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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几乎所有人都在赌。他们赌的,不是大小丶俄罗斯轮盘丶扑克,而是未来。

 

筹码碰撞的声音,人群大喊的声音,甚至*女拉客的声音,这些都是我最好的掩护。

 

赌场,除了赌,还可以拿。

 

拿的,当然是钱。

 

跟赌场赌钱,十赌九输,但只要出千,输的机会自然微乎其微。

 

当时,我是这麽认为的。

 

 

 

 

 

就在那一次,多惠因为我们输了,而失去了未来。

 

我却苟活下来。

 

 

 

那晚,我们都醉了。

 

酒精使我们变得迟钝,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出手,头一局便被发现了。

 

之後的时间里,记忆极模糊,只依稀记得像是被人抬起来,丢到某个地方。抬走我的人说了很多话,很大声,但内容我一点都不记得。

 

接着右手传来剧痛,使酒醉中的我,一瞬间便回复清醒。

 

我看着被按在桌上的右手,少了一根尾指的右手,没有任何的反应,脱离想像的状况使我僵住了。

 

血,不停从右手缺口处涌出。

 

精神再次变得散涣,身体也失去气力,眼皮重得无法再睁开。

 

我再次昏倒。

 

失去意识前一刻,我好像看到多惠倒卧在血滩之中。

 

 

 

 

 

我再醒来,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左右手丶左脚小腿和胸部都用绷带包扎着。

 

医生说我胸骨和左脚小腿被打断了,左右手的尾指都被砍掉,由於没找到被砍下来的手指,所以已驳不回。

 

然後警察走过来向我录下口供,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倒在小巷,路人报警才得救。

 

而多惠,在那晚之後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甚至连她的尸首也没有。

 

 

 

复原之後,我再没有出千,只是纯粹的赌。

 

出奇地,连赌了十日,一局也没有输过,赢的钱比当初出千赢的还要多。

 

我回到家,看着银行存摺里的数字,眼泪不受控地跑过我的脸庞,跳到银行存摺上。

 

 

 

钱,是这麽容易赚,我们为什麽要出千?

 

 

 

要是早点知道不用出千就能赚这麽多钱......

 

 

 

多惠......

 

 

 

多惠......

 

 

 

 

 

在赌场的日子,总是不见天日。我走到天台才发现,原来天空是这样蓝。

 

 

 

我累了。

 

 

 

我走到天台的边缘,抬头望着天,彷佛多惠就在天的不远处。

 

多惠,我能到你那里吗?

 

 

 

「如果真有未来,希望未来的人可以在我死前,告诉我多惠在不在我将要去的地方。」我写下遗言和时间地点在笔记簿上。

 

也许这心血来潮的遗书在别人眼中奇怪得很,但生命只有一次,我真希望能用对的方法死,能到多惠那里去。

 

我放下笔记,站起来,正欲往下跳,双脚一软却又坐倒在地。视线变得模糊,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笔记,并翻到最後一页,提起笔,奋笔疾书起来。持续一段时间,我慢慢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来,我躺在准备自杀的天台,手上正握紧那本笔记簿。我翻开最後一页,发现写满了字,而且全是我自己的字迹。

 

内容是「我们得到了您的笔记,我们是未来人,正透过某些方法让您记下我们的讯息,也许会对您造成不便,非常抱歉。您们的未来,即我们的现在正面临人类灭亡的危机,需要由您的帮忙......」

 

往下的内容我只是随便看看,虽然有未来人这事让我很惊奇,但往後的内容没有有关多惠的事,也就没心情细看。

 

我放下笔记,再次躺下,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举起只剩四只手指的右手,握起拳头,往自己的脸揍上一拳。

 

 

 

很痛。

嘴角被揍破,流血了。

 

我果然还活着。

 

 

 

多惠,我真的好想妳。

 

如果活着的是妳,

 

妳也会想来找我吗?

 

 

 

不,我知妳会找我的,我记得妳说过,妳不怕死。

 

「人怕死是因为害怕失去,包括亲人丶朋友和爱人。但我相信,死後的我们会在未来再次重聚。虽然时间可能很长,但只要尚有未来,便什麽都不会失去。」

 

当初,我对此只是报以微笑,因为我不曾相信未来,只相信「现在」。

如今,我相信。

我愿意去相信。

 

多惠,为了不会失去未来,失去存在妳的未来,我晚点才过来找妳,妳会原谅我吧。

 

 

 

我再次翻阅笔记,看由未来传递的讯息,但写的事复杂得很,我根本没能力理解,乾脆在笔记上写:「我相信你们,告诉我要怎麽做就可以。」然後回家,把笔记放在枕头旁再睡觉。

 

过了一天,讯息也没来,但我不着急,反正我已经没事可做。

 

再过两天,当我正写着与多惠到埃及的事,视线突然变得模糊。

我知道,讯息来了。

 

 

 

我张开眼,笔记打开着新一页。

「看来未来人颇细心,没有破坏我正在写的故事。」我心中暗忖。

刚写的新讯息,内容是-杀人。

我呆了呆,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喝!」我大喝一声,把心中的恐惧驱走,然後再往下看。笔记中写了我需要的行程和要杀的人的特徵,我把它们记住便出发。

 

首先要做的是购买手枪和子弹,虽说持有枪械是违法,正常途径是没法轻易买到,但只要有钱,要得到这些却是轻而易举。

 

接着我便随着指示到指定的教会,找到个叫诺比的中年男人,读出了圣经中不存在的章节。说毕,诺比伸出右手,似要向我握手,但我却伸出左手,这是笔记里的指示。诺比用手背拍打我的左手,然後伸出左手跟我握了下手便带我到教会的地下房间。

 

蓝眼睛,到肩棕发,白皮肤,黑色西装。这就是要杀的人的特徵。

 

可笑的是,地下房间里除了我和诺比外的其馀六人都拥有这些特徵。

 

「见鬼。」我低骂了声。

 

我瞬速从腰间拔枪,然後世上多了六具没有生命的肉体。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六个。

 

 

 

房间只剩我和诺比,没有装上任何消音装置的手枪,发出了的六声巨响并没有把诺比吓倒。我把枪口指向诺比,他竟没半点畏惧,反而脸带微笑,跟刚才挂掉的六个人完全不同。

 

我解开手枪的保险扣,问:「你不怕吗?」。

 

诺比仍是一脸笑意:「未来,我仍给你带「过」讯息,证明了什麽?」。

 

我把保险扣重新扣上,但仍把手枪指向诺比,道:「你也收过讯息。」。

 

诺比笑意更浓:「我知道多惠。」。

 

 

 

多惠!

 

 

 

一瞬间,时间彷佛停顿了。

 

 

 

然後,身体竟发起软来。

 

 

 

我无力地坐倒在地,握着手枪的手抖得不提起来。

 

我用着已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大喊:「你..你知...知道...多...多...多惠...什麽!快说!」。

 

我使尽所有力气,再次提起手枪,指向诺比。

 

诺比的笑脸由始至於从没放下,他笑道:「别急,暂时只能告诉你,她丶还丶没丶死。」。

 

此话未毕,我的双眼已被泪水模糊掉。

 

 

 

 

 

多惠,多惠妳还没死!

 

妳有恼我没救妳吗?

 

妳有恨我这些日子没找妳吗?

 

没关系的,只要妳还在就好了。

 

 

 

我抹走眼眶的泪水,向诺比喝道:「告诉我多惠在哪!」。

 

诺比摇着头,道:「还未到时候,只要你按未来人所说的去做,拯救了未来,有关多惠的一切,我自然全都让你知道。」

 

我沈默了一会,道:「我现在要干什麽?」

 

诺比道:「回家,把今天的事向未来汇报,然後自然知道要怎麽做。」

 

我赶紧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把今天的结果写在笔记簿。

 

 

 

过了不过三小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讯息来了。

 

 

 

我从地板爬起来,翻着笔记,找未来传过来的讯息。今次的内容又是杀人,杀人对我来说,不算什麽,但今次要杀的,是多惠的父母。

 

多惠还没死,杀她的父母,她定会伤心得要死。这令我犹豫要不要杀。

 

我翻开笔记,要求「他们」告诉我原因才杀。

 

今次只要一小时便传来讯息。

 

内容是「那二人,是蝴蝶效应的第三层影响者,他们的存在牵涉到後来核事件的发生。」

 

我盖上笔记,闭起眼,考虑着应否杀。

 

不杀,便不能见着多惠了。

 

杀,多惠知道定会很伤心。

 

对了,既然多惠没死,不如乾脆编个谎话。

 

未来的人要我汇报才知道现况,证明他们不能靠自己知道我这边的状况,诺比应是其中一个「未来人」的过去,负责监测着我这边的举动,但却不能连络未来,所以要我回来写这笔记。虽然不知道为什麽要我来执行这些事,但至少应要骗过诺比吧。

 

 

 

之後我把「未来」的事告诉多惠的父母,并要求他们到外国回避,这是以防诺比要对付他们。

 

多惠的父母不知是我连累了多惠,也只以为我是个很疼她的男朋友。他们亦很想知道她的女儿是否真的还没死,也就听了我的意见。

 

 

 

过了两天,多惠的父母办理了身份证补领,原先的身份证由我保管,然後他们出境到外国。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我把两个老人关进了汽车并引发爆炸,把他们烧成灰。再把多惠父母的身份证放进一个皮包内,并制造烧焦的效果,放在汽车不远处,装作是爆炸将皮包炸到车外,该身份证便是他们二人的证明了。

 

 

 

回到家,我「告诉」了未来人们,我完成任务,他们也要我去找诺比。

 

 

 

我到了指定的餐厅,在入口处附近,诺比悠闲地拿起他刚点的红酒,向我望来,问道:「怎麽不用安静点的方法?还是你喜欢烧烤?」

 

我拉开他对面有美丽木雕的椅子坐下,没好气道:「我的做法你不用管,总之我是完成任务。」

 

诺比像是没听我的说话,自顾自望着手中的酒杯,打圈摇了摇杯中的红酒,再放在嘴边轻轻的嗅了一下,然後一饮又尽。

他闭着眼,像是享受着嘴里的馀香。

我没有看他表演豪饮式品红酒的耐性,骂道:「我没空看你表演品酒,快告诉我接下来要怎麽做。我还赶着见多惠!」

诺比张开眼,懒懒地道:「你要做的任务已经完结了,剩下有关未来的事会由另一些人接手,以防未来的消失。谢......」

「我可以见多惠了吗?!」我激动地拍在放着红酒的桌上,没喝多少的红酒便就此报销。

诺比微笑道:「多惠其实已经死了,我说她没死,是骗你的。但还是谢谢......」

 

 

....

 

 

 

......

 

 

 

耳边出现很多尖锐的声音,盖过了其他声音。

 

耳鸣声不绝。

 

 

 

「哈哈哈哈哈」我笑了。

 

泪的涌出,纵使用堤坝也难以封上。

 

 

 

诺比被我的笑声笑得心寒,

 

放下数千块便走了。

 

 

 

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骗我的。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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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我把两个老人关进了汽车并引发爆炸,把他们烧成灰。再把多惠父母的身份证放进一个皮包内,并制造烧焦的效果,放在汽车不远处,装作是爆炸将皮包炸到车外,该身份证便是他们二人的证明了。”

这句什么意思没看懂,到底是在骗谁啊?既然要杀多惠父母那为什么要出了国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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