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讨论 【写作练习23】夏

[鸡明桑]

 

 

[align=center]仿作[/align]

[align=left] 说起夏天，我能想到的就是冰激凌、西瓜、空调，以及绵羊和哥哥。[/align]

[align=left] 哥哥早上就去打工了，我踢着拖鞋走进哥哥的房间，从衣柜拿出他的黑色T恤套在身上。[/align][align=left] 书柜上乙一的小说，干净的桌面，整整齐齐的床铺，跟我乱糟糟的房间完全不同。[/align][align=left] 我弯腰捡起床脚的塑料套子，轻轻捻了捻，安全套里的黏腻粘在我的手指上。就这么玩了五分钟，我把它丢进垃圾桶里。[/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也许因为天气炎热，下午来补习班的人并不多。[/align][align=left] 绵羊在学校和我是同一个班，周末和暑假会一起来补习。我环顾一周，绵羊还没来，旁边的同学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align][align=left] “小八，最近我们市发生了五起失踪案，你可别一个人回家啊！”[/align][align=left] “嗯，我知道了。”被拍过的地方很不舒服，我忍着弹走对方的手的冲动，扬起了笑容。[/align]

[align=left] 绵羊不在，只能让哥哥来接我了。[/align][align=left] 我抿着唇，好几次摁错哥哥的号码，听筒传来一阵“嘟嘟”声，等我快以为他不想接电话，那边却通了。[/align][align=left] “怎么啦？”[/align][align=left] 哥哥的声音像喝了一瓶烈酒，带着慵懒和缱绻，末音缠绕着暧昧的微颤。[/align][align=left] 我想起了早上在他房间捡到的套子。[/align]

[align=left] “哥哥……我一个人回家害怕，你能来接我吗？”[/align][align=left] 哥哥那头沉默了几乎半分钟，笑着说：“下午我要去打工哦，如果绵羊没有去补习，你就在补习班待久一点，我忙完来接你。”[/align]

[align=left] 我和哥哥两人生活，哥哥毕业后便去了很多地方打工。现在打工地方附近有一个宅子，哥哥每天路过，回来就给我说许多可怕的传说来吓唬我。[/align][align=left] 在肚子里抱怨了大半节课，一晃眼就已经放学了。我在课室里呆坐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绵羊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align]

[align=left] “哎……老师已经走了，完了，今天缺席……”[/align][align=left] “那只能回家啦！新开了一家奶茶店，要不要去试试？”我跟绵羊打了声招呼，想了想，又说：“天好像有点黑了，绵羊，你要不要来我家玩啊？”[/align][align=left] 绵羊惊讶于前后两句的变化，还是答应了我。[/align]

[align=left] 绵羊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第一个带回家里的外人。在此之前，包括绵羊，我从未向家人介绍过身边的任何人。[/align][align=left] 家人绝不会从我口中听见“我与谁一同玩耍”的话语。[/align][align=left] 绵羊随我进入房间，我还没说话，她就蹲着打开右下角的鞋柜。在满满当当的鞋柜里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她把鞋子塞了进去。[/align]

[align=left] 我注意到她的手：“你涂了红色的指甲油啊。”[/align][align=left] 绵羊平日里的打扮是清纯类型的，红色的指甲油绝不会出现在她漂亮的指甲上。[/align][align=left] “我……男朋友，他喜欢这个颜色。”[/align][align=left] 我的心一跳，挤近绵羊：“你居然瞒着我交了男朋友，是谁啊？帅不帅？”[/align][align=left] “你先说你喜欢谁啦！”[/align][align=left] “明明是我先问的，你先说，说了我就告诉你！”[/align]

[align=left] “真的？”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缩着脑袋，脸红到脖子根。[/align][align=left] 她那涂满艳丽绯色的指尖在雪白的裙上划过一道一道的褶皱，用力地咬了咬嘴唇。[/align][align=left] “你哥哥啦……！”[/align]

[align=left] 我的呼吸加速了一点，指尖轻轻地卷入掌心内，双手收在了桌子底下。[/align][align=left] 绵羊害羞地看着我，“我说完啦，换你啦！”[/align][align=left] 我微张的嘴扬起一个弧度，我想应该和哥哥的微笑很相似：“跟你一样啦！”[/align][align=left] “好狡猾！”她涨红了脸，扭过头去：“再也不跟你玩了！骗子！”[/align]

[align=left] 她背对着我的肩膀一起一伏，白皙的后颈染上了淡红，上面的吻痕很刺眼。[/align][align=left] 我顺着她的背影望去，前方的柜子上一块赤红的鸡血石静静地立着，那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石头。当它落在母亲额头上时，溅起的血液潮湿温暖。[/align]

[align=left] ——就像绵羊的血一样。[/align][align=left] 我回过神，绵羊倒在我的脚边，猩红的血液沾湿了我红色的指甲。[/align][align=left] 我不是骗子，我喜欢哥哥。[/align]

[align=left] 绵羊粉红的脸颊逐渐变得苍白，蝶翼般的睫毛停止了颤抖。[/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究竟是喜欢哥哥呢，还是喜欢“喜欢哥哥”的感觉呢？[/align][align=left] 我不得而知。[/align][align=left] 但是我能够确认的是，我和绵羊对哥哥的爱是不一样的。[/align][align=left] 在哥哥的温柔之下，我能感觉到，一种截然不同的，动人心魄的真实。[/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拖曳着绵羊的尸体。[/align][align=left] 哥哥至少要晚上才回来，在那之前要处理好尸体。市里的失踪案闹得沸沸扬扬，要是找不到绵羊，会不会认为是失踪了呢？[/align][align=left] 哥哥会因此而伤心吗？[/align][align=left] 想象到哥哥慌张的模样，我难过了起来。[/align][align=left] 难过是因为失去平静的哥哥，也因为他不是为我着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搬到门口时，我已气喘吁吁，抬头便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align][align=left] 哥哥站在不远处，不知看了多久。[/align][align=left] 我全身的血液冲上了头顶，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哥哥……”[/align]

[align=left] 我杀了哥哥的恋人，我的朋友，绵羊。[/align][align=left] 被哥哥发现了。[/align][align=left] 哥哥会对我发脾气吗？[/align]

[align=left] 哥哥走到我面前，我本能地想低头，却死死地看着他。[/align][align=left] 我想看到他那副冷静的面孔，四分五裂。[/align]

[align=left] 哥哥抓住我的手，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绵羊她怎么死啦？”[/align][align=left] “她，撞到了桌角……”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有一股力量占据我的心脏，冰冷的手脚滚烫了起来。[/align][align=left] 哥哥的目光在沾了血的石头上转了转，揉揉我的头：“小八吓到了吧？我们报警吧？”[/align]

[align=left] 我使劲地摇头，想要抓住哥哥的衣服，哥哥躲闪开了，却任由我满是血的手握紧他的手臂。[/align][align=left] “不可以！”我飞快地说着，眼睛紧紧追随着哥哥的双眼，像是让他相信似的。我的呼吸很热，心脏充满了喜悦和平静：“要是绵羊这个样子被发现了，大家……大家会伤心的吧？”[/align][align=left] 哥哥静静得看了我一会，笑着叹了口气：“好啊。”[/align][align=left] 这声叹息不知是无奈，还是因我蹩脚的理由，或者两者都有。[/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哥哥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拿出了两对手套和席子，把毛巾递给我：“小八，把桌子和石头上的血迹擦一擦好不好？”[/align][align=left] 我接过哥哥的毛巾，不知道他的打算，正犹豫着，他朝我笑了笑，“交给我就行了，小八不用害怕。待会不要让衣服沾到血迹哟？”[/align]

[align=left] 我和哥哥打扫了房间，连绵羊落下的短发也一一用透明胶沾起，哥哥用床单裹住绵羊的尸体，一边问我：“你们回来是走哪条路的呢？”[/align][align=left] “巷子，那样比较快……没有人看到。”我接过哥哥递来的绳子，将绵羊头脚的床单扎起，像大型的牛奶糖果。[/align]

[align=left] “小八打算把尸体藏在哪里？”哥哥把尸体扛起来，笑着问我，像是小时候接我回家时考我算术题。[/align][align=left] “学校旁边有个废弃的公园，没什么人去哪里，我想……”[/align][align=left] “小八有点冲动哦，每天早上四点半点，隔壁家的爷爷会到那里散步呢。”[/align][align=left] 谁会这么早起床啊，我不满地瞪着哥哥。[/align]

[align=left] 哥哥把绵羊塞进箱子里，抱起箱子，“我先出门了，小八要好好看家哦！”[/align][align=left] 我跟紧了哥哥：“我、我也要去……我害怕！”[/align][align=left] 我并不害怕，相反，踏实感将我牢牢拢住。[/align][align=left] 哥哥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中露出笑意，“那就一起走吧，小八要跟好哦，不然走丢了又哭鼻子。”[/align][align=left] 才不会呢！[/align]

[align=left] 绵羊很小很轻，哥哥捧着箱子似乎毫不费力。哥哥抱过什么人呢？哥哥也许抱过年幼的我吧？[/align][align=left] “小八？”[/align][align=left] 学校的老师正迎面走来，显然对方也看到了我。[/align][align=left] 我下意识想挡住哥哥，老师已经开口：“这么晚了，小八要去哪里……怎么搬了这么大一个箱子？”[/align][align=left] 惨了，老师看见了哥哥……她一定会发现里面的尸体的！[/align]

[align=left] 老师打量着箱子，只要她再近一点，就会闻到绵羊的血腥味。[/align][align=left] 哥哥明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打工店要我送货，小八害怕一个人在家，非要跟着我……对了，今晚在放烟火，老师不去看吗？”[/align][align=left] “小八你也该学着独立啦！”[/align][align=left] 为了烟火，老师家的孩子总是在闹，大家经常用这件事取笑她家孩子。估计也是想到那个小魔王，老师匆匆跟我们道了别。[/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市里有一栋老旧的宅子，小时候我曾和哥哥去那里捉迷藏。后来听说房子是有主人的，一些古怪的传言又陆陆续续散播，周围的小孩子便再也不去那里玩了。[/align][align=left] 哥哥绕到宅子的后院，将箱子扔过栏杆，闷闷的碰撞声在另一侧响起。哥哥向下蹲了蹲，跳起翻上墙壁，对我伸出了手。[/align][align=left] “来，别摔跤哟？”[/align][align=left] 绵羊被摔成怎么样呢？脑浆会流出来吗？[/align][align=left] 那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哥哥把绵羊抱进了老宅，我用哥哥给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align][align=left] 地下室已有比我们先到的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五个女孩子坐在椅子上，朝我咧嘴笑着，如同沉浸在极度的幸福之中。[/align][align=left] 她们腐烂的程度不同，但有两样东西是一样的：血淋淋的脑袋，以及鲜艳的指甲。[/align][align=left] 哥哥把绵羊放在椅子上摆好，绵羊羞赧的眼睛已失去了光泽。[/align]

[align=left] “小八太调皮了，下午打扰到哥哥了喔……没想到却做了同样的事情。”[/align][align=left] 哥哥想要做什么呢？我看着另外五具尸体，有点不服气。我只有绵羊，还是跟哥哥一起完成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哥哥走在前面，停下脚步等我，垂下的手臂微抬，手掌朝着我：“今晚有烟火哦，不走快点小八又看不到了吧？”[/align][align=left] 月光照在哥哥低垂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辉。既冰冷，又温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牵起哥哥的手。[/align][align=left] 远处的烟火映红了整片天空。[/align][align=left] 哥哥的眼中，闪烁着与我相同的赤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今年夏天，我找到了比哥哥更有趣的东西。[/align][align=left] 我更喜欢哥哥了。[/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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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昨晚信奈和龙零似乎感兴趣？睡前故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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