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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上):一斧】逆光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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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动,朔玄再次以非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速向前迈进,仅一步就将城内坚硬的地板踩出了道道裂痕,凭此足以做出判断并得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他的速度足足提到之前的三甚至四倍有余。如果说,刚才的他的速度还可以说成是人类通过苦练能达到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个世界给予人类的无情限制,轻易超过人类极限的他似乎还在加速着。夺取了世上最顶级速度的他绝对不是以前那个用小指就能击退的新手勇者了。他的对手,在天王级魔物中也是一把好手的风天王暗自想到。同时,她也想到,若是没有那个人的话,朔玄根本不可能拥有这般速度。那个人自然就是,跟朔玄签下了契约的,作为大自然的意志之一的,风之妖精希尔芙。

在与艾丽丝分别的两年内,不仅朔玄,连带着与他签订契约的四大元素精灵都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尤其是希尔芙,看到她现在对风系增益魔法的熟练,谁能想到,刚与朔玄签订契约时,她连一个加速术都无法成功使用的窘态。现在的她,单从风素操纵的造诣来看,她已经远远超越了风天王,甚至可以说是风素操纵的第一人了。然而,这只是在风素操纵方面上超越了而已。熟练的操纵能力代表的并不是战斗力上的超越。崇尚和平的精灵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在风素攻击方面达到无人触及的层次,希尔芙能做到的,只有增益及防御两方面,就全能性来讲,她依旧比不上风天王。

即便希尔芙在风素增益及防御方面无人能敌,也不表示朔玄也具有了这样的能力。朔玄的身体再强壮也无济于事,说到底,也只是人类的身体,这意味着他对元素的接收力会比魔物弱上一大截,虽说签订了契约后这种接收力会有所提升,但相比魔物的接收力,不过是萤火与满月争辉的程度罢了。另一方面,希尔芙是纯粹的元素体,可以完全无视风元素对身体的损坏,而朔玄则因为这份损伤,使得希尔芙不敢全力以赴地为其进行加成。这就导致了,风素操纵不如希尔芙的风天王也可以追上得到加成的朔玄。

风之屏障,风之疾驰,风之咆哮,三大增益技能毫不吝啬地施加到了朔玄的身上。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风之咆哮这个技能,本来这是爱好和平的精灵一辈子都无法学会的攻击性技能,能让获得增益者的每一击都附带上锋锐的风素,借助风素对敌人进行切割,最后因为流血过多身亡,对精灵而言是相当禁忌的技能了,而希尔芙居然学会了,由此可见她为朔玄到底做出了多少努力。朔玄当然不会只让希尔芙一人努力,他自己也是有一些辅助技能的啊。已经修炼到第七阶的九重罗刹悄无声息的释放,这个技能对身体的加成可不是一点两点,他只觉得身体变得更为轻盈,力量却增大了不少。简单来说就是,他暂时获得了堪比天王级魔物的身体能力。

双剑同时挥舞,密不透风的剑网再一次提醒风天王,在她面前的朔玄,早已不是那个会被她用小指玩弄的菜鸟勇者了。收起最后一丝轻视的风天王全身释放出慑人的斗气,同样一步迈出,用右手的鞭子挥出了相同密度的鞭网抵消着朔玄的攻击。朔玄双手上的两把剑,上苍之刃与罗刹之血,虽说都是一等一的神器,但好像在本源上有什么缺失,根本无法发挥出能被称作神器的真实威力,即便如此,两把剑的锋利程度还是毋庸置疑的,就连风天王手上的“海德拉的执念”都只能勉强抵住攻势。

剑网无法得手,朔玄反而收起罗刹之血,只用上苍之刃对敌。对此,风天王没有感到任何不妥,就她对朔玄的了解,他本来就不擅长双手双剑同时使用的二刀流。再说,那把罗刹之血在之前较量时并没有见识过,很明显是刚入手的新武器,神器通常都有着傲骨,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运用自如。也就是说,在只使用上苍之刃时候的朔玄,反而会比双剑在手的时候更危险。风天王的警惕之心再增一层,她拉开了距离,打算利用鞭子的攻击距离长于剑这一点硬生生耗死朔玄。可她没想到的是,朔玄在同一时刻也向后跳出了一大步,摆明是为了拉开距离。

一边观战的火天王眼神一凝,她是一位当世无双的武人,但凡见识过的招数都能下意识地察觉,当她看到朔玄收起一把剑,并向后跳出一步的时候,她已经初步判断出了朔玄的下一手会是什么招数了。大概,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所用出的那招吧。正是因为那招,她体会到了许久不曾体会的败北感。而那份败北感,出人意料的,居然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勇者带给他的。她苦笑着摇摇头,继续注意着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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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朔玄还只是一个刚从自己的乡下小村子出来旅行的自称勇者,之所以只是自称,是因为朔玄不愿接受女神的洗礼成为正式勇者,而他又想着成为一名勇者。这一来二去之下,他就成了一位自称勇者。在前往诺叶底城的途中,他恰巧遇到了一只魔物——光从外貌看上去最多只有八岁的金发爱丽丝。当时的爱丽丝处于完全的昏厥状态,不知其是魔物的朔玄帮助了她,虽说在那时知道她是魔物的话也不会让结果发生什么改变,朔玄照样会帮助她,不过性质上就完全不一样了。前者是普普通通的救助,后者就是不折不扣的违背戒令了。爱丽丝苏醒后,出于不知名的理由,执意要与朔玄一同旅游。朔玄拗不过也打不过她,在语言和武力上都处于劣势的朔玄只好让她加入了自己的队伍。

就在爱丽丝加入队伍的那天晚上,朔玄担当厨师一职正在烤鸡的时候,闯入例如一只米诺陶诺斯,这只米诺陶诺斯很明显想抢走他们的食物。朔玄以贫弱的人类之躯与不娴熟的剑术勉勉强强招架了几下后被轻松地放倒。眼看烤鸡将要被抢走的时候,在旁看风景的爱丽丝终于赶来,她绝不允许有人抢夺属于她的食物,她的宣言半分没有考虑到朔玄的感受,接下来,她动手了。据后来计入朔玄旅行队,也就是今晚被打爆的米诺陶诺斯米娅所说,她当时看到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内心是十分不屑甚至有些想笑的,直到她被爱丽丝摁在地上狠狠地蹂躏一番后才明白,原来这是大人物出走时惯用的手段。这一晚,出于同为魔物的理由,爱丽丝到底没有把米娅活生生打成肉泥,并且不经朔玄同意就擅自答应了米娅的入队申请。不过朔玄挺同意让米娅入队的,毕竟他根本指挥不动爱丽丝,却叫得动米娅,多一个皮糙肉厚的肉盾队友难道不好吗?

在米娅入伙后,朔玄发现,他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他抱怨着爱丽丝和米娅的大食量,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减缓,即便是爱丽丝这种对食物极度苛刻的魔物也找不出朔玄手艺的破绽,由此来看,朔玄的手艺一定比他的剑术高超的多。至于食物来源根本不成问题,有两位强势的魔物在,朔玄只需要负责烤制便可以了,一餐饭吃得三人心满意足。一直紧绷冷峻姿态的爱丽丝也无法继续紧绷下去了,第一次在朔玄面前露出了天真的、与她的外表极度吻合的笑颜。

三人结伴而行,朔玄久居的村落位于大陆的最南端,最南端有着最宏大的圣殿及最虔诚的信徒。后果就是,最南端的魔物普遍不强,朔玄一路而来基本没有碰到多少只袭击人的魔物。偶尔有,也不过是能被朔玄轻易击倒的杂鱼魔物。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战斗。可朔玄的最终目的地,任何勇者都该前往的宿命之地——另一块大陆上的魔物们,就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了。据罕有的几个活着回来的勇者所说,那里的魔物无一例外都是王级,魔王城里更是有着天王级,甚至传说级的魔物。现在的小打小闹跟那种魔物完全无法相比。

三人前往最宏大的诺叶底圣殿,米娅、爱丽丝都学过拟人魔法,不必担心会被他人发现真实身份。于是三人一起前往教皇厅,让米娅在厅门口守着。作为勇者,即便只是自称的,朔玄也有资格向教皇要求合理的援助,主要是金钱方面的。本来朔玄精打细算,是拥有足够的旅游资金的,不过谁能预想到会半路杀出两只大胃王呢?

或许是天命难违,在不懂人类礼仪的爱丽丝不听劝阻地拔出女神圣剑时,在教皇兴奋地昏倒过去时,在朔玄假意训斥爱丽丝,并把剑收入囊中时,厅外的米娅,遭遇了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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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的武器是一把族传的斧头,一般是放在她身后始终不肯放下也不肯让人窥视的包袱里的,长时间手握大斧会增加不必要的体能损耗,且关键时刻从身后直接操起大斧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例如一瞬间的惊愕之类的,可谓是一举两得。米娅对自己的行为如此解释道,却闭口不回答另一个问题:包袱里还装有什么物品。

然而这一次的敌人,恐怕便是天崩地裂也不会产生什么特殊感情。来者不是偷袭,反是从大门大大方方地前来攻击。那些毫无实战经验的新兵卫士们还未接近便被来者身上的斗气吞噬昏迷过去,参加过几次战役的卫士们虽说不会被吓昏过去,却也好不到哪去,短短的一次呼吸的时间内,所有上前阻拦的卫士们都被放倒。当然,那些不敢阻拦的卫士自然是安然无恙,他们全部跑到圣殿中最庞大的女神像下祈祷神迹的出现。他们哭喊着跑开,没有人注意到米娅身上所出现的非人的变化,

拟人魔法?这种只能起到掩蔽作用还耗费大量魔力的魔法留着做什么、光凭来者干净利落的动作和化神的剑术就可以知道来者到底是谁了,这种身手,在传言中就只有三人拥有。而那凶猛的斗气更是直接点破了来着的身份。这种层次的斗气,米诺陶诺斯一族的族长都不曾拥有,如此一来,来者身上的斗篷显得越发没有意义了。

距离判断,是许多有水准的战士都会掌握的能力,米娅毫不怀疑,来者能跨越这五十米的间距一剑将她砍成重伤甚至死亡。但来者却迟迟不动手,又不是在蔑视她,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既然来者在等待我将自身的精气神恢复到圆满状态,用出最强的一击来阻止她,那我就如他所愿吧。米娅心想道。来者放下了武器,他相信,面前的米诺陶诺斯是不会丢下武器一人跑开的,从她的肌肉紧绷程度就可以确信。

米娅不会且不能从来者的注视中跑开,她掌握着来者不少的情报,甚至可以说来者就是她的偶像。站在剑术的巅峰的同时还兼具龙王一般可怕的怪力,被誉为天王级中的天王级,有人说,他甚至有着接近传说级的实力。他厌恶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对勇敢的人赞誉有加,无论是何种魔物,多么弱小,只要是敢站在他面前与其对峙的,无论胜负都会表现出由衷的赞赏。但只要是胆小鬼,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便躲到天涯海角,被他遇上,都只有死这个结局。可对人类来说,他就只是一枚催命符。

米娅心中念叨着来着的情报,确信自己生存无碍后,转念想起了门后的那两位。爱丽丝的真实实力深不可测,虽说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面前这位,但生命同样是无碍的。朔玄的话就完蛋了,剑术方面仅比新手好那么一点,体能方面完全不行,逃跑想都别想,更致命的是,他是人类,纯粹的人类。他的死根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不能大喊着让朔玄赶紧跑,这会暴露她身后的房间里藏着一个人类的事实。她相信,自己不可能长久地挡在对方面前,仅一次攻防后她就会倒下,这是铁定的。不管她出不出手,对面都会直接一剑下来碾压她。那样的话,处于防守位置的她争取的时间会更少,米诺陶诺斯从来不是善于防御的种族,这是种族的限制。她希望自己的一击能发出足够的声响让爱丽丝察觉,接着将朔玄带走。如此,她的任务便完成了,后面的事就轮不到她考虑了。

她长吼一声,打消对方给自己的惧意,在巨大的压力下,她第一次成功地将体内的蛮神血脉彻底激活。米诺陶诺斯这个种族体内或多或少的掺杂着蛮神的血脉,在紧要关头能通过血脉激发出超阶的力量。具体而言就是,城堡级实力的米娅这一刻的体魄已经晋升到主教级,在力量上已经接近骑士级。

体内庞大的力量让米娅警惕更甚,二人的差距依旧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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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不知几何年前,初代魔王为了方便军队的编成,对自己的手下进行了以实力为依据的等级划分,从下至上依次为士卒级、城堡级、主教级、骑士级、王级、天王级和最上级的传说级。每一个阶级间的差距都令人绝望,想从一个阶级跃到另一个阶级所需要的少之又少,却又多的难以想象,简言之,就是实力。实力二字就是跨越阶级的保证,只是所需要的实力太多,才显得艰难。每一个阶级的跨越都是以十计数,举例来说就是,一个主教级魔物能轻易击倒十名以上的城堡级魔物。当然,以十计数是针对骑士级以下的魔物,骑士级以上的跨越在数值上就少多了。只要能对付五个骑士级就算得上是王级魔物,而天王级的数值要的就更少了,仅需三个即可。只是,城堡级的十个跟王级的三个又怎么能相比。

差距实在太过明显,米娅拼尽全力所能做出的也就剩预警一件事了,其它的事她根本无暇顾及。蛮神的血脉在层次上高于龙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奈何米娅体内的蛮神血脉太过稀薄,且自身实力实在弱小,这才在血脉压制的情况下反被来者压制。千万不要小看血脉压制,有时候,过于悬殊的血脉压制甚至可以将敌方的敌意全部瓦解,可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这份压制会随着实力的差距而被拉近,直到完全失效或者反制。米娅和来者的情况就是这样,明明血脉上要更高一等的米娅却被对方压制的毫无斗争之心。对米娅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情况。

逃跑已经做不到了,接下来就全力以赴吧。米娅心中只余一个念头,哪怕拼尽一切,也要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在舍生忘死的想法之下,蛮神的血脉越发沸腾,米娅的力量也随着蛮神的血脉剧增。那是跨阶级的实力飞涨,过后带给米娅的定是不可预估的后果,但此时此刻,米娅已经不管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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