” 美咲双手合十如同在对神祈祷一样,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颊,欣喜、惊讶、兴奋,各种各样令人亢奋的表情渐渐浮现在那笑容之中。 “公司,竟然真的将考核项目设置为,袭击天命的极东支部,圣弗雷雅学院,还愿意派出‘收尾人’和‘清道夫’,甚至出动‘异想体’来帮助我们。” (收尾人) (清道夫) (异像体) 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发自内心的感谢着公司,就像古代的信徒对降下神恩的天神感恩戴德一样。 第四,公司将不计代价,保护员工的权益。 看着美咲的样子,大家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屋内的光线也似乎更柔和了一些。 “好了,好了,人来了就入座吧,下午还有工作,都吃饱一点。” 盖布拉端着两盘牛肉丸子走出厨房,她解下身上的围裙,招呼众人坐下。 “诶,安切利尔和那对女仆姐妹呢,不来吗?” (安切利尔) 由乃打开电磁炉,看了眼门厅问道。 (女仆姐妹) “她们负责托住极东支部的休伯利安号,放心的交给她们吧,然后这次我也会亲自去会一会那位极东支部的‘姬子少佐’。” 说着,盖布拉,夹起一片牛肉放在清汤锅里。 “盖布拉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吗……” 美咲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筷子夹起牛肉丸放进红汤锅中。 “美咲,不能老是依靠前辈哦,我们今后可是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公司员工,不久的未来,以‘眼线’、‘爪牙’甚至首脑为目标,老是依靠前辈可不行呢。” 浅仓的筷子,夹起一片生菜在红汤锅里涮了涮。 “担心什么啊,有我在,根本不用你这样的后辈出手,那些杂毛女武神,两三下我就解决了。” 说着,由乃夹起一个鸡腿放进红汤锅中。 “阿拉阿拉,大家可真有干劲,不过可别抢我的猎物哦,毕竟‘主管’可是亲自向我保证,大半个圣弗雷雅学院,都是我的监狱,都是我一个人的处刑场哦。” 凯西单手托腮,敲着裹上了黑丝的修长美腿,用为她准备的银色叉子,卷起一块毛肚放进红汤里。 “谁要跟你抢啊,真是的。” “嗯,我们明白的,对把美咲。” “我明白了,盖布拉姐姐,我会加油的!” 听到美咲的话,盖布拉露出转瞬即逝的微笑,她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遵照管理,我们来唱吧。” “诶,现在吗?” 由乃像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脸的尴尬。 “可以哦,正好给大家打气。” 深雪倒是跃跃欲试,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那么,这次就由我来开头吧,我可是偷偷偷偷练习过了哦~” 凯西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满是得意。 “就请开头吧,凯西。” “了解~那么那么,第一句……” ————这个女人呐,不寻常哟~。 ————刁德一,有什么鬼花样。 ————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这草包,倒是一度挡风的墙。 “抽烟。” “人家可是健全的16岁少女,你干什么呀。” 人一走。 茶就凉。 不管当下如何。 总会由过去,也会有未来。 摇篮无论破碎多少次,都会重新被编织。 宴席也一样。 无论散去多少次,也总会重新让熟悉的朋友们聚集起来。 哐当。 大门关上,屋内空无一人。 那仅有的欢声笑语也被带走。 被带走,是为了再度聚在一起时,还能继续欢声笑语。 对,最后一条。 第五。 公司会为每一位员工祈祷,祈祷你们能——活下去。 未完待续…………
  22. 上篇(年轻人视角) 天气预报说今天将会是个晴天,现在的空气寒冷且干燥。 对于这片破败的居住地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这里的城市规划简直和狗屎一样,各种各样的违规建筑、危楼和烂尾楼交相错应。一但下雨,街面立刻就会被混合着不明物体的雨水所淹没。 或许唯一值得欣赏的地方就是那没有遭受过污染的星空吧。 低下头,默默地将子弹压入弹仓,六发子弹填满了所有的弹巢,黄铜制的在不仅昏暗,而且还一闪一闪的路灯下散发出勾人心魄的微光。 路人与站街小姐们看着他将左轮手枪塞进了破旧的衣袋,那些眼神仿佛像他拿的是香肠而非杀人的凶器——火并在这条街道上并不稀奇,别说路人了,就连小姐们都有可能从裙子底下或者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掏出一把女式手枪进行“正当防卫”。 电子手表上绿色的数字告诉他现在是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十三日凌晨一点三十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如约停到了他的身前。 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才发现后座其实并不是空无一人。他并不惊讶,只是不停地搓着发红的手。冬日的夜晚把他给冻坏了。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领座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撑着头,并没有从窗外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递给了他一封牛皮袋。 并不厚。 “虽然我很想说我和我手下的员工能够为您提供更加精致的冷却服务,但是……”男人随口说着,耸了耸肩,“您是雇主,您说了算。” 不予置评。 他打开了那封牛皮袋,看起里面的文件,娴熟且优雅的动作表明了他在落魄之前的地位。 “我还以为你们的情报网足够强大,我至少能指出三处错误。” 看起来目标的资料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详尽且正确,他皱紧眉头抱怨道。 “先生,你得明白,好货不一定便宜,便宜就一定没有好货。” “但我已经付给了你们最高的价码。” “所以这绝对是好货,先生,有时候您看到的并不一定是您想象的那样。” 终于看腻了夜景,西装男转头对他笑了笑了笑,像奸商一般摇起了手指。 耸了耸肩,他把文件放了回去,只留下夹带在其中的一个小小的耳机扣在耳朵上。 车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不久又被西装男开口打破: “尽管这有违我们这一行的职业道德……” “那就别问。” “哈哈,以前有没有人说过您真的很不会聊天?” “一般来说,以前的话题都是由我来掌握主动权的。” ……………………………………………………………………………………………….. 码头并不总是那么热闹,特别是在凌晨时分的夜晚。 身旁便是如巨兽一般的集装箱群,全自动码头正处于寂静的黑暗之中,除了少量的指示灯之外,中央控制塔窗户中散发的灯光正是唯一的光源。 经过超过30个小时的奔波,他终于来到自己的目的地。 西装男来到他的身边,递给了他一架夜视望远镜。 默默地伸手接过,首先进入视野的是远处微亮的光芒。 光芒来自于某个跨国财团名下的观光游轮,那些上流社会的绅士和淑女们现在大概都沉迷于交际之中,或是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或是把酒言欢商谈着某些能够决定无数人命运的事情吧。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也在船上。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三十分钟,好好确认一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忘记吧。” “没有必要,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多了不是吗?” “哈,那么就去‘房间’里换衣服吧,或者是你比较喜欢在寒冬的海上暴露自己的裸体?” 无视了对方的玩笑,他拎起脚边准备好了的黑色袋子,走进身旁集装箱中特意为他开辟的小小更衣室。 和以前一样,他换衣服的速度一向很快。 之前那个身穿一身老旧的褐色大衣和牛仔裤,穿着开口皮鞋,金发散乱满眼血丝,唯有脸颊比较干净的落魄小子,在走出来时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你们的西服还不错,就是领带的品味有点差。” 调节着脖子上红黑格子领带的松紧,再加上“白西服”、“尖头皮鞋”、“大背头”的经典造型,他重新出现在了西装男的面前。 “我还以为我得像女佣一样来为你系一系领带。” 西装男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所说的话让他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为我系领带的人是谁了。” “那你最好赶紧回忆回忆,在登船的期间写一份报告交上来——准备出发咯。” 他跟着西装男来到岸边,几艘快艇安静的浮在海面上,十数名身穿安保服的男子正安静地检查着枪械。 他登上了其中一艘,西装男则去了另一艘,明显能够感觉到快艇微微地向他的方向倾斜了一点。 特制的引擎启动了,为了隐蔽,快艇的速度并不是多快,同样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黑色的涂装让它完美的融入了夜色。 破开水浪,一艘接一艘的快艇包围了游轮,观察塔的塔顶有规律的闪烁着亮光。身穿安保服的人们仔细地盯着,然后突然将缠在腰间的攀爬绳索挂上了栏杆,身轻如燕地爬上了甲板。 随着几声略有些沉闷的声音和微不可查的惊呼过去,甲板恢复了平静。 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伪装成保安的那些人代替了真正的守卫者,沿着既定的路线游走着。一张软梯被放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修身的白西服,施施然顺着软梯登上了游轮。 船体的构造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在前往舞会的过程中,他四处逛了逛。原以为自己偷偷建造的“小储藏柜”肯定已经不见了,但却惊讶的发现居然还在原处,甚至连里面的A书都没有动过地方。 一边感叹自己儿时的举动,一边摇着头将书本放回原处。 舞会的会场已经近在眼前,隐约能听见乐曲与交谈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将最完美的笑容挂在脸上,他在两名冒牌保安的注视下推开了大门。 亲爱的姐姐,我来杀你了。 中篇(女士视角)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现在的场合。 美妙的乐曲悦耳动听,酒香沁人心脾,这让她很难在凌晨一点抑制住自己的睡意。但她不能睡,和她交谈中的这名中年男子是她最大的合作伙伴,干练的短发和笔挺的西装让对方看起来一表人才,而鬓角微微泛白,为他增添了成熟男士的风度。 远处传来了一阵小小的骚乱,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无奈的脸色: “哦,看起来我的女儿好像陷入了什么麻烦,请恕我失陪了。” 她笑了笑,举起酒杯向对方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双方的杯子碰了碰,各自将残存的酒液一饮而尽,男子便快步前往了骚乱的现场,而她也舒心的长出了一口气,将杯子交给侍者,自己则回到休息区放松自己站立已久的双腿。 这套红色礼裙虽然好看,但腰部太紧了,让她很不舒服。 和舞会不同,只有她一人的休息室很安静。 坐在靠窗的位置,此时此刻,她才有闲心去思考一些商业之外的事情。 窗外的海波上飘着细碎的月光,看起来离自己很远,这才意识到这艘游轮的巨大。 如今她所拥有的庞大财富,在五年前,她想都不敢想。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发送了某个讯号。 不久之后就收到了回复,熟悉的节奏从耳机里传出,一个也没少。 但她知道,那个人已经上钩了。 摇头嘲笑着对方的天真,她起身从沙发的软垫下拿出了一部对讲机——对讲机的底部与沙发用一根电话线连接着,相较一般的对讲机要厚重、粗大了许多,并没有现代设计的简约感,反而有许多奇怪的按钮和装置就那么暴露在外壳上,这让这部对讲机看起来有些畸形,仿佛是一部赶制出来的产品似的。 面对这样的机械装置,她熟练地操作着,然后下达了命令: “时间到了,你们开始行动吧。” 这部对讲机所传达的信息在经过高度加密后,通向入了船舱的底部。在黑暗的机房中,看不见任何工作人员的影子,只有数名身穿特制防弹外套、看似普通乘客的人正在默默查看着监控设备。 “不出所料,在20~30分钟之前的监控被替换了,中间有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空白期。” “是外部的电子入侵吗?” “不,这一点你就不用多管了,你只要知道现在除了观察塔之外,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是敌人。” 貌似队长的人物的发言让所有人点了点头,然后专心开始检查装备。 “注意你们的领带,先生们,五分钟后在会场就位。记住行动计划的目标,计划时转变我会通过公共频道和大家联系,除此之外禁止使用公共频道。” ““了解!”” 异口同声地回答在这间狭小的空间中显得异常的有气势。 ……………………………………………………………………………………………….. 休息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准备离开休息室。 在开门时,她还没来得及用力,把手就被拧开了。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看到她时愣了愣,用标准绅士的动作和表情让开了路,做出了“请”的手势。 她向对方回以微笑,由于对对方没有什么印象,于是并未进行攀谈,只是让那名青年目送着她施施然回到了会场。 从十二点开始的舞会已经进行到第三支曲子,她也准备下去与某位幸运的男士跳上一支舞,权当做消遣。 “夫人,我能有幸与您共舞一曲吗?” 温厚而略带沙哑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正是之前与自己交谈的中年男子,他正向自己欠身行礼,双目则直直地目视着自己。 对方似乎是特意用她休息的时间去把自己打扮了一番,身上传来了清新香味——这并不是古龙香水,可具体的牌子她也闻不出来。 深沉的眼神配合这股香味,让他更显得魅力无穷。 面对对方的邀请,她笑了笑,轻轻将白嫩的手搭上了男子伸来的手掌,同时微微蹲身,行了一个古典提裙礼: “十分荣幸。” 二人加入了舞动的人群中。这是一首节奏比较舒缓的乐曲,非常适合用于聊天。 “先生,之前您说您的女儿陷入了麻烦之中。怎么样,现在解决了吗?” “哈哈,托您的福。只不过是两位男士为了我的女儿起了争执罢了,最后我的女儿不得不选择邀请旁边的一位年轻男士共舞。至于起争执的两位,现在大概已经回去睡觉了吧。” 男子轻轻扶着她的腰,紧盯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欣赏,偶尔才礼节性的向四周扫视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收回。 看到这样的对方,她不由得用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掩着嘴,“嗤嗤”轻笑着。 “呵呵呵~那么,是哪位幸运的男士获得了与一位那样美丽的小姐共舞的权利呢?” “嗯,让我想想……是一位身穿白西服的、年轻的英俊男士,梳着大背头,发色和双眼与您一样是耀眼的金色——对了,还有他那条红黑格子的领带,我对那条领带印象很深——没错,就在那里。” 顺着男子的眼神望去,一对舞伴出现在她的眼中。 那确实是一位英俊的男士,与男子那同样漂亮的女儿正有说有笑的交谈着,同时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对方的动作,小心避开周围的人。 “嗯~看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舞伴呢。” 她笑着说道。 后篇(1)(年轻人&女士视角) “非常抱歉,我和这位先生约好了与他共舞第三支舞曲,还请两位见谅。” 年轻而美丽的小姐牵起他的手,提起裙角,向面前的二人致歉。 “是这样吗,那么我们也不便打扰了,两位还请尽兴。” 尽管仍然处于争执之中,为了争夺与那位小姐共舞的权力的两人,努力保持着克制,彬彬有礼的祝福着对方,然后转身离去。但是,颤抖的双手表明他们并不冷静,或许在这艘邮轮的某处,他们会进行一场非正式的决斗吧。 但这就不是他和她要考虑的了。 “真是非常抱歉,将您牵连进来。” 可爱地“呼”的长出了一口气,少女再次道歉,不过这一次,她的目光真诚了许多。 “没关系,为女士排忧解难,是绅士的职责,请不必放在心上。” 微笑着抚胸行了一礼,他便打算先在舞会中四处走走,寻找自己的目标。 “先生,请等一等。” 身后传来那位少女的呼声,他停下脚步,回身面对着对方。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大方地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少女提议道: “何不让我们将弄假成真呢?” 他愣了一愣——大概是因为“弄假成真”这个词吧——随后摇头轻笑着,牵起了对方伸来的手,俯身轻轻吻了一下。 “非常乐意,可爱的女士。” …………………………………………………………………………………………………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的双眼在四处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偶尔才礼节性地将目光放回到少女的身上,发现对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摇头轻笑,他并没有与对方搭话的打算。 突然,背后突然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视线。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舞伴转过身,向感受到视线的方向看去,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人。 她正和一位颇有魅力的男士跳着舞,时不时和对方一起朝这边看来,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 两个人他都认识。 思考着二人视线中所包含的信息,结合之前的经历,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他改变了念头。 “小姐,请问您认识那边那位朝这里看过来的先生吗?” 仿佛是有点意外对方会向自己发问,这位神游天外的舞伴稍稍楞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向他点了点头。 “那位先生正是家父。” “真是巧合,令尊的商业才能我一向十分敬佩,他可是我从小的偶像呢。” “呵呵~谢谢您的夸奖。” 此刻,悠扬而舒缓的音乐渐渐落幕,这支舞也就此结束了。 看着自己的姐姐挽着那名中年男子的臂弯,向舞池之外走去,他也不失时机的向自己的舞伴请求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将我向令尊引荐一番吗?” 在跳完了舞之后,少女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比之前活泼和亲近了许多。 对此,她耸了耸肩。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的父亲可是个特别古板的人哦,陌生人和他聊天可不会感到多有趣呢——不过,如果你坚持要去,就跟我来吧。” 说完,她便牵起了他的手,向远处的二人追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也能渐渐看到前方的二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少女松开了他的手,招着手走上前去,和父亲打起招呼。 他默默的跟在少女身后,在少女将手指向他之时,走上前去,行了一礼: “晚安,女士,先生,很荣幸能够见到你们。” ................................................................................................................................ 看着眼前的青年,身上总感觉有种熟悉的东西,在自己心中又重新萌发了出来。 那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自己亲手从心房中连根挖去,然后抛弃掉、扼杀掉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她不知不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和胸口,望着对方的双眼微微睁大。 似乎是有点奇怪与自己的表现,对方疑惑地向自己问道:“请问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感受到对方和身旁中年男子关切的眼神,她慌忙收回了眼神,摆了摆手,重新为自己的脸挂上了微笑:“不不不,并不是因为您的原因,只是……您让我想起了我那位已经过过世了的继子。如果他还活着,大概跟你一样大吧……”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低落了下来,稍稍显得有些悲伤,但又不会过分。 这是完美的掩饰。 “那位少年我也有所听闻。”中年男子接过话题,同样显得有些戚戚然,“在我注资您的公司之前——我记得那个时候董事长还是您的丈夫——我也曾和他见过一面,的确是位非常优秀的少年。只可惜那次前往俄罗斯的商业会谈……唉。” 她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看似正在叹息,眼神却暗自盯着那名青年。 考验……吗? 她心中这样想着,思考着该怎样配合对方。 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落。男子的女儿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想要为那位青年解围,但是左看看右看看,却找不到插话和活跃气氛的余地,因而显得有点拘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缩回到了男子的身后。 “但是,那二人毕生的心血却被您保存了下来不是吗?” 斟酌了一会儿,青年慢慢说道: “面对众多股东的施压,您没有将原本属于您丈夫的东西拱手相让。作为妻子和母亲,您挺身而出,守护住了他们留下来的回忆,相信他们一定会在天国祝福您。” “而先生您,作为对方曾经的好友,在危机中向好友的妻子伸出了援手,我觉得,这同样是一件非常值得敬佩的事情。” 明明是一个好运的寡妇通过外人的帮助,拿到了丈夫的遗产,却被说得这么好听呢。 她的心中颇有自知之明,但对方的言辞的确让她感到很舒服,身旁的男子同样也是如此。 非常不错的话术和教养——二人暗中对视了一眼,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轻轻抹掉了眼泪——或者只是做做样子——她露出了受到了感动的、坚强的女性的表情。 “您说的对,先生,我一定会将这份回忆继续守护下去的。还有......真抱歉现在才想起来询问,请问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后篇(2)(第三者视角) 话题转变的太快了,以至于少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只是缩在父亲的身后探头探脑的,一脸茫然的表情。 等察觉到尴尬的气氛已经消失一空之后,才向前迈了半步,站在父亲的右手位,做乖巧状。偶尔与父亲所中意的女士聊聊天,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正与父亲侃侃而谈的年轻人。 一开始只是想要从冲突中脱身的想法,而随便找到的舞伴,但对方的身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少女对自己的观察能力还是颇为自信的——之前也是因为看出来自己的父亲和那位女士惺惺作态,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这位舞伴身上的气质和言行,就像自己看过的那些少女漫画中,忧郁型的男二一样,有种厚重的感觉。 对,没错。 我想要了解他。 这是少女唯一的想法。 ………………………………………………………………………………………….. 谈话的展开非常突兀。 事实上,中年男子刚刚的插话其实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不过,女儿的小心思瞒不过他的目光。 女儿似乎颇为中意这位年轻人——年轻人自己貌似还没有察觉,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 出于对于女儿的宠爱,自己必须先考教一下这位年轻人的应变和谈话能力——如果还不错的话,就和对方的家长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这位年轻人进入自己的公司工作,方便日后继续观察。 中年男子有这个自信——对方的父母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建议——毕竟在这艘船上,他的身家绝对是最强的。 于是,在没有任何交流前兆的情况下,他和女士达成了某种默契。而现在从女士的表现看来,对方肯定是以优异的成绩过关了。 本身对对方就具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中年男子也就默认了对方“女儿的心上人”这个有些尴尬的身份,将年轻人拉入了这里的小圈子。 ……………………………………………………………………………………………. 女士收起了掺杂了真假相间的悲伤和惊讶,重新换上了温和亲切的仪礼。 让人感到亲近,却又隔着一段距离。 不知为什么,在刚刚的“考验”结束之后,她有些本能的排斥着和这位谈吐不俗的年轻人进行交谈。 于是,在大多数时间中,她都只是带着微笑倾听着中年男子与年轻人的交谈,迫不得已之时才回答上两句,而另外的时间,则是以感兴趣的态度撩拨着中年男子的女儿。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陷阱,从小动作,到言谈中的措辞,都毫无心机的向自己展现了对于年轻人的好感。 呵呵呵,真是怀念的少女心啊~ 她在心中轻笑着,怀念着以往的时光。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已经把爱情献祭掉了。 从余光中的时钟上,她得知了现在的时间。 嗯,是时候该行动了呢。 想到这里,她开始思考起该怎么尽快回到船舱。 人生还很美好,她可不想死在不知道哪儿来的流弹之下。 ……………………………………………………………………………………………. 如果说四人中,谁对现在的情况认知的最清楚,那一定是他。 少女对自己的好感,中年男子因女儿的原因而对自己的注意,女士那潜意识中回想起往事之后的隐约排斥,年轻人一清二楚。 但他掩饰的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该验证的都验证得差不多了。 年轻人这样想着。 恰巧此刻,舞会已接近尾声。从刚刚开始虽然并没有不耐,但却显得有些沉默的女士,此刻不得不起身前往舞会中心致辞。 结合对方刚刚偷看表的动作,他也知道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和中年男子一同起身,二人相约在船舱中的棋牌室继续畅聊。 望着走远的父女二人,他稍微舒活了一下筋骨,迷起了双眼。 真是一个有趣的晚上。 ……………………………………………………………………………………………… “保安”们在凌晨时分,依然敬业在岗位上工作着。 之前起了冲突的两位“少爷”,此刻在甲板的角落中,拿出了通讯器,进行着调试。 从船底混入误会的“乘客”们,走在了回房的路上,向时不时慰劳一下相遇的保安。 中年男子让他的女儿先回房,自己则在舞会门口等候着女士。 少女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仍然想着年轻人的身影,却没注意到身旁走过的本应在控制台的保安。 女士在舞会后台,通过加密电台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年轻人在出门时与中年男子打了招呼,先行来到了棋牌室,独自玩起了飞镖。 而最后的最后,另一位位于休息室的年轻人将黑西服脱下,剥掉了脸上的伪装,又摘掉假发。然后来到隐藏在休息室中的密室里,藏身于一旁的柜子中。 演员,已经各就各位。
  23. “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 “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 “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 心…心?人類…的…心? “嗯?” 我四處張望。腦裡一片混亂。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又是誰? 就在我的腦袋奔出這幾條問題時,三個“視窗”一下子彈出來。“!?” 我頓時嚇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往後一靠,只聽見“叮”的一下金屬碰撞聲,背上卻沒有傳來任何感覺。 “這…什麼回事?…” 我用手摸摸背部,又傳來金屬碰撞聲且沒有任何觸感。“啊…這…見鬼…”我看著自己的手臂,是一條打磨得光滑的鋼鐵手臂!而上面的倒影卻是一個奇怪的鐵桶腦袋! “我的身體…呵…呵呵…哈哈哈!!” 我發出難聽的笑聲。我細心打量自己的新身體,然後朝牆壁揮了一拳。“嘭”的一聲,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淺坑,看著這坑洞,我再次大笑了起來。 如果一個普通人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變成鋼鐵的話,也許會驚慌失措甚至崩潰吧?但是我卻感到十分滿意,非常滿意!強壯,抗打,力大無窮,這才是我希望擁有的身體!而且只要我有任何疑惑,視野裡浮現的視窗也會為我解答。 高興過後,我開始理解自己的資訊。 這裡是什麼地方?[米利堅第一基地,三號格納庫]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的任務為看守此地,禁止未經授權者進出] 我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你已改造成機械人類 core] core是什麼?[以重罪罪犯的腦髓改造而成的機械人類] 我是誰?[編號57295, 以罪犯 林肯 的腦髓改造而成] 林肯…林肯…我開始反复思考這名字,突然腦髓裡閃過一段片段,就像人死前出現的跑馬燈般。還有一陣恨意,這恨意就像針般刺進我的大腦,又像利刀般切割著我那不知道跑去哪的心。 “…嗚…吼啊!”我發出一聲怒吼,開始毆打身旁的牆壁,等我發洩夠了,牆壁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甚至可以看見牆壁後的房間。只見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core盯著我的位置,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誰?[編號57428,任務為看守該地,不許未經授權者進出] 我看著那傢伙,明明我已經破壞了一面牆壁卻沒有制止我,大概這傢伙並沒有意識吧?但是我又為什麼會有意識呢? 我為什麼會醒過來?[…錯誤,沒有資料] 那麼,在我移動前又發生了什麼事?[資料確認] 然後一段片段在我的腦髓中播放,是一個金髮少女帶著悲哀的表情說:“不,你是人類。只不過你沒了人類的心而已…” 這妞是誰啊?大腦的資料庫又給了一個答案。簡單來說,這妞就是這國家的幕後老大的其中之一什麼的,似乎因為人權理由反對core的量產,卻被其他幕後老大給無視掉。不過就是因為這妞才讓我覺醒呢。 “等等,那麼…呵呵呵哈哈哈!” 我的腦髓想到一個不錯的主意,然後把喚醒我的片段透過core的系統給散播出去… “我是誰!?” “發生什麼事!?” “我艹!啊啊啊啊!!” “太棒,太棒了!” “我的蛋蛋呢!?去了哪啊啊啊!!” 一堆訊息透過core的聯絡系統傳到我的腦髓中… “閉嘴!” 我的一聲怒吼傳進系統裡,一下子把混亂的訊息給壓住。“老子叫林肯,大家都是被國家改造的炮灰機械人。我不管你們現在是高興還是驚慌,但是你們是打算打鬧一番還是乖乖地跟隨指令被幹掉?老子現在有點不爽,只他媽想殺點人鬧些事情!誰跟我來!?” 在片刻沉默後,混亂的訊息再次充斥系統,只不過內容統統變成充滿怨恨、憤怒和瘋狂的字句。“還算過得去,大家去鬧一番吧!呵呵哈哈哈!!” 我留下一句訊息後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 “接著,有請總統為創造core的亨利博士頒發…嗯?core?” 站在舞台上的司儀停下來看著走上階梯的我。 “你是…57295?你這不是你的任務地點,回去!”亨利看看我胸前的編號並對我發出命令。“祝我生日快樂,生日快樂…”我無視亨利的命令,唱著生日歌慢慢接近亨利,鐵制的手掌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我生日快樂…然後我不是57295…也不再是林肯…我現在…叫King!”然後我手指發力,一下子把亨利的脖子給捏得粉碎。 “啊啊啊啊!!” 台下的人群開始恐慌,然後四處逃跑,甚至有三個女人跳上私家車後碾過人群逃去。在瘋狂逃竄的人群迅速離我而去,卻有一個小孩逆流而上,甚至爬上舞台試圖觸碰我。 這女孩皮膚黝黑,留著漂亮的淺藍色短髮,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我的臉,可以說十分可愛,但我的腦髓卻再次出現那份恨意。 “啊……吼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到女孩,她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我伸手拉起她,毫無憐香惜玉地捏碎可愛的臂骨。 “嗚唔!啊啊啊!唔!!” 女孩因為疼痛而大叫,一下子昏了過去。“我記得你!記得你!!你啊!你啊啊啊!!”被恨意沖昏的我一手抓住她的小腦袋。 “Prin…cess…公主!” 正當我打算捏碎她的腦袋時,腦髓中閃過的片段促使我停下了動作。 監獄,公主,聖經,還有一句話。 “我要讓你感受最大的痛苦!” 然後我把公主拖走向大樓,並透過系統觀看其他core的殺戮… …… … 在我喚醒core的內心後幾天,米利堅的首都便淪陷了。暴走的core憑著堅不可摧的鋼鐵之軀碾壓人類,並開始跟隨自己的慾望四處破壞。 在眾多的core中,有兩個比較特殊。也許是因為記憶恢復得比較完整吧?與其他core不同,他們並不是單純地殺戮破壞。一個core在殺人後會撕下其肉放進口裡,然後吐出來,另一個則是念念有詞地殺人。 “你們記得你是誰嗎?” 我問他們。 “噢!林肯老大!我記得我是誰。我叫德納利!切…吃不到味道。” 德納利吐出一口人肉,似乎很不滿。 “…你就是林肯嗎?我叫杜魯門…感謝你喚醒我,讓我可以繼續淨化人類的靈魂。” 杜魯門朝我行一個禮,似乎帶著感激之意。 “喔,想不到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記得自己呢…我有一件事情要讓你們幫忙。” 我說。德納利歪一歪頭:“啥事?老大。” “幫我找來一班工程師,人類又好core也罷,我要把一個傢伙改造成core,順便改造一下這身體,不然沒什麼特別啊。” 我說,如果我的臉能變化出表情的話,我大概會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吧? “噢噢!這主意太好了!我要為自己加上一個人工舌頭,然後品嚐人肉的味道!哈哈哈哈!!” 德納利大笑著離去。 “身體嗎?不錯的建議…為了讓愚蠢的人類了解自己的污穢…淨化…淨化…”杜魯門繼續莫名其妙的碎碎念,離開了我的視線。 不出三小時,兩人便帶來數名人類和core,開始為我們製造身體,然後把我們的腦髓放進裡面。 “嗯,不錯。”重新張開雙眼後我打量一下自己的新身體。龐大又健碩的金色軀體上頂著一個光禿禿的腦袋,雙眼有各有一條刀疤般的裂縫,嘴巴則維持著一個陰森的大笑容。 “謝謝,King大人。然後這是你的…那個…寵物。”眼前的core說,並帶來改造完成的公主,看上去和改造前沒兩樣,只不過是關節上的紋路顯示著她已經被改造成core的身份。 “已經根據你的意思為她加上痛覺系統和模擬流血系統,疼痛係數為正常人類的五倍,堅固程度是普通core的十倍,保證耐打。還有發洩性慾用的模擬生殖器官…” “我們是core來的,已經沒下體了。” 我無奈的說,但是眼前的core卻像預料到我會說這句,就像在炫耀般立正,高聲道:“放心!就在剛才!我已經成功研發到人工陰莖和蛋蛋!保證可以讓你找回人類時性愛的快感!啊,我現在就為你安裝喔!” “不用了,我沒性慾。因為我從以前的一次槍戰中失去了性功能。”我說。“呃…啊…是嗎?那麼當我沒說過好了。” core似乎有點尷尬,然後繼續講解改造後的公主有什麼特別。 “噢!老大!這身體真的太好了!啊!人肉!美味啊!” 一個肥胖的傢伙走進房間,染血的嘴巴正在撕咬一隻斷臂。 “德納利啊?哼,挺符合你的形象呢!啊!對了。你,帶這傢伙的肉塊過來。” 我對著改造我身體的core說。“是的,King大人。” 然後那傢伙便帶來了公主原本的肉體,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劈開腦袋的痛苦讓臉蛋露出扭曲的表情。我把身體丟給德納利,然後一把捏住公主的腦袋。“嗚!” 小嘴漏出一聲悶哼。 “為了紀念你成為core的一天,就送你一個生日禮物吧。德納利,吃掉這身體吧。” 我才剛說完,德納利就像餓瘋了般撲向曾經是公主的人體,然後開始撕咬起來。 “………”公主默默地注視著肉體被吞食,卻沒有說一句話,就連可以作出表情的臉蛋也沒任何變化。看見這幕,腦髓再次閃過片段。 披著破布,帶著滿身污跡的公主走到一個教堂前行乞,卻被裡面的神父一腳踢開。這是我在人類時第一次遇見她,那時的她已經是沒有任何表情,也沒說過一句話,不論是被神父踢開,還是看著我一槍打穿神父的腦袋,到我把手上那當作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的熱狗送給她充飢時… “幹!” 我一拳打在公主的臉蛋上,小小的身軀隨即被擊飛並重重的掉在地上。“啊啊!!…啊…唔唔…”受到重擊的公主慢慢的爬起來。“誰讓你爬起來!” 我走上前對著她亂蹬亂踩,其力度已經把地板踩裂,但是公主除了流出人工血液之外並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 “呼呼…啊,對了。全部人給我聽著,這個叫公主的垃圾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碰!誰敢隨便亂搞的話我就殺誰!” 這句話不單是對著眼前的兩人說,而且是透過系統傳進每一個core的腦髓中。 “知道了,老大。嗯,還是少年的肉好吃…”德納利已經把公主的遺體全部吞進肚子裡,然後走了出去繼續找人吃。 “哼…公主,不知道你的腦髓還有沒有這種記憶,但是我要告訴你。這世界並沒有神!而這!!就是我對你的報復!!!”然後再補一腳後轉身離去。 對,這世界並沒有神,就算有,也是一個垃圾且糟糕透的傢伙…而這個令人作嘔的名稱再次在我的腦髓中勾起片段。 “神啊!請你寬恕這充滿罪惡的孩子啊!”一個神父說著這冠冕堂皇的句子,一邊拿著鞭子抽打一個少年。嘴裡的話語卻無法蓋過那醜惡的表情,說到底也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虐待他人的慾望而行事而已。 少年名叫林肯,是一個自小被雙親遺棄的孤兒,在其他孩童還在堆沙堡的時候已經學會以殺人搶劫來養活自己。直到他在自己的生日天被條子抓到,然後被判進教導所,也許是因為念在他過於年輕吧?但是這卻是把他帶到這神父的鞭子下。直到神父被舉報並丟進監獄,讓林肯提早恢復自由… “我們的王,King。” 一把沙啞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喔,是杜魯門啊?幹嘛?” “王,我認為我們應該讓全宇宙的人類都獲得淨化,基地有戰艦,可以在淨化計劃中派上用場。” 杜魯門的建議一下子提起我的興趣,我們core的身體比人類強得多,行動力又快,就算是整個星球的人類也能在數個月內屠殺大半,那麼可以侵略別的星球和國家啊!可以滿足一下自己的破壞慾又可以解悶。 “就這麼辦吧!小的們!我們開戰艦殺人去!” 就因為杜魯門和我的一句話,人類的歷史開始走向盡頭… 我們搜刮了各個基地的戰艦,帶上所以core和解悶用的人類後便離開了自己所在的星球,朝國內不同的領地進軍。由於core的製造目的是取代人類士兵,因此每個core都是一個戰鬥專家,優秀的駕駛員和卓越的指揮官。而且我們駕駛著性能優秀的戰艦,所以我們的每一場戰鬥都能獲得壓倒性的勝利,並虐殺凌辱著捕獲回來的俘虜和平民。 -數月後- core的勢力已經開始擴張,無數core和人類互相殺戮。而德納利和杜魯門都在前陣子失去了聯絡,我也沒什麼興趣理解,反正我有不怎麼在意他們。 “前方出現艦隊…是黑幫的艦隊!” 負責操陀的core報告。“殺掉。” 我命令道,然後在艦長的椅子上看著黑幫的艦船一個接一個被擊破沉沒。 說起黑幫,腦髓再次搬出一段記憶。 離開教導所的林肯並沒有重回正軌,畢竟“殺人男孩”這稱號在國家內引起了不少的輿論,林肯為了糊口只能再次幹起殺人越貨的髒活來,不過這次找上他的並不是穿著制服的警察,而是一個黑幫老大。 在加入黑幫後,林肯那本能般的犯罪本領讓他從一個低下成員迅速成為黑幫老大的左右手。對於這件事,有人羨慕,有人妒忌,有人不滿,不過對林肯而言卻毫無意義,地位和金錢只不過是確保他能吃飽喝足,有屋子為他遮風擋雨。 唯有一人,才是他的目標。那便是愛莎,黑幫老大的女兒。她的出現讓林肯第一次擁有欲求,只是與她談話便能讓他的心變暖,她一個笑容或者一滴眼淚便能讓他為之瘋狂。 對著一個相貌俊俏且年紀相若的男人,愛莎也對其懷有好意,不出數月便擦出愛情的花火,黑幫老大也樂意讓優秀的林肯成為他的繼任者。後來,在林肯的生日當天,兩人順利地走進教堂,在黑幫兄弟的歡呼下接受神父的祝福…“在神的見證與守護下…” 教堂的木門被撞開…數把機槍噴出火舌… 在混亂過後,林肯帶著滿身傷痕抱起斷氣的愛莎,對著眼前的十字架吼叫著。 不是說見證的嗎?不是說守護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又是…又是你啊啊!!林肯抄起手槍對著十字架射擊… “敵人消滅!” 其中一個core叫道。“…哦……去他媽的!” 糟糕的回憶勾起了憤怒,我再次把憤怒透過暴力宣洩在公主身上,在無重力空間下公主就像皮球般彈來彈去,然後默默地漂浮著。 “給我降落到一個有人類的星球!我要殺人!”我丟下命令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受到虐打的公主連忙跟著我的腳步,在我身後默默地走著。 在戰艦降落後,我踏足新的星球。由於軍方的敗走,這星球老早就淪陷並成為core的遊樂場,正常來說應該會看見一些core在用人工下體去姦淫女人,還有一些在虐殺人類什麼的,但是眼前卻空無一人,只有滿地的人類身體和core的殘骸,這些殘骸的腦髓已經被挖走,就像特意狩獵般… “啊…啊啊…老…老大?” 熟悉的聲音傳進人工耳朵,德納利從一座半毀的教堂中走出,而我也瞬間拔出腰間的槍。 “老…大?怎麼了?…嘎吱…” 德納利歪一歪頭,把手中的腦髓送進嘴裡。 “怎麼了?德納利。人類的肉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我用槍指著德納利,順便一腳把公主踢到一邊去。 “人類…肉?…不知道為什麼…難吃…好難吃…core的腦髓…好…吃……杜魯門的腦髓…更好吃…老大……公主……你們的腦髓……讓我…” 嘭 我一槍打穿德納利腦袋,然後朝著他的肚子就是三槍,把已經瘋掉的德納利完全殺死。“哼。” 我丟下這字後看看已經成為廢墟的四周,一陣熟悉感勾起另一段記憶。 這廢墟曾經是一個平靜的城市,是失去棲身之所的林肯的流浪之地,也是成名之地。 餓了,就搶食物。累了,撬開一個倒霉鬼的家後殺人搶家。林肯過著一天又一天的罪惡生活,而豐富的犯罪經驗又讓他屢次從條子的手下逃脫。這讓他成為普通百姓的噩夢,警察的死敵,罪犯的英雄…當然,林肯也不怎麼在意這些事情,他只不過是為了生存而殺人,實在沒什麼成就感。 不過,就是這個城市,讓他撿到一個啞巴女孩,就算林肯在她眼前槍殺一個神父,小女孩也毫不害怕。 “能說話嗎?” 女孩搖搖頭。 “害怕屍體嗎?” 女孩搖搖頭。 “害怕我嗎?” 女孩搖搖頭。 “信神嗎?” 女孩搖搖頭 “…呵呵哈哈哈!!真巧啊!我不怕屍體又不怕我自己,更不相信神啊!喂!你叫啥名字?” 不知道是說不到還是根本沒名字,女孩只是搖搖頭。林肯想了一下:“不如這樣,你就叫公主吧!不錯吧?” 雖然林肯的命名品味很差,但是女孩卻點了點頭。 然後,林肯就開始帶著公主四處闖蕩,兩人慢慢地成為一個小小的犯罪團體,公主負責把風,林肯負責犯案。 然而,林肯始終被條子抓到尾巴。就在林肯爆竊一間珠寶店,打算偷些寶石送給公主當“相遇二週年”的禮物時,他遭到警方埋伏。 “快跑!不想死就給我他媽的跑!”林肯一邊大吼一邊用槍掃射條子。條子還以為這是對著他們說,卻不知林肯的衣領上有一個小型對講機,以及一架車子以高速離開現場… 一輪槍戰後,林肯被捕。諸多罪行讓他被判800年的有期徒刑。雖然林肯罪大惡極,但是精彩的犯罪歷史讓他成為不少瘋子和傻子的偶像,幾乎每一天都有人來探望他,各種瘋言瘋語從強化玻璃和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卻有一個傢伙永遠保持著沉默。 “你不說話嗎?” 她點點頭。 “那麼就聽我說話好了。” 她又點點頭。 這沉默的傢伙幾乎每一天都跑來探望林肯,每天就是默默地聽著林肯的廢話,偶爾會點點頭回應什麼的。 直到有一天,在探訪時間結束後,這沉默的傢伙給林肯一本“生日禮物” “這!…聖、聖經?” 林肯瞪大雙眼看著遞過來的聖經。“嗚啊…啊唔。” 就像感覺到林肯的怒意,她揮著小手表達著什麼。 “你這是要我懺悔嗎!?對著那個神!?你什麼時候信神了!!?” 林肯大吼道,一拳落在強化玻璃上,她和玻璃沒有一絲損傷,但是林肯的拳頭卻血注如流。“喂!你幹嘛!!” 獄警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卻被林肯一拳放倒。 “你這傢伙!!你居然會相信那種垃圾!!混蛋!!救了你!改變了你的根本不是那個神!而是我!我啊啊!!混蛋!!!我不會原諒你!!不會!!!不會啊啊啊啊啊啊!!!!!” 面對林肯的咆哮,她那平靜的臉蛋終於露出恐懼的表情,開始慢慢地往後退。 “給我老實點!!!” 又一群獄警撲上去,好不容易才把暴怒的林肯給制服在地。“我要讓你感受最大的痛苦!記住!!只要我抓住你!一定!!!一定要讓你感受到最大的痛苦!!!”然後林肯便被電擊棒制服,而聖經則是原原本本的交回女孩手上。 然後,亨利博士在core的研發正式完成,林肯被送進手術室,腦袋被破開,腦髓被塞到core 57295的身體裡。接著,一個女生給它說了一句話... …... … 數十年過去,在core的步步進逼下,人類終於失守最後一個星球,人們要么被殺,要么被抓住,不然就是逃到未知的星域生死未卜。沉悶的我只好每一天虐打公主,就算是堅固無比的她,在長時間的虐待後也終於迎來死亡的一天。我一腳踩著身體變得遲鈍的公主,一對機械眼盯著她。 “....啊....” 瘦弱的手緩緩升起,在空氣中虛寫一句:“我好開心”後無力垂下,機能已經完全停止了。 “開心?你開心??難道你已經變成受虐狂母豬嗎?呵呵哈哈哈哈!!!!” 我一腳踢飛公主的身體,目光掃到一個黑色的破盒子。說起來這小盒子可特別了,平常沒啥反應的公主一看見我要破壞這盒子便會死命地阻止我,結果就是被我拳打腳踢一番,然後我往往會忘記破壞盒子的目的。 “這究竟是啥啊?...對了,今天我生日。祝我生日快樂,呵呵呵哈哈哈!!!” 我就像開禮物般打開盒子,裡面放著的是一本聖經。“這!.....去你媽逼!!!混蛋!!你居然還帶著這種東西!難道你就是那麼想祈禱嗎!?還是說你還是想交這東西給我!??就是那麼希望我對神懺悔嗎!!???”憤怒的我把這本聖經丟在地上。這聖經就是公主當年送給林肯的那一本。 “乒”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打斷我的憤怒,地上躺著一個破碎的玻璃書籤。 這玻璃一看就知道是十分脆弱的,只要輕輕用力便能弄碎,拿出藏在裡面的東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拿起那東西觀看起來。那是一把個薄薄的工具,能當作刀或者銼刀來使用的求生工具。 “....啊....” 我遲疑了一下,機械的手居然開始顫抖。我以顫抖的手撿起工具,翻看另一面,上面只有兩個難看的字。 “加油” 嘭! 我的腿一陣發軟,我跪在地上。 “這算什麼...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啊啊啊啊!!!!” 我大吼道 “這是在鼓勵我嗎!?難道就是為了讓那個800年有期徒刑的傢伙越獄而送禮嗎!?” “那副虔誠的臉!難道就是因為不信神,所以才會這樣使用聖經嗎!?” “就算是啞巴!好歹也給我說出來啊!!!混蛋!!!!”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後來,在最後一個人類被虐殺後,core開始互相殺戮,最後被重新繁衍的人類消滅。然後再次發動戰爭,歷史一再輪迴.... 在某個被荒廢的星球上,有一個破廢的教堂。在裡面有一個已經停止機能,相貌猙獰的巨人,上面滿滿的青苔藤蔓顯示其老舊,但是巨人懷中卻抱著一個少女,少女雖然沒有呼吸,卻像只是睡著般依偎在巨人的懷抱裡。 在巨人和少女前的地板,有一段文字被刻在上面… 終於來了嗎? 不好意思,但是你眼前的大塊頭應該不能動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人類還是core,或者是其他生物,但是還是有幾句話想你聽聽。 這就是愚蠢者的末路 你們絕對不要變成我這樣子,更不要成為我這種人。 最後,送給重新出發的人一句祝福。 祝你生日快樂。 ~~~~~~~~~~~~~~~~~~~~~~~~~~~~~~~~~~~~~~~~~~~~~~~~~~~~~~~~~~~~~~~~~~~~~~~~~~~~~~~~~~~~~~~~~~~~~~~~~~~~~~~ 我想有不少紳士在開頭就會發現,這是文章是在AliceSoft 的 大帝國 中 , KingCore線的劇情上進行修改的劣化版本。雖然閹割了不少劇情,但是卻故意強調“生日快樂” 和 “神” (原著好像沒什麼管生日快樂呢...)(話說有點像抄襲.....所以,這劇情完全是AliceSoft 所創,我只是拿來加工修改,並不是我想出來的劇情,原諒我吧...) 這結局啊...我看到淚目,而且突然這劇情和發現板上活動,所以丟了出來騙分 如果林肯有收下公主的聖經的話,他是不是不會成為core,然後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 當你發現你的復仇是錯誤時,那後悔又是多深呢? 然後....抱歉,我吹不下去了。要了解KingCore線的話就自己去大帝國打一遍吧!加油
  24. I. 太阳向西落去,余晖染红大地。在渐渐暗淡的黄昏之下的这片高原上,早已疲惫不堪的战场渐渐阖上眼帘。 “…………!” 墨绿色的机械兵发出嘈杂不清的电子声,踉跄着摔倒在地。他的魔力即将耗尽,他的双腿被骨刺所贯穿。遍体鳞伤的他眼看已是强弩之末。 “……魔……” 伴随着机械兵含糊不清的话语,尸堆之中窜出了一个身影,此刻仿若划出红弧的迅星般向机械兵疾驰而来。机械兵才刚勉强跟上它的速度,它便已经高高跃起,又从机械兵的视野中消失了。 “……物……!” 机械兵勉力抬起头,仿若独眼的取景器再次将目标纳入了视线中:在昏黄的阳光中,那身披红色斗篷,戴着漆红斗笠,双手双足,仿若直立的蚂蚁般的魔物——一个兵虫——高举着上了骨刺的生物步枪,朝他袭击了过来。 “……去……!” “死”尚未说出,虫人便已急降直下,将骨刺毫无阻碍地击入了机械兵的胸膛—— 战场一声长叹,随即再无声息。 虫人将骨刺抽出,用漆黑无光的一对复眼审视了眼前的残骸:墨绿色的机械兵造型简易,满身圆弧构型的护甲,甚至脑袋都无非是个装了单个取景器与滑轨的圆顶壳子。这种比它要高壮地多,却也笨重不少的机械兵,是人类为了对抗他们——魔物——所创造出的,名为“返魂者”的新式兵器,而墨绿色的机械兵则是其中最普遍的名为“八五式先锋”的型号。 虫人又稍稍打量两侧:返魂者的部队与他所属的部队在这片原野上交锋了,而那些废铁与甲骸交错的尸堆便是那遭遇战的遗物。虫人的部队是有数量优势的,可这毫无意义。哪怕是与最普通的八五式交战,虫人士兵——即兵虫——理论上的交换比也不过二比一,而在实战中这比例则会攀升到三比一甚至四比一。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返魂者在数量上并不比虫人少,在可见的未来甚至会更多。 虫人将注意力放回了机械兵身上。他靠近过去,开始对机械兵的内在做更细致的检查:任谁都看得出,魔物会输掉这场战争——不,魔物已经输掉这场他们赌上了一切的战争了。为了那个黄金乡犯下了一切不义的他们最终一无所获,而他们与子孙后代也终将因在这场战争而被永远地钉上耻辱柱—— 但虫人并不在乎。 ——不是他。 虫人对墨绿色的机械兵瞬间失去了兴趣:虽然颜色一样,但他已知道这不是他在找的那个了。 ——在哪里……在哪里……? 握紧,并安抚了一番步枪后,虫人小心谨慎地开始巡行战场。方才的返魂者们几乎都使用了与原野相同的苍青色,可在战斗开始前他就注意到对方阵营中有几个返魂者用了墨绿色的涂装——与被这所触动的,那让他心魂欲裂的悸动。 ——不会错的。是他。他就在那里。 兵虫是部队里一个小队的队长,可他却在战斗中主动切断了与脑虫,与部下的链接,抛弃责任,一个人隐藏在战场上潜伏到了战斗结束。魔物们有着共同的理想与使命,正因一同肩负,才能承担着那可怕的罪恶直到现在,可此时此刻虫人所担心的却只是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最后却也只能找见对方的残骸,并心有不甘地接收,这就是他与自己的末路—— 突然,虫人突出斗笠的触角在颤动着:他感觉到战场上的异动。循声而去,转向身侧,虫人的复眼中映出了那个身影:在尸堆上,一个墨绿色的返魂者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而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银十字架——啊,那可憎的徽记——稳稳当当地嵌在了他的胸甲上。 两个人注视着彼此,没有一点动静。时间仿佛凝滞了,只有微风还在流淌着。 突然,返魂者发出了一阵干涩的小声。指着虫人,他一顿一顿地说: “烧掉。无论,多少次。” 虫人完全明白那是指什么。 “艾——默——生……!” 虫人的一对大颚敲击着彼此,口器用尖锐的声音模仿着一个人类名字的发声,清晰而刺耳。 无需再多言了。 他举起步枪冲了过去;返魂者则赤手空拳朝他走来。在黄昏与夜晚的交际,战场中最后的魔物与返魂者开始了厮杀。 II. “吱呀,吱呀……” 陷在摇椅上的是一位老人。老人身材纤瘦,白须鹤发,胸前别着短刀,披着一件墨绿的斗篷,他上身套着一件褐马甲,打底一套灰衣裤,都是有些糙的料子。乍一看,满面皱纹,在摇椅上毫无动静的他垂垂老矣,仿佛不久便将告别人世,可若仔细打量一番,看他面部硬朗的线条,看他那对深凹在眼眶里,却仍炯炯有神的碧眼,便可知:他生机勃勃,还远未到让死神提镰光顾的地步。 一枚嵌着红宝石的十字架,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前。 “咳哼……您,您好。” 老人抬起头,看向身侧:那是一个戴着漆红斗笠,披着红斗篷的虫人。虫人身材枯瘦,遍体鳞伤,甚至大颚的其中一支都缺了角,而他身上套着的鳞甲——兵虫的标配——也与他身体一般遍布疮痍,连鳞片都掉了好几片,露出了其下的皮革。 魔物是暴虐的侵略者,人类则为了自己的生存反抗着。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漫长战争中,两者之间本已生成了“见敌即杀”的本能,相见的第一刻便是刀光血影—— 但此刻,虫人,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向老人打着招呼。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碰面。 老人面上的惊讶转瞬即逝。 “……您好,有阵子不见了。” 他把身子从椅背上提起,点了点头答复道。他看了看虫人:他没带那把兵虫标配的生物步枪,取而代之的挂在他胸前的那把短剑。短剑看上去很粗糙,像是他自己用生物步枪吐出的骨刺打磨出来的。 “怎么没带它出来?” “咳咳,”虫人讪笑着说,“累了,不肯来。” “这样啊。” 老人若有所思。 “你的通用语很流畅。” “咳……是因为我们现在连在一起的关系吧。” “应该是吧。” 又过了半晌,老人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他看着虫人,指着自己身旁的椅子说。 “不坐下吗?” “咳哼……没问题吗……?” “当然,请吧。” 虫人看看椅子,又看看老人。他盘腿坐了上去。 “还是喜欢这样?” “咳。平起平坐嘛。” 老人鼻子哼哧一声,没有多言。整个空间里又只剩下了摇椅的“吱呀”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虫人打破了沉默。 “咳……艾,默,生……” “其实是爱莫森。” 爱莫森打断了虫人磕磕巴巴的拼读,纠正道。 “咳哈……诶呀……” 虫人长叹一声,沉默了。 “您呢?” “咳嗯……?” “您的名字。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 “咳咳。伊戈。部队里的称呼是伊古辛。” “怎么还有区别的?” “‘辛’是指队长。” “那‘津’是神袛,‘钦’是脑虫吗?” “其实‘钦’,按您们的说法,是指领主。” “哼……真有意思。 爱莫森眯着眼,微笑着问道: 按这说法,我可就叫’爱莫森【辛】’,而我的女神大人是叫‘艾妮耶丝【津】’了。” 在念自己与女神大人的名字时,他的语调轻柔,可一念到来自魔物的两个后缀,他便模仿着魔物的腔调,发出着又是尖锐又是笨重的夸张响声。 “咳呵呵呵——” 伊戈止不住地开怀大笑着,那笑声尖锐异常,却并不刺耳。 “人鬼的名字和我们的尊称搭配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滑稽。” “就是,把魔物的后缀和我们的名字搭在一起,没有更可笑的组合了。” 两人说着,笑着,笑声渐渐散了。低着头,看着地面,两人又双双陷入了沉默。 “你们为什么要来?” “这都是你们的错。” 老人的语调平静而冰冷,虫人的答复也毫不犹豫。 “是嘛。” “咳哼,正是如此。” 又过了许久,老人身子猛地向前一进,从轮椅上起了身。他看着一旁同样看着自己的虫人,招呼道: “起来走走?” “怎么了?” “活动一下筋骨。” 一边说着,老人的手一边探向了胸前。 “我有许多问题想问问你。” 虫人看着他,爪子一般的手也探向了自己的胸前。 “咳……其实我也是。” III.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沼泽中静谧的林地间。彼时正是破晓,夜幕尚未散去,初升的太阳虽已翻越地平线,但却仍被巨木掩蔽其后,只有光芒生机勃勃地跃动不止,只待时机成熟,便翻越过这壁障,还予这片晴空应有的色彩。 爱莫森站在林地的一头,他身后的树林间染着一缕炊烟;伊戈站在另一头,他的身边,一颗被烧毁的巨木倒在了一边。今天的爱莫森是个面相和善,气质平凡到了几近平庸的青年人,而伊戈看上去也比之前要壮了一些,他的装束也焕然一新,甚至先前断了的大鄂也长了回来。 两人的武器,今天别在了各自的身后。 “早上好,您今天很有样子。” “咳呵,您甚至返老还童了。” 轻笑两声,爱莫森作出了“请”的手势。两人便一起朝着炊烟的方向走了过去。 “泥沼,瘴气,毒虫,猛兽……这样的地方竟也有人生息繁衍。”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嘛。” 爱莫森拨开灌木,那在初升的太阳底下逐渐有了生机的运河小镇便在两人面前一览无遗。 “总归是要生活在这儿的。” 他眼中尽是怀恋,有些自豪地说着。 “——至少,是在你们到这里之前。” 他话锋一转,回过头,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虫人,语气意味深长。伊戈拉下斗笠,没有接话,只是大颚相撞,发出了一点嘟囔似的响声。 两人继续前进。越是接近,小镇便越是忙碌起来:或窈窕或丰盈的妇人们井然有序地聚在河岸边清洁着衣物;提着面包与豆制乳品的送货人走街串巷;农人与工人按各自的日程表分头走向自己的工作地点;巡行教士们则站在广场的台子上,为闲暇无事也难以远行的老者们讲述着远方的故事。 “许多年前——至少是一个世纪以前了——这里曾是一片荒芜地。” 爱莫森看着周围的景象,倾听着那熟悉嘈杂的市景喧嚣,对着身旁的虫人娓娓道来说。这对组合虽然奇怪,但街上却没一人朝他们看过去。 “但在我们的神袛,艾妮耶丝大人的带领下,我们消灭了毒虫野兽,抽干了污泥,驱散了瘴气。在那之后,我们建立了联系彼此的交通网络,挖出了运送干净水源的运河……就这样,索伦诺斯的子民征服了自然,在这艰险之地建立起了新的国家。” 两人走到了街道的尽头,一座朴素却也干净利落,一看便知每天都在被认真打扫的尖顶木制建筑前。在建筑阔大的木门上是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十字架。 “毫无疑问,这是我们的土地。我就出生在这里,以前是这里的主司祭。要说的话,就是这小镇的镇长吧。” 爱莫森走上前去,但却没有走入门内。取而代之的,他走到了一旁停靠着的那一排自行车中,停在了漆着墨绿色的那一辆前。 “看,我以前骑的车。国产货,北边的工厂运过来的,可结实了。” 他拖出车,便一边推着朝原路返了回去。伊戈敲着大鄂,发出忐忑不安的杂声僵在原地,但在注意到爱莫森已经毫不在乎地走远了后,伊戈马上小步快跑着跟了上去,跟上了爱森莫的叙述。 “——我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和邻里人嘘寒问暖。听起来很不务正业,但我却觉得再正常:我们相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信条,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共同体中被紧密相连的一份子。为了能更好的帮助他们,就要更明白他们想要什么,要将他们当做朋友,当做血亲般的去关怀。所以我每天下午都会去找他们。” 就在两人路过的一户人家房门前,一位穿着褐马甲灰衣裤的人正拿着一本小本子向面前的妇女询问着许多问题,“您家孩子在学校过得可还好”“听说您家最近缺衣服,要不我去跟邻里说说”…… 两人渐行渐远,这些话语也就混在了市井声中,听不清了。 “但有时候也要远行嘛。各个镇子之间也要通通风,联系一下。我们修的路就是为了这事嘛。” 爱莫森停下了脚步。周围的喧闹也顿时戛然而止。熙熙攘攘的街道在一瞬间凝固住,那些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与动作,却全无气息了的人们更是显得诡异无比。 “所以你们来了的那天,我刚好不在。” 僵直了的人们,街道上的建筑,和谐井然的市貌,空气中弥漫的温馨气息——化为乌有。在一瞬间,市镇消失了,原先曾屹立建筑的地方只剩下了灰烬与火苗,而原先曾是人的地方只剩下了焦炭与血斑。在伊戈的眼中,那座高大,标志性的木制教堂,正在熊熊燃烧,摇摇欲坠。 伊戈看向身后,爱莫森注视着周围的景象,却似乎没有一点悲伤。当爱莫森看向伊戈时,他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将伊戈千疮百孔。 而伊戈也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我很熟悉这里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住在三街十六号的大婶跟她丈夫的关系其实并不好,但为了孩子总还是得在一起;我知道清理垃圾的叔叔其实想要当兵,但是为了镇子,总得有人去做这脏活。” 爱莫森眯着眼,微笑着说。 “可你知道吗,其实我甚至不记得他们叫什么了,只是那纽带将我们紧密地连在一起,因此即便没有了名字,却仍能对他们的音容笑貌记忆犹新……” 他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声音在越发寂静的废墟上渐渐响亮。 “我只是这个镇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罢了,除了很会听别人抱怨外一无所长。但即便是这样的我,这个镇子也会张开手臂将我迎入怀中。因为我愿意成为它的一份子,为了它而付出,所以它的其他任何一份子都会在我有难时出手相助——” 他看着伊戈,眼神越发冰冷。 “如果你们没有来的话,我大概就会这样,倾听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并安然渡过一生吧?” 不远处,燃烧着的教堂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在空气中渐渐回响起某种悉悉索索的摩擦响声——魔物的响声。 “我在那一天看到了魔物,而你就在其中——身着红斗篷,戴着漆红斗笠的魔物。我感觉到——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是队长。这都是你的错。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决定了。” 爱莫森的手伸向了腰后。 “这余下的一生,得奉献给你了。” IV. 两人的第三次相会已是许久后的事了。那是烈日灼目的一个正午,潜伏在灌木中的杂虫们叽喳叫着,那嘈杂的响声,与这炎热沼地的湿气相混,直叫人目眩神离。 伊戈走在乱糟糟的泥路上,装束上沾着泥,又脱了一些片,显得陈旧了不少,而他的那把骨刺匕首,这次则插在了腰间。 注视着前面,渐行渐远的虫人小队,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随后,对着道路旁的沼地里的树丛,他点了点头,说: “咳哼……正午好。我看见你了。” 一个阴影潜在水下,靠了过来。他窜出水面,跳到了伊戈的身后:那是一个戴着木制假面,披着墨绿斗篷的人。那简单的木制假面上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两个孔洞。爱莫森的一双碧眼就在那之后打量着伊戈。 这次,他的匕首挂在了腰间。 “正午好。你今天的打扮有点狼狈,似乎也瘦了。” 这虽是个中年人的沙哑嗓音,但伊戈却完全明白:他就是爱莫森。 “咳呵,你也是,这个样子,就跟幽灵一样。” “很贴切,对吧?” 爱莫森轻笑着,抚摸起面具那粗糙不平的表面,随后摘了下来,露出其下那线条坚硬,有些沧桑了的中年人的面孔。 “这也是我们的习惯。” 兵虫小队的尾巴已经到了路的尽头,眼看着就快要不见了。伊戈看着,提起了脚步。 “咳嗯。走吧。” “嗯。” 爱莫森点了点头,也走了上去。两人很快就追上了脚程不快的兵虫小队:在炎炎烈日与湿热气温的夹击下,这支总计十一人的小队喘着粗气,几乎已是拖着脚在勉强前行,眼看着似乎就要崩溃了。 “咳……我记得你说过,即便这个地方尽是瘴气,沼泽,毒虫和猛兽,你也会继续生活在这里,因为这就是你们的家,对吧?” “要改造的宜居才是。在体会过好日子后,没人能再回到苦日子的。” “咳嗯。可不是嘛。” 最末尾的兵虫倒在了地上。在伊戈的注视中,小队停了下来。在末尾的两个兵虫根据队首的指示,将倒下的兵虫合力扶起后,便让他搭着两人的肩膀继续行走。队伍很快恢复了秩序,继续开始前进。 注视着这一幕,伊戈欣喜地喘了口气,随即有些嫌恶地说。 “所以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啊。” 跟随着小队,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安全屋。那是魔物就地取材所搭建的一种圆顶泥屋,是为了应对因为这几乎占据了索伦诺斯大半国土的湿热沼地,为了给行军的魔物歇息而准备的。 兵虫小队像解脱了似地冲入了屋内,放下武器,并环绕着正中的篝火坐了下来,长吁短叹地喘着气,歇息着。 “我出生在南方的平原上。那是我们来到了这里夺回的第一片土地。” 爱莫森嘴角抽了一抽,但并没有打断。 “从出生一开始,我与我的同伴们就做着一个共同的噩梦。在那梦中,我的先祖们被人鬼屠杀并奴役着。我们的灵魂被剥出变为魔力的原料,我们血肉被绞碎成为被享用的食粮。就在那大噩梦的最后,我们看见,一个虫人,肢体扭曲地躺在尸堆上。我们仿佛隐隐约约能听见他对我们说,‘咳哈,咳啊。复仇。为我们复仇。驱逐他们吧’。” 伊戈挥动着手,口器开合,大颚相碰,用虫人尖锐的声音绘声绘色地描写着那一幕。 “甚至这片土地都是人鬼夺走的。把我们封印在遥远的荒芜土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灭亡——因此,被解放的一瞬间,我们的先祖就定下了决心,要把这里从你们的手上夺回来。” 兵虫们架上锅,生起篝火,开始准备午饭。 “咳……嗯……而在那个噩梦之上,我们还做过一个美梦:在金色的平原上,没有人鬼的压迫,也不再有战斗的必要,每一个人都沐浴在爽朗的微风之中,悠闲地等待着时间的尽头——我们把那个地方,叫做是黄金乡。” 被催促着,负责背负伙食的兵虫放下包袱,将其中密封的铁罐一个一个取了出来。 “咳哈,但那不是像我这样的虫人能去的地方了。与人鬼杀戮,沾染上人鬼血液的我们,早已是污秽之身,脱不出去了。” 从那罐中取出的,是一些辨识不出原型,处理过了的肉制品。原本还在说着话的兵虫们突然沉默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他们把拾起属于自己的配额,把形状一致的肉制品丢入了锅中。 “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快结束战斗——加速,加速。越快越好。这样,我们的下一代,那些,浸在血池里的我们托起的下一代,就可以在黄金乡中无忧无虑了。我们?无所谓的。被暴晒,被蒸熏,在与人鬼的战斗中被杀死——无所谓的。只要这牺牲能让一代人之后都幸福安康,我们作为亡魂,在远处看着就好了。” 终于说完后,伊戈沉默着放下了手。在食物被煮熟,汤水冒泡的响声中,他注视着爱莫森那尽是不可思议,仿佛他听见了什么完全不可理喻的狂言一般的面容,轻声地说: “咳呵……我就是这样长大的。即便深陷这片泥潭,我的本心也从未变过:我想要杀死你们,为我的子裔换一个美好的未来。” “即便现在,我也不感到后悔。我没有办法,我只知道我知道的。我那个时候不可能做出别的选择。” 爱莫森的手颤抖着,缓缓地摸向了腰间。伊戈仍只是用那平静,而有些尖锐的声音,说到: “咳嗯……咳嗯……烧毁你的故乡,屠杀你的同胞——你可能觉得我被脑虫控制着。可能听过那些故事,觉得我有苦楚。不。没有的。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虫人,最后都只得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做那些事。已经太迟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伊戈看向了篝火堆:带着队的那个兵虫——披着红斗篷,戴着漆红斗笠——正用捞勺将煮好了的肉制品捞出,分配给了部下们。 “所以,便没了底限。最后只得说,用人鬼来继续作战,那也是没办法的。” 伊戈——不,该称呼他是伊古辛了——面对着朝自己挥来的匕首,语调仍是异常平静。 V. 两个人都感到,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那是一个太阳已经西斜了的午后,即便日光已不再强烈,汇聚了正午热量的水蒸气却更加让人燥热不安了。 在巨木包围的林间空地之中,伊古辛站在一条小径前,他的身形老迈了一些,衣装也越发古旧了起来。在他的身旁,魔物们的幻影闪烁不定,而在他的面前,那个戴着面具,披着墨绿披风的人类,则站在另一侧,身后是被烧毁的树林,与魔物们的残骸。 伊古辛注视着他:那粗糙的木制假面上只有两个空洞,但是那之后却看不见眼睛,只有黑暗,仿佛能将注视者吞没入其中的黑暗。 “咳嗯,你来了。” “我来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那份冷酷也不再有任何掩饰。 不再多言。伊古辛举起了他的骨刺短刀;爱莫森举起了自己的匕首。朝着彼此,两者冲了过去。 VI. 墨绿色的幽灵。 那是在生前,伊古辛所带领的部队曾经遭遇到过的一个东西。说来也奇怪,虽然兵虫彼此之间通过以魔力基础的信息网络而紧密相连,但伊古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肯定,那一抹绿色是否只是在泥沼中发狂了的兵虫们所做的噩梦。 噩梦是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成真的。那一天,伊古辛在醒来时,看见了被钉在树上,开颅了的兵虫头颅,与刻在一旁的人鬼文字: “我来了。” 自那天起,墨绿色的幽灵便徘徊在伊古辛的脑海中,再也散不去了。 在这密林之中,游击是熟悉当地的人鬼最爱用的战术,但对于彼此间相互链接的虫人来说这只是给猎杀扫荡多了一点麻烦而已。 可墨绿色的幽灵却不一样。他不仅能将兵虫自通讯网络中切断,孤立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学会了伪装,在通讯网络中化作早已死去了的部下,让所有人在那亦生亦死的幻影之后疲于奔命。 沼泽开始散发出恶意。那是人鬼们的恶意。是早已死去,却不愿离去的人鬼们,想要将他们一并拖入深渊的恶意。而墨绿色的幽灵——便是那恶意的集成与中心。 “铛!” 昏黑的夜晚不知何时降临了,林地之中也开始渗出血液。死者的呢喃徘徊在巨木之间,为交锋的彼此献上了奏歌。 虽有着兵虫们的幻影在身侧,但伊古辛却在对抗中完全占了下风:每一次的交锋,他都在向后退去;每一次对刃,身后的幻影都会散去。伊古辛注视着面具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感受着那想要掐入胸膛的恐惧—— 不可战胜。无论是那时还是这时,无论伊古辛如何去尝试去反击,第二天,部下们的死骸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以这样那样的方式,而墨绿色的幽灵也一定会再次发出部下们曾有的信号,像是玩弄一般地跃动在那可见不可及的泥沼之间—— “铛!” 伊古辛被逼到了林地的边缘。他看了看四周,兵虫们的幻影早已散去了。再看过去,墨绿色的幽灵仍站在原地:他的刀刃上沾着鲜血,而刀下的则是兵虫们的死骸。 “咳呵……咳呵……” 伊古辛只得笑着接受这一事实:即便在这里,他也依旧无能为力。他阻止不了部下们成为睡梦中的窃窃私语声,阻止不了他们成为了浸水林间一闪而过的影子,更阻止不了他们成为了被悬挂在树枝上的残肢断片——而每一个还存活着,或刚入队的部下,也会在相似的梦境之中,成为那些海市蜃楼的一部分。 ——都是你的错。是你要来到这里,是你要欠下血债,但因此死了的却是我们! 最后,伊古辛放弃了。他不再申请增援,成为了篝火边所剩的最后一人,而对人鬼们那强烈的恨意,也因此慢慢地集中到了墨绿色的幽灵一人之上。 但他又何罪之有?分明是魔物入侵了这片土地,并屠杀了他的同胞。即便仇恨源来已久,一无所知的子裔又为何要负上先祖的罪行? 他再明白不过这是何等荒唐无稽的事了。而明白了这些,却也让他的恨意模糊不清了。 “咳……但,为什么……?” 墨绿色的幽灵停下了脚步。伊戈支起身,话语中尽是疑惑。 “他们死了,接下来该是我,这样你的仇恨也就了却了,不是吗?” 伊戈并非不明白墨绿色幽灵的真面目。当他伪装成部下们,游荡在思维网络中,嘲笑着,讥讽着伊戈时,他恨意的源泉,却也慢慢地被伊戈所接受,明了了。 独自一人坐在篝火边,他也正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到来,等待着这注定的血债血偿。 但爱莫森,却选择了另一个地方。 “因为你的血,已经不够了。” 墨绿色的幽灵轻语着,黑暗也彻底笼罩了这片空地。当黑暗散去时,两人已处在了一个地下舱室之中:在这个阴凉,精心打磨的穴室内,数以百计,长条状的魔物子裔的卵,被整齐地摆放在了两人身旁。 “你觉得你明白了,但你可知我也清楚的很?潜入你们的通讯网络,伪装出你们的信号——在折腾那些灵魂的时候,你们为何而来,我也早已有了头绪了。” “咳啊……” 伊戈回想起那一日,想起爱莫森面孔上僵硬而令人不寒而粟的笑容,却也明白了。 “但我们不早已陷在不死不休的处境中了吗?甚至早在这之前,当你们跨海而来,杀死了我们的人的那一刻,便已经无可挽回了。这是只有一边的完全灭亡才能结束的死局。” 爱莫森摘下了面具。即便说着这样的话,他的面容依然柔和,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所以我烧掉了这一切。无论再重来多少遍,我都一定会再做一样的选择。” 他的面具燃烧了起来。他的手上持着火把。他将两者扔进了卵堆之中。 冲天的烈焰,顿时将两人照得通亮。 “咳呵……咳呵。是啊。无论多少次,都只有这个结局啊。” 伊戈记得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思维网络中说出了自己的所在,等待着死亡到来的他,却只感应到伙伴的信号出现在了储存卵的仓库之中。 那是他与墨绿色的幽灵第一次见面。 他跪倒在地,毫无羞耻感地乞求着死亡,只希望能让对方放过未经人世,未经污染的子裔们。 但墨绿色的幽灵笑着拒绝了。 ——“你们可没有饶过我们啊。” 在烈焰之中,魔物的卵膨炸着,内里的子裔燃烧着。就在伊戈的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焦灰。 而那曾经一度含糊不清的憎恨,也彻底清晰明了了。 “咳。爱莫森。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记得。我坐在摇椅上,而你一脸傻相地朝我打招呼的那次。” “咳呵呵呵。” 面对着被烧成了灰烬,自己曾经宁死也要保护的事物。伊戈却只是异常平静地轻笑着。 “咳哈,何等怪奇。我的魂魄被回收,重新成为了兵虫……而你也被装入了那大铁块里……” “哼……死而又生,最后却也是一样的命运。” “咳哈,而在这灵魂的结合点……即便相会便是生死斗,但或许……如果可以知道的再多一些,再理解一点,或许会让我们作出不一样的决定,会让我们——甚至和解。我那时是这样想的。” “是啊。或许我也会考虑放过你们的子裔,不再重复‘先祖之罪后裔承担’的可笑悲剧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咳呵,荒谬之至。” “是啊,何等荒唐。” 说完,伊戈举起了短刀,朝着爱莫森扑了过去。他的刀刃被弹飞,但顶着爱莫森对他腹部的戳击,伊戈嘶吼着,将双手掐在爱莫森的脖子上,渐渐发黑的视野中,爱莫森的脸色愈发惨白,戳向腹部的匕首也愈发缓慢。 火焰蔓延至了整个房间,最终吞没了渐渐缓慢,却仍厮打着的两人。既像是许多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也像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尝试的最后那样。 VII. “咳哈……先生,请看这个。这就是我们挖出的东西。” “嗯……” 那是位于高原的一处古战场的考古现场。围绕着两具被发掘出的残骸,一位戴着安全帽,穿着厚实的保护服,挖掘工打扮的虫人正领着另一位戴着贝雷帽,穿着蓝色的斗篷外套的年迈学士穿过人群。 这确实是两具颇为奇怪的残骸:乍一看,这只是一具腹部被重拳打穿的兵虫,与一具胸口被兵虫手中所持的骨刺贯穿了的八五式返魂者。这样的组合并不奇怪,百年血战的战场上常有扭打到最后两败俱伤的事。 但令人惊异的却是那根骨刺:在那里面有魔力的蓝色光辉。百年血战已是许多年前的事,大部分残骸里的魔力——无论是单纯的魔力还是组成灵魂的魔力——都早应该消散了。但在这两具古老的残骸之中,却仍有魔力的存在…… 学士取出仪器,接上骨刺,开始试图读取其中的讯息,但才读取到一半,他便强制退出,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保护好这里,我去通知博物馆。” 工人们立刻忙碌了起来,在残骸周围拉上了警告线。没有人注意到离去了的学士那老迈的面上,还留着眼泪的痕迹。 几个月后,残骸经过妥善维护,作为“百年血战纪念展”的展品之一被展览在了高原底,建立在昔日索伦诺斯的首都废墟之上,新城市的战争博物馆内。 在位于展品旁的展板上记录着如下的内容。 “从桑德罗斯高原回收的兵虫与八五式先锋返魂者的遗骸,在发现时,兵虫与返魂者紧密相连,几乎无法分开。” “作为距今八十年前的九八六年的南征战役的遗物,这两具残骸最令人惊异的便是现在仍可观察到的位于两具残骸之间的骨刺中,存储有大量信息且性质稳固的魔力团(已经过现代工艺的进一步稳定)。” “这一魔力团,专家鉴定组确定,是兵虫与返魂者在死后,两人的灵魂因对彼此的执念而在联系两者躯体的骨刺之中相互链接所形成的。” “根据魔力团内的记录(因除此之外,由于百年血战的破坏,不存在其他可提供对照证据的资料)兵虫内的灵魂曾是在魔物集团的北侵战役中在旧索伦诺斯的国土上执行‘扫荡’作战的名为伊古辛的小队长,而返魂者内的灵魂则是在故乡遭到毁灭后,潜伏敌后独自执行游击作战,被伊古辛昵称为‘墨绿色幽灵’的爱莫森。” “魔物集团有回收并反复使用老兵灵魂的习惯;初期生产的返魂者也有一部分直接使用了回收了的完整人类灵魂。根据检索到的记忆,我们可以确信,若非种种机缘巧合,我们绝不可能见到这两具残骸,与那链接,交融了的灵魂当中,保存至今的历史片段。” “参观者可使用一旁的器械读取博物馆方的专家组为您已整合过的,魔力团内保存的场景与信息(原始版本包含大量血腥与负面情绪,请见谅)。而右手边的第二块展板,则是两人留下的最后一段讯息。专家组相信,这段讯息对我们这个时代仍具有极大的价值,故特意单独展览。” 这段简短的讯息记录在了被读取记录的器械所隔开了的第二块展板上。 “我累了。” “咳哈……这或许就是我们必然的结局……” “活下来的人或许会有其他可能性吧。” “咳嗯。爱莫森,交给他们吧。” “嗯。” 在正面,展品的全貌也就展现在了可能的参观者的面前,而那块记录着展品被给予了的名字的金属铭牌,便在博物馆的灯光下闪闪发光,显出了其上的铭字: “祈愿。” ———————————————————————————————————————————————————————————————————————————————— 辛苦啦。不知道各位看完后感觉如何呢? 这是一篇,果然异常自我的作品,虽然在写的时候很投入,但是果然会不会太阴沉压抑,却又故作深沉,无法满足读者的趣味呢…… 姑且不说这个,比起决斗,这篇作品倒更像恩仇残响嘛ww(其实也确实,因为这个作品最初的灵感是恩仇残响活动时想到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虽然在月初就已经完成了这部作品,但是在实际发布时却变得忐忑不安了。这样过于自我服务的作品,或许太自以为是了?想到这个,就感到胆颤心惊,甚至有些夜不能寐,心想,自己真是不知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糟糕的作者。在之前的两天,我甚至想了一个新的故事,拟了一个新的大纲,准备写一个完全不同的短篇,而把这一篇摆到一边去。 但最后,嗯……一方面是时间不够了(迫真),另一方面也是友人的鼓励。于是,我就把这篇稍微改修了一下,便拿出来了。 希望各位在读完后,能感到自己并没有浪费时间。只要能有如此感受,我大抵就满足了。 @Drakedog@尤菲斯@铃Beru@月见闪光@lubi@墨洛珀@芋汁8313@里歐羊@伏筆偏執狂@纯系小白@SuiLang@梦幻@苍云静岳@十六夜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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