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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残缺很少 第一卷(7.11更新至第五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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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目录

[/align][align=left]所谓的序言以及角色的出场介绍就如同夹子一般 2楼

羽濑川小鹰 4楼[/align][align=left]夜空 6楼 7楼[/align][align=left]柏崎星奈 8楼 11楼

狩猎 12楼 13楼

欢迎来到GALGAME的世界 14楼 15 楼 16楼 17楼[/align][align=left]舍弟[/align][align=left]羽濑川的家事[/align][align=left]被污染的悲伤[/align][align=left]桃太郎传说[/align][align=left]混混武士回母校[/align][align=left]泳池[/align][align=left]过去的事[/align][align=left]后记[/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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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所谓的序言以及角色的出场介绍就如同夹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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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align=left]话说在前头,这是幻觉。[/align][align=left]我们来到了南方的岛屿。[/align][align=left]就算说是南国的岛屿也是有很多种,但是人们听到这个单词大多都会模糊地浮现出像这样的场景。比如轻薄的衣服啦、美丽的大海啦、椰子的果实啦、草裙舞啦,留下这些普通的夏天乐园般的感觉才是正确的。[/align][align=left]但是那样的乐园,已经永远成为过去式了。[/align][align=left]瘫坐在废弃的沙滩椅上,毫无心情享受日光浴,我无奈地将目光移向了海滩边。[/align][align=left]两位少女正愉快地翻弄着被冲上岸的垃圾。[/align][align=left]泛着赤潮的海面退却后,留下无数的文明碎片。广告牌,塑料模特,电动车,还有不知名的污染物,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align][align=left]银发蓝眼的,身穿学校泳装的十多岁的少女,是高山玛丽亚。[/align][align=left]正如你所见,是个真正的幼女。说起来,不久前还是圣克罗尼亚学园里工作的修女,同时也是邻人部的顾问。[/align][align=left]比玛丽亚老师稍年长些的,留着金发,瞳仁是红蓝异色的少女,则是羽濑川小鸠。[/align][align=left]平时一直是歌特萝莉风的她,今天果然也穿着普通……才怪啊,布料少的可怜的比基尼。[/align][align=left]小鸠是我,羽濑川小鹰的亲妹妹。[/align][align=left]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在如此的悲惨环境下还能露出笑脸吧。这样暴露在污染之下,要不了多久,她们的身上就会染满自己的鲜血吧。[/align][align=left]“大哥,请不要悲伤。来点果汁舒缓下如何?”[/align][align=left]看向旁边来搭话的人,是身着带笼纱裙的分离式可爱泳装,拿着外壁用腐烂水果装饰着的罐头果汁,带着柔和笑容的奢华的美少年,楠幸村。我知道他是在强作欢笑。[/align][align=left]“谢谢。但我还是希望能喝着故乡的自来水死去。”[/align][align=left]我木然地从他那里接过了早已变得黑漆漆的果汁,然后放在了一边。[/align][align=left]“不用担心前辈,这批果汁是被多重污染过的,保证即死哦!”[/align][align=left]离我的沙滩椅不远处,是个带着眼镜的少女。坐在与我同样的椅子上,一手拿着同样的果汁,一手捧着书在读。[/align][align=left]留着马尾辫,连体的泳衣上不知为何又披了件白色外套的少女,名叫志熊理科。[/align][align=left]看的书是《新约圣经·启示录》。[/align][align=left]“理科也会看宗教书籍吗?”[/align][align=left]“是啊,科学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用处呢?”[/align][align=left]我一时语塞,泪水几乎就要掉下来,连忙抬头望向远方。[/align][align=left]“喂——你们两个——”[/align][align=left]我猛地站起身,向着海的方向大喊。我看到两位少女正肩并着肩向着海里走去。[/align][align=left]穿着美丽花纹的比基尼的,金发碧眼的,身材超好的美少女是柏崎星奈。[/align][align=left]而那个有着飘逸黑发的高挑少女,是三日月夜空。[/align][align=left]夜空所穿的泳衣,怎么说呢……是与性感、美丽、萌这样的词语毫无缘分的。从头到脚都被包裹着的,黑白条纹相间的全身泳衣。[/align][align=left]带着闪亮的笑容与哈哈笑声的两位美少女的背影,简直就是画里的场景啊,光是看看就心跳不已呢。[/align][align=left]“你们这就要上路了?!太狡猾了!!”[/align][align=left]原本势同水火的两个人,能够如此和谐地并肩前行,不是世界毁灭了,就是常识毁灭了。[/align][align=left]然而,现在这些条件都具备了。[/align][align=left]现在我们“邻人部”的成员,就是整个国家最后的幸存者。[/align][align=left]随着社会政策不断地铤而走险,终于引发了不可逆转的大灾难。[/align][align=left]政治与经济一起崩溃,天灾和人祸纷至沓来,原本就已冷漠到极点的社会终于步入死亡。而侥幸逃脱自我毁灭的人,只有当时在海外度假的我们几个而已。[/align][align=left]现在,眼前的两人将走向生命的终点。当然我们也会随后跟上。[/align][align=left]依照自己的信念。[/align][align=left]能够自己选择自己命运的人,哪怕是选择死亡,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align][align=left]估计只有在世界末日到来的这个时候,我们才能够选择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吧。[/align][align=left]在巨兽利维坦的脚下匍匐的人们,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align][align=left]这样死去,就算是现充了吧?[/align][align=left]多么美好的现充啊。[/align][align=left]多么讽刺的现充啊。[/align][align=left]“……啊哈哈……多么美妙的现充……真讽刺啊,哈哈……邻人部的各位等等我……哈哈哈哈……”

————————————————————————————————————————————————[/align][align=left]但是,正如前面已经说过了的,这都是幻觉。[/align][align=left]“——辈。快点醒过来啊,前辈……嘿!”[/align][align=left]哗啦啦!![/align][align=left]“诶————??”[/align][align=left]一股电流游走过了我的全身,原本朦胧的意识一下子被引导回了现实中来。[/align][align=left]顺带一说,电流走过并不是一个比喻,是真正的被电击了。[/align][align=left]拿肌电按摩用电击枪电醒我的犯人正坐在旁边的座位上。[/align][align=left]“呼呼呼,自己一个人偷偷放松,真是太狡猾了呢,小鹰前辈。”[/align][align=left]制服外面披着白色大衣,留着马尾辫的眼镜娘——志熊理科。她带着似乎隐藏这疯狂的微笑淡淡的说道。[/align][align=left]“……看到了不妙的幻觉呢……”[/align][align=left]我远目道。[/align][align=left]“到底是怎样的幻觉呢?”[/align][align=left]“夜空和星奈手牵着手,肩并着肩。”[/align][align=left]“真是不科学的场景呢。”[/align][align=left]“那个时候科学还有什么用呢……”[/align][align=left]“竟然说科学没用!前辈真坏!”[/align][align=left]那是刚才你亲口说出来的台词啊……我把这句吐槽咽回了肚子里。[/align][align=left]那两个人带着笑容,关系亲密地玩耍,这样的事情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align][align=left]虽然这个社会已经注定将迎来末日。[/align][align=left]“差不多要变的难受了不是么?投降的话也是对自己好哦。肉……”[/align][align=left]黑发的美少女——三日月夜空兴奋的说道。[/align][align=left]“呼呼呼……你才应该放弃不是么?已经开始喘气了哟。”[/align][align=left]金发的美少女——柏崎星奈与夜空一样地兴奋,露出了疯狂的笑容。[/align][align=left]然后,两人同时将筷子插进了正在咕噜咕噜煮着的火锅里,从锅里夹出了漆黑的“某物”,并同时塞进了嘴里。[/align][align=left]“咕……”[/align][align=left]“咕……”[/align][align=left]看来两人好像都“MISS”了,她们都用着崩溃般的声音叫道。[/align][align=left]“好……好……辣……辣……啊!”[/align][align=left]夜空带着痛苦的表情在挠着喉咙。[/align][align=left]“唔……唔唔……好像甜……不对!嘴里黏黏的……喉咙好像腐烂了一般……恶……心……”[/align][align=left]星奈翻着白眼,眼泪如同瀑布一般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align][align=left]……现实中的我们,只能在看似欢谑的闹剧中自我放逐。

————————————————————————————————————————————————[/align][align=left]事件发生之前,这里还是个美丽的小洋房。[/align][align=left]我们全体七人围坐在房间中央的小圆桌边。[/align][align=left]桌上放着明明没有在烧火,却依旧咕噜咕噜的翻滚着的漆黑的火锅。[/align][align=left]我的右边坐着理科,左边穿着修女服的银发少女,与歌特萝莉装的金发少女叠摞着倒在地上。[/align][align=left]银发的是高山玛丽亚,金发的是羽濑川小鸠。[/align][align=left]“……哥哥……哥哥……恶魔,恶魔来了……”[/align][align=left]“小子,干了他……”[/align][align=left]都像是被噩梦缠身一般,带着痛苦的表情说着奇怪的梦话。[/align][align=left]理科的旁边是夜空。[/align][align=left]小鸠和玛丽亚老师的旁边是星奈。[/align][align=left]如同被夜空与星奈夹住般坐着的,穿着女仆装的美少年——楠幸村。[/align][align=left]幸村正在默然而机械的,用筷子在火锅与嘴之间往复。[/align][align=left]虽然在不停反复着,但从刚才开始就什么都没夹取。[/align][align=left]幸村的眼睛已经失去焦点,宛如死去一般。[/align][align=left]“……幸村……连你也阵亡了么……”[/align][align=left]我带着悲痛的表情嘟囔着。[/align][align=left]“喂,小鹰,你也快吃啊……”[/align][align=left]“呼呼呼……快点吃哟。现在才是决一胜负的时候呢……”[/align][align=left]夜空与星奈的眼里同时浮现出了疯狂的感觉,对我说道。[/align][align=left]“唔唔……”[/align][align=left]我哭丧着脸,把自己手里握住的筷子伸向了正在咕噜咕噜翻滚着的锅里。[/align][align=left]锅里散发出似甜似臭似酸,能够使皮肤畏缩,使眼睛和鼻子发痛发痒一般的,总而言之就是让人感到异常不舒服的一样的气味。[/align][align=left]“……我说,这里面真的没有掺毒什么的吧……”[/align][align=left]“理论上是这样的,小鹰前辈……理科的毒药检查能完美的测出所有的毒药。因为是完美的,所以……”[/align][align=left]理科似乎完全没有自信地说道。[/align][align=left]话说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呢,那就是——暗之锅。

————————————————————————————————————————————————[/align][align=left]事情缘于几天之前。[/align][align=left]“大家一起来开火锅派对吧!”星奈冒冒失失地冲进部室,宣称了自己不知又从哪一部GALGAME里学来的新花样。[/align][align=left]“一起吃火锅才会有是朋友的感觉啊!”我对此也表示同意。[/align][align=left]“你们疯了吗?产自核电站污染区域的蔬菜已经大规模流入市场!食品安全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了!”夜空冷冷地抛出一席话,“火锅用菜正好都是福X的特产,你就真的那么想死吗,直接自己跳到锅里煮成一锅一塌糊涂的肥肉去死如何?”[/align][align=left]“真失礼诶!本小姐怎么会选用被污染的食物呢!让学校食堂去准备不就……”[/align][align=left]“家庭课教室以外的地方是禁止生火的,如果让学校知道的话,我可不想替你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夜空对校规真是了解得无比透彻啊,让我为之羞愧。[/align][align=left]“理科来造一个不用火也能煮食材的砂锅,这样就不会被骂了吧!”[/align][align=left]“你……别来添乱啊!要我和这团臭肉一起吃火锅,会变成地虫的!总之,使用危险食材的吃法一律回绝!”夜空捏着拐杖的扶手低声说道。她是在害怕学校可能派人来监视活动吧。[/align][align=left]“那吃完全不可能被污染到的材料做的火锅不就行了!”星奈拍着手说道,“暗之锅啊暗之锅!”[/align][align=left]据她说是游戏里好友们一起吃火锅的一种方式,将各种平常不可能出现在火锅中的材料放进去,热热闹闹边吃边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快乐。[/align][align=left]“那可要保证只有这个部的人在场,不许带人帮你擦嘴和试毒啊。”夜空果然是在担心被校方围观啊。我松了耸肩。[/align][align=left]“为了锻炼在食品污染环境下的生存能力,放学后大家一起吃暗之锅!”[/align][align=left]被这样一个老实的标题所吸引,我们全体部员毫无异义地赞成了。[/align][align=left]听了那之后,我们也莫名地感到“也许真的有趣呢……”[/align][align=left]决定做暗之锅之后,汤的部分由部员中唯一会料理的我来负责。[/align][align=left]周末,我开始料理暗之锅用的黑色汤汁。[/align][align=left]所谓的暗之锅,就是在从锅里夹取食物的时候把房间弄暗,并不是必须要求连汤都是黑色,这是我们误会了。[/align][align=left]不管怎样,我把鱿鱼、黑芝麻作为基础,又把鱼汤弄的稍微有些辛辣并且美味,“黑之汤”就这样成功地完成了。[/align][align=left]新的一周的暗之锅派对的当天,用理科带来的砂锅做了我的黑之汤,将房间弄暗,大家把各自带来的食材全部扔进了锅里。[/align][align=left]终于,暗之锅派对开始了。[/align][align=left]……于是,成了现在这样。[/align][align=left]我煞费苦心研发的黑之汤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虽然看起来还是一样的黑,但总觉得已经成了沾满淤泥般的其他的东西了。[/align][align=left]传统火锅的东西被禁止了,不能吃的东西禁止放入,不用说,毒药更是严禁的。但是为什么,我刚才甚至看到了幻觉啊……[/align][align=left]大家愉悦的心情直到将食材放入锅内之前,当原本散发出美妙香味的鱼汤变得异臭开始,大家的笑容就这样消失了。[/align][align=left]每当大家一齐从锅里夹取食物,房间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险恶。[/align][align=left]玛丽亚老师和小鸠年少二人组在十分钟后倒下。[/align][align=left]而夜空与星奈——[/align][align=left]“都怪你说想做什么暗之锅这么脑残的主意……现在活脱脱是剧毒食品的样本!”[/align][align=left]“本来就是你说不许搞传统火锅的错!”[/align][align=left]“最糟糕的是你往锅里倒了白花花的一大袋子什么东西啊!死肉!”[/align][align=left]“本小姐带来的可是专门从中国进口的碘盐!防辐射功效可是第一位的!在核电事故时整个中国都吃这个呢!”[/align][align=left]“……那个是谣言吧星奈,我怎么听说只是商家为了赚钱而做的虚假宣传啊。”我忍着干呕的感觉吐槽。[/align][align=left]“理科以人格向前辈保证,碘盐里的微量碘对核电的放射性碘是完全没有功用的。”[/align][align=left]“诶诶?!”[/align][align=left]“够了你这死肉!就算有起死回生之效,你加这么多下去,我们都会变成沙丁鱼的!”[/align][align=left]“沙丁鱼味道也并不差啊。与此相比,你带来的一大把绿油油的恶心东西才是罪魁祸首!”[/align][align=left]“那是壁虎尾巴。壁虎失去了尾巴会很快长出来,这种精神正是值得我们学习的。”[/align][align=left]“哈?本小姐又不像你是个残废,要爬虫的再生能力干什么?”[/align][align=left]“别看不起残疾人啊!你这个宪法秩序破坏者!早晚要上绞刑架!”[/align][align=left]……就像这样,他们互相推卸着责任。

————————————————————————————————————————————————[/align][align=left]不知何时,“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胜者”这样完全无厘头的规则被确立了。[/align][align=left]于是至此,幸村也挂了。[/align][align=left]幸运的是,我吃到的都是肉丸子,芋头之类比较正常的食物(我自己带来的,为了不让夜空指责,专门去了法国人开的店),所以才残存至今。但是,刚才就充满在屋子里的过分令人不快的臭味,使这里成为地狱。[/align][align=left]因为是味觉白痴才坚持到现在的理科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从那眼睛里就能看出来是相当糟糕了。[/align][align=left]我与理科同时将筷子伸了进去,从漆黑的存在里取除了某物,屏住呼吸将其咽了下去。[/align][align=left]……虽然汤的味道差极了,但食物还行……只是…只是,这是什么……从口感上判断……花椰菜?[/align][align=left]另一方面,理科貌似吃到了相当糟糕的东西。[/align][align=left]“在理科的记忆里,与这个食物味道最为相近的东西是……甲基乙醇胺”[/align][align=left]话音刚落,理科边突然一动也不动了。[/align][align=left]“……居然连你也……”[/align][align=left]果然,暗之锅这种东西,是在生活安逸,社会稳定,只需要恋爱的游戏里才能搞的活动啊。[/align][align=left]完全不是我们这样,在已经危机四伏的扭曲国度里可以出手的类型啊……[/align][align=left]而且我们的部员都是得意忘形的带了一人份的,比如软糖、水果、点心之类绝对只会让人后悔的食材。虽然不会出现在传统火锅里,但是一样会有食品安全问题的啊喂![/align][align=left]我最近听说有哪里的黑心商人会用工业明胶制作果冻,用甲醛还是甲醇浸泡蜜饯来着?[/align][align=left]为什么!那时候会觉得“蛮有趣的”啊……[/align][align=left]我非常后悔。[/align][align=left]“那么下一个……”[/align][align=left]“知道啦……”[/align][align=left]大汗淋漓的夜空与星奈,带着凄惨的笑容瞪视着对方。[/align][align=left]我也无奈地拿起筷子,我们三人同时从锅了拿了食物。[/align][align=left]一起塞进了嘴里,猛咽下去——[/align][align=left]“…………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lign][align=left]“哇!?”[/align][align=left]星奈翻了过去![/align][align=left]就在那时,我看见夜空一瞬间露出了胜者那骄傲的笑容……[/align][align=left]然后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align][align=left]“…唔……呕…….[/align][align=left]……吐了起来。[/align][align=left]夜空与星奈就这样翻着白眼倒下了。[/align][align=left]“啊,喂,你们真的没关系么!?”[/align][align=left]顺带一说,她们虽然身体健全,但是脑袋绝对不正常这样的事我还是深深地了解的。[/align][align=left]……唔……连吐出来的东西都是黑色的……好恶心……[/align][align=left]我感觉自己也要吐了。于是慌慌忙忙地打开窗户通风,吸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align][align=left]然后为了处理污秽物而到房间外去取抹布。[/align][align=left]怎么办呢……比起那些家伙,我更心烦的是她们在地毯上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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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align=left]圣克罗尼亚学园里面的礼拜堂的一个房间——谈话室4[/align][align=left]如今已经成立遍地死尸的地狱一般的地方了,这便是我们的“邻人部”的活动室。[/align][align=left]邻人部——虽说活动内容丰富繁多,其实也是单纯而无节操的,只是各个部员随意的打发时间罢了,聊天、打游戏、做游戏、写小说、画漫画、练习乐器、演戏、说相声、看神剑ZEMI(不知何物)、做向着未知的存在搭话的特训之类的,然后还有吃暗之锅了。[/align][align=left]……听了活动内容,能够理解这个部到底是干什么的人完全不存在吧。[/align][align=left]看起来很滑稽不是吗?[/align][align=left]这样慌乱无序,充满槽点的活动,其实都是源于对不公社会的反抗。

————————————————————————————————————————————————[/align][align=left]这个社会已经没救了。[/align][align=left]而无法挽救末日到来的我们,只能用无厘头的胡闹举动来自我麻痹。[/align][align=left]只知道怜悯,不伸手帮助。[/align][align=left]只指摘天赋,不关注实干。[/align][align=left]只相信权威,不追求真相。[/align][align=left]只怀抱理想,不改进现实。[/align][align=left]只盲从大众,不质疑环境。[/align][align=left]只制定方针,不落实计划。[/align][align=left]只掩盖丑恶,不消灭祸根。[/align][align=left]只忍辱负重,不自我救赎。[/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邻人部的活动目的。[/align][align=left]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align][align=left]来到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align][align=left]这便是,一群悲剧的家伙们进行的悲剧的社团活动,并且两位女主角在刚开始十页纸的时候就很悲剧地吐了出来的,非常悲剧的日常物语——[/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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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羽濑川小鹰[/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我,羽濑川小鹰,一直在全日本之间搬家和转学。[/align][align=left]老爸的工作地点调动频繁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一个月前,老爸又要去国外出差了。[/align][align=left]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被学校直接提起衣领扫地出门。[/align][align=left]理由怎么说呢,就是所谓的不良?混混?我大概就是这样被看待的。[/align][align=left]直接原因五花八门,打架斗殴或是寻衅滋事最后被捅到校长那里。但实际上我并不是手痒到处欺负人的那种人,会造成大打出手基本上都是一系列误会甚至是栽赃最后爆发的结果。[/align][align=left]大概我的外表才是真正的原因吧。[/align][align=left]我的老妈是英国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align][align=left]作为她的儿子,我的头发也是金色——但是并不是老妈那样美丽的感觉,好多地方掺杂着烧焦一般的茶色,是让人不爽的黯淡的色彩。所以没有人认为我头发的颜色是天生的。[/align][align=left]如果我不说的话,就会给人以“不良高中生本想去美容院好好染个金发,却因为没有钱,于是就在小摊上买个喷式的自己来染,结果完全失败了”如此这般的印象。[/align][align=left]而且,除了发色以外,我有继承了老爸作为日本人的大多特征,瞳仁是黑色,脸型五官也完全是日本人的感觉,眼神也有些凶恶。[/align][align=left]小时候就因为这个样子总被人欺负。我被迫忍气吞声,在挨打和还手中学会了保护自己。[/align][align=left]初中时代开始却完全反了过来,明明只想很普通地过日子,却总被人说“为什么怒视着我啊。”然后就躲得远远地,生怕被敲竹杠。[/align][align=left]可怕的传言总是围绕着我,只不过从热暴力变成了冷暴力而已。最后倒霉的还是我。[/align][align=left]在高二五月半这样不前不后的时间里,我再次被学校驱逐,被迫回到了阔别十年的老家,回到了这座远夜市。[/align][align=left]这里坐落着十年前默默无名,现在却声名大噪的私立圣克罗尼亚学园。[/align][align=left]由于理事长与父母是旧交,于是在一番口舌后收留了我。[/align][align=left]圣克罗尼亚学园——正如其名,原来是一所正教系的基督教会学校,最近被国家注资收编。依然称作“私立”,只是管理层中没有公务员之间参与进来罢了。每年专门发往这里的政策都要用车来装,以前听到的这个学校的传闻也是绝对正面的。是至今没有被不良缠上过呢,还是根本就没有不良呢,我从表面上这样猜测着。[/align][align=left]实际上的情况远远超出我能理解的范围。[/align][align=left]由于是仓促决定的转校,又事先打好了招呼,我没有提前到学校去报道,甚至都懒得去做些调查,把开学前的休息日全都用来收拾老宅子。[/align][align=left]由于搬回来的原因难以启齿,我没有向久违的邻居们打招呼。意料之内地,也没有人主动上门。离家最近的便利店也拜访了好几次,但是店员对我总是爱答不理地板着一张脸。我的头发就这么招人反感吗?算了,对于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我早就习以为常了。[/align][align=left]这个冷漠的社会,只有自己才会善待自己。[/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然后就是……转校的第一天就迟到。[/align][align=left]转校生给大家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所以绝对不能迟到——我这样想着,在离上课还有两小时的时候(早上六点)就从家里出门了。地图上看,从家到学校的电车需要十分钟,公车的话则是25分钟。早晨六点半不到就站在了公交站台上,身边还没有穿着制服的学生。[/align][align=left]顺便说一下,由于没有事先亲自去报道,我是直接穿着便服去的,时间充裕,到学校找到班主任领取自己的制服,换上后再进行自我介绍都来得及。[/align][align=left]时间果然很早啊,这样想着,我登上了开完学校所在的早良北方向去的公车,上车前还专门询问了司机去向。但是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就是说公车一直没有到达所谓“圣克罗尼亚前”的站台,虽然感到不安,可是又和满车的上班族挤在一起,无法向司机询问。尝试了询问毫不相识的大叔,不过他们全都摇头摆手,不知是做出不愿的回答还是否定的回答。于是作罢,结果,我就这样一直做到了终点站。[/align][align=left]直到车上的乘客都下车了,我再度向司机询问,从他慵懒的回答中才知道原来这辆车不是驶向“早良北”而是“相良北”的。尽管这两个词是近音,就算车都是向北开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坐错车了啊!我都诚恳地问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遍……[/align][align=left]无奈之下,我又在公车上摇晃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了家门口的车站,重新坐上了正确的公车。沿途没有遇到一个圣克罗尼亚的学生,甚至连学生都没有。因为已经过了上班上学的高峰期,连公车我都等了近20分钟。[/align][align=left]转校的第一天就意想不到的大迟到,当我好不容易来到学校的时候,真的有点想哭了。[/align][align=left]在空无一人的鞋柜处寻找自己的鞋柜时,我注意到鞋柜的高度似乎比以前的学校矮了一些,这意味着每行放置的柜子数目减少了。旁边还摆着配套的长凳,应该是可以让学生们坐下来换鞋的吧。这学校可真是奢华,这样浪费空间没问题吗?[/align][align=left]当我气喘吁吁地奔上所在班级的楼层时,才发现教学楼竟然配了电梯,这可是只有四层楼高的建筑物啊![/align][align=left]我摇着头找到25班的教室,发现黑板上已经写满了社会课的板书,看来班会已经结束了,现在是第一节课。无奈之下只能这样子冲进教室,一个人站在教室的最中间,可以感觉到下面的新同学们对我投来了奇异的目光。[/align][align=left]为了掩盖稍微红润的眼眶而眯起了双眼,同时极力降低声调来掩盖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声音,冷淡的说:“我……我是……转校生……羽濑川……小鹰!”其实我完全没想要用这么冷淡的语调,但回到家后,听着手机里录下的我的话,也被那样粗哑低沉的声音给吓到了。[/align][align=left]因为缺氧,我眼前朦胧一片,不过从耳朵里就能听出同学们因为我的话而骚动起来。有些孱弱的社会课老师也用了稍许害怕的语气,让我坐在了属于我的位子上。[/align][align=left]我喘着粗气,拖着身体瘫倒在空座椅中,见到桌子上平整地放着我的制服,是深绿色的外套和白色衬衫,这都好说……我慌乱地将制服收到了桌斗里。衣服下面是厚厚的一本《圣克罗尼亚学园学生必读》,还有一个应该是学生证的东西,上面用金色画着圣克罗尼亚学园的校徽,橄榄枝围绕着一个十字架和巨大的字母“C”,应该是来自于学园的首字母吧。[/align][align=left]我随手翻开了学生证,确认下这是不是自己的。应该没错,自己仿佛通缉犯一样的照片映入眼帘,下面是姓名,性别,残疾类型……[/align][align=left]“这啥啊?!”[/align][align=left]我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盯着以往学生证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行文字。[/align][align=left]残疾类型:偏执型人格障碍。[/align][align=left]“那个……羽濑川……同学?”[/align][align=left]“对不起!”[/align][align=left]我连忙坐回座位,避开老师仿佛受惊的兔子一样的脸。[/align][align=left]一定是哪里弄错了!难道学校已经从我惨不忍睹的前科档案中认定我是个精神病了吗?我可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任何精神鉴定啊!这是非法的认定!我可不想一辈子背负这个奇怪的诅咒……必须要想办法解决……[/align][align=left]“我们刚才讲到第37页……请问你是没有带课本来……吗……”[/align][align=left]“……啊?……啊嗯……”[/align][align=left]我随口敷衍着,再度确认了学生证上写着的那行字之后,双手抱头倒在桌上。虽然知道这是在上课,但是眼下的危机完全不能让我好好上课啊!我被放逐到正常人之外了![/align][align=left]“边上的同学……借给他一本……好么……”[/align][align=left]老师依旧用颤巍巍的语气说道。我感觉身旁一阵响动,然后什么硬硬的东西碰到了我的手肘。应该是旁边同学递过来的课本吧。[/align][align=left]“……感谢。”[/align][align=left]我僵硬地伸手抓住硬物拉到了自己桌上。以前的学校,谁会将课本借给我这个“混混”呢?感动是感动,可这或许是因为我现在被看成是个精神病才施舍……[/align][align=left]一声惊叫。接着是物体落地的声音。国家通用的社会课本掉在我的脚边。如果那个是课本的话,我刚才拿过来的是……?[/align][align=left]塑料和金属混合,形成一个传动的机关,一头用好几根皮带缠绕,另一头形成一个金属钩状。这东西,似乎应该叫做钩型假肢手臂?[/align][align=left]我不明所以地侧过头,身边离开了座位跌倒在地上的女生正眼泪汪汪地盯着我的手,上身的制服被扯开了半幅,衬衫扣子也掉了两颗,露出了素色的文胸,还有光秃秃的肩膀——[/align][align=left]“你,你——”我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align][align=left]女生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掩面奔出了教室。她用的是右手,她只有一只右手而已。而她的左手,正抓在我的手里。[/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第一节课结束了,没有一个人来向我搭话。对于普通的转校生的话,一定会被刨根究底地询问“以前住在哪里啦”“喜欢的类型啦”“三围啦”,我前一天晚上还特地在脑子里为此准备了一些既微妙又幽默的回答,好让大家对我留下“还真是爱开玩笑的家伙呢”这样的好印象。结果,这都是白费功夫了。[/align][align=left]现在我只能坐在原地,翻着那本《圣克罗尼亚学园学生必读》。[/align][align=left]圣克罗尼亚学园,是面向全国招生的特殊教育学校。作为国家社会福利改革的配套院校,拥有最全面的资金政策支持,最完备的无障碍教学设施,最过硬的特殊教育师资队伍,最优秀的学生发展前景。每名得以在学园求学的学生,都将能够获得重新确立信心的勇气与力量,身残志坚,未来同样精彩……[/align][align=left]我苦笑着合上了手册。原来,圣克罗尼亚学园是一所专门收留残疾学生的学校。我一直以为首相大人在福岛核难之后做的演讲是一场骗局,毕竟被政府遗弃在废墟中自杀身亡的同胞就有好几千人。没想到那一堆摸不着边际的“关注特殊群体声明”居然真的得到落实了,不仅仅是在电视上成天说着空话大话,现实中也真的建立起了这样一座乌托邦样的特殊学园。[/align][align=left]身边的同学无一例外地都有着残疾,而且是肢体上就能明显看出来的。身边那位被我扯掉假臂的女生就不多说了,使用拐杖,支架甚至轮椅的学生比比皆是。我所在的班级以肢残学生为主,不过从手册四分之三都是盲文这点来看(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厚的原因),这个学校应该是各种残疾的类型的学生都收。包括我这个所谓的“偏执型人格障碍”,与周围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存在。虽然手册上介绍了有精神方面的“特教班”的存在,不过我没有被分到那里去,应当是对我的照顾了吧。[/align][align=left]自我分析是老爸不知找谁给我安了这个精神病的头衔,才能把我塞到这个各地都要推荐才能参加选拔考试的奇葩学园里面吧。后来证明,这个推断是完全正确的。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于是,我就开始了在这个古怪学园的新生活。[/align][align=left]不得不说,学校的生活比以前强了许多。[/align][align=left]没有缠人的值日制度,一切周边卫生都由专人打理,甚至连擦黑板都成了授课老师的任务。[/align][align=left]硬件设施无比强悍。所有的门都加宽了好几倍便于轮椅通过,这样我再也不用担心撞到别人然后出现奇怪的威胁误会。食堂的饭菜也格外地美味,座椅全都是软垫的不说,售饭窗口竟然多达好几十个,不用跑着去也能直接买到食物(后来想了想也罢,有几个能跑着去食堂的人呢)。[/align][align=left]老师们也都和蔼可亲,饱学博识。英语老师是美国人,对我的发音十分满意。而转学第一天就被我搅合了一堂课的社会课老师,对我也丝毫没有报复的意思,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要知道以前的学校里,认为在上课时被我威胁了的老师(实际上我只是因为犯困翻了翻眼皮),虽然当时一个劲地向我道歉,后来坐视我被他的崇拜者栽赃然后退学。[/align][align=left]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人际关系。第一印象就是“骚扰同班的独臂女生,剥去上衣以窥探残肢”而大失败的我,尚未找到挽回的机会。前面提到的英语老师一直是我对话的唯一搭档,而体育课完全就是煎熬。由于班上那帮肢残男生全都不能参与,我只能和一群聋哑学生一起上课,弄了很久也没搞清楚他们之间的交流语言。上课过程一片死寂不说,准备体操的组队也是和其他班剩下来的家伙,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在害怕我。足球的传球练习也很少有人回传给我。至少像别人那样一边盯着脸一边把球传过来的事一次都没有过,只有战战兢兢的失误后过来的球,而且传过来的家伙还不知为什么一直在鞠躬。我试着笑着回应“别在意哦!”,结果对方在那天的午休时不知为什么,递给我一瓶果汁,并附上一封长信,写着“听不到您的声音的我真是罪不可赦,请原谅我吧!”[/align][align=left]虽然食堂仿佛就是专门给我开的一样,但是一个人在吃午饭的滋味比以前更不好受,毕竟以前食堂的人群中总会有躲不开的人和我坐在一起。有一次,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别的班的女生坐在我的椅子上,当我回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和一起吃饭的同班女生跑了出去,用两人三足的姿势(实际上也是如此)。对于男生来讲,“被女生避开”真的是个很大的打击啊。[/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学校的生活如此无语,校外的生活却是完完全全地变化了。[/align][align=left]就拿转校第一天的放学后来说吧。[/align][align=left]理所当然地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因为文艺类的我完全不在行,而运动类的全都是康复练习一样的以残疾类型分类的社团,如果有一个我能参加的话,估计活动内容就是电击和嗑药吧。[/align][align=left]穿着圣克罗尼亚学园的制服,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学园。[/align][align=left]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变化。[/align][align=left]公车很快就来了。上了车打算投币时,司机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不用买票。只要告诉我到哪里就行了。”[/align][align=left]我瞠目结舌地走向车厢后面,一个看起来刚刚上小学不久的小女孩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哥哥!坐这里吧!”[/align][align=left]“啊?我吗?”我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其他的上车乘客。[/align][align=left]“这是专用座位吧?小妹妹坐着就好,我坐的话就太失礼了……”[/align][align=left]“可是大哥哥你是——”[/align][align=left]“小子。你还是坐下吧!不然我可要被扣工资的。”[/align][align=left]我再度惊讶地回过头。车门早已关闭,但是司机并没有发动车子,反而一直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地坐了下来,看着站在身边的小女孩对我微笑,我从来没在现实中见到过那样温暖的微笑,而且上次在电视里见到也是多年前了。[/align][align=left]“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吧大哥哥!”[/align][align=left]“嗯?嗯。我要向你学习。”我一头雾水地使出哄孩子的方法。[/align][align=left]“不,我要向你学习才对!”小女孩指着我的前胸说道。[/align][align=left]我顺着她的手指,只看到了自己胸前的制服口袋,里面空无一物。[/align][align=left]到了我该下车的站,小女孩还没有下车。司机专门扯开嗓子提醒我等车停稳了再站起来。弄得我十分尴尬。我下车后过意不去地向他摆手,突然发现他就是早上那个对我爱答不理的司机。[/align][align=left]社会变样了?[/align][align=left]路过那家便利店,准备去买晚饭的半成品食材,想着今天太累了就凑合以下吧。结果刚要推门,店长就一个箭步从收银台后面冲出来,帮我把门拉开了。[/align][align=left]“哎呀真是稀客!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align][align=left]“促销活动吗?”我挠着头走进店里,店长直接挎着一个购物篮子跟在了我的后面。[/align][align=left]“我来帮您提商品!”[/align][align=left]我走到店里的半成品货架处,刚拿起一份牛肉,店长就直接将同类的肉放进了篮子里。[/align][align=left]“不,我不买那么贵的……”我连忙摆手。[/align][align=left]“价钱一样,以你拿的那个为准!”店长轻拍我的肩膀。[/align][align=left]“我有些搞不懂……您今天这是要做什么?”我侧过头问道。店长闪电一般地收回了手,低声说道:“下意识地拍了您一下,没出什么事情吧?”[/align][align=left]“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抓住自己的头发很扯。上学的时候还是那么冷漠的环境,怎么一天过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学校是个怪学校就算了,怎么连学校外面也……[/align][align=left]我低头盯着自己胸前的制服口袋,突然明白了。[/align][align=left]口袋上印着圣克罗尼亚学园的校徽。[/align][align=left]“您没事吧?要不要坐下歇会?”店长的口气无比亲切,而之前一个星期从没有正眼瞧过我。[/align][align=left]“你是不是……对圣克罗尼亚的学生……”[/align][align=left]“我绝没有歧视的意思!社区要求我这样的!做得过火冒犯了您的话,我马上改!”[/align][align=left]虽然被当成混混时也被人这样奉承过,但是也仅限于同龄人罢了。店长已是中年人,虽说我是顾客,但对我这个年轻人如此谦卑,真是让我有说不出的感觉。[/align][align=left]“这是……官方的……要求吗?”我捏紧了自己的学生证,从来都没有被要求出示,仅看制服的标志就能决定自己对来人的态度了吗。[/align][align=left]“是社会福利政策的要求!整个永夜市都要优待圣克罗尼亚的学生!”店长像捣蒜一样不住地鞠躬,“求您不要向残疾人协会投诉,我还想要饭碗啊……”[/align][align=left]我感到一阵恶心,全然没了胃口。叹了口气,直接走向店外。身后的店长抓起好几份牛肉塞在购物袋中,直接追了出来:“这些都白送您!饶了我吧!我送货上门行不行……”[/align][align=left]圣克罗尼亚学园的校徽,原来是这个意思啊。[/align][align=left]外围的橄榄枝,是灾厄之后的希望,还是胜者独享的冠冕?[/align][align=left]核心的十字架,是受难之后的成圣,还是镇压死怨的墓门?[/align][align=left]中间的首字母,是残缺之后的完美,还是吞噬希望的混沌?[/align][align=left]冠以徽记的人,是考验之后的坚振,还是徘徊世间的孤魂?[/align][align=left]我将墨绿色的制服外衣脱下,露出里面没有任何标识的雪白衬衣。[/align][align=left]只有在辐射的危险席卷整个国度之后,才开始注意无法逃离伤害的弱者吗?[/align][align=left]充斥物质欲望的社会已经冷漠到如此,唯独强制的流血才能润滑道德齿轮?[/align][align=left]用自己先入为主的怜悯强加给一群人,骨子里就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心境?[/align][align=left]将人的形貌和外在表现当成评价标准,无论是热捧是鄙夷都何尝不是歧视?[/align][align=left]我索性将裤腿卷到膝盖,将制服裤子的识别可能也完全掩盖起来。[/align][align=left]谁需要关爱,谁又需要怜悯?全都是世人在妄加揣测![/align][align=left]这个社会已经完蛋了!不可救药的完蛋了![/align][align=left]我走在夕阳洒过的街道上,不禁泪流满面。[/align][align=left]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一个月来都没有改变这个想法。[/align][align=left]直到我认识了那个人。[/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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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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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罗尼亚学园的图书馆,与其他学校没有什么大不同,因为是地处偏僻角落的独立建筑,又没有装电梯,会造访这里的只有四肢健全的聋哑学生。不过不是我有意冒犯他们,他们在多么嘈杂的环境下学习都是一样的,所以图书馆里毫无意外地只有我一个常客。

在独享的图书馆里看书,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

感觉差不多要回去了,走出图书馆时突然想起体操服忘记拿了,便又走向了教学楼。

虽然将体操服带回家清洗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必要。上了一个月所谓的体育课,连一点汗水都没有流。

学生们要么早已离校,要么在其他地方进行社团活动,比如复健设施齐全的体育馆,或者文艺类的社团大楼什么的。负责清扫卫生的专人也已经完事下班,走廊上空无一人。

我独自在被夕阳染红的走廊上走过,当我走到了我所在的2年5班的教室门口时,听见从教室里传来了笑声。

“哈哈,别逗我了,根本没这回事!”

……看来还有人留在教室里呢。听起来是女孩的声音。

怎么说呢……是相当好听的声音。既不高也不低,从耳朵浸透到脑中,慢慢地扩散开来的美妙感觉。但是我,对这个声音并没有印象。虽然我刚刚转入这个学校一个月。但也应该在上课时听过了班上其他所有人的声音了,应该不会忘记有着这样美妙声音的人。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是,听到的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大概是在和朋友打电话吧。学园虽然校规严谨,但是在电话问题上却意外地宽容,甚至鼓励学生们随身携带电话,还在班会上反复强调各位老师的电话号码。我估计是为了使学生在突发身体上的意外时,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求救吧。

虽然学校里面架设了全方位的监视摄像头,无障碍设施也十分完备,但是对于严重残疾的学生总有发生意外的可能。毕竟学园不是一开始就作为特殊学校设计的,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一座古板的教会女校。

举个例子来说,虽然每一扇门都为了能够让轮椅通过而加宽了,但是走廊的宽度无法变动,如果两台轮椅交错的话,就需要过往的人避让。话说上周我还扶起了一个因为避让而倒地的独腿女生,结果没有得到除了一句“谢谢”之外的任何回应。

算了,不想那些事情了。

独自一人在教室打电话的时候,我突然冲进去,屋里的人应该不会吃惊吧。

嘛,就算惊吓到她也是没办法。我只要出现在别人面前,就很有可能吓对方。

想要避免这样。怎么办呢……应该等到她打完电话离开教室么……

不,等一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堂堂正正地走进教室,拿回忘记的东西不是很好么。

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到教室里有一个女学生。坐在打开的窗边,被夕阳映染着的雪白的绝对领域正在啪嗒啪嗒地晃着,她正在愉快的交谈着。随风飘动的黑发略带着一些蓝色。背影不高也不矮,相当好的苗条身材。脸庞清秀,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美少女”,名字好像是——三日月夜空。

我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这下可不妙啊。

我本来就不擅长人的名字和脸对应起来,同年级的男生姑且不论,女生里根本没把几个人的名字和脸对应记下,只能靠对方的残疾位置推算是否是自己班上的人。这样的认人方法十分失礼不说,还经常会认错人,进一步造成了我尴尬的人际关系。就算如此,我对她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圣克罗尼亚学园2年5班,三日月夜空——残疾类型是……腿部残疾吧好像。我注意到了她的那一副前臂拐杖就搭在窗边,由于她一直穿着黑色不透明的过膝袜,不能确定腿部的具体情况,而我也没有无聊到去确认过她的学籍资料。

虽说从相貌上来说,她在班里是很出众的,但是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的话,我不会打算和她有瓜葛。顺便说一下,绝对不是因为她有残疾而否定交友。毕竟我现在也戴上了摘不掉的“残疾人”的帽子。对她的印象会是这样敬而远之,完全是因为她的为人处事风格。

“啊哈哈,小朋你提醒的很对。那个老师的眼睛很尖……”

她像这样宛如一个平凡的高中女生一样明朗的语调在交谈的样子,我还尚未见过。说起平时的三日月,总是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脸,散发着不爽的气息。休息的时候也从没见她去什么地方或是跟什么人待在一起,放学后就直接拄着拐杖离开了学校,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我在转校第一周的英语课上试图寻找练习对话搭档的时候,唯一落单的她直接呆坐在座位上盯视着窗外,完全无视了我的邀请。后来听“搭档”英语老师讲,她从一年级的时候就一直是那种样子,于是老师貌似也放弃了。其他课上被叫起来的时候,也是用着和今天这样爽朗的声音完全不同的,相当阴沉的声音淡淡的说出正确答案。好像相当用功的在学习,从来没见过她答错问题。

“那我今后也要更小心一点呢,被看到就不好办了呵呵。”

一甩平时那不爽的表情和态度的三日月,还发出了与那有着相当差距的笑声的她,那个……真是太可爱啦……她真的是三日月夜空么?

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我听到了奇怪的一句话。

“好了小朋,陪我活动一下身体吧。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好久,脚踝都有些要罢工了。”

诶?她刚才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在和谁通话,但内容都是可以理解的日常话题。刚才那一句中二的话语,怎么会从家里那个难缠家伙之外的人口中说出?

毫无征兆,三日月双手拢着头发,双腿着地站在了地上,在讲台前摆出了一个空手道宗师般的准备姿势。接着她开始了一系列看不清残影的对打,而且对手是无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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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超展开!

她不是腿部有残疾吗?

我不仅眼睛跟不上她的动作,大脑也跟不上她的变化了。

……她,也根本没拿着手机。

夕阳下的教室里独自一人,与看不见的东西交谈,然后突然变身打斗的美少女?

与刚才在图书馆里看的轻小说的序言部分是那样的相似。

被上位众神击败后躲藏在病弱少女身体中的古代魔王只有在夕阳将一切染成血红的时候才能成为表面人格为了彻底觉醒将会血祭它所遇到的每一个人类偶然知道了她的秘密的我卷入了与幽灵啦怪兽啦这样不应存在于世间的东西战斗之中与美少女一起经历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通过战斗与她坠入了爱河……

冷静啊冷静!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吧!只是刚才读了的小说的昂扬感还残留着罢了!只是因为校园生活过于寂寞了!才会在心中追求者这样超常故事吧!

这是新的技术?还是新的姿势?是首相大人的决心强大到感动了美军,把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心灵感应技术交付于这个学园了吗?还是内阁集体去武当山三拜九叩,请中华仙人传授了如何打通已经被损毁的任督二脉的神功?……

混乱之中,我抖动的手碰到了教室的门把手。

喀拉喀拉。

为了照顾到肌肉无力或者上肢残疾的每一名同学,装着难以计数的滑轮组,用很小的力气就能拉开的门,连带着我的身体一起甩开,我被直接摔进了门里。

“你退步了小朋,跟不上我的速度了吗——”

教室里除了她根本没有人,也听不见除她之外的声音。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如同有谁存在一般,三日月在进行着幻影搏击(Shadow-boxing)。

以非常符合小说的视角,和三日月对视了。我呈大字型倒在地上,眼前是美少女的室内鞋鞋底,还有美妙的黑色过膝袜之间的——

她在露出了一瞬间的茫然之后,迅速摆出了平时一样的不爽的表情……两颊映出了比夕阳还要红的色彩。超级糟糕啊。

事到如今,若无其事地将遗忘的东西拿回并迅速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说不定我的性命也会交待在这里。无论是以目击了邪神降临仪式为由还是窥探最新军事机密为由。

我无奈地从地上爬起身,但是又不敢她靠近过去,挣扎着露出暧昧的笑容向旁边退却,谨慎地绕开她走向自己的桌子。

顺便说一下,我那靠窗的座位,就是在三日月现在所处的那窗边位置的前面。

在那一瞬间,三日月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真是失算,忘了还有你这个转校生。”

不用说,毫不意外地,她瞪视着我。

完全被她戒备了。我会马上被狙击手爆头,或者被云端降下的一个天雷劈死吗?

“那个,我……”

如果沉默着靠过去的话,只会被一直防备着,总之,我先开口说些什么吧。

“什么?”

三日月瞪着我问道。声音也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相当低沉,宛如敌意全开一般。

“……打扰了。不好意思。”

我硬着头皮,从前排某位同学的课桌后面绕了过去。那位同学是坐轮椅的,她的桌子没有配套的椅子,经过还是比较容易的——

“慢着。”

三日月冰冷的声音。我只得在原地站定,转过头来。

“你想开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三日月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身体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连窗外吹来的风都不能让她的头发摆动分毫。

“如果你提前准备好盗摄器材,已经获得了刚才的视听资料并传输出去的话,我别无选择,只能受你摆布。”

三日月恶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和平常的那张板着的脸没有明显区别。

“如果你是想要钱,我愿意将今后获得的政府补助的十分之九都交给你。如果想要我为你服务的话现在就可以履行,没有任何客观证据能够记录此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整个教学楼内部的监视摄像头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全部关闭,保洁人员在半小时前就已经全部离开。”

三日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她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除此以外的其他条件恕我不能答应,我会……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我……我只是来取忘记的体操服的。”我连忙回应,“我不知道你在教室里,也不知道……”

噗地,三日月的脸变得通红。

“请不要再故作姿态下去了……”

恨恨的呻吟之后,三日月再次面对着我,眼泪汪汪地开口说道:

“我是伪装的残疾啊!这可是诈骗罪!是国家级的丑闻!你真的不打算借此要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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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身边的墙角,还靠着她的那副前臂拐杖。

但她从刚才到现在全都空着手站在教室中间,毫无额外的支撑。她的腿现在正微微发颤,但明显是因为紧张和害怕导致,而不是因为缺陷而无法运作。

刚才的那一系列武学动作,更证明了她应当是个很会打架的健全人,虽然与她的相貌不是很合拍,如果她是清爽的短发的话,应当可以冒充专业的运动员了吧。

然而,她却在冒充一名残疾人。

我是今年唯一的转校生,这就意味着她从高一入学起就在冒充了。不对,入学选拔的时候就应该开始了,这还是不考虑要想参加选拔,初中的时候也……

我花了将近半分钟来思考。然后我明白了,这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我不相信,她是一个健全人在伪装残疾。

“难,难道说你是被恶灵附体了?”

“什么?”三日月摆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怎么会有恶灵这样的东西呢?”

“那么,你也不是某个国际组织的卧底?或者是国家的生化实验体?”

“你是宅男吗?”

三日月毫不客气地吐槽。话说这略显欢乐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啊,严格来说,我可是知晓了一个足以改变两个人生活轨迹的秘密啊。

“我真的是在伪装啊!伪装成残疾!”

“我不信。你如果可以自由地行走的话,为什么要装成腿有问题呢?”

“你刚才没有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吗?”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按了按太阳穴思考着。但是三日月没有给我这个时间。

“你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不会有问题吧?是什么残疾类型?”

“我不是残疾人。”我脑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回答。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学生证拿出来!”三日月伸出了一只手。因为太突然了,我无言以对,只好交出了自己的学生证。三日月在首页上扫了一眼之后,眼睛突然瞪得浑圆。

“你竟然也是冒牌货!”

“你相信我是健全人?”我瞠目结舌。虽然不愿意和她打交道,但是竟然能看出我的残疾类型是被强加的,这倒让我非常意外。她一定是有什么超能力才对吧!

“首先,偏执型人格障碍属于精神病的一种,圣克罗尼亚学园是不收精神障碍的学生的。其次,就算要收也绝没有插班到肢残班级中的道理,不安排到特教班也要单开个班级。再次,这一个月你的所作所为虽然令人发指,但是没有引起校方的直接介入,就证明不是发病导致。最后,从以上各项分析,你是被与学园有关系的人强行安插进来的健全人,而不是残疾人!”

三日月把学生证扔还给我,露出鄙夷的眼神。我先是感到高兴,因为终于有人承认我是个健全人了。但马上又感到双膝一软,因为压力接踵而来。

三日月轻巧地迈开步伐,回到了最开始的窗边,拿起那副拐杖,指着我的胸口。

“这么说你的状况与我一样呢。如果暴露出去的话,会是什么结果你应该清楚吧?就像在国防机密文件上胡乱涂改一样,最高刑可是死刑!”

“我,我又不是故意伪造身份的!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无非是骗取国家的资助和他人的关心,利用社会福利政策作威作福吧!”

我无言以对。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假残疾证明,但是我这一个月来毕竟是在学校里呆了下来。虽然没有作威作福,贪图安逸倒是不可否认的。

“算了,反正大不了鱼死网破,就都告诉你吧。”三日月眯起了眼睛,“我也一样。因为只有伪装成这样,才能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我看你的学习成绩不差,身手又很敏捷,一定能在竞争中成为胜者,为什么要……”

听了我说的,三日月开始用稍微变得讥讽的口吻回应。

“你用自己的良心说话!你眼中的社会对你公平吗?”

我感到脑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我的脑髓全都吸走。嘴里突然变得很苦,仿佛吃下了一整个海绵坐垫,它刚刚吸满了盐酸。

被歧视,被欺压,被误解,被胁迫……我的曲折人生,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谓的竞争本能已经不再是世界前进的动力,而是单纯的弱肉强食。没有食物的时候要吃人为生,食物充足的时候要吃人为乐!当今的世界,已经沦为钱权垄断平等,欲望自称道德的炼狱!无论你多么努力,多么勤勉,就算是真正优秀的人,也会被掌握着统治利益的人上人们轻而易举地当成蝼蚁压死!”

我无力反驳。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的三日月的脸上稍稍恢复了一点红晕。

“福岛核难之前,恶性竞争本就无以复加。在发生了那样的国家级失误之后,当权者竟然丧心病狂地利用了那灾难,进一步挤压原本就已所剩无几的生存空间!”

“等等!你是在说社会福利政策吗?那不是关注弱势群体的良性法案吗?”

好容易抓住了一个理论漏洞,我迫不及待地进行反驳。

“……让阴影中的人们也能享受到阳光!这不是弥补竞争不公的一个很好的手段吗?”

“这个手段哪个方面是好的?你说清楚!”

“国家大量拨款给丧失了参与社会竞争能力的残疾人,并号召社会予以关注,这不正是给了他们应有的待遇吗?”

“那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呢?”

“税收啊!健全人在竞争中创造的财富!把这些本来统治者可以塞进自己腰包的东西回馈给社会,这不是正好——”

“回馈给社会?别开玩笑了!是给了社会之外的人!社会被再度剥削一把,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把残疾人排除在社会之外?你在用歧视的眼光——”

“你看看这个学园!这和你眼中的‘社会’是一个社会吗?!”

“……的确,从这个学园来看,残疾人的待遇的确是好得过分。不过与其让他们被歧视被无视,这样稍稍捧高一点这个弱势群体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被歧视被无视的就是健全人了!如果你是个健全人的话,遇到困难的时候,谁会给你资助和关心呢?”

“……”

我再度语塞。虽然觉得她说得完全是歪理,不过就是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我就是被歧视被无视的健全人的典型。

“这是一个阴谋你懂吗?在人权和道德上占领了制高点,却是让世界慢性自杀的可怕阴谋!统治者原本就高枕无忧,无论竞争多么惨烈,有国家机器保护,他们永远旱涝保收!残疾人没有劳动力,同样也就没有向统治者挑战的能力!只要得到一点好处就只知道歌功颂德!而在一片血海之中摸爬滚打的健全人们,挣来的成就却没有回馈给自己!没有财富的回流,竞争的参与者只会越来越少,反抗统治者的力量也就会越来越弱……统治者的位子越坐越稳,残疾人的待遇越来越高,而整个社会却会丧失进步的可能,坐吃山空,早晚要毁灭!”

这一大段似乎很有道理,却像是出现在无政府主义者网站上的煽动言论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不赶快说些什么的话……

我感到眼前一黑,接着胸口发闷,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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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眼神?”三日月直直地看着我。

“我……我已经听不懂了……”

我连连后退。

“听不懂可不行,你现在可是和我站在同一立场的共犯。”

……?

共犯这个词,好像在哪个大红大紫的动画(露露羞)里出现过啊。女主人公是个不老不死的魔女,为了排遣自己的寂寞,把男主培养成了杀光自己全家,与整个世界为敌的魔王……

“谁要和你当共犯啊!”我本能地做出了否认。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假想中,我都不能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就把自己的未来卖给别人。

虽说眼前的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女,但是如此地憎恨社会,真是出了相貌以外都很抱歉啊。

“你可没有资格拒绝哦,冒牌货转校生。”

“……我已经转来这个学校一个月了。别再叫什么转校生了。”

“你叫什么来着?”

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啊。还真是受打击啊。

“羽濑川小鹰。”我失望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鹰啊……好,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突然就不叫姓氏了啊……”

“那又怎么了?”三日月摆出了木然的样子。

“……把我当作朋友了吗?”自从在之前的那个学校被朋友这样叫过之后,很久没有被同龄的家伙用名字叫了,还真有些高兴呢。

“不是朋友,而是共犯。” 三日月依旧摆出一副不爽的表情,指向一旁,“就像小朋一样。”

顺着她的指向,我完全没有看见小朋的身影。

“……小朋,是啥?”

“小朋是与我同生共死的共犯,一直就站在在我身边。就在这。”

“你刚才对话和操练的那个对象?你不是在打幻影搏击(Shadow-boxing)吗?”

幻影搏击,就是自己和自己幻想的对手进行对战。虽然这种说法不能完全解释她和那位小朋有说有笑的交谈过程,但是摒除了一切超自然现象之后,这是最好的解释模型。

眯着眼睛,三日月不愉快地摇了摇头。

“是空气朋友啦!不对,是空气共犯!”

明明都叫“小朋”了,还坚称不是朋友是共犯。真是不坦率啊。

“假想那边有一个朋友并与他聊天,类似空弹吉他那样的东西么?”

“你把小朋当傻瓜么?小朋可是既可爱有聪明,运动神经超群,又温柔,聊天在行有擅长倾听的,还有……绝对不会背叛我。”

“……”我无言的从三日月那移开了视线。只有最后的部分,我感到包含着微妙的情绪。

仿佛通晓了我的想法,三日月的脸又变红了,然后小声地说道。

“……这是一种逃避,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没办法啊,不会有人会当我的共犯的……”她闹别扭似地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找共犯呢?一般的朋友不行吗?”

三日月叹了口气。

“你真的懂什么叫朋友吗?小鹰你在之前的学校里有朋友?”

“有的哦。”我点了点头。

“哦?”充满疑惑的眼神。

“真的啦,碰巧是同桌,那是个很有趣的家伙,人气也很高,自然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小圈子。大家就这样聚在了一起。”

“哼……现在还在和那个人有联系么?”

“……”我的眼神游离了,“……转校之前,大家在家庭餐厅里开了欢送会。那时候,大家都说了‘来这附近的时候也偶尔来玩玩啊’‘给我发短信哦’之类的话呢……确实说了呢……”

“也就是说转校到这里后,关系就这样断开了呢。”三日月毫不留情地说出了事实。

“那根本不是朋友,只不过是小鹰你的一厢情愿不是么。”被这一番追击,我垂头丧气了起来。

“……顺带一说,在家庭餐厅的账单,并不是请客而是普通的AA制吧。”甚至连三日月也露出了悲哀的眼神。

连忙重新振作起来的我说道:“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与将来啊!”

“怎么做呢?”

“怎么做……普通的说出‘交个朋友’怎么样?”

对于我说的话,三日月再次嗤之以鼻。“这样的事情只有在电视剧里偶尔能看见呢。难道在对方同意之后就能瞬间成立友人关系么?一直以来几乎没怎么交流过的人也行?成为友人之后连话题都找不到的状态真的值得继续么?”

“……慢慢知晓对方的兴趣,逐步培养相同的兴趣,不就行了?”我挠着头。

“培养兴趣?”三日月摇着头,“那与支付现金来买朋友关系有什么区别?这个社会果然不可救药的,比起精神交流,物质上的东西才有约束力啊。”

“兴趣又不一定要花钱……”

“在学校里一起度过一周的话给一千块,包吃喝。这样?”

“这不是包养情妇吗!”

“正是如此,你不是挺明白的么。很好笑?对,现在交朋友也是这个样子。”

完全没表现出有趣的样子,三日月淡淡地说道。

“你对朋友的看法一定是这样子的:并不是因为没有朋友而难受,只是不想被学校的人轻蔑的看着,说‘这家伙没朋友,很孤单呢’。对不对?”三日月平静地刺中了我的要害。

“谁,谁会那么脆弱啊!朋友怎么,怎么能是炫耀的摆设——”

“‘有朋友=好事’这样是大家想当然的事情,于是世间也把‘没有朋友=坏事’与之对等了起来。但我觉得,那是不是有些不对呢?”三日月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蛮不讲理的感觉。“这就是社会的扭曲价值观扩展到朋友这个原本神圣的概念上来的结果:用物质利益相诱惑,完全是为了自己在精神上的占有欲望,守护欲望和征服欲望这一系列满足感。”

“……你是不是把朋友和共犯的概念弄反了?”我发现了她逻辑的真正落脚点。

“是社会把两个概念弄反了!”

谜一般的宣言使我不得不歪头思索。三日月将拐杖举到脸边,夕阳的光芒从上面反射,刺得我不禁将头重新摆正,与她对视。

“所谓共犯,是有着共同的目标,都能从目标中获益的组合。共犯必须同进同退,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相互帮助,同时谁也不能妨害对方,因为互相握有对方的把柄。共犯对除了实现目标之外的事情全都不管不顾,双方都能保留住一点隐私,获得动态的平衡。”

三日月摆出了遗憾的表情。

“……而朋友,在一同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建立起所谓的‘友情’之后,自认为在你的灵魂中不可或缺,对你的一切都要刨根问底,把你的全部秘密都掏出来与其分享。然后,一旦友情破裂,就会把你送上绝路。”

三日月一瞬间露出了寂寞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她刚才那席话的意义。在学园中时刻保持着伪装的三日月,是不是故意与别人疏远的呢?为了不让他人发现自己可憎的秘密,只能孤独地自己与自己交谈,自己与自己起舞,用自由的身姿……

“真正的朋友,是会理解你的难处的。向他敞开胸怀,也不会被他伤害。”我脱口而出。

“真正的朋友从来就不存在。被朋友背叛的滋味,你还没尝够吗?”

“诶?”

然后,三日月挖苦般地翘起了嘴角。

“不是表面上的,而是因真正的友情而连接在一起的朋友,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多少呢。”

“……”对于一转校便于以前的朋友失去联系的我来说,无法否定她的话。

“所以说,比起虚假的朋友,还是共犯更好。”

“……说不过你。只要让你明白交朋友是件可以操作的事情就行了吧!”

对于我的话,三日月倒是很意外地给予了很缓和的回应。

“小鹰你有什么建议么?能够迅速的结交到所谓朋友的方法。别说什么培养兴趣的啊。”

“我?”我陷入了思考——经过些许的踌躇之后,我说道:“……不如参加社团活动吧。”

“社团活动?”

“在同一个社团里活动的话,就算不愿意也能发生接触吧,通过活动来搞好关系也不错吧。”我想确实是个好办法啊。三日月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只要……

“驳回!”三日月很不爽的否定了我的提案。

“为什么呀。”

“会暴露的。”对着凝视着她的我,三日月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参加社团活动吗?就是因为身体的细节啊!能够在上课期间不被发觉异状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参加社团活动可是要提供详细的身体证明,并由校方专门提供活动建议书的!更不用说时刻运作的监视摄像头……”

“那你之前是怎么通过入学的体检的啊?”

“精神药物注射。”三日月不知为何露出了微妙的愉悦感,“把双腿的神经直接麻痹了。”

“真是意志坚定啊。”我再度吐槽道,“你有这等身手还真不如……”

“你懂什么?你不也是个混进来的冒牌货!”三日月尖刻地回击。

“……我,我是被老爸包办的。”我勉勉强强的回答道,没有把老爸和理事长的关系说出去。

三日月那张不爽的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意。“你想伪装可是比我要容易千百倍啊。”

“你……”我呻吟着。简直无法反驳啊。

“你想怎么样?举报我?胁迫我?还是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动机不纯,类型违规,更造成了不少负面传言。特别是我这样情况的转校生,跟其他学生相比,一旦暴露,危害程度更大。如果我被发现的话,三日月会被波及吗……?

“……我不会与你一起去招摇撞骗,但是,”我嗫嚅着回答,“我也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我无奈地承认,与她联合,互相保守秘密,是我唯一的选择。

听了我的话,三日月露出了微微欣喜的表情。这个对朋友才会露出的表情让我有些着迷,虽然过程很曲折,能和她建立联系绝对利大于弊。说不定她很久以前就在关注我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接着,三日月对着迷惑的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社团活动是吧?有你在就能运作了。”

“……?”

她笑起来还真是可爱啊。只是在笑起来的时候……

然后,三日月把拐杖提在手里,径直走出了教室。虽然脑袋里塞得满满的,但一个人留在教室也没办法,我把遗忘的体操服收了起来回家了。

当天晚上,我一直在想着放学后与三日月在教室里的交谈。

拥有健全身体却选择在特殊学校里腐烂,浑身都刻满了不可救药的反社会诅咒的悲情同学。明明是个美女……真遗憾啊。

……但是,她是伪装残疾……如果我能在那学校交到一个健全朋友的话,应该是很美妙的吧。

不行!不知何时我居然开始认同自己是她的共犯,我捏着自己的脸颊说道“不,不行!如果我真的那样想的话,绝对就完了!”我不是为了贪图对残疾人的福利政策才混入这里的,而是因为健全人的社会已经容不下我……

社会真的容不下我吗?我不过是倚仗老爸的交情,获得了一个暂时躲避诘责的庇护所而已……毕业之后,只要再炮制一个鉴定说我精神正常就可以回归社会了,这是老爸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保证了的。

那么我在本质上,与三日月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没有口若悬河地拿出一系列歪理来为自己辩护,而是不加反对地默许了这个不正当的待遇。

到现在为止,外面的人们依然对我关照有加,无论是相信道德,还是畏惧法律。而我,也已经习以为常,负罪感慢慢消失了。

已经无法回头了吗?只能成为欺诈者的共犯了吗?

似乎三日月说的也有些道理……?

“哈……”只是想想就泄气了呢。今天就洗洗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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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午休。正当我如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在教室里吃便当的时候,三日月突然出现到我面前。“小鹰,跟我来一下。”

她依旧摆着一副不爽的表情,也不听我的回答便出了教室。

“诶?等一下,喂。”我无奈的追了过去。

我知道,当我离开教室后,里面突然嘈杂了起来。

这是我在学园里第一次和人一起走路。虽然不能并肩而行。

三日月双手撑着拐杖,采取四点步态,双手和双腿交替前行。我虽然没有仔细观察过腿部残疾之人的行动姿势,不过也没有发现与其他残疾同学明显不同的地方。另外,从移动速度上来说,似乎与健全人相差不是很多。真是速度和姿态都无懈可击的伪装啊。

跟着拄拐行走的三日月,来到了教学楼的最边角,毫无人气的休息台。也许是学园改造前就有的设施吧,这个需要上十多阶阶梯的台子不适合学园中的绝大多数学生。虽然依旧在无所不在的监视摄像头的范围之内,但是不用担心被人听到说话的内容。

上阶梯的时候,三日月松开拐杖,双手抓住了两侧的扶手,拐杖上端的手带之前就牢牢地系在她的手腕上,现在就带着拐杖在她的身后拖行。

真是敬业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双脚几乎不着地,完全靠手臂的力量蹭上了阶梯,并且还有意无意地蜷起腿不走光,半晌才意识到应该追上去。当我也爬上阶梯,走到她的身边时,她突然转过身来。

“手续已经办好了。”

“……手续?”突然在说些啥?

“建立新社团的手续啦。”

“新社团?”

“没错。只要有两名成员,就可以新建一个社团。”

直到这里,我才注意到这是昨天放学后与三日月的对话的继续。

“你建立了一个新社团?为了交朋友吗?”

本来如果没有要来建立关系的人的话,这件事也成不了。为了不介入已有的人际关系之中而建立新的社团,这样总觉得有些本末倒置的感觉。

“不是为了交朋友。而是为了召集共犯。”

三日月信心十足地对提心吊胆提问的我说。

“邻人部。”

“邻人部?”

三日月点了点头。

“旧约圣经曾言,上帝由于以色列人不守信约,去信仰花言巧语的异教之神,而降下灾难惩罚他们。其中最可怕的灾难,就是产生近在咫尺的敌人。上帝让周边的民族全都露出异教徒的本性,变成以色列的敌国并群起而攻之,将整个耶路撒冷变成一片废墟。这就是‘邻人’这一可怕名词的来源。‘危险往往来自身边’,不得不引起重视,只有充分意识到这点,认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才能生存下去,不被神的怒火所焚毁。”

是这样深邃的社团名称啊。……不对,这是哪门子社团活动啊!

“你是在讽刺身边的都是敌人吗?”我直率的说道。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要做什么的社团啊。“这样的创社申请书竟然通过了?”

“这所学校不管善恶都会很宽大的。在他们脑里,只要是充满着基督教精神啦、耶稣大人的教诲啦、玛莉亚大人的慈爱的理由,大多都会被误解呢。宗教还真是粗心呢。”三日月好像说了绝对会激怒起虔诚的基督徒的台词。

“……话说回来,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把手续办好了,真是了不起的行动力啊。”

我用参杂着惊讶的口气说道。有着这样的行动力,明明能够参加普通的社团呢。

“我对于事务手续、报告这些,完成就能了事的烦躁无味的事情最拿手了。”

“这是才能么。”

“电视购物也很在行哦。”不知为什么三日月得意地点起了头。

电视购物也分在不在行么!……虽然我最怕打电话出去了。

“恩,那么那个邻人部?到底是做什么的社团呢?”

对于我的提问,三日月若无其事地说:“当然是寻找共犯喽。”

“你还在执着于那个一塌糊涂的妄想吗?”

“毕竟成天伪装下去会心力交瘁的。至少在社团里可以用真面目示人,放松一下自己呢。”我的脑子很好吧?三日月带着这样的感觉,得意得说道。

原来是需要一个地方逃避伪装啊,真是辛苦的人啊。我叹了口气。“……嘛,也行……那你慢慢加油吧。”

然后三日月愣着说道:“为什么你说的跟别人的事情一样?明明是部员呢。”

“啊!?”

面对我突然上扬的声音,三日月镇定的说。

“我说过新成立社团至少需要两名成员吧?因为小鹰你昨天擅自回去了,所以是我帮你写好了入部志愿书。感谢我吧。”

“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还有小朋呢吗?!”我慌不择言。

“小朋是我同生共死的共犯。而小鹰你,则是我在这个学园中的共犯。”

等等,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回答。

“话说回来,小鹰你还真是被老师所关注呢。我一说‘羽濑川小鹰要成为部员’,老师可是非常高兴的说‘祈愿他能够通过社团的活动来理解基督教友爱的精神,好好的悔过自新吧’。”

“什么悔过自新啊,我又不是不良少年!”居然连老师也这么看待我,我被打击的不知所措,马上忘记了刚才要关注的问题是什么。

“如上所述,小鹰部员,今天放学后开始活动了哦。”

转过身,三日月扬长而去。竟然直接坐在扶手上滑下去,真是太不顾举止了。

三日月不能交到朋友的原因之一,她根本不听别人的话。这一点我是确信了。

不管怎么说,总之,就是这样。

我,羽濑川小鹰,与名为三日月夜空的奇怪家伙,一起投入了名为邻人部的社团的奇怪活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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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柏崎星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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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我跟着三日月来到校内的礼拜堂。这是一座屋顶装饰着十字架的巨大建筑,里面除了有着做弥撒以及举行婚礼的房间,也有着忏悔室这样给人以教会这样印象的设施。[/align][align=left]其中一间的“谈话室4”,似乎便成了邻人部的活动室了。[/align][align=left]这是一间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漂亮洋室,里面还放着小圆桌,沙发和小钢架。我觉得这里比起是活动室,不如说是沙龙吧。“真的可以使用这间屋子么?”[/align][align=left]然后与我相反的,三日月走进活动室之后,毫不犹豫地扔掉拐杖,瘫坐在了沙发上。[/align][align=left]“顾问都说可以了,当然能用喽。”[/align][align=left]三日月理所当然地说道。[/align][align=left]“顾问?”[/align][align=left]这么说来,勉勉强强算是正式的社团,所以也有顾问老师了。[/align][align=left]我边说边慢慢地坐到了三日月对面的沙发上。“……居然真有来当顾问的呢。这样来路不明的社团……”[/align][align=left]“这可不是来路不明哦。这可是本着‘根据基督教的教义,在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必须时刻重视近在咫尺的危险,认清自己所处的环境,选择真正值得信赖的邻人。’这样明确的准则来活动的呢。”[/align][align=left]“额,不管听几遍也觉得来路不明呢……是怎样的人来指导我们筛选邻人呢?”[/align][align=left]“修女玛丽亚老师。”[/align][align=left]“……修女?这里还有修女存在吗?”[/align][align=left]圣克罗尼亚学园在被政府辟为特殊学校之前,是一所教会学校。作为教会学校,应该会有教会派来的神职人员担当老师的吧。在学校被收编之后,神职人员应当全都撤走了才对啊……[/align][align=left]“是学园理事会与教会妥协的结果啦。本来依照社会福利政策,被特别关照的残疾学生应当接受绝对客观的教育,不得带有任何宗教色彩。但是有几名修女如果被驱除的话实在无处可归,学园只得答应她们作为选修课教师留了下来,不过禁止教授神学或者伦理课,只能教一些无关紧要的科目。基本上就相当于被学园养了起来。”[/align][align=left]“那为什么你从圣经上断章取义建立的社团会通过批准啊?!学园不是断绝与教会的联系了么?”[/align][align=left]“哼哼,恰恰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建立这个社团。”三日月断言道。[/align][align=left]“……因为?”[/align][align=left]“被政府直接抢走了布道之地的修女们固然会很不满,会用尽一切方法在学园里找回自己的存在。能以老师的身份扶植有教会背景的社团正是她们求之不得的好事啊。”[/align][align=left]感觉她很干脆地说出了致命的地方。[/align][align=left]“自以为自己是得利的渔翁么?”我叹了口气,“欺骗校方就已经够大胆的了,你连神职人员都要欺骗,暴露的话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吧。”[/align][align=left]“暴露?能担心这一点,小鹰果然是我看好的共犯啊。”[/align][align=left]“我只是担心灵魂会下地狱罢了!”无力地吐槽。[/align][align=left]“还有比当今社会更像地狱的地方么?”三日月露出悲伤的神情。[/align][align=left]她又要开始了。我连忙转开话题。[/align][align=left]“玛丽亚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align][align=left]“什么样的人?就像空气一样的存在,将邻人部完全交给了我。”[/align][align=left]“你不会已经把她杀了吧?”突然心底一阵恶寒。[/align][align=left]“虽然很多人都想杀我而后快,但我完全没有杀人的欲望。”可以毫无表情地说出危言耸听的话语,三日月夜空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的家伙啊,“我只是想拥有一个可以自我支配,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行事的小小空间罢了。”[/align][align=left]她说着,直接伸平双腿躺在了沙发上,脚尖翘了起来,摆出一个慵懒的姿势。[/align][align=left]“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间屋子当活动室么小鹰,因为这里是礼拜堂的谈话室,按照教会的规矩是信徒秘密向神职人员告解的地方,所以绝对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且隔音也出乎意料地好。换而言之,只要在这间屋子里,我就算脱下所有伪装都不用担心会暴露。”[/align][align=left]喂喂,如果这时候谁站在门口的话,就会看到你的底裤了吧。另外,你说要脱掉所有伪装,为什么还要穿得那么严实啊,好歹把腿上这双碍眼的长袜脱掉好不?成天在校园里只能看到臃肿的假肢和萎缩的残肢,我的内分泌都要失调了啊喂![/align][align=left]“不过,这还不是我的真正目的。”[/align][align=left]在沙发上傲气十足地摆出一个诱惑(?)姿势的三日月不知为何用着很伟大的口吻说道。[/align][align=left]“在这之前,先要召集部员啊。”[/align][align=left]“还要召集部员?你不是不想和任何一个人交朋友的吗?”[/align][align=left]“是共犯!”[/align][align=left]不想和她谈论共犯不共犯的话题,我姑且同意了。“那么,像正规社团一样贴个完全不引人注目的告示,然后等待无人问津自行失效?”[/align][align=left]三日月从包里嘎啦嘎啦地取出了某个纸筒。“这就是募集部员的告示。”[/align][align=left]“已经准备好了啊!”果然行动很迅速。[/align][align=left]“能看懂吗?”[/align][align=left]“唔。”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告示。[/align][align=left]我看了一眼告示。“……”[/align][align=left]然后我语失了。怎么说呢,那个,就是那个吧,总而言之,就是那个吧。[/align][align=left]邻人部[/align][align=left]健康虽然已经远离了我们[/align][align=left]但全然不能放弃未来的希冀[/align][align=left]每个人都行动起来锻炼心灵吧[/align][align=left]定能国士无双重新燃起希望之光[/align][align=left]让心中汇集起坚定的理念互相激励[/align][align=left]努力的汗水结晶闪耀之日终将会来临[/align][align=left]“……这是啥。”[/align][align=left]“是告示啊。马上就要去贴到学校的告示栏上了。”[/align][align=left]“嗯……”[/align][align=left]看见我显而易见的一脸不解,三日月露出不快的表情问道。[/align][align=left]“……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align][align=left]“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气氛与你之前所言完全不同啊!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斗志满满,同舟共济的热血社团的宣传文嘛!你是从网上直接找的模板吗?还是说,你打算在招到许多部员之后,找各种借口虐待他们直到退部,借此来报复社会……”[/align][align=left]“哼,小鹰你太天真了。”[/align][align=left]不知为何,三日月像是把我当作傻瓜一般地说道。[/align][align=left]“把这文章斜着读读看。”[/align][align=left]“斜着……?”我疑惑地注视着告示。[/align][align=left]“啊。”[/align][align=left]“知道了么?”[/align][align=left]三日月浅浅地笑了。[/align][align=left]“……嘛,可以说是明白了吧。”[/align][align=left]把文字从左上向右下读去:[/align][align=left]【健】康虽然已经远离了我们[/align][align=left]但【全】然不能放弃未来的希冀[/align][align=left]每个【人】都行动起来锻炼心灵吧[/align][align=left]定能国【士】无双重新燃起希望之光[/align][align=left]让心中汇【集】起坚定的理念互相激励[/align][align=left]努力的汗水【结】晶闪耀之日终将会来临[/align][align=left]“这就是你所说的,寻找共犯……吗?”[/align][align=left]“正是如此,你的理解能力离我又近了一步。在这个黑白颠倒的学园中,只有健全人才能成为我们的共犯。”[/align][align=left]三日月不知道为什么摆出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align][align=left]“看似这布告旨在募集能够一同迎接挑战的残疾朋友,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是几月份了吧?想要交朋友的人,现在早已加入了其他社团,并且部内关系都已经稳固了下来,所以他们是不会再加入新社团的。而没有加入社团的人,根本就不想交朋友,更不会关注这个新社团。也就是说,这个公告的表面涵义根本不会有人问津。会出现在邻人部的人,只能是看到了这个字谜的人,就是我们潜在的共犯们。”[/align][align=left]“啊啊……”面对自信满满的三日月,我莫名其妙的理屈词穷了。[/align][align=left]话说,你果然还是不甘寂寞的人啊……[/align][align=left]“退一百步来说,就当你的理论是正确的……”[/align][align=left]“为什么有要退一百步的必要啊?”无视掉摆出一副打从心底产生疑问的样子的三日月,我继续说道,“你认为学园里会存在第三个健全的学生吗?”[/align][align=left]“已经有了两个,就会有第三个。”[/align][align=left]“我是被老爸塞进来的,而你是用无双的本事潜伏进来的!这已经是极限了吧!”[/align][align=left]“哼。”[/align][align=left]三日月又像把我当成小傻瓜一样的笑了。像是在对没有理解能力的傻瓜,亲切地教导一般的语气说道。[/align][align=left]“不要小看了人类啊。越是被压迫,越会奋起反抗。”[/align][align=left]“这和当前的话题有关系么?”[/align][align=left]“我坚信,与我一样在黑暗中挣扎的人,有朝一日可以与我并肩作战。”[/align][align=left]“……总之,退一百步来说正如你说的那样。”[/align][align=left]“所以说为什么要退一百步啊?”[/align][align=left]再次无视三日月的提问。[/align][align=left]“你来解释一下这幅画吧!画的这是什么东西啊!”[/align][align=left]“这是针对万一没能察觉到斜着读的人,也能从这幅画来了解这个社团的目的的方法哦。”[/align][align=left]“完全看不懂啊!一堆奇怪的线条!”[/align][align=left]“线条使用彩色,按照标准色盘排布,如果是色盲看这张图的话就会感到十分不适,不愿再看第二眼。线条每段和每段之间都采取黄金分割比例,并且采用了这样的夹角,如果不是直立这看而是坐轮椅的高度很快就会感到眩晕。另外,这图外侧的描边也否定了上肢残障的……”[/align][align=left]说到一半,冷不防地,三日月摆出了疑惑的表情。[/align][align=left]“……说来,小鹰你既看不出斜读的文章,又理解不了画的含义,你真的不会背叛我吗?你难道是国家安插在学园里的密探,就是为了监察可能的伪装者?”[/align][align=left]“你是宅女吗?”我本能地报了一箭之仇,“我要真是密探,为什么还要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啊?直接送你上绞刑架不就完了?”[/align][align=left]“我还以为会采取砍断四肢之后再斩首的处刑方式呢。”[/align][align=left]“你够了!”看着疲惫不堪的我,三日月渐渐不高兴起来。[/align][align=left]“……刚才我就注意到了,你别总是你啊你的称呼我啊。总觉得不冷不热的。”[/align][align=left]“诶?啊啊……知道了。那么,这样吧……”[/align][align=left]我经常会困扰于如何称呼别人。[/align][align=left]叫姓氏、叫全名、叫昵称?是不是应该加上“先生”或者“君”或者是“酱”呢,还是亲密地直接叫名字呢?所以我平时都尽量用全名来称呼别人。[/align][align=left]“……那么……三日月,同学?”[/align][align=left]“夜空。”[/align][align=left]三日月严肃地说。[/align][align=left]“直接叫名字,夜空。”[/align][align=left]“我,我知道了……哟,夜空。”[/align][align=left]“你脸红什么?真是个恶心的家伙。”三日月依旧一脸不爽地说道。[/align][align=left]……难道直接亲密地称呼女生的名字的时候,不由得会害羞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么?[/align][align=left]“……呐。你有什么昵称么?我更倾向于那种……”[/align][align=left]“……虽然有,但不能告诉小鹰。”三日月摆出一副比平时更加不爽的表情说道。[/align][align=left]“为什么?”[/align][align=left]夜空对着追问的我,露出了似乎要哭出来一般的寂寞笑容。[/align][align=left]“因为昵称是朋友专用的。而你我,是共犯。”[/align][align=left]三日月——不对,夜空的感觉,我依旧不能明白。[/align][align=left]“……没办法……那么,嘛,总之我们先去贴告示吧……夜空。”[/align][align=left]我仍带着一点害羞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align][align=left]“你去贴吧,我可不想再用拐杖走那么远。”[/align][align=left]夜空转向里面躺倒,用手遮住了眼睛。我看不到她的表情。[/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邻人部最初的活动。[/align][align=left]终于有了能够互相称呼名字的同学了。[/align][align=left]……从省略了详细过程直接写出结果这点来看,还真难看出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果。[/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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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就在贴完那张告示第二天的放学后。[/align][align=left]我被三日月……啊,不对,被夜空再次召唤了邻人部的活动室。[/align][align=left]“终于今天要开始真正的社团活动啦。”[/align][align=left]倚在沙发里的三日月,狂妄的笑着说。[/align][align=left]“昨天我已经把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不是吗?只要能够召集到你满意的部员就行了吧。”[/align][align=left]我至今仍未搞清楚夜空建立这个社团到底想做什么,完全不能想象出明确的景象。[/align][align=left]寻找部员……不对,共犯,然后成天中二地高谈阔论反社会的话题?还是交流伪装的技艺?还是……只是想寻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罢了……朋友……?[/align][align=left]……我在这个社团似乎一无是处啊,只要满足了人数的下限,那么我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都还是个疑问呢。[/align][align=left]“好戏现在才要上演呢。你看我今天特意准备了一番。”夜空的眼角瞟了瞟窗外,然后收拢裙摆,膝盖相碰,摆出了一个淑女的正坐姿势,“你看我这里有什么变化?”[/align][align=left]我上下打量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夜空,头发依然披散着,在末端打了几个细小的蝴蝶结,黑色长袜似乎比昨天的更厚重了,她这是要锻炼自己的耐热力吗?[/align][align=left]“看够了吗?”夜空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我连忙把自己的眼神从她的腿上移开,说出大实话。“我没看出有什么区别。” [/align][align=left]“我把拐杖丢在礼拜堂的大厅里了。”夜空翘着嘴说道,略微显出不高兴的神情。[/align][align=left]我这才意识到夜空身边空空荡荡地,那副前臂拐杖不见了。回想了一下,她上午的时候是拄着拐杖出现在班里的,而现在却没有。[/align][align=left]“抱歉我没注意到……”我连忙摆手。不过话说没了拐杖,夜空完全就是一名理想的高中美少女啊。配上她现在微微发怒的表情,简直就是萌到犯规……[/align][align=left]“证明你在心里确实认为我是个健全人,很好,对你的压力测试通过了。”夜空微微点头,“如果是这个学园里的一般人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对方的辅助工具。”[/align][align=left]“……”我无言以对。明明有很可爱的外表,为什么要用性恶论来憎恨众生啊?[/align][align=left]“从今天起,社团活动期间我都要收起伪装,以自己的本来状态示人。”夜空瞪着我说,“单纯依靠那张布告招来的人不一定都能当共犯,还要看他的心态是否符合。至今还在学校里徘徊的迷途羔羊们,如果思想已经与残疾人无异的话,身体健全也无可拯救。”[/align][align=left]“这样莫名其妙的论调到底是从哪来的啊?”我打心眼里感到不可思议。[/align][align=left]就在这时。[/align][align=left]——咚咚。[/align][align=left]有人在敲门。[/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我和夜空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看来早早的便有新入部员出现了呢。”[/align][align=left]夜空用胜利般骄傲的声音说道。[/align][align=left]“……怎么会呢。反正是顾问老师之类的吧。”[/align][align=left]“你去开门小鹰。然后什么话都不要说,就用这个测试来给他一个下马威。”[/align][align=left]夜空在沙发上再度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坐好,而我则站起来,打开了活动室的门。[/align][align=left]门外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学生。[/align][align=left]身材相当苗条,胸部也很丰满,简直就是平面模特那样的好体型,虽然眼神有些凶巴巴的但脸也非常的漂亮,总之散发着优雅的气质。[/align][align=left]她头上戴着一顶耀眼的蓝蝶头饰,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奢侈品。[/align][align=left]跟长相(只是长相)虽好,但总是一脸郁闷,行事诡异的夜空相比,华丽的程度远远不一样,简直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啊。[/align][align=left]从制服口袋上附着的校章看来,她和我们一样是二年级的学生。[/align][align=left]那个让我无比厌恶的徽章,不同年级在上方的橄榄枝数量稍有不同。[/align][align=left]“这里就是邻人部么?我想加入。”少女这么说道。[/align][align=left]我正要让到一边直接将她迎进门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align][align=left]啪铛!咔呛!夜空出现在门后的视线死角中,猛地将我向后一拉,抓住门把手将门关上并锁了起来。我感到后颈一阵剧痛,她的力气真大啊,换上一身暴走族的衣服,说她是身经百战的不良大姐头都毫无破绽。[/align][align=left]“诶诶诶!?喂,夜空!?”[/align][align=left]“安静!”[/align][align=left]夜空几乎是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抓回到沙发边上。“呆在这里不要出声。”[/align][align=left]“发生什么了吗?现在有想要入社的家伙来了耶!?”我压低了声音,“是个二年级的女生,不知你看清没有……”[/align][align=left]“听好,土黄色的小混混。现在你从窗户里跳出去,绕回到走廊上把她引走,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行。”[/align][align=left]夜空仿佛大总统给马前卒下命令的口吻,给了我一个美国特工才能完成的超级任务。[/align][align=left]“喂喂!你是认真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生怎么了?”[/align][align=left]……话说土黄色的混混难道指的是我么?确实我的头发与其说是金色不如说是土黄。[/align][align=left]门外的少女依旧咚咚地在敲着门。[/align][align=left]虽说我们能听见略带愤怒的敲门声,但这间屋子的隔音设备还是很好的,所以外面听不到里面在说些什么。[/align][align=left]“咕……看来还是只能靠小朋来共度难关,小朋,现在我该怎么办?”[/align][align=left]突然开始逃避现实了?夜空这是怎么……难不成,是在害怕?[/align][align=left]在伪装状态下从来没有接触到同性同学,现在闹别扭了?[/align][align=left]夜空烦躁地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马上又坐下了。[/align][align=left]“别紧张,就是一名普通同学罢了。我去开门了啊。”[/align][align=left]“不能!那样你我都会——”[/align][align=left]没有理会夜空在身后的警告,我走过去打开了门。“喂,刚才干嘛关门啊!我也想要入部——”[/align][align=left]“现充去死!”[/align][align=left]啪铛![/align][align=left]咔呛![/align][align=left]说出了作为女主角不应该说的糟糕话,夜空又关上了门。[/align][align=left]我稍微看到了门外少女目瞪口呆的样子。[/align][align=left]“别坐在地上啊,你刚才——”[/align][align=left]我问向踉跄着跌坐在门边的夜空,发现她已经两眼失神,开始微微颤抖。这恐生症也太厉害了点吧。[/align][align=left]“都是你害的……我已经犯了大错……”夜空嗫嚅着,“我可是残疾人啊……”[/align][align=left]“诶?”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按照夜空的伪装面目来看,她不用拐杖应该是不能离开沙发的,而刚才她莫名狂怒去摔门,就可能让门外的人知道她行动力很强了。想到这里,我才回想起门外的少女也没有任何残疾的表现,看来我真的是个思想正常的人啊,还是该说我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呢……[/align][align=left]“……我说,门外的似乎是健全人,你暴露也没什么问题吧?”[/align][align=left]“那个人是唯一不能在她面前暴露的人啊。”[/align][align=left]夜空很不爽的继续道。[/align][align=left]“23班柏崎星奈。学校理事长的独生女!仗着自己父亲的权柄以健全之身进入学园,总摆出一副大小姐样子,以虐待欺压残疾同学为乐,令人发指的‘残酷女王’!”[/align][align=left] “……啊,是这样啊……”虽然我们见过,但我的父母和这里的理事长是好友,爸爸确实说过理事长有个与我同龄的女儿。[/align][align=left]“……我知道理事长是日本名字,没想到女儿竟然是金发的啊。”听着我小声的嘀咕,夜空怒视过来。[/align][align=left]“都死到临头了还关心金发巨乳?如果让她知道了你我是伪装进校的,可不是上绞刑架那么仁慈了!传说她可是残酷到把半身瘫痪的女生脱光,强令她在厕所里爬行……”[/align][align=left]“那么可怕?”看来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在夜空这里已经吃了一次亏了,那个美少女竟然会是性格如此残忍,泯灭了人性的残虐魔人?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夜空被丢到烧红的铁板上炮烙的场景,然后被围在旁边的学园理事们用烤肉叉穿刺……[/align][align=left]夜空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手边没有拐杖真是自断生路啊,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我竟然会失算……”[/align][align=left]话说昨天你让我看到就是失算了吧。我摇摇头,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个魔人赶出去了。要不要叫警察来呢。[/align][align=left]“一切都会过去的。我老爸和理事长是好友,应该可以……”[/align][align=left]“那还是让我死了吧!”夜空露出愤恨的表情,“任人唯亲的腐败社会……”[/align][align=left]话说我老爸和理事长的关系究竟能不能敌得过理事长和他亲女儿的关系呢……就算我可以全身而退,夜空又怎么办……[/align][align=left]“没办法了。你去把我的书包拿过来。”夜空仿佛接受了现实一样突然冷静下来,用很没品的姿势坐在地上,指向桌上她的书包。[/align][align=left]“你想直接跑路吗?”[/align][align=left]“赶快!她就要来了!” [/align][align=left]我的注意力移向门外。[/align][align=left]柏崎星奈似乎已经走开了,也听不见敲门声。她会去找有钥匙的校工来开门,还是去召集一群手下来个现场强拆?[/align][align=left]我回到桌边,提起夜空的书包然后回来递给她。[/align][align=left]“你还坐在地上干什么?”[/align][align=left]夜空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金属罐子。她深吸了口气,打开罐子,里面是一只针筒。[/align][align=left]“嗯?这针筒是干什么的?”[/align][align=left]我无比后悔自己的脑子没有跟上夜空的动作。我应该可以从昨天的对话里推理出这针筒的来历的。[/align][align=left]夜空将罐子叼在嘴里,然后直接将针筒扎进了自己的右侧膝盖。她的双眼立刻翻白,牙齿咯咯作响,发出痛苦的呜咽。要不是咬紧了罐子,她一定会大声惨叫吧。[/align][align=left]就像入学体检时那样,夜空用麻醉药麻痹了自己的一条腿。[/align][align=left]“夜空!”我连忙扑上去扶住了她,但是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如此鲁莽的注射,使夜空的膝盖肿了起来,右腿疯狂地抽搐,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但她立刻用袖子擦掉了,后背紧贴着墙,不让自己瘫倒在地。[/align][align=left]但是,就在那时。[/align][align=left]从我的背后传来了咚咚的激烈的敲打窗户的声音。[/align][align=left]我吓了一跳,不禁看向窗外。柏崎星奈居然像僵尸一样把脸贴在窗户上,死死地盯着里面看。[/align][align=left]“别管我……过去……打开窗户……”夜空吐出嘴里的罐子,痛苦地命令我。[/align][align=left]“还在说什么傻话!”我不由分说,直接抱起了夜空,将她放在沙发上躺平。她的右腿抽搐渐渐停止了,但是完全软软地垂在地上,仿佛成了充气的橡皮模型。[/align][align=left]“我没事……快去!”夜空狠狠地瞪着我。我叹了口气,把她的书包放回桌上,才走到窗边,厌恶地打开了窗户。[/align][align=left]“为什么那么欺负人啊!本小姐明明都说了想加入社团了!”[/align][align=left]半开着窗户,柏崎星奈似乎有些含泪地怒诉着。[/align][align=left]究竟是谁欺负谁啊!我几乎就要对着她怒吼了。这个心肠歹毒的妖怪,真是浪费了那么一张漂亮的脸啊。[/align][align=left]“如果你是来找碴的话,就请回吧!”[/align][align=left]我气血上冲,抓住窗框,打算重新关上窗户。[/align][align=left]柏崎极力地按住窗户,继续说道:“我可不是来找碴的!因为看见募集同伴的告示才来的啊!”[/align][align=left]我被她目光中显现出的真诚弄得一缩,双手也离开了窗户。[/align][align=left] “我可是健全人啊!”彻底打开窗户,柏崎大声地对我们叫着。[/align][align=left]“……去开门。”[/align][align=left]夜空挣扎着坐了起来,抱住麻痹的腿,低声说道。[/align][align=left]我咂了咂嘴,让她进来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你们看我,呐,是不是很完美啊?”目中无人地坐到沙发上的柏崎,这样说道。[/align][align=left]“……”我忍住直接扑上去掐死她的冲动。[/align][align=left]“头脑聪明,体育万能,期末考试的排名从去年开始也一直的年级第一。并且如你所见,是个美少女。我只能说是上帝特制的,超级完美的存在了吧?至少给予你们抱怨老天不公的自由吧,庶民们——”柏崎如同说着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用手拢着头发,做出一副伟人的样子。[/align][align=left]“那么如此完美的你,到这个残疾人组成的社团来,是想干什么呢?”夜空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她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能不间断地说出这样完整的话的吧。[/align][align=left]“我是看到公告里写着‘健全人士集结’才来的啊?看你们两个都挺健全的嘛,实际上是几级残疾啊?”完全是让人厌恶的恶劣发言。[/align][align=left]“哼,明明是个粗俗的乳牛。”夜空盯着柏崎的脸突然说道。她也忍不住了打算鱼死网破吗?我虽然怒气冲天,但是听到夜空如此挑衅,却突然慌张起来。[/align][align=left]“啊啦,贫乳的你在说些什么呢。”柏崎的回答似乎游刃有余。打算嘲讽回来再下杀手吗?[/align][align=left]“……其实我的也不小。”[/align][align=left]“这样半吊子的胸部,其实跟没有也一样吧?”[/align][align=left]“……只要把所有胸比我大的都杀掉,相对的我的就是巨乳了吧。你就成为我这崇高计划的第一个活祭吧。” 夜空这句话没有杀气,倒有一种戏谑的感觉在里面。[/align][align=left]“哦?有志气,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女生呢。那你就来试试看啊。”柏崎双手抱胸,做出感兴趣的姿势。她竟然没暴跳如雷,看来还是有一点大小姐的矜持啊。[/align][align=left]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发怒?我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似乎眼前的金发美少女并不是一个十分残忍的人,只是有着令人不爽的优越感的富家女罢了。[/align][align=left]夜空皱了皱眉头,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只靠左脚站了起来。我连忙去扶她,但是被她推开了。依照这力道,柏崎估计来不及吐气就会被直接扭断喉咙吧。想到夜空可能真的会这么做,我再度冲上前来,拦在了两人中间。[/align][align=left]虽然刚才我也有掐死她的冲动,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对方没有做出明显的攻击,这边动手就是完全理亏啊。[/align][align=left]“你的腿残疾么?看起来与健全人没什么区别嘛。”柏崎果然是注意到了夜空的腿,看来今天不能善罢了。[/align][align=left]“那你看他像不像健全人?”夜空单脚站着,指向了我。我完全不能预测夜空用她那过剩的行动力在做什么。[/align][align=left]“一副凶巴巴的脸,不会是精神病吧。”柏崎不动声色地回答。[/align][align=left]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她的语气不像是在故意讥讽我。她不知道学园里不收精神病人吗?[/align][align=left]“他不发病的时候,和健全人一样。”夜空也平静地回答。[/align][align=left]“那么你呢?腿有残疾的话,也没看到有轮椅或拐杖啊?”[/align][align=left]“我把拐杖扔门外面去了。”夜空用双手扶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右腿,让右脚向后靠在沙发腿上,“这样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与健全人没什么区别呢?”[/align][align=left]这两个女人在搞什么啊?剑拔弩张的气氛哪里去了?[/align][align=left]“倒是挺像的。你真是一个对现状不满的人啊。”[/align][align=left]“不仅如此,对社会现状也不满。总有一天,我会改变它。”[/align][align=left]我感到脑袋里出现了奇怪的想法,这两个人,难不成,成为朋友了?[/align][align=left]“你到这个社团寻找健全人,是因为对现有的人际圈厌烦了,是不是?”夜空盯着柏崎说道。这是在进行催眠术吗?[/align][align=left]“果然理解我呢。成天身边都围着一群缺胳膊少腿的男生来奉承我真是烦死了。我这样完美的人,怎么能和他们平起平坐!虽然奉承我,但我明显可以闻出他们言语间散发着的栗树花臭味(暗喻性冲动),真是令人作呕!”[/align][align=left]外表看起来很风光,其实她也很辛苦的样子啊。这就是她虐待同学的原因么?[/align][align=left]“更不能忍受的是,女生们却疏远我!什么料理课分组啊修学旅行啊全都把我推给男生!真够讨厌了!”柏崎愤愤地说着。[/align][align=left]“于是你就用残忍的手段对付那些女生?真是没教养呢。”不知不觉间,夜空已经开始数落柏崎了。刚才她不是还害怕得要自残呢吗?[/align][align=left]“那是那帮家伙以讹传讹的啦!欺负残疾人可不是本小姐的作风!要用自己的才能压倒她们!”这还不是不正当竞争嘛。我突然想到一点,冲口而出。[/align][align=left]“你是因为太漂亮或者太优秀而被同性疏远的。她们只是嫉妒罢了。”[/align][align=left]“恩,没想到你明明是个精神病却相当理解呢。既然这样的就快点让我踩着跪下来吧,或者说要舔我的鞋子?”柏崎微笑着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align][align=left]为什么我非得要让你踩着或者给你舔鞋啊。看着我直愣愣的眼睛,柏崎歪过头去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们班上的男生,成天都求着让我踩着给我舔鞋,男生不都是这样的吗?”[/align][align=left]然后,柏崎啪地露出了不知为何相当恐惧的目光。“…….难,难道说,你想做比这更重口味的事情么?不愧是精神病呢……我,我可不会用我的袜子来绑缚你了!你这个变态!”[/align][align=left]“我不是变态也不是精神病!”我用尽全力的吐糟她。……这家伙被说成“残酷女王”,并不是因为太过优秀,也不是因为权势很大,甚至也不是因为性格恶劣……只是被一群饥渴的男生惯坏了。就算她没有那些全能光环,她是唯一的健全女生,这就足够让男生们痴迷了。[/align][align=left]我终于确信了这一点。她是不会仗势欺人,以凌虐为乐的。换句话说,夜空刚才的慌张和自残全都白忙一场。不过现在我也理解夜空为什么半途转变语气变得强势了,她应该也意识到柏崎不是那样的可怕人物了。[/align][align=left]“哼……不愧是能够解读出夜空设计的告示的真意的人呢……”[/align][align=left]“你刚才的话,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是在侮辱我呢。”夜空突然的发言似乎有些奇怪[/align][align=left]“是错觉啦。”我一心只想着终于化解了传言的误会,没有细想夜空那句话的意思,“嘛,这样不是很好么,两位。这样我们就都成为了认同彼此的部员了不是么?”[/align][align=left]“哈?”“你在说什么?”[/align][align=left]夜空和柏崎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align][align=left]“……啊啊,因为不是一个班所以也没办法一起进行料理实习和修学旅行么。”[/align][align=left]“不是那样!”两人同时说道。[/align][align=left]“你难道以为邻人部只是一个交友的废柴社团吗?”[/align][align=left]“本小姐才不是来交友的!”[/align][align=left]两人互相对峙着说道。接着就开始了争吵。[/align][align=left]“我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个家伙没有资格做邻人部的共犯!”[/align][align=left]“写了健全人士集结,原来就是个大骗局啊!”[/align][align=left]“……你什么意思啊,巨乳女。”[/align][align=left]“……你才是什么意思啊,吊眼角。”[/align][align=left]“你这家伙也是吊眼角吧。”[/align][align=left]“我的吊眼角很可爱的,而你的却像个狐狸一样呢。”[/align][align=left]“啊——真够呛,居然自己说自己可爱。”[/align][align=left]“难道说出事实也需要犹豫不决么?”[/align][align=left]“啊,你去死怎样?”[/align][align=left]“哈?难道不应该是你这个作为一个人来讲,完全没有价值的残废去死才对吧?”[/align][align=left]“竟然敢看不起残疾人!你才是该下地狱!”[/align][align=left]“这是命运的选择哦。就算你身体健全,又如何是本小姐的对手呢?”[/align][align=left]“刚见面为什么关系就这么差了啊,你们……”听到柏崎说出了足以让学校里任何一个人暴怒的禁语,我摇了摇头。好容易出现了一个健全人,夜空为什么要这样干脆地拒绝她入部呢?依然对她十分警备?在确认柏崎对伪装残疾的事情没有深究之后,就算不立刻坦白也要先拉她入部观察一阵啊。不过介于刚才我已经犯了一次错误,害得夜空自废一腿,现在我要是再说出让她不满意的话,她会直接自杀都说不定。还是先忍忍吧。[/align][align=left]柏崎厌烦地拨了拨头发。[/align][align=left]“这家伙性格恶劣的很,作为一个残疾人明明应该向完美的我下跪才对。”[/align][align=left]“完美?你无非就是仗着血统在这里撒野罢了!”[/align][align=left]听到这句话,柏崎的脸色突然变了。她终于认真起来了吗?夜空的多疑似乎还是有些道理呢。[/align][align=left]“我文艺和运动全能!这可不是靠关系能得到的!”[/align][align=left]“你与残疾人比运动,知不知羞耻!”[/align][align=left]“……我的成绩可是年级第一!这是公平竞争吧?”[/align][align=left]“是——是,奶牛女可是相当用功念书,成绩优越呢!”[/align][align=left]“你又不是脑子有问题!腿瘸脑子也跟着瘸吗?是自己不用功吧!”[/align][align=left]“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痛。你知道我们每天要有多少时间投入到复健中吗?知道我们学习的时候要忍受多少药物的副作用吗?知道我们在生活的每个看似很简单的细节上要多花多少时间吗?我真是要为你这个‘第一’表示钦佩啊!”[/align][align=left]平常总是一股无脑反社会的论调,夜空刚才的这一席话到是真的让我心头一震。虽然她自己是个冒牌货,但是对于真正的残疾人而言,没有社会福利政策,他们的生活真是无比艰辛的吧。[/align][align=left]我瞬间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了羞愧。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残疾人,即便在圣克罗尼亚学园里养尊处优,比起健全人来也是居于弱势地位吧。竟然会嫉妒生活如此困难的残疾人,我真是太狭隘了啊。[/align][align=left]面对摆着一副厌恶的表情,向她啪啪鼓掌的夜空,柏崎的脸变的通红,狠狠地低吟着。[/align][align=left]“……小妞……我拜托爹地让你退学啊!”[/align][align=left]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align][align=left]“爹地?都这么大了还爹地妈咪地叫,你不感到难为情么?像是个还在喝奶的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似的,真让人困扰啊。你活着真的不羞耻么?”[/align][align=left]夜空孤注一掷,甩出了那样一席话。如果柏崎真的要抬出她老爸来,不用说伪装这个大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align][align=left]“……啊咕……!你,你这个人啊……真的是性格恶劣啊……!”出乎意料地,柏崎示弱了。她呼呼地挥舞着拳头,仔细看的话,眼睛里还含着泪水。[/align][align=left]看起来很高傲,实际上意外地脆弱呢。[/align][align=left]“话,话说回来!”因为这么下去恐怕会节外生枝,我强制地打断了她们。现在只要把柏崎拉进社团来就可以化解潜在的威胁了。夜空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总比被柏崎叫来后援给放倒要好得多。[/align][align=left]两人同时用一种少女的幻想被打破了一般的样子瞪视着我。好怕人啊。[/align][align=left]“个人意见相左先放一放!虽然我和夜空都是残疾人,但是召集健全人这是邻人部的初衷。毕竟是为了体验健全人的生活嘛。”如果每次都要我信口开河的话,就饶了我吧。我一鼓作气继续说道。[/align][align=left]“柏崎你是真的想加入社团的吧?”[/align][align=left]“要加入哟。而且都带来入社申请书了。”[/align][align=left]“切……”夜空露骨的咂嘴。不过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算是对我的解场表示认同吧。[/align][align=left]“……你有什么怨言么?”[/align][align=left]“有。出去。啊,说错了,去死吧。”[/align][align=left]“我这个人呢,最讨厌说话不算话了呢。尽管那样,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样性格恶劣的女人在呢。”[/align][align=left]然后,柏崎碰地击了一下掌。“对啦,你退出社团不就好了!不愧是我呢,真是好主意!”[/align][align=left]“这个社团是我的!”[/align][align=left]“什么时候变成夜空的了?”我盯着她吐糟道。[/align][align=left]“然后是那边的精神病。”[/align][align=left]柏崎在对我说话。所以说我不是精神病啊。[/align][align=left]“请你也用星奈来称呼我。这是给你的特权哦。”[/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你用名字叫这个狐狸女,却用姓氏称呼我,这样在你心中的优先顺位里,我岂不是排在了下面。”[/align][align=left]“……我知道了……星奈。”我勉勉强强的同意了。夜空不知为什么很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到底是为什么呢……[/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在邻人部成立的第二天,增加了新的同伴。[/align][align=left]……说真的,如果只是写上结果的话还真是感觉良好呢,其实……相当困扰啊。[/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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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周后...

[align=left]狩猎

[/align][align=left]邻人部建立的第三天。[/align][align=left]整个部室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氛。[/align][align=left]这绝对不是因为我的精神疾病(我本来就没病),也不是因为圣母大人由于神圣的谈话室被反社会集团占用而降下神罚,而是因为部室里出现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还是关系恶劣到极点的。[/align][align=left]夜空在沙发上安静地读者书,书名是看不懂的一堆外来语。[/align][align=left]她昨天刚刚宣言要在这间没有无孔不入的监视,只属于自己及共犯们的房间里面卸下伪装,结果今天却不得不继续伪装下去。虽然脸上没有显现出来,但她一定很恼火吧。[/align][align=left]严格来说,她是不是在伪装,我无法确定。夜空依然使用在校园内从不离身的前臂拐杖,但是右腿上还多出了一套设备,用皮带和塑料护具将整条小腿全都包裹了起来,这东西应该是叫“支架”吧,不过与隔壁班上的小儿麻痹症同学的支架略微有所不同。[/align][align=left]她昨天给自己注射的药物,药力现在还在继续吗?我没有经历过手术,不知道医用的麻醉药会持续多长时间。如果夜空使用的与医院的药物不同,那更是我一无所知的领域了。[/align][align=left]出于担心,我白天在教室里还刻意观察了夜空的行动,似乎与以前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在站起和坐下的时候略有停滞。也许是支架的影响,也许是她的腿还没恢复,我无从得知。[/align][align=left]与其在这一个人乱猜,还是问问夜空本人吧,这是最简单的办法。[/align][align=left]可惜的是,活动室里,除了我和夜空以外,昨天刚刚加入的柏崎星奈也在,而且还带来了茶具,正在倒着红茶。[/align][align=left]夜空对她的戒备还在继续,没有卸下伪装,也没有对我说任何一句话,这应该是在忌讳星奈吧。虽然从昨天来看她并不是阴险奸诈之徒,但是看人识相也是我不擅长的,还是依夜空的判断为好。[/align][align=left]可是,夜空是怎么判断的呢?刚才的这一切都是我的观察和推想,如果不直接与夜空交流,也许会产生南辕北辙的结果……[/align][align=left]如何才能避开星奈,与夜空交流呢?[/align][align=left]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夜空突然开口了。[/align][align=left]“果然还是要玩游戏啊。”[/align][align=left]“哈?游戏?”星奈不爽的说着。[/align][align=left]我也觉得这句话太不合时宜,于是吐槽。[/align][align=left]“夜空……所以说能够被游戏引上钩的只有小孩子了。”[/align][align=left]我刚说完,夜空又把我当傻瓜一样的对待了。[/align][align=left]“太天真了小鹰。如今高中生玩的游戏的主流,已经不是SFCOMEGEDRIVE这样的家用机了。”[/align][align=left]“……SFCOMEGADRIVE是什么?”夜空这样古典气质的人突然说出一系列新词,让我愈加觉得她深不可测了。[/align][align=left]“只不过是把知道的游戏机的名字说出来而已,在前面加上‘super’和‘OMEGA’这样的词一定很厉害吧。”[/align][align=left]“名字确实很厉害啊。”我只好跟着她的话无脑附和了。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啊。[/align][align=left]“哼,那种事情怎么样都行了!”[/align][align=left]夜空咚地敲击着桌子。[/align][align=left]由于受到冲击,星奈放置于面前桌上的茶杯抖动着,红茶都泼洒在了星奈手上。[/align][align=left]“啊!你在干嘛呀,狐狸女!”[/align][align=left]“切……没能弄倒啊……”[/align][align=left]“你是故意的啊!?太可恶了!”[/align][align=left]“恩?你指什么?不管了,游戏的话题重要。”[/align][align=left]无视了含着泪水抗议的星奈,夜空开始在包里搜寻着什么。[/align][align=left]从包里取出的是一款携带游戏机,这是连我都知道的,PlayStationPortable。记得我的妹妹也有这么一个。[/align][align=left]“喂夜空,在学园使用游戏机是违反校规的吧!”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提醒。[/align][align=left]“你校规倒是背得很全,有强迫症吗?”夜空斜眼看着我。[/align][align=left]“只是……在学校没事干……于是就翻手册……”我又想起了一个月来悲惨遭遇,这种孤独的情况一定要在邻人部终结啊!哪怕是谈我一窍不通的游戏也行![/align][align=left]“看你长得像个混混,却意外地遵守校规呢,莫非是多重人格?”星奈也来落井下石。话说你不是理事长的女儿吗,如此公然违反校规的事情竟然不管……[/align][align=left]想到这里,我再转回到夜空那里,见她皮笑肉不笑地翻过PSP的外壳,将刻着象征医疗器械的蛇杖标志的背面举到我的面前:“看好了校规的奴仆,这是残疾人互助会赠送的定制机,算作残障辅助工具,与校规不冲突。”[/align][align=left]“定制机?与一般的机型有什么区别吗?”[/align][align=left]“预装了一些听写啦,手指锻炼啦,无障碍设施地图啦什么的一些软件罢了。”夜空不耐烦地甩了甩头,转向星奈,“这边的乳牛对校规一点都不敏感,这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呢。”[/align][align=left]“我只不过是没反应过来罢了。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告发可怜的残疾人必不可少的专用机呢?”[/align][align=left]无视星奈强词夺理的讥讽,夜空打开了PSP的电源。好像是睡眠模式,很快游戏画面就显现出来了。[/align][align=left]“我调查了一下,这个最近很是流行呢。‘怪物狩人’。”[/align][align=left]在以前的学校(没有不许带游戏机的规矩)就看见有人玩了,所以我也略有耳闻。[/align][align=left]怪物狩人——简称“怪狩”,成为幻想世界中的一名猎人,在高原、沙漠、雪山等场景里,狩猎动物以及怪兽的游戏。[/align][align=left]“这个游戏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协力作战。普通的玩家也可以求助于高端玩家,所以在玩游戏的时候,不知不觉得关系就能亲密起来了呢。而且还能进行道具的交换,‘我想要这个道具啊,你有么?’‘我用这个珍惜素材跟你换那个素材吧。’如果用这种感觉来交流的话,也能创造不少搭话的机会吧。”[/align][align=left]为了交流而玩游戏吗。这与我现在需要交流方式的想法不谋而合呢。[/align][align=left]“……听你这么一说,我们班的女生好像也有在玩呢。最近好像连女生都在玩游戏呢。”[/align][align=left]星奈发言了。她班上的女生不会都用定制机吧。看来是星奈对校规什么的完全不在意。[/align][align=left]“简而言之,社团活动就是玩这个游戏,磨练技术、获得珍惜材料,然后交流经验。”[/align][align=left]这个游戏真的很好上手么,我对此还保留疑问。总之能够进行具体的活动就已经很好了。[/align][align=left]“那么,下周一带PSP和怪狩的盘来?”[/align][align=left]听了我的话,星奈甩了下头发,摆出一副自负的样子指向夜空。[/align][align=left]“哼,没办法了……虽然我对游戏没兴趣,玩起来又麻烦,而且听从你的点子我感到很不爽,你的脸让我很不爽,你的态度也让我很不爽,你这个存在本身都让我感到很不爽,但是,陪你玩好咯。”[/align][align=left]“啊,蚊子。”(超捧读)[/align][align=left]啪。[/align][align=left]对着一边点头一边抱怨的星奈,夜空用拐杖敲向了她的鼻子。[/align][align=left]“好疼啊!竟然用金属打我……”[/align][align=left]含着泪水,星奈揉着鼻子抗议。[/align][align=left]“直接攻击还是适可而止吧,夜空……”[/align][align=left]“不是下周一,现在就开始游戏。”夜空说道。[/align][align=left]“啥?现在?”我完全被夜空的宣言搞糊涂了。[/align][align=left]“对。现在。”夜空平静地做出命令,“我已经给你申请到了一台定制机,游戏也拷好了网络版。现在给你五分钟创建人物和熟悉操作。”[/align][align=left]夜空像变戏法一样,从书包里又掏出一台PSP,不由分说塞到我的手里。我看着上面的蛇杖标志皱起了眉头:“这东西要持个人资料到残疾人互助会去申请吧,你怎么会有我的资料呢?”[/align][align=left]“你不是对校规了如指掌吗?每名学生加入社团的时候都需要对身体情况进行备案,我作为社团创始人就顺手得到了你的身份资料。感谢我吧!”夜空露出阴险的笑容。看来我的隐私全都被她看光了。[/align][align=left]我叹了口气开启了机器:“你真是个行动力旺盛的恶鬼啊……”[/align][align=left]“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怎么会都有PSP啊!”被晒在一旁的星奈不满地叫着。[/align][align=left]“啊,对了,这头牛是健全人,不屑于用我们残疾人才会用的可怜道具呢。”[/align][align=left]面对说着理所当然的话的星奈,夜空也总是恶语相加。难不成她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和语言,全都是为了促成现在这个状况,将星奈排除在外?[/align][align=left]“这家伙心血来潮罢了,星奈没有PSP也没关系……”[/align][align=left]听见我打圆场,星奈哭丧着脸回答。[/align][align=left]“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随便找个适当的家伙,跟他借就行了。”[/align][align=left]“……恶,去死吧乳女。”对着匆匆离开的星奈,夜空还不忘追加一句诅咒。[/align][align=left]星奈一出门,我立刻开始询问夜空的情况。[/align][align=left]“你的腿没事吧?”[/align][align=left]“赶快启动游戏!不要浪费时间!”夜空用粗暴的语气打断了我的提问。是这个问题冒犯了她吗?我只好打开游戏,一边创建人物,一边思考如何换个提问方式。[/align][align=left]“……那个,你不信任星奈吗?刚才什么话也不——”[/align][align=left]“安静!”夜空再次打断了我的问话。看来真的生气了啊。[/align][align=left]我耸了耸肩,索性一句话不说,开始了熟悉操作的新手任务。[/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星奈很快带回来了PSP和怪狩的游戏。PSP上面没有蛇杖的标志,看来是不知找哪个违反校规的人强抢来的,游戏估计也是以同样的方法。[/align][align=left]看来她真的对自己老爹定下的校规完全没有守护的自觉啊。[/align][align=left]“操作什么的,已经熟悉了么?”[/align][align=left]“恩。”[/align][align=left]我点头回应了夜空的疑问。[/align][align=left]“哼,既然是凡人们之间流行的游戏,我应该也能玩好哟。嘛,反正游戏什么的,只是小孩的玩具罢了。”[/align][align=left]星奈依旧是说着微妙的不直率的话。[/align][align=left]“那么,我们就快点开始吧。玩联机任务如何?”[/align][align=left]我连忙提议,组织了她们可能发生的摩擦。从刚才来看,夜空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出了乱子就不好办了。[/align][align=left]从刚才的新手任务里得知,联机任务是这个游戏的一种模式,由当主机的人接受游戏生成的任务,邀请其他玩家通信来共同进行挑战。[/align][align=left]“这什么……选择主机?谁来做主机?”[/align][align=left]看到出现的提示,星奈问道。[/align][align=left]“等级最高的家伙吧。”[/align][align=left]我点头赞成夜空的话。[/align][align=left]初期任务都是些XX怪物讨伐,XX素材取得这类的零碎任务。完成了相对多的任务之后,猎人的等级就会提升,从而能接收到更多的任务。等级上升之后,任务也会变难,稀有素材的出现率也会随之上升。所以还是等级比较高的玩家来当主机比较好。[/align][align=left]“小鹰和牛的等级都是一级吧,那就由3级的我来当主机好了。”[/align][align=left]……不是从何时起,连牛女乳女都不叫而直接称呼牛了呢。虽说昵称是好朋友之间才能使用的,但对于夜空来讲,牛和乳女什么的,不是昵称,而更是粗口之类的东西吧。[/align][align=left]“的确,我刚出新手村,就交给你了。”[/align][align=left]虽然以前曾看妹妹玩过,但是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只能依靠夜空了。[/align][align=left]顺带一提,最高等级是5,到了那个等级,接到的任务全都是些一个人几乎无法完成的高难的任务了。[/align][align=left]“哼,我建立主机了啊。”夜空自满的说道。[/align][align=left]这个游戏刚开始的敌人就已经很强了,而且还经常集团作战,独自游戏能够升到3级也很不容易了。我能理解她自满的理由。[/align][align=left]“我可是5级哦。”[/align][align=left]抚摸着自己光滑的头发,星奈带着微妙的得意劲说道。[/align][align=left]5!?[/align][align=left]我和夜空都惊愕了。[/align][align=left]“你不是刚才才借来的机器和软件吗,怎么会是5级?”我不禁发问。[/align][align=left]“只要将别人的存档一起借来不就完了吗。连玩游戏都是天才,啊,我到底有多么的完美啊——”[/align][align=left]“吵死了,闭嘴,去死,生肉女你这会变成熟肉去死吧。”[/align][align=left]如往常一样,对着夸耀着自己有多么厉害的星奈,夜空如同呼吸一样,口出恶言。[/align][align=left]顺带一提,生肉与熟肉都是怪狩游戏里登场的道具,吃熟肉可以恢复体力,而吃生肉则会搞坏肚子。[/align][align=left]“……星奈,游戏可要自己创建人物自己玩才好,你拿别人的存档……”[/align][align=left]“你不也是拿了别人的机器和软件吗?另外,这游戏不存在网络贩售,你的所谓网络版软件是盗版的吧!”[/align][align=left]星奈稍微有些脸红地否定道,这话说得我一时语塞。我以为夜空所说的“网络版”是正规渠道贩售的版本之一,原来是盗版啊。[/align][align=left]“对校规不敏感,对国家法令倒意外地遵守嘛。那你就应该遵守《大件垃圾处理条例》,将自己捆起来出去呵呵。”夜空明显是在胡搅蛮缠,用盗版是毋庸置疑的违法啊。[/align][align=left]“呜……你这个下三滥的海贼党才是大件垃圾呢!”星奈明明在理却只能原封不动地反唇相讥,嘴上功夫真是比夜空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啊。[/align][align=left]“这么说你是生活中无时无刻都遵守法律法规的喽?那么,不以商业目的使用盗版并不犯法,只能在道德上谴责,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喽?盗摄和窃听的证据也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这点你也是知道的喽?”[/align][align=left]前面的理直气壮尚且不算,夜空突然冒出盗摄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到底是……等等,难道她刚才故意不与我交谈,是在担心星奈会在这个房间里盗摄吗?话说几天前她见到我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问我有没有盗摄,真是小心到无可救药的家伙啊。[/align][align=left]“竟然还理直气壮,你真该下地狱啊啊!” 星奈看来也就是嘴上说说,没有做什么其他反对的举动。[/align][align=left]进一步推测,夜空刚才反复提及校规和法规,是不是也是在试探星奈对这些东西的关注程度呢?如果星奈是打着揭发夜空的主意进入邻人部的,那么她一定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对这些规范的关注态度……?[/align][align=left]“废话少说,快开始吧!我来帮你建主机!”[/align][align=left]夜空突然从肉手上抢过了PSP,啊,不对,是从星奈的手上。[/align][align=left]“啊,喂!别随便看啊!”[/align][align=left]“人物名字……LOVE星奈大人?”[/align][align=left]夜空阴测测地笑了起来。[/align][align=left]“果不出我所料。你会忍受用别人的存档来玩,人物一定是按照你的形象设计的!啧啧,等级高又如何,素材多又如何?看这露骨的装备,明明是块任人蹂躏的生肉啊,将别人用于意淫的形象当作自己来操控,羞也不羞!”[/align][align=left]“你懂什么?能够被别人崇拜我是心安理得的!倒是被孤立才是应当反感的事情吧!”[/align][align=left]“借别人之手让自己轻松生活吗?世界上也就你这样的大小姐才有如此好运!建立在无数黎民百姓受苦受难之上的好运!”[/align][align=left]“我可不是一无是处的啃老族啊!我的成绩可是学园第一呢!游戏什么的只要我认真起来,也能达到这个水平!”[/align][align=left]“哼!”[/align][align=left]夜空把PSP砸还给星奈。我怎么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嫉妒的成分呢。[/align][align=left]“你干嘛啊,笨蛋!————!?”[/align][align=left]星奈为了接住被丢过来的PSP,小腿磕在了桌子上。而桌子被她这么一磕,又撞上了这边夜空的小腿。正是她装着支架,在身前伸直的右腿。[/align][align=left]夜空双手松开PSP,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低下了头。在她把脸埋在长发里的前一瞬,我看到她的五官已经扭曲在了一起。[/align][align=left]PSP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夜空在沙发上蜷着身体一声不发,而星奈好像很疼地含泪蹲在另一边的地板上。刚才还很吵的两个人,突然归于寂静。[/align][align=left]我下意识地站起身,但是不知道该去帮哪边。她们两个都是寸步不让的要强的人,现在被桌子磕到却全都摆出疼痛的样子,让我分不出是真的还是假的。夜空一直在伪装,处处算计设防,她这一下是不是也是在演戏呢?星奈则一直被男生们捧为女王,撒娇是不是她的专长之一呢?[/align][align=left]不过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我该怎么办呢?[/align][align=left]夜空的腿注射了过量的药物,是不是神经受了损伤,被碰到就会剧烈地疼痛?而一直被他人呵护的星奈遭到这样无礼的对待,是不是真的委屈到要哭?[/align][align=left]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向两人伸出了援手。[/align][align=left]被误会也罢,被当傻瓜也罢。我宁愿相信她们是真的需要帮助。[/align][align=left]我推开桌子,一边拉起星奈的手,一边向着夜空递出了手帕。[/align][align=left]然而事情再度出乎意料地发展。夜空突然用手帕在星奈的脸上使劲地擦拭起来。[/align][align=left]“喂,住手啊,笨狐狸!”[/align][align=left]……几秒后,夜空停止了擦拭,星奈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align][align=left]结果我看到了浓浓的黑眼圈。[/align][align=left]原来是夜空擦掉了星奈脸上的粉妆,所以能看到黑眼圈了。[/align][align=left]“你这家伙,所谓的成绩第一,是熬夜学习得来的吧。”[/align][align=left]“唔……只是昨晚没睡好……”[/align][align=left]面对夜空的指摘,星奈嘀咕着。[/align][align=left]“你之所以会被男生吹捧,是靠着自身的实力,而不是钱权,是这样吧?”[/align][align=left]由于夜空的瞪视,星奈的脸变的通红。[/align][align=left]“狮、狮子做什么事情会倾尽全力做到最好!作为狐狸你是不会理解的吧!”[/align][align=left]“我不是什么狐狸。不过我知道,狐狸可以哄骗其他动物围在自己身边,而狮子永远是孤独的。”[/align][align=left]这是新的恶语相向?不过似乎更像是在安慰。[/align][align=left]“哼,总之开始玩吧!我来当主机!先接一个合适的3级任务来热身,你们快去装备吧!”星奈背过身去。[/align][align=left]“哼,讨厌呢,我已经是大人了,就陪着你这样会热衷于玩这种简单游戏的小女孩,好好玩玩吧。”不停地说出不爽的话的夜空,也开始操作起了PSP[/align][align=left]我也连接上了星奈的PSP。虽然对夜空的言行还是摸不透,不过我的心里,对星奈的印象开始有些改观了。不搬出校规和法规来压人,对冷嘲热讽和直接攻击都从容接下,还有不依靠别人,自己努力的精神和成就。这样的星奈,还真有点惹人喜欢。[/align][align=left]……嘛,尽管如此,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熬夜还是应该要有节制才行啊。[/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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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们三人整装完毕,从作为据点的村落,向着徘徊着怪兽的山岳地带移动。[/align][align=left]随着等级的提升,作为狩猎地的场景也会增多,然而这里是我刚才在做新人任务时,就已来过的场景了。[/align][align=left]我们各人所操作的角色也都来到了开始点。[/align][align=left]这个游戏可以设定自己角色的性别、脸型、体格、发型、发色等等细节,根据装备的不同,角色画面也会有变化。[/align][align=left]夜空与星奈的角色都是女性,而且都穿戴着华丽的武器以及防具,可我的角色跟她们比起来,明显的是贫弱装备了。[/align][align=left]“你这是什么玩意啊。”[/align][align=left]夜空坏心眼地笑了。[/align][align=left]“没办法呀,我这才是刚开始玩呢。”[/align][align=left]“不是指装备,而是这个角色本身啦。”[/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我的角色是男性,留着略有发白的金色长发。[/align][align=left]“噗,难道小鹰想成为这样长头发的外国人?”[/align][align=left]星奈也趁势说笑。[/align][align=left]“脸也是美少年系的啊,不过可悲的是和本人一点也不像呢。”[/align][align=left]“角色名是【HAWK】,还真是够逊的呢。因为叫鹰所以是HAWK么?”[/align][align=left]“别管这些!反正是游戏,跟现实有一点点差距也是理所当然的吧!”[/align][align=left]我很不高兴的对两人说道。[/align][align=left]“只是一点点?”[/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顺便一说,星奈的角色虽然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但是脸、发型、身材都如同她的分身一般,只不过名字叫做【LOVE星奈大人】……算了,她的崇拜者实在是太可怕了,还是简称星奈吧。[/align][align=left]夜空的角色从外表的头发和体型看来也是和本人一样,只是眼睛是温和的,嘴角也一直露出微笑的LOLI脸。角色名是【NIGHT】。因为名字是夜空所以叫NIGHT,不也是很逊么。[/align][align=left]我反击般的嘲笑道“难道你憧憬着这样一张惹人喜爱的脸么,啊哈哈”,当然这只是一种冲动,并没有付诸实践……[/align][align=left]“好,那么,狩猎开始喽。”[/align][align=left]夜空说道,操作着【NIGHT】大步向前。[/align][align=left]下一个瞬间。[/align][align=left]嗖啪——!![/align][align=left]【星奈】用她所装备的等身长的大剑,斩向了【NIGHT】的后背![/align][align=left]“啊!?”[/align][align=left]夜空毫无准备地悲鸣起来,与此同时,【NIGHT】也喷出了大量的血倒在了地上。[/align][align=left]等级5的猎人爱用的大剑,威力果然不是盖的,【NIGHT】被一击致命了。[/align][align=left]夜空的身体倒地之后就消失了,她会在开始处复活,然后重新跑过来……[/align][align=left]这个游戏里,玩家的攻击不仅对敌人,对和一起的其他玩家也是有效的。[/align][align=left]便这样,我们只好在这里等待夜空了。大概需要两分钟的样子吧。[/align][align=left]“你干什么啊,肉!”夜空在现实中大叫。[/align][align=left]“啊哈,对不起。我刚刚才开始玩这个游戏,还不适应操作。快,重新振作起来继续狩猎去吧!”星奈爽朗的回道。[/align][align=left]“你这家伙……一会不要拖我们的后腿啊!”夜空愤愤地控制开始人物向这边跑路。[/align][align=left]怪狩的操作需要充分灵活地使用PSP的每一个按键,是相当复杂的东西,我在新人任务里费了不少功夫才学会瞄准目标进行攻击。刚才这流畅的一击绝对不是一个新手可以做到的……难道说,星奈以前玩过怪狩?可是,她为什么要对夜空进行攻击……?虽说在网游里,也有以秒杀其他玩家为乐趣的人存在,但不是怪狩这个游戏吧!那么,星奈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align][align=left]“啊,这个界面是……”[/align][align=left]我的面前突然弹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窗口,与之前与游戏中的NPC交易补给物品的窗口有些相像,但又有些不同。因为交易对象显示是游戏中的其他玩家。[/align][align=left]【星奈】请求与你进行交易。[/align][align=left]“与我进行交易?这是什么意思?”我转向现实中的星奈。[/align][align=left]“那个嘛,我看到你的装备太差了,完全会拖队伍的后腿,就把我的装备库中的几样东西给你吧!”星奈摆出一副施舍的神态对我摆摆手。话说那可不是你的东西啊。[/align][align=left]“这个……”我对于游戏一无所知,只得转向夜空求救。[/align][align=left]“你这死肉!等我回来一定要……”夜空还在拼命赶路的样子,对我的求救置若罔闻。[/align][align=left]我无奈地按下了确定键。我的物品栏里立刻出现了新的装备,以后有机会再找到真正的主人还回去吧。[/align][align=left]“这是什么……写给盗版玩家的一封信?哈哈哈哈!盗版制作者在你物品栏里安插了这么有趣的东西啊!”星奈仿佛债主一样随意翻看着我的物品栏,“作为报酬,我就把这个拿走吧!”[/align][align=left]替换掉新手任务获得的地摊货,我的人物实力立刻上升了一个档次。等我熟悉好新招式之后,夜空也赶到了。[/align][align=left]“真是浪费时间……肉,你再笨手笨脚的我们就散伙!”[/align][align=left]夜空抑制住杀意,轻声说道。[/align][align=left]“要散伙的话,小鹰要跟着我!毕竟我是主机,还给了他好装备呢。”[/align][align=left]星奈依然在嘴上当仁不让,不过故意提到我是什么意思啊。[/align][align=left]“喂喂,你们别吵了,这是个团队合作游戏……”[/align][align=left]【星奈】不由我分说,走了出去,我【HAWK】也只好紧随其后。[/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夜空没有再说什么,然而,【NIGHT】不知为何向我们的反方向走去,直到某个适合的距离的那个瞬间![/align][align=left]“啊——,我按错键啦————(捧读状)”[/align][align=left]用弩对着【星奈】射了出去。[/align][align=left]嗖——![/align][align=left]【星奈】的脑袋被弩射穿了,血流不止。[/align][align=left]“喂!刚才怎么看你都是瞄准了的吧!”[/align][align=left]星奈抱怨着。[/align][align=left]“没有瞄准哦,希望你不要说出这么毫无根据的话。另外,你不是不熟悉操作吗,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在瞄准?”[/align][align=left]“哼哼,本小姐已经无师自通啦!熟悉这游戏的操作小菜一碟!”[/align][align=left]即使头上插着弩箭,也能蓦地一下站起来,【星奈】吃了回复剂。我愈加怀疑她以前曾经在学习的间隙偷偷玩过这个游戏,还是说,她真的是个学习能力超群的怪人?[/align][align=left]因为防御力很高,所以没能一击必杀。[/align][align=left]“切……”[/align][align=left]“你刚才咂嘴了!?果然是故意的吧!”[/align][align=left]“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听不懂呢?”[/align][align=left]“喂!现在不是该吵架的时候啊!”[/align][align=left]大概是嗅到了血的气味——其实是我猜的,附近的阴影之中袭来了四头巨大的狼。[/align][align=left]我慌忙地操作【HAWK】拿剑摆好架势。[/align][align=left]“哦,你的同类终于出现了,希望它们能听懂你的话。”夜空讪讪地讥讽道。看来她对星奈上来就砍倒她真的是不爽到了极点。[/align][align=left]“明明只是烂狗还想忤逆我么,还早了一百亿年啊!笨蛋!”[/align][align=left]不知是对着夜空还是狼群甩下一句狠话,【星奈】拿着大剑冲向了狼群。[/align][align=left]嘶啪!一头狼被一刀斩杀了。[/align][align=left]第二头也被解决了,【星奈】转向了第三头。[/align][align=left]话说【星奈】的速成技能真是可怕啊。大剑的威力虽高但是攻速迟缓,然而星奈面对行动迅速的狼也能刀刀命中,这对于一般人而言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啊。[/align][align=left]“最后一头!”[/align][align=left]【星奈】向最后的狼冲过去的那个瞬间。[/align][align=left]嗖!嗖!嗖![/align][align=left]脑袋上一支,背上两支,中箭了……【星奈】血如泉涌地倒下了。[/align][align=left]犯人夜空狂笑起来。[/align][align=left]“好!亏我瞄准了这么久——啊,不对……我是为了掩护你的,结果射偏了呢,对不起啦。”[/align][align=left]【星奈】力尽了。[/align][align=left]“你绝对是故意的!给我等着!”星奈也被迫开始了跑尸体之旅。[/align][align=left]夜空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张弓解决了最后一只狼。[/align][align=left]“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么?自相残杀有意义吗?”我原地坐下,开始了无济于事的抱怨。“如果连续三回有人死亡,任务就会失败的啊!”[/align][align=left]正当我就要歇斯底里的时候,交易窗口再度打开了。这次是【NIGHT】请求交易。[/align][align=left]“这又是哪一出啊……”我顺手点了确定。[/align][align=left]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一页文字。[/align][align=left]“咦?!”[/align][align=left]“闭嘴小鹰!那团烂肉用别人的赃物来贿赂你,我堂堂正正打来的东西你就看不上吗?”[/align][align=left]“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align][align=left]“好好看物品说明!”夜空严肃地打断了我的提问。[/align][align=left]我之所以会这样惊讶,是因为映入眼帘的交易物品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东西。[/align][align=left]书信。[/align][align=left]一般来说,这是只有在NPC任务中才会出现的物品,可以通过使用该书信来阅读制作商编写的游戏文本,来帮助玩家了解游戏的背景设定。然而,夜空交给我的却是游戏程序中不存在的,由她自己制作的书信。这是与只能制造装备的游戏设计相悖的,正版游戏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物品的存在——[/align][align=left]等等。正版?我现在玩着的是夜空拷贝的盗版!这个被破解的版本中,会存在原作没有的设计无可厚非,应该是盗版制造者的恶趣味吧。回想起来刚才星奈从我物品栏中拿走的那个书信就是盗版才有的物品,那么夜空给我的这封书信也应该是……[/align][align=left]我望向现实中的夜空,她正有意无意地望向窗外。我打开了书信,看了几眼,仿佛被电击了一样。[/align][align=left]“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接下来的内容,看完后立刻丢弃。柏崎星奈虽然看上去是个无脑的天然呆,但是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又不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对她的防范绝对不可少,我决定在她面前依然保持残疾的伪装以观后效。而且,现下我的右腿依然无法自由使用。由于剂量过大和注射位置偏差,小腿的神经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一碰就剧烈疼痛不说,估计要用支架悬空一个月才敢受力,否则可能会造成终身损害。后续问题再听我通知,今后社团活动照常进行,不要让柏崎看出破绽。以上。又及:不要担心我的腿,我能处理好。”[/align][align=left]“夜空,你真是……”我点下了抛弃物品的命令,然后再次望向夜空,她依然静静地望向窗外。仔细观察,她一只手握着PSP,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指节发白,微微颤抖——她应该是在拼命忍受右腿带来的疼痛吧,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游刃有余地与星奈吵嘴和战斗,这是什么样的毅力和演技啊。[/align][align=left]今天提议玩游戏等等一系列举动,除了进一步试探星奈,让我看到这封信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不在现实世界直接说出而是使用残疾人定制机和盗版软件,这就断绝了在外部被看到的可能;在游戏内又把星奈击杀让她无暇注意这边的动作,然后通过交易界面巧妙地传递信息,真是谨慎到了断绝一切暴露的可能![/align][align=left]夜空,同样是不坦率,星奈是基于恶劣的自身性格,而你,是因为恶劣的社会环境吧。[/align][align=left]想到这里,我不禁再次对她产生钦佩之情。如果我以前能有她那样的隐忍之力,就不会被驱逐到这里了吧。不过,如果不不来这里,夜空是不是还在没有任何共犯的地狱里挣扎?[/align][align=left]我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自命不凡的想法甩出脑外。又自认为是夜空的共犯了,我这样逆来顺受的废物,连夜空的腿真的受伤了都意识不到,还好意思与她并肩而行?[/align][align=left]“……谢谢你。”夜空突然说道。声音十分低,我都怀疑是不是幻听了。我再度望向夜空,她也与我对视,目光正如游戏中的她那样,温和到任何一个现实社会中的人都绝对不会拥有。而她的嘴角却无法像游戏中一样微笑,此刻的她,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病痛煎熬,比真的残疾还要可怕的煎熬。一方面身体上与残疾无异,另一方面精神上还要防范被识破……[/align][align=left]“死吧!”[/align][align=left]【星奈】终于跑尸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挥刀砍向【NIGHT】。[/align][align=left]嘶啪——![/align][align=left]NIGHT】死亡。[/align][align=left]她根本就没有抵抗。在游戏中,5级猎人想杀3级猎人自然是易如反掌。她就算想逃也无济于事。[/align][align=left]然而,在现实中,比全能的星奈等级低的她,如何才能逃避被杀的宿命呢?[/align][align=left]连续三回的死亡,我们的任务失败了。从狩猎场回到了村庄。[/align][align=left]“……你这家伙……肉……”[/align][align=left]“干嘛呀,笨狐狸……”[/align][align=left]两人的脸都抽动着互相怒视。[/align][align=left]“呐……是要合作游戏的,一起加油吧……呐?“[/align][align=left]总之我先劝架吧。但是我自己都觉得劝架是如此地无力。[/align][align=left]结果意外地,两人都同意了。[/align][align=left]“……对嘛,下次任务的时候一起努力合作吧。”[/align][align=left]“……哼,等级5的天才美少女猎人大人,过来帮助你这样的垃圾猎人……感谢我吧。”[/align][align=left]“去死————!”[/align][align=left]“这是我的台词————!”[/align][align=left]看来她们是不可能和睦了,【星奈】再度全力挥剑砍向了【NIGHT】。[/align][align=left]“哼,破绽百出啊!”[/align][align=left]NIGHT】说着,向旁边翻滚过去,回避了【星奈】的攻击。[/align][align=left]与【星奈】拉开距离之后,她取出弩连续射击起来。[/align][align=left]一支箭射穿了【星奈】的腹部,其他的都被回避了。[/align][align=left]重新开始追逐【NIGHT】的【星奈】,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脚步。[/align][align=left]“喂,诶!?为什么会被麻痹了啊!?居然对自己人发射毒矢,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align][align=left]对着发出悲鸣的星奈,夜空露出了杀气满满的表情。[/align][align=left]“我可是连一瞬间都没有把你当做同伴哦。你就是块肉!”[/align][align=left]对着神经被入侵而动弹不得的【星奈】,【NIGHT】又射出了几支箭。[/align][align=left]【星奈】力尽了,画面变暗。[/align][align=left]由于是在任务之外的村庄入口处,死亡就会原地复活了。两人的厮杀不再需要跑尸。[/align][align=left]“你这只狐狸……我干了你!”[/align][align=left]再开之后,【星奈】猛地冲向了【NIGHT】。[/align][align=left]回避了这次攻击之后,夜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align][align=left]“肉居然会动呢,真不爽啊。让我把你碾成肉沫吧。”[/align][align=left]“明明是个畜牲居然敢挑战神么,我会让你后悔的啊!”[/align][align=left]夜空和星奈继续着同伴讨伐。[/align][align=left]“死吧!只有杀人才能体会到活着的实感啊!”[/align][align=left]NIGHT】说着人间失格的台词,毫不吝啬地用出了毒矢、爆弹、陷阱等贵重道具来限制【星奈】的行动,然后用弩来狙击。[/align][align=left]夜空使用陷阱的方法真是相当的精妙,比如说一回避弩箭就会猜中捕兽夹啦,在正好是画面的死角处挖一个落穴啦,她用着这些面对怪物对手完全起不了作用的,抓人专用的特化方法。[/align][align=left]“渣滓就要像渣滓那样跪下来舔我的脚!”[/align][align=left]对手【星奈】也说出了像个邪恶帝王一般的台词,她也携带着针对【NIGHT】而准备的解除异常状态药以及高级的回复药。[/align][align=left]NIGHT】继续敏捷地拉开距离,不停地进行射击。[/align][align=left]虽说大剑在打怪兽的时候能够发挥极大的威力,与人类对战的话,果然还是弩比较有优势。[/align][align=left]但是,真不愧是独自一人成为5级的星奈,她在适应了夜空那迂回的战术后,冲上去对着【NIGHT】进行致命一击。[/align][align=left]“难看地痛苦地翻滚着去死吧!”[/align][align=left]“把你的肠子打烂,笨狐狸!”[/align][align=left]在装备和技巧上,星奈比较有优势,在对人陷阱的设置方面,则是夜空占上风。[/align][align=left]攻击破绽的夜空、正面强攻的星奈。[/align][align=left]两人毫不退让地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决斗。[/align][align=left]但是为什么怪狩游戏会变成这样呢,完全搞不懂。[/align][align=left]而我,只是目瞪口呆地在一边旁观而已。[/align][align=left]看来,只要做好准备,3级猎人也是可以与5级相力敌的。[/align][align=left]这个社会,还是留给了不幸之人最后一丝希望。[/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放学时间到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也终于结束了。[/align][align=left]战绩是3631,姑且是夜空的胜利。因为作为3级的猎人,把能够入手的全部贵重素材全部消耗掉了(太傻了啊)。所以在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就是星奈的大逆转了。[/align][align=left]“哼,果然游戏也不行啊。”[/align][align=left]“真是的,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呢。”[/align][align=left]关掉PSP的电源,夜空和星奈都很不爽地抱怨。[/align][align=left]“而且,最近的掌机总是有联机功能呢,真讨厌啊,为什么非得要跟别人一起游戏呢。”[/align][align=left]夜空突然将怪狩和其他联机游戏全部否定了。星奈也点点头。[/align][align=left]“哼,就是这样呢。为什么连在游戏的世界里都要想办法去迎合别人呢。”[/align][align=left]“恩恩。游戏这种东西就应该是一个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啊。[/align][align=left]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任性的事情。[/align][align=left]“……你什么时候迎合过别人了?”[/align][align=left]“啊啊?”[/align][align=left]“……没什么”[/align][align=left]两人互相瞪视,我则疲惫地点了点头。[/align][align=left]就这样,累的要命的邻人部游戏特训大会终于结束了。[/align][align=left]————————————————————————————————

以下,是些废话。[/align][align=left]第二天的午休时。[/align][align=left]我看到同班的几个男生正在教室的角落里玩着PSP[/align][align=left]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正好是我在玩的怪物狩人。而且天赐良机,其中一人正在吹嘘“星奈大人用了我的人物存档”什么的。正好,反正游戏是夜空用来传话的,以后也用不到了,把昨天星奈给我的装备还给他好了。[/align][align=left]从包里拿出了我的定制版PSP,那他们的方向走去。[/align][align=left]看到我走过来时,他们露出了畏惧的神情。[/align][align=left]“啊!我们不是故,故意违反校规的!”[/align][align=left]“只,只是由于申请定制机的手续太繁杂,光资料就需要准备一个星期……”[/align][align=left]“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我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震,脸也不禁扭曲起来。[/align][align=left]“千真万确!千真万确!请饶了我们吧!”[/align][align=left]“另外,残疾人互助会离这里很远,我们腿脚不方便,也禁不起来回跑……”[/align][align=left]我感到大事不妙。如果他们说的属实,那么夜空是费了多少精力才准备好我的资料,然后拖着那样的身体去互助会为我取到机器……再仔细一想,夜空之所以会发现星奈用妆容掩盖黑眼圈,是不是因为她自己也……[/align][align=left]夜空,你真是打算把我这样的人当成共犯吗?[/align][align=left]额,冷静下来。这些事情与眼前的两人无关。我可是来换东西的,而且之前做出强盗举动的是星奈又不是我。只要说出真相,他们就一定会安心下来的![/align][align=left]我极力用出了友好的表情和口气,小心谨慎地说——[/align][align=left]“呐,我这里是昨天从星奈那里得来的装备,应该之前是你的吧,想不想要回来?”[/align][align=left]……听了我的话之后,人们露出了抽搐般的笑容。[/align][align=left]“是是!为您效劳是小的荣幸。您,您尽管吩咐。小的这里还有素材。白速龙王的角啦(有么)、红速龙王的头之类的,只要是能给的什么都可以!”[/align][align=left]“啊,你是说素材吗?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好的素材,没有回报真是委屈你了。”[/align][align=left]“肉,肉就行了!或者是回复药啦。还、还不行的话随便给个草都行!”[/align][align=left]“……这样啊?不好意思啦。”[/align][align=left]我把装备还给了他,也接受了他们不取报偿的好意。[/align][align=left]……没过多久,班上传开了羽濑川小鹰与柏崎星奈关系勾搭在一起,仗着她的威信公然勒索,比以前愈加横行无道的传言。[/align][align=left]这是为什么呀……[/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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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GALGAME的世界

经历了一番险象环生(?)的大冒险之后,邻人部终于迎来了一个周末。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哪怕是之前被自称正义的学长们围攻,遍体鳞伤地倒在街边,最后被巡警收容的那次都没有如此地疲累。

太阳已经高升,可我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弹。

这一周来,不经意间知晓了同学三日月夜空的秘密,然后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一步步走向了与社会相对抗的“共犯”道路。

听起来是很可怕的刀上滴血的日子是不是?

实际上,完全不像上个世纪赤军与政府特工殊死搏斗的程度,甚至对我本人来说只是增加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传言罢了。

我要做的,就是看着夜空疑神疑鬼地自虐。

对学校本意是防止突发身体状况而设置的监视摄像头全力规避,对真心投奔的柏崎星奈百般猜忌和刁难,甚至自己对待自己的身体也是残忍至极,一切都是基于对社会福利政策的扭曲理解和利用。

夜空永远板着一张不高兴的脸,这就是真实原因吧。

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身体上在伪装着病痛,心理上却是真的残破不堪。

一切都与我无关。

共犯什么的,我完全都没有答应的意思和觉悟。

可是,为什么我也弄得身心俱疲呢?

真是想不通。

写作业的时候还好,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浮现出夜空痛苦的眼神。

然后与我一个月之前自暴自弃的身形重叠在一起。

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中二的时代早已过去,为什么我还会产生对社会的厌恶呢?随波逐流不好么?

快忘记快忘记……找点东西来让自己忘却这荒唐的想法吧。

我摸出那台psp定制机,玩起了里面唯一的游戏,怪狩。

控制着自己的形象游走在虚拟的世界中,我不禁嗟叹,如果现实世界能像游戏中那样该多好啊。

有着明确的目标,失败了也可以重新挑战,哪怕是生命终止,也可满状态复活。

所有NPC都是诚恳而热情的,不依你的等级高低和形象差异而对你区别对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与永远前进着的现实不同,你玩累了想要停下来,整个游戏就会随着你的存档中止,等待你重新燃起斗志的那一天,再度发挥出同样的光彩迎接你的归来。

只要身在游戏中,就可以逃避现实的不幸,沉醉在唯我独尊的幻梦中。这就是游戏的目的,也是一切娱乐活动的目的吧。

结果整个周末,我都在玩怪狩,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

—————————————————————————————

周一,我与夜空一同来到了活动室。

夜空依然在右腿上裹着支架,不过步伐好像比上周沉稳了一点。

虽然周末靠自我催眠没有去想她的状况,但是见到她本人,还是不自觉地担心了一下。

白天上课期间只要试图接近她,都会被她怒目瞪回来,还是以前一样拒绝人群呢。

我耸耸肩,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现实世界中的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存在意义的,不像游戏中都是围着玩家转的啊。

游戏玩多了吗,我?

推开谈话室4的门,星奈已经在房间里了。

房间的角落里多出了一台20英寸的液晶电视以及一台PS。

“这是什么?”

我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星奈好像看傻瓜一样瞥了我一眼。

“真是与混混相符的无知呢。这是名为Television和Playing Stage(PS)的文明的产物哦,靠电来运行的。啊,你知道电力么?”

“难道我是原始人么!?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带这样的东西来部室啊。”

“真是太愚笨了啊。摆明了是来玩游戏的喽。”

“不要随意把自己的东西带到我的部室来啊。已经完全无视校规了吗?”

夜空不开心地说道。不过我回想了一下,因为容许电子设备作为社团活动内容而存在,校规里似乎还真没有将电视和电视用游戏主机给明令禁止。

今天夜空也心不在焉吗?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还要特地在部室里玩游戏啊?上次不是闹剧收场了吗?”

星奈挺起了她那丰满的胸膛回答说,

“可不是那样的烂游戏,我可是找到了真正能对社团活动起作用的好游戏,所以才带来的。感谢我吧,渣滓们!”

被叫成烂游戏了啊……那是你和夜空胡乱自相攻击才导致的结果吧。

怪狩实际上还是很有趣的啊。虽然由于缺乏玩伴,最后被我用作自我催眠的工具了。

“闭嘴,肉。咖啡都变的不好喝了。”

边喝咖啡边冷冷地说着的夜空,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不明文库本开始看了起来。

“把观察人间百态,赞颂天主荣光的神圣的邻人部当成什么地方了。”

竟然如此一本正经地说出会下地狱的谎言。我叹了口气。

顺便说一下,夜空霸占了星奈之前带来的茶壶,用来泡咖啡。而星奈却浑然不觉,她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自己带来的游戏上。

“喂!我好不容易准备来的,好好地听我的话啊!”

夜空对着含泪抗议的星奈咂了咂嘴。

“我这可是代替了愚昧无知的笨狐狸和一点用都没有的低端混混来做准备的啊——喂,认真听啊!”

星奈对着再次低下头看书的夜空怒吼道。

一点用都没有的低端混混,指的是我么。

“我准备好的游戏,是这个哦!”

星奈得意地从包里拿出了游戏光盘。

封面上画着一名动漫风十足的少女,身穿夏装站在沙滩上,背对着五彩斑斓的大海正微笑着。

“……‘片翼少女’?”

夜空从星奈手中拿过光盘,读出了标题。

嘛,从标题和封面图片就大体上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游戏了。

虽然我没玩过,但还是对这种以跟女生搞好关系为目的的游戏有所耳闻。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Galgame”。

“去电玩店的时候被老板推荐的哦。据说受欢迎度超过了同期上市的‘远古书卷5:银河’还有‘战场3’等等硬派大作,是唤醒国民良知的伟大作品!”

星奈兴奋地说道。

等等,这评价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呢。唤醒国民良知什么的……?

在我拼命掩盖突然不寒而栗出现的鸡皮疙瘩之时,夜空开始冷淡地读起了背面的介绍。

“……历时八个月由来自各个国家的有爱人士为了唤回世间真爱而用心制作的大型校园恋爱游戏感叹号为大家送上在劫难之后与总共五人的美少女共获新生的奇异旅程感叹号”

没必要连‘!’也一起读出来吧?虽然想吐糟一下夜空,但是我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读的内容之上。

世间真爱,劫难,新生。这些中二的词汇会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一个充满了蔷薇色的恋爱游戏之中吗?

所谓游戏,不就是建立一个虚拟而脱离现实的场景供现实中失意的人们恣意玩乐,以达到忘却现实苦痛的存在吗?

所谓的御宅族,不就是借用这种东西逃避现实的典范吗?

而这个游戏……

“比起怪狩,这个才是更符合这个社团的活动内容吧。”星奈认真地说道。

“……确实,说不定能够帮我们看清所谓的真爱缺失是什么样子。”

夜空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同意了。

“喂喂等一下!你们怎么会想玩这样诡异风格的游戏啊!”

我突然提出异议,两人全都露出不满的表情望向我。

“与战场3什么的同时期,那么说这游戏是1月份出的了?”

“是又怎么样?”面对我的提问,星奈毫不在乎地甩了甩头发。

“历时五个月,这不正是说明这游戏是福岛核难之时开始企划的吗?唤醒国民良知云云,完全是在讽刺那时的社会动荡吧?”

我从愣住了的夜空手中抢过游戏盒子,仔细观察封面图片。

“你们看,图中少女背后的远景,不正是核设施的冷却塔吗?而且是开裂之后的!”

“啊?”

星奈呆呆地看着我手指指向的画面,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原来如此,海水的颜色是在暗示核辐射啊。暴露在如此强烈的污染下,这小妞马上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吧。”

夜空突然阴测测地补上了这样一句话。吓得星奈浑身一颤。

喂,这推论似乎有些过分了。虽然我理科学的不好,但我也知道核辐射是不能把海水变成彩虹颜色的……

“呜,明明是感动国人的纯爱游戏,被你们说的那么恐怖……我都……”

“你都如何?刚才还高调推荐云云,实际上是想吓唬我们是不是?”夜空瞪向星奈。

星奈一时语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叹了口气,将盘盒翻到背面,打算再找到其他证据来判断这游戏究竟是什么货色。结果夜空劈手把盒子夺了过去。

“反正你肯定一个人在家里玩的时候被吓尿裤子了,想拉我们一起下水吧。因为这样,肉……算了,打碎了吧。”

夜空对着游戏盘开始两手用力,星奈慌忙地抢夺了过来。

“我还没有玩过哪!你看呐,包装都还没打开呢!”

正如星奈所说,游戏的盒子还好好地包装着。

夜空不爽地哼了一声。

“哼,那就快点打开来,在这里开始玩啊,废物肉。别我一不使唤你就在那发呆啊。让我看看你带来的游戏究竟有多肮脏!”

“唔唔……对于像我这样的神来说,这种游戏起不来什么作用吧,但是狐狸和小鹰这样的垃圾,应该能还好地锻炼一下能力呢。”

 

星奈嘴里不依不饶,但是语气上已经认输了。她僵着一张脸打开了游戏的包装,将光盘取了出来,放入PS之中,随即打开了电源。

“不看说明书也会弄么?”我问道,顺手去取盒子里游戏的说明书。

果然还是对这个处处都散发着异样气氛的游戏感到不安。如果确认说明书的话……

“弄着弄着就会知道了吧。又不是动作游戏,肯定不会有那么复杂的操作的。”

结果星奈似乎是怕夜空再出手捣乱,直接把说明书和盘盒一起塞回了包里,放到了夜空徒手够不到的地方。

我望向夜空,只见她眉头微皱,似乎也在思考着和我类似的问题。

这个游戏究竟是干什么的?以Galgame为外表,实际上是社会讽刺游戏吗?

接上电视之后,出现了生产厂家的LOGO,伴随着美妙的音乐,片头动画慢慢地开始播放……

阳光,都市,田园,海洋……一个个精美的画面闪过。

几个少男少女的背影在山头俯瞰夕阳照耀下的小镇。

几只手握在一起,仿佛是在交换约定。

一只翡翠色的鸟飞在空中,发出柔和的光线。

然后,画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音乐也急转直下。

天空瞬间被黑云笼罩,大地也开始震动,露出裂缝。

飞鸟的羽毛在暴风中撕裂,画面一片血红——

“碍事!”

星奈按下了start键,片头动画被跳过了。

“喂怎么跳过了!”我大喊。

“你是在害怕吧!”夜空也狠狠地拍着桌子叫道。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的成分。夜空应该和我一样,对没有看完奠定游戏基调的片头而感到不爽吧。

“只是在演示游戏而已嘛!想看开头的自己回去看啊!”星奈用发颤的声音说道。

看来她是真的在害怕。

星奈飞快地在标题画面下选择了NEWGAME,进入到了输入名字的画面。

看来这个游戏主角的名字必须由玩家自己来决定啊。

“啊啊,恩……BO、BO、柏……崎……”

“喂,肉。你好像自作主张的用了自己的名字啊。”

面对毫不犹豫地输入名字的星奈,夜空开始找茬。

“要拯救世界于水火,唤醒国民之良知,这里难道不是只有我才有这个本事么。”

星奈立即答道。

“你刚才不是还在害怕呢吗?大脑上开了个洞,不停往外漏水吗?”夜空讥讽道。

“谁,谁说我害怕了?店长说过不是恐怖游戏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在这里必须用,作为这个部的代表的我的名字!”

“什么时候你成为部的代表啊,笨狐狸。”

“……主人公是男的,应该用我的名字吧。”

“否决”X2

两人对着我的小声嘟囔做出了大声的回答。虽然我早就能猜想到会是这样。

“……嘛,至少这个游戏是星奈带来的,起码在取名权上你就让让她吧?”

听了我的话,夜空勉强的说道。

“……没办法。我这么心胸宽广的人,就让让吧。”

“哼,小鹰你还挺懂道理啊。”

星奈继续输入了“星”字,接着将光标移到了“奈”字上面。

“果然还是不爽。”

夜空突然将手伸向星奈抓着的手柄,随意的动了几下光标,输入了几个文字之后,按下了确定。

“你在干什么啊,笨蛋!”

虽然星奈在怒喊,但是名字已经确定了,游戏便已经进入了正篇。

信息画面里,主角的独白显示了出来。

我的名字是柏崎星摸笨泥。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总之,我是个相当普通的男高中生了。

“星摸笨泥,这是谁啊!”

“当然是刚才被神授予了名字的主人公喽。”

“怎么可能呢!”

夜空平淡地对着怒火攻心的星奈说道。

“不是挺好的名字么。如果有机会的话,肉你也把名字换成星摸笨泥怎么样?星奈这个名字又这么绕口。”

“哪里绕口了啊!?只有两个字啊!星摸笨泥才是啊,超级绕口啊!”

“星奈这个名字啊,从嘴里说出来都觉得反胃啊。只是在脑子里想一下的话,都会头晕呢。”

“我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被人贬低呢!”

“反正重启的话很麻烦吧,好,就用这个名字来玩吧,星摸笨泥。”

“星摸笨泥是游戏主人公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星奈!”

夜空浅浅地笑了。

“好啦,肉你也承认游戏的主人公叫星摸笨泥了,那就快点进行吧。”

“啊!?可恶……!”

星奈沮丧地嘟囔着,勉勉强强地开始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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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周后...

[align=left]主人公星摸笨泥开始介绍起现在的状况。[/align][align=left]高中刚刚入学,毫不起眼的普通少年,柏崎星摸笨泥,似乎要开始了充实的校园生活。[/align][align=left]“……星摸笨泥这个名字,我觉得就是个了不起的亮点啊。”我吐糟道。[/align][align=left]“绝对是会被欺负的名字啊。已经不是DQN名字的等级了。柏崎的父母啊,一定完全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啊……真可怜。”夜空嘲笑着。(DQN名字:2000年以来,日本父母给孩子起名兴起这样一种风潮,那就是给孩子起一些专属暴走族的音译汉字名。如“爱罗(发音AIRA)”。还有取自动画,漫画,游戏等架空角色的音译汉字名,如“光宙(发音PIKACHO,与《宠物小精灵》中的皮卡丘发音相同)”。这种难读难懂的名字被称为“DQN姓名”。)[/align][align=left]“明,明明是你起的名字啊……!”[/align][align=left]现实世界中的柏崎家的孩子,哭丧着继续着游戏。[/align][align=left]结束了入学式,星摸笨泥走向了自己的班级。[/align][align=left]屏幕突然反色了,从原来的阳光明媚完全成了紫黑色的一片混沌。[/align][align=left]“咿咿咿!”[/align][align=left]星奈发出恐惧的叫声,将脸转向了窗外,手里则不停地按着快进键。[/align][align=left]然而游戏似乎有着一周目禁止快进的设定,伴随着不祥的背景音,屏幕上依然在原速继续着一系列诡异的情节。[/align][align=left]星摸笨泥眼前的场景发生扭曲,校舍开始崩塌,他本能地想要逃,却被建筑的废墟堵住了去路。紧接着地下开始伸出青绿色的结晶体,贯穿了与星摸笨泥一起被困住的几个女生,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屏幕也变成了一片血红——[/align][align=left]“给我好好看着啊星摸笨泥!你不是自称要救世人于水火吗?”夜空攥紧了拳头,露出兴奋的神情看着屏幕上的惨状。不知道她是因为游戏的内容还是星奈的窘状而感到高兴,无论哪一项,都证明了她的存在比游戏还要可怕。[/align][align=left]“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星奈把头转回来,看了一眼屏幕又连忙闭紧了眼,然后埋着头继续狂按。[/align][align=left]“星奈你是在害怕吗?之前真刀真枪玩怪狩的时候怎么没你害怕呢?”我不禁问到。[/align][align=left]“那是因为画风不一样嘛!”星奈支吾着,“丑陋的怪物什么的死了最好,而这些都是可爱的女孩子啊!”[/align][align=left]这也算是理由吗?我倒认为这种卡通风的画面远没有怪狩的真实感。看到星奈发着抖继续游戏,这句吐槽我忍住了没有说出去。[/align][align=left]星摸笨泥抹开脸上的血,挣扎着从外墙新出现的缺口逃出了室外。[/align][align=left]“这是什么样的超展开啊,开学第一天就世界末日了?”我扶住了额头叹气。[/align][align=left]“下三滥的剧本呢,本以为会出现真实的核难,结果就是这样的超自然灾难吗?”夜空也撇了撇嘴,看来和我一样失望啊,不过失望的不是一个范畴就是了。[/align][align=left] “你们两个冷血的家伙!死了那么多人还说不够震撼吗?”星奈斥道。[/align][align=left]听到这句话,我悟到了一点。在现实中出现核难的节骨眼上出版过于写实的作品,估计是不会通过审核的吧。游戏设计成这样,也是很有勇气的擦边球了。[/align][align=left]星摸笨泥在一片狼藉的操场上看到了一名学生,是个有着黑色长发,感觉很英气的少女。不过已经被好几片结晶贯穿,像受难的神子一样被高高地举过头顶。游戏还是比较仁慈的,女生血肉模糊的伤口都被结晶的闪光给朦胧化了,连额头涌出的血也艺术性地流向耳后,完全没有妨碍我们看清她的脸。[/align][align=left]“哦,真是不留情面地虐杀呢。”夜空似笑非笑地盯着屏幕。[/align][align=left]“这张脸不是封面上的那个人吗?就这样被杀掉了?”我愤愤地发出抗议。不知是不是受了星奈的影响,我也有点对[/align][align=left]“为什么要这样啊啊啊啊!”星奈眼泪汪汪地胡乱按着手柄。她按到了设定键,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声音大小等等一系列滚动条。[/align][align=left]“搞什么啊?给我好好控制!不然就让我来!”夜空想去夺星奈手中的手柄,但是自己腿上不便,原地伸了几次手都没能抓住星奈。[/align][align=left]“好了别闹了!你们都稍微老实一点!”我一手拉住夜空的手腕,另一手按住了星奈的肩膀。“想继续玩下去的话,设定栏里有‘血腥控制’这项,把它打上钩,就可以让画面变得容易接受一点了吧!”[/align][align=left]“驳回!”夜空与星奈异口同声地说着。[/align][align=left]“诶诶?!”我惊讶了。你们不是一个认为太假一个认为太真吗?怎么现在反而达成一致要继续忍受血肉横飞的场面呢?[/align][align=left]“怎么能在这里就退缩!我可是要完美地玩穿这个游戏的啊!”[/align][align=left]“好容易才能看到这样的画面,怎么能屏蔽掉!” [/align][align=left]“虽然刚才一团糟,现在看起来你们倒是很认真的在玩啊。”我顺口说道。[/align][align=left]夜空“噗”的笑了起来。[/align][align=left]“不真切地让星摸笨泥体会到死亡的恐惧,他还会自认为是救世主的吧。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夜空说着这话的同时一直瞟向星奈。[/align][align=left]“我一定会拯救这个世界给你看的!”星奈则仿佛低龄动画中的主人公一样说着中二的话语,继续操控游戏进行。实际上,她的眼睛只是盯着屏幕下方的文字框,避开了上半血淋淋的场景。[/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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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周后...

[align=left]星摸笨泥走到名在顷刻的女生身旁,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什么自己以前做过类似的梦境什么的,而今天最为清晰,能让他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对方的脸。[/align][align=left]“我说怎么那么镇定,原来早就知道是梦境了啊。”夜空不悦地撇着嘴。[/align][align=left]“我怎么认为这是梦境终于成真了呢……”我小声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理所当然被两个人无视了。[/align][align=left]星奈继续滚动着文字,都是描述之前梦境的排比句。直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的对话框式样。[/align][align=left]1 【尝试救她下来】[/align][align=left]2 【呼喊求救】[/align][align=left]3 【离开】[/align][align=left]这个对话框……就是GAL游戏中经常用到的分支选项吧。根据选择的不同,主人公会经历不同的剧情。[/align][align=left]对于眼前的女孩,诚然是——[/align][align=left]3吧。”“选3呢。”[/align][align=left]夜空和星奈毫不犹豫地断言。[/align][align=left]“为什么是3啊!?这是最不可能的吧!?”[/align][align=left]我再一次惊讶了。虽然没有玩过什么GAL,但是直接告诉我,在这样的场景下,无论如何都要尝试接触一下那个很可能就是女主角的存在才对吧?不过我的吐槽再一次被无视了,夜空和星奈正在怒目对视。[/align][align=left]“你不是要当好人吗?上去救她啊!当面想逞英雄,骨子里还是认为她的死与自己无关?”夜空冷笑着讥讽道。[/align][align=left]夜空选择离开,是因为那女生与自己无关?那可是封面角色啊喂![/align][align=left]星奈没有把夜空的挑衅放在眼里,说出了一个很高深的理由。[/align][align=left]“才不是跟你这个变态同流合污呢!我当然想救她,不过从大局出发不能救她罢了!在这个天灾的背景下,与其去尝试救一个濒死之人,不如去寻找如何让灾难停止,从而拯救更多的人!不能因小失大,这才是英雄应当的举止!”[/align][align=left]这就是星奈的觉悟吗?放弃有头有脸的女主角,而选择了只是一笔带过的龙套们?游戏是否设计了其他人尚且不论,这份执着,倒还真有点侠之大者的感觉呢。[/align][align=left]“大局?你连屏幕上的血都不敢看,还妄图让灾难和死亡带给你拯救世界的成就感?告诉你星摸笨泥,你以为你是玩家,你就注定是游戏中的英雄了吗?在整个世界面前,你与蝼蚁没有什么区别!在这样的灾难之下,保证自己的存活都是千难万难,你是救不了别人的!”[/align][align=left]夜空绕着头发做出一个惋惜的姿势,可是嘴里的话语却是异常地冰冷。她又在借机暗示自己的那套反社会理论了。我叹了口气。游戏主角怎么可能那么落魄,玩家们不就是追求虚幻的成就才进入到游戏的世界中去的吗……[/align][align=left]星奈啧了一声,换了个角度反唇相讥。[/align][align=left]“我倒觉得你选3的理由不是什么自保,是想把她的死状拿来欣赏吧变态!只吃腐烂尸体的狐狸,你怎么不代替她去死呢?”[/align][align=left]“啊这么一说倒也有理。游戏设计得还是挺唯美的,就像被处刑的神子一样。比起看着你这团从心里都腐烂了的臭肉,我宁愿看着她流尽最后一滴血。”夜空居然承认了。[/align][align=left]话说回来,在翻阅老爸带回来的古代宗教艺术品图集的时候,许多被称为珍品的都是描述向神献祭啊或者末日审判之类的血淋淋的场景,更不用说在这个教会学园中俯拾皆是的神子的死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与当前的画面是何等的相似。把这种场面当作艺术来欣赏,倒也不是不可理喻,只不过是在游戏进行中比较不合时宜罢了。[/align][align=left]星奈嘴里“变态变态”地嘟囔个不停,终于按动手柄使剧情继续进行。[/align][align=left]星摸笨泥悲哀地望着被高高悬起的女生,叹了口气,说自己无法救她,默默为她祈祷。然后毫无征兆地,戳戮女生的结晶塔轰然倒塌,结晶尖刺四下飞散,星摸笨泥慌忙逃避。等他再度爬起身,结晶塔已经只剩下一个深坑,女生估计已经葬身地下了。[/align][align=left]“喂喂这也太过分了吧,连全尸都不给。”我不禁再次吐槽,已经是在自言自语了。[/align][align=left]这个游戏果然邪门,难道说刚才选择了救人,自己就会葬送在这里吗?[/align][align=left]“我说的没错吧?如果你去逞英雄的话,现在早就成了一滩肉泥去陪她下地狱了!”夜空耸耸肩,摆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姿势,斜眼望着星奈。[/align][align=left]“好像就你选择正确了似的,我也选的是3,没说要去救人啊!只是理由不一样罢了。”星奈争辩道。[/align][align=left]“哼哼,别装了!你其实根本就是想置她于死地罢了!”夜空突然说道。[/align][align=left]“你少血口喷人!那是你才有的想法!我——”星奈本能地反驳。[/align][align=left]“那你为什么不选择2?你自认为是英雄要做所谓顾全大局的事情,为什么不叫别人来救她?你这个虚伪的骗子!”夜空指着星奈的脸大叫道。[/align][align=left]星奈愣住了,脸色变得煞白。手柄从她指尖滑落。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align][align=left] “……喂?你没事吧?”我见星奈在椅子上蜷成一团,遮住了脸,一副精神崩溃了的样子,连忙站了起来。[/align][align=left]“被我戳到痛处了吧!你说我是真小人和变态,我看你是更差劲的伪君子!杀人犯!”夜空依然不依不饶地追加话语上的攻击。[/align][align=left]“自称英雄却不去拯救仅在咫尺的求救之人?连眼前的惨状都不敢面对,还谈何去普度众生?星摸笨泥,我真是看错你了!”也许是打算在理论上压倒星奈,夜空没有再用人格侮辱性质的词汇,而是像几天前对付我那样,开始纯粹的论理。[/align][align=left]“……”星奈一反常态,没有任何回应。这与她之前无论如何被侮辱都能若无其事地反击完全不同。我意识到事态严重了,连忙挡在夜空面前。[/align][align=left]“够了夜空。不就是玩个游戏嘛,就饶了她吧。”[/align][align=left]“在这个关头你居然替她说话?这可是测试共犯资格的最关键时刻!”夜空眉头紧锁,一只手指向沉默了的星奈,另一只手则指向了我的脸,“她会故意说这样前后矛盾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就能彻底看清她的内心构成!你别妨碍我!”[/align][align=left]“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啊!”身后的星奈还是闷不吭声,我甚至都怀疑她是否还保有意识,下意识地要在夜空的步步紧逼前保护她,“她的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吧!周围没有什么人存在,教室里的那帮也都被开膛破肚了,呼救也就是浪费时间罢了……”[/align][align=left]“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说想救那个女生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默默离开,这就相当于主动放弃了希望。因此我只能认为,她是故意想让那个女生死掉。”夜空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是在盯着妨碍她夺取最后胜利的一面墙。[/align][align=left]“……你不也是一样……”我自知无可辩驳,后退了一步,在星奈的旁边蹲下来,看到她浑身在发抖。这可是一向元气四射的她从来没有过的场景啊。我不禁产生了一丝疑问,星奈又不是第一次被夜空讥讽,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强烈呢?[/align][align=left]“我可和她的卑劣言行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我深知社会的不幸与不公,只对自己的安危感兴趣,不会去管可能恩将仇报的陌生人的死活!而她——”[/align][align=left]“够了。”夜空正在侃侃而谈,突然,星奈说出了一个词,声音细弱,但是斩钉截铁。[/align][align=left]“星奈?”我讶异地看着星奈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缓缓站起身来,仿佛僵尸一样双手低垂,摇摇晃晃地站在了夜空面前。[/align][align=left]“哦?我们的英雄要开始反攻了?让我听听你表里不一的理由吧!”夜空依然倨傲地坐着,但是言语间依然没有混杂低俗的词语。此刻她是认真地把星奈当做平等对手来应对的。[/align][align=left]“不去救她,是因为——”星奈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出了真正的理由,“救不了她。”[/align][align=left]“你自身之力救不了她,别人也不行吗?”夜空迅速追问道。虽然她神情没有变化,但是我看出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芒。[/align][align=left]“她被穿刺成这样,已经受了致命伤。是注定救不了的。”星奈平静地说道。[/align][align=left]我猛地转向游戏屏幕,现在正停在星摸笨泥向校门外跑去的剧情,刚才那女生的死状只能靠回忆了。记得是被贯穿了四肢,悬挂在结晶塔上……按照现实中的标准,成了那个样子,就算被救下来也早已血液流干了吧。去呼喊他人来救援更是无济于事。[/align][align=left]我光注意图片的艺术性,而忽视了写实性吗?[/align][align=left]“于是你就见死不救吗?游戏什么都可能发生,你为什么不试试?”夜空再度追问。[/align][align=left]“这话原样奉还给你。不是只有你把游戏当作现实来看,我也一样,自始至终全身投入。”星奈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这是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的表情,但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对社会绝望的表情。[/align][align=left]“那么好吧,在现实中,你更应该去救她。因为她没有伤到要害,只要能止血就不会死。”夜空依然不依不饶,说出了残忍但是可以拯救生命的方式,“四肢被破坏了没关系,只要勒紧根部,条件允许的话再砍掉就行。”[/align][align=left]“不行!!!!!!!!!!”[/align][align=left]星奈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震起了窗外的一群鸽子。她的突然爆发把我吓得坐在了地上,夜空也吓了一跳,露出恐惧的表情。[/align][align=left]“……”星奈的眼里再度落下了晶莹的泪水,她无言地走向窗边,背向我们。[/align][align=left]“你……原来是……在害怕……?”夜空嗫嚅着发出了半句提问。[/align][align=left]“是的。”星奈低下头去,耀眼的金发在逆光之下却显不出半点光辉,“我害怕的不是鲜血,不是灾厄,甚至也不是死亡。而是残疾。”[/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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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时间静寂无声。

我怔怔地盯着星奈的背影。那个各项全能,飞扬跋扈,在学园中被刻画成恶魔,连逆天存在的邻人部都要处处提防的强势女子,到刚才为止都保持着唯我独尊的形象。而此刻的她,却在逐渐西行的日光下拉出长长的黑影,微微颤抖。

而夜空则瘫坐在沙发里,头发遮住半张脸,用手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沉思。她有没有向以前一样,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还是像对我那次突然闯入一样,随机应变?

“我是完美的,因此憎恶残缺。”

星奈依然背对着我们,抱紧了肩膀,低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在逆光的照射下,她仿佛是断臂的维纳斯一样,只显出一个残缺的黑色背影。

可怜维纳斯贵为爱与美之神,偶像千千万万,却只有断臂的那个才被世人尊为美的象征。

世人皆有缺陷,因而排斥完美。这是本能,还是恶念?

“无论是什么傲人的能力,可以是随着天赋与生俱来,也可以通过后天不懈地努力培养。只要此生不停止追求完美,终会到达完美之境。但是,如果身体残缺了,就永远无法逃脱‘弱者’的指责了。”

“……”我嘴上没有出声,但是对这句话无法附加任何否定。我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虽然是从反面予以证明。身为健全人时被世界否定,只有戴上了残疾的帽子才能被世界所接受,这不就是对社会屈服,自认失败的懦弱象征吗?

星奈的金发随着微风飞散,她此刻的肩膀显得愈加纤弱。她本人则是正面典型。学习全优,运动全能的她,优越的家境和理事长的权柄固然能给她创造些许条件,但是真正落到实处还是要依靠她自身的努力。她上次的黑眼圈我已经见证了,那样的刻苦才换来如今的荣耀,尚且被人非议,如果是残疾人的话……

“身体比别人少哪怕一点点,就会抹杀你比别人多出的一切。只要你不是完美,整个社会就只会关注你的缺陷,永远不会真正承认你的成就。这是这个被诅咒的学园教给我的,从每个人仇视着我的目光中,也从世人施舍给这里的怜悯中。我,不愿意这样。”

星奈猛地转过头来,她的脸上肆虐着泪痕,但是眼睛里残留的却是干涩的苦痛。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瞪视,不知是心虚还是心痛。星奈一直在追求的完美,实际上只是想获得社会的尊敬,想向社会证明自己的努力罢了。可是社会永远着眼在她“与众不同”的方面上,比如金钱,比如家庭,还比如,看似恶劣,实际上是对世界发出不公呐喊的不服输性格。

“这份在颠倒黑白的社会中的挣扎,你们这些残疾人是不懂的吧。”星奈苦笑着靠在了窗台上,仰头倒向窗外,闭上了眼睛。

我懂,我当然懂的。

追求完美的星奈,最憎恶的是残疾,最害怕的也是残疾,我知道原因的!

完美的宿敌就是残缺。而残疾是人类永远无法抹平的残缺。现下社会对残疾人群的扶助,是基于自身的优越感和征服欲,将怜悯、同情一起捆绑了猎奇,给予帮助的同时也践踏了他们为人的尊严。星奈对这种行径深恶痛绝,不是因为所谓的善良与平等,而是害怕自己会落入那永远无法挣脱的囹圄。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摘下这个帽子,重新回到社会中去堂堂正正地——

“别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了!”

夜空突然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她将遮住前额的头发猛地丢向脑后,双目圆睁,手指深深陷入麻痹的腿部肌肉,如果那里还保有痛觉的话,一定会是钻心的痛吧。

“残疾怎么了?残疾就注定残缺吗?比起无数已经达到完美的残疾人,你自己才是无可救药的残缺之人!”

“那你倒是说说,有哪个残疾人达到完美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一塌糊涂,还想得到社会的承认?”星奈敏捷地翻回身体,用一个倨傲的姿势盯着夜空。

“为什么要让社会承认?这个渣滓社会永远都不会承认什么完美?只要无愧于心,就能自己达到完美,与社会何干?你这个势利小人!”夜空也不甘示弱,用手将麻痹的腿叠放在另一条腿上,在沙发上做出同样放肆的姿势。

“逃避社会评价不配做人类!只要自认为优越就能高枕无忧,与畜牲有什么区别?你有本事就放弃社会福利,去山里隐居啊!拿社会的钱,就要好好给社会当玩物啊残废!”

星奈这话完全是在讥讽夜空的残疾,说得有些过分了。不过在我开口制止之前,夜空已经开始反击了。她将麻痹的腿双手举起,脚心正对着星奈的脸,此举导致裙底露出了浅色的内裤,但是她毫不在意。

“可惜啊,社会对我的评价比你高。别看我这条腿除了抽搐什么都做不了,却能给我身体的其他部分带来社会的肯定。掺杂了猥亵的情感也罢,社会对我的态度是正面的,而对你呢?你可以挥金如土,可以横行霸道,但是你可看到了,就连身边的残疾人都可以发表对你的鄙夷!”

夜空这句话戳到了星奈的痛处,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沙发前指着夜空的鼻子大叫。

“你这家伙!靠向社会展示残废的身体来换取点头,那算什么认同,纯粹的卖身奴隶!”

“一方面对社会摇尾乞怜,另一方面又鄙视奋起反抗的人,你才是典型的奴隶嘴脸!”

星奈听到这句话,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夜空便继续追击。

“你以为我们都是像你一样对社会评价俯首帖耳的吗?我们牺牲尊严得来的施舍,将会成为我们有朝一日打烂这个腐朽社会的资本!而你坐拥财富与权力,却要选择屈服于那丑恶的价值观,与这虫蛀之船一起倾覆!你就继续给社会当小丑吧!继续做你的完美大梦去吧!”

“我对社会俯首帖耳?开什么玩笑!”星奈终于找到了一个反击点,“我才是想真正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也只有我能做到!就凭你这残疾之身,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操控社会的平面!社会对你的是施舍,是永远无法达到人上水平的施舍!你才是活在梦里的人!你或许可以超越一些不甚努力的健全人,但是统治者的高度你永远也无法达到!只要这个社会还存在一天,你就注定无法翻身!”

我惊讶地发现,星奈此时说出的话语,与几天前夜空对我灌输的殊无二致。社会福利政策等于统治者玩弄世人于股掌之间的游戏,夜空当时说出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反社会的歪理学说,而此时,由社会的既得利益者,甚至就是社会福利政策的发起人之一,柏崎家的大小姐口中说出同样的话,让我不禁也开始相信这个政策的水有多深了。

“口是心非,还不是你们这些统治者在作孽,永远不给我们翻身的机会……”夜空的语气明显变弱了,这次轮到她出于劣势了。她也知道星奈在这个层面上是可以左右自己命运的人,如果她真的打算让夜空闭嘴,只要断绝她的社会补助就可以了。

“我并不是统治者,我只是一个处在斗争漩涡中的健全人罢了。与你想的不同,是要推翻统治者而不是仅仅取而代之的存在。”星奈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我看错了吗,夜空一瞬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但是马上又恢复到防备的姿态。

“想打破这个旧世界?这么说,你与我是一样的?”

“不一样,你是在为残疾的同胞争取公平的未来,而我——”星奈顿了顿,握紧了拳头,“——是要让未来变得完美。”

一瞬间,夜空站了起来。她只有一只脚可以用力,这个动作在她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显得有些匆忙,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没站稳。我连忙上去扶了她一下,但是很快被她推开了。

“我们是一样的。我也是健全人。”夜空说道。

星奈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对夜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微微叹了口气。

“你的心情我理解了。我们对完美有不同的定义,但是大方向上是一致的。”

她明显没有相信夜空说的话。也罢,夜空现在这个样子换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夜空咬了咬牙,看上去还想解释,我连忙推了她一把,让她坐回到沙发上。

“好了好了,你就别逞强了,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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