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饼 发布于10 小时前 分享 发布于10 小时前 · 只看该作者 中美两国的文化不同,但两国人民的苦难却是相同的。 《愤怒的葡萄》故事的背景是1930年代初期,美国中部地区遭遇了极端干旱和沙尘暴,大片土地沙化,庄稼歉收,农民们被迫离开世代耕作的土地。 在现代人的印象中,美国农民似乎个个都是拥有大片土地的农场主,但实际上,那是历经一次次土地兼并后的局面。 农民们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劳作、生息,把它视为自己的根。可因为几次天灾借债而无力偿还,土地归了银行。 引用 从前我爷爷杀了印第安土著,把他们统统赶走,才拿到这块地。我爸爸在这里出生,他除了多少野草,灭了多少蟒蛇。后来有一年收成不好,他只能去借点钱。我们都在这里出生。就在那道门里面——我们的小孩也都在这里出生。爸只能再去借钱。后来,这地就归银行了,可我们还住在这里,我们只能分到一点儿自己种出来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科技的进步带来了拖拉机。 引用 “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就能干十二户甚至是十四户人家干的活。” 佃农们面临驱逐。即使有人试图以武力反抗,也只能迎来残酷的镇压。 引用 “哼——首先,警察会来,接着是军队。如果你们非要赖着不走,那就是偷盗,如果你们为了赖在这里还去杀人,那就是杀人犯。怪兽虽然不是人,但它可以让人按它的意愿行事。” 银行和大地主——这些“怪兽”操控着一切。 引用 “这又不是我的事。我也没办法。如果我不做,那我的工作就没了。况且——你杀了我又能怎样呢?他们会绞死你,而且在你被绞死之前,马上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来开拖拉机,他还是要把你的房子撞塌。你杀我可没杀对人。” “你说得对。”佃农说,“那么,是谁给你下的命令?我去杀他。他才该死。” “你又弄错了。他也是接到银行的命令。银行对他说:‘把那些人通通赶走,不然你就滚蛋。’” “好吧,银行总有行长吧。还有董事会。我要把枪上满子弹,到银行去。” 司机说:“他们告诉我,银行也是接到从东部发来的命令。命令说:‘赶紧让这块地赚钱,不然我们就让你关门。’” “这么说还有完没完了?我们应该杀谁呢?不把想饿死我的人杀了,我坚决不能先饿死。” “我也不知道。也许根本没人可杀。也许这个问题的关键完全就不在人。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产业本身在做这一切。不管怎么说,我反正把我接到的命令告诉你了。” 在无尽的苦难中,人性的光辉却依然闪烁。 一段温暖的插曲中,一个男人正要付账时,看到柜台前痴痴望着糖果的两个小男孩。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价格。 引用 “那种糖是一分钱两根吗?” 女招待梅伊本能地明白了他的用意,虽然糖实际要五分钱一根,她还是低声应道: 引用 “一分钱两根。” 当旁边的卡车司机质疑时,梅伊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引用 “关你什么事?” 离开时,这些粗犷的卡车司机反而在吧台上悄悄多放了些零钱,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感激。 引用 “我们该走了,”另外那个男人说,“我们耽误很久了。”他们把手伸进口袋。比尔把一枚硬币放在吧台上,另外那个男人看了硬币一眼,也把手伸进口袋,放下一枚硬币。他们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回见。”比尔说。 梅伊大喊:“喂!等一下,还要找你们钱呢。” “去你的。”比尔说。纱门啪地关上了。 如《马太福音》26:11所言:“因为常有穷人和你们同在。只是你们不常有我。” 如《申命记》15:11 所言:“原来那地上的穷人永不断绝。所以我吩咐你,要向你地上困苦穷乏的兄弟张开手。” 本书主角乔德一家开着卡车四处流浪,哪儿有活就去哪儿。有时摘桃子,有时摘棉花。辛苦劳作一天,换来的酬劳,却只够勉强半饱。 本书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人物,是主角的妹妹罗莎夏。罗莎夏(Rose of Sharon)意思为“莎伦的玫瑰”。罗莎夏是乔德家最大的女儿,她的名字来自圣经《雅歌》2:1 :“我是莎伦的玫瑰,是空谷的百合。” 罗莎夏跟着她的丈夫一起出场,肚中还怀着孩子。但在迁徙途中,丈夫失踪了。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她失去了依靠,只剩下了肚里的孩子,此后,她的所作所为也变得癫狂起来。 引用 罗莎夏闷闷不乐。“康尼要是没有走,那我们现在应该都有自己的小房子了,他就在房子里学习什么的。我也会有牛奶喝,我需要喝牛奶啊。我们会有一个漂亮的宝宝。可现在这个宝宝不会很漂亮。我应该喝牛奶的。”她把手伸进围裙口袋,掏出什么东西,塞进嘴巴。 妈说:“我看你在咬什么东西呢。你吃的是什么?” “没什么。” “快说吧,你咬的是什么?” “就是一小块熟石灰。我找到了一大块。” “为什么要吃这个?这不就等于在吃泥巴嘛。” “我就是有点想吃。” 妈沉默了。她把两个膝盖分开,裙子绷得紧紧的。“我知道,”最后,她终于说,“我以前怀孕的时候吃过一次煤。吃了一大块呢。奶奶说我不应该吃。你不是说你很在乎宝宝吗?你根本连吃这东西的念头都不应该有。” “没有丈夫!也没有牛奶!” 角色的转变,发生在故事的尾声。罗莎夏的哥哥,主角乔德因为情急之下杀死了农场的守卫而不得不逃亡。另一个兄弟艾尔找到了新欢,闹着要分家,独立生活。家里一下失去了两个劳动力。面对这一切,罗莎夏开始蜕变。 引用 妈把面粉倒进碗里时,罗莎夏爬上踏板。她稳住身体,小心地往前走。“怎么回事?”她问。 “哎哟,有好事!”妈大叫,“艾尔和阿琪·温莱特要结婚啦,我们要庆祝庆祝!” 罗莎夏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缓缓地朝艾尔望去,艾尔站在那里,又慌张又尴尬。 温莱特太太在车厢另一头大喊:“我给阿琪穿条新裙子。我马上就过来!” 罗莎夏缓缓转过身,走回到宽敞的门口,爬下踏板。一到地面上,她便慢慢走向小溪和溪边的小路。她走的是妈之前走的路,这条路一直通往柳树林深处。此时风力变稳,把树叶刮得嗖嗖直响。罗莎夏跪在地上,爬进灌木丛深处。黑莓藤割伤她的脸,挂住她的头发,可她不在乎。直到感觉树枝将她浑身上下全都包围起来,她才停下。她仰面躺着,伸展四肢。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沉甸甸的分量。 作者约翰斯坦贝克喜欢在他的作品里添加宗教隐喻。罗莎夏从宽敞的门口走向柳树林,选择了一条与母亲相同的路。在这之前,母亲走过这条路,与她的儿子乔德告别,罗莎夏也失去了她的兄弟。 夜里,她沿着母亲曾走过的路,来到柳树林深处。 柳树,在《圣经》中常被用作哀悼与苦难的象征(如《诗篇》137篇)。 她任由黑莓藤划破脸颊,仿佛主动拥抱了痛苦。在基督教中,受伤和痛苦常与耶稣的受难相联系,基督为了世人的罪孽承受痛楚和牺牲。罗莎夏的行为或许暗示了她也在经历一种自我牺牲,承受着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负担。 最终,她仰面躺下,四肢伸展。 那一刻,她似乎将自己完全交托给了上帝。 作者用隐晦的笔触写出:罗莎夏在内心深处,已经放弃了肚中的胎儿,为了让家里能多出个劳动力。不久,她主动要求干活,哪怕冒着大雨也不在乎,终于导致了流产。 然而,当她得知孩子夭折时,却异常平静。 那份平静,和曾经为了牛奶大吵大闹、被宗教狂人诅咒后惶恐不安的她,判若两人。 最终,一场暴雨淹没了卡车,家人们被迫徒步前行。他们在一座谷仓中,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快要饿死的男人。 引用 罗莎夏在雨声回响的谷仓里,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接着,她支撑起疲惫的身躯,把被子裹紧。她慢慢走到角落,站在那儿,低头看着那张瘦削的脸庞、那双瞪圆的充满恐惧的眼睛。她在他身边慢慢躺下。他缓缓地左右摇头。罗莎夏松开被子一角,露出乳房。“你必须吃一点儿。”她说。她凑近一些,把他的脑袋拉过来。“吃吧,”她说,“吃吧。”她把手伸到他脑袋后面扶着。她的手指伸进他的头发,温柔地抚摸着。她抬起头,看着谷仓外面,紧闭双唇,露出神秘的微笑。 哺乳并不能真正让那个男人恢复生机,这一行为更多的是宗教意味上的救赎。 故事戛然而止。仿佛已经说尽,又仿佛留下了无尽余韵。 对于这群已经失去交通工具、耗尽积蓄、陷入绝境的人们,未来会怎样,已无需赘述。这正是斯坦贝克的怜悯,也是他的沉默。 链接到点评
love1 发布于7 小时前 分享 发布于7 小时前 · 只看该作者 有句话说的好,如果种地可以赚钱,那么种地也要排队去做,甚至没有资格 所以,有些东西是一样的,这是社会的基本逻辑,和国家,种族没有关系 但是发展的不同,甚至会改变这一看法,比如前几年嚣张的公知,为什么会那么多人不反驳呢 日本有农协,本身也是对底层人的一种剥削 我也只是发发牢骚了就是了 链接到点评
pok99 发布于7 小时前 分享 发布于7 小时前 · 只看该作者 普通人民的生活从根本上就是不可能变好的,他们承受着时代前进的主要矛盾,除非愿意停滞不前,那便要牺牲未来与上层利益。歌颂人民类的作品其实是人们的自我安慰罢了,如果大家歌颂人民但又没人愿成为人民,麻木就成了最后的结果 链接到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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