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跳到内容

【吐槽也好】天壤之別、3-14


尤菲斯

推荐贴

35 分钟前, 尤菲斯 说道:

  9.

 

  圖書館內部被魔法擴張過,形成螺旋而高聳的結構,每一層的樓梯都沿著一定的規律向上爬升,同時提供通往各層圖書架的道路。

  沿近穹頂的地方,是一道斷裂的樓梯,在樓梯的對面處便是用色鮮艷的穹頂壁畫,畫著的是天使張開翅膀,向人間揮灑出光輝的一幕。

  潔白色的羽翼完全的舒展開來,看不見容貌的神聖者伸手撫摸無助之人的臉頰,受難者痛苦而解脫的表情在光輝下變得輕鬆,零落的羽毛飄散在空中,散發著略顯黯淡、卻仍舊強自發光的光粒子。

  ……是的,零落。

  從天使的腹部中,不知何時畫上了刺穿身體的觸手,深色調的不祥肉塊蠕動著,想要將天使撕裂開來。

  散亂而垂落的羽翼圍繞在弱者身旁,被異物所殺害的天使卻仍然散發著溫暖而黯淡的光輝,將已然死去的手伸向害怕的膽怯者,期望自己仍舊能成為對方的希望……

  真是,惡趣味呢。

  亞塔特一步一步的走上階梯,看著對側的壁畫,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守護天使嗎……真是可悲,我們一直都認為這幅畫是美麗而聖潔的,但是實際上卻是這種東西啊。」

  這塊壁畫是設置了轉移魔術的機關,只要用手觸摸天使的腹部,就會被預先設置的魔法送到特定的位置。

  以前在圖書館工作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天使的魔力中樞,就像館長笑著說的──「歸回胎中」,蘊含著那樣子特殊而安全的涵義。

  但是,實際上呢?

  亞塔特厭惡的看了一眼腹部上撕裂而出的觸手,將手掌貼到觸手的正中心,觸動了內部封存的轉移魔法,身邊閃爍起了蒼藍色的魔力波動。

  「惡者的矜持嗎……的確是沒有說謊呢──對於『歸回胎中』這件事。」

  從壁畫內部的通道走進館長室,亞塔特漠然的環視著以前被認為「理所當然」的房間裝飾,看著各式各樣生物的肉體被施加魔法維持活性,以最為新鮮的姿態被附著在牆壁上。

  歸回胎中……是啊,只不過不是天使,而是怪物的肚子裡罷了。

  這裡是,怪物之胎。

  「真是差勁的品味,從外面的敵人和這裡的裝飾大概就能猜到了,大概是個信奉肉塊怪物的邪教吧。」他吐了一口氣,發洩出心中淡淡的煩躁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麼,來看看有什麼線索吧。」

  自從進入這個房間,亞塔特的情緒就變得有些不安定,一部分是因為焦急、另一部分卻是因為對於怪物的厭惡,待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讓他的心情很不好。

  不過,他終歸是個冷靜的男人,閉上眼睛,重新睜開,讓理智的黑暗再次擴散到眼底……然後,開始搜索。

  在這個情況下,第一個可以發現的,就是擺在館長室桌子上、用紙鎮壓著的一張白紙,上面寫滿了難以認知的文字。

  這個線索做的是如此明顯,好像是在說著「我是重要的情報」一樣……不自然到了極點。

  亞塔特走上前,深淵緩緩的流動起來,在體內形成隨時待機的反擊系統,小心的拿起了紙鎮。

  深淵瞬間紊亂了一瞬,隨即被安撫下來。

  「唔。」他皺了皺眉,拿起了肉塊狀的雕像起來仔細端詳,自言自語的說道:「……似乎,沒有異常的樣子。」

  雖然很奇怪,不過的確沒有察覺到詭異之處,深淵也……沒有反應。

  如果不是雕像有異常,那大概就是紙條的內容不可取信了,不過,終究是館長留下來的內容,一定還具有某種程度上的價值吧,畢竟虛假的情報總是建立在真實之上。

  沉默了一會兒,亞塔特最後還是決定先看看紙條的內容。

  ※

  『看到這一段文字的你,是值得招募的人才。

  為了絕望之巢而行動,與我們會合吧,如果災難還沒有到來,還沒有臨到尚未悔改之人手中。

  港口最南側出口旁的小巷,不要有其他多餘的行動,以魔力觸發刻下的法術。

  在主的看顧之下,一切都將安好,一切都將覆滅。

  你在離去之前可行一切慾望,惟火山之底不可前行,因那存有死之絕望。

  你將成為偉大之子,悖逆的行道者,願巢窟常伴於你之左右。

  ──Gloria desperate caecisque latebris.

  Sicut erat in principio, et nunc, et semper, et in saecula saeculorum.

  ※

  南門的小巷嗎?看來有什麼疑點在,但是他指明了火山這個地點有危險……果然還是去看看──

  沉思著低下頭,突然,一股奇妙的靈感驅使他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道:「嗯……沒錯,小巷那裏既然有著轉移法陣,那應該就是安全的了,我一個人直接過去吧。」

  現在港口這麼危險,我逃離他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啊。

  不需要去救那些弱者,如果死在這裡,那就只是證明他們僅僅只有如此罷了,這也是命運的一部份。

  適應環境的人存活,做不到的就死去,不是強者,而是適者。

  就是這樣子的,這才是命運,孤獨的面對一切困難,然後陷入絕望的巢窟,適應這一切的絕望,進入永遠的快樂。

  ──坐擁永遠的絕望、坐擁真正的快樂、希望的破滅與快樂的絕望將循環不止……

  「……Gloria desperate caecisque latebris. Sicut erat in principio, et nunc, et semper, et in saecula saeculorum.

  口中不知何時吐出了無法明白的言論,亞塔特的表情變得輕鬆起來,將白紙收到口袋裡,然後把紙鎮好好的擺回桌上,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一路從圖書館頂層慢慢走下來,魔術師全部都已離開的現在,有好幾個熔岩眷屬在底下漫無目的的走動著。

  亞塔特走到大廳,毫無理由的安全感讓他從熔岩怪物的中間走出街道,甚至還伸手拍了拍一個離他最近的眷屬手臂。

  「嘰啊啊啊啊!」被他拍到的熔岩眷屬發出刺耳的叫聲,高高舉起了手臂,空洞的五官點了點頭,看上去很是激動的樣子。

  有這麼讓你高興啊,被我碰到這件事?

  「那就讓你更加開心吧。」亞塔特輕聲說道,把手搭到怪物頭上,笑了起來:「是賞賜喔。」

  ──啪!

  那個怪物的腦袋被一瞬間打成爛肉和岩漿,無頭的屍體向後倒去,旁邊的其他怪物都發出了可怕的吼聲。

  但是亞塔特卻溫和的笑了笑,一邊撫摸著自己有些變形成肉塊觸手化成的右手,向著它們搖頭道:「貪心是罪。」

  「死亡的絕望與無法獲得的絕望……一個給了它,剩下的就給予你們吧。」

  他抬起頭來,看著灰暗的天空,右側脖子也出現了鱗狀的肉質纖維群,看上去十分奇特,笑著說道:「嗯,真是令人懷念的天空,讓我想起了有趣的回憶呢……去吧,去尋找你們需要的。」

  怪物們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語,嘶吼著慢慢離開了這裡,而亞塔特則是在陰暗的天空稍稍停留了視線,隨後嘻嘻笑著走了出去……向著南側的小巷。

  向著沒有人類所在的地方。

 

─────────────────────────────────────

為了查資料花了不少時間

雖然有點少,不過亞塔特的劇情姑且目前就到這裡為止了,接下來是正經的(大概)的戰鬥!

而且因為臨時完善了館長的智商,我要考慮結局怎麼發展才好(

不應該再吃東西的時候看的  看到天使的腹部觸手那裏頓時... 咳咳.... 前方感覺很暖活 中間開始突然全身發冷(抱歉不知如何形容)

注释
尤菲斯 尤菲斯 1.00节操 你這帶入感也太強烈了w
链接到点评
  • 2 周后...
  • 回复 69
  • 创建于
  • 最后回复

本主题的最活跃

贴的图片

  10

 

 

  街道的夜晚仍舊祥和的時候,卡拉和托利絲才剛告別可可亞咖啡店的三人,回到了他們訂的旅館裡。

  兩人分別住在旅館的兩個相鄰房間中,一個人在收拾自己的道具、準備明天的行程,另外一個人卻是在細心的擦拭自己的武器……這是冒險者的習慣。

  卡拉坐在床上,幫自己的短刀重新上油,手法熟練的對武器進行保養。他剛才已經把自己揹著的那把長柄戰斧維護過了,現在也靠在旁邊的牆上。

  仔細一想,或許自己真的是那位最強的冒險者──卡拉‧特勒希爾法吧。

  他的動作稍微一緩,默默的回憶著自己有限的過去。

  說起來,我為什麼會維護武器呢……似乎從最開始的時候,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這麼做了,那怕什麼也不想也一樣,手會自己去做出正確的事情,戰鬥也是,不知不覺的就打倒了敵人還有那些暗殺者。

  只要握起這把短刀,「該如何進行戰鬥」──這樣的事情並不會出現在腦海裡,但是,我的身體卻早就知道了。

  「雖然,大型的武器又跟傳說中不一樣就是了。」

  卡拉停下動作,回頭望了一眼牆上的戰斧,無奈的笑了笑。

  畢竟再怎麼說,用一長一短的武器已經是身體的本能,但是究竟是戰斧還是長戟……甚至是巨劍,可能也沒關係吧,現在用的,也是托利絲幫我找人打造出來的。

  他一邊想著,一邊結束了短刀的保養,隨手將它放到桌上,走到窗邊打算看看夜晚的街景。

  然後……聽見了細微的慘叫聲。

  「……發生了什麼!」

  卡拉眼神一凝,飛快的拉開窗簾,卻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可怕的熔岩怪物,在街上毫無顧忌的展開殺戮,那極高的溫度和強韌的肉體讓行人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一邊驚恐地叫著一邊紛紛逃開。

  但是在高處的他卻目睹了更加弔詭的一幕……逃出去的人中,有人因為極端的恐懼而停下動作,甚至開始哭泣,可是沒多久就停下了動作。

  不僅僅只是停下了動作,他們的眼淚變成了岩漿,身體變成了肉塊……轉瞬之間,飢餓的嘶吼聲便遠遠傳出,受害者居然被轉化為施暴者的一員!

  「──該死的!」

  居然發生了這種災害!

  來不及多想,他立刻返身拿起自己剛保養好的裝備,所幸還沒開始盥洗,身上的冒險者服裝也還沒脫下,卡拉沒有奪門而出,而是用力的捶在隔壁的牆上,向著隔壁房間的托利絲大喊:「災難!我先下去救人了……注意安全,然後,跟上!」

  「……」

  卡拉聽的見對面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他很清楚托利絲的個性一定在行動了,因此當下不再多做顧慮,破窗而出,直接躍入人群……躍入怪物面前的殺戮中。

  高舉戰斧,翻手,瞬間貫穿!

  厚重的精鋼戰斧順著高空落下的力道狠狠貫穿怪物,桿部前端的金屬尖端最先刺入怪物的頭頂,隨後完全開鋒的斧刃直接順著被刺開的傷口將敵人剖成兩半。

  怪物的左右半身分開倒在地上,四散的人群中卻傳來越來越多的慘叫聲,看來是這種怪物繼續在增生……麻煩啊。

  將戰斧從地上拔起,卡拉用左手扛起戰斧,右手卻伸到腰後拔出了短刀,慢慢的俯低了身體,身體加壓著衝刺的力量,喃喃的說著:「總之,第一要件就是把眼前所有的怪物通通殺掉吧……那就這樣吧,全部,一刀兩斷!」

  ──唰!

  輕輕的一聲響動,卡拉的身影猶如化作一道殘影。

  與腳步聲重疊的還有揮刀的聲音,被切開的氣浪向著左右散去,將慌亂的人們推倒在地,早已突破音障的男人卻安靜地奔馳在真空的道路上,舉斧……揮動!

  一位同樣被吹倒在地的少女被身邊墮落成怪物的路人漸漸逼近,不由得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突然──

  轟!

  一個身穿冒險者斗篷的男人從空中斜斜飛落,插入了怪物與少女之間的空隙,僅僅只是一瞬,那隻握著巨大戰斧的左手就因為強力的揮舞與身體的轉動而消失在少女的視野裡,與此同時,以迅猛的攻擊把怪物的頭部,連帶身體重重地擊散開來。

  沉重而鋒銳的戰斧先是從腦袋側面切爛了內部,隨後整把斧頭才因為極速的揮動而吹飛怪物的身體。

  多年的戰鬥、多年的訓練、多年的記憶,那怕失去了更之前的回憶,這也不代表現在的卡拉是個無能之人。

  可怕的爆鳴聲趕在怪物死亡之後才姍姍來遲,卡拉稍微一頓,對著被救下來的少女微微一笑,隨後順著力道一蹬牆面,消逝在結實的踢擊聲中,只在街上留下一條明顯的、被爆風颳出的死亡痕跡。

  僅僅只是一次揮動,怪物便因此死亡,但是這對他還遠遠不夠……他要將所有危險,扼殺於此!

  握緊戰斧,飛身而出的他在害怕的行人面前斬殺了一個怪物,腳掌踏在牆上,再度扭身彈射而出。

  轟、轟、轟、轟……!

  令人心驚卻又安心無比的爆鳴聲快速的在街區當中接連響起,正在奔逃的人們逐漸停下腳步,臉上多少流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亞塔特當時對於這種怪物的判斷仍舊出錯了,雖然只要聚集一定程度的量就可以壓倒強者……但是那個量有多少,那個強者又有多強,卻是不一定的。

  現在肆虐於怪物群之中的卡拉,毋庸置疑的是強者當中的強者。

  與此同時,托利絲才剛慢慢的走出旅館,看著一片狼藉的街道不禁感到咋舌。

  除了被怪物殺掉的可憐人以外,不下十數道的暗紅色痕跡分布在街道各處,擴散的方式就好像是一團爛肉被強力的鼓風機吹散了一樣,還有許多在過度驚恐後放鬆而導致脫力的路人靠在牆上,隱約還能聽到因親友死去而產生的啜泣聲。

  「真是慘烈,這個港口還算是挺有規模的,卡拉一個人不知道能照顧到多少地區……總之,先做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吧。」

  至少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她應該是追不上卡拉的……畢竟主職業是學者,那怕身兼傳說團隊的後勤也一樣,這不代表她有著比擬最強冒險者的戰鬥實力。

  但好歹強過這些無辜的居民……她一邊想著,一邊開始逐個為受傷的人們開始治療。

  卡拉並不知道他相信著的托利絲已經放棄追上他了,還細心的在飛躍之間稍稍加一點力,為借力的牆上留下明顯施力的移動痕跡,不知不覺來到港口的東側,同時也是居民最少的區域。

  說來也奇怪,明明看得很清楚怪物是由人類變化而來,這個區域的怪物反而卻比剛才要密集不少。

  「……不太對勁啊,沒記錯的話,這裡的人應該是最少的啊。」

  因為本來是做了順便旅行的打算,在這裡提前住了一段時間,所以也多少了解過這裡的狀況,按照那個時候的記憶看來,這塊區域因為靠近內陸的城門,與野外的強盜和野獸相鄰,因此願意住在這裡的人不多,反而倒是作為倉庫在使用,只有少數作為看管的人才會待在這裡。

  卡拉不禁有些困惑的喃喃自語起來,不過下一秒他就搖了搖頭,無謂地說:「算了,這沒有關係,反正……」

  回頭望去,他站在東側城門的最高處,向著來時的方向遠遠望去。

  一條條的血色痕跡一路延伸到城門的底下,粗略數來也有好幾十條,同時怪物的蹤影也幾乎絕跡,留在路上的只有不可能再逃跑的無頭屍體。

  一路從城區中間奔馳到西邊,橫跨數公里的距離,當中還包含了不下十幾次的來回殺戮與救援,男人露在斗篷外的白淨臉龐也因此而變得灼熱,但相對於他的身體,卡拉口中的話語卻是冰冷的多。

  「我已經把所有的怪物通通都殺掉了……死掉的怪物總不會成為問題吧。」

  俯視著一地的屍體,他抓了抓頭,先是用力一揮戰斧,將上面沾著的岩漿掃到地面上,接著才把武器放回背上,順著沾滿血跡的城門跳到地面,有些煩惱的說:「好了,現在這邊的怪物大致是解決了,那我是先去救人呢,還是先跟托利絲會合比較好?」

  現在把敵人解決之後再靜下來想想,她大概追不上來吧。不過,以目前怪物的強度看來,也沒有到需要隊友才能解決的程度,托利絲一個人至少能應付得過來,果然我還是去其他地方救人吧。

  愉快的決定了之後,卡拉就打算直奔災區,然而當他踏出腳步的瞬間──

  「唔……這是!?」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突如其來的異樣感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死亡和恐懼的味道刺穿了他全身的毛孔,讓他不由得直冒冷汗,身體也僵硬了起來。

  就在他的面前,剛才才被殺掉的那些怪物,那些一路倒過來的無頭肉塊都漸漸的癱軟下去,但不是消失,而是聳人聽聞的擴張──它們化作覆蓋一切的肉壁,侵蝕了這一塊的空間!

  沒有任由情緒支配身體,卡拉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情況的危急,立刻向著快速包覆連結、打算將他困住的肉壁方向高速急奔而出,一腳重重踏在地上,高高的躍起,同時猛然向後抓住了戰斧──雙手皆然,同時發力、使勁的向前方狠狠劈砍而下!

  就這樣……脫逃出去!

  「哈────啊!」

  唰──哧!

  隨著他一聲高昂的吼叫,激起了強烈風聲的戰斧急速地落下,肉壁被順利的斬成兩半,他在空中輕巧的蜷起身體鑽過縫隙,然後平穩的落在地面上,放鬆的抬起頭來:「……總算是逃──!?」

  這句話失去了講完的餘地。

  因為,在他面前出現的是,比起剛才更加可怕的……完全由肉塊覆蓋的城鎮。

  天空變成黯紅色的、讓人聯想到血液的顏色,月亮消失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瘋狂的、散發著陰沉光輝的裂痕,掛在原來有著星體的位置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胡亂塗鴉的橫線一樣。

  「這、這是什麼情形……!」

  面對超乎常理的狀況,男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臉色難看的低聲叫道:「怎麼可能……這個惡魔的侵蝕速度明明就沒有那麼快的啊!」

  ──等等……我剛剛說了什麼……惡魔?

  冷徹骨髓的寒意突然貫穿了他的脊椎,刺穿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死亡般難受的回憶正一點一點的爬回他的腦袋,充斥著惡意與絕望的話語亦開始在男人的耳邊復甦,那是一度被他捨棄、被他遺落、被他忘卻的……直面「不可戰勝的敵人」時的淒慘回憶。

  【快逃……黑鋼的小夥子……你給我滾……不要礙手礙腳的……你他媽的給我……活下去啊!!】

  誰……是誰!

  【這是我能製造出來的唯一一條空間通道了,三個最上位裡面,你還是最年輕的吧……活下去、帶著我們兩個的份好好活著,絕對不要因為這種愚蠢而骯髒的秘密被殺掉!】

  混、混帳傢伙……誰允許你們擅自決定了……讓我……跟你們一起……戰死啊!!

  過去的回憶像是被打開了開關,從腦海深處的深處,從未被察覺的地方,如同水壩決堤般地快速流出。

  出生、成長、拜師、第一次的高級任務、成為最上位冒險者,一幕幕的場景飛快的閃過眼前,最後,腦中卻總是徘徊著那三個瞬間。

  身體健壯而壯碩,拿著巨大的、如同鐵尺一樣寬而筆直武器的中年男人,作為上位冒險者前輩的「八風大鐵」,臉上失去一切笑容,眼中不時閃爍著抵禦衝擊的紅色光輝,渾身是血、咬牙切齒,獨自一人將那個異次元中的唯一敵人死命攔下,在不屈的狂喊聲中葬身於肉塊之海的霎那。

  容貌蒼老、但是魔術極為高深的實戰派法師,同樣作為前輩的老爺子,「超越魔術」,在逐漸收縮為零的異空間壁上鑿出了唯一的出口,將生路讓給自己,在自己眼前被化作奇點的空間、與肉塊狀的魔神一起被規則輾為無形的時刻。

  還有……跟三人一同進入異空間中,與「絕望巢惡魔」一起作戰、將信任交託給他們,最後卻在他們眼前陷入絕望而自殺的5000名冒險者們,被肉塊邪神轉瞬之間化為力量,鋪開了無限的絕望世界,將真相展示給他們的一瞬。

  一切的一切,最終化為了泡影,卡拉所跨越回憶的盡頭,人類最大的恐懼與憎惡出現在男人的面前。

  那正是死的體現、惡的體現、逆反了人類價值觀的生命,依存著痛苦與絕叫而存在的大魔神。

  「啊啊……」

  ──以絕望構築的巢穴。

  「……啊啊啊……」

  ──經歷之人無法逃脫的噩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名為「巴拿巴」。

  男人的絕叫在肉塊構成的異空間中迴盪著。

  死亡、痛苦、鮮紅、溫熱、恐怖、恐怖、恐怖、恐怖。

  來自身體本能的害怕。

  來自精神記憶的逃避。

  絕大的恐怖睜開了眼睛,從天空、從大地、從周圍中的周圍,無數顆布滿血絲的眼球猶如猛然張開的出現在卡拉的身邊,邪神的低語像是在笑著、像是在哭著似的嘲諷著、命令著。

  「想要永遠與夢幻的世界嗎……」

  「那是沒有害怕與敵人的美好地方……」

  「只要放棄就可以了……不需要任何的反抗……」

  惡魔的聲音愈發扭曲,像是5000人臨死前迷茫的呢喃、又像是最敬愛的人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

  「屈從於恐懼吧……你所逃往的方向,是美好喜樂的方向……」

  ……

  卡拉的意識,其實已經模糊不清了。

  突然開綻的回憶之鎖,將他扯入了朦朦朧朧的幻境之中。

  似乎有著很多人在呼喊著他……很多人、很多人……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那裏。

  外面的世界是多麼可怕啊,有著吃人的怪物還有狡詐的同族……但是,如果跟大家待在一起,就不用怕了吧?

  他邁出了第一步。

  「卡拉小子,你確定要往這裡走嗎?」

  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茫然的看過去,一個扛著巨劍、身材壯碩的男人用大拇指比了比外面:「那裡才是叢林啊,搞錯工作地點可是要不得的。」

  聽不懂,大腦無法正常的運作,不能理解。

  他慢慢的扭回頭,踏出了第二步。

  「黑鋼的小夥子,你他媽是智障嗎。」

  另外一個壯碩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表情不快的瞪了他一眼:「想站在我旁邊的話……就你現在這副蠢樣,還早了七八百年啊!」

  不明白、不想明白。

  眼中突然乾澀了起來,卡拉有些艱難的踏出了第三步。

  「卡拉……我們,不是獵人啊……」

  蒼老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扛著法杖的老人慢悠悠的說著:「為了利益,以最弱小的姿態……去獵殺,最強大的敵人……那正是獵人……」

  「但是,我們不是獵人……那只是我們的前身……」

  「我們,是冒險者啊……」

  說完了這一句話,老人的身影緩緩的消逝。

  卡拉的動作已經完全的僵硬住了,他輕輕的、極為小心的將腳尖點在地上,踏出了第四步。

  一瞬間,他的前方開滿了鮮花,無數的人影出現,以愛戴的眼光和歡迎的呼聲向他招手,每一個人他都認識,每一個人都是他相處過的人,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托利絲。

  「卡拉,跟我們一起吧!」她說,笑著伸出了手。

  這次的聲音比前三次都要更加清晰的傳進了耳裡。

  五千人,每一個記得清清楚楚的臉龐無一不在仰望著他,他們臉上透露出了安心與喜樂,向他伸出手來,要將他帶到他們所在的,永遠安樂的世界。

  卡拉踏出的腳尖肌肉微微鬆弛,幾乎要踩實在地面上,他也不自覺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握住了她嬌小的手腕,然後……

  他輕輕的放開了她的手。

  「謝謝,但是,這樣就足夠了。」

  踏實的腳步輕輕一扭,男人回過身,大步的回頭走去。

  「我的旅途不是停留在你們之中,而是要讓你們擁有可以停留的地方……而這裡,似乎不是啊!」

  抬起右手,看著逐漸被肉塊纏上的手腕,卡拉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愚蠢而有趣的事物一樣。

  身後原本在歡迎著他的人們突然變得憎恨而扭曲,一瞬之間化為了無數的肉塊,但是有四個人從卡拉的身旁走過,一個接一個的留下了最後的話語,為他爭取了離開的時間。

  「笨徒弟,冒險者的名字可不是說假的。」

  「黑鋼的小夥子,現在的你像樣多了!」

  「哼……別讓老夫的心血白費啊……」

  「卡拉,走吧……然後,找到我!」

  「啊,我會的。」男人沒有多作回應,只是簡短的點了點頭,同時張開了被恐懼所覆蓋的雙眼,切切實實的直面了真正的大恐怖,

  「如果是你的話……就不用再賣弄了,那虛假的容貌,我不會再被你欺騙第二次。」

  站在血紅色的世界之中,他凝視著天空中唯一的裂痕,孤身面對著近乎無限的肉塊海洋,沉聲說道:「『絕望巢分體‧最上位』,我知道你的存在,正如同你可以從你的本體知道我一樣,我的回憶中……那5000人死去的前夕,你的資料也送到我手中了。」

  「凝聚著人類最大的恐懼,只對唯一的一個個體作用,但是可以化為對方最深的噩夢,並且對照敵人的恐懼獲得極強大的力量……是這樣子沒錯吧。」

  ……轟隆

  整個世界瞬間重重的搖晃起來,天空中的裂痕像是咧開嘴大笑的緩緩張開,一顆碩大無比的眼球轉動著看向卡拉,無機質的聲音從天地之間響起:「……那又如何?」

  「這份恐懼寄託於吾主、吾亦能感受汝心中絕大的恐懼,這份跨越了天地與生死的空間便是你的絕望、便是吾主浩瀚的偉力,弱小無力的凡人啊,雖說掙脫瘋狂值得一驚,但是這仍然無法改變你心中對於吾主的害怕。」

  是的,它說的沒錯。

  卡拉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確仍抱持著恐懼,那一日近乎無限的怪物實在帶給他過於龐大的陰影。

  但是……

  「這句話……還給你吧。」

  緊握戰斧的男人昂起頭來,

  「冒險者的前身是獵人——在遠古的時代,用人類最孱弱的狀態去狩獵魔物。」

  「毫無疑問的,那樣的戰鬥必然是伴隨著難以言喻的恐懼和痛苦.....」

  「但是那又如何!」

  「為了自己的理想,追求著最深的恐懼,在最細微的落腳處與死亡搏鬥,拚盡人類的一切智慧與底力,收穫戰果——這就是冒險者!」

  「如果你要賦予我一百分的恐懼,那就讓我用一百零一分的勇氣,將你徹底擊潰吧!」

  「魔物啊,看清楚了——」

  「我們是獵人,而你們是獵物!」

  職業為「冒險者」,本質為「勇敢之人」的獵手如是說道。

  天地──開始震動起來。

  地面如同活物的胃部般開始翻滾,這是可以打斷任何蓄力架勢的大震動,沒有任何的武者可以在這麼顛簸的支點上戰鬥……但是,冒險者從來沒有在「萬全」的環境中戰鬥的。

  如果沒有立足點,那就不需要了。

  在地面開始晃動起來的一瞬間,男人顫抖的肌肉立刻便失去了一切多餘的情緒,身上的每一個部件都為了「戰勝敵人」而存在,足部發力,如同機簧彈動般的向著天空猛然飛起,回身高高舉起長斧,對準了天空中的眼睛!

  ──師傅,為什麼讓我練了短劍又讓我練長兵器呢?

  ──傻小子,仔細想看看吧……

  「如果眼前有個垃圾站在遠處,當然是長兵器可以更快的捅死他啊!」

  伴隨著男人哈哈大笑的狂放聲音,他的手臂肌肉瞬間緊繃至極限,身體如同長弓向後彎去,渾厚如實的魔力爆發出來,強行在空中製作了支點,而更多更強的力量,卻是凝聚在長斧上面!

  不要想你的對手有多大隻!把它變成「一個」,然後使用出可以打死「一個」的力量!

  如彈弓蓄力、如飛矢彈出!

  英雄討伐鋼龍的絕藝在此重現,此乃屠龍殺神之技!

  『黑鋼』……

  他張狂的凝視著那隻碩大無朋的眼睛,忽然咧嘴一笑,然後,全力擲出!

  『一鍛』!

  轟!

  那是難以形容的一瞬。

  當長戟脫手飛出的瞬間,巨大而難以置信的聲響瞬間炸裂開來,但那些聲音都無法追上飛出的武器,聲音不行、肉塊不行、就連光都快要追丟它的身影。

  僅僅只有一個剎那,脫手與命中之間僅有一個思想的反應時間。

  ──開什麼玩笑……模擬了吾主的我要葬身於此……!?

  在這個念頭產生的下一個呼吸──

  天空,就被這無雙的一擊,打出了一個巨大的、映照著外面景色的空洞。

 

 

 

,由尤菲斯修改
注释
铃Beru 铃Beru 90.00节操
链接到点评
  • 尤菲斯将标题更改为【吐槽也好】天壤之別、3-10
  • 2 周后...

又来捧场(?)了

先标记一处漏文“脸上露出(    )的表情”

于 2017/8/15 于 PM10点24分, 尤菲斯 说道:

令人心驚卻又安心無比的爆鳴聲快速的在街區當中接連響起,正在奔逃的人們逐漸停下腳步,臉上流露出的表情。

1.亚塔特突然黑化?这个发展我措手不及,深渊之力or精神控制?:a8:

2.“真相”让人绝望啊,难道人类的负面情绪会产生怪物吗?:a12:

3.“吾主”感觉强的飞起,难道是亚塔特深渊之力的掌控者/前辈?:a9:

一切就在下一期的《走近科学》:a13:

4.卡特跳起来,打出声势很大的一击,然后在半空中跑了,这是最抽象的t0105219008a20b59a6.jpg.ae3ab7de83f38958b03e4fe57587f7ca.jpg

链接到点评
11 小时前, 随便起个能注册 说道:

又来捧场(?)了

先标记一处漏文“脸上露出(    )的表情”

1.亚塔特突然黑化?这个发展我措手不及,深渊之力or精神控制?:a8:

2.“真相”让人绝望啊,难道人类的负面情绪会产生怪物吗?:a12:

3.“吾主”感觉强的飞起,难道是亚塔特深渊之力的掌控者/前辈?:a9:

一切就在下一期的《走近科学》:a13:

4.卡特跳起来,打出声势很大的一击,然后在半空中跑了,这是最抽象的t0105219008a20b59a6.jpg.ae3ab7de83f38958b03e4fe57587f7ca.jpg

啊哈哈,其實後來有稍作修改,讓落差不要那麼大,不過總體而言的確就是「跳起來放大招,逃跑」

畢竟,打不贏的敵人就是打不贏啊,不是說這個技能理念如何就一定能做到的w

再加上這個敵人可以說是對單體特化,面對吸收了恐懼的對手會變強好幾倍(

 

然後,亞塔特那個就是被精神控制了,應該能看出來

深淵有波動,但是被抑制,就是他被洗腦後下意識抵抗了深淵清除洗腦的功能

 

真相的話,簡而言之就是「敵人是不可戰勝的」這種事情,但是對手又是一個把加點點在精神汙染的邪神,所以那些絕望會散布的更快,而陷入絕望的人也會變成他的食糧,還有力量,他可以把親手散播的絕望變成肉塊。

 

那吾主就是剛剛提到的邪神,強的飛起,對,預計在這一章會吊打所有人(不包括幕間那幾位w),必須等到某個人自爆級的打法才能救回來呢(望天

 

下一章就得琢磨著該如何解決這麼強的boss了,我為啥要把敵人設定的這麼吊呢(誤

 

链接到点评
45 分钟前, 尤菲斯 说道:

啊哈哈,其實後來有稍作修改,讓落差不要那麼大,不過總體而言的確就是「跳起來放大招,逃跑」

畢竟,打不贏的敵人就是打不贏啊,不是說這個技能理念如何就一定能做到的w

再加上這個敵人可以說是對單體特化,面對吸收了恐懼的對手會變強好幾倍(

 

然後,亞塔特那個就是被精神控制了,應該能看出來

深淵有波動,但是被抑制,就是他被洗腦後下意識抵抗了深淵清除洗腦的功能

 

真相的話,簡而言之就是「敵人是不可戰勝的」這種事情,但是對手又是一個把加點點在精神汙染的邪神,所以那些絕望會散布的更快,而陷入絕望的人也會變成他的食糧,還有力量,他可以把親手散播的絕望變成肉塊。

 

那吾主就是剛剛提到的邪神,強的飛起,對,預計在這一章會吊打所有人(不包括幕間那幾位w),必須等到某個人自爆級的打法才能救回來呢(望天

 

下一章就得琢磨著該如何解決這麼強的boss了,我為啥要把敵人設定的這麼吊呢(誤

 

接下来只要把2+1个小伙伴弄得更吊就可以了t0105219008a20b59a6.jpg.ae3ab7de83f38958b03e4fe57587f7ca.jpg

链接到点评
  • 2 周后...

  11

 

  而卡拉,隨之快速的撤退了。

  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那樣子的怪物,在內部根本打不贏啊。

  所以,當然是先逃跑、不是,是戰略性撤退一下子了!

  卡拉一邊苦哈哈的笑著,一邊大步的邁開了步伐,如離弦的箭矢向外飛奔而出。

  天空被擊出了大洞,男人的身影極快的隨著武器竄去,從顯露出外面世界的洞口逃了出去。

  其實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畢竟,這個世界上並不是說「理念如此」、技能就必然能達成。

  能量的差距與生命的等階,這些要素無時不刻都會削弱理想狀態的數值,最後落在敵人身上的,大多都被削了一半以上。

  ──當初卡拉用來殺死黑鋼龍的「黑鋼大破」也號稱「看穿萬物的脈絡,讓任何防禦化為虛無」,結果最後捅在黑鋼龍身上,也還不是堪堪只能把外鱗甲全部打飛,跟一開始設想可以直接打死的狀況完全不一樣。

  均衡,才是隱藏在世界下的事實。

  且不提這些事情,成功從肉塊世界中逃離的卡拉落在真實的泥土地上,險些一個踉蹌。

  直面恐懼、並且挑戰其真身,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那怕是最高級的冒險者也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但是戰鬥經驗豐富的他沒有就此停頓下來,而是咬咬牙、重新提起氣息,準備向著城外跑出去。

  雖然、還沒有想到要怎麼樣才能戰勝這個怪物,但是至少得把這傢伙帶離人群……

  正當男人準備壯烈犧牲的時候,耳熟的呆萌聲音被他的耳朵給捕捉到了。

  「诶~娜可、這裡是哪裡來著?」

  「我怎麼會知道啊!為什麼連區區三隻岩漿怪都能攆著我們跑!」

  「啊哈哈……沒辦法嘛!我擅長的是大爆炸喔!但是怎麼炸都會再爬起來呢,真是奇怪……」

  「可惡,要不是我身上沒有帶著施法道具……必須先回家一趟才能弄到手……!」

  那、那個好像是……?

  正當卡拉微妙的瞇起眼睛的時候,比起熟悉、更像是被恐懼刻在腦子裡的聲音,隱約的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了出來。

  「……你……逃不……掉……的……」

  糟糕,因為我的恐懼,所以這麼快就擴張出來真實世界了嗎……

  還沒來得及想起那兩個聲音到底是誰,聽見惡魔低語的卡拉頓時一驚,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如果不做制止的話,整個港口都會被吃掉的吧……」男人有些苦惱的抓了抓腦袋,手中抓著僅剩的一把短匕──原來手上是還有另一把武器的,但剛剛……他才把那武器給扔了出去。

  那把戰斧可不是什麼高級貨,承擔了打破空間障壁的重任後,由於凝聚了材質所能負荷以上的力量,不出意料的整把爛成了麻花,現在他也只能先拿著一把匕首上去跟敵人對拚了。

  該怎麼做才好呢?

  很久沒有在任務中動過腦子的戰士終於沉下氣來,仔細的思考起來。

  第一要點的話,果然是想辦法解決掉這個傢伙吧,但是……應該打不贏。

  對方是最高級的對單體兵器,只要是由「我」來面對的話,就始終會比我強上一些,而且它現在模擬的是「絕望巢惡魔」,有關於這傢伙的詳細打法……

  特麼的,我當初連打都還沒打就被肉塊堆到失憶了,連戰勝方法都是看資料的,這樣還打個球。

  一想到當初團滅的場景,卡拉還是會感到無法克制的恐懼與憤怒,不過這些都是可以忍耐的,現在對他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是……到底得怎麼作。

  他暫且先停下了腳步,低頭開始認真的回憶起當時不愉快的記憶。

  絕望巢惡魔,本體的大小和模樣……大概,是個半徑快要十公尺的大型眼珠吧,掛在天空裡面,一旦出現就會強行對所有人先來一輪精神判定,而且隨時可以利用增長的恐懼對肉質進行增生。

  當初戰鬥的時候,根本沒有碰觸到對方本體的時機,只要在那個空間裡,眼球就是可以自由移動的,更不用說還有大量的肉塊會掩護他了。

  然後在外界的話……

  卡拉不自覺的把頭往上一抬,跟一個從空中裂開來的裂縫對上了眼,臉上扯開的笑容特別尷尬。

  「……追的真快啊。」

  「欺騙……消失於此……!!」

  大型的眼球從裂縫中轉動著看向卡拉,不知在何處的發聲器官發出了低沉的吼叫聲,鮮紅色的、像是被剝了皮的肌肉纖維纏繞成一條巨大的手臂,猛然向著卡拉用力砸出!

  卡拉頂著一對死魚眼,身體的動作卻是半分不慢,一個側身堪堪避開攻擊,隨後一刀插在肉臂上面,竟然是直接沿著敵人打向地面的身體組織往上爬了過去。

  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以他的實力,居然已經爬到了接近對方的位置。

  只要爬上去,用力的一刀下去就能解決了吧!

  正當這天真的男人這麼想著的時候──

  天空中那個大大的裂縫,毫不猶豫的關了起來。

  你倒是堅持一下啊!邪神分體也別這麼慫啊!

  看見這一幕的卡拉心中頓時卡了無數吐槽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只有愣愣的吐出了一句話。

  「臥、臥草……」

  那個肉臂在斷開了與主體的連結後,迅速的變成一團四散的黑霧,直接消逝在空氣中,同樣的,卡拉的借力點也變成了一團黑霧。

  我、不會飛啊。

  失去了在空中的立足點,包括本來插在對方身上用以施力的匕首,卡拉立刻就感受到了星球對他的熱愛,托利絲論文裡提到的萬有引力正在狂熱的拉扯他──只有這種時候,他特別的希望托利絲能研究錯誤。

  很可惜,那份論文大概是對的。

  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從耳邊擦過,即使從大約快要十米的高空中落下,墜落在空中的男人也沒有過度驚惶,而是一個翻身,準確的一腳蹬在地面上面。

  腳骨似乎傳來了痛苦的哀鳴聲,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管那個的時間了。

  身體猛地一發力,男人便在巷道之間快速的移動起來,幾乎是以毫釐之差,從另一處裂縫中探出的大手就打在他剛剛停留的位置。

  注意到背後聲音的卡拉沒有回頭,而是保持著所有戰士都會有的哀怨表情,認真的跑了起來。

  ……敵人會瞬間移動、會飛、會遠距離攻擊。

  在所有近距離職業的悲哀之中,沒有對空能力的卡拉再次展開了逃跑之旅。

  ※

  「尤可,我們現在在哪邊來著?」

  「不知道!」

  「那……可不可以先轉彎回去家裡?這裡雖然沒有怪物,但是我總覺得很不安啊。」

  「似乎、是來不及了的說!」

  到處都是肉塊殘骸的街道上,紅藍髮色的兩姊妹如臨大敵的靠在了牆邊。

  天空中不時裂開的裂縫與打在地上的拳頭,無一不在說明著此地現在有多危險。

  但如果說她們為什麼現在會逃到這裡……要就得問問自家帶路的這個好妹妹了。

  娜可看了旁邊強作鎮定、但是整個人已經癱到她身上的尤可,不由得不安的嘆了口氣。

  從托雷大叔的小店出來以後,她們本來打算先回家一次、拿到娜可戰鬥用的道具的。

  不料,一路上出現的怪物莫名的多,特別是被大量怪物圍住的時候,如果不是尤可臨場發揮快速的用冰爆術炸出一條路來,兩個人估計就得交代在那裏了。

  為了逃離這些身體力量強勁的怪物,娜可只好讓尤可背著──主要是兩人身體素質差距挺大的,分開跑的話娜可會掉隊──並讓尤可照她的直覺跑。

  結果,雖然是跑到了沒有怪物的地方了,但是……

  「啊啊……總感覺這裡更可怕了……」

  娜可虛著眼看向逐漸逼近的空中裂縫,情不自禁的吐槽:「那種東西是要怎麼打才能打贏啊!」

  「诶……可能往裂縫裡多來幾發爆炸就能解決?」

  「不是真的在問妳啦!」

  重新把尤可的身體扶直,她面無表情的認真問道:「看來逃是有點麻煩了……為防萬一,先確認清楚吧,尤可,還能跑嗎?」

  「如果要帶上娜可的話……維持剛才的速度從這裡跑回家應該沒問題。」

  「還有魔力嗎?」

  「消耗不是很大,至少還能輸出十幾次爆炸的說。」

  一連聽下來都算是好消息,這讓娜可的臉色好了不少,她當下立刻麻利的爬回尤可的背上,把頭往上看著天空的戰況,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最後……沒忘了怎麼使用『跑動施法』吧。」

  「沒問題!」

  尤可似乎也猜到了娜可的想法,嘿嘿一笑,用力的用腳跺了跺地板,壓制住身體本能的顫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確認似的複述起來:「我來架構法術結構,娜可來提供空間參數,如果只是要施法的話,沒問題的!」

  「那就好……」娜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天空中不斷開合移動的裂縫,隨後緩緩的閉起了眼睛。

  「……娜可?」

  背著娜可的尤可突然感覺到背上的妹妹停止了一切動作,剛才還不斷顫抖著的身體已經完全靜止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她無機質至極的冰冷聲音。

  「現在,開始執行。」

  為了做到絕對的正確,因此必須摒棄所有無關要素,讓理智來統治身體。

  如果人類是做不到的,那就讓魔力代行。

  使用魔力取代神經、使用魔力取代血液、使用魔力取代臟器,一切會影響到情緒的要素都用其化為可控──然後,超脫人類!

  如果你害怕著成為「孤獨的非人」……那,就在這裡,讓我也看看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吧。

  以厄比斯為原型,利用魔力發展而出的術式架構,瞬間支配了娜可的身體。

  雖然無法進行戰鬥,但是,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

  「準備開始吧……尤可。」

  冰髮的少女睜開眼睛,由純粹理性構成的視線投向了四周,除此之外更有散布出去的探測用魔法。

  按照路線判定……如果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會被裂縫撞上,而且對方移動的方式太過詭異了,根本無法判斷冷卻與使用時間。

  那麼──就先以逃跑為優先,如果沒辦法的時候,就正面迎擊!

  「沒問題的說!」

  臉上帶著硬扯出來的笑容,傻呼呼的紅髮少女決定完全信任自己的妹妹。

  她背著娜可的雙手提了提,全身的溫度都在隨著緊張的呼吸開始加溫,彷彿是在為了接下來的行動而熱機。

  就在這裡開始……要逃了!

  「走了!尤可,往左!」

  褐色的鞋子在沾滿了血跡的地面上產生了摩擦,一瞬之間,背著人的少女便順著牆邊往左方快速地奔跑而出。

  背上的娜可沒有看向前方,而是高高揚起頭,認真的計算著她們還有多久會被裂縫撞上。

  二十公尺直線距離……不,以角度來判斷,它只需要直線移動就夠了,那麼再繼續縮小範圍……

  「往右……往前直線跑,下個路口左轉……」

  一邊準確的指揮逃跑著,娜可的眼睛微微瞇起,開始思考起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到目前為止,跟著那個裂縫一起移動的響聲,到底是什麼東西。

  ──正當她還在思考的時候,突然,意外就發生了。

  天空中的裂縫突然轉了一個方向,跟剛才的移動路徑完全接不上口,感覺就像是從有目的的追擊猛地失去了目標。

  剛剛的移動,如果把路線標起來,至少能看見一條左支右拐的直線,可以判斷大致的方向,但是現在,對方的軌跡已經完全變成小朋友拿著顏料在地圖上亂糊了。

  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大轉彎讓持續觀察著的娜可大吃一驚,一臉臥槽的用力捏緊了尤可的肩膀,向後扳去……感覺就像是騎馬時把韁繩用力往後扯一樣。

  「往回往回往回!這什麼鬼走向!」

  「痛痛痛──娜可、輕、輕一點!」

  這個舉動生效極快,尤可立刻一個反踢,往來的方向衝了回去,同時忍不住痛的輕輕喊出聲音來。

  逃跑還在繼續,只是這一次連娜可也不敢打包票能離開,畢竟即使對方沒有把自己當成目標,只要不小心被餘波擦到也是很糟糕的結果。

  往回跑了兩、三個路口,對方又突然來了一個大轉彎,逼得娜可不得不再次策馬……騎著尤可立刻轉頭回去。

  「……娜可,好像、我們是不是被對方追著玩啊?」

  過了一陣子,經過數次的迴轉,被娜可騎在下面的尤可終於忍不住小聲的說道:「而且總覺得我被妳當成坐騎一樣。」

  「對方的主要目標應該不是我們,不然前期的行動就顯得很奇怪,再者,雖然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但是,另外一種更有機會發生的情形,應該是對方的主要目標到了我們附近。」

  「還有,我怎麼可能把尤可當成坐騎,妳可是我最重要的姊姊。」娜可面不改色的扯了扯尤可肩膀處的衣服,然後補了一句:「等等左轉,小心遇到人,駕。」

  「這不是完全把我當成坐騎了嘛!?」

  尤可氣鼓鼓的喊了起來,雖說如此,身體卻仍舊沒有放下動作,反而是更加勤快的跑了起來,看上去完全沒有生氣的意味。

  ……而且,感覺更像坐騎了。

  「來了。」

  正當快要跑到路口的時候,娜可突然喃喃的說了一句。

  尤可在底下聽的真真切切,一臉疑惑的歪了歪頭:「什麼來了?」

  娜可沒有回應,而那個答案很快地就呈現了出來。

  ──來的東西,很可怕,而且不只是一個。

  兩人都看不清的黑影突然從轉角竄出來,以迅雷疾風之勢快速的奔跑著,只是一瞬間,當她們才剛能看清楚這人的側臉時,就已經被連帶著一手抄起,快速的跑了起來。

  才剛離開原地,那個大裂縫就立刻出現,從中伸出一隻巨手用力的砸在她們剛才站的位置,然後又迅速消失。

  「……卡拉?」

  在呼嘯而過的風聲當中,佔據了最高點的娜可一面回頭觀看著背後的巨手,一面向著底下撐著尤可的男人問道。

  現在的三人呈現一種挺奇妙的連環背人姿勢──卡拉在最底下,一邊跑著一邊用左手平舉起尤可,而尤可則是運用神奇的平衡感,在僅有膝蓋後面作為支點的情況下,把娜可往身體的高處撤了上去。

  沒錯,一切就發生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娜可現在其實是坐在尤可的肩膀上的。

  「是我,我已經想起來了。」

  在底下承擔大部分重量的男人也簡明扼要的回答。

  已經處在極快速的奔跑當中,雖然卡拉跟尤可的體力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但是娜可還是擔心他一個不小心手滑……或是類似可以導致大家一起團滅的失誤。

  因此確認了身分之後,她當即果決的問:「那傢伙得怎麼弄死?」

  「不知道,個人推測,是得打爛裂縫裡的那顆大眼珠子。」卡拉也果斷的回應,呼吸平穩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本來是打算保持普通的跑速節省體力,看能不能找到適合的地形衝上去揍他……畢竟我只是個普通的戰士而已。」

  「而戰士……通常是不能飛的啊。」

  這句話聽上去說不出的淒涼呢。

  這速度至少是尤可的兩倍以上,你跟我說這是普通的跑速!?

  尤可跟娜可分別在心裡發出了不同的感想。

  「能先找到可以放心討論的地點嗎?」吐槽歸吐槽,娜可還是先問了正事:「或者是可以讓我們停留五分鐘的地點,把情報整理一下。」

  「目前有點困難啊。」

  卡拉也是個實誠人,很直接的說道:「妳也看見了那顆大眼珠的移動方式,那個裂縫對於平民可以說是無解的,不是不能甩掉,只是甩掉之後普通人大概會先死一群。」

  雖然只是從卡拉的恐懼中獲取力量,但這不代表對方遇到普通人就手無縛雞之力……頂多、是一個無法增幅自己力量的絕望巢惡魔。

  以目前的狀況看來,它很明顯並不介意給城裡的騷亂加一把力。

  「那麼……好、先去我家,往左偏轉十度,一路直線跑過去吧,我有一點想法。」

  「了解,去妳家有什麼特別用意嗎?」

  面對卡拉的問題,坐在最上面的娜可只是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中把三人攆的到處跑的那個大裂縫,眼神陰暗的笑了起來:「魔法師的魔術陣地,沒有準備就隨便進去是會被弄死的……」

  底下的尤可突然抖了一抖,表情十分慫的縮了縮腦袋,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回憶。

  「那就……交給我了!」

  最下面的卡拉點了點頭,穩穩的轉了個方向繼續前進。

,由尤菲斯修改
注释
铃Beru 铃Beru 85.00节操
链接到点评
  • 尤菲斯将标题更改为【吐槽也好】天壤之別、3-11
  • 4 周后...
6 小时前, 随便起个能注册 说道:

等了半个月,难道没人看弃坑了吗?

1.上一章结局改了,是卡特打伤大眼球的意思吗?

2.剧情没什么好吐槽的,坐等后续:YangTuo_c:

龜速打字中(

不過這一段戰鬥已經做完了,我再稍微收一下尾就可以進下一個劇情

順帶,補齊了之前會被當BUG的地方

 

另外那個更改只是不要斷的那麼突兀而已,實際上還是打個洞在天上而已

链接到点评
  • 尤菲斯将标题更改为【吐槽也好】天壤之別、3-12

  3-12

 

  最強冒險者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雖然帶了兩個人,也沒有用上全力奔跑,三人一行還是在短短的時間內看見了可可亞家的磚石屋。

  「稍微,把速度調整到可以釣著對方,不會讓它離開的程度了。」來到了遠遠就能看見屋子的地方,卡拉按照娜可的指揮,又提了一點速,同時詢問道:「還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只要進入我們家裡就沒問題了。」娜可面無表情的回頭看了一眼逐漸逼近的裂縫,冷淡的眼神充滿惡意:「先確定,這怪物應該不會什麼強制空間遠距離轉移之類的逃跑方法吧。」

  「應該不會的說!」尤可在逃跑期間同樣屬於沒事做的一員,很清楚的觀察了敵人的追逐頻率,如實的報告道:「一次性只能在原位置的半徑10公尺內出現,移動冷卻大概得要有半秒上下?」

  「差不多吧……再然後,會使用異空間置換,而且看到本體要吃一輪精神攻擊,這應該不只是因為它長得實在有夠醜,可能還有天賦上的力量影響,妳們兩個不知道受不受的住。」

  卡拉也多少做了一點補充:「還有,最好別讓我跟它正面對臉,對方的設計是針對我的,打起來我多半得死。」

  「了解。」

  娜可點了點頭,直白的做了個總結:「會高級瞬移的對卡拉特攻克蘇魯邪神,是吧。」

  「會高級瞬移的對卡垃、對卡拉特辜──算了,雖然不是很懂但應該沒錯吧。」

  卡拉在經歷舌頭連續兩次打結後,決定果斷的放棄嘗試複述娜可所說的話,轉而去回答她的問題。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只要不是力量能夠無限膨脹、或是可以在一瞬間逃到很遠的地方,那我都可以把它摁在地上磨擦到死。」

  一邊說著話的時候,三人已經到了可可亞家的門口。

  卡拉在跑到門口的時候瞬間完成了急停的動作,而慣性定律像是爆炸了一樣的沒有反應,他的身體連一絲多餘的晃動都沒有產生。

  站定位子之後,他穩穩的把手抽回來,尤可便輕鬆的跳到地上──娜可在整個過程中是很慫的全程縮著身體、抱著姊姊的頭,絲毫不考慮兩個人的體型其實差不多大,看上去就像害怕墜樓的考拉一樣。

  「诶诶诶穩一點啊尤可……呼,哼,妳已經沒──算了,現在不是玩梗的時候了,進去吧。」

  成功從尤可身上爬下來的娜可落地後,本來似乎還想放一點狠話,不過話才剛說出來就被自己打斷了,看了眼兩人,自顧自的走進了大門。

  「走吧,卡拉先生,小心不要亂碰喔!」

  「明白明白……以前多少也是被這魔法陣地這種東西搞過,這點事情還是會注意的。」

  然後這一句才剛說完,他就碰到了屋子裡的一個小雕像,旁邊數十道危險的熱能立刻就開始匯聚起來,多虧尤可當機立斷的一巴掌糊在雕像上面按住,這才沒有讓魔法爆出來。

  尤可用挺困擾的眼神望向卡拉,他也只能尷尬的望向屋頂。

  呼──啪!

  從屋外聽到了微弱的風聲,房頂突然就重重的搖晃了一下,很明顯是怪物正在用大手攻擊著房屋。

  「為啥我每次抬頭就能看見它出現呢。」卡拉也忍不住嘀咕起來:「是不是等等都別抬頭比較好……」

  「我想現在應該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沒有特別關注屋子的搖晃,娜可已經走到了廚房旁邊的一塊石板旁,用力的用腳推開了石板,露出了裡面的小樓梯,然後轉頭看向兩人:「尤可妳也是懂的,等等我會下去地下室施法,把對方從異空間拉出來,然後這段時間就交給你們兩個了,如果對方本體被拖到現實的話,應該不會太難打。」

   「該設置的法術設置完畢之後,我會上來支援的,不用太過擔心。」

  「先聲明……我跟敵人對上的話,大概只能發揮不到五成的戰力,而且對方會被瘋狂增幅……」卡拉苦著一張臉,但還是嘆了一口氣,掂了掂手中的短刀,認真的說道:「算了,牽制還是能做到一些的。」

  「沒問題,陣地戰打起來最方便的說!」對比起卡拉的表現,尤可倒是顯得很放鬆:「在家裡打架的話,就不用擔心後勤了的說!」

  「那……準備開始吧。」

  說完這一句話,娜可立刻手腳麻利的鑽進了地下室,留下兩個如臨大敵的人在屋子裏面等待。

  敵人的攻擊快速且強烈,沒過多久,經過多次劇烈搖晃的屋頂終於承受不住,天花板的瓦礫立刻碎裂開來、大塊的石頭重重的掉落而下!

  「小心!」

  在一片捲起的煙塵中,卡拉率先喊了起來,身體迅速的向外跳開來,瀰漫的沙土中忽地拉出一道圓弧形的刀光,劇烈的暴風便吹散了迷霧。

  尤可也沒有被這些吹來的塵土干擾,她進入對敵時的狀態,快速的撲到牆角,手腳俐落的往下推動了一個機關。

  某處傳來類似於吸塵器的聲音,這些飄浮在空中的沙子迅速的被拉向窗外,然後在經過窗戶的時候消失殆盡。

  隨著遮掩住身影的沙子消失,一道巨大的裂縫也突兀的出現在房屋中央──那正是模擬了其主人樣貌、最上位的邪神分體!

  來了!

  「來自恐懼的掙扎……是毫無意義的……」

  伴隨著無機質的粗糙聲音,象徵著恐懼的眼珠再次從裂縫中出現,緩緩轉動著看向卡拉。

  他不禁流下了冷汗。

  身體在認知到敵人的瞬間便開始運轉、細胞在尖叫、大腦在顫抖、身為「獸」的人類本能在狂亂的喊叫著,就連最為堅定的意志都不禁懷疑起自己,那劇烈的情緒波動甚至讓卡拉幾乎要拿不住武器。

  「你的恐懼……是我等的力量……」

  敵人似乎也知道,只要它正面出現在卡拉的面前,那份無止境的恐懼就會讓它獲得極為強大的增幅,因此也沒有避諱卡拉可能的突襲,光明正大的將真身顯露在他面前。

  肉壁般的景色浮現在空中,那是空間逐漸被替換的顯徵,就連開綻在眼前的裂縫邊緣都開始顯得模糊了起來,異空間與現實世界的界定正在敵人的手中變得虛無。

  卡拉緊緊的握著短匕,死死凝視著敵人的瞳孔隱約晃動著、渙散著,幾近崩潰的思緒被強韌的信念給擰成了一股繩子,重重的抽了出去!

  「啊啊啊啊……!」

  就是現在……只能是現在……如果不動起來的話──

  回應著內心掙扎的呼喊,嘶吼的狂放叫聲迴盪在屋內,男人猛地踏擊在地面上,甚至踢出了一圈圈暴烈至極的氣浪與碎石,炸裂性的音爆聲後知後覺的趕來,一道璀璨的刀光已然化為流星,飛向裂縫!

  「嗚喔喔喔喔喔喔……!!」

  ──可能就再也沒有戰鬥的勇氣了……!

  因此,勢必要在這裡……

  就用這一刀、做出了斷!

  在極快的速度下,卡拉眼中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無限緩慢的凝滯空間。

  他能清楚的看見手中武器極高速的斬擊軌跡,能看見空氣、肉塊、裂縫,全部都這一刀底下被撕碎的過程……

  他同樣看見了,那個無法直視的怪物,輕而易舉的──在眼前消失了。

  「沒想到你的力量……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耳邊傳來了黏稠的嗓音,回響的低語從身後發了出來。

  ……為什麼、居然可以躲開!?

  身體和精神,在察覺了對方存在之時便如墜冰窖,刻骨的寒意從脊椎爬上了腦髓,卡拉的行動僵直在原地,

  深邃的裂縫再一次的敞開,如影隨形的出現在卡拉的身後,怪物欣喜的聲音直直的抵達他的耳內。

  「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它輕聲的說道:「認知即為強大,感謝你的餽贈……」

  深紅色的世界再次展開,這次卻是毫不猶豫的,讓肉塊瞬間佔領了這個空間。

  ──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行。

  理智如此告誡著卡拉,強烈的恐懼卻讓他動彈不得……而且,在這肉塊的空間中,是誰也無法戰勝這傢伙的。

  到此為止……了嗎?

  看著眼神逐漸黯淡下來的卡拉,周遭的肉塊一陣蠕動,悄然無息的綑綁住了他,然後一只強韌的肌纖維構成了尖刺,瞬間從肉壁中彈向男人的胸膛。

  「雖然你們動作很快,但是也不能無視尤可的說!」

  突然一聲嬌喝從角落響起,尤可原來坐的位子附近,居然尚未被肉塊侵蝕!

  在怪物難以察覺的震驚當中,她氣呼呼的抬起了手,豎成槍型對準了卡拉,氣勢洶湧的大聲喊道:「嘿咿──尤可光速砲!」

  碰!

  沉重的響聲近乎是與她的動作同時響起,卡拉的腹部重重的凹陷了下去,整個人像是弓成了一隻蝦子一樣,飛了出去,霎那之間就扯斷綁在身上的所有觸手。

  噗。

  他的身體落在牆上,表情痛苦的問道:「等等、為什麼、是打在我身上……」

  「哼哼哼……诶?」

  遍布了整個房間的肉塊,此時反而起到了緩衝的作用,而怪物自身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對於這些肉塊的支配權居然產生了些許削弱。

  就是這麼一點時間的差距,它還來不及操作那裡的肉塊把卡拉綁住,被打醒的男人已經翻身而起,一蹬之間回到了尤可旁邊,表情有點微妙的拍了拍她的頭。

  「雖然感覺是個失誤,不過還是謝了。」

  「才不是失誤!按照直覺來的!」尤可這個時候還振振有詞反駁:「就算有失誤,那也是尤可的直覺的失誤,不是人家的錯的說!」

  「還有,拍頭會長不高!雖然長不高也很可愛,但是要注意!」

  「好好好,妳說了算……」

  隨口應付掉尤可,卡拉重新抓緊短刀,表情苦澀的思考起戰術來。

  對方對於肉塊的控制力太過煩人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可以空出一塊地,但是……必須以這裡為支點,來進行戰鬥才可以。

  再者,對方的效果似乎是在「我感到恐懼」與「正面交鋒」時會開始觸發,跟我對上的時候會把能力強化到可以與我比肩的程度,所以我不能做為主力。

  一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尤可。

  「卡拉先生,不能恍神了!」結果反而被尤可訓了一聲,她認真的再次抬起雙手,對向怪物:「如果它跟你對上的話,會很不妙的對吧……趁著現在對方被娜可削弱了,你來幫我拖時間,我要準備個大的上去懟它臉!」

  被削弱了,而且懟臉是什麼東西……

  沒有特意問出口,他知道比起這些事情,利用這短暫的間隔重新反擊才是重點,卡拉簡潔有力的點了點頭,手中的短刀再次揮出,拉出華麗的光網。

  但是,跟剛才不一樣的是,卡拉他閉上了眼睛。

  不只是眼睛,他甚至放棄了一切感官,在絕對的隔離、無法產生恐懼的虛無當中,斬出了足以擾亂空間的「網」。

  「……唔!?」

  沉悶的聲音沒有傳進卡拉耳中,尤可卻是很清楚的聽到了這聲帶有驚訝的低語。

  肉塊世界與現實空間的交界處模糊的晃動著,從定義上來講,這兩個重疊而若即若離的空間是無法接觸到對方的,只是在力量的幫助之下,顯現而覆蓋了一部份的真實罷了。

  本來可以直接將兩人拉入異界中的戰場,邪神現在卻不得不跨越兩個異空間自然的法則去戰鬥。

  那邊界上、被卡拉的劍舞給擾亂的「裂隙開口線」正是其最好的證明。

  失去了卡拉的恐懼來源、再加上沒有正面與其戰鬥,邪神分體的能力也只限制在其主人最弱小的狀態,而只要他無法跨越異界,那就絕對無法傷害到卡拉。

  就好像兩個密封的透明袋子疊在一起,其中一端努力的想在袋子上開口出去到另一邊,對面卻毫不留情的遏止了它的行為。

  但是,相對的……

  「愚蠢之至……人類有所極限所在,疲勞的終點便是死亡……」

  肉壁化作的觸手終於放棄了無意義的突破,失去了卡拉的恐懼來源後,為了盡可能的加強對肉壁的掌握和侵蝕力,它的領域範圍也縮小到了這間房子內部。

  眼球狀的大型魔物從肉壁中凝聚而出,惡意而空洞的眼神望著尤可,用精神闡述著事實:「所謂的『無法抵達』是兩面性的,既然我無法穿越這該死的空間,那麼,你們也理所當然的無法做到……」

  「只要這男人有一瞬間的停息,平靜的空間就會被我拉開創口,然後,我會將你們全部吞噬。」

  「哈哈哈哈哈……」

  近乎可以稱為惡意的化身,精神的誤導與催眠幾乎是天性的技巧,在瘋狂的笑聲之中,尤可卻是視若無睹的用魔力往空中畫著複雜的圖案。

  如果不去觀察她的動作,而是看著她身體接近袖口的地方的話,就能從隱約浮現的紋路中發現──娜可研發的魔法,可以使人強制冷靜思考的「機械化心智」已經默默的發動了。

  繁複的立體魔陣逐漸在空中成形,渾厚而強大的魔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那根本不會是一個普通人類少女該有的力量!

  在尤可專注的施法過程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球和髮梢都被魔力所滿溢,鮮紅如火焰的光燐從不斷輸出的魔力中不斷飄落,來自血統的呼喊被冰冷化的理智隔絕在外,只留下了最純粹的力量。

  「……唔!」

  親眼看著尤可安靜的施法過程,擁有著不下人類智力的邪神分體突然不安了起來。

  這個人類是愚蠢的嗎……?

  絕不!能夠用這種方式將我擋下,在已經聽見我警告的狀態下,這種行為……必然有著相應的底氣!

  為了吾主,任務必將完成,但……可能,現在是無法做到的。

  仔細的思考了之後,它決定先暫時撤退,等到他們有任何一刻的鬆懈,再完成主人的委任。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真的可以如它所願的離開嗎?

  作為邪神的分體,漫步在惡意的異世界中可說是天生的本能,只要將自己的領域向外擴張,再從其他的場所拉開通道,想要抵達哪裡都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可是,正如同許多故事、話本中的人物一樣,在優勢中察覺了危險的時候,往往也都是失敗的前兆……甚至,就像它的本體在無數次的歷史中將人類拖入絕望時做的一樣。

  希望的得與失之間,總是擁有著最大的落差。

  「看你的樣子……似乎終於是打算逃跑了啊。」

  當怪物下定決心要離開的時候,冷澈的嗓音突然從旁邊的牆下響起。

  以邪神分體的能力來講,它是不應該驚訝的,畢竟它的精神力遠超人類,當那道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地面上的時候,它就已經可以捕捉到對方一切的動作了。

  可是,它仍然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因為,那個位置是不應該出現她的──不、該說是,那裡怎麼可能會有人類出來!

  那塊被打開的地面上,可還覆蓋著它領域象徵的肉塊!

  從被推開的地下室門板中慢慢步出,娜可拍了拍穿著的白色研究員大褂,一邊走著一邊看向眼前的大敵,面無表情的說著:「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好好的一句反問,被娜可平淡的聲線硬生生搞成了陳述句。

  但是邪神分體現在可沒有追究語氣的餘力了,更加令它感到可怕的事情突然出現在它身上。

  ……肉塊無法擴張,也無法在第一時間把這個人類抓住,不、該說是我無法感受到「世界」了……

  擁有著強大的思維能力,怪物一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思,埋在肉堆中的巨大眼珠一陣憤怒的膨脹,快速的轉向了娜可。

  「……是妳!?」

  「嘿,感覺如何,看來這招研究出來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娜可毫無顧忌的站上了地板,手上還提著一個特大號的釘子,用著一種充滿審視意味的眼神看向邪神,語氣冷淡的說到:「我說,你認為『肉塊可以無限制增長與控制』、『眼球可以毫無理由飄在空間中』是正常的嗎?」

  她的意思是──「因為不正常,所以會被遏止」?

  對方明白了娜可話語底下的含意,低沉的聲音當下便迅速的回應娜可道:「在魔力的作用下,這都是可以達成的事情──」

  「恭喜你,回答正確。」

  娜可也一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忽地把鐵釘往前面一拋,突兀的說道:「注意。」

  ……嗯?

  在下意識的視線追尋中,眼珠緩慢的轉動著,與正在飛行的鐵釘、和某位仍舊在努力蓄力中、要放大招的少女連成了一線。

  ──等、等等!?

  它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旁邊傳來了娜可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感謝你的注意。」

  「……然後,請吃下一發無魔力的、純動能驅動鐵釘砲彈吧。」

  尤可身前的魔法陣早已壓縮了數次,本質上相同的魔法結構被多次的疊加,最終得出來的結果,就是即將綻放的這一擊。

  「尤可流……」

  完成了法陣的建構,少女全身閃動著暴烈的魔力光輝,緩緩的將拳頭對齊了眼前方塊大小的魔法中樞,按照娜可平常教導的慢慢說出了招式的名字。

  不行、會死!

  強烈無比的危機預感在怪物的腦中響鳴,擁有著邪神之力的怪物,此時卻驚恐的發現自己什麼也無法做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動起來!空間擴張!魔力轉移!什麼方法也好必須快點離開啊!!

  它甚至無法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開始,連用精神力發聲都無法做到了。

  在娜可漠然的眼神中,鐵釘按照計算好的軌跡在空中飛行著,逐漸順從重力的軌跡開始偏移尤可跟怪物瞳孔之間的直線。

  然後,最後失去了支撐巨大身軀魔力的怪物,即使在肉塊中都猛的向下一沉。

  ──正好、對上了鐵釘的尖鋒。

  「……八重打!」

  與此同時的前一個剎那,少女一拳貫出。

  尤可的輕喝中,那隻小巧的拳頭瞬間消失,重重的揮出了一擊,將魔陣的中央點用力擊穿。

  如同齒輪咬合般精準的時點、鍊條轉動般順暢的動作,那滿溢的魔力終於找到了唯一的發洩口,龐大如同奔流的魔力衝擊砲化為單單的一擊,以可怕的高速飛出。

  不、那一擊甚至不該用上「如同」的字眼,璀璨的光輝在視網膜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那正是魔力的洪潮融為一拳的瞬間,是無匹強大的一擊。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這種招式要是放在平常,與卡拉同一階級的戰士都有著化解的手段,就連眼前的這怪物都可以輕鬆的轉移掉。

  可毫無疑問的,如果真的被打中的話,這一擊的確有著難以正面挨下的可怕傷害力。

  而現在,這狂暴的一擊便順著一條早已被算計好的軌道,瘋狂向前衝去!

  「把一切的魔力因素給抹除,在特定的範圍內,將我的記憶給『覆寫』上去……」

  站在咫尺之處看著那熾紅光色的魔擊急速劃過卡拉身旁,強大的力量引起了同等的風壓,將娜可的衣襬與髮絲一同吹亂,但是她卻毫不擔心被那力量所波及,而是慢悠悠的自言自語著。

  「魔力是會消失的……」

  與她話語同時,越過卡拉的魔擊突兀的消失了,在越過某條「邊界」時突兀的化為了烏有,但是……

  將因為緊張而出汗的雙手插入口袋中,娜可少有的翹起了嘴角。

  「物理卻不會。」

  魔擊所帶來的「力」,足以掀起巨大暴風的無形一擊,確確實實的在少女的計算之下,完整的傳遞到墜落中的大型鐵釘之上。

  以揮出攻擊的、尤可的右拳為基本質量,在魔力強化之下所帶出極快、極強而極遠的一道力量。

  此時,將鐵釘化成了一線灰色的虛影!

  ──噗!

  在屋子內置的備用魔法光源下,如今還保有視線的兩人一齊望向了那個豁口,那是血肉被徹底打穿的聲音。

  而同時,那破口也是生物所不會產生的……街區的深邃遠景。

  ※

  在這個世界上,施展魔法只有一個必要條件。

  那就是擁有魔力,足夠的魔力,並以魔力架構出可以引發現象的特定結構。

  但是……即使擁有魔力,想要操使這種難以理解的能量,並且精細的進行構築,還必須引導出正確的現象,這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主要的難點在於,所謂的結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需要精細到什麼程度?

  要知道,光是最簡單的「高熱體」這種魔法,在架構時就必須要將魔力壓縮度分成三種密度,而且還要進行交叉立體排列,正常的人類根本就想不到、也做不出這種魔法。

  因此,對於他們來說,「正確」的魔法使用方法,應該是由「咒語」、「手勢」、「祭品」等等的「儀式概念」,搭配上魔力的消耗,最後施展出魔法。

  而這種作法的本質,是向世界所擁有的「魔術底盤」進行交換。

  以魔力作為「供品」。

  以儀式概念作為「描述」。

  最後再由檢索到了──或是製作出了這個魔法──的魔術底盤將現象重現在世界上,而魔力則會作為代價,回歸到世界中。

  所以,對於這些「儀式施法者」而言,他們又有了一些獨特的施法限制。

  而其中一種,就叫做「世界觀限定」。

  顧名思義,這種限定是基於該施法者的種族、知識與價值觀而產生的。

  就好像自動檢索系統中往往會有分區、方便進行查詢一樣,人類只能「查詢」到人類世界觀下的魔法,那怕知道了其他種族的魔法,也會因為世界觀上的差距而無法正確檢索到它。

  因此……作為異世界人,曾經以為自己空有魔力而放不出來的娜可,其本質只是在使用著與此世完全迥異的法術罷了。

  ……

  這場困難的戰鬥終於落幕,娜可看著仍然卡在牆上的屍體,忽地猛然呼出一大口氣,毫無形象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衣服的裡側不知不覺被冷汗給完全弄濕了。

  真是……太險了,不過,的確成功了……

  旁邊剛剛才用力打出一發的尤可也趴到了地上,只是理由跟娜可估計是不太一樣。

  娜可是在生死危機前面太過緊張,放鬆以後一下子脫力了,但尤可的話……

  她大概只考慮過這一砲炸起來要怎麼作才能把更多魔力灌進去,現在大概是因為身體過度使用而暫時過載了。

  一旁的卡拉仍然還在揮著劍舞,看上去中氣十足,如果不去作提醒的話可以一路跳到明天早上的樣子,娜可稍微喘了幾口氣,面無表情的從洞口隨手扔了一塊石頭到他腳下。

  啪的一聲,卡拉猝不及防踩在那塊石頭上,異樣的觸感立刻就提醒了他戰鬥的結束。

  先是輕巧的回復了失衡的身體,接著他慢慢的停下動作,張開眼睛,看著不遠處死敵的屍體,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妳們居然……真的成功了!」

  「尤可可是大功臣喔!」

  癱在地上的尤可不甘寂寞,撐起一顆頭嚷嚷著:「明天要吃大餐才可以慰勞我!要亞塔哥做的那種!」

  「那玩意我也想要……」娜可瞥了她一眼,抑制著雙手兀自對於恐懼的戰慄:「等到他回來我會提議的,但是菜色我七妳三。」

  尤可在旁邊聽到了也只是傻呼呼的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在意娜可說的話──反正兩姊妹喜歡吃的東西大致相同,除了娜可不吃辣以外都基本一樣,而要比食量,娜可是絕對打不贏尤可的……

  仍舊不敢置信的望著破了個大洞的屍體,卡拉喃喃的說著:「這麼多年的惡夢……就這麼終結了嗎?」

  「當然還沒有。」娜可勉強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旁,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背:「先不提外面的那些怪物,光是這傢伙……」

  她稍微瞇起了眼:「『針對某人的增幅』……這種事情可不是自然發展會出現的結果,這怪物的背後一定還有著其他黑手存在。」

  「沒錯吧,卡拉先生。」

  被娜可的話語點醒,卡拉用力的甩了甩頭,表情認真的說道:「沒錯,我們要面對的不只是剛才那傢伙……」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回憶起當時、與現在所看到的事情,眼神不自覺的陰沉了下來:「如果沒估計錯的話,這場事件就是由『絕望巢』發起的,而我們剛才面對的,就是模擬了其主人的絕望分體。」

  「模擬了絕望巢的敵人……?」尤可在地上翻了一個身,抬頭看著另外兩人:「如果是跟這個傢伙一樣的話,感覺不是很難打啊?」

  「不、不是這樣……」

  「也就只有妳還能說這句話了。」

  還未等卡拉做出解釋,娜可已經毫不客氣的一巴掌糊在尤可的額頭上,隨後在姐姐可憐兮兮的眼神中嘆了一聲,詳細的說明起來。

  「妳是不是覺得這傢伙真是弱翻了,一招全輸出的魔法砲拳八重打就能弄死?」

  娜可先是問了她這個問題,而尤可也很老實的點了點頭:「是啊。」

  「那妳有想過妳集氣集了多久嗎。」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場戰鬥其實危險到了極點。如果戰場不是這裡、如果對方不是在追殺卡拉,我們根本就打不贏。」

  「不是很懂的說。」

  「第一個難點,就是對方的本體是身處在另外一個『肉塊世界』當中的,而這個世界又會隨著恐懼的程度而擴張,正常情況我們是碰不著對方的,懂嗎?」娜可往空中比劃了一下,示意敵人的空間裂縫:「而進入對方空間的時候,面對四面八方都由敵人支配的肉塊海,妳根本沒有戰鬥的機會就會被拖死。」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們這一次的戰法是利用對方對於卡拉的慾望,將戰場拉到家裡,再透過我的魔法跟卡拉的力量牽制住對方,最後由妳打穿要害。」

  換言之,如果不是有著這些條件,她們兩個人對上這怪物是打幾次就得死幾次。

  尤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茫然的說:「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呢?」

  看來她已經放棄了思考。

  「救多一點人。」娜可也已經習慣尤可的表現,簡潔明瞭的說:「或是直接找到亞塔特,商量一下怎麼解決那個幕後黑手。」

  「那個……我想問個問題。」

  被晾在旁邊的卡拉終於找到時機插話,他有些猶豫的問道:「今天這個局面……沒辦法再次重現嗎?」

  「絕望巢的力量,必須是在活物在恐懼中因它而死的情況,才會增長,所以也不會因為我而強化到極限,如果能像今天一樣牽制住對方,我應該可以一次性解決掉那傢伙。」

  「雖然我也很想這麼做……但是,很遺憾的,我做不到。」

  娜可搖了搖頭,轉身望著一片殘破的家裡,表情多少有點無奈。

  她走到一面牆旁邊,用手在上面輕輕一抹,牆面便立刻變化成了一扇大門。

  「先進來這裡吧,我跟你解釋的時候順便拿點東西。」

  「這、這個是……?」卡拉在後面看的目瞪口呆。

  「我記得我以前給你看過的吧?」娜可沒有特別在意,一邊推開門、一邊隨口回應道:「記不記得那張撲克牌?其實只是簡單的光學迷彩而已,雖然是用魔法的手段達成的,不過能派上用場就好。」

  「可、可當時妳不是說了什麼……『電子變化』什麼的東西嗎……?」

  冒險者的記憶力很不錯,只是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娜可正要走進去的動作一頓,回頭用著遺憾的眼神注視卡拉:「你居然真信了啊……」

  「你居然真信了啊!」

  後面尤可爬起身、追過他時也笑嘻嘻地補了一句話,造成了追加傷害。

  ……卡拉帶著痛苦的表情摀住胸口,走進了門內,同時被隱藏起的密室展示在他面前。

  放眼望去,是一片乾淨而令人望而生畏的白色實驗室,上方的天花板裝著卡拉不認識的長條型發光體,奇妙的是從裡面到外面,他什麼魔力都沒有感覺到。

  娜可蹲下身,在實驗桌底下翻翻找找,偶爾挑出幾瓶看上去就很厲害的試管和藥劑瓶,同時嘴巴也沒有停下,慢條斯理的解釋起最開始的問題。

  「回到一開始的重點吧,做不到的原因有三個,而第一要件……那是個需要進行布置的儀式魔法,而且材料都是我自製的,現在想要再做已經來不及了。」

  「再來,那個法術的本質,是『瞬間破除範圍內的一切魔力』,但是實際作用在剛才那傢伙身上時,至少也拖了五分鐘以上才成功發揮吧,別忘了戰士的力量本質只是對於魔力的另外一種運用罷了,真要在那種環境下作戰,我不認為你的魔力會比對方晚消失。」

  「最後,那個儀式的施法條件還有一個,就是『儀式地點是家』,而我家目前正如你所看見的,滿目瘡痍呢。」

  很光棍的一攤手,娜可面無表情的宣告了自己目前無能為力的事實。

  「……看來,目前還真的是毫無辦法啊。」

  思考了一下子,卡拉才苦笑著垂下了頭,無力的說著:「那麼,現在到底該作些什麼呢?既不知道對方在哪裡、也沒有對抗的手段……」

  「很簡單的問題。」

  終於選好了要帶走的東西,娜可「嘿」的一聲站起來,從桌上拿下一個看上去十分輕便的掛包,熟練的綁在腰上,然後彎下身一個一個的把試劑全塞到包裡。

  最後,她直起身來,向著卡拉微不可查的一笑:「找到亞塔特吧。」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

,由尤菲斯修改
注释
铃Beru 铃Beru 100.00节操
链接到点评
40 分钟前, 随便起个能注册 说道:

终于要开始翻盘了

然后就是2+1找到小伙伴2+1吧:YangTuo_8:

感觉亚塔特会变魔王手下的大将→被小伙伴们吊打→清醒,快不行了→回光返照打翻魔王→狗带

再怎麼說也不會把主角在這個時候弄死的www

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大將→吊打小夥伴→吊打魔王(???)

嘛,再等下一章吧w

链接到点评
于 2017/10/1 于 PM10点31分, 尤菲斯 说道:

  3-12

 

  最強冒險者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雖然帶了兩個人,也沒有用上全力奔跑,三人一行還是在短短的時間內看見了可可亞家的磚石屋。

  「稍微,把速度調整到可以釣著對方,不會讓它離開的程度了。」來到了遠遠就能看見屋子的地方,卡拉按照娜可的指揮,又提了一點速,同時詢問道:「還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只要進入我們家裡就沒問題了。」娜可面無表情的回頭看了一眼逐漸逼近的裂縫,冷淡的眼神充滿惡意:「先確定,這怪物應該不會什麼強制空間遠距離轉移之類的逃跑方法吧。」

  「應該不會的說!」尤可在逃跑期間同樣屬於沒事做的一員,很清楚的觀察了敵人的追逐頻率,如實的報告道:「一次性只能在原位置的半徑10公尺內出現,移動冷卻大概得要有半秒上下?」

  「差不多吧……再然後,會使用異空間置換,而且看到本體要吃一輪精神攻擊,這應該不只是因為它長得實在有夠醜,可能還有天賦上的力量影響,妳們兩個不知道受不受的住。」

  卡拉也多少做了一點補充:「還有,最好別讓我跟它正面對臉,對方的設計是針對我的,打起來我多半得死。」

  「了解。」

  娜可點了點頭,直白的做了個總結:「會高級瞬移的對卡拉特攻克蘇魯邪神,是吧。」

  「會高級瞬移的對卡垃、對卡拉特辜──算了,雖然不是很懂但應該沒錯吧。」

  卡拉在經歷舌頭連續兩次打結後,決定果斷的放棄嘗試複述娜可所說的話,轉而去回答她的問題。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只要不是力量能夠無限膨脹、或是可以在一瞬間逃到很遠的地方,那我都可以把它摁在地上磨擦到死。」

  一邊說著話的時候,三人已經到了可可亞家的門口。

  卡拉在跑到門口的時候瞬間完成了急停的動作,而慣性定律像是爆炸了一樣的沒有反應,他的身體連一絲多餘的晃動都沒有產生。

  站定位子之後,他穩穩的把手抽回來,尤可便輕鬆的跳到地上──娜可在整個過程中是很慫的全程縮著身體、抱著姊姊的頭,絲毫不考慮兩個人的體型其實差不多大,看上去就像害怕墜樓的考拉一樣。

  「诶诶诶穩一點啊尤可……呼,哼,妳已經沒──算了,現在不是玩梗的時候了,進去吧。」

  成功從尤可身上爬下來的娜可落地後,本來似乎還想放一點狠話,不過話才剛說出來就被自己打斷了,看了眼兩人,自顧自的走進了大門。

  「走吧,卡拉先生,小心不要亂碰喔!」

  「明白明白……以前多少也是被這魔法陣地這種東西搞過,這點事情還是會注意的。」

  然後這一句才剛說完,他就碰到了屋子裡的一個小雕像,旁邊數十道危險的熱能立刻就開始匯聚起來,多虧尤可當機立斷的一巴掌糊在雕像上面按住,這才沒有讓魔法爆出來。

  尤可用挺困擾的眼神望向卡拉,他也只能尷尬的望向屋頂。

  呼──啪!

  從屋外聽到了微弱的風聲,房頂突然就重重的搖晃了一下,很明顯是怪物正在用大手攻擊著房屋。

  「為啥我每次抬頭就能看見它出現呢。」卡拉也忍不住嘀咕起來:「是不是等等都別抬頭比較好……」

  「我想現在應該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沒有特別關注屋子的搖晃,娜可已經走到了廚房旁邊的一塊石板旁,用力的用腳推開了石板,露出了裡面的小樓梯,然後轉頭看向兩人:「尤可妳也是懂的,等等我會下去地下室施法,把對方從異空間拉出來,然後這段時間就交給你們兩個了,如果對方本體被拖到現實的話,應該不會太難打。」

   「該設置的法術設置完畢之後,我會上來支援的,不用太過擔心。」

  「先聲明……我跟敵人對上的話,大概只能發揮不到五成的戰力,而且對方會被瘋狂增幅……」卡拉苦著一張臉,但還是嘆了一口氣,掂了掂手中的短刀,認真的說道:「算了,牽制還是能做到一些的。」

  「沒問題,陣地戰打起來最方便的說!」對比起卡拉的表現,尤可倒是顯得很放鬆:「在家裡打架的話,就不用擔心後勤了的說!」

  「那……準備開始吧。」

  說完這一句話,娜可立刻手腳麻利的鑽進了地下室,留下兩個如臨大敵的人在屋子裏面等待。

  敵人的攻擊快速且強烈,沒過多久,經過多次劇烈搖晃的屋頂終於承受不住,天花板的瓦礫立刻碎裂開來、大塊的石頭重重的掉落而下!

  「小心!」

  在一片捲起的煙塵中,卡拉率先喊了起來,身體迅速的向外跳開來,瀰漫的沙土中忽地拉出一道圓弧形的刀光,劇烈的暴風便吹散了迷霧。

  尤可也沒有被這些吹來的塵土干擾,她進入對敵時的狀態,快速的撲到牆角,手腳俐落的往下推動了一個機關。

  某處傳來類似於吸塵器的聲音,這些飄浮在空中的沙子迅速的被拉向窗外,然後在經過窗戶的時候消失殆盡。

  隨著遮掩住身影的沙子消失,一道巨大的裂縫也突兀的出現在房屋中央──那正是模擬了其主人樣貌、最上位的邪神分體!

  來了!

  「來自恐懼的掙扎……是毫無意義的……」

  伴隨著無機質的粗糙聲音,象徵著恐懼的眼珠再次從裂縫中出現,緩緩轉動著看向卡拉。

  他不禁流下了冷汗。

  身體在認知到敵人的瞬間便開始運轉、細胞在尖叫、大腦在顫抖、身為「獸」的人類本能在狂亂的喊叫著,就連最為堅定的意志都不禁懷疑起自己,那劇烈的情緒波動甚至讓卡拉幾乎要拿不住武器。

  「你的恐懼……是我等的力量……」

  敵人似乎也知道,只要它正面出現在卡拉的面前,那份無止境的恐懼就會讓它獲得極為強大的增幅,因此也沒有避諱卡拉可能的突襲,光明正大的將真身顯露在他面前。

  肉壁般的景色浮現在空中,那是空間逐漸被替換的顯徵,就連開綻在眼前的裂縫邊緣都開始顯得模糊了起來,異空間與現實世界的界定正在敵人的手中變得虛無。

  卡拉緊緊的握著短匕,死死凝視著敵人的瞳孔隱約晃動著、渙散著,幾近崩潰的思緒被強韌的信念給擰成了一股繩子,重重的抽了出去!

  「啊啊啊啊……!」

  就是現在……只能是現在……如果不動起來的話──

  回應著內心掙扎的呼喊,嘶吼的狂放叫聲迴盪在屋內,男人猛地踏擊在地面上,甚至踢出了一圈圈暴烈至極的氣浪與碎石,炸裂性的音爆聲後知後覺的趕來,一道璀璨的刀光已然化為流星,飛向裂縫!

  「嗚喔喔喔喔喔喔……!!」

  ──可能就再也沒有戰鬥的勇氣了……!

  因此,勢必要在這裡……

  就用這一刀、做出了斷!

  在極快的速度下,卡拉眼中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無限緩慢的凝滯空間。

  他能清楚的看見手中武器極高速的斬擊軌跡,能看見空氣、肉塊、裂縫,全部都這一刀底下被撕碎的過程……

  他同樣看見了,那個無法直視的怪物,輕而易舉的──在眼前消失了。

  「沒想到你的力量……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耳邊傳來了黏稠的嗓音,回響的低語從身後發了出來。

  ……為什麼、居然可以躲開!?

  身體和精神,在察覺了對方存在之時便如墜冰窖,刻骨的寒意從脊椎爬上了腦髓,卡拉的行動僵直在原地,

  深邃的裂縫再一次的敞開,如影隨形的出現在卡拉的身後,怪物欣喜的聲音直直的抵達他的耳內。

  「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它輕聲的說道:「認知即為強大,感謝你的餽贈……」

  深紅色的世界再次展開,這次卻是毫不猶豫的,讓肉塊瞬間佔領了這個空間。

  ──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行。

  理智如此告誡著卡拉,強烈的恐懼卻讓他動彈不得……而且,在這肉塊的空間中,是誰也無法戰勝這傢伙的。

  到此為止……了嗎?

  看著眼神逐漸黯淡下來的卡拉,周遭的肉塊一陣蠕動,悄然無息的綑綁住了他,然後一只強韌的肌纖維構成了尖刺,瞬間從肉壁中彈向男人的胸膛。

  「雖然你們動作很快,但是也不能無視尤可的說!」

  突然一聲嬌喝從角落響起,尤可原來坐的位子附近,居然尚未被肉塊侵蝕!

  在怪物難以察覺的震驚當中,她氣呼呼的抬起了手,豎成槍型對準了卡拉,氣勢洶湧的大聲喊道:「嘿咿──尤可光速砲!」

  碰!

  沉重的響聲近乎是與她的動作同時響起,卡拉的腹部重重的凹陷了下去,整個人像是弓成了一隻蝦子一樣,飛了出去,霎那之間就扯斷綁在身上的所有觸手。

  噗。

  他的身體落在牆上,表情痛苦的問道:「等等、為什麼、是打在我身上……」

  「哼哼哼……诶?」

  遍布了整個房間的肉塊,此時反而起到了緩衝的作用,而怪物自身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對於這些肉塊的支配權居然產生了些許削弱。

  就是這麼一點時間的差距,它還來不及操作那裡的肉塊把卡拉綁住,被打醒的男人已經翻身而起,一蹬之間回到了尤可旁邊,表情有點微妙的拍了拍她的頭。

  「雖然感覺是個失誤,不過還是謝了。」

  「才不是失誤!按照直覺來的!」尤可這個時候還振振有詞反駁:「就算有失誤,那也是尤可的直覺的失誤,不是人家的錯的說!」

  「還有,拍頭會長不高!雖然長不高也很可愛,但是要注意!」

  「好好好,妳說了算……」

  隨口應付掉尤可,卡拉重新抓緊短刀,表情苦澀的思考起戰術來。

  對方對於肉塊的控制力太過煩人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可以空出一塊地,但是……必須以這裡為支點,來進行戰鬥才可以。

  再者,對方的效果似乎是在「我感到恐懼」與「正面交鋒」時會開始觸發,跟我對上的時候會把能力強化到可以與我比肩的程度,所以我不能做為主力。

  一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尤可。

  「卡拉先生,不能恍神了!」結果反而被尤可訓了一聲,她認真的再次抬起雙手,對向怪物:「如果它跟你對上的話,會很不妙的對吧……趁著現在對方被娜可削弱了,你來幫我拖時間,我要準備個大的上去懟它臉!」

  被削弱了,而且懟臉是什麼東西……

  沒有特意問出口,他知道比起這些事情,利用這短暫的間隔重新反擊才是重點,卡拉簡潔有力的點了點頭,手中的短刀再次揮出,拉出華麗的光網。

  但是,跟剛才不一樣的是,卡拉他閉上了眼睛。

  不只是眼睛,他甚至放棄了一切感官,在絕對的隔離、無法產生恐懼的虛無當中,斬出了足以擾亂空間的「網」。

  「……唔!?」

  沉悶的聲音沒有傳進卡拉耳中,尤可卻是很清楚的聽到了這聲帶有驚訝的低語。

  肉塊世界與現實空間的交界處模糊的晃動著,從定義上來講,這兩個重疊而若即若離的空間是無法接觸到對方的,只是在力量的幫助之下,顯現而覆蓋了一部份的真實罷了。

  本來可以直接將兩人拉入異界中的戰場,邪神現在卻不得不跨越兩個異空間自然的法則去戰鬥。

  那邊界上、被卡拉的劍舞給擾亂的「裂隙開口線」正是其最好的證明。

  失去了卡拉的恐懼來源、再加上沒有正面與其戰鬥,邪神分體的能力也只限制在其主人最弱小的狀態,而只要他無法跨越異界,那就絕對無法傷害到卡拉。

  就好像兩個密封的透明袋子疊在一起,其中一端努力的想在袋子上開口出去到另一邊,對面卻毫不留情的遏止了它的行為。

  但是,相對的……

  「愚蠢之至……人類有所極限所在,疲勞的終點便是死亡……」

  肉壁化作的觸手終於放棄了無意義的突破,失去了卡拉的恐懼來源後,為了盡可能的加強對肉壁的掌握和侵蝕力,它的領域範圍也縮小到了這間房子內部。

  眼球狀的大型魔物從肉壁中凝聚而出,惡意而空洞的眼神望著尤可,用精神闡述著事實:「所謂的『無法抵達』是兩面性的,既然我無法穿越這該死的空間,那麼,你們也理所當然的無法做到……」

  「只要這男人有一瞬間的停息,平靜的空間就會被我拉開創口,然後,我會將你們全部吞噬。」

  「哈哈哈哈哈……」

  近乎可以稱為惡意的化身,精神的誤導與催眠幾乎是天性的技巧,在瘋狂的笑聲之中,尤可卻是視若無睹的用魔力往空中畫著複雜的圖案。

  如果不去觀察她的動作,而是看著她身體接近袖口的地方的話,就能從隱約浮現的紋路中發現──娜可研發的魔法,可以使人強制冷靜思考的「機械化心智」已經默默的發動了。

  繁複的立體魔陣逐漸在空中成形,渾厚而強大的魔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那根本不會是一個普通人類少女該有的力量!

  在尤可專注的施法過程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球和髮梢都被魔力所滿溢,鮮紅如火焰的光燐從不斷輸出的魔力中不斷飄落,來自血統的呼喊被冰冷化的理智隔絕在外,只留下了最純粹的力量。

  「……唔!」

  親眼看著尤可安靜的施法過程,擁有著不下人類智力的邪神分體突然不安了起來。

  這個人類是愚蠢的嗎……?

  絕不!能夠用這種方式將我擋下,在已經聽見我警告的狀態下,這種行為……必然有著相應的底氣!

  為了吾主,任務必將完成,但……可能,現在是無法做到的。

  仔細的思考了之後,它決定先暫時撤退,等到他們有任何一刻的鬆懈,再完成主人的委任。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真的可以如它所願的離開嗎?

  作為邪神的分體,漫步在惡意的異世界中可說是天生的本能,只要將自己的領域向外擴張,再從其他的場所拉開通道,想要抵達哪裡都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可是,正如同許多故事、話本中的人物一樣,在優勢中察覺了危險的時候,往往也都是失敗的前兆……甚至,就像它的本體在無數次的歷史中將人類拖入絕望時做的一樣。

  希望的得與失之間,總是擁有著最大的落差。

  「看你的樣子……似乎終於是打算逃跑了啊。」

  當怪物下定決心要離開的時候,冷澈的嗓音突然從旁邊的牆下響起。

  以邪神分體的能力來講,它是不應該驚訝的,畢竟它的精神力遠超人類,當那道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地面上的時候,它就已經可以捕捉到對方一切的動作了。

  可是,它仍然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因為,那個位置是不應該出現她的──不、該說是,那裡怎麼可能會有人類出來!

  那塊被打開的地面上,可還覆蓋著它領域象徵的肉塊!

  從被推開的地下室門板中慢慢步出,娜可拍了拍穿著的白色研究員大褂,一邊走著一邊看向眼前的大敵,面無表情的說著:「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好好的一句反問,被娜可平淡的聲線硬生生搞成了陳述句。

  但是邪神分體現在可沒有追究語氣的餘力了,更加令它感到可怕的事情突然出現在它身上。

  ……肉塊無法擴張,也無法在第一時間把這個人類抓住,不、該說是我無法感受到「世界」了……

  擁有著強大的思維能力,怪物一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思,埋在肉堆中的巨大眼珠一陣憤怒的膨脹,快速的轉向了娜可。

  「……是妳!?」

  「嘿,感覺如何,看來這招研究出來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娜可毫無顧忌的站上了地板,手上還提著一個特大號的釘子,用著一種充滿審視意味的眼神看向邪神,語氣冷淡的說到:「我說,你認為『肉塊可以無限制增長與控制』、『眼球可以毫無理由飄在空間中』是正常的嗎?」

  她的意思是──「因為不正常,所以會被遏止」?

  對方明白了娜可話語底下的含意,低沉的聲音當下便迅速的回應娜可道:「在魔力的作用下,這都是可以達成的事情──」

  「恭喜你,回答正確。」

  娜可也一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忽地把鐵釘往前面一拋,突兀的說道:「注意。」

  ……嗯?

  在下意識的視線追尋中,眼珠緩慢的轉動著,與正在飛行的鐵釘、和某位仍舊在努力蓄力中、要放大招的少女連成了一線。

  ──等、等等!?

  它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旁邊傳來了娜可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感謝你的注意。」

  「……然後,請吃下一發無魔力的、純動能驅動鐵釘砲彈吧。」

  尤可身前的魔法陣早已壓縮了數次,本質上相同的魔法結構被多次的疊加,最終得出來的結果,就是即將綻放的這一擊。

  「尤可流……」

  完成了法陣的建構,少女全身閃動著暴烈的魔力光輝,緩緩的將拳頭對齊了眼前方塊大小的魔法中樞,按照娜可平常教導的慢慢說出了招式的名字。

  不行、會死!

  強烈無比的危機預感在怪物的腦中響鳴,擁有著邪神之力的怪物,此時卻驚恐的發現自己什麼也無法做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動起來!空間擴張!魔力轉移!什麼方法也好必須快點離開啊!!

  它甚至無法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開始,連用精神力發聲都無法做到了。

  在娜可漠然的眼神中,鐵釘按照計算好的軌跡在空中飛行著,逐漸順從重力的軌跡開始偏移尤可跟怪物瞳孔之間的直線。

  然後,最後失去了支撐巨大身軀魔力的怪物,即使在肉塊中都猛的向下一沉。

  ──正好、對上了鐵釘的尖鋒。

  「……八重打!」

  與此同時的前一個剎那,少女一拳貫出。

  尤可的輕喝中,那隻小巧的拳頭瞬間消失,重重的揮出了一擊,將魔陣的中央點用力擊穿。

  如同齒輪咬合般精準的時點、鍊條轉動般順暢的動作,那滿溢的魔力終於找到了唯一的發洩口,龐大如同奔流的魔力衝擊砲化為單單的一擊,以可怕的高速飛出。

  不、那一擊甚至不該用上「如同」的字眼,璀璨的光輝在視網膜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那正是魔力的洪潮融為一拳的瞬間,是無匹強大的一擊。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這種招式要是放在平常,與卡拉同一階級的戰士都有著化解的手段,就連眼前的這怪物都可以輕鬆的轉移掉。

  可毫無疑問的,如果真的被打中的話,這一擊的確有著難以正面挨下的可怕傷害力。

  而現在,這狂暴的一擊便順著一條早已被算計好的軌道,瘋狂向前衝去!

  「把一切的魔力因素給抹除,在特定的範圍內,將我的記憶給『覆寫』上去……」

  站在咫尺之處看著那熾紅光色的魔擊急速劃過卡拉身旁,強大的力量引起了同等的風壓,將娜可的衣襬與髮絲一同吹亂,但是她卻毫不擔心被那力量所波及,而是慢悠悠的自言自語著。

  「魔力是會消失的……」

  與她話語同時,越過卡拉的魔擊突兀的消失了,在越過某條「邊界」時突兀的化為了烏有,但是……

  將因為緊張而出汗的雙手插入口袋中,娜可少有的翹起了嘴角。

  「物理卻不會。」

  魔擊所帶來的「力」,足以掀起巨大暴風的無形一擊,確確實實的在少女的計算之下,完整的傳遞到墜落中的大型鐵釘之上。

  以揮出攻擊的、尤可的右拳為基本質量,在魔力強化之下所帶出極快、極強而極遠的一道力量。

  此時,將鐵釘化成了一線灰色的虛影!

  ──噗!

  在屋子內置的備用魔法光源下,如今還保有視線的兩人一齊望向了那個豁口,那是血肉被徹底打穿的聲音。

  而同時,那破口也是生物所不會產生的……街區的深邃遠景。

  ※

  在這個世界上,施展魔法只有一個必要條件。

  那就是擁有魔力,足夠的魔力,並以魔力架構出可以引發現象的特定結構。

  但是……即使擁有魔力,想要操使這種難以理解的能量,並且精細的進行構築,還必須引導出正確的現象,這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主要的難點在於,所謂的結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需要精細到什麼程度?

  要知道,光是最簡單的「高熱體」這種魔法,在架構時就必須要將魔力壓縮度分成三種密度,而且還要進行交叉立體排列,正常的人類根本就想不到、也做不出這種魔法。

  因此,對於他們來說,「正確」的魔法使用方法,應該是由「咒語」、「手勢」、「祭品」等等的「儀式概念」,搭配上魔力的消耗,最後施展出魔法。

  而這種作法的本質,是向世界所擁有的「魔術底盤」進行交換。

  以魔力作為「供品」。

  以儀式概念作為「描述」。

  最後再由檢索到了──或是製作出了這個魔法──的魔術底盤將現象重現在世界上,而魔力則會作為代價,回歸到世界中。

  所以,對於這些「儀式施法者」而言,他們又有了一些獨特的施法限制。

  而其中一種,就叫做「世界觀限定」。

  顧名思義,這種限定是基於該施法者的種族、知識與價值觀而產生的。

  就好像自動檢索系統中往往會有分區、方便進行查詢一樣,人類只能「查詢」到人類世界觀下的魔法,那怕知道了其他種族的魔法,也會因為世界觀上的差距而無法正確檢索到它。

  因此……作為異世界人,曾經以為自己空有魔力而放不出來的娜可,其本質只是在使用著與此世完全迥異的法術罷了。

  ……

  這場困難的戰鬥終於落幕,娜可看著仍然卡在牆上的屍體,忽地猛然呼出一大口氣,毫無形象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衣服的裡側不知不覺被冷汗給完全弄濕了。

  真是……太險了,不過,的確成功了……

  旁邊剛剛才用力打出一發的尤可也趴到了地上,只是理由跟娜可估計是不太一樣。

  娜可是在生死危機前面太過緊張,放鬆以後一下子脫力了,但尤可的話……

  她大概只考慮過這一砲炸起來要怎麼作才能把更多魔力灌進去,現在大概是因為身體過度使用而暫時過載了。

  一旁的卡拉仍然還在揮著劍舞,看上去中氣十足,如果不去作提醒的話可以一路跳到明天早上的樣子,娜可稍微喘了幾口氣,面無表情的從洞口隨手扔了一塊石頭到他腳下。

  啪的一聲,卡拉猝不及防踩在那塊石頭上,異樣的觸感立刻就提醒了他戰鬥的結束。

  先是輕巧的回復了失衡的身體,接著他慢慢的停下動作,張開眼睛,看著不遠處死敵的屍體,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妳們居然……真的成功了!」

  「尤可可是大功臣喔!」

  癱在地上的尤可不甘寂寞,撐起一顆頭嚷嚷著:「明天要吃大餐才可以慰勞我!要亞塔哥做的那種!」

  「那玩意我也想要……」娜可瞥了她一眼,抑制著雙手兀自對於恐懼的戰慄:「等到他回來我會提議的,但是菜色我七妳三。」

  尤可在旁邊聽到了也只是傻呼呼的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在意娜可說的話──反正兩姊妹喜歡吃的東西大致相同,除了娜可不吃辣以外都基本一樣,而要比食量,娜可是絕對打不贏尤可的……

  仍舊不敢置信的望著破了個大洞的屍體,卡拉喃喃的說著:「這麼多年的惡夢……就這麼終結了嗎?」

  「當然還沒有。」娜可勉強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旁,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背:「先不提外面的那些怪物,光是這傢伙……」

  她稍微瞇起了眼:「『針對某人的增幅』……這種事情可不是自然發展會出現的結果,這怪物的背後一定還有著其他黑手存在。」

  「沒錯吧,卡拉先生。」

  被娜可的話語點醒,卡拉用力的甩了甩頭,表情認真的說道:「沒錯,我們要面對的不只是剛才那傢伙……」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回憶起當時、與現在所看到的事情,眼神不自覺的陰沉了下來:「如果沒估計錯的話,這場事件就是由『絕望巢』發起的,而我們剛才面對的,就是模擬了其主人的絕望分體。」

  「模擬了絕望巢的敵人……?」尤可在地上翻了一個身,抬頭看著另外兩人:「如果是跟這個傢伙一樣的話,感覺不是很難打啊?」

  「不、不是這樣……」

  「也就只有妳還能說這句話了。」

  還未等卡拉做出解釋,娜可已經毫不客氣的一巴掌糊在尤可的額頭上,隨後在姐姐可憐兮兮的眼神中嘆了一聲,詳細的說明起來。

  「妳是不是覺得這傢伙真是弱翻了,一招全輸出的魔法砲拳八重打就能弄死?」

  娜可先是問了她這個問題,而尤可也很老實的點了點頭:「是啊。」

  「那妳有想過妳集氣集了多久嗎。」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場戰鬥其實危險到了極點。如果戰場不是這裡、如果對方不是在追殺卡拉,我們根本就打不贏。」

  「不是很懂的說。」

  「第一個難點,就是對方的本體是身處在另外一個『肉塊世界』當中的,而這個世界又會隨著恐懼的程度而擴張,正常情況我們是碰不著對方的,懂嗎?」娜可往空中比劃了一下,示意敵人的空間裂縫:「而進入對方空間的時候,面對四面八方都由敵人支配的肉塊海,妳根本沒有戰鬥的機會就會被拖死。」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們這一次的戰法是利用對方對於卡拉的慾望,將戰場拉到家裡,再透過我的魔法跟卡拉的力量牽制住對方,最後由妳打穿要害。」

  換言之,如果不是有著這些條件,她們兩個人對上這怪物是打幾次就得死幾次。

  尤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茫然的說:「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呢?」

  看來她已經放棄了思考。

  「救多一點人。」娜可也已經習慣尤可的表現,簡潔明瞭的說:「或是直接找到亞塔特,商量一下怎麼解決那個幕後黑手。」

  「那個……我想問個問題。」

  被晾在旁邊的卡拉終於找到時機插話,他有些猶豫的問道:「今天這個局面……沒辦法再次重現嗎?」

  「絕望巢的力量,必須是在活物在恐懼中因它而死的情況,才會增長,所以也不會因為我而強化到極限,如果能像今天一樣牽制住對方,我應該可以一次性解決掉那傢伙。」

  「雖然我也很想這麼做……但是,很遺憾的,我做不到。」

  娜可搖了搖頭,轉身望著一片殘破的家裡,表情多少有點無奈。

  她走到一面牆旁邊,用手在上面輕輕一抹,牆面便立刻變化成了一扇大門。

  「先進來這裡吧,我跟你解釋的時候順便拿點東西。」

  「這、這個是……?」卡拉在後面看的目瞪口呆。

  「我記得我以前給你看過的吧?」娜可沒有特別在意,一邊推開門、一邊隨口回應道:「記不記得那張撲克牌?其實只是簡單的光學迷彩而已,雖然是用魔法的手段達成的,不過能派上用場就好。」

  「可、可當時妳不是說了什麼……『電子變化』什麼的東西嗎……?」

  冒險者的記憶力很不錯,只是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娜可正要走進去的動作一頓,回頭用著遺憾的眼神注視卡拉:「你居然真信了啊……」

  「你居然真信了啊!」

  後面尤可爬起身、追過他時也笑嘻嘻地補了一句話,造成了追加傷害。

  ……卡拉帶著痛苦的表情摀住胸口,走進了門內,同時被隱藏起的密室展示在他面前。

  放眼望去,是一片乾淨而令人望而生畏的白色實驗室,上方的天花板裝著卡拉不認識的長條型發光體,奇妙的是從裡面到外面,他什麼魔力都沒有感覺到。

  娜可蹲下身,在實驗桌底下翻翻找找,偶爾挑出幾瓶看上去就很厲害的試管和藥劑瓶,同時嘴巴也沒有停下,慢條斯理的解釋起最開始的問題。

  「回到一開始的重點吧,做不到的原因有三個,而第一要件……那是個需要進行布置的儀式魔法,而且材料都是我自製的,現在想要再做已經來不及了。」

  「再來,那個法術的本質,是『瞬間破除範圍內的一切魔力』,但是實際作用在剛才那傢伙身上時,至少也拖了五分鐘以上才成功發揮吧,別忘了戰士的力量本質只是對於魔力的另外一種運用罷了,真要在那種環境下作戰,我不認為你的魔力會比對方晚消失。」

  「最後,那個儀式的施法條件還有一個,就是『儀式地點是家』,而我家目前正如你所看見的,滿目瘡痍呢。」

  很光棍的一攤手,娜可面無表情的宣告了自己目前無能為力的事實。

  「……看來,目前還真的是毫無辦法啊。」

  思考了一下子,卡拉才苦笑著垂下了頭,無力的說著:「那麼,現在到底該作些什麼呢?既不知道對方在哪裡、也沒有對抗的手段……」

  「很簡單的問題。」

  終於選好了要帶走的東西,娜可「嘿」的一聲站起來,從桌上拿下一個看上去十分輕便的掛包,熟練的綁在腰上,然後彎下身一個一個的把試劑全塞到包裡。

  最後,她直起身來,向著卡拉微不可查的一笑:「找到亞塔特吧。」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

一次性只能在原位置的半徑10公尺內出現,移動冷卻大概得要有半秒  我覺得這點 只要好好的利用 配上一些只要命中就等同獲得勝利的方式慢慢磨 這個部份其實滿強的  不過 0.5秒的冷卻時間 得看作品內出現的角色的強度  在某些都是毫秒作為反應時間的作品內...這半秒大概就是個弱點吧 不過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故意利用這個弱點來拐騙對方......

好啦 先說到這裡就好 我覺得還是有保留好了 原本都是有好好回應的 不管有沒有興趣  可能是我回得太短你不開心 只要你接下來也有召喚我我一樣會看的 不管文章我有沒有興趣 我也為盡量找出興趣的地方

,由rosket修改
链接到点评
1 小时前, rosket 说道:

一次性只能在原位置的半徑10公尺內出現,移動冷卻大概得要有半秒  我覺得這點 只要好好的利用 配上一些只要命中就等同獲得勝利的方式慢慢磨 這個部份其實滿強的  不過 0.5秒的冷卻時間 得看作品內出現的角色的強度  在某些都是毫秒作為反應時間的作品內...這半秒大概就是個弱點吧 不過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故意利用這個弱點來拐騙對方......

好啦 先說到這裡就好 我覺得還是有保留好了 原本都是有好好回應的 不管有沒有興趣  可能是我回得太短你不開心 只要你接下來也有召喚我我一樣會看的 不管文章我有沒有興趣 我也為盡量找出興趣的地方

不是說想要什麼能力就有什麼能力,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讓你無限瞬移還自帶必殺

 

沒關係,我不喜歡強迫別人,沒有興趣的就是沒有興趣,不需要你強行找出有興趣的地方

同理,我沒有興趣,就是沒有興趣(

链接到点评
23 分钟前, 尤菲斯 说道:

不是說想要什麼能力就有什麼能力,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讓你無限瞬移還自帶必殺

 

沒關係,我不喜歡強迫別人,沒有興趣的就是沒有興趣,不需要你強行找出有興趣的地方

同理,我沒有興趣,就是沒有興趣(

 

也沒有說這帶有必定殺害的效果 我是以 如果對方知道自己用這能力會有冷卻時間的情況下 說不定可以利用這種來預判對手的行動 可以讓對方更難破解 因為原本能夠破解的空間就不多 再加上對自己的能力弱點有方案b的考量這樣

恩.... 變身只是一種屬性的說 我是沒想到你會那麼討厭呢  因為之前看你回應的時候覺得好像還好  之前都是在忍耐? 不過 我也只有這個能夠提了

链接到点评

  13

 

  要去哪裡呢?

  清脆的腳步聲兀然而止,男人獨自停留在滿是怪物的街道上。

  右臉從脖子後延伸出肉質般的叢生鱗片,隱約流露出扭曲的愉悅感,左身卻帶著些許的迷茫與不安。

  本來是打算去最南邊的……但是,總覺得忘記了些什麼。

  不,什麼也沒有忘記。

  也不對……我絕對忘記了些什麼……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我什麼也沒有忘記,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最完善的思考。

  相悖而衝突的思考給亞塔特帶來強烈的痛苦,他的臉上浮現痛苦與猙獰,一步一頓的走向附近的店家,隨意的找了一面牆靠著休息。

  記憶、想不起來……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到底怎麼了……

  什麼事情也沒有,只要好好離開就可以了。

  開什麼玩笑……那兩個人、她們還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

  ……那兩個人?

  思考彷彿觸動了某種不祥的開關,他的身體猛然一僵,一股焦躁而憤怒的情緒瘋狂的燃燒起來。

  不對、不對、不對!

  我到底忘記了什麼……!

  苦悶而掙扎的情緒化做最為實質的暴力,肉鱗化的右半身從肩胛骨處開始,逐漸增生數條粗壯而不安分的巨大肉質觸手,憤怒的不斷揮舞著,將地面和牆壁都拍打出一條條猛撞的痕跡。

  「您……您是、亞塔特先生?」

  突然,恍惚之間,亞塔特在激烈情緒下變得模糊的視線裡,好像看見了一抹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上有著許多擦傷的女孩。

  她抱著木杖、氣喘吁吁中仍帶有著幾分文靜,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看向身體異常化的男子:「您……沒事吧?」

  「沒事……」

  不知為何,看見了熟悉的人,腦中的頭痛也消退了許多,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身後胡亂拍打的巨大觸手也消停了一會兒。

  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

  「我……現anto m……已經好……nuc ha了……」

  在女孩充滿擔憂的眼神中,亞塔特稍微站直了身體,吐露出來的聲音逐漸扭曲而雜化,如同受干擾的電波一樣。

  女孩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有些恐懼的說道:「亞、亞塔特先生?您到底……?」

  男人沒有回應她,只是右臉上的笑容隨著話語越擴越大,忽然──

  「Gift。」

  他輕聲說道。

  還未等少女理解這話中的含意,異常而令人發自內心排斥的扭曲感到達了極限,亞塔特突然咧開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那是由一半的瘋狂、和一半的迷惘組合而成的面貌。

  伴隨著雜亂化的語音,男人身後巨大的觸手陰冷地猛然襲出,數根粗壯的肉鞭無序的扭曲,以尋常人類無法反應的速度化為一張巨大的捕獲網,向著少女撲面而下!

  那怕是被稱為「網」的型態,若是脆弱的法師被這一招正面給撲到了,以他們孱弱的身體素質,想必就算不死,也會因為強大的衝擊力而受到重傷吧。

  ──诶……?

  看著眼中越來越近的巨大肉網,少女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呆滯的望著……那從尊敬之人而來的攻擊。

  我……要死了、嗎?

  「不會讓你得逞的!」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瞬間,一把巨大的重劍突然從天上迅猛的墜落,死死的把那肉網釘在地面上,同時,另外一道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則從遠處快速的逼近這裡──

  「保護平民也是冒險者的一環啊!」

  聲音抵達的同時,魔力滿溢的重拳也同時從亞塔特的身後暴力的揮擊出去。

  ──呼!

  亞塔特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怪異,動作絲毫不慢的一個回身,右手同樣揮出了足以掀起煙塵的一拳。

  砰!

  在正面的對拳之中,畢竟是猝不及防的反手對敵,亞塔特不出意料的倒飛而出,正好擦著那受到驚嚇的女孩,撞在不遠處的牆壁上。

  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金髮男人,沉重而狂暴的氣勢正如同黃金的獅子一般,一步一步的慢慢從瀰漫的煙塵中走出,隨手拔起了插在肉網上的重劍。

  隨意揮了揮劍,看著那些被從本體身上剝離的肉塊變成黑氣消失,他這才微微偏頭,向著坐倒在地上的女孩沉聲說道:「沒事的話,盡快逃走吧,最少不要靠近這裡……」

  「您、您是……?」

  「托雷,一個隱居的冒險者罷了。」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眼神死死的盯著亞塔特飛離的方向:「快離開吧,我等一下跟那怪物認真打起來,可是沒有辦法顧及到妳的。」

  「……是的。」女孩愣愣的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表情著急的又說道:「對了,那個怪物……那個人是亞塔特先生,看上去還有一點理智的樣子,所以可以的話……」

  「哦?」

  這次,托雷就稍微偏轉了視線,看了女孩一眼,說:「理智是不見得了……但是,如果真的是亞塔特那小子的話,我也得注意一下了。」

  「快離開吧,我剛才那一擊可以造成的封鎖效果可沒辦法真的綁住他,別留在這裡給我添麻煩!」

  「是、是的!」

  女孩慌慌忙忙的回應了托雷的命令,往外跑了幾步。

  但是沒跑多久,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睜大了眼睛,看向托雷難以置信的說道:「不、不對,您是──!」

  「──太囉嗦了!」

  托雷一聲大喝,巨劍迅速的捲起,柔和的巧勁推在女孩身上,竟是高高的將她帶飛了出去。

  女孩嚥下了未出口的後半句話,身體在空中穩穩的平衡住,然後在將近落的的時候閃現在地上,敬畏的望著飛來的方向,默默的想著。

  ……這就是那位大人,「黃金鄉聖獅」!

  「哼……什麼封鎖,劍士可不會那種招式,看來他還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理智存在啊。」

  原處,托雷沒有去多管那個被送走的女孩子,而是扛起巨劍,向著亞塔特的方向喊道:「人已經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壓抑衝動很困難吧……但是,不用忍耐了!」

  剛才不遠處被撞碎而堆成石堆的碎礫一陣晃動,魔物般異常而強大的惡意笑聲慢慢回盪起來。

  「Hu……Huaahahahahahaaaaaa!!」

  堅韌而強力的肉柱從石堆中衝出,隨後重重的撐在地面上,右半身已經完全被肉鱗所遮蓋的男人伸出完好如初的左手,向著曾經擁有最強之名的男人,發起挑釁!

  「雖說姑且還有一點理智,但是遇上我就不打算忍了嗎?」壯碩的男人拉了拉領口,同樣露出了兇惡的笑容:「也行啊,深淵小子,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不過……」

  蓬勃的魔力瞬間從體內炸裂而出,強大而渾厚的力量沒有在時間下流逝,而是變得更加兇猛!

  在恍若實質的強大鬥氣中,毛髮豎立、如同黃金般威武獅子的男人哈哈地大笑起來,殺意畢露的言語振聲而出。

  「我會在可能殺了你的前提下,打倒你的……」

  「──帶來危害之物喲!」

  「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

  暴烈的魔力與異質化的氣氛混合在一起,一瞬間,兩人的動作同時爆發了出來!

  ※

  眼前的視界在扭曲、在旋轉著,彷彿世界化作了赤紅色的星河,只要睜眼,就能看見那瘋狂的景色。

  頭好痛……什麼、也無法思考……

  嘔吐感,不,該說是某種更在其之上的異樣、即將撕裂的錯覺,不斷的在腦內翻滾著,大腦彷彿在沸騰,猛烈的痛苦與煎熬在身體裡面四處碰撞著。

  隨後──依循著本能的衝動,向著那個女孩動手了,一瞬間……感覺到了輕鬆。

  是啊,戰鬥就能獲得滿足、殺戮就能感到愉悅,這就是怪物。

  這就是──亞塔特,因為殺人而得以存活下來、因為衝動而剝奪生命的存在。

  認知到這一點的瞬間,巨大的力量突然出現,從背後重重的擊中了身體,耳熟的聲音也在眩亂的空間中被飛翔的風流絞碎,然後,異質化的肉體撞擊在石料的牆壁上,倒在破碎的石堆中。

  痛覺在腦中更強烈的衝動中被掩埋,瘋狂的意志在胡亂架構著思考的迴路。

  四肢在發熱,感知在延伸……不知名的衝動,在暴動著!

  兇猛的殺意與刺痛在腦中燃燒起來,廝殺是唯一的解藥,而最後限制了行動的,是不知名的顧慮。

  (……人已經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壓抑衝動很困難吧……但是,不用忍耐了!)

  那道聲音傳進了一片混亂的腦袋裡,出於潛意識的信任立刻解放掉最後的枷鎖,肉質的肢體開始了掙扎。

  莫名的喜悅與混亂而邪惡的魔力混雜在一起,最後化為一道荒狂的笑聲。

  「Hu……Huaahahahahahaaaaaa!!」

  身體,正為了戰鬥而興奮……

  堅韌而強力的肉柱從石堆中衝出,隨後重重的撐在地面上,右半身已經完全被肉鱗所遮蓋的男人從石礫中直起身,帶著奇妙的笑容伸出完好如初的左手,向著曾經擁有最強之名的男人,發起挑釁!

  興奮的原因……不明,但是,很愉快啊。

    「雖說姑且還有一點理智,但是遇上我就不打算忍了嗎?」壯碩的男人拉了拉領口,同樣露出了兇惡的笑容:「也行啊,深淵小子,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不過……」

  蓬勃的魔力從體內磅礡而出,好似在向著敵人衝撞一樣,強大而渾厚的力量瞬間炸裂,而同時又在下一刻被牢牢收束在體表,沒有造成任何一絲的浪費。

  黃金鄉聖獅的威名沒有在時間下流逝,而是在多年的韜光養晦中……變得更加兇猛!

  在恍若實質的強大鬥氣中,毛髮豎立、如同黃金般威武獅子的男人哈哈地大笑起來,殺意畢露的言語振聲而出。

  「我會在可能殺了你的前提下,打倒你的……」

  「──帶來危害之物喲!」

  「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

  愉悅……愉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暴烈的魔力與異質化的氣氛混合在一起,一瞬間,兩人的動作同時爆發了出來!

  托雷高高的揚起了巨劍,率先掀起了強烈的爆風,隨後在這狂風的背後,猛然突進!

  「──哈!」

  伴隨著連招式名也稱不上的喊聲,巨劍狠狠縱劈而下,樸實無華,同時又迅若奔雷!

  直面這一擊,亞塔特依舊面不改色,臉上帶著殘暴的笑意。

  他暴起一個鞭腿,準確而兇猛的甩在巨劍的劍身上,將武器的軌跡給硬生生扯了開來。

  什麼!?

  出乎意料的巨力從劍身側面襲來,幾欲令他的劍柄脫手而出。

  托雷咬牙握緊了劍柄,雖然是抓住了武器,但身體卻也不由得隨之歪向一旁──

  就是……現在!

  亞塔特瞇了瞇眼睛,將身體從,臉上浮現強烈而奇異的笑意,右眼中混濁的紅色微微的亮起光芒。

  恐懼的視界、恐懼的世界,與我同在……

  口中輕聲呢喃著不知名的語言,他間不容髮地伸出了右手──黯紅色的枝狀肉條,毫無生氣,狂亂而野蠻粗暴地從他的肩胛骨肆溢而出,掙騰於靜謐的夜色帷幕之中,強烈的不協調感撕裂了月光,令人不禁油然發懼。

  下個瞬間,觸手猛然暴衝而出!

  總計數量為十一的枝狀觸手呼嘯著風聲,用高速的揮動切開了空氣,從托雷的四面八方猛襲而來,挾帶著異樣的違和感,要將敵人生生拍碎!

  「哼……」

  他沒有驚慌,冷靜的表情像是在嘲諷亞塔特的天真一樣。

  只見托雷絲毫不顧不管那些揮舞過來的鞭擊,頃刻之間微調了自己的姿勢,將那一擊微微擦開亞塔特的重斬揮在了地面上,隨後……

  轟──!!

  「……嗚!?」

  一劍轟在地面上的瞬間,剛才的一切描述都失去了意義,極為強烈的暴風瞬間掀起,那股可怕的巨力,竟是硬生生打斷了亞塔特的攻擊!

  身體無法克制的騰飛而起,就連觸手也在這混有魔力的斬擊風暴中被毀壞,亞塔特的體表不斷被這陣強而有力的風壓所撕裂,但隨後又在驚人的異樣之力下全部癒合。

  但是這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嗚……嗚喔喔喔喔!!」

  在痛苦的慘叫聲當中,亞塔特的右半身,正在更加的遠離人類。

  風暴慢慢地止息,在從空中摔落的前一刻,從亞塔特右半身延伸出來的肉鱗化鎧甲已經包裹住了他的身體,並且運用肢體協調,強行在落地以前調穩了身體。

  但那決不是戰鬥的結尾!

  「魔氣……斬落!」

  低沉的吼聲急速的向他逼近,托雷拖著那把巨大的重劍,以著堪稱誇張的速度暴衝而來,近乎在同一刻就來到了落地的男人面前,手中巨劍好似沒有重量的化為了輕盈的閃光──

  斬!

  呼的一聲,亞塔特猛然將身體彈到空中,一面死死的在荒狂的斬風中維持住空中的體勢,一面注視著地面,臉上不帶任何笑意。

  一種預知般的強烈直覺正警告著他──不能下去,只要踏進了那劍擊揮舞過的範圍內,就會死!

  托雷抬起頭來,戰士的職業道德沒有讓他在這個時候多做廢話。

  一擊不成,他立刻反手向上一掄巨劍,向著空中的亞塔特斬出了相同強度的一劍。

  ……絕對,不能挨中!

  亞塔特一咬牙,背後強硬的催生出嶄新的枝狀肉條,並且立刻用這些高速生長出來的觸手延伸到旁邊,透過快速的一扯,把自己的身體從空中愣是橫移了半尺。

  但是、沒有意義。

  大劍還掄在空中尚未收回,查覺到觸手的男人就已經一挑眉間,又是一腳混雜著暴烈的魔力向著觸手踢出。

  唰地一瞬,這隔著十幾公尺的踢壓就如同砍出的劍刃一樣,果決的絞碎了觸手。

  隨著失去了空中唯一的支點,亞塔特也只能睜大眼睛,面無表情的看向托雷。

  ……結束了。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吧──

  既然可以用鈍劍斬出鋒利至極的戰氣,那為什麼不能用腳踢出相同等級的攻擊呢?

  與其說是「如同砍出的劍刃」,倒不如說──托雷‧巴列爾這個男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最為鋒利的武器。

  望著亞塔特狼狽的摔落在地上,這個無比強大的男人,向著前方邁進了一步。

  破舊的巨劍被握在厚重的手掌中,雖然亞塔特在墜落的前一刻強行進入受身狀態,並且快速的重整了架勢,但是托雷已經不把他放在眼中了。

  弱、太弱了,現在的你,根本連以前使用深淵的型態還要有所不如啊。

  失望的眼神穿透了空間,就連手上的力道也鬆了鬆。

  現在,他判斷自己已經不需要使出全力了。

  兩人若光論肉體的力量,是不相上下,可要說到對於技巧的使用、以及能量的精細控管,托雷的能力要比亞塔特強上幾百倍。

  那是時間所積累下來的證明。

  南城區已經被他們的戰鬥夷平出一個半徑數百公尺的廢墟,以及刻劃在大地之上的、一道長達十幾公尺的深邃劍痕,那是被托雷一劍斬出的痕跡。

  亞塔特四肢都撐在地面上,如同負傷的猛獸一樣,半身在不甘的情緒中不斷的演化起來。

  肩胛骨長出了可以滑翔的肉翅、手肘生出了銳利而堅硬的鋼刺、手掌關節延伸出尖刀一樣的外骨骼結構,就連膝蓋的關節也多了可以輔助進攻的鋒柱。

  肉鱗覆蓋著的右眼死死的盯著那個男人的身影,混濁的紅色瞳孔似乎是理解了對方的失望與鬆懈,更是翻滾起了異樣的情緒。

  ……為什麼、為什麼無法戰勝那個傢伙,我不是已經得到了從神而來的力量嗎?

  口中微微的喘著氣,不知何時已經認知到的「神之力」在敵人面前不堪一擊,就連自己都被貶低,亞塔特卻發現自己不斷起伏的胸口竟是洶湧著憤怒、殺意、與……

  違和……?

  「那麼做是沒有意義的,深淵小子。」站在不遠處的托雷看見了他身體的變化,臉上帶著不屑的表情,再次向他邁近了一步。

  「那是,沒有意義的。」

  他重複了一遍,表情嚴肅。

  沒有意義……?

  亞塔特的瞳孔微微一縮,好似彈簧被收緊。

  強烈的怒火、殺欲和戰鬥本身的愉悅感被強硬的揉合,變成了咧開嘴角的狂吼!

  如果沒有嘗試過的話,你怎麼會知道沒有意義啊──!!

  「Uoaaaaaaa──!!」

  咆哮在出口的瞬間被扭曲成意義不明的雜訊,巨大的力量像是爆炸般的瞬間將他自身彈出,被異化、補強了無數次的肌腱如同扯動全身的鏈條。

  怪物向著強者飛衝而揮拳,形成了子彈般、強銳而快迅的猛襲!

  肉翅滑翔的結構讓攻擊的落點變得難以預料、各個關節上的外骨骼可以輕鬆形成更多傷害、而覆蓋了全身的鱗甲可以抵擋風阻與衝擊。

  而直面了這一擊的托雷,此時卻只是緩緩的抬起了劍。

  「所以啊……」

  ──唰!

  轟然斬出的劍擊如同奔流的閃雷,重疊分裂的劍擊化做電光的分岔,撕裂了突襲而來的魔物。

  ──那是雷迅一般的劍技,將數劍融入「一次」當中的技巧。

  弧圓揮出的一劍,斬斷了翅翼。

  筆直地一記突刺緊隨在後,砍裂了肘刺。

  最後,重劍山崩似地反手敲下,徹底擊潰了男人。

  肉體與地面重重的撞擊在一起,強烈的力道瞬間將肺部所有的空氣都按壓而出,在剛才的攻擊中、身上被砍出的傷口也一下子噴出了大量的鮮血。

  亞塔特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無聲的痛咳出來,覆蓋在身上的鱗甲亦無法承受這般重擊,出現了破碎般的龜裂。

  「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看著男人將近支離破碎、卻仍在緩緩修復的身體,托雷冷哼一聲,重重的一腳踏在他的腹部上。

  高大的男人遮擋住了黯淡的月光,居高而下的表情漠然而冰冷:「能量不屬於自己、肉體也同樣不值得信任,唯有能被記憶的知識與技巧可以發揮最大的作用……」

  「借用而來的力量,終究只是外物而已,你是不可能真正擁有它的。」

  耳朵本能似的捕捉著托雷的聲音,亞塔特本身的意識卻因為接連的慘敗而恍惚了起來。

  「終歸一句話……你,還是太弱了啊。」

  那個男人向旁邊啐了一口,舉起了自己愛用的大劍,手腕穩定的轉了一個方向,將劍尖對準了亞塔特。

  「連這種程度的力量都會因此迷茫,就算把你救回來,你想必也沒辦法好好保護那兩個孩子的吧。那倒還不如……」

  「在你下次有機會害死她們倆之前,就讓你死在這裡吧。」

  最後映入亞塔特空洞瞳孔的,是月光下唯一明亮的那雙眼睛。

  那麼,再會。

  ──大劍,墜落而下。

  托雷‧巴列爾,在此殺死了被邪神所蒙蔽的男人。

  ※

,由尤菲斯修改
注释
铃Beru 铃Beru 50.00节操
链接到点评
  • 尤菲斯将标题更改为【吐槽也好】天壤之別、3-13

可怕,老板竟然这么强,吊打魔王的感觉:59468f7933fd4_3_15:

话说难道亚塔特就这么去了?

我感觉是:被邪神蒙蔽的男人死去了,重生的,是深渊的代行者

↑这样的剧情,然后亚塔特就疯狂变强吧:YangTuo_c:

看到金发中年男子,我第一反应是小伙伴,不过“中年”一词让我意识到不对:59468f6916e7e_12:

另外,竟然把自己的作品放在版头,真是恬不知耻啊t0105219008a20b59a6.jpg.ae3ab7de83f38958b03e4fe57587f7ca.jpg

59d4d9df4b626_QQ20171004205215.jpg.e679996d95c6a9bbbcb111178bb85299.jpg

链接到点评
3 小时前, 随便起个能注册 说道:

可怕,老板竟然这么强,吊打魔王的感觉:59468f7933fd4_3_15:

话说难道亚塔特就这么去了?

我感觉是:被邪神蒙蔽的男人死去了,重生的,是深渊的代行者

↑这样的剧情,然后亚塔特就疯狂变强吧:YangTuo_c:

看到金发中年男子,我第一反应是小伙伴,不过“中年”一词让我意识到不对:59468f6916e7e_12:

另外,竟然把自己的作品放在版头,真是恬不知耻啊t0105219008a20b59a6.jpg.ae3ab7de83f38958b03e4fe57587f7ca.jpg

59d4d9df4b626_QQ20171004205215.jpg.e679996d95c6a9bbbcb111178bb85299.jpg

怎、怎麼可能呢(支支吾吾

我,我怎麼可能,咳嗯,好吧我認了

大概就是那種感覺,前面留下一個伏筆,現在救了亞塔特一命,不過也沒有到瘋狂變強,就,正常發揮(

只是我還沒開始寫下一章(

中年又不是說不能當小夥伴(笑

 

我那是民意推選好嗎(恬不知恥

玩笑,其實就是群裡在討論該把那些文章放版頭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我好像是目前版上屬於勤快的作者了(

然後我就提名自己!

然後我就被選上了!

四個名額只有三個提名也非得被選上不可!(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文區,連版頭的提名都擠不出來了.....(趴

链接到点评
  • 5 周后...

  3-14

 

  骨骼被擊碎、心臟被刺穿、血液在流淌。

  沉默了一小會兒,托雷默然的將大劍從男人的胸膛中抽出。

  這一劍粉碎了脊椎、肋骨、包覆在其中的臟器以及最下方的胸骨,以人類的生理構造而言,毫無疑問是致死的重傷。

  ……但,此時的亞塔特很可能不是人類。

  鈍重的大劍搖搖晃晃的被抬回肩上,仍然散著些許熱氣的血液隨著動作滴落在地上,托雷無言的蹲下來,想要仔細檢查男人的生死。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任何以魔力重新驅動肉體的感覺、直覺也沒有感覺到意識的存在。

  他猶豫了一下,嘆了一口氣,乾脆地站了起來,喃喃的說道:「沒想到,你也會墮入外道……不、或許有其他原因在吧,但已經沒有意義了。」

  轉身,一步一步的踏出步伐,沉重的腳步聲象徵著他內心的悶苦。

  「你的死亡、和被我殺死的這件事情,作為交換,會完全的告訴你家裡那兩位的。」

  「那麼,我也是時候去解決其他──」

  ──喀嚓。

  正當他打算離開的時候,清脆的、如同石塊破裂的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

  確切的說,那是從亞塔特的胸口下傳出的聲音。

  什麼……?

  托雷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猛的轉回身來,嚴肅的看向亞塔特躺著的地方。

  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亞塔特的身體正如剛才一樣,枯敗地倒在地面上的血泊中,支離破碎的肉體也在沙塵與昏暗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黯淡。任誰看了都會做出相同的判斷。

  這個人,已經死了。

  但是……不一樣,跟剛才不一樣的感覺出現了。

  石塊破碎的聲音響起後,托雷便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從他的胸口出現,開始修復──不,該說是「倒流」他的身體。

  他身上的傷勢,開始倒流成「未受傷」時的狀態。

  「這是……『鉻銀的護庇』?」

  男人呢喃的自語中透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直直的看著他倒下的地方,臉上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地、淺淺的笑了出來。

  他想起來了,幾年前,他的確有在那兩姊妹身上看到過那玩意,自己也曾經因為那個東西而幫他們解決過幾次問題……卡拉,是你啊。

  沒想到你的庇佑居然落在了這個男人身上,真是出人意料。

  十年前,經由卡拉之手交到娜可身上,又被尤可轉送給亞塔特的「護身符」,終於發揮出了它實質上的力量。

  「從一次致死的攻擊中,保住持有者一命」。

  在托雷的眼底下,亞塔特的身體回到了完整的狀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混濁的紅色是不祥的意志、清澈的黑色是常人的自我、而紅黑交雜的……則是深淵所寄宿之人。

  「唔……呃……」

  亞塔特一邊艱難的站起身來,一邊恍惚的發出了輕微的喘息。

  托雷驚訝的睜大了眼。

  微弱的、但是能感受到確切的理智性存在,亞塔特看向托雷的左眼中,開始溢出了不受控制的深淵之力。

  下一刻,他身上的深淵暴動了起來!

  「從、從我身上離開……」

  伴隨著如此艱難而渺小的聲音,他的喘息聲開始變重,腦海裡開始浮現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意識到了自己的異常。

  意識到了自己的混亂。

  意識到了自己的扭曲──

  不,我不要這些該死的異物,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更不需要你來扭曲我的心靈。

  所以……

  他從喉嚨中發出了無意義的呼嚕聲,彷彿在對著邪神的力量發出咆哮似的,咬緊了牙齒!

  給我滾開!

  先前一直被壓抑在心臟中的深淵終於徹底的爆發出來,亞塔特的體表像是阻塞破裂的火山口一樣,開始流溢出近乎實質的紅黑色能量,無聲的、深淵與邪神之力的能量廝殺在體內展開,同時也近乎立刻結束。

  那不是一個階級上的差距,而是定義上的俯視。

  他體內的深淵如同汙濁而純粹的岩漿一樣,海嘯似的湧動在四肢軀幹的每一處,摧枯拉槁的輾碎了一切不屬於自己的存在,隨後肆意的開始向外擴張,狂亂的模樣就好像在宣告著真正的主權一樣。

  ──「這個人類,從屬於深淵。」

  有如吶喊似的奔流在下一刻就被無情的克制住了。亞塔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將空氣與能量一同倒流進體內,開始了深淵的摺疊與收縮。

  構築、構築、再次構築。

  將身周的深淵全部凝聚成體表上的一層偽裝,讓自己使用深淵的非人姿態隱藏起來,亞塔特凝重而疲憊的神色才稍微放鬆了一點。

  總算是……擺脫了嗎?

  「啊,你終於『醒』來了啊。看來是不需要再來第二場戰鬥了呢。」

  大片的陰影逼近身邊,亞塔特知道那是托雷,最可靠的大塊頭冒險者,抬頭,向他露出了一個疲勞的笑容說道:「是啊,醒來了,多虧了你啊,托雷……」

  話音一轉,他的神色變得十分嚴肅:「我是說真的,謝謝你了……謝謝你願意做出『殺死我』的這個決定。」

  「如果你沒有把我殺掉的話,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對她們動手,你知道我的認知當時被扭曲了,這種事情是有可能,而這種事情,我絕對、絕對不想看見……所以,謝謝。」

  那鄭重的神色看得托雷好不自然。他抓了抓頭,有些尷尬的將視線轉到一旁,嘟囔著說:「嘛……我也是抱著徹底殺死你的決心動手的,一碼歸一碼吧,我想殺死你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不用特地這麼幫我開脫……」

  「嗯,我知道你當時的確是真的想讓我徹底死掉,所以姑且算是功過相抵吧。」

  亞塔特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了微妙的笑容:「『為了娜可跟尤可著想所以砍死我』,與『真的把我給砍死了』這兩件事情,姑且讓你抵銷掉吧。」

  「本來是想在之後請你吃料理作為補償的,看在你這麼澄清的份上,這下就算了──」

  「喂喂喂!我錯了行不行!這個既然決定了就別說出來再撤銷啊!小心我再把你砍死一次啊!」

  氣氛在兩人的插科打譚中逐漸緩和起來。雖然是在如此嚴苛的環境當中,但是兩人還是盡力讓自己能夠「笑著向他人說話」……

  是的,嚴苛。

  無論是亞塔特還是托雷,心中其實都知道這次的災禍決不僅僅只有如此──不僅僅只有「大規模的怪物入侵城鎮屠殺」而已。

  誠然,這樣子的事件的確十分危險,但是只要有足夠人手,就一定可以遏止下來。

  但是,實際上不是只有這樣,因為亞塔特被「洗腦」了。

  托雷很清楚亞塔特的實力,因為那是他親手教出來的第二個弟子,那怕完全不動用深淵的型態變化,也至少擁有接近於最上位冒險者的戰鬥技巧和意志力。

  就連這樣的他都被迫叛變,這當中隱藏著的含意不言而喻。

  那時的時間大約是傍晚八點過後,月亮隨著夜晚的推移逐漸向著高空逼近,不祥的煙霧從遠處的山脈中升起,大片的暗紅霾霧遠遠的遮蓋住了半邊天空,似乎正在慢慢的向著這邊飄移過來。城內也有自己的衛兵,再加上那些遠道而來的法師們,四處傳來的嘶吼咆哮已經開始減弱,怪物看上去大多都已被消滅……可是還不夠。

  「真兇」還沒有被抓住、對方的目的仍然不清楚,僅僅只是戰勝怪物是沒有意義的,那只是片刻的急救手段罷了。

  ……

  笑容逐漸開始沉默,兩人之間的氣氛沉滯如同水銀的布幕一般,聲音也開始凝固,就好像天地亦在他們的對視中保持肅靜。

  「那麼……現在,是治本的時候了呢。」托雷率先開口了。

  刀鋒般的言語好像撕開了無形的阻礙一樣,亞塔特眼神銳利如鋒,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是啊,我也有必須得清算的事情了。」

  可以放鬆的時間結束了……

  從現在開始,是結算的回合!

  打定了主意,亞塔特率先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那是在托雷剛剛的攻勢中倖存下來、從館長室中得到的紙張。

  為了保險,他還在紙張的表層上面裹了一層深淵,以防那種詭異的洗腦再次出現。

  「這是什麼?」托雷問道,他看見亞塔特謹慎的模樣,也刻意將視線從那張紙上面偏開:「是從哪裡拿到的?」

  「圖書館館長室,我拿到以後就被洗腦了。」

  抖了抖手上的紙張,亞塔特臉色嚴肅的說道:「館長不知道是被洗腦、又或者本來就是邪神的信徒,無論如何,最壞的情況是我們得面對一場布局長達數年的陰謀。」

  圖書館的館長職務,是由當地政府在與眾多外國協商後定下的,由他國的聯合海商協會指派人來這裡,十年一換,途中還有多次的聯合檢查和質詢,主要目的是為了維護他們在外海貿易上的權力──為了避免被強行干政,圖書館館長是最後商定下來的職位。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是叛徒的話,所有人必須面對的處境將會艱難許多,更不用說連海商協會內部也已經被洗腦的可能性了……

  「不過,現在知道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沒有向托雷明說這背後的涵義,就像他說的一樣,現在才想到也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解決這場危機。托雷也是明白人,果決的點了點頭,問說:「嗯。那張紙上,寫了些什麼?」

  「你自己看看吧,我用深淵覆蓋住它,應該是不會有問題了……」亞塔特一邊遞出那張紙,一邊說道:「簡而言之的話,就是『港口南門旁的小巷有轉移法陣』,以及『附近的火山口有問題』這兩件事情了。」

  「──等等,亞塔特……這張紙的字!」

  突兀地,托雷皺起眉頭看向亞塔特:「我看不懂……不如說,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語言。」

  「你在說什麼呢,上面不是很正常的寫著──唔!?」

  接過那張紙的亞塔特正打算嘲諷一下托雷的文化水平,只是當他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上面寫著的文字確確實實是自己不認識的語言。

  他一下子沉默下來,飛快的回憶起剛才的事情……

  沒錯,仔細一想,當時所看見的也的確就是這種語言,只是我「可以理解意義」而已,紙上所記錄的東西沒有變化………現在跟當時最大的變化,就是我的洗腦狀態。

  發現了關鍵之處,亞塔特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原來……原來是這樣嗎!」

  既然紙上寫著的東西是正常人無法看懂的,謹慎的人發現這件事情後可能就不會觸碰──但是,那時候有「紙鎮」壓住了內文!如果想要看見內容的話,就勢必得要移動它,而大部分的人是不會對一個普通的壓紙道具產生疑心的……

  換言之,真正的洗腦道具是那個紙鎮!

  想通了這一點,亞塔特又再次沉默了起來,閉著眼睛、似乎在掙扎著某個決定。

  托雷看他仍然保持著安靜的樣子,還以為亞塔特不明白他剛才說的意思,又重複了一次:「我在很多地方執行過任務,連我也看不懂的語言,你應該──」

  「我知道,安靜。」

  立刻被打斷了。

  亞塔特睜開眼睛,暈染著深淵的瞳孔沉靜地燃燒著,那眼中蘊含的果斷連托雷也不禁一震。

  「托雷,麻煩你現在趕去我家,不出意料的話,娜可跟尤可都會在那裏等我,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連卡拉一起找到,目前而言,我們必須要湊齊最大優勢的戰鬥力。」

  他低聲說道,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然後語氣堅決地說:「我……要回去一趟圖書館,雖然會稍微浪費時間,但是我必須得要把那個玩意兒破壞掉。」

  「那個玩意兒……是指,其他藏在那裏的洗腦陷阱?」托雷這麼問道,看上去有些擔憂:「沒問題吧?」

  雖然沒有被洗腦過,但是光是想像,就能大概感覺到那種恐懼感──自己所做的一切錯誤,自己完全無法察覺,那怕中了敵人的洗腦也無法反抗、只能漠然的對自己的朋友動手……

  那怕知道了深淵可以對抗洗腦,直面那種恐懼也是常人所不敢為的。

  「沒問題。」

  看上去似乎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回答的速度比托雷想像中還要快了幾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可以的話在路上就順便清理那些怪物吧,我也會這麼做的……而且,我也不只是需要破壞那個東西而已。」

  猶豫了一下,亞塔特把手中紙條上的深淵穩固住,鄭重的放到了托雷手上:「這個東西,給娜可看吧,以娜可的能力,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最後,等到我們各自負責的事情做完了,就在北城門會合。」

  港口的三個城門──北、西、南分別通往了不同的地方。

  南邊的城門是內陸的主幹道,負責商品的運輸和買賣。

  西邊的城門通往未建立道路的內陸,從西邊出去的話,大多能找到分布在島上其他位置的小村落,當然也包含野外的一些猛獸、怪物,某種程度上算是冒險者們的任務來源,也同樣是倉庫區的常在位置。

  東邊沒有城門,那是濱海的一側,船隻往來都是從那邊上去。

  最後就是北城門……通往距離這裡最近的火山,沿路有著部份地熱設施,還有相應的產業,但是最接近火山的地方完全沒有人煙,畢竟火山上面還居住著小部分的兇惡魔獸。

  那一張紙上寫的資訊,應該是可信的,因為內容是假定給「被洗腦的敵人」,也就是隊友來看,所以說謊的可能性很低……根據內容,元凶很有可能就在火山內部。

  也就是,代表了死之絕望的「絕望之巢」。

  ──「絕望巢惡魔」。

  托雷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開口說道:「我明白了……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亞塔特輕聲道:「接著,讓我們解決這場災害吧。」

  「啊,這份任務,我不會失敗的,以冒險者之名起誓。」

  兩人分別轉過身,向著自己要前往的方向邁出腳步。

  青年身上的深淵湧動著、男人腳下翻滾起劇烈的魔力──

  呼!

  風沙忽地捲過,將他們的身影掩埋在夜裡的月光中。

注释
铃Beru 铃Beru 50.00节操
链接到点评
  • 尤菲斯将标题更改为【吐槽也好】天壤之別、3-14
11 小时前, 随便起个能注册 说道:

复活后,亚塔特好轻松就把洗脑清掉了:YangTuo_Y:

话说原来亚塔特算是托雷的弟子吗:59468f7477e02_2_36:

Emmmm.....

真要說的話,應該解釋成:亞塔特死過一次之後,邪神之力稍微消退、石塊的破損同樣產生了變化,以至於亞塔特能抓到時機察覺異樣────再說他其實本來就對洗腦有一定程度的抗性和違和感(戰鬥中有一些部份的描寫)

啊,是啊,基本上可以簡略成「沒提到的10年裡發生的事情」(笑

链接到点评
×
×
  • 新建...

重要消息

为使您更好地使用该站点,请仔细阅读以下内容: 使用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