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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完結】colorful blank(12/12)


尤菲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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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是為了迎合老師的口味要去參文藝獎的......話是這麼說,不過覺得要糟。

打算一段一段的寫,目前是打算先全部寫完,到時侯在亂序排放。

那大家幫忙看一下有哪邊可以改的,3Q

[align=left]  1.[/align]

[align=left]  又要轉移病房了嗎?[/align]

[align=left]  自幼體弱多病,不得不長期與醫院為伍的少女開始習慣這樣的變動。[/align]

[align=left]  她躺在陌生的病床上,雙手稍微抱緊了胸前的素描簿,灰色的瞳孔呆呆的注視著雪白色的天花板。[/align]

[align=left]  因為,這是她眼中,唯一與他人一樣的顏色。[/align]

[align=left]  ……好無聊……好、寂寞。[/align]

[align=left]  少女將視線轉移到窗外,望向被黑白二色明確分割的景象,努力的坐起身子。[/align]

[align=left]  來畫素描吧。[/align]

[align=left]  這麼想著,她抬起了自己的素描簿。[/align]

[align=left]  2.[/align]

[align=left]  有一個不認識的男生轉入病房。[/align]

[align=left]  少女故作自然的打量著窗外,試著用日常的舉動掩飾自己偷看對方的行為。[/align]

[align=left]  但是,對方似乎是個大膽的人,毫不在意的觀察著少女──這個行為讓生性膽怯的她有點害怕、又有點害羞。[/align]

[align=left]  那個少年留有一頭柔軟的碎髮,身高很高、身材卻不大,反而在病人服的掩蓋下顯得削長,臉上常常帶著習慣性的微笑,是個很容易給人好感的男生……假如,他沒有一開始就好奇地觀察少女的樣貌,她也會很樂意幫他畫上一幅素描的。[/align]

[align=left]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可以過來幫我拉上床簾呢?這個男生好可怕……[/align]

[align=left]  發出一聲細不可察的悲鳴,少女縮了一下身體,隨後把整個人藏進棉被裡面。[/align]

[align=left]  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臉上浮現出令人心醉的小小霞色。[/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3.[/align]

[align=left]  「為什麼,妳都不願意幫畫作上色呢?」[/align]

[align=left]  猛地聽到這段話,少女整個人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過頭,果然發現了少年那標誌性的微笑。[/align]

[align=left]  偷看我的素描就不要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啦![/align]

[align=left]  即便在心裡有著諸多的不滿,然而鑑於自小就被母親笑著評價為「一隻膽小的小倉鼠」,她果然還是說不出這種話。[/align]

[align=left]  一轉頭,正好對上了少年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的瞳孔,彷彿連接著看不到底的大空洞一般,幾乎要將她的精神吸入其中。[/align]

[align=left]  少女連忙移開視線,低下頭,試著用自己擅長的東西轉移這個令她難受的話題。[/align]

[align=left]  唰唰唰唰唰唰……[/align]

[align=left]  她的鉛筆快速的描動著,也許是因為旁邊被人看著的緣故,速度反而比平常還要快上幾分。[/align]

[align=left]  過了不久,一個抱著棉被、抬起頭來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畫外的可愛女孩便躍然紙上,旁邊則用少女獨有的娟細字體寫下了這麼一行字。[/align]

[align=left]  『你也喜歡畫畫嗎?』[/align]

[align=left]  少年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用力的點點頭,隨後稍作思考,從自己的病床旁邊拿來一盤顏料──那盤子上一塊一塊的黑白色刺得少女眼裡發痛。[/align]

[align=left]  他好像不甘示弱似的,拿起自己的畫筆,十分嫻熟的沾著顏料就畫出了同樣類似的人物,是一個拿著畫筆、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的男孩。畫風相近,卻在一些小地方有著微妙的差異。[/align]

[align=left]  『我很喜歡各種顏色的畫,就跟這個世界一樣。』[/align]

[align=left]  各種顏色的畫啊……少女眨了眨眼,有些難過的搖了搖頭──她從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align]

[align=left]  手上的鉛筆不停,她很快的又畫了一大片的天空,用雲彩在上面留下字跡。[/align]

[align=left]  『我……討厭素描,因為,就跟這個世界一樣。』[/align]

[align=left]  素描之中,女孩四周的天空連著一片草地,然而那卻是少女一輩子都觸摸不到的事物。[/align]

[align=left]  心情一下子暴躁起來,她有些強硬的把素描簿從少年手中拉回來,再次將它抱在懷中,悶悶的躲回自己的棉被裡。[/align]

[align=left]  少年見狀也不生氣,只是輕輕地笑了笑,把畫具放好,躺回自己的病床上,將手伸向天花板。[/align]

[align=left]  膽怯的少女無法看向畫外,而病弱的少年摸不著天空。[/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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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jinhai 发表于 2015-12-5 07:46

看完之后。让我想到的是少女漫画的桥断,如果按照那个模式,后面会相遇相恋,然后女孩或男孩病复发,生离死 ...

答對了w

因為同學告訴我,老師最喜歡看死人了~

至於結局的話,目前是打算死......呃,先不要劇透好了,總之要死一個。

不過我自己也覺得太老梗,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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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外面是雨天。

  少女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心情好像慢慢的好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只有在這個灰暗的時候,她才能覺得別人眼中的世界與她相近。

  「怎麼了?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然後,少年又笑著湊上來聊天。

  其實我並不想跟他說話,只是因為上次那樣子對他,很不好,所以才理會他的……在心中默默的幫自己找好了理由,鬧彆扭的少女終於願意開口和他說話。

  「……我只是,覺得有點高興而已。」

  「為什麼覺得高興呢?」少年又追問。

  「這個,不太想講。」少女微微嘟起嘴巴:「可以不要問嗎?」

  「可以。」他說:「那麼,我可以借一下你的素描簿嗎?」

  借素描簿?

  一聽到這一句話,少女立刻就猛烈的搖起頭來,很慌亂的說:「不行、不行!」

  「──唔,也是呢。」看到她的反應,少年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原因──推己及人,如果被別人看到自己平時無聊就拿來畫畫的筆記本,那一定會覺得很羞恥。於是,少年把自己床頭的筆記本拿起來,掙扎了一下,遞給她。

  「嗯?」少女有點疑惑的歪了歪頭。

  他似乎難得的感到不自在,別開頭,結結巴巴的說:「交、交換吧,妳看我的、我看妳的。」

  嗚──少女在心中發出了悲鳴聲,可是人家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也不好意思拒絕……她垂頭喪氣的點點頭,把素描簿遞過去,接過少年的筆記本就害羞的把整個身體藏到裡頭。

  好可怕……會不會被嘲笑?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如果被挑出毛病的話一定會很尷尬的。

  少女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在棉被裡頭翻開少年的筆記本。

  『天空與大地』

  第一頁上面寫著這五個字,下面則是用彩色筆畫著天空和地面的圖案,旁邊還用少年意外纖細的字體寫著一句話。

  『很想要走進畫裡面,就可以感受到了。』

  感受到什麼呢……?少女不明白,只是繼續翻著頁。

  第二頁是『花』、第三頁是『公園』、第四頁是『學校』……有些頁數上附有額外的句子、有些沒有,但是意義上卻都相近──

  『畫跟現實的世界,究竟有什麼差別呢?』

  『很多人,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是試著畫出來吧,或許可以跟他們交談?』

  『我不知道,有誰可以幫助我嗎?』

  ……

  「我好了喔。」

  忽然,棉被的外面被拍打,聲音驚醒了她。

  她拉開棉被,別開視線,將筆記本遞給少年,而少年也帶著笑容將素描簿還給她。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妳能原諒我。」

  「……原諒?」

  「上一次啊,妳好像突然生氣了呢。」

  看著他篤定的眼神,少女發現自己無法找出合適的理由反駁對方,於是悶悶的「嗯」了一聲,把素描簿翻開來──依舊是上次的那個地方。

  草地依舊是草地、天空依舊是天空、男孩和女孩未曾改變,只是素描其中的空白與灰,被少女所無法確認的色彩所補滿了。

  「怎麼樣?很好看吧?」

  他笑嘻嘻的說著。

  「……嗯,很好看。」

  她小聲地說著,臉上勾起了一點笑容。

  對不起,我騙了你。

  但是,我覺得這份心意,很好看喔。

  她在心裡默默地補上了這句話。

  而少年望著那幅他上過色的畫作,眼底浮現了歉意。

  對不起,我騙了妳……

  這幅畫,我只用了黑白灰的三色填滿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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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認到了事實,不會寫的文風好難寫......

想放它去w

 

[align=left]5.[/align]

[align=left]  難得的、可以散步的晴天。[/align]

[align=left]  體弱多病的少女今天被允許稍微體會一下植物的呼吸。[/align]

[align=left]  即便她實際上並不是很在意那種事情。[/align]

[align=left]  她一步一步的在醫院內置的小地區走動著,偶爾停下來撫摸植物的葉緣,用手指來明確它的長相──因為她其實不怎麼瞭解大人們常說的「綠意盎然」……或者說,她沒有理解它的能力,所以,只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事情。[/align]

[align=left]  ……又想畫素描了。[/align]

[align=left]  少女歪了歪頭,露出微笑,踩著輕快的小腳步來到她病房的窗外,隨意找了一個花圃的石圍坐下,愉快的拿出了自己的素描簿,在陰暗的小角落中抬起頭來,畫起病房中的人。[/align]

[align=left]  理所當然的,那是少年。[/align]

[align=left]  少年的身影可以在窗戶中看見三分之二──這是因為他身前的畫架與畫板側身擋住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手旁的小桌上放著一盤顏料、手裡則拿著畫筆,似乎注意到了她,揮揮手。[/align]

[align=left]  不知道他看見我在畫他會是什麼表情……不管了,畫吧。[/align]

[align=left]  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下,臉上不自覺的帶上柔和的笑臉,望著窗戶的方向畫起素描。[/align]

[align=left]  素描畫得很快,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意外的超水準發揮了一次,不只作畫速度加快,就連繪畫的精度也有所上升。[/align]

[align=left]  呆呆的看著自己成品中的少年,他在作畫中那全神貫注的眼神以及游刃有餘的輕笑倒映在少女的瞳孔中,她突然覺得似乎少了什麼。[/align]

[align=left]  大概,是名字?[/align]

[align=left]  雖然略為思考就能知道不是這個原因,但是她卻猛然驚覺──他們兩個人,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align]

[align=left]  回過神,夜幕在所有人都沒發覺的時候偷偷潛入了天邊,她搖了搖頭,走回病房。[/align]

[align=left]  「讓我看看妳畫的畫吧。」[/align]

[align=left]  走進病房的時候,少年依舊沒有回頭,只是一邊專注地上著色、一邊對她說。[/align]

[align=left]  抱著有些惡作劇的想法,她很爽快的走到他身後,交出了筆記本──然後,看見了他正在畫的景象。[/align]

[align=left]  「嗯,剛好。」精準的點上最後一塊色區,他笑著回過頭:「交換吧。」[/align]

[align=left]  那是一幅醫院內的景象。一個少女拿著自己的素描簿,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柔和笑意,正坐在花圃的旁邊專心的畫著素描,身周的那些草木彷彿都隨著她快樂的表情隨之伸展軀體。[/align]

[align=left]  栩栩如生的上色技巧和畫法極為高超,令人忍不住會想質疑這究竟是畫還是照片。[/align]

[align=left]  少女還在愣神,少年已經很自然的接走了她的素描簿,翻到自己的畫像,看著它笑了出來。[/align]

[align=left]  「很不錯啊。」[/align]

[align=left]  「……哼。」少女發出了小任性的哼聲,就連她自己也為這撒嬌般的鼻音驚訝著的,別開了頭:「不用奉承了,我認輸。」[/align]

[align=left]  「不,不是奉承……」少年溫和地說:「我感覺的到裡面的美感,只是,少了一點東西。」[/align]

[align=left]  他伸手撫摸著潔白的素描紙上、深黑的鉛筆線條,突兀的問道:「妳有老師嗎?」[/align]

[align=left]  「……沒有。」[/align]

[align=left]  她小小聲地回答。[/align]

[align=left]  「那就好。」少年點點頭,又說:「那妳願意讓我當妳的老師嗎?」[/align]

[align=left]  「我會教導妳上色的正確方法,這樣一來,就可以補足妳缺漏的地方了。」[/align]

[align=left]  什麼嘛──什麼也不知道![/align]

[align=left]  這句話幾乎要破口而出,只是少女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出於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心情,用糯糯的聲音應了下來。[/align]

[align=left]  「……嗯,但是要交換,告訴我你的名字。」[/align]

[align=left]  「交換啊,好啊,如果妳好好地學會了上色的話,就來交換姓名吧。在這之前,只要叫我老師就可以了。」[/align]

[align=left]  「──唔!討厭!」[/align]

[align=left]  「哈哈,放心吧,妳會學得很快的──」[/align]

[align=left]  他抬頭望向暗下來的天空,用口型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說著無聲的話。[/align]

[align=left]  妳的素描太過空白,至少,在我剩下的日子裡,教會妳用情感上色吧。[/align]

[align=left]  6.[/align]

[align=left]  來畫畫吧。[/align]

[align=left]  從那之後,少年時常這麼說著,笑著把今天要畫的東西放到少女手上,說。[/align]

[align=left]  它是生命的顏色,是紅色,在身體裡面流動著的美麗色彩,打開我送給妳的顏料盒,是從左數來的第三個顏色,千萬不要記錯了。妳可以用它為妳覺得最耀眼的東西上色。[/align]

[align=left]  它是包容的顏色,是藍色,在天空與大海之間洄游的色彩,打開顏料盒,從左數來第四個顏色,不要弄混了喔。妳可以用它為妳覺得最溫柔的東西上色。[/align]

[align=left]  它是華美的顏色,是黃色,總是踏在夜暮之前的驕傲色彩,打開顏料盒,從左數來第五個顏色,小心別搞錯了。妳可以用它為妳覺得最活潑的東西上色。[/align]

[align=left]  這就是消減型三原色,可以調出所有色彩的基礎。[/align]

[align=left]  生命所包容的是高貴的紫色、華美中蘊含的是成長的綠色、而最奪人眼目的橘,則是從一生的自信中誕生。[/align]

[align=left]  我送給妳五個顏色,其中三個可以幫助妳創造所有的事物,另外兩個則是帶領妳回到原點。[/align]

[align=left]  黑,與白。[/align]

[align=left]  所有的顏色都會回歸到漆黑之中,而所有顏色都將被清白抹去。[/align]

[align=left]  它們是作畫的對比,好比山的稜線、海平面的境界、天空的盡頭,是開始的地方與結束的終點……如果有一天懷念起過去,就用黑白色掩蓋畫布吧。[/align]

[align=left]  少年教了少女很多東西,很多很多,在他的話語裡隱藏了許多難以被她察覺、卻不知不覺銘刻於心的道理。[/align]

[align=left]  然後,那一天──[/align]

[align=left]  「老師!」少女的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將手中畫布畫著的彩色花圃舉向少年的方向:「你看!漂亮嗎?」[/align]

[align=left]  「嗯,很漂亮喔。」他一如往常地笑著,點點頭:「真的、很漂亮──」[/align]

[align=left]  緊接著,聲音與身影一同歪斜,重重的墜落在地上。[/align]

[align=left]  ──那一天,一切開始走向結束。[/align]

[align=left] 7.[/align]

[align=left]  那是一場突如及來的高燒,輕而易舉的奪走了少年的光明。[/align]

[align=left]  彷彿刺入眼球之中的是ㄧ支嘯鳴死亡的嚆矢,惡化的信號在短暫的時間裡就擴散到他的全身。[/align]

[align=left]  四肢被無力所綑縛,喉音卡死在燃燒的氣管裡,什麼也做不到的少年就只是躺在病床上,昏迷著。[/align]

[align=left]  ──請您做好最壞的準備。[/align]

[align=left]  少女聽到了醫生對少年父母所說的話,忍不住感到手腳發冷。[/align]

[align=left]  老師……會死嗎?[/align]

[align=left]  她呢喃著,閉上了眼。[/align]

[align=left]  ……是夜,少年父母離去的片刻,少女踮輕了腳步,走到少年的病床旁邊。[/align]

[align=left]  她靜靜的望著少年表情難受的側臉,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頭髮。[/align]

[align=left]  「老師……你會離開嗎?」她喃喃自語著:「老師、會死嗎?」[/align]

[align=left]  他的眼皮輕輕的顫動了一下,但是依舊沒有反應。[/align]

[align=left]  她試著把耳朵貼到少年的胸口,聆聽他懷中的心跳音,卻只能聽到一道微弱而渺茫的鼓動聲。[/align]

[align=left]  無色的眼淚逐漸打濕了少年的病人服。[/align]

[align=left]  「明明連名字都沒有告訴我……」[/align]

[align=left]  她哽咽的說著。[/align]

[align=left]  「不可以走……老師……」[/align]

[align=left]  夜晚毫不留情的流逝著,將零落的哭泣聲掩埋在無法阻止的時間裡。[/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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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偏離了原本預設的結局,但是我還蠻滿意的

所以,有評論嗎?[align=left]  8.[/align]

[align=left]  少年睜開了眼。[/align]

[align=left]  眼中倒映的卻是一片虛無。[/align]

[align=left]  少年張開了口。[/align]

[align=left]  口中發出的卻是一絲空氣。[/align]

[align=left]  少年想要動作。[/align]

[align=left]  身體卻沉重的像灌滿了水。[/align]

[align=left]  他重新閉上眼。[/align]

[align=left]  「老師……你醒了嗎?」[/align]

[align=left]  一道輕微的聲音滑入他的耳中,勉強喚起他模糊的意識。[/align]

[align=left]  ……是她啊。[/align]

[align=left]  他輕輕拉起眼皮,艱難的轉向聲源的方向。[/align]

[align=left]  「……」少年試著說些什麼,但是在體認到自己現在發不出任何聲音後又放棄了,只是靜靜的維持著注視少女方向的視線。[/align]

[align=left]  「……要喝點水嗎?」[/align]

[align=left]  他能聽到對方話中略微的沙啞,還帶著難以抑制的抽動──大概是哭了吧?他緩慢的以輕微的弧度點了點頭,現在的他連這樣的動作都感到窒礙難行。[/align]

[align=left]  一個冰冷的固體放到了他的嘴旁,角度稍稍抬起,清涼的溫度沁入他乾裂的嘴唇,這令他的喉嚨稍微好過了一點。[/align]

[align=left]  「……是、妳啊。」[/align]

[align=left]  他終於發出了細如蚊蚋的話語,那聲音粗糙的好似有人正拿著鋸刀切割鐵木一般,是一恍神就完全無法辨識的嗓音。[/align]

[align=left]  少女似乎流下了眼淚,雖然少年只能聽到她嗚咽著吞下淚聲的細微聲音,但是他卻很清晰的認知到……她正在為了自己哭泣。[/align]

[align=left]  ──不要哭啊,妳的世界已經如此黑暗,我又怎麼捨得讓淚色染上妳生命的畫布呢?[/align]

[align=left]  他全身開始產生一種微小卻劇烈的顫動,彷彿在拚盡全力反抗著某種不知名的枷鎖,慢慢地抬起手,顫抖著卻堅定的摸向了自己放在床頭的筆記本。[/align]

[align=left]  「幫我……」[/align]

[align=left]  有一些感情必須要讓她知道。[/align]

[align=left]  「打開它……」[/align]

[align=left]  有一些束縛必須要幫她解除。[/align]

[align=left]  「第一頁……」[/align]

[align=left]  有一些淚水必須要為她拭去。[/align]

[align=left]  「……我、已經──」[/align]

[align=left]  咳咳咳咳咳![/align]

[align=left]  少女看見他猛力卻痛苦的咳嗽起來,顧不上他所說的第一頁,連忙拍打他的背部。[/align]

[align=left]  對於現在的他,就連這樣的交談都過分的激烈。[/align]

[align=left]  但是這些話不能不說,因為──[/align]

[align=left]  『有一個人,必須要令她遺忘。』[/align]

[align=left]  「老師……!你有沒有事!」[/align]

[align=left]  面對少女激烈而悲傷的問題,少年沒有回答,而是緩緩的勾起笑容。[/align]

[align=left]  「幫我、畫一幅、畫吧。」[/align]

[align=left]  那笑容就和他當初毫不在意的觀察著少女時,那習慣性的微笑一樣溫和。[/align]

[align=left]  只是現在,少女卻與當初相反,只想一直注視著他。[/align]

[align=left]  「不可以!你需要更多休養──」[/align]

[align=left]  「聽、老師的話、吧。」少年閉上了無意義的雙眼。「全力、以赴的畫……」[/align]

[align=left]  趁我還能留存生者姿態的時候。[/align]

[align=left]  少女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來,只好默默的拿出少年畫彩畫時使用的畫布,放上了畫架。[/align]

[align=left]  「……老師。」她的話語中充斥著顫抖:「接下來我要開始作畫了,請您不要動作。」[/align]

[align=left]  她的筆觸落在畫布上,第一筆的直線居然抖了一抖,只是她默不作聲的換下了畫布,換上另一幅新的。[/align]

[align=left]  時間流逝的很快,從那次失誤之後,少女再也沒有出現過一絲一毫的錯漏,每一筆每一畫的線條都無比的簡潔而美麗。[/align]

[align=left]  「……老師,您的底稿已經畫完了,現在可以稍微動作了。」[/align]

[align=left]  病房的窗外逐漸亮起,當少女再次抬頭時,一個睜著雙眼,面帶溫和笑容的少年形象已經完完整整的躺在畫中的病床上了。[/align]

[align=left]  然而,畫外的病床上,少年已經閉上了眼。[/align]

[align=left]  「……老師?」[/align]

[align=left]  她的話中逐漸帶上了哭腔。[/align]

[align=left]  「──老師!」[/align]

[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卡勒,享年十七歲,死因是高燒與器官衰竭。[/align]

[align=left]  直至死亡,他也未將自己的名字告訴少女。[/align]

[align=left]  9.[/align]

[align=left]  已經是喪禮過後的數天。[/align]

[align=left]  拿著遺囑中指名給她的那一本筆記本,少女再次打開了少年當時要她翻開的那一頁。[/align]

[align=left]  『天空與大地』[/align]

[align=left]  她還記得當時所看到的景色,是依舊不變的圖案,只是,上面原本的話已經被修改過了。[/align]

[align=left]  「『謝謝妳,我已經將世界握在手裡了。』……老師真是的,明明就這麼不守信用,還是這麼會騙女孩子的心。」[/align]

[align=left]  少女眼中噙著淚水,臉上卻勾起了笑容。[/align]

[align=left]  老師是笨蛋。[/align]

[align=left]  她深深的相信著。[/align]

[align=left]  ──即使沒有你的名字、即使沒有你的色彩……[/align]

[align=left]  我也絕對不會如你所願、遺忘你的。[/align]

[align=left]  10.[/align]

[align=left]  這是數十年之後的事情。[/align]

[align=left]  在法國的某次拍賣會中,出現了一位畫畫大師的作品。[/align]

[align=left]  據說是這位大師在少女時期為恩師所畫的人物像,名為《老師》。[/align]

[align=left]  所有見過這幅畫的人都為了其中蘊含的美與感情而落淚。[/align]

[align=left]  它的上面繪著一位溫和的少年──[/align]

[align=left]  有著赤紅色的雙眼、水藍色的雙手、一頭金黃色的柔軟碎髮。[/align]

[align=left]  除此以外。[/align]

[align=left]  黑與白填滿了整幅畫。[/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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