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跳到内容

【看圖寫文/中篇】約定


theo

只显示该作者

只有该作者的内容显示中。 返回到主题

推荐贴

 

 

  這篇來的非常遲,主要是根據之前的兩篇看圖寫文。

 

  linjinhai:https://sstmlt.moe/thread-77980-1-5.html

  GODsama:https://sstmlt.moe/thread-77996-1-1.html

 

  因為覺得這兩篇很有趣,當時看到時心裡差不多有了故事的想法,不過因為一直在趕著Valkyrie Destruction的漢化,所以一直沒有動手,現在漢化完了終於可以來寫。

 

  為了方便大家閱讀放了繁中與簡中的版本,用word轉的。

 

  配圖:

[align=center]398,199http://i40.photobucket.com/albums/e245/eysdokoo/showout/17512557920140906010431035_zps79236bf6.jpg[/img]

[/align]

 


[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

[/align]

[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align]


 

[fold=繁體版]繁體版:

 

01

 

  喀勒喀勒喀勒勒。

 

  煩躁感一直存在。

 

  我下意識的轉動著地球儀,那地球儀發出了老舊不規律的喀喀聲,每當轉到某個位置就會有明顯卡住的感覺,但我還是若無其事的轉動著地球儀,轉久了就會發現卡住時只要稍微在下半部施力就可以將地球騰起而順利轉過。

 

  我注意到了地球儀上在污漬裡,其中一點點在某個巨大的山脈上,像是讓那平滑的圖像隆起了一座小丘。

 

  看著圖上的山脈,我眼前彷彿出現了山上的景像。

 

  我站在山上俯視著雲海波動,對面的山上蓋著一棟異常顯目的廟宇,看著旁邊蜿蜒的道路,想必可以直達那棟大廟。在山下的道路旁有幾戶人家,外面掛著大大的招牌,似乎是賣水果或是山產之類。

 

  這個景像我似乎看了很多次,起初以為是臨時興起的創作靈感,但這景像也太常進入我的腦海裡,卻又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有來過這個地方,或許小時候父母曾帶我來過這裡,現在只是回想起來了吧?

 

  我一邊畫著山上的風景,仍感受著那揮之不去的煩躁感。

 

  總覺得有什麼一直很期待的事情,但到底是什麼事呢?

 

  旁邊的可動式人偶被我調整成像是男孩在相機前裝可愛的姿勢,一手托著臉還搖擺著身體像是舞女一樣,若是被其他男人看到恐怕會被說聲娘砲吧。

 

  不過,我可一點都不在意。為什麼不在意呢?在意的又是什麼呢?似乎曾經有幾個男孩恥笑著另一個男孩,我介入其中,說「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

 

  我用手敲了敲那個人偶的臉頰,決定將人偶畫進我的山景圖裡。

 

  刷刷。

 

  醜死了。

 

  畫了一陣子,我就放棄了這張圖,用力的將紙扯下來,揉成一團後隨手扔到地上。

 

  喀喀喀喀喀。

 

  這時,門傳來有人轉動著門把的聲音,我心裡期待的事情即將發生了嗎?

 

  於是我跑到門前,卻聽到外面傳來陌生的交談聲,雖然如此,我還是將門稍微打開一點看看那些人。

 

  我又再度失望了。那是三個陌生人,兩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他們見門打開竟然直接大步走了進來。

 

  我實在非常生氣,將他們大罵一頓後,通通攆出去。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要隨隨便便進入人家家裡?又不是小孩子還這麼不懂事。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看來有必要找時間換個鎖。

 

  我伸了伸懶腰,又坐回位子上,轉頭看到旁邊的窗戶有被撬開過的痕跡,那是之前有兩個男人試圖從那裡進來偷東西,我一腳將他們踹出去,他們見識到我的厲害後,拔腿就跑。

 

  我伸手摸了摸畫紙。又是另一個已經看過好幾次的景像傳到我的腦海裡,那也是在山上,不過和剛才波瀾壯闊的風景截然不同,這顯然是某個市區的小丘陵,因為在這裡運動健身的人很多,而且我勉強看得到遠處的都市叢林,空氣中也散佈著大量塵霾,似乎是個工業都市。

 

  之前也畫過這個地方,卻也因為自己不滿意而撕毀了。

 

  不止這兩座山,還有其他地方的景像。上天似乎是在懲罰我沒有將畫作完成,所以才不斷讓這些景像出現在我腦海中。不過,這的確是難得的體驗,可以將心中的影像畫在我的畫紙上,想來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

 

  不過再怎麼興奮,很快的就被煩躁感蓋過。

 

  只好又回到我平常在做的事情,畫圖,轉地球儀,玩弄人偶。偶爾拿起放在桌上的素材書想要看,上面卻沾滿了許多污漬,好好的一本書卻變的這麼髒,光是看封面就讓人感到非常不爽,所以我又將書扔回桌上。

 

  扣扣扣。

 

  敲門聲傳來。我嚇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和之前的都不一樣,之前的人都是直接破壞我的門鎖直接走進來,這次難得有人敲門,新鮮的體驗讓我感受到希望。

 

  我連忙前去應門。

 

  門打開後,看到我所期待的面容,雖然很感動卻還不到淚流滿面的地步。只是,我這才想起了這焦躁不安的理由,原來我一直在等著這個男孩,等著他帶我去動物園。

 

  那應該是前一天晚上在機場咖啡店的事情。

 

 

 

 

 

  「我真搞不懂,這種冷冰冰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而且又很吵。」我看著空中寥寥可數的星星,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旁邊飛機起落的聲音讓我不得不提高分貝。

 

  「喂喂,你們做藝術的,應該要能嘗試去接受各種東西吧。」男孩苦笑。

 

  這時旁邊的飛機已經飛走。而空中有一架看來是國際線的航班劃過。

 

  「而且,」我抽出口袋裡的手機,「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你竟然帶我來喝咖啡,你是想讓我睡不著嗎?」

 

  「體驗一下不同的氣氛嘛。」他還是苦笑著,似乎怕我生氣,「你也很久沒感受過這種因為喝咖啡而睡不著的感覺了吧。」

 

  「體驗這個幹麻啊?」雖然這麼說,這咖啡要價不低,我可不想白白花錢,還是一口一口的慢慢把咖啡喝完。

 

  「好吧,不然我們明天去動物園,讓你看些活的東西。」男孩拿出手機,在上面劃動一下,然後把將螢幕上的公車時刻表給我看,「我們明天坐公車去吧,那邊交通還蠻方便的。」

 

  「不要,我要你載我。」

 

  「喂,明天假日車子很多耶。」男孩看來不太想被堵在車陣中。

 

  「不管,可以載我載久一點不好嗎?」這時就要耍一下任性。

 

  「沒有啊。」男孩別過頭去,該不會在心裡暗罵髒話吧。

 

 

 

 

 

  雖然昨天看起來男孩有點不太開心,但我相信男孩能載到女孩一定都暗爽在心裡。

 

  讓我意外的是,來的人不止是男孩,在男孩後面還跟著一個看來大約七八十歲的老人,手上拿著算命用的羅盤。

 

  我沒見過男孩的家人,卻可以肯定這個老人不是男孩的家人,兩人之前有著太大的差異。

 

  「他是誰?」我抱著男孩的手,看著那老人。

 

  卻見男孩轉頭對那老人說:「師父,這樣子就可以了嗎?」

 

  「可以了。」老人點點頭。

 

  「可以什麼啊?」我問。

 

  「我們出去吧。」男孩沒有回我,可能有些話不想在外人面前講,就這樣帶著我走出家門。

 

  老人還留在我家裡,他待在我家裡幹什麼?至少先讓他出來,我要鎖門啊,最近太多人闖入我家了。

 

  不過男孩卻自顧自的走著,出了我家後,是一條小巷子。

 

  奇怪,明明是我家前面的巷子,每天都會經過的巷子,為什麼心裡湧上一股懷念的感覺。

 

  對面的三姑六婆依然在那裡聊些沒營養的話題,一看到男孩走出去又過來搭訕,這種厭煩的感覺一樣令人懷念。

 

  我沒仔細去聽三姑六婆在講些什麼,只是環顧著四周,變化明明沒有很大,卻是熟悉又陌生。

 

  我跟著男孩往前走,看著前面出巷子後的那條小路,我這才想起,前一晚男孩騎車載我回來時,就是讓我在那裡下車的。

 

 

 

 

 

  「還是載你到門口比較好吧。」男孩這麼說。

 

  「不用那麼麻煩啦,近近的而已,我走過去就好了。」我說著把安全帽拿給他,然後就跟他道別了,「明天要記得來載我喔,我可是非常期待喔。」

 

  回頭看到男孩擔心的神色,讓我有點開心呢。

 

  雖然這天玩的很累,但我的心情非常愉快,只要回家睡一覺,然後明天早上他就會來載我,繼續享受著兩人世界。

 

 

 

 

 

  然後。

 

  我想起來了。

 

  完全不想回憶起這件事情。

 

  我看著眼前男孩的背影,眼眶有些濕了。

 

  男孩是否也是如此呢?

 

  原來如此啊。

 

  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我內心煩躁的理由。

 

  一切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那天,我走在巷子裡,回頭看了看男孩,他在遠處跟我揮了揮手,發動引擎後,在那條路上回轉後就消失了。

 

  看著他的離去,我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走在巷子內,還是那些熟悉的景象。忽然一隻貓匆忙的從我眼前跑過去,後面追著一隻體型巨大的黃金獵犬。

 

  在貓與狗的嘶吼聲後,他們很快的消失在巷子的那一端。

 

  我笑看著那常常上演的貓狗大戰戲碼,走到家門口,從包包內拿出鑰匙。

 

  就在我打開門鎖,走進去時,旁邊的防火巷裡閃出五條人影。

 

  那五個猥瑣的男人的臉,到現在仍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中。

 

  其中一個粗壯的手臂將我從後面抱住,另一人用手摀住我的口鼻,我只覺難以呼吸而將近窒息。

 

  不過他們沒有將我迷昏,只是把我拖進屋裡,然後將門反鎖,據他們的說法,活的比較好玩。

 

  又一個人過來,拿起我掛在架子上的毛巾,緊緊的封住我的嘴巴,讓我叫不出來。

 

  接著那五個男人在我家裡把我輪姦了。

 

  我心裡想著男孩的名字,卻無法開口喊著他的名字,只能不斷流淚。

 

  那五個人是真正的人渣。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其中一人從廚房拿出我平時在用的菜刀,一刀往我的脖子砍下去,沒想到技巧太爛,我只感受到痛苦,看著自己的鮮血飛濺,卻還是活蹦亂跳的。

 

  一刀又一刀。

 

  我已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死的。

 

  只知道心裡一股難受的煩躁,一直期待著某件即將到來的事情,在屋內走來走去,拿起畫筆想要消除那討厭的煩躁,卻怎麼也抹之不去。

 

  至今過了多久?直到剛剛我都以為和男孩出去是昨天的事情,但回想起來,這段時間有很多人進入我的房子,看來應該已經過了幾個月吧?我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我那四濺的鮮血,灑在屋子的各個角落,地球儀、可動式人偶,還有畫紙和我的素材書籍等等。

 

  難怪我總覺得那些污漬很不自然,因為那根本是我乾掉的血漬。

 

  而那些山景的景像又進入我的腦海中。

 

  是啊。

 

  我被分屍了。

 

  屍塊被扔在各個地方。

 

  那些屍塊和我畢竟有關聯,所以我才看得到那些屍塊所在的地方吧?

 

  我在原地站了許久,男孩無視三姑六婆的廢話,直直的走去,卻忽然停了下來。

 

  在過了這麼久之後,男孩才來找我?是忘了我們要出去的約定嗎?

 

  不對,恐怕在我出事的那一天,這棟房子就被封鎖了吧。

 

  而我卻一直在屋子裡遊蕩,恐怕這死後散不去的冤魂嚇壞了不少人,所以才請來像剛才在我屋子裡的老人。回想起來,那老人有一次也闖進我家,應該是在尋找我固守在此的原因吧。

 

  如今他帶來了男孩,大概是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和男孩在隔天要出遊的約定。

 

  我得好好感謝他呢。

 

  「這樣就可以了。」老人走出我的屋子,將門關起來後,轉過身來朝著我和男孩這麼說。

 

  「謝謝。」我和男孩一起脫口而出。我則對老人點了點頭。

 

  男孩抬頭看著天空:「對不起。」他緊咬著嘴唇,「我應該載你到門口。」

 

  不,能看到你來接我,我很開心。

 

  男孩頭低下來,目露凶光。

 

  「我會替你報仇。」

 

 

[/fold]

 

 

[fold=簡體版]簡體版:

 

01

 

  喀勒喀勒喀勒勒。

 

  烦躁感一直存在。

 

  我下意识的转动着地球仪,那地球仪发出了老旧不规律的喀喀声,每当转到某个位置就会有明显卡住的感觉,但我还是若无其事的转动着地球仪,转久了就会发现卡住时只要稍微在下半部施力就可以将地球腾起而顺利转过。

 

  我注意到了地球仪上在污渍里,其中一点点在某个巨大的山脉上,像是让那平滑的图像隆起了一座小丘。

 

  看着图上的山脉,我眼前彷佛出现了山上的景像。

 

  我站在山上俯视着云海波动,对面的山上盖着一栋异常显目的庙宇,看着旁边蜿蜒的道路,想必可以直达那栋大庙。在山下的道路旁有几户人家,外面挂着大大的招牌,似乎是卖水果或是山产之类。

 

  这个景像我似乎看了很多次,起初以为是临时兴起的创作灵感,但这景像也太常进入我的脑海里,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来过这个地方,或许小时候父母曾带我来过这里,现在只是回想起来了吧?

 

  我一边画着山上的风景,仍感受着那挥之不去的烦躁感。

 

  总觉得有什么一直很期待的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事呢?

 

  旁边的可动式人偶被我调整成像是男孩在相机前装可爱的姿势,一手托着脸还摇摆着身体像是舞女一样,若是被其他男人看到恐怕会被说声娘炮吧。

 

  不过,我可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不在意呢?在意的又是什么呢?似乎曾经有几个男孩耻笑着另一个男孩,我介入其中,说「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我用手敲了敲那个人偶的脸颊,决定将人偶画进我的山景图里。

 

  刷刷。

 

  丑死了。

 

  画了一阵子,我就放弃了这张图,用力的将纸扯下来,揉成一团后随手扔到地上。

 

  喀喀喀喀喀。

 

  这时,门传来有人转动着门把的声音,我心里期待的事情即将发生了吗?

 

  于是我跑到门前,却听到外面传来陌生的交谈声,虽然如此,我还是将门稍微打开一点看看那些人。

 

  我又再度失望了。那是三个陌生人,两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他们见门打开竟然直接大步走了进来。

 

  我实在非常生气,将他们大骂一顿后,通通撵出去。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随随便便进入人家家里?又不是小孩子还这么不懂事。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看来有必要找时间换个锁。

 

  我伸了伸懒腰,又坐回位子上,转头看到旁边的窗户有被撬开过的痕迹,那是之前有两个男人试图从那里进来偷东西,我一脚将他们踹出去,他们见识到我的厉害后,拔腿就跑。

 

  我伸手摸了摸画纸。又是另一个已经看过好几次的景像传到我的脑海里,那也是在山上,不过和刚才波澜壮阔的风景截然不同,这显然是某个市区的小丘陵,因为在这里运动健身的人很多,而且我勉强看得到远处的都市丛林,空气中也散布着大量尘霾,似乎是个工业都市。

 

  之前也画过这个地方,却也因为自己不满意而撕毁了。

 

  不止这两座山,还有其他地方的景像。上天似乎是在惩罚我没有将画作完成,所以才不断让这些景像出现在我脑海中。不过,这的确是难得的体验,可以将心中的影像画在我的画纸上,想来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不过再怎么兴奋,很快的就被烦躁感盖过。

 

  只好又回到我平常在做的事情,画图,转地球仪,玩弄人偶。偶尔拿起放在桌上的素材书想要看,上面却沾满了许多污渍,好好的一本书却变的这么脏,光是看封面就让人感到非常不爽,所以我又将书扔回桌上。

 

  扣扣扣。

 

  敲门声传来。我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这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之前的人都是直接破坏我的门锁直接走进来,这次难得有人敲门,新鲜的体验让我感受到希望。

 

  我连忙前去应门。

 

  门打开后,看到我所期待的面容,虽然很感动却还不到泪流满面的地步。只是,我这才想起了这焦躁不安的理由,原来我一直在等着这个男孩,等着他带我去动物园。

 

  那应该是前一天晚上在机场咖啡店的事情。

 

 

 

 

 

  「我真搞不懂,这种冷冰冰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又很吵。」我看着空中寥寥可数的星星,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旁边飞机起落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提高分贝。

 

  「喂喂,你们做艺术的,应该要能尝试去接受各种东西吧。」男孩苦笑。

 

  这时旁边的飞机已经飞走。而空中有一架看来是国际线的航班划过。

 

  「而且,」我抽出口袋里的手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你竟然带我来喝咖啡,你是想让我睡不着吗?」

 

  「体验一下不同的气氛嘛。」他还是苦笑着,似乎怕我生气,「你也很久没感受过这种因为喝咖啡而睡不着的感觉了吧。」

 

  「体验这个干麻啊?」虽然这么说,这咖啡要价不低,我可不想白白花钱,还是一口一口的慢慢把咖啡喝完。

 

  「好吧,不然我们明天去动物园,让你看些活的东西。」男孩拿出手机,在上面划动一下,然后把将屏幕上的公交车时刻表给我看,「我们明天坐公交车去吧,那边交通还蛮方便的。」

 

  「不要,我要你载我。」

 

  「喂,明天假日车子很多耶。」男孩看来不太想被堵在车阵中。

 

  「不管,可以载我载久一点不好吗?」这时就要耍一下任性。

 

  「没有啊。」男孩别过头去,该不会在心里暗骂脏话吧。

 

 

 

 

 

  虽然昨天看起来男孩有点不太开心,但我相信男孩能载到女孩一定都暗爽在心里。

 

  让我意外的是,来的人不止是男孩,在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看来大约七八十岁的老人,手上拿着算命用的罗盘。

 

  我没见过男孩的家人,却可以肯定这个老人不是男孩的家人,两人之前有着太大的差异。

 

  「他是谁?」我抱着男孩的手,看着那老人。

 

  却见男孩转头对那老人说:「师父,这样子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老人点点头。

 

  「可以什么啊?」我问。

 

  「我们出去吧。」男孩没有回我,可能有些话不想在外人面前讲,就这样带着我走出家门。

 

  老人还留在我家里,他待在我家里干什么?至少先让他出来,我要锁门啊,最近太多人闯入我家了。

 

  不过男孩却自顾自的走着,出了我家后,是一条小巷子。

 

  奇怪,明明是我家前面的巷子,每天都会经过的巷子,为什么心里涌上一股怀念的感觉。

 

  对面的三姑六婆依然在那里聊些没营养的话题,一看到男孩走出去又过来搭讪,这种厌烦的感觉一样令人怀念。

 

  我没仔细去听三姑六婆在讲些什么,只是环顾着四周,变化明明没有很大,却是熟悉又陌生。

 

  我跟着男孩往前走,看着前面出巷子后的那条小路,我这才想起,前一晚男孩骑车载我回来时,就是让我在那里下车的。

 

 

 

 

 

  「还是载你到门口比较好吧。」男孩这么说。

 

  「不用那么麻烦啦,近近的而已,我走过去就好了。」我说着把安全帽拿给他,然后就跟他道别了,「明天要记得来载我喔,我可是非常期待喔。」

 

  回头看到男孩担心的神色,让我有点开心呢。

 

  虽然这天玩的很累,但我的心情非常愉快,只要回家睡一觉,然后明天早上他就会来载我,继续享受着两人世界。

 

 

 

 

 

  然后。

 

  我想起来了。

 

  完全不想回忆起这件事情。

 

  我看着眼前男孩的背影,眼眶有些湿了。

 

  男孩是否也是如此呢?

 

  原来如此啊。

 

  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我内心烦躁的理由。

 

  一切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那天,我走在巷子里,回头看了看男孩,他在远处跟我挥了挥手,发动引擎后,在那条路上回转后就消失了。

 

  看着他的离去,我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走在巷子内,还是那些熟悉的景象。忽然一只猫匆忙的从我眼前跑过去,后面追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黄金猎犬。

 

  在猫与狗的嘶吼声后,他们很快的消失在巷子的那一端。

 

  我笑看着那常常上演的猫狗大战戏码,走到家门口,从包包内拿出钥匙。

 

  就在我打开门锁,走进去时,旁边的防火巷里闪出五条人影。

 

  那五个猥琐的男人的脸,到现在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其中一个粗壮的手臂将我从后面抱住,另一人用手摀住我的口鼻,我只觉难以呼吸而将近窒息。

 

  不过他们没有将我迷昏,只是把我拖进屋里,然后将门反锁,据他们的说法,活的比较好玩。

 

  又一个人过来,拿起我挂在架子上的毛巾,紧紧的封住我的嘴巴,让我叫不出来。

 

  接着那五个男人在我家里把我轮奸了。

 

  我心里想着男孩的名字,却无法开口喊着他的名字,只能不断流泪。

 

  那五个人是真正的人渣。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其中一人从厨房拿出我平时在用的菜刀,一刀往我的脖子砍下去,没想到技巧太烂,我只感受到痛苦,看着自己的鲜血飞溅,却还是活蹦乱跳的。

 

  一刀又一刀。

 

  我已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知道心里一股难受的烦躁,一直期待着某件即将到来的事情,在屋内走来走去,拿起画笔想要消除那讨厌的烦躁,却怎么也抹之不去。

 

  至今过了多久?直到刚刚我都以为和男孩出去是昨天的事情,但回想起来,这段时间有很多人进入我的房子,看来应该已经过了几个月吧?我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那四溅的鲜血,洒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地球仪、可动式人偶,还有画纸和我的素材书籍等等。

 

  难怪我总觉得那些污渍很不自然,因为那根本是我干掉的血渍。

 

  而那些山景的景像又进入我的脑海中。

 

  是啊。

 

  我被分尸了。

 

  尸块被扔在各个地方。

 

  那些尸块和我毕竟有关联,所以我才看得到那些尸块所在的地方吧?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男孩无视三姑六婆的废话,直直的走去,却忽然停了下来。

 

  在过了这么久之后,男孩才来找我?是忘了我们要出去的约定吗?

 

  不对,恐怕在我出事的那一天,这栋房子就被封锁了吧。

 

  而我却一直在屋子里游荡,恐怕这死后散不去的冤魂吓坏了不少人,所以才请来像刚才在我屋子里的老人。回想起来,那老人有一次也闯进我家,应该是在寻找我固守在此的原因吧。

 

  如今他带来了男孩,大概是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和男孩在隔天要出游的约定。

 

  我得好好感谢他呢。

 

  「这样就可以了。」老人走出我的屋子,将门关起来后,转过身来朝着我和男孩这么说。

 

  「谢谢。」我和男孩一起脱口而出。我则对老人点了点头。

 

  男孩抬头看着天空:「对不起。」他紧咬着嘴唇,「我应该载你到门口。」

 

  不,能看到你来接我,我很开心。

 

  男孩头低下来,目露凶光。

 

  「我会替你报仇。」

 

 

 

[/fold]

 

 

  我這才發現前一篇的「順其自然才是人生嘛」並不是我在文區發的第一篇小說,第一篇應該是在「Sandroの酒馆 」,為了新手村任務寫的故事。

 

  然後我忽然發現這兩篇不是有屎就是有尿。

 

  所以這篇寫了沒有屎也沒有尿的。

 

 

 

链接到点评
神宿雨世 发表于 2014-10-12 14:06

………………看到说师傅这样就可以了么就猜到女主已经死了的我…………

 

【你是想让我睡不着吗? ...

 

那個睡不著那一段我本來想要寫些不正經的ww

不過卻又覺得和本篇有點不太符,

所以太多的旁支就省略了.

其實我在寫時還是很想讓大家看到最後才能知道結果,

實在太難了啊...我覺得可能看一半大概就知道主角的身份了吧

链接到点评
Christina 发表于 2014-10-12 14:13

版本兩個好評~

咳..看完後的感受

嗯,太棒了

 

我覺得還蠻老哏的..

雖然想辦法要讓故事不要顯的太怪異,

讓人看到後面才知道結局,

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因為這一切的反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結局.....

链接到点评
0301033 发表于 2014-10-15 15:43

我只想说楼主的内心好黑暗...........

能联想到那么多重口味

 

圖看起來就很暗啊ww

而且第一眼看到想法差不多就確定了,

如果要我寫點別的恐怕不容易呢

這也是看圖說故事好玩的地方

链接到点评
激萌のloli 发表于 2014-10-22 15:58

脑洞很大,,

有下回吗??

 

有想法,

不過會不會寫不知道...

一方面是覺得續篇的故事有點複雜,

懶得去思考...

另一方面是最近在打電動和漢化沒啥時間.....

等哪天我心血來潮再來補吧

链接到点评
  • 4 周后...

 

 

更新第二回,在寫第一回時雖然就已經想到整部故事的結構,但不完整,現在稍微完整一些,但實際動筆後才體會到其中的困難。

 

 


[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

[/align]

[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

[/align]


 

 

[fold=繁體版]繁體版:

 

02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我偶爾會跳進大海游一陣子,再用各種不同的方式上岸。

 

  進入冬天後,也宣告著進入了旅遊淡季。

 

  與夏天炙熱的艷陽完全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永不止歇的東北季風。

 

  寒風狂吹的沙灘上,渺無人跡。

 

  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外地遊客經過,但大部份都不會久留。

 

  沙灘延伸到靠近岩岸的沙地上,有時會出現一個女孩的身影。

 

  無論是白天,中午,甚至到了深夜,還是可以看到她。

 

  在這狂風不止的寒冷冬天,她的穿著異常單薄。

 

  有時,她會驚慌失措似的,緊張的掃視著四周;有時,她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灘上看著遠方。

 

  每次我都想著,馬的,她穿的這麼清涼,分明是在勾引男人,總有一天一定要上了她。

 

  不過我只是光說不練,從來沒有實行。

 

  雖說我前一陣子擺脫了處男之身,但還是有色無膽。

 

 

 

 

 

  「操你媽的,講的好像你很神勇,我看你他媽的根本是處男吧。」一個高中的同學這麼說。

 

  「幹,誰在跟你處男啊!」我不堪受辱,做勢想要扁他。

 

  「你是處男?靠!」另一個同學鄙視的看著我,「我就覺得你講的每一句都很誇張,果然都是吹牛的。」

 

  那是在一間KTV發生的事情。

 

  記得那天是我高中的同學找大夥去狂歡。

 

  雖然我是澎湖人,但高中時是在台灣唸書,所以大部份的同學都是台灣人。

 

  畢業後,我就回到澎湖過著悠哉的生活,少有機會再和台灣的同學相聚。

 

  想不到這次相聚,就和大夥吵起來了。

 

  「不要被說中了就生氣嘛。」另一個同學嘲笑著。

 

  那個人被我扁了一拳。

 

  接下來就是一場混戰。

 

  被我扁的那人站穩腳後,也是一拳回擊過來,我在閃避反擊時不小心打到另一人,那人也踹了我一腳,我當然一拳打回去。其他要勸架的人圍過來,我哪管那麼多,反正來一個就打一個。

 

  雖然講的好像很了不起,不過最後是我被圍毆。後面兩人把我抓住後,前面兩人對我拳打腳踢的,毫不留情。

 

  這時另一個勸架的人過來,那人,是我的死黨。

 

  我們都是澎湖人,小時候因為是鄰居而認識,而且還一起考到台灣的學校去唸書,更不用說唸書時是住在一起的。不過,畢業後我回到澎湖,他則是留在台灣繼續升學打拼。

 

  死黨勸架不成,反而被打了好幾拳,他也怒的回手。

 

  於是我們兩人一起被圍毆。

 

  終於,我們兩人被海扁一頓後,那些同學們離開了KTV。還聽到有人碎唸著:「媽的,早就叫你不要約他。」另一人則回應:「知道了,下次就不約了」

 

  我和死黨兩人總算爬起來,帶著全身痠痛,回到死黨的住處,途中還去藥局買了一些膏藥。

 

  「喂,你該不會真的是處男吧?」回到他家後,死黨問道。

 

  「唔...」我頓了頓,「不是。」

 

  「是嗎?」他笑了笑。

 

  大概誰都聽得出我是在說謊吧。

 

  「喂,」他陰陰的笑了起來,「有個女的,超正的...」

 

  「那又怎樣?」我問。

 

 

 

 

 

 

  「這邊很冷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躲在岩石後面,偷偷的看過去。

 

  哇靠,真是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啊。

 

  「這個時候比較不會有人嘛。」一個男人說著,手在女人的身上遊移。

 

  竟然在這種季節,在這麼開放的沙灘上打野砲,實在太勁爆了!

 

  難道他們都不怕冷嗎?

 

  我就這樣躲在旁邊看著他們。

 

  不久,我注意到兩個男人從遠處走來。

 

  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是外地人,因為他們對這狂暴的寒風明顯無法適應。全身包緊了大衣,甚至將頭套都戴起來,還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們在沙灘上待了許久,東張西望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這種情況讓我以為他們是來捉姦的。

 

  這對男女因為要進入最高潮的階段,所以對他們視若無睹。

 

  不過,那個女的不小心發出了聲音。

 

  那兩個男人聽到聲音,先是互看了一眼,苦笑著朝聲音走了過來。

 

  「他們走過來了!」女人兩手扶著岩石,大驚失色。

 

  「都是你叫太大聲了啦!」男人看了看四周,「快躲到後面!」

 

  兩人急急忙忙的穿著衣褲,然後往我這邊跑過來。

 

  我也嚇的轉身,跑到旁邊的另一塊岩石後躲起來。

 

  「剛才聲音從這邊傳來的。」那兩個男人已經走了過來。

 

  這讓我越來越覺得他們兩人是來捉姦的,一般人聽到聲音應該會躲的遠遠的吧,哪會這樣好奇的走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對男女發出了驚人的尖叫,我嚇了一跳跌進海裡。

 

  那兩個男人聽到聲音也跑了過來。

 

  四個人面色鐵青的看著不遠處的礁岩。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具屍體,趴在礁岩上。

 

  波濤洶湧的海浪襲來,將屍體掩蓋過去,當浪潮退去,屍體卻卡在礁岩上,隨著海流飄動,而不被海浪捲走。

 

  女人嚇的全身癱軟,男人將他扶起來,「這...這到底是...」

 

  另外兩個男人似乎也是嚇的說不出話,高個子的男人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看著那張紙,東張西望。

 

  看來這對情侶與這兩個男人似乎沒有關係,因為扶著女人的男人,只說著「不關我們的事」就帶著女人離開了。

 

  「找得到嗎?」矮個子的男人表情驚恐的問高個子。

 

  高個子皺了皺眉頭,「不可能是這裡。」他指了指後面的沙灘,「怎麼看都是那邊比較像。」

 

  「那這個屍體,是......巧合嗎?」矮個子看了看四周,又問:「要不要報警?」

 

  「我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高個子冷冷的看了屍體一眼,轉身就走。

 

  「那就快走吧。」矮個子也贊同。

 

  就在兩人離開時,忽然一個聲音從沙灘的方向傳來:「走去哪裡?」

 

  一個老人走過來,他手上還拿著風水羅盤。

 

  「看到屍體卻還不報警嗎?」老人問道。

 

  兩個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愣在那裡。

 

  矮個子低聲對高個子說道:「這老頭該不會是兇手吧?」

 

  「混蛋!」老人大罵一聲,「這種情況下報警,根本是常識吧!」

 

  「別鳥他,我們走。」高個子冷冷的落下這句話,徑自離去。但他將手中的紙塞回口袋時,卻不小心讓紙飛了出來,當兩人反應過來時,紙已被狂風捲走,不過老人身手異常敏捷,順手將飛在空中的紙抓住,否則那張紙早已飛進海裡。

 

  「對不起,請你...」矮個子走過去跟老人討紙時,高個子卻說:「算了,我們走吧。」

 

  矮個子一臉膽心的看著老人,跟在高個子的後面,仍不時的往後看,警戒著老人。

 

  老人卻沒有理他們,將那張紙攤開來看,看了一會兒,開始環顧四周,就跟剛才那兩個男人一樣。

 

  老人看了不久,將紙收到自己的公事包裡,然後往我這裡看過來,我嚇的將頭低下。

 

  「喂,你在那裡幹什麼啊?」老人問道。

 

  我看四周也沒有別人,所以他可能是在和我講話吧?

 

  那老人走過了來,「不用看了,我就是在問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躲了。

 

  「沒什麼,剛剛在這裡看到了不錯的風景。」我笑著,回想起剛才男女打野戰的情形。

 

  「唉,」老人嘆了一口氣,「你都不覺得這裡有個屍體很奇怪嗎?」

 

  屍體?

 

  我看了看趴在礁岩上的屍體。

 

  真奇怪啊,為什麼我一直沒注意到這個屍體呢?

 

  老人走到屍體旁,從公事包拿出手套並戴起來,然後蹲下來翻了翻屍體的口袋,怕屍體被浪潮捲走,又將屍體拖進來一些。

 

  「你啊,對這個屍體沒興趣嗎?」老人蹲著,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聳聳肩,「關我屁事?」

 

  老人又嘆了一口氣,「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關你屁事啊?」這老頭實在好煩啊。

 

  「要讓人認清事實,其實並不難。」老人落下這句話後,站了起來,對我招招手,「你過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誰啊?找死是不是?」

 

  「你過來就對了。」老人不斷招手像在招魂似的,要我過去。

 

  雖然很不想聽這老頭的話,不過諒他也不能對我怎樣,只是我口中還是不停的碎唸著:「媽的勒,為什麼我要聽你的啊?」

 

  就在我走到屍體和老人旁邊時,老人拍了拍我的肩,然後蹲下。

 

  「你別用那個碰過屍體的手摸我啊,老頭。」我一邊唸著,也跟著他蹲下來。

 

  屍體一直趴著,看不到他的面容。不過,很明顯,此人是因為後腦被東西擊中而死。在他的後腦有一大塊的傷口和血漬。

 

  「然後呢?你是要我當你的助手嗎?」我問。

 

  「是啊,你幫我把他翻過來。」老人笑道。

 

  「幹,你是不會自己翻喔?」

 

  「我老了,剛剛把他拖上岸就沒力了,你幫我翻一下啦。」老人一直笑著。

 

  這麼親切的笑容實在讓我難以拒絕,「好吧,我就只幫你這次。」我說完,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屍體翻成正面。

 

  不過,當我看到屍體的那張臉,瞬間,我驚慌的站了起來,退後好幾步,靠在岩石上。

 

  老人也站了起來,「怎麼了?」

 

  「不,不可能......」我全身顫抖。

 

  「面對現實吧,這對你比較好。」老人說著,指著屍體,「這個就是你。」

 

  「怎,怎麼可能......」我瞪大雙眼,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想要確認這一切的真偽。

 

  然後,我這才憶起,後腦勺被擊中的痛覺。

 

  對了,那似乎是我印象中的最後一個感覺。

 

 

 

 

 

  死黨當時跟我提起一個正妹,並跟我說,那個正妹是個變態,有一些特殊癖好,喜歡找很多男人上他,現在正在招募志願者,問我有沒有興趣。

 

  「你這次說有好康的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我問。

 

  「對啊,剛好遇到同學會,就順便叫你來了,哪知道會打起來。」他摸了摸臉上的瘀青。

 

  接著他拿出了正妹的自拍照,當我看到那個女的,可能連老媽叫啥名字都忘了。這麼正的變態可遇不可求啊,不管怎樣一定要好好嘗嘗這種正妹的滋味。

 

  他說他另外找了三個人,其中兩人是他的大學同學,另一人他不認識,是其中一個同學帶來的。

 

  計劃是在晚上時,趁那女的回家時,闖進她家。

 

  「闖進她家?」我問。

 

  「我不是說了嗎?那個女的是個變態,就是想要玩一些刺激的,當然要玩的逼真一點。」死黨這麼說著,我也覺得有道理,畢竟一樣米養百樣人嘛。

 

  直到計劃實行的日子,大家都緊張的要死,說是晚上七點集合,大家都提早一兩個小時就到了。

 

  我們在正妹家外的巷子裡等著,從八點就一直等,又不敢輕舉妄動,怕被附近的鄰居注意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一直忍受著蚊蟲與無聊。

 

  終於,等到了將近十二點,才聽到遠遠的機車聲傳來,我們原本以為又是路過的機車,但那台車子停在路口,其中一人好奇的探出頭看去,他盡量了壓低了那興奮的叫聲:「來了!」

 

  我們所有人也跟著探出頭。

 

  「吼吼,看那身材啊。」一人笑道。

 

  「比照片上的還正!」另一人笑道。

 

  「等著,等她開門進去就行動!」死黨雖然也很興奮,不過依舊冷靜。

 

  正妹與男友告別後,男友就離開了,正妹一臉幸福的笑容走過來,但看在我們這群人的眼裡,卻比較像是在期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喵!」

 

  我們全部的人都嚇了一大跳,一隻貓從我們後方穿過,接著一隻大型的黃金獵犬飛奔而過。竟然是狗在追貓的戲碼。

 

  大家都低聲罵了幾句髒話,回神過來時,看到正妹已經拿出鑰匙開門。

 

  「上!」死黨低吼一聲,率先衝出,我們跟在後面,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正妹拖進房子裡。

 

  在房子裡,大家都粗暴的蹂躪著正妹,不過她的反應讓我意外,雖然死黨說她是個變態女,只是要追求刺激和逼真,但她害怕以及反抗的反應,完全感受不到這僅是一場戲。

 

  不知道在第幾輪的更換時,死黨的大學同學可能因為射了幾發後頭腦比較清楚,這才察覺到異狀。此時正妹已經無力哭喊,但卻仍不斷流著眼淚,惹人疼惜。

 

  在死黨的大學同學的尋問下,才知道,正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也說她絕對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在場五個男人面面相覷,冷汗直流。

 

  那麼,這就是真正的犯罪了?

 

  等到明天,此事被揭發後,我原本悠閒的人生就此翻黑了嗎?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死黨已經一刀剁了正妹,接著像在剁豬肉般的,一刀又一刀的用力砍下,血噴的到處都是。

 

  所有人嚇的根本不敢亂動。

 

  死黨看了看時鐘,「你們快來幫忙!」

 

  我相信這時大家都和我一樣腦筋一片空白,而且,幫什麼忙?幫忙殺人嗎?

 

  「時間不夠,快把她剁了,然後趁著半夜帶走,拿回去藏起來!」死黨吼了一聲。

 

  其他人很快的動作起來,各自去拿刀子。

 

  我則是站在一旁看著,害怕的發抖。

 

  「你在那裡看什麼?」死黨瞪著我,那是我從沒看過的兇殘的眼神,「你不動,你就陪她。」他拿刀子指了指已被剁爛的屍體。

 

  我掃視過其他人,他們也是手拿著刀,看著我。我如果不加入他們,下場就是和那個屍體一樣吧?

 

  於是,我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之後,死黨要我們把屍體各自帶回去藏起來,藏到深山裡,深海裡,藏的越隱密越好。而且,他要我們五個人不再連絡,完全斷絕關係。

 

  所以,我就將屍體帶回澎湖。

 

 

 

 

 

  「這麼說來,我印象中,我死前和死黨在一起。」原本模糊的記憶,逐漸的清晰。

 

  「喔?」老人坐在石頭上,看著大海。

 

  「過沒多久,我的死黨打電話給我,說他人在澎湖,要來找我。」那時,我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現在想起來,做了這件事情,心情一直好不起來,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即使看著電視,腦子卻完全放空,無法思考。每天聽到電話,都心驚膽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

 

  那天死黨來我家找我,要我帶他去我的藏屍地點,也就是這座沙灘。

 

  我們在沙灘上,沒有多聊,只是大概告訴他藏屍的位置。

 

  然後,我就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在大海上。

 

  我拼命的游。

 

  終於發現了遠方的陸地。

 

  我更拼命的游,總算是游回岸上,也就是這座沙灘。

 

  即使如此,我還是搞不懂自己是怎麼死的。

 

  忽然擔心起死黨的安危,當時我被擊倒,有可能死黨也已經遇害。

 

  「你白痴啊?」老人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

 

  「你的死黨就是殺你的兇手啊。」

 

  「什...」我原本要反駁,但是冷靜想想,老頭講的話有道理。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死,是正妹的仇人,或是警方幹的,因此死黨可能和我一起死,但是這裡只看到我一個人,而且,我想起了正在分屍正妹的死黨,那種瘋狂,大概沒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認識了二十多年,還真看不透一個人。

 

  「大概是滅口吧,與其讓你們被抓然後透露他的身份,還不如早一點解決你們。」老人轉過頭來看著我,「死人,就該去死人的地方,別在這裡逗留了。」

 

  「不,我不甘心,馬的,這個混蛋,好歹我們也認識了這麼久,他就這麼幹掉我?」想到這裡就火大啊,「就算死,也要拖他下水!」

 

  「其實呢,聽你敘述,你死後大概被他扔到大海裡,所以是你被他拖下水啊。」老頭講完還哈哈大笑。

 

  「你笑屁啊!」我氣的站起來。

 

  老人站起來,「算了,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聽說這裡鬧鬼,所以才來看看,現在看來,這個案子非辦不可。」他說完,轉身往大路的方向走去,「我走了。」走沒兩步又停下,然後轉過頭來,「人啊,不管死活,都要看開一點。」

 

  「怎麼可能看開?」

 

  我想起藏屍的事情,又把老人叫住,然後帶他去沙灘靠近岩岸的地方。

 

  「那個女的,被我埋在這個下面。」我指了指腳下的沙灘。

 

  老人看了看沙地,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想起什麼,將公事包裡的紙拿出來。

 

  他將紙用雙手拉開,舉到和頭一樣的高度,像是在對照什麼似的。

 

  「原來如此。」那是老人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沒有告別就離開了。

 

 

 

 

 

  回想起來,之前偶爾會看到一個女的出現在這裡,原來那個女的就是我們殺害的正妹。

 

  然後,我看了看自己的屍體。之前我一直沒注意到屍體,大概是我自己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刻意忽略吧?

 

[/fold]

 

 

 

[fold=簡體版]簡體版:

02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偶尔会跳进大海游一阵子,再用各种不同的方式上岸。

 

  进入冬天后,也宣告着进入了旅游淡季。

 

  与夏天炙热的艳阳完全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永不止歇的东北季风。

 

  寒风狂吹的沙滩上,渺无人迹。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外地游客经过,但大部份都不会久留。

 

  沙滩延伸到靠近岩岸的沙地上,有时会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

 

  无论是白天,中午,甚至到了深夜,还是可以看到她。

 

  在这狂风不止的寒冷冬天,她的穿著异常单薄。

 

  有时,她会惊慌失措似的,紧张的扫视着四周;有时,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沙滩上看着远方。

 

  每次我都想着,马的,她穿的这么清凉,分明是在勾引男人,总有一天一定要上了她。

 

  不过我只是光说不练,从来没有实行。

 

  虽说我前一阵子摆脱了处男之身,但还是有色无胆。

 

 

 

 

 

  「操你妈的,讲的好像你很神勇,我看你他妈的根本是处男吧。」一个高中的同学这么说。

 

  「干,谁在跟你处男啊!」我不堪受辱,做势想要扁他。

 

  「你是处男?靠!」另一个同学鄙视的看着我,「我就觉得你讲的每一句都很夸张,果然都是吹牛的。」

 

  那是在一间KTV发生的事情。

 

  记得那天是我高中的同学找大伙去狂欢。

 

  虽然我是澎湖人,但高中时是在台湾念书,所以大部份的同学都是台湾人。

 

  毕业后,我就回到澎湖过着悠哉的生活,少有机会再和台湾的同学相聚。

 

  想不到这次相聚,就和大伙吵起来了。

 

  「不要被说中了就生气嘛。」另一个同学嘲笑着。

 

  那个人被我扁了一拳。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

 

  被我扁的那人站稳脚后,也是一拳回击过来,我在闪避反击时不小心打到另一人,那人也踹了我一脚,我当然一拳打回去。其他要劝架的人围过来,我哪管那么多,反正来一个就打一个。

 

  虽然讲的好像很了不起,不过最后是我被围殴。后面两人把我抓住后,前面两人对我拳打脚踢的,毫不留情。

 

  这时另一个劝架的人过来,那人,是我的死党。

 

  我们都是澎湖人,小时候因为是邻居而认识,而且还一起考到台湾的学校去念书,更不用说念书时是住在一起的。不过,毕业后我回到澎湖,他则是留在台湾继续升学打拼。

 

  死党劝架不成,反而被打了好几拳,他也怒的回手。

 

  于是我们两人一起被围殴。

 

  终于,我们两人被海扁一顿后,那些同学们离开了KTV。还听到有人碎念着:「妈的,早就叫你不要约他。」另一人则回应:「知道了,下次就不约了」

 

  我和死党两人总算爬起来,带着全身酸痛,回到死党的住处,途中还去药局买了一些膏药。

 

  「喂,你该不会真的是处男吧?」回到他家后,死党问道。

 

  「唔...」我顿了顿,「不是。」

 

  「是吗?」他笑了笑。

 

  大概谁都听得出我是在说谎吧。

 

  「喂,」他阴阴的笑了起来,「有个女的,超正的...」

 

  「那又怎样?」我问。

 

 

 

 

 

 

  「这边很冷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躲在岩石后面,偷偷的看过去。

 

  哇靠,真是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啊。

 

  「这个时候比较不会有人嘛。」一个男人说着,手在女人的身上游移。

 

  竟然在这种季节,在这么开放的沙滩上打野炮,实在太劲爆了!

 

  难道他们都不怕冷吗?

 

  我就这样躲在旁边看着他们。

 

  不久,我注意到两个男人从远处走来。

 

  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因为他们对这狂暴的寒风明显无法适应。全身包紧了大衣,甚至将头套都戴起来,还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们在沙滩上待了许久,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让我以为他们是来捉奸的。

 

  这对男女因为要进入最高潮的阶段,所以对他们视若无睹。

 

  不过,那个女的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那两个男人听到声音,先是互看了一眼,苦笑着朝声音走了过来。

 

  「他们走过来了!」女人两手扶着岩石,大惊失色。

 

  「都是你叫太大声了啦!」男人看了看四周,「快躲到后面!」

 

  两人急急忙忙的穿著衣裤,然后往我这边跑过来。

 

  我也吓的转身,跑到旁边的另一块岩石后躲起来。

 

  「刚才声音从这边传来的。」那两个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这让我越来越觉得他们两人是来捉奸的,一般人听到声音应该会躲的远远的吧,哪会这样好奇的走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对男女发出了惊人的尖叫,我吓了一跳跌进海里。

 

  那两个男人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

 

  四个人面色铁青的看着不远处的礁岩。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具尸体,趴在礁岩上。

 

  波涛汹涌的海浪袭来,将尸体掩盖过去,当浪潮退去,尸体却卡在礁岩上,随着海流飘动,而不被海浪卷走。

 

  女人吓的全身瘫软,男人将他扶起来,「这...这到底是...」

 

  另外两个男人似乎也是吓的说不出话,高个子的男人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看着那张纸,东张西望。

 

  看来这对情侣与这两个男人似乎没有关系,因为扶着女人的男人,只说着「不关我们的事」就带着女人离开了。

 

  「找得到吗?」矮个子的男人表情惊恐的问高个子。

 

  高个子皱了皱眉头,「不可能是这里。」他指了指后面的沙滩,「怎么看都是那边比较像。」

 

  「那这个尸体,是......巧合吗?」矮个子看了看四周,又问:「要不要报警?」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高个子冷冷的看了尸体一眼,转身就走。

 

  「那就快走吧。」矮个子也赞同。

 

  就在两人离开时,忽然一个声音从沙滩的方向传来:「走去哪里?」

 

  一个老人走过来,他手上还拿着风水罗盘。

 

  「看到尸体却还不报警吗?」老人问道。

 

  两个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愣在那里。

 

  矮个子低声对高个子说道:「这老头该不会是凶手吧?」

 

  「混蛋!」老人大骂一声,「这种情况下报警,根本是常识吧!」

 

  「别鸟他,我们走。」高个子冷冷的落下这句话,径自离去。但他将手中的纸塞回口袋时,却不小心让纸飞了出来,当两人反应过来时,纸已被狂风卷走,不过老人身手异常敏捷,顺手将飞在空中的纸抓住,否则那张纸早已飞进海里。

 

  「对不起,请你...」矮个子走过去跟老人讨纸时,高个子却说:「算了,我们走吧。」

 

  矮个子一脸胆心的看着老人,跟在高个子的后面,仍不时的往后看,警戒着老人。

 

  老人却没有理他们,将那张纸摊开来看,看了一会儿,开始环顾四周,就跟刚才那两个男人一样。

 

  老人看了不久,将纸收到自己的公文包里,然后往我这里看过来,我吓的将头低下。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啊?」老人问道。

 

  我看四周也没有别人,所以他可能是在和我讲话吧?

 

  那老人走过了来,「不用看了,我就是在问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躲了。

 

  「没什么,刚刚在这里看到了不错的风景。」我笑着,回想起刚才男女打野战的情形。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你都不觉得这里有个尸体很奇怪吗?」

 

  尸体?

 

  我看了看趴在礁岩上的尸体。

 

  真奇怪啊,为什么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尸体呢?

 

  老人走到尸体旁,从公文包拿出手套并戴起来,然后蹲下来翻了翻尸体的口袋,怕尸体被浪潮卷走,又将尸体拖进来一些。

 

  「你啊,对这个尸体没兴趣吗?」老人蹲着,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耸耸肩,「关我屁事?」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关你屁事啊?」这老头实在好烦啊。

 

  「要让人认清事实,其实并不难。」老人落下这句话后,站了起来,对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谁啊?找死是不是?」

 

  「你过来就对了。」老人不断招手像在招魂似的,要我过去。

 

  虽然很不想听这老头的话,不过谅他也不能对我怎样,只是我口中还是不停的碎念着:「妈的勒,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啊?」

 

  就在我走到尸体和老人旁边时,老人拍了拍我的肩,然后蹲下。

 

  「你别用那个碰过尸体的手摸我啊,老头。」我一边念着,也跟着他蹲下来。

 

  尸体一直趴着,看不到他的面容。不过,很明显,此人是因为后脑被东西击中而死。在他的后脑有一大块的伤口和血渍。

 

  「然后呢?你是要我当你的助手吗?」我问。

 

  「是啊,你帮我把他翻过来。」老人笑道。

 

  「干,你是不会自己翻喔?」

 

  「我老了,刚刚把他拖上岸就没力了,你帮我翻一下啦。」老人一直笑着。

 

  这么亲切的笑容实在让我难以拒绝,「好吧,我就只帮你这次。」我说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尸体翻成正面。

 

  不过,当我看到尸体的那张脸,瞬间,我惊慌的站了起来,退后好几步,靠在岩石上。

 

  老人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不,不可能......」我全身颤抖。

 

  「面对现实吧,这对你比较好。」老人说着,指着尸体,「这个就是你。」

 

  「怎,怎么可能......」我瞪大双眼,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想要确认这一切的真伪。

 

  然后,我这才忆起,后脑勺被击中的痛觉。

 

  对了,那似乎是我印象中的最后一个感觉。

 

 

 

 

 

  死党当时跟我提起一个正妹,并跟我说,那个正妹是个变态,有一些特殊癖好,喜欢找很多男人上他,现在正在招募志愿者,问我有没有兴趣。

 

  「你这次说有好康的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我问。

 

  「对啊,刚好遇到同学会,就顺便叫你来了,哪知道会打起来。」他摸了摸脸上的瘀青。

 

  接着他拿出了正妹的自拍照,当我看到那个女的,可能连老妈叫啥名字都忘了。这么正的变态可遇不可求啊,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尝尝这种正妹的滋味。

 

  他说他另外找了三个人,其中两人是他的大学同学,另一人他不认识,是其中一个同学带来的。

 

  计划是在晚上时,趁那女的回家时,闯进她家。

 

  「闯进她家?」我问。

 

  「我不是说了吗?那个女的是个变态,就是想要玩一些刺激的,当然要玩的逼真一点。」死党这么说着,我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嘛。

 

  直到计划实行的日子,大家都紧张的要死,说是晚上七点集合,大家都提早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在正妹家外的巷子里等着,从八点就一直等,又不敢轻举妄动,怕被附近的邻居注意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一直忍受着蚊虫与无聊。

 

  终于,等到了将近十二点,才听到远远的机车声传来,我们原本以为又是路过的机车,但那台车子停在路口,其中一人好奇的探出头看去,他尽量了压低了那兴奋的叫声:「来了!」

 

  我们所有人也跟着探出头。

 

  「吼吼,看那身材啊。」一人笑道。

 

  「比照片上的还正!」另一人笑道。

 

  「等着,等她开门进去就行动!」死党虽然也很兴奋,不过依旧冷静。

 

  正妹与男友告别后,男友就离开了,正妹一脸幸福的笑容走过来,但看在我们这群人的眼里,却比较像是在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喵!」

 

  我们全部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一只猫从我们后方穿过,接着一只大型的黄金猎犬飞奔而过。竟然是狗在追猫的戏码。

 

  大家都低声骂了几句脏话,回神过来时,看到正妹已经拿出钥匙开门。

 

  「上!」死党低吼一声,率先冲出,我们跟在后面,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正妹拖进房子里。

 

  在房子里,大家都粗暴的蹂躏着正妹,不过她的反应让我意外,虽然死党说她是个变态女,只是要追求刺激和逼真,但她害怕以及反抗的反应,完全感受不到这仅是一场戏。

 

  不知道在第几轮的更换时,死党的大学同学可能因为射了几发后头脑比较清楚,这才察觉到异状。此时正妹已经无力哭喊,但却仍不断流着眼泪,惹人疼惜。

 

  在死党的大学同学的寻问下,才知道,正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也说她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在场五个男人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那么,这就是真正的犯罪了?

 

  等到明天,此事被揭发后,我原本悠闲的人生就此翻黑了吗?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死党已经一刀剁了正妹,接着像在剁猪肉般的,一刀又一刀的用力砍下,血喷的到处都是。

 

  所有人吓的根本不敢乱动。

 

  死党看了看时钟,「你们快来帮忙!」

 

  我相信这时大家都和我一样脑筋一片空白,而且,帮什么忙?帮忙杀人吗?

 

  「时间不够,快把她剁了,然后趁着半夜带走,拿回去藏起来!」死党吼了一声。

 

  其他人很快的动作起来,各自去拿刀子。

 

  我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害怕的发抖。

 

  「你在那里看什么?」死党瞪着我,那是我从没看过的凶残的眼神,「你不动,你就陪她。」他拿刀子指了指已被剁烂的尸体。

 

  我扫视过其他人,他们也是手拿着刀,看着我。我如果不加入他们,下场就是和那个尸体一样吧?

 

  于是,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之后,死党要我们把尸体各自带回去藏起来,藏到深山里,深海里,藏的越隐密越好。而且,他要我们五个人不再连络,完全断绝关系。

 

  所以,我就将尸体带回澎湖。

 

 

 

 

 

  「这么说来,我印象中,我死前和死党在一起。」原本模糊的记忆,逐渐的清晰。

 

  「喔?」老人坐在石头上,看着大海。

 

  「过没多久,我的死党打电话给我,说他人在澎湖,要来找我。」那时,我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现在想起来,做了这件事情,心情一直好不起来,每天都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即使看着电视,脑子却完全放空,无法思考。每天听到电话,都心惊胆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那天死党来我家找我,要我带他去我的藏尸地点,也就是这座沙滩。

 

  我们在沙滩上,没有多聊,只是大概告诉他藏尸的位置。

 

  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在大海上。

 

  我拼命的游。

 

  终于发现了远方的陆地。

 

  我更拼命的游,总算是游回岸上,也就是这座沙滩。

 

  即使如此,我还是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死的。

 

  忽然担心起死党的安危,当时我被击倒,有可能死党也已经遇害。

 

  「你白痴啊?」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

 

  「你的死党就是杀你的凶手啊。」

 

  「什...」我原本要反驳,但是冷静想想,老头讲的话有道理。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死,是正妹的仇人,或是警方干的,因此死党可能和我一起死,但是这里只看到我一个人,而且,我想起了正在分尸正妹的死党,那种疯狂,大概没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认识了二十多年,还真看不透一个人。

 

  「大概是灭口吧,与其让你们被抓然后透露他的身份,还不如早一点解决你们。」老人转过头来看着我,「死人,就该去死人的地方,别在这里逗留了。」

 

  「不,我不甘心,马的,这个混蛋,好歹我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他就这么干掉我?」想到这里就火大啊,「就算死,也要拖他下水!」

 

  「其实呢,听你叙述,你死后大概被他扔到大海里,所以是你被他拖下水啊。」老头讲完还哈哈大笑。

 

  「你笑屁啊!」我气的站起来。

 

  老人站起来,「算了,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说这里闹鬼,所以才来看看,现在看来,这个案子非办不可。」他说完,转身往大路的方向走去,「我走了。」走没两步又停下,然后转过头来,「人啊,不管死活,都要看开一点。」

 

  「怎么可能看开?」

 

  我想起藏尸的事情,又把老人叫住,然后带他去沙滩靠近岩岸的地方。

 

  「那个女的,被我埋在这个下面。」我指了指脚下的沙滩。

 

  老人看了看沙地,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想起什么,将公文包里的纸拿出来。

 

  他将纸用双手拉开,举到和头一样的高度,像是在对照什么似的。

 

  「原来如此。」那是老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没有告别就离开了。

 

 

 

 

 

  回想起来,之前偶尔会看到一个女的出现在这里,原来那个女的就是我们杀害的正妹。

 

  然后,我看了看自己的尸体。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尸体,大概是我自己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刻意忽略吧?

 

 

[/fold]

 

 

 

链接到点评

 

 

  更新第三回。

 

  打到現在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感受,有一種陷入當局者迷的感覺......

 


[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

[/align]

[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

[/align]


 

 

[fold=繁體版]繁體版:

 

03

 

  我已經死了。

 

  在我有意識時,就已認知到這個事實。

 

  不過,這個意識總是朦朧,是何時想起的這個事實,我早已記不清楚。眼前變化的景象,分不清是過去還是未來,甚至是現在。當下所看到的一切,總是變幻莫測、混沌不明。

 

  心裡,掛念最深的事情,除了已死的事實外,就是「我被騙了」。

 

  這種被騙的感覺,牽動著怒火,無時無刻的襲上心頭。

 

  朦朧之中,依稀記得被騙,卻不知道被誰騙,被騙了什麼事。可以肯定的是,我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回答,那就是「為什麼騙我」。否則,這怒火不會總是燒起來,影響著我的情緒。

 

  我只能盡力的尋找解答,度過著無數的寂寥,漂流在人世。

 

  有時,又會想起棍子在我眼前晃動,我只能無助的哀嚎、解釋,然後還是活活的被亂棍打死。

 

  拿棍子的兩條人影,滿腔怒火,理智盡失,聽不進我的任何一句話,或者是,根本不想聽我說。

 

  總之,我可以肯定我是死在這兩人的棍下。

 

 

 

 

 

  不知何時,我眼前再度出現了熟悉的景象。

 

  已不知是第幾次回到自己的母校。雖然是熟悉的校園,但除了建築以外,其他一切都感到非常陌生,像是陌生的學弟妹,還有陌生的警衛。

 

  那警衛已經換成一個志願役退伍的中年男子。以前我唸書時,還是一個老頭子,當時就覺得已經該是退休的年紀,什麼時候會換人都不會感到奇怪。

 

  我來到了一間滿是電腦的教室。剛剛敲響了下課鐘,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走出教室,穿著放在鞋櫃的鞋子,一邊聊著班上的八卦。直到大夥都離開時,我進去了教室。雖是同樣的擺設,但電腦的硬體設備已經更新過。

 

  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現在指著兩點四十分。

 

  以前,曾經在這裡和同學嬉鬧著,曾經為了學年專題而在此忙的焦頭爛額,曾經在這裡,偷窺著自己暗戀的女孩。

 

  我回神過來。

 

  時鐘所指的位置卻是兩點二十五分。

 

  咦?剛剛是兩點四十,怎麼現在反而倒退走?

 

  到走廊一看,才發現,現在是半夜兩點二十五分。

 

  在我回想著過去的同時,時鐘已經轉了一圈。

 

  剛才,想到了一個關鍵字,一個曾經讓我魂牽夢縈的對象。

 

  那個女孩。

 

  不行,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那個女孩的外觀。應該是甜美的?或是身材火辣的?還是嬌小的?

 

  我記得有一堂課,就是為了這個女孩才選的,不過,好像也沒有和她有所互動,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是因為我沒種?不對,我記得不是這個原因,在這個女孩之前,我也和不少女孩交往過。這個女孩之所以特別,之所以讓我如此印象深刻,有一個原因就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周圍又吵雜了起來。

 

  原來早上的課已經開始了。

 

  不管哪個年代的學生都一樣,老師在上面講解,學生們,還是分成了專心聽講及打混的,當然還有一些人昏昏欲睡,甚至已經趴在桌上睡死的。

 

  我注意到角落的兩個學生,在偷偷上論壇,上面放上了幾張照片。

 

  「好像只剩一個地方無解。」左邊男同學說著。

 

  「真猛,這種沒有完全沒有提示的圖,竟然有人可以答對。」右邊的男同學說。

 

  我看著他們瀏覽的圖片。那些圖,全是手繪的彩色風景圖,但有的線條有明顯的斷點,再接上去的線條卻完全脫離原本的線條,圖上充斥著許多不合理的接點與色彩,顏色並不鮮豔,而且和風景對照起來,根本是只存在於腦海中的抽象藝術作。

 

  例如第一張圖,一看就知道是海底世界,充滿了許多海洋生物,但大海的顏色卻是紫色的,整張圖染遍了不協調的顏色。

 

  在圖片的旁邊,標注著「答對」以及「等待解答」。

 

  短暫瀏覽過,目前大概只剩第一張的大海中是屬於「等待解答」。

 

  「海底那麼深,又那麼大,最好有人神得出來這個地方啦!」左邊男同學轉動著滑鼠的滾輪。

 

  第二張圖,是一個工廠。

 

  然後是第三張圖和第四張圖。

 

  我震驚了。

 

  等我情緒回復時,又是半夜。

 

  第三張圖和第四張圖,仍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一張是在山上,可以看到對面有一座廟,山下蜿蜒的道路旁,有一間賣山產的餐廳,因為是壟斷的生意,所以價格非常昂貴。記得當時我們一群人還和老闆娘大吵一架,不過老闆娘的髒話像機關槍的子彈一樣噴射出來,我們所有人都接不住,只好戰敗而歸。

 

  我還記得,我那次去爬山,是報名了一個登山會的活動,詳細的活動內容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我報名那次登山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爬山,不是運動,也不是攝影。

 

  而是埋屍塊。

 

  我把某人的屍塊搬到幾乎沒有人會到達的偏遠山區,把它埋了起來。

 

  不過,那是誰的屍塊?

 

  然後是第四張圖,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我站在山上的埋屍地,沒有感受到活著時登山的疲累感,倒是又想起了一些細節。那時我報名參加的登山活動,必須要走一段非常長而且非常艱辛的路途,而且要走好幾天。我除了帶著自己的生活必須品,另外一個死都不給別人拿的,就是包著屍塊的登山包。

 

  因為這段山路,幾乎不會有人走,除了拍節目的以外,只有極少部份的登山人士才會挑戰。

 

  為了報名成功,我花費不少功夫,還好以前就是登山的常客,所以才勉強入選。

 

  雖然旅途艱苦,但我還是咬緊牙根,跟著大夥,爬了兩天。

 

  要擺脫這些熱心的山友,非常不容易,畢竟爬這種山,只要一脫隊,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只打算藏好屍體,然後獨自離開,但後來又覺得,之後如果出事,這些人恐怕就是證人。

 

  所以,爬到了第三天,時機已經成熟。在半夜時,我讓他們所有人都永眠了。

 

  然後去到了埋屍處,又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把屍塊埋起來。

 

  最後,拿著大夥的糧食與地圖,回家。

 

  我看著埋屍處,一切風景照舊,和圖裡面的完全一樣。改變的,只有我腳下的藏屍處。明顯被挖開的痕跡,登山包也已經被人取走。

 

  話說回來,那張圖究竟是何來歷,竟然可以準確畫出此處的風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個人站在沙灘上對著我大笑。

 

  這裡,就是第四張圖的所在,也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我出生在這座島上,小時候就常常和朋友們在島上四處閒晃。雖然滿十八歲才可以考駕照,不過我們大部份的人都在國小或國中時就會騎著車四處遊玩,去各地的朋友家串門子。

 

  眼前這個不斷大笑的男人,是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因為是鄰居,所以關係比其他人都還要好,不過,我並不喜歡此人。主要原因是,他的腦袋實在太差了,和他對話非得把智商拉低一點才能聊得起來。

 

  「你也死了啊?你終於死了啊!」他嘲笑著我。

 

  可以理解他的憤怒,畢竟他是被我用石頭砸死的。

 

  「屍體呢?」我問。

 

  「屍體?你又要來一次嗎?連死了都不放過我嗎?」他說著又大笑起來,「你殺不死我了,哈哈哈!」

 

  是啊,之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為了滅口,我藉口要看藏屍的地點,讓他帶我來到這座沙灘,然後同樣是上面的對話,在他背對著我時,解決了他。

 

  此時不管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我不再理他,到原本的藏屍處一看,果然也被挖走了。

 

  不過,當我看到這個老友,總算想起其他事情。我記得我們一起幹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參與行動者,除了我們兩人,另外還有三個人。然而那件大事,似乎出了什麼差錯,讓我必須想辦法來躲過災劫,而且我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就是把所有參與行動者都滅口。

 

  當時,解決了這個笨蛋後,下一個目標,是我大學時的同班同學。

 

  但這個同學非常機警,我花了不少時間在找他,最後才知道,他已經出國唸書了。

 

  於是我把目標轉向了另一個大學同學。

 

  因為第四個參與者我不認識,是同學介紹的,所以若要對此人下手,就必須先從同學那裡掌握到此人的聯絡方式與行蹤。

 

 

 

 

 

  重重的一刀砍斷了我的手掌。

 

  我恐懼的向後退。

 

  就在同學帶我前往藏屍處的路上,他抽出預藏的水果刀,轉身就是一刀。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下意識的伸手阻擋。

 

  「去死!」同學不斷揮舞手中的利刃。

 

  「為,為什麼!」我一邊後退,大聲問道。

 

  「去死去死去死!」他已經完全瘋了。

 

  肉身根本敵不過利刃,我只能又爬又跳的,盡力閃過他的水果刀,即使如此,身上仍不斷產生新的傷口。

 

  不行了,原本的計劃行不通。

 

  我轉身拔腿狂奔。

 

  生平第一次體驗到這種生死交關的危機感。

 

  我不斷的感受到危機逼近,背後的人緊追不捨,腳步聲雜亂無章。耳邊聽到的,還有自己紊亂的喘息、劇烈的心跳。

 

  身上的傷口,斷裂的手掌,不斷傳來炙熱的刺痛,卻阻止不了我的腳步。

 

  直到我停下腳步時,已經躺在香蕉田裡。

 

  靜下心來,能聽到蟲鳴鳥叫,蒼蠅振翅的嗡嗡聲響,狂風掃過樹林的沙沙聲。

 

  同學沒有追過來。

 

  忍受著疼痛,心裡滿是疑問,為什麼同學要殺我?那完全失去理智的下手,簡直把我當成仇人。

 

  要說是仇人,好像也沒什麼錯。

 

  和我一起行動的四個人,一定都覺得被我騙了。

 

  至於被騙了什麼,我還是想不起來。

 

 

 

 

  身上的傷口非常顯眼,為了不引人注目,可是耗費了不少功夫。

 

  我的運氣倒也不錯,晚上坐計程車回家的途中,看到車上的電視報導著近來發生的命案,然後裡面提到了我的名字。

 

  原來我已經被警方給通緝。

 

  運氣好的是,當時天色昏暗,我藉口自己身上錢不夠,離開了計程車,司機也沒注意到我的身份,錢收了就走。此時若直奔回家,必定是進入天羅地網之中。

 

  然後過了一段這輩子從沒經歷過的流浪生活。四處躲藏,連睡覺都不得安穩,即使當時犯下命案都沒這麼難睡。

 

  大約過了一個禮拜,我決定回到中部的鄉下老家,那是我的祖父母輩所留下的祖產,有一間簡陋的房子,但沒有人居住。

 

  卻不知道,這一步卻步向我人生的終點。

 

  一切都來的如此迅速,讓人措手不及。

 

  因為整天繃緊神經,當時一看到熟悉的老房子,太早鬆懈了,完全沒注意到有開門的痕跡。我才剛開門走進老家,就挨了一記悶棍。

 

  我倒在地上,另一人則一腳重重的踩在我受傷的手上,我痛的鬼叫,已經無法起身。

 

  一人蹲下,抓緊我的頭髮,將我的頭抬起來。

 

  現在稍微能回憶起這兩人的長相,最明顯的特徵是兩人的身材,抓緊我的身材較高,雖然長相斯文,但扭曲的嘴臉,凶殘的眼神,彷彿想要一口將我吞下肚;另一人較矮,年紀不大,看起來還是個學生。

 

  那高個子已經完全失去理智,若不是矮個子一直擋著他,我大概在剛踏入家門時就已經死了吧。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這麼做!」那高個子歇斯底里的大吼著。

 

  當時我只能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盤拖出。

 

  對了,我說了句非常關鍵的話:「是她的男友要我這麼做的!」

 

  我只記得被騙了,現在想來,會否就是這個男友騙我的?

 

  「放屁!」那高個子大喝一聲,手上的球棒用力一揮,將旁邊的茶几砸的稀巴爛,「我就是他男友!」

 

  雖然我保留的記憶不多,但這句話和我印象中的事實有著強烈的衝突,讓我不禁有點懷疑這段回憶的真實性。

 

  但我只能不斷強調著這句話。

 

  最後,那個高個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揮舞著手中的球棒,重重的擊打在我的身上,我痛的想要吐血,但下一棒已經將我的牙齒打飛,漸漸的,我失去了意識。

 

 

 

 

  過了這麼久,結果還是解決不了我心中的疑問,能掌握到的事情大概就是:意外的和四個人幹了一件自己料想不到的大事,而那四個人應該覺得被我騙了;我其實也是被人騙了,但是詳情無法掌握;「她的男友要我這麼做的」這句話似乎非常重要,這個「她」是誰?這個「男友」又是誰?

 

  我找不到答案,只能繼續漂流,尋找答案。

 

[/fold]

 

 

 

[fold=簡體版]簡體版:

 

03

 

  我已经死了。

 

  在我有意识时,就已认知到这个事实。

 

  不过,这个意识总是朦胧,是何时想起的这个事实,我早已记不清楚。眼前变化的景象,分不清是过去还是未来,甚至是现在。当下所看到的一切,总是变幻莫测、混沌不明。

 

  心里,挂念最深的事情,除了已死的事实外,就是「我被骗了」。

 

  这种被骗的感觉,牵动着怒火,无时无刻的袭上心头。

 

  朦胧之中,依稀记得被骗,却不知道被谁骗,被骗了什么事。可以肯定的是,我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那就是「为什么骗我」。否则,这怒火不会总是烧起来,影响着我的情绪。

 

  我只能尽力的寻找解答,度过着无数的寂寥,漂流在人世。

 

  有时,又会想起棍子在我眼前晃动,我只能无助的哀嚎、解释,然后还是活活的被乱棍打死。

 

  拿棍子的两条人影,满腔怒火,理智尽失,听不进我的任何一句话,或者是,根本不想听我说。

 

  总之,我可以肯定我是死在这两人的棍下。

 

 

 

 

 

  不知何时,我眼前再度出现了熟悉的景象。

 

  已不知是第几次回到自己的母校。虽然是熟悉的校园,但除了建筑以外,其他一切都感到非常陌生,像是陌生的学弟妹,还有陌生的警卫。

 

  那警卫已经换成一个志愿役退伍的中年男子。以前我念书时,还是一个老头子,当时就觉得已经该是退休的年纪,什么时候会换人都不会感到奇怪。

 

  我来到了一间满是计算机的教室。刚刚敲响了下课钟,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穿着放在鞋柜的鞋子,一边聊着班上的八卦。直到大伙都离开时,我进去了教室。虽是同样的摆设,但计算机的硬设备已经更新过。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指着两点四十分。

 

  以前,曾经在这里和同学嬉闹着,曾经为了学年专题而在此忙的焦头烂额,曾经在这里,偷窥着自己暗恋的女孩。

 

  我回神过来。

 

  时钟所指的位置却是两点二十五分。

 

  咦?刚刚是两点四十,怎么现在反而倒退走?

 

  到走廊一看,才发现,现在是半夜两点二十五分。

 

  在我回想着过去的同时,时钟已经转了一圈。

 

  刚才,想到了一个关键词,一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对象。

 

  那个女孩。

 

  不行,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个女孩的外观。应该是甜美的?或是身材火辣的?还是娇小的?

 

  我记得有一堂课,就是为了这个女孩才选的,不过,好像也没有和她有所互动,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是因为我没种?不对,我记得不是这个原因,在这个女孩之前,我也和不少女孩交往过。这个女孩之所以特别,之所以让我如此印象深刻,有一个原因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周围又吵杂了起来。

 

  原来早上的课已经开始了。

 

  不管哪个年代的学生都一样,老师在上面讲解,学生们,还是分成了专心听讲及打混的,当然还有一些人昏昏欲睡,甚至已经趴在桌上睡死的。

 

  我注意到角落的两个学生,在偷偷上论坛,上面放上了几张照片。

 

  「好像只剩一个地方无解。」左边男同学说着。

 

  「真猛,这种没有完全没有提示的图,竟然有人可以答对。」右边的男同学说。

 

  我看着他们浏览的图片。那些图,全是手绘的彩色风景图,但有的线条有明显的断点,再接上去的线条却完全脱离原本的线条,图上充斥着许多不合理的接点与色彩,颜色并不鲜艳,而且和风景对照起来,根本是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抽象艺术作。

 

  例如第一张图,一看就知道是海底世界,充满了许多海洋生物,但大海的颜色却是紫色的,整张图染遍了不协调的颜色。

 

  在图片的旁边,标注着「答对」以及「等待解答」。

 

  短暂浏览过,目前大概只剩第一张的大海中是属于「等待解答」。

 

  「海底那么深,又那么大,最好有人神得出来这个地方啦!」左边男同学转动着鼠标的滚轮。

 

  第二张图,是一个工厂。

 

  然后是第三张图和第四张图。

 

  我震惊了。

 

  等我情绪回复时,又是半夜。

 

  第三张图和第四张图,仍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一张是在山上,可以看到对面有一座庙,山下蜿蜒的道路旁,有一间卖山产的餐厅,因为是垄断的生意,所以价格非常昂贵。记得当时我们一群人还和老板娘大吵一架,不过老板娘的脏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喷射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接不住,只好战败而归。

 

  我还记得,我那次去爬山,是报名了一个登山会的活动,详细的活动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报名那次登山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爬山,不是运动,也不是摄影。

 

  而是埋尸块。

 

  我把某人的尸块搬到几乎没有人会到达的偏远山区,把它埋了起来。

 

  不过,那是谁的尸块?

 

  然后是第四张图,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我站在山上的埋尸地,没有感受到活着时登山的疲累感,倒是又想起了一些细节。那时我报名参加的登山活动,必须要走一段非常长而且非常艰辛的路途,而且要走好几天。我除了带着自己的生活必须品,另外一个死都不给别人拿的,就是包着尸块的登山包。

 

  因为这段山路,几乎不会有人走,除了拍节目的以外,只有极少部份的登山人士才会挑战。

 

  为了报名成功,我花费不少功夫,还好以前就是登山的常客,所以才勉强入选。

 

  虽然旅途艰苦,但我还是咬紧牙根,跟着大伙,爬了两天。

 

  要摆脱这些热心的山友,非常不容易,毕竟爬这种山,只要一脱队,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只打算藏好尸体,然后独自离开,但后来又觉得,之后如果出事,这些人恐怕就是证人。

 

  所以,爬到了第三天,时机已经成熟。在半夜时,我让他们所有人都永眠了。

 

  然后去到了埋尸处,又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把尸块埋起来。

 

  最后,拿着大伙的粮食与地图,回家。

 

  我看着埋尸处,一切风景照旧,和图里面的完全一样。改变的,只有我脚下的藏尸处。明显被挖开的痕迹,登山包也已经被人取走。

 

  话说回来,那张图究竟是何来历,竟然可以准确画出此处的风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人站在沙滩上对着我大笑。

 

  这里,就是第四张图的所在,也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我出生在这座岛上,小时候就常常和朋友们在岛上四处闲晃。虽然满十八岁才可以考驾照,不过我们大部份的人都在小学或国中时就会骑着车四处游玩,去各地的朋友家串门子。

 

  眼前这个不断大笑的男人,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因为是邻居,所以关系比其他人都还要好,不过,我并不喜欢此人。主要原因是,他的脑袋实在太差了,和他对话非得把智商拉低一点才能聊得起来。

 

  「你也死了啊?你终于死了啊!」他嘲笑着我。

 

  可以理解他的愤怒,毕竟他是被我用石头砸死的。

 

  「尸体呢?」我问。

 

  「尸体?你又要来一次吗?连死了都不放过我吗?」他说着又大笑起来,「你杀不死我了,哈哈哈!」

 

  是啊,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为了灭口,我借口要看藏尸的地点,让他带我来到这座沙滩,然后同样是上面的对话,在他背对着我时,解决了他。

 

  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不再理他,到原本的藏尸处一看,果然也被挖走了。

 

  不过,当我看到这个老友,总算想起其他事情。我记得我们一起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参与行动者,除了我们两人,另外还有三个人。然而那件大事,似乎出了什么差错,让我必须想办法来躲过灾劫,而且我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把所有参与行动者都灭口。

 

  当时,解决了这个笨蛋后,下一个目标,是我大学时的同班同学。

 

  但这个同学非常机警,我花了不少时间在找他,最后才知道,他已经出国念书了。

 

  于是我把目标转向了另一个大学同学。

 

  因为第四个参与者我不认识,是同学介绍的,所以若要对此人下手,就必须先从同学那里掌握到此人的联络方式与行踪。

 

 

 

 

 

  重重的一刀砍断了我的手掌。

 

  我恐惧的向后退。

 

  就在同学带我前往藏尸处的路上,他抽出预藏的水果刀,转身就是一刀。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的伸手阻挡。

 

  「去死!」同学不断挥舞手中的利刃。

 

  「为,为什么!」我一边后退,大声问道。

 

  「去死去死去死!」他已经完全疯了。

 

  肉身根本敌不过利刃,我只能又爬又跳的,尽力闪过他的水果刀,即使如此,身上仍不断产生新的伤口。

 

  不行了,原本的计划行不通。

 

  我转身拔腿狂奔。

 

  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生死交关的危机感。

 

  我不断的感受到危机逼近,背后的人紧追不舍,脚步声杂乱无章。耳边听到的,还有自己紊乱的喘息、剧烈的心跳。

 

  身上的伤口,断裂的手掌,不断传来炙热的刺痛,却阻止不了我的脚步。

 

  直到我停下脚步时,已经躺在香蕉田里。

 

  静下心来,能听到虫鸣鸟叫,苍蝇振翅的嗡嗡声响,狂风扫过树林的沙沙声。

 

  同学没有追过来。

 

  忍受着疼痛,心里满是疑问,为什么同学要杀我?那完全失去理智的下手,简直把我当成仇人。

 

  要说是仇人,好像也没什么错。

 

  和我一起行动的四个人,一定都觉得被我骗了。

 

  至于被骗了什么,我还是想不起来。

 

 

 

 

  身上的伤口非常显眼,为了不引人注目,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

 

  我的运气倒也不错,晚上坐出租车回家的途中,看到车上的电视报导着近来发生的命案,然后里面提到了我的名字。

 

  原来我已经被警方给通缉。

 

  运气好的是,当时天色昏暗,我借口自己身上钱不够,离开了出租车,司机也没注意到我的身份,钱收了就走。此时若直奔回家,必定是进入天罗地网之中。

 

  然后过了一段这辈子从没经历过的流浪生活。四处躲藏,连睡觉都不得安稳,即使当时犯下命案都没这么难睡。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我决定回到中部的乡下老家,那是我的祖父母辈所留下的祖产,有一间简陋的房子,但没有人居住。

 

  却不知道,这一步却步向我人生的终点。

 

  一切都来的如此迅速,让人措手不及。

 

  因为整天绷紧神经,当时一看到熟悉的老房子,太早松懈了,完全没注意到有开门的痕迹。我才刚开门走进老家,就挨了一记闷棍。

 

  我倒在地上,另一人则一脚重重的踩在我受伤的手上,我痛的鬼叫,已经无法起身。

 

  一人蹲下,抓紧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抬起来。

 

  现在稍微能回忆起这两人的长相,最明显的特征是两人的身材,抓紧我的身材较高,虽然长相斯文,但扭曲的嘴脸,凶残的眼神,彷佛想要一口将我吞下肚;另一人较矮,年纪不大,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那高个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若不是矮个子一直挡着他,我大概在刚踏入家门时就已经死了吧。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那高个子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当时我只能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盘拖出。

 

  对了,我说了句非常关键的话:「是她的男友要我这么做的!」

 

  我只记得被骗了,现在想来,会否就是这个男友骗我的?

 

  「放屁!」那高个子大喝一声,手上的球棒用力一挥,将旁边的茶几砸的稀巴烂,「我就是他男友!」

 

  虽然我保留的记忆不多,但这句话和我印象中的事实有着强烈的冲突,让我不禁有点怀疑这段回忆的真实性。

 

  但我只能不断强调着这句话。

 

  最后,那个高个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挥舞着手中的球棒,重重的击打在我的身上,我痛的想要吐血,但下一棒已经将我的牙齿打飞,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

 

 

 

 

  过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解决不了我心中的疑问,能掌握到的事情大概就是:意外的和四个人干了一件自己料想不到的大事,而那四个人应该觉得被我骗了;我其实也是被人骗了,但是详情无法掌握;「她的男友要我这么做的」这句话似乎非常重要,这个「她」是谁?这个「男友」又是谁?

 

  我找不到答案,只能继续漂流,寻找答案。

 

[/fold]

 

 

链接到点评
  • 3 周后...

 

 

更新第四回。

 

原本應該是上週要更新的,不小心拖了...

 

好長...這回特別長,即使特意濃縮還是好長。

 

字有點多,校對的沒有之前仔細,可能有什麼錯字之類的......

 

預計下回完結。

 

 


[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

[/align]

[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

[/align]


 

[fold=繁體版]繁體版:

 

04

 

  我在學習包容,透過生活中遇到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斷的學習著,看到自己不順心的事情,可以轉換角度去思考,可以試著站在對方的立場思者。

 

  雖然我並非是個不懂得包容的人。不過,直到我遇到女孩,才知道何謂包容。

 

  自此以後,我向她看齊。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我的精神指標,以更寬廣的視野去看待這個世界、去感受天地萬物。

 

  直到這一次,我再也無法包容了。

 

  只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

 

  前面一條人影吊在空中,人影下是已經被踢開的椅子,吊著的是我想要親手絞死的男人。

 

  這個男人,也曾是我一直不斷嘗試著包容的男人,因為女孩希望我能靜心去體會這個男人的過往,他的痛苦與他的喜悅。

 

  我對了解男人並沒有興趣,但女孩卻嘗試的了解此人,也要我去了解,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和我們一樣出生在幸福的家庭。

 

  此人非善類,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原本我就反對女孩與此人交往,若不是我非常了解女孩的個性,我是絕對會反對到底的。但我知道,女孩總是嘗試著感受這個世界,感受每一個人。

 

  她,從來就不會只在意我一個人。

 

  但她說,我是她心裡一個重要的存在。有她這一句,一切都值得了。

 

  回想起來,我們同班了整整六年,緣份之深,感情之好,除了她的家人以外,沒有人可以比擬。

 

  每個人都已經預知了我們共步紅毯的未來,我和她的家人也是關係密切,尤其是她的弟弟,和我也是情如兄弟。

 

  大學時,她唸的是藝術學校,因為在外縣市而自已搬出去住。我則是開始學習攝影,放假時也會不辭辛苦前去找她,有時會和她纏綿一整晚。

 

  她是個非常努力的人,平日要上課,又為了體驗各種不同的生活,晚上還會去打工,並且努力的將每一件工作做到最好,直到她認為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學習為止,然後,過幾個月就會換一個工作。

 

  她還去了網咖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工作,光是進去後聞到濃烈的菸味就讓我退避三舍,她雖然也直言對此感到辛苦,但還是堅強的忍住了。

 

  她在網咖認識了很多人,因為她出眾的氣質,每天都會出現新的追求者,最後也認識了那個男人。

 

  聽她說,她認為這個男人有種奇特的堅韌特質,明明外表看起來有點瘦弱,但心裡卻有一道難以攻破的壁壘,對於人性充滿了不信任。這些因素,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了解這個男人的想法,因此她刻意讓後續的感情發展看起來像是自然而然的建立起來。

 

  我和她弟都感覺女孩在玩危險的遊戲。

 

  不過,女孩會和我們報告她和男人發生的一切。

 

  一起牽手逛街;一起去百貨公司血拼;一起去公園樹下閒聊,在營區外等他放假出來讓其他阿兵哥嫉妒;一起去跨年,然後在飯店裡共渡火熱的夜晚;在她畢業時,他買了一台機車送她......

 

  她和我們分享一切,我也盡可能的包容。

 

  雖然,我對她和男人的感情感到不滿,但我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是我的,我也是她的。

 

  感情的發展似乎沒有終點,我也曾問過她,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這段感情,和我結婚,她卻是笑著回我,要我有耐心一點,反正她又跑不掉。

 

  有時真懷疑自己,是否要斷了這段感情。

 

  但是,女孩從來沒有欺瞞過我,她仔細的敘述他們發生的一切,讓我相信她,她還是愛我的。

 

  直到一日,我在半夜時接到她弟的電話。

 

  我和她弟來到她家外,外面圍滿了許多人,還有警方和封鎖線。

 

  她的屍體只殘留一部份在家裡,剩下的是在屋子裡大量的血跡。

 

  我已經忘了那段日子是怎麼度過的,我似乎憤怒的跑去找那個男人,也不管他認不認識我,就往他身上揍了好幾拳,而我則因手骨斷裂而去醫院包紮。

 

  行屍走肉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某一日,她弟拿著好幾張圖來到我的住處。

 

  我看了看那些圖,看起來像是某些風景,但不明白這些圖的意義,不過她弟提到一件詭異的事。

 

  當時警方封鎖現場採證時,並沒有將這些圖取走。應該說,當時他有偷看了室內,並沒有看到這些圖,而他最近趁著沒有人看守時,偷溜進去,卻發現了這些圖散落一地。

 

  聽起來像是靈異事件,不過還是不懂這有何意義,他卻說,他將這些圖掃描後放到論壇上,並使用「請神出畫中的地點」之類的標題,讓廣大的網友來解答這些風景圖的真實地點。

 

  想不到,放沒幾個小時,就有人指出其中一張的地點,還附上了類似的照片,因為他家就住在附近。

 

  也許只要找到這些地點,就可以找出一些命案的線索。

 

  我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關聯性,不過我們也沒辦法像影集裡的高科技辦案,即使警方在調查,也不會透露給我們調查進度,所以我們如果想要尋找兇手,只好試著其他的方式來尋找線索。

 

  我想這是弟弟找藉口要讓我走出家門。

 

  於是,我們兩人結伴而行,坐著台華輪,去了澎湖一趟。

 

  這五個小時的船程,也讓我感受到原本死寂的心,似乎有一股火慢慢延燒上來。

 

  看著船上的電視,新聞裡報導的是前一陣子的街頭瘋狂殺人案,雖然兇手已被羈押,現在等待著審判的結果,不過,想想之前的一些引起社會關注的兇殺命案,兇手無期徒刑關一關,假釋出獄又是一條好漢,有的甚至還不會判到無期徒刑,面對這種「恐龍法官」,受害者怎能不憤怒?

 

  是啊,與其讓兇手消遙法外,還不如由我親手手刃仇人。

 

  沒花多少時間,就從當地人口中問出了目的地的位置,那是一個沙灘,我們在那裡見到了一具男性屍體。依照我和弟弟對女孩的了解,她肯定不認識這個男人。

 

  詭異的是,照著圖片尋來,竟然找到一具屍體,所以如果繼續找到其他圖片的位置,會不會又找出其他的屍體呢?

 

  不過我們並沒有調查這具屍體,因為當時來了一個拿著羅盤的老人,還和他產生了一些磨擦,為了避免沾上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先行離開沙灘。

 

  原本打算先回民宿休息一下,等到那個老人走了之後再去調查屍體,但當我們回去時,屍體已被警方收走,看來是老人報警處理了。

 

  這一趟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我們回到台灣後,才發現論壇上有人指出了另一張圖的詳細位置。

 

  是在南部深山裡的一個廢棄工廠。

 

  我們租了一台汽車,沿著山路,進入了原住民的村落,並在當地的民宿住了下來,然後挨家挨戶的問著廢棄工廠的詳細位置。

 

  問到位置後,開著車,循著一條長滿雜草的小路,一路爬坡,遠遠的看到一座廢棄許久的工廠,聽當地人說,那是之前偷偷在回收廢油的,因為爆發了某些社會案件,負責人跑路,工廠就此荒廢。

 

  將車停好後,這才注意到,工廠外有些器材被拆走的痕跡,可能是在工廠荒廢後被人偷偷拆去賣。前方是一個大鐵棚,看起來四周應是有鐵皮包住,不過也已經被人拆光。

 

  走到鐵棚下,地上有許多葉子、樹枝,還有一些鐵鏽及鏽蝕的螺絲等等,最顯眼的,是撐起鐵棚的鐵柱旁,靠著一個大型的黑色垃垃袋。

 

  打從走出車子,我就覺得有一股異味,越靠近鐵棚就越濃烈,但到了鐵棚下,卻又覺得味道是從別的地方傳來。

 

  「你們是誰?」

 

  我們轉頭一看,頓時賢上腺素激增,心跳劇烈的讓人幾乎窒息。

 

  只見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雙手握著一把沾滿鮮血的水果刀,刀鋒指著我們兩人,又問了一次:「你們是誰?」他表情極度扭曲變形,嘴角似乎無法控制的流出唾液。

 

  我和弟弟兩人皆把手抬起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那人卻慢慢靠近,我們只好慢步後退,要他冷靜下來,卻止不住因緊張而劇烈的心跳。

 

  那個男人越是靠近,我們就越是警戒,看他那瘋狂的神態,大概不是用三言兩語可以擺平的。事到如今,也只有逃。

 

  我們兩人分開從那人身邊穿過,他似乎對我們的行動感到吃驚,先是愣了愣,轉頭看著我們,一邊怪叫著,就朝我們追了過來。

 

  快跑,是我們此時唯一的想法。

 

  那個人瘋瘋癲癲的,跑起來雖然不快,但逼命的危機就在眼前,感覺不管怎麼用力跑都好像會被他追上。

 

  記得之前發生的街頭瘋狂殺人案,有許多網民在網路上拿出電影或是漫畫的情節,還活靈活現的發一堆教學文。簡直就是笑話,在這個瘋子逼近我們時,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利刃,不論哪種方式都是行不通的,若要接近他,就必須冒著被砍傷甚至被砍死的風險。

 

  「哥!」

 

  我胡思亂想的同時,那男人已殺到我的眼前,我嚇了一跳,快步急退,一個強烈的撞擊,讓我感受到五臟六腑翻騰不已,轉頭一看,竟然撞上了一棵大樹。

 

  刀光一閃,已在眼前。

 

  忽然一隻手擋住了他揮舞著兇器的右手,一條人影在我眼前閃過,在擋下刀子的同時,那人一個轉身,右手肘結實的重擊在那人的頭上,他痛苦哀嚎的倒地,然後又憤怒的站起來,想要一刀將眼前這人給砍了,但他的手卻被這人緊緊的抓住。

 

  我定睛一看,這個擋下攻擊的人有些眼熟,竟然是前幾天在澎湖沙灘上遇到的老人。

 

  「你幹什麼!」老人對著瘋子大喝一聲。

 

  瘋子竟面露恐懼,不斷搖著頭,喃喃說著:「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別殺我......」

 

  只見老人右手手刀重重的砍在那人持刀的右手,他又是哀嚎一聲,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中的水果刀,刀子應聲落在我腳邊。

 

  「為什麼不殺你!」老人緊抓著他受傷的右手,又大喊一聲。

 

  「為什麼要殺我!」瘋子一邊掙扎,一邊大吼著,「混蛋!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我!」那聲嘶力竭,讓人聽不清楚他在喊什麼,他不斷重複的喊著,一次又一次,似乎是個人名。

 

  接著他奮力掙脫,老人總算鬆手,那人才痛苦的朝山上的工廠跑回去。

 

  老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坐了下來:「馬的,累死我了。」

 

  我和弟弟兩人早已失魂似的坐在地上,看著瘋子遠遠離去,心裡的不安卻沒有半點消減。

 

  「咦?怎麼是你們?」老人轉頭看了看我們兩個,「還好你們剛好遇到我,不然你們就死定了。」

 

  老人問我們到此處的目的,我們本來沒打算說,像這種照著圖追線索的事情,說出來也只會被人笑掉大牙吧。不過在老人的逼問下,我們還是一五一十的道出了一切。

 

  也是在此時,才知道老人是一個退休警官。他的威脅很簡單,只要我們不配合,就讓其他的警察把我們帶走,之後會有更多的麻煩上身。

 

  我們說出了女孩死亡的事件,還有尋找風景圖真實地點的事情,另外,其中一個地點就在這個爬坡盡頭的工廠。

 

  「果然如此。」我們和老人走回工廠時,他對著照著圖和四周的風景,嘴角有些笑意的說了這幾個字。

 

  剛才那個瘋子在我們回到工廠時,早已消失不見,四周被叢林包圍著,我和弟弟兩人一直害怕他又拿著刀從某個地方衝出來,老人倒是老神在在的,走到了鐵柱旁的黑色垃圾袋,他帶上手套後,解開垃圾袋的結,將垃圾袋打開,我們兩人則是不斷警戒著四周。

 

  一股臭氣衝出。

 

  我和弟弟再也受不了,當下就嘔吐了,淺意識的行動,讓我們直接跑出了鐵棚,但仍止不住的嘔吐。

 

  「對照這張,還有沙灘的那一張,完全可以確定了。」老人也走出鐵棚,然後從公事包裡拿出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確定什麼?」我問。

 

  他沒回我們,只是在和手機另一邊的人對話。

 

  之後,他忽然要求我們和他一起去女孩的家。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回去那個地方一次。

 

  那裡充滿了太多回憶,從屋子外到屋子裡,我都可以清晰的聞到她的氣息,可以看到她走過的足跡,還有我們曾經美好的一切。

 

  現在想起來,當時真的不該回去。

 

  至於在工廠遇到的瘋子,真的就此消失了,老人說他已派人去調查那個瘋子的下落,然後我們就一起前往女孩的住處。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去澎湖嗎?」在車子上,老人說起了他這次行動的緣由。

 

  老人是個退休警官,他在做警察時,非常推崇科學辨案,並且相當排斥怪力亂神之說。但是在退休後,卻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似乎察覺到身上的某個才能覺醒了,而跟隨了一個風水師,從基礎學起,而且進步奇快,很快的就可以獨當一面。雖然有時會幫人看看風水地理,但大部份時間都是在幫警界的學弟,當辨案時遇到一些怪事,就會找他;另外也會幫人收驚,似乎對付妖魔鬼怪也很有一手。

 

  最近,老人正好剛辦完一件案子,正在休假中,卻有個住在澎湖的老友,跟他說在澎湖的沙灘上,有很多人反應在那裡遇到女鬼,老人抱著當成是去澎湖渡假的心情,順便去調查女鬼的事,而動身前往澎湖。

 

  他說那天在沙灘上,我們離開後,他對照著我們不小心遺留下來的圖,在那裡找到了女孩的屍塊。

 

  「屍塊!」我們兩人雙眼瞪大的看著老人。

 

  在那時,在我們的腳下,竟然是我的女友、他的姊姊的屍塊?

 

  而我們竟然錯過了?

 

  「剛才那個屍塊,也是那個女的身體的其中一部份吧。」老人指的是工廠裡那個垃圾袋。他說著,從公事包拿出一根香煙,點燃了它。

 

  分屍?

 

  如果以手中的五張圖來看,女孩被分成了五份?

 

  真是...不敢相信。

 

  剩下的地方呢?我們打開手機,除了已找到的兩個地方,有一處顯然是在深海中,根本沒辦法找,而另外兩個地方仍然沒有解開。

 

  到了女孩家,已經是晚上。老人才說起此行的目的。

 

  當時我們在沙灘見到的一個屍體,就是殺害女孩的其中一個兇手,他透過和那個兇手的溝通,才得知女孩死亡的真相。

 

  而且那個兇手只是被操控的,兇手不止一個。

 

  原兇還逃亡在外。

 

  聽到此,我覺得心跳又回到之前被瘋子逼殺時的躍動,雙手緊握著拳頭,全身顫抖不止。

 

  人渣。

 

  管你是什麼原兇還是被操控的,全都該死。

 

  當時他從澎湖回來,先來了女孩的住處一趟,主要是順路調查一下屋子裡的情況,但這一趟卻有了意外的收獲。

 

  聽他說,在女孩死後,似乎冤魂不散,一直留在房子裡,不管誰進來都會被她趕出去,簡單講,就是鬧鬼。

 

  最簡單的處理辦法,就是找到女孩留在人世的理由,只要滿足了她的願望,她就可以安心離開。

 

  「她似乎和什麼人有什麼約定呢。」老人抽了一口煙,「我和她的接觸,只能感受到,她在等待某個人。」

 

  所以老人才找我和她弟過來,畢竟我們兩人是女孩最親的人。

 

  現在想起來,真不該進去的。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當下,我站在女孩的屋子裡,低喃著這三個字。

 

  「真可惜,她等待的人不是你啊。」老人搔搔頭。

 

  「哥!」她弟非常擔心的看著我。

 

  失望,不甘心。那失魂落魄的感覺,現在仍能回憶起來。

 

  比起聽到女孩被分屍的真相,更讓我無法接受。

 

  她等的不是我?

 

  「哥!冷靜!」我聽得到她弟在我耳邊喊著。

 

  我雙手緊抱著頭。

 

  「我是她最親的人,她都沒有反應,可見姊姊只是殘留一時的意念而已!」弟弟大喊著。

 

  鬼話。

 

  一切都是鬼話連篇。

 

  憑我和女孩的關係,容得到這個老頭來破壞嗎?太可笑了,這一切自頭至尾都太可笑了!

 

  「你這個騙子!」我對老人大喊著,「這種他媽的鬼話你也信!」我又轉頭對著弟弟大吼。

 

  老人嘆了一口氣,「你不信我也沒差。」他說完又從公事包裡拿出香煙。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抱著頭,放聲大吼。

 

  我跑出女孩的屋子,衝上我的車子,抬起顫抖的手,車鑰匙上的鈴鐺比平時還要刺耳,即使發動引擎,刺耳的鈴鐺聲卻更加猖狂。我憤怒的抓住鈴鐺,用力扯下,然後扔出窗外。

 

  那是,女孩給我的鈴鐺。

 

  當我意識到這點時,緊抓著自己的頭髮,用力的拉扯,那疼痛感,似乎讓我清醒。

 

  我打開車門,衝出車子,趴在地上,對著剛剛扔出去的方向,尋找著鈴鐺。

 

  但是卻找不到。

 

  趴在地上時,雙手用力過度而抓出了鮮血。

 

  滴在地上的,是汗?是淚水?是鼻水?還是鮮血?

 

  「哥。」她弟蹲在我身邊,拍著我的背。

 

  「我載你們回去吧。」老人坐到駕駛座上,示意要我們上車。

 

  弟弟扶著魂不守舍的我,坐到車子後座。

 

 

 

 

 

  幾天後,我在看新聞時,才知道殺女孩的兇手已經被通緝了,不過只通緝了一個人。看著電視上公佈的兇手照片,我想這大概就是當時老人說的「原兇」吧。

 

  「喂?」電話那頭是她弟的聲音。

 

  「喂,你知道那個兇手在哪裡嗎?」我躺在沙發上,把電視轉到重播著千篇一律的老電影。

 

  「啊?我怎麼可能知道啊?警察都找不到了。」

 

  「說的也是啊...」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但在我掛斷電話的瞬間,電話又響了起來,我看了看這不認識的號碼,直覺又是推銷或詐騙之類的,想都沒想就直接掛斷。

 

  不過,掛斷後過了幾秒鐘,電話再度響起,是同一支電話號碼。

 

  「喂?」

 

  「喂,你不是說我無能什麼都做不了?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做些什麼吧。」電話那頭的聲音,竟然是......女孩的另一個男友,不,是假男友。

 

  「怎麼,你被我扁的不夠痛嗎?」想起前一陣子因為得知女孩的死訊後,實在受不了就去海扁他一頓發洩,當時說了一些氣話,不過我早忘了是哪些話。

 

  「廢話少說,你要做不做一句話。」

 

  這個男人越來越令人討厭,原本就因為他和女孩的親蜜關係讓我感到厭惡,不知為何,此時聽著他的聲音,更讓人感到噁心。奇怪的是,從他的語氣中,似乎有某種非常討厭我的情緒,若說是因為被我打的那件事,應該還不至於此。而且,他應該不知道我和女孩的關係才對,頂多認為我是女孩的追求者之一。

 

  「做什麼?說清楚。」我說。

 

  「簡單,我知道兇手有可能會去一個地方。」

 

  聽聞此訊息,我激動的站起來,「喔!」

 

  「不過,你就算知道他會去哪裡,你又會怎麼做?」他問。

 

  「怎麼做?我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哈哈哈。」電話那頭卻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笑你不敢。」這傢伙的口氣越來越讓人火大。

 

  「你欠揍嗎?要不要現在約出來單挑。」

 

  「省點力氣吧,說實在,我和兇手約好時間了,那天我也會去,就看你去不去,要打,到時解決這件事再來打。」

 

  「喔?為什麼你會和兇手約時間?」我問。

 

  「兇手是我高中的同學,我們一直都有在聯絡,非常熟。他現在走頭無路,我跟他約的地方,就是我要借他休息的地方。」

 

  「他會信你?他不知道你是她的男友嗎?」太可疑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疑點。

 

  「要讓一個走頭無路的人相信並不難。」

 

  反之,要讓一個走頭無路的人相信也很難。

 

  不管怎樣,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就要把握,到時一切謎底自然揭曉,而且這個男人,到時我也要一併處理掉,如果我下手殺了兇手,既然手上已沾上了血腥,就不怕再多沾一些。

 

  女孩已死,只要能手刃仇人,我會怎樣都無所謂。

 

  「好,時間地點呢?」

 

 

 

 

 

  在出門的那一天,女孩的弟弟竟然跑來找我,我原本打算早一點出門,在和男人約定的下午兩點到來前,提早兩個小時先到目的地,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我打算早上十點就要出門,但弟弟卻在一大早就跑來找我。

 

  因為趕不走弟弟,只好將事情告訴他,我們兩人一起前往目的地。

 

  雖然經歷這些事情,但我仍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距離目的地越近,心跳的越快。

 

  那是在鄉間,非常偏僻的地方,路旁是一大片的甘蔗林,還有一條小河,河旁是一棟老舊的木造屋。

 

  我和弟弟兩人小心翼翼的接近房子,卻發現裡面無人,而且門也沒有鎖,只是佈滿了灰塵。

 

  我們兩人在仔細的觀察了屋子內外,然後把其中一個木桌的腳給拆下來當武器,因為這裡並沒有刀子可以用。

 

 

 

 

  等待,並沒有讓人靜下心來,反而越來越使人焦燥不安。

 

  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三點半,已經超過約定時間一個小時半。

 

  弟弟好幾次勸我回去,但我總是說「再等等」。

 

  一直到三點五十,遠遠看到一個人影走在路上,我們躲在屋子裡,透過窗戶偷偷看著,即使距離稍遠,也能看出那個人影異常警戒四周,總是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

 

  再走近一些,就能看清楚那人的面孔。

 

  是兇手。

 

  我和弟弟不自覺的捏緊手中的木棍。

 

  「怎麼辦?」弟弟低聲問道。

 

  怎麼辦?我也不斷自問著,該怎麼辦?

 

  殺了他?但是,主約人還沒出現,我如果先動手,會不會毀了他們之間的什麼約定呢?

 

  不過,隨著兇手越走越近,我就越不能冷靜了。

 

  在他開門的瞬間,我狠狠的一棒打在他的後腦勺。

 

  不行了,這時的我,已完全不能靜下來了。

 

  若不是弟弟極力阻止我,可能在他開口之前,我就會殺了他吧。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這麼做!」我不能打他,只好打其他的東西洩憤。

 

  「不...我只是......」兇手被我踩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解釋。

 

  「是什麼!」我大吼。

 

  「我是...被騙的......」

 

  「被騙?你們有幾個人?」弟弟問。

 

  然後他開始解釋。

 

  他們總共有五個人,因為他聽說女孩是個性慾很強、喜歡玩些變態花樣的人,所以才召集了其他四人來滿足女孩的要求。

 

  「不可能!」我大吼,女孩不是這種人,就在我棍子要往他身上招呼時,弟弟阻止了我,以讓兇手繼續說下去。

 

  他們一直以為是女孩要他們這麼做的,但當他們裝女孩帶進屋裡,輪姦了她後,才得知並沒有這件事。而他,因為認為自己已經犯下無可挽回的過錯,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她。

 

  但既然殺了她,在場的眾人都有責任,他為了讓他們共乘一條船,就將女孩分屍,並要每個人自行帶走部份的屍塊藏起來。

 

  在他的屍塊藏好後,他的下個目標就是殺了其他人,以免洩漏口風,因此他先去澎湖殺了自己兒時好友,然後回台灣,原本要殺另一人,但另一人已逃到國外,所以他只好將目標放在下一個人,那人是他的大學同學。

 

  他約出其他兇手的方式很簡單,就說要看看他們的藏屍地點是否隱密,然後到藏屍地點時殺了他們。

 

  但他沒想到,他的大學同學在帶他去藏屍地的路上,就拿出水果刀殺他,而且差點就成功了。

 

  這時想來,我們在山上的工廠遇到那個手持水果刀的瘋子,應該就是那個差點宰了他的大學同學,難怪那時他全身上下還有刀子上都沾滿了血漬。

 

  「我也是被騙的,若不是被騙,我根本不會做這種事。」兇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被騙什麼!」我怒吼,又把木製的牆敲開了一個口。

 

  「我是這件事的主要發起人,但跟我說女孩是變態的,是她男友。」

 

  「放屁!」我大吼一聲,一腳踹在他的臉上。

 

  「是...是她的男友要我這麼做的!」他也大吼。

 

  「放屁!」我一棒將旁邊的茶几砸的稀巴爛,「我就是他男友!」

 

  「什...什麼?」

 

  「我他媽就是他男友!」我再也受不了了。

 

  去死!

 

  我一棒又一棒的打在兇手的身上,只看到他一直吐血,一直噴血,全身被我打得體無完膚,尤其那顆頭,更被我打的凹凸不平。

 

  「哥!」等我聽到弟弟在喊我時,地上的兇手早已氣絕多時。

 

  「怎...怎麼辦?這可是殺人啊。」他問。

 

  「沒什麼,不關你的事,你不要管我了。」

 

  接下來只剩一件事,就是約好在這裡見面,卻沒有出現的那個男人。

 

  事後我回到家,洗澡時,冷靜的回想了兇手說的話,她的「男友」。女孩身邊,擁有「男友」這個身份的,如果不是我,只有那個男人了。

 

  除非女孩還有別的男人。

 

  那是不可能的。

 

 

 

 

 

 

  「精采啊,我沒想到你下手這麼狠。」男人在電話中這麼說道。

 

  「你在哪裡?為什麼那時沒來?」不知為何,這時似乎不管面對什麼事,都能冷靜下來了。

 

  「我去你那裡找你。」他說完就掛斷電話了。

 

  你來找我?笑話,我要先下手為強。

 

  於是我開著車,直接開到男人在北部的家。

 

  結果他不在家,所以我只好撥了一通電話給他。

 

  「喂?」

 

  「你怎麼不在啊。」我問。

 

  「唉。」他嘆了一口氣,「搞什麼啊,我不是說我會去找你嗎?」

 

  「約個地方見面吧。」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方式,而且最好要我也很熟的地方。

 

  「好吧,那就......」

 

[/fold]

 

 

[fold=簡體版]簡體版:

04

 

 

  我在学习包容,透过生活中遇到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的学习着,看到自己不顺心的事情,可以转换角度去思考,可以试着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者。

 

  虽然我并非是个不懂得包容的人。不过,直到我遇到女孩,才知道何谓包容。

 

  自此以后,我向她看齐。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我的精神指标,以更宽广的视野去看待这个世界、去感受天地万物。

 

  直到这一次,我再也无法包容了。

 

  只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

 

  前面一条人影吊在空中,人影下是已经被踢开的椅子,吊着的是我想要亲手绞死的男人。

 

  这个男人,也曾是我一直不断尝试着包容的男人,因为女孩希望我能静心去体会这个男人的过往,他的痛苦与他的喜悦。

 

  我对了解男人并没有兴趣,但女孩却尝试的了解此人,也要我去了解,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出生在幸福的家庭。

 

  此人非善类,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原本我就反对女孩与此人交往,若不是我非常了解女孩的个性,我是绝对会反对到底的。但我知道,女孩总是尝试着感受这个世界,感受每一个人。

 

  她,从来就不会只在意我一个人。

 

  但她说,我是她心里一个重要的存在。有她这一句,一切都值得了。

 

  回想起来,我们同班了整整六年,缘份之深,感情之好,除了她的家人以外,没有人可以比拟。

 

  每个人都已经预知了我们共步红毯的未来,我和她的家人也是关系密切,尤其是她的弟弟,和我也是情如兄弟。

 

  大学时,她念的是艺术学校,因为在外县市而自已搬出去住。我则是开始学习摄影,放假时也会不辞辛苦前去找她,有时会和她缠绵一整晚。

 

  她是个非常努力的人,平日要上课,又为了体验各种不同的生活,晚上还会去打工,并且努力的将每一件工作做到最好,直到她认为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学习为止,然后,过几个月就会换一个工作。

 

  她还去了网咖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工作,光是进去后闻到浓烈的烟味就让我退避三舍,她虽然也直言对此感到辛苦,但还是坚强的忍住了。

 

  她在网咖认识了很多人,因为她出众的气质,每天都会出现新的追求者,最后也认识了那个男人。

 

  听她说,她认为这个男人有种奇特的坚韧特质,明明外表看起来有点瘦弱,但心里却有一道难以攻破的壁垒,对于人性充满了不信任。这些因素,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因此她刻意让后续的感情发展看起来像是自然而然的建立起来。

 

  我和她弟都感觉女孩在玩危险的游戏。

 

  不过,女孩会和我们报告她和男人发生的一切。

 

  一起牵手逛街;一起去百货公司血拼;一起去公园树下闲聊,在营区外等他放假出来让其他阿兵哥嫉妒;一起去跨年,然后在饭店里共渡火热的夜晚;在她毕业时,他买了一台机车送她......

 

  她和我们分享一切,我也尽可能的包容。

 

  虽然,我对她和男人的感情感到不满,但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我的,我也是她的。

 

  感情的发展似乎没有终点,我也曾问过她,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段感情,和我结婚,她却是笑着回我,要我有耐心一点,反正她又跑不掉。

 

  有时真怀疑自己,是否要断了这段感情。

 

  但是,女孩从来没有欺瞒过我,她仔细的叙述他们发生的一切,让我相信她,她还是爱我的。

 

  直到一日,我在半夜时接到她弟的电话。

 

  我和她弟来到她家外,外面围满了许多人,还有警方和封锁线。

 

  她的尸体只残留一部份在家里,剩下的是在屋子里大量的血迹。

 

  我已经忘了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我似乎愤怒的跑去找那个男人,也不管他认不认识我,就往他身上揍了好几拳,而我则因手骨断裂而去医院包扎。

 

  行尸走肉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某一日,她弟拿着好几张图来到我的住处。

 

  我看了看那些图,看起来像是某些风景,但不明白这些图的意义,不过她弟提到一件诡异的事。

 

  当时警方封锁现场采证时,并没有将这些图取走。应该说,当时他有偷看了室内,并没有看到这些图,而他最近趁着没有人看守时,偷溜进去,却发现了这些图散落一地。

 

  听起来像是灵异事件,不过还是不懂这有何意义,他却说,他将这些图扫描后放到论坛上,并使用「请神出画中的地点」之类的标题,让广大的网友来解答这些风景图的真实地点。

 

  想不到,放没几个小时,就有人指出其中一张的地点,还附上了类似的照片,因为他家就住在附近。

 

  也许只要找到这些地点,就可以找出一些命案的线索。

 

  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不过我们也没办法像影集里的高科技办案,即使警方在调查,也不会透露给我们调查进度,所以我们如果想要寻找凶手,只好试着其他的方式来寻找线索。

 

  我想这是弟弟找借口要让我走出家门。

 

  于是,我们两人结伴而行,坐着台华轮,去了澎湖一趟。

 

  这五个小时的船程,也让我感受到原本死寂的心,似乎有一股火慢慢延烧上来。

 

  看着船上的电视,新闻里报导的是前一阵子的街头疯狂杀人案,虽然凶手已被羁押,现在等待着审判的结果,不过,想想之前的一些引起社会关注的凶杀命案,凶手无期徒刑关一关,假释出狱又是一条好汉,有的甚至还不会判到无期徒刑,面对这种「恐龙法官」,受害者怎能不愤怒?

 

  是啊,与其让凶手消遥法外,还不如由我亲手手刃仇人。

 

  没花多少时间,就从当地人口中问出了目的地的位置,那是一个沙滩,我们在那里见到了一具男性尸体。依照我和弟弟对女孩的了解,她肯定不认识这个男人。

 

  诡异的是,照着图片寻来,竟然找到一具尸体,所以如果继续找到其他图片的位置,会不会又找出其他的尸体呢?

 

  不过我们并没有调查这具尸体,因为当时来了一个拿着罗盘的老人,还和他产生了一些磨擦,为了避免沾上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先行离开沙滩。

 

  原本打算先回民宿休息一下,等到那个老人走了之后再去调查尸体,但当我们回去时,尸体已被警方收走,看来是老人报警处理了。

 

  这一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我们回到台湾后,才发现论坛上有人指出了另一张图的详细位置。

 

  是在南部深山里的一个废弃工厂。

 

  我们租了一台汽车,沿着山路,进入了原住民的村落,并在当地的民宿住了下来,然后挨家挨户的问着废弃工厂的详细位置。

 

  问到位置后,开着车,循着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一路爬坡,远远的看到一座废弃许久的工厂,听当地人说,那是之前偷偷在回收废油的,因为爆发了某些社会案件,负责人跑路,工厂就此荒废。

 

  将车停好后,这才注意到,工厂外有些器材被拆走的痕迹,可能是在工厂荒废后被人偷偷拆去卖。前方是一个大铁棚,看起来四周应是有铁皮包住,不过也已经被人拆光。

 

  走到铁棚下,地上有许多叶子、树枝,还有一些铁锈及锈蚀的螺丝等等,最显眼的,是撑起铁棚的铁柱旁,靠着一个大型的黑色垃垃袋。

 

  打从走出车子,我就觉得有一股异味,越靠近铁棚就越浓烈,但到了铁棚下,却又觉得味道是从别的地方传来。

 

  「你们是谁?」

 

  我们转头一看,顿时贤上腺素激增,心跳剧烈的让人几乎窒息。

 

  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双手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水果刀,刀锋指着我们两人,又问了一次:「你们是谁?」他表情极度扭曲变形,嘴角似乎无法控制的流出唾液。

 

  我和弟弟两人皆把手抬起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那人却慢慢靠近,我们只好慢步后退,要他冷静下来,却止不住因紧张而剧烈的心跳。

 

  那个男人越是靠近,我们就越是警戒,看他那疯狂的神态,大概不是用三言两语可以摆平的。事到如今,也只有逃。

 

  我们两人分开从那人身边穿过,他似乎对我们的行动感到吃惊,先是愣了愣,转头看着我们,一边怪叫着,就朝我们追了过来。

 

  快跑,是我们此时唯一的想法。

 

  那个人疯疯癫癫的,跑起来虽然不快,但逼命的危机就在眼前,感觉不管怎么用力跑都好像会被他追上。

 

  记得之前发生的街头疯狂杀人案,有许多网民在网络上拿出电影或是漫画的情节,还活灵活现的发一堆教学文。简直就是笑话,在这个疯子逼近我们时,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利刃,不论哪种方式都是行不通的,若要接近他,就必须冒着被砍伤甚至被砍死的风险。

 

  「哥!」

 

  我胡思乱想的同时,那男人已杀到我的眼前,我吓了一跳,快步急退,一个强烈的撞击,让我感受到五脏六腑翻腾不已,转头一看,竟然撞上了一棵大树。

 

  刀光一闪,已在眼前。

 

  忽然一只手挡住了他挥舞着凶器的右手,一条人影在我眼前闪过,在挡下刀子的同时,那人一个转身,右手肘结实的重击在那人的头上,他痛苦哀嚎的倒地,然后又愤怒的站起来,想要一刀将眼前这人给砍了,但他的手却被这人紧紧的抓住。

 

  我定睛一看,这个挡下攻击的人有些眼熟,竟然是前几天在澎湖沙滩上遇到的老人。

 

  「你干什么!」老人对着疯子大喝一声。

 

  疯子竟面露恐惧,不断摇着头,喃喃说着:「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别杀我......」

 

  只见老人右手手刀重重的砍在那人持刀的右手,他又是哀嚎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中的水果刀,刀子应声落在我脚边。

 

  「为什么不杀你!」老人紧抓着他受伤的右手,又大喊一声。

 

  「为什么要杀我!」疯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吼着,「混蛋!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那声嘶力竭,让人听不清楚他在喊什么,他不断重复的喊着,一次又一次,似乎是个人名。

 

  接着他奋力挣脱,老人总算松手,那人才痛苦的朝山上的工厂跑回去。

 

  老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坐了下来:「马的,累死我了。」

 

  我和弟弟两人早已失魂似的坐在地上,看着疯子远远离去,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半点消减。

 

  「咦?怎么是你们?」老人转头看了看我们两个,「还好你们刚好遇到我,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老人问我们到此处的目的,我们本来没打算说,像这种照着图追线索的事情,说出来也只会被人笑掉大牙吧。不过在老人的逼问下,我们还是一五一十的道出了一切。

 

  也是在此时,才知道老人是一个退休警官。他的威胁很简单,只要我们不配合,就让其他的警察把我们带走,之后会有更多的麻烦上身。

 

  我们说出了女孩死亡的事件,还有寻找风景图真实地点的事情,另外,其中一个地点就在这个爬坡尽头的工厂。

 

  「果然如此。」我们和老人走回工厂时,他对着照着图和四周的风景,嘴角有些笑意的说了这几个字。

 

  刚才那个疯子在我们回到工厂时,早已消失不见,四周被丛林包围着,我和弟弟两人一直害怕他又拿着刀从某个地方冲出来,老人倒是老神在在的,走到了铁柱旁的黑色垃圾袋,他带上手套后,解开垃圾袋的结,将垃圾袋打开,我们两人则是不断警戒着四周。

 

  一股臭气冲出。

 

  我和弟弟再也受不了,当下就呕吐了,浅意识的行动,让我们直接跑出了铁棚,但仍止不住的呕吐。

 

  「对照这张,还有沙滩的那一张,完全可以确定了。」老人也走出铁棚,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确定什么?」我问。

 

  他没回我们,只是在和手机另一边的人对话。

 

  之后,他忽然要求我们和他一起去女孩的家。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一次。

 

  那里充满了太多回忆,从屋子外到屋子里,我都可以清晰的闻到她的气息,可以看到她走过的足迹,还有我们曾经美好的一切。

 

  现在想起来,当时真的不该回去。

 

  至于在工厂遇到的疯子,真的就此消失了,老人说他已派人去调查那个疯子的下落,然后我们就一起前往女孩的住处。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澎湖吗?」在车子上,老人说起了他这次行动的缘由。

 

  老人是个退休警官,他在做警察时,非常推崇科学辨案,并且相当排斥怪力乱神之说。但是在退休后,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似乎察觉到身上的某个才能觉醒了,而跟随了一个风水师,从基础学起,而且进步奇快,很快的就可以独当一面。虽然有时会帮人看看风水地理,但大部份时间都是在帮警界的学弟,当辨案时遇到一些怪事,就会找他;另外也会帮人收惊,似乎对付妖魔鬼怪也很有一手。

 

  最近,老人正好刚办完一件案子,正在休假中,却有个住在澎湖的老友,跟他说在澎湖的沙滩上,有很多人反应在那里遇到女鬼,老人抱着当成是去澎湖渡假的心情,顺便去调查女鬼的事,而动身前往澎湖。

 

  他说那天在沙滩上,我们离开后,他对照着我们不小心遗留下来的图,在那里找到了女孩的尸块。

 

  「尸块!」我们两人双眼瞪大的看着老人。

 

  在那时,在我们的脚下,竟然是我的女友、他的姊姊的尸块?

 

  而我们竟然错过了?

 

  「刚才那个尸块,也是那个女的身体的其中一部份吧。」老人指的是工厂里那个垃圾袋。他说着,从公文包拿出一根香烟,点燃了它。

 

  分尸?

 

  如果以手中的五张图来看,女孩被分成了五份?

 

  真是...不敢相信。

 

  剩下的地方呢?我们打开手机,除了已找到的两个地方,有一处显然是在深海中,根本没办法找,而另外两个地方仍然没有解开。

 

  到了女孩家,已经是晚上。老人才说起此行的目的。

 

  当时我们在沙滩见到的一个尸体,就是杀害女孩的其中一个凶手,他透过和那个凶手的沟通,才得知女孩死亡的真相。

 

  而且那个凶手只是被操控的,凶手不止一个。

 

  原凶还逃亡在外。

 

  听到此,我觉得心跳又回到之前被疯子逼杀时的跃动,双手紧握着拳头,全身颤抖不止。

 

  人渣。

 

  管你是什么原凶还是被操控的,全都该死。

 

  当时他从澎湖回来,先来了女孩的住处一趟,主要是顺路调查一下屋子里的情况,但这一趟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听他说,在女孩死后,似乎冤魂不散,一直留在房子里,不管谁进来都会被她赶出去,简单讲,就是闹鬼。

 

  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找到女孩留在人世的理由,只要满足了她的愿望,她就可以安心离开。

 

  「她似乎和什么人有什么约定呢。」老人抽了一口烟,「我和她的接触,只能感受到,她在等待某个人。」

 

  所以老人才找我和她弟过来,毕竟我们两人是女孩最亲的人。

 

  现在想起来,真不该进去的。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当下,我站在女孩的屋子里,低喃着这三个字。

 

  「真可惜,她等待的人不是你啊。」老人搔搔头。

 

  「哥!」她弟非常担心的看着我。

 

  失望,不甘心。那失魂落魄的感觉,现在仍能回忆起来。

 

  比起听到女孩被分尸的真相,更让我无法接受。

 

  她等的不是我?

 

  「哥!冷静!」我听得到她弟在我耳边喊着。

 

  我双手紧抱着头。

 

  「我是她最亲的人,她都没有反应,可见姊姊只是残留一时的意念而已!」弟弟大喊着。

 

  鬼话。

 

  一切都是鬼话连篇。

 

  凭我和女孩的关系,容得到这个老头来破坏吗?太可笑了,这一切自头至尾都太可笑了!

 

  「你这个骗子!」我对老人大喊着,「这种他妈的鬼话你也信!」我又转头对着弟弟大吼。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不信我也没差。」他说完又从公文包里拿出香烟。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抱着头,放声大吼。

 

  我跑出女孩的屋子,冲上我的车子,抬起颤抖的手,车钥匙上的铃铛比平时还要刺耳,即使发动引擎,刺耳的铃铛声却更加猖狂。我愤怒的抓住铃铛,用力扯下,然后扔出窗外。

 

  那是,女孩给我的铃铛。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紧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拉扯,那疼痛感,似乎让我清醒。

 

  我打开车门,冲出车子,趴在地上,对着刚刚扔出去的方向,寻找着铃铛。

 

  但是却找不到。

 

  趴在地上时,双手用力过度而抓出了鲜血。

 

  滴在地上的,是汗?是泪水?是鼻水?还是鲜血?

 

  「哥。」她弟蹲在我身边,拍着我的背。

 

  「我载你们回去吧。」老人坐到驾驶座上,示意要我们上车。

 

  弟弟扶着魂不守舍的我,坐到车子后座。

 

 

 

 

 

  几天后,我在看新闻时,才知道杀女孩的凶手已经被通缉了,不过只通缉了一个人。看着电视上公布的凶手照片,我想这大概就是当时老人说的「原凶」吧。

 

  「喂?」电话那头是她弟的声音。

 

  「喂,你知道那个凶手在哪里吗?」我躺在沙发上,把电视转到回放着千篇一律的老电影。

 

  「啊?我怎么可能知道啊?警察都找不到了。」

 

  「说的也是啊...」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但在我挂断电话的瞬间,电话又响了起来,我看了看这不认识的号码,直觉又是推销或诈骗之类的,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

 

  不过,挂断后过了几秒钟,电话再度响起,是同一支电话号码。

 

  「喂?」

 

  「喂,你不是说我无能什么都做不了?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吧。」电话那头的声音,竟然是......女孩的另一个男友,不,是假男友。

 

  「怎么,你被我扁的不够痛吗?」想起前一阵子因为得知女孩的死讯后,实在受不了就去海扁他一顿发泄,当时说了一些气话,不过我早忘了是哪些话。

 

  「废话少说,你要做不做一句话。」

 

  这个男人越来越令人讨厌,原本就因为他和女孩的亲蜜关系让我感到厌恶,不知为何,此时听着他的声音,更让人感到恶心。奇怪的是,从他的语气中,似乎有某种非常讨厌我的情绪,若说是因为被我打的那件事,应该还不至于此。而且,他应该不知道我和女孩的关系才对,顶多认为我是女孩的追求者之一。

 

  「做什么?说清楚。」我说。

 

  「简单,我知道凶手有可能会去一个地方。」

 

  听闻此讯息,我激动的站起来,「喔!」

 

  「不过,你就算知道他会去哪里,你又会怎么做?」他问。

 

  「怎么做?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哈哈哈。」电话那头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不敢。」这家伙的口气越来越让人火大。

 

  「你欠揍吗?要不要现在约出来单挑。」

 

  「省点力气吧,说实在,我和凶手约好时间了,那天我也会去,就看你去不去,要打,到时解决这件事再来打。」

 

  「喔?为什么你会和凶手约时间?」我问。

 

  「凶手是我高中的同学,我们一直都有在联络,非常熟。他现在走头无路,我跟他约的地方,就是我要借他休息的地方。」

 

  「他会信你?他不知道你是她的男友吗?」太可疑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疑点。

 

  「要让一个走头无路的人相信并不难。」

 

  反之,要让一个走头无路的人相信也很难。

 

  不管怎样,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要把握,到时一切谜底自然揭晓,而且这个男人,到时我也要一并处理掉,如果我下手杀了凶手,既然手上已沾上了血腥,就不怕再多沾一些。

 

  女孩已死,只要能手刃仇人,我会怎样都无所谓。

 

  「好,时间地点呢?」

 

 

 

 

 

  在出门的那一天,女孩的弟弟竟然跑来找我,我原本打算早一点出门,在和男人约定的下午两点到来前,提早两个小时先到目的地,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我打算早上十点就要出门,但弟弟却在一大早就跑来找我。

 

  因为赶不走弟弟,只好将事情告诉他,我们两人一起前往目的地。

 

  虽然经历这些事情,但我仍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距离目的地越近,心跳的越快。

 

  那是在乡间,非常偏僻的地方,路旁是一大片的甘蔗林,还有一条小河,河旁是一栋老旧的木造屋。

 

  我和弟弟两人小心翼翼的接近房子,却发现里面无人,而且门也没有锁,只是布满了灰尘。

 

  我们两人在仔细的观察了屋子内外,然后把其中一个木桌的脚给拆下来当武器,因为这里并没有刀子可以用。

 

 

 

 

  等待,并没有让人静下心来,反而越来越使人焦燥不安。

 

  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小时半。

 

  弟弟好几次劝我回去,但我总是说「再等等」。

 

  一直到三点五十,远远看到一个人影走在路上,我们躲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偷偷看着,即使距离稍远,也能看出那个人影异常警戒四周,总是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

 

  再走近一些,就能看清楚那人的面孔。

 

  是凶手。

 

  我和弟弟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木棍。

 

  「怎么办?」弟弟低声问道。

 

  怎么办?我也不断自问着,该怎么办?

 

  杀了他?但是,主约人还没出现,我如果先动手,会不会毁了他们之间的什么约定呢?

 

  不过,随着凶手越走越近,我就越不能冷静了。

 

  在他开门的瞬间,我狠狠的一棒打在他的后脑勺。

 

  不行了,这时的我,已完全不能静下来了。

 

  若不是弟弟极力阻止我,可能在他开口之前,我就会杀了他吧。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不能打他,只好打其他的东西泄愤。

 

  「不...我只是......」凶手被我踩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解释。

 

  「是什么!」我大吼。

 

  「我是...被骗的......」

 

  「被骗?你们有几个人?」弟弟问。

 

  然后他开始解释。

 

  他们总共有五个人,因为他听说女孩是个性欲很强、喜欢玩些变态花样的人,所以才召集了其他四人来满足女孩的要求。

 

  「不可能!」我大吼,女孩不是这种人,就在我棍子要往他身上招呼时,弟弟阻止了我,以让凶手继续说下去。

 

  他们一直以为是女孩要他们这么做的,但当他们装女孩带进屋里,轮奸了她后,才得知并没有这件事。而他,因为认为自己已经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

 

  但既然杀了她,在场的众人都有责任,他为了让他们共乘一条船,就将女孩分尸,并要每个人自行带走部份的尸块藏起来。

 

  在他的尸块藏好后,他的下个目标就是杀了其他人,以免泄漏口风,因此他先去澎湖杀了自己儿时好友,然后回台湾,原本要杀另一人,但另一人已逃到国外,所以他只好将目标放在下一个人,那人是他的大学同学。

 

  他约出其他凶手的方式很简单,就说要看看他们的藏尸地点是否隐密,然后到藏尸地点时杀了他们。

 

  但他没想到,他的大学同学在带他去藏尸地的路上,就拿出水果刀杀他,而且差点就成功了。

 

  这时想来,我们在山上的工厂遇到那个手持水果刀的疯子,应该就是那个差点宰了他的大学同学,难怪那时他全身上下还有刀子上都沾满了血渍。

 

  「我也是被骗的,若不是被骗,我根本不会做这种事。」凶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被骗什么!」我怒吼,又把木制的墙敲开了一个口。

 

  「我是这件事的主要发起人,但跟我说女孩是变态的,是她男友。」

 

  「放屁!」我大吼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是...是她的男友要我这么做的!」他也大吼。

 

  「放屁!」我一棒将旁边的茶几砸的稀巴烂,「我就是他男友!」

 

  「什...什么?」

 

  「我他妈就是他男友!」我再也受不了了。

 

  去死!

 

  我一棒又一棒的打在凶手的身上,只看到他一直吐血,一直喷血,全身被我打得体无完肤,尤其那颗头,更被我打的凹凸不平。

 

  「哥!」等我听到弟弟在喊我时,地上的凶手早已气绝多时。

 

  「怎...怎么办?这可是杀人啊。」他问。

 

  「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你不要管我了。」

 

  接下来只剩一件事,就是约好在这里见面,却没有出现的那个男人。

 

  事后我回到家,洗澡时,冷静的回想了凶手说的话,她的「男友」。女孩身边,拥有「男友」这个身份的,如果不是我,只有那个男人了。

 

  除非女孩还有别的男人。

 

  那是不可能的。

 

 

 

 

 

 

  「精采啊,我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男人在电话中这么说道。

 

  「你在哪里?为什么那时没来?」不知为何,这时似乎不管面对什么事,都能冷静下来了。

 

  「我去你那里找你。」他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你来找我?笑话,我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我开着车,直接开到男人在北部的家。

 

  结果他不在家,所以我只好拨了一通电话给他。

 

  「喂?」

 

  「你怎么不在啊。」我问。

 

  「唉。」他叹了一口气,「搞什么啊,我不是说我会去找你吗?」

 

  「约个地方见面吧。」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而且最好要我也很熟的地方。

 

  「好吧,那就......」

 

[/fold]

 

 

链接到点评
  • 2 周后...

 

 

更新第五回

 

我就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這一篇怎麼打都打不完....{:10_638:}

 

這回的量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本作完結,@秋叶、未尽 @苍云静岳

 

 


[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

[/align]

[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

[/align]


 

 

[fold=繁體版]繁體版:

05

  哐啷。

 

  又是一個盤子在我眼前飛過。

 

  白色的牆沾上了原本裝在杯子裡的紅茶漬。

 

  家裡的兩個大人一如往常的隨著盤子碎裂聲而大吼大叫。

 

  為了不想看到這種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常常流連在外,好幾次都餓到走不動,所幸後來遇到一個麵包店師傅,他雖然沒有讓我吃免費的麵包,但是教會我一件事:想要得到食物,就必須付出。

 

  因此,為了脫離那個家庭,我不斷的追在金錢後面跑,忍受著飢餓、虐待,不分日夜、不分季節,只為了賺到可以讓我感到溫暖的房子。

 

  某一天在學校上課時,忽然收到消息,母親因為一刀捅了父親而被抓去關了。

 

  即使收到這種消息,我也不為所動,因為我已經有了非常明確的人生目標,就算過了不久,又收到她在監獄裡自殺的消息,也一樣沒有影響到我。

 

  不知何時,偷窺別人的秘密變成我的樂趣之一。

 

  一開始,只是為了往上爬。

 

  為了錢,我只能想盡辦法,提升自己的能力,獲得上司的青睞,並尋找更好的機會。

 

  如果不是如此,我想我應該可以讀一所好的大學,和普通人一樣,過著平凡幸福的日子吧。

 

  知識仍是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雖然要撥出一筆費用來讀書非常困難,但我還是花了時間就讀高職的夜校,白天則是拼了命的工作。為的就是站到更高處,賺更多的錢。

 

  在工作中,我不斷的達成自己設定的目標,從來沒有例外。每次達成一個小目標,我就知道,距離我遠大的目標又前進了一步。每一次的成功,都是最佳的助力。

 

  所以我對自己訂定的計劃總是充滿了信心。

 

  不過,即使我再怎麼努力,還是無可避免的需要入伍服役。對我而言,這是一個急欲離開的地方,就是為了快點爬往更高處。

 

  當兵是我生命的轉捩點,除了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休息,也是在這種時間,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這段日子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感到放鬆,雖然許多軍中弟兄都覺得辛苦,但是和我從小到大的生活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甚至差點就要簽下去了,但我了解,在這種地方過著舒適的生活,我就再也沒有機會爬往更高處。

 

  那是一次休假,因為沒地方可以去,所以我決定去網咖玩一整天的網路遊戲。當天早上頭腦昏昏沉沉的,隨便找了一個位子就開始玩,直到中午,決定出去吃頓飯順便透透氣,經過櫃台時,發現櫃台前圍了一堆男人,都在邀櫃台的女工讀生去吃飯,但被那女孩一一拒絕。

 

  我並沒管那麼多,確定我的位子不會被別人佔走後,就去吃飯了。

 

  直到下一次的休假,早上因為太早出來,所以網咖沒人,這時才注意到這個女工讀生,她身子不高,身材均勻,長相雖然不像許多女藝人那般妖豔,但卻隱隱透出一股清新脫俗的氣質,總是面露微笑,似乎天大的事情也影響不了她的情緒似的。

 

  那天,我們有機會聊了一會兒,雖然對這個女孩,有了初步的認識,也有些心動,但對我沒有太大的影響。從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放棄感情這種東西,就算動情,也要克制自己,為了達成我的目標,不允許把時間花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真是一件怪事,有一次為了幫忙部隊裡的弟兄而外出洽公,中午時外面吃飯,竟然碰巧遇到女孩。她一個人走進麵店,那時店裡人聲吵雜,早已客滿,女孩看了看四周,驚訝的看著我,然後就走過來問我旁邊的位子能不能坐。就這樣,我們三人聊了一下子,我的弟兄對於我認識這種正妹當然非常羨慕,還要我幫忙介紹。

 

  不過,那位弟兄再也沒有機會認識這麼女孩,因為在那之後,我們之間的聯絡就更頻繁了。

 

  有一次放假,她竟然跑到營區外面等我,這讓其他人看著我的眼神簡直都要噴出火來,也讓我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優越感。

 

  直到我退伍時,我們已經交往了幾個月。

 

  女孩讓我感到最有趣的一點,就是我們之間,總是一直有新的約定。

 

  那次在麵店相遇,我和弟兄要離開時,她俏皮的說:「下次一起出去玩喔。」我只是隨便虛應了一下:「好。」沒想到她後面加了一句:「約定好了喔。」

 

  在下一次的放假,我原本也是去網咖,明明已經付了一整天的包台費用,卻硬被她拉出去玩了一整天,浪費了包台的錢,卻也因此賺到了珍貴的回憶。

 

  然後,她說下次放假想要去另一個地方,我當然沒有拒絕,最後在分別時,她才回頭說:「這是約定喔。」

 

  每次,我們都有新的約定,沒有一次例外,因為是約定,所以不會有錯過的機會,既然約定了,不管刮風下雨都一定會實行。

 

  有一次的約定,讓我有些心痛。因為聽她提過很多次,她要一台新的機車,我隨口說出若是她的畫能獲得首獎,我就送一台給她,雖然我知道她的圖一向評價很高,卻也覺得這是非常難的任務,沒想到她真的達成目標,所以在她畢業的那一天,我花了將近三個月的薪水,買了一台100cc的機車給她。

 

  心很痛,但是很開心。

 

  另一方面,我在工作上也是慢慢的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即使現在要多照顧一個人,卻沒有拖累我的腳步,反而成為我前進的動力。

 

  當我退伍回到工作場合時,又回想起入伍前工作的情形。想要往上爬,除了要自己努力以外,另一個重點就是,要擊敗所有的競爭者,只要稍微鬆懈,隨時會被別人取而代之。

 

  為了不想失敗,為了自己的目標,我又找回了以前總是隨時隨地觀察別人的能力;有時候,也會趁著四下無人,偷偷翻查別人的私人物品。即使是一個簡單的案子,仍有機會可以找到讓人萬劫不復的坑洞。

 

  不過,養成了這種習慣後,就再也改不掉了。

 

  就像有時到女孩家裡,也會不自覺的趁她沒注意時,偷偷翻她的隨身物品,只是,她那一直放在顯眼處的日記本,我卻從未動過分毫。有時候偷偷觀察別人的行為是一種樂趣,但偷看女孩的日記,等於不信任她,而且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事情,如同我也從未和女孩提及自己的過去一樣。

 

  直到一日。

 

  工廠的工作難得告一段落,大約中午時提早下班。因為有點疲憊,所以決定買份午餐回去配個電影,之後再好好大睡一覺。

 

  我看到了遠處的女孩,身邊有兩個男的,一個是她弟,另一個人,我完全不認識。

 

  在我和女孩在一起的日子裡,從未和她弟有所交集,遇到時也頂多是打個招呼,沒有太多深入的交談。其實,從他看著我的眼裡,可以看到和其他人一樣的鄙夷,這種眼神我見多了,所以也沒有特別在意。

 

  倒是另一個男人,讓我非常在意。

 

  為了了解此事的真相,我連續跟蹤了女孩好長一陣子。每次在和女孩道別後,我就偷偷躲在暗處,偷窺著女孩的行動。

 

  這個男人每過幾個禮拜就會來找她,有時是和她弟一起來。起初我只覺得這個男人可能是女孩的另一個親人,因為她對男人的舉動就像對我或對她弟一樣。

 

  不過,我卻撞見了他們接吻的一幕,這真是讓人怒火中燒,也由此得知他們不是親戚這麼簡單的關係。

 

  我觀察過女孩的眼神,當她看著我時,那眼神和看著家人時的眼神有點類似,卻又有些不同,而面對外人有著更大的差異。而女孩看著那個男人時的眼神,竟然和我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有要翻她日記的想法。

 

  但是女孩的舉止是如此的落落大方,絲毫看不出有何異狀,因此每次有了這個念頭,很快的就又放棄了,一方面是希望她能有自己的隱私,另一方面則是,我沒打算接受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事實。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們親暱的舉動,每次我都必須不斷克制著自己衝過去扁人的衝動,即使怒火燒的再旺,還是決定慢慢觀察。

 

  不知過了多久,我仍然無法跨越那條使我們兩人分裂的線。她看著我的眼神,也從未改變。

 

  每當我看著她的眼神,總覺得她和那個男人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也讓我按下心中的疑問,還是和往常一樣的一起出門,一起吃飯,一起歡樂,做愛。

 

  雖然每次看到她和那個男人親密,都讓我幾乎理智斷線,但輪到我在抱女孩時,卻又覺得一切都無所謂。

 

  就這樣,我的理智總是走向崩潰邊緣又拉回來,又走回崩潰邊緣,如此不斷循環著。

 

  終於在某一天,我趁著女孩不在時,拿起了她的日記。

 

  這才知道,原來那個男人,早在學生時代就認識女孩,而且兩人關係極好,幾乎就是家人般的存在,看起來,如果沒什麼意外,兩人應會一同步入禮堂吧。

 

  簡直讓人怒不可遏。

 

  我一直以為那個男人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如今看來,我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想起女孩看著我的眼神,原來不是我獨占的,這更讓我心痛。

 

  雖然不願承認,但工作的進度確實受到此事的影響而有所落差,這又讓我想起以前不願交女朋友的原因,除了不願花費時間在另一個人身上以外,就是不想讓心情受到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無法去關心工作的事情,每天都覺得自己像在行屍走肉,腦海裡總是不斷的想起女孩與那個男人親熱的畫面。

 

  女孩的眼神,應該是只屬於我的。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很喜歡我女友吧。」我和一個高中時的老同學坐在便利商店外,抽著煙,聊著近況,不知不覺的竟想起了這件事。

 

  這個老同學,我都叫他「長腳仔」。

 

  「提這個幹啥,那麼久的事了。」長腳仔笑著。

 

  「你現在不是也沒女友?」

 

  「靠,關你屁事啊。」他喝了一口盒裝奶茶。

 

  我笑了起來,「我想起一件事,你不用和她交往,也可以幹到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得出這種話。

 

  「你頭殼壞啦?」

 

  「沒壞,我最近一直在找人。」

 

  「找人?」

 

  「我女友沒有你想的那麼清純,其實她私底下......」

 

  「喂喂!」長腳仔伸出手來阻止我,「你少在那邊放閃,我不想聽。」

 

  「哈哈,」我乾笑兩聲,「你誤會了,其實是這樣的......」

 

  在這一瞬間,我幾乎覺得嘴巴不是自己的,明明不想這麼說,卻滔滔不絕的說服著長腳仔。

 

  我告訴他,女孩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清純的像是聖女一般,但私底下卻是個性慾極強,非常開放的女人,簡直就是無底洞。雖然我身為男人說出這種話有點丟臉,但確實無法餵飽她。

 

  我這番話,長腳仔當然不信,不過我又談起了我和女孩之間的閨房情趣,越講,他越是心動。而且我知道他肖想女孩很久了,只要多說一些,他一定會按捺不住。

 

  我倒是蠻了解他的個性。

 

  回想起來,雖然我和他唸的是同一所高中,一樣都是讀夜校,但並不同班,也沒有交集。我們兩人會認識,是白天工作時在同一個工作場所,因為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所以頗有往來,在工作上也會互相支援。

 

  高中畢業後,我直接去當兵,他則是考上了大學。

 

  我在當兵時偶爾會找長腳仔出來聚聚,後來他提起在學校看到我的身影,而且和女孩在一起,我才告訴他我們在交往的事情。記得那時長腳仔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聽他說,他當時已經計劃好告白的方式,沒想到我竟然是她的男友。

 

  即使過了幾年,言談之間還是可以察覺他對女孩仍不死心,似乎在等我們分手,他再找機會插手。

 

  不過,這次我主動提供了他機會,他應該會好好把握才對。

 

  畢竟,打過一砲,以後搞不好還有機會聯絡,甚至可以找機會離間我和女孩之間的感情。

 

  我相信他一定是這麼想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老同學考慮非常久,畢竟不是單純的事情,不過最後還是小頭戰勝了大頭,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要他去找四個人,找一個晚上,趁女孩回家時,把她輪姦。而讓她夜歸的機會則由我製造。

 

  至於他要找哪四個人,是他的事情,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參加的人必須給我詳細的個人資料,以防止意外發生。

 

  這次對話結束後,我茫然若失。

 

  我不清楚這是對誰的復仇。

 

  我知道女孩心地善良,不忍傷害別人,甚至吃了一些苦也會自己往肚子裡吞,不會有任何怨言。如果像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件,我只要矢言將這些犯人告到底,女孩說不定還會心軟而原諒他們。

 

  天生樂天的她,即使受到再大的苦難,她也撐得過去吧。

 

  不過,我倒是想要看看女孩崩潰的表情。

 

  然後再由我拯救。

 

  至於另一個男人,就見鬼去吧。

 

  在這之後,我和女孩之間的約定仍持續進行著,而且分支的越來越多,即使只是在購物中心買個東西,也會有好幾個約定。

 

  如此過了幾個月,長腳仔總算找好了其他四名人選,接下來,就是規劃行動的時間。

 

 

 

 

  那天晚上,我和女孩在巨蛋聽著一名知名國際女高音的現場演唱會,事前就已經通知長腳仔他們,今天就是行動的機會,不過演唱會結束時差不多才九點,我決定先載她去飛機場旁邊一間著名景觀咖啡店,在聊天的過程中,我提到隔天要帶她去動物園,不過,才剛提出這件事,我就後悔了。

 

  因為我們之間,只要約定的事情,沒有一件錯失。

 

  我可能太過緊張,雖然已經盡量不要提起任何會有約定的機會,卻不小心的疏忽而脫口說出。

 

  奇怪的是,這一整天,我們再也沒有新的約定,即使約好隔天要載她去動物園,她卻沒有說出「這是約定」之類的話。

 

  我載她到她家外的巷子口,道別後,目送著她的背影。

 

  我一直沒有離開,看著女孩離去,竟然期待著她會回頭說出「約定好了」。

 

  為什麼呢?

 

  一直以來,只要有約好要做什麼事,她一定會說「這是約定」,為什麼這次卻沒有?

 

  一段距離後,我放棄了,雖然不了解原因,不過也無所謂了,油門一轉,調頭回家。

 

  計劃已經開始,接下來,我期待著隔天她打電話給我訴苦。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計劃不會出什麼差錯。

 

  隔天我並沒有接到女孩的任何消息,沒有電話,通訊軟體裡,只看到她在前一天叫我買飲料的訊息。

 

  雖然有些不安,但我不能先打電話過去給她,無論如何都必須等到她打給我,或是留個訊息給我,才有下一步接觸的空間。

 

  我整天都掛心著這件事情,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

 

  第二天早上,我家的門鈴響起,我驚嚇的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只睡了一個小時,前一晚因為睡不著而盯著時鐘,所以很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又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女孩的消息。

 

  或許她直接跑來我家了?

 

  滿懷期待與害怕的心情,走到門口。

 

  我甫開門,一個人就直接衝進來抓住我的脖子,將我壓倒在地,一邊喊著:「你這混蛋!」

 

  很意外的竟然是女孩的另一個男人。他面目猙獰的我差點認不出來。

 

  我握緊拳頭,狠狠的打在他的臉頰,他痛的後退幾步,搖搖晃晃的。我則連忙起身,他的拳頭卻已飛過來,一拳又把我打倒在地。

 

  我們兩人扭打成一團。

 

  忽然,另一個人跑進屋子裡,一邊大喊著「住手」,然後將我們分開。

 

  原來是女孩的弟弟。

 

  這之後,那個男人雖然止不住怒氣,但還是搖搖晃晃的離開我家,而女孩的弟弟則扶我起來。

 

  「他是誰?」我雖然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但還是得裝作不認識。

 

  「他是...」他猶豫了一下,「我姊的一個追求者。」

 

  「是嗎?那他在發什麼瘋?」

 

  「他覺得姊姊的死你也有責任。」

 

  什麼?

 

  瞬間,我說不出話,只是瞪著她弟,闔不上嘴。

 

  「你不知道?」她弟又是一樣輕視的眼神看著我。

 

  「你姊...」我勉強擠出兩個字。

 

  「不說了,再見。」他留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我坐在地上,無視地上雜亂的鞋印,躺了下來。

 

 

 

 

 

  即使站在女孩家遠處的轉角,看著那圍著的封鎖線,我還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是憤怒嗎?還是悲傷呢?還是要在這裡大哭一場?還是把四周看到的東西都砸爛?

 

  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似乎要做什麼都是多餘的。

 

  我拿起手機,看到首頁上好幾則不同報社的報導不約而同的寫著分屍命案,隨便看了幾則報導的描述,顯然案發地點就是我眼前這棟房子。

 

  分屍命案?下手還真狠。

 

  「喂。」撥給長腳仔的電話已經接通。

 

  對方沒有回話。收訊似乎不太好。

 

  「喂,長腳仔。」

 

  「你騙我。」這是長腳仔的第一句話。

 

  「你殺了她?」我冷冷的問。

 

  「你騙我。」他又是同一句。

 

  「我操你媽的!我叫你上她!沒叫你殺她!」我無法控制的尖叫嘶吼,聲音有如豬隻被宰殺時的鬼叫聲,前面幾棟房子的三姑六婆聽到我的吼聲,好奇的探頭出來。

 

  「幹!你他媽的騙我!你死定了!」對方也是吼回來。

 

  「是你死定了!」我吼完這一聲,喉嚨已經沙啞,也不等他回應,直接掛斷電話。

 

  女孩的命是我的,她的愛只屬於我,身體也只屬於我。要死要活,要我上還是別人上,都由我決定。

 

  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長腳仔肯定會來找我理論。從計劃實行至今已經過了兩天,這兩天來,長腳仔他們肯定做了一些因應措施,我為了等待女孩的電話,已經慢了一手,不能讓長腳仔他們為所欲為。

 

  我的計劃既然出錯,就要由我補救。

 

  這些殺了女孩的兇手,一個都別想逃。

 

  我立刻回家,門也沒關,鞋子也沒脫,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用力的拉開抽屜,卻因為拉的太大力,瞬間將整個抽屜抽出來而掉到地上,抽屜裡的東西全部散落一地。

 

  除了我要找的牛皮紙袋以外,那是一些,和女孩的共同回憶。

 

  我佇立半晌,回過神來,跪到地上,想要收拾,手才伸出一半就停在空中。

 

  然後轉向我要的牛皮紙袋,抽出裡面的個人資料。

 

  大致看了一下五個人的資料後,將牛皮紙袋塞進隨身包裡,衝出家門後,隨手將門關起來,連鎖也沒有鎖就直接坐上機車。

 

  五個人中,離我比較近的是長腳仔及一個很會讀書被稱為「高才」的人,另外三人則是住的較偏遠,甚至有一人在外島。

 

  所以第一個目標就是長腳仔,不過路途中,我先連絡以前唸夜校時一個混幫派的老朋友,跟他借了一把自保用的小手槍,才去長腳仔的住處。

 

  到了目的地,按了好幾次的門鈴都沒有人回應,又在門口站了許久,思考著他可能除掉我的方式,有可能現在正在設置陷阱等我入彀。

 

  不久,隔壁的鄰居好奇跑來問我來此的目的,這才知道長腳仔這兩天都沒回來。

 

  既然如此,我就該轉移目標了。

 

 

 

 

  「喂?」我打到高才的家。

 

  「喂,你好。」對方是個女的,聽起來像是他媽。

 

  「我找高才。」

 

  「高才?他出國了喔。」

 

  和他媽聊了一下,以老同學的名義,總算要到了高才的通訊軟體帳號還有他的電話號碼,另外得知高才為了出國唸書已經計劃了兩個多月。正巧在要出國的前一天,參加了我的計劃,也許他可能覺得自己很幸運,沒想到卻是不幸的開端。

 

  運氣真不好,連續找了兩個人都不在。

 

  一天來回奔波,不知不覺已經晚上。我坐在路邊的燒烤店,喝著啤酒。

 

  隔天又是要上班的日子。工作一向是我的生活重心,如今重心卻極度失衡,從來堅定不移的目標,似乎迷失在迷霧中。

 

  工作,就先放下吧。

 

  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有這種念頭。

 

  回到家後,我申請了一個通訊軟體的帳號,並且寄了一封訊息給高才。

 

  然後就睡覺了。

 

 

 

 

  隔天早上被電話吵醒。

 

  醒來時,抬頭看到時鐘上的指針已經指著九點半,才驚覺自己遲到了,當我接聽電話,果不其然是經理的聲音,要我快點去工廠開工。

 

  可能是前一天太勞累,否則我是從不睡過頭的。

 

  在刷牙時,我才想起了前一天的事情。

 

  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工廠方面還是得去。

 

 

 

  我來到了經理辦公室。

 

  「你最近狀況不是很好喔,難得還會睡過頭。要不要放個假,休息一陣子?」經理低頭整理著資料,一邊問我。

 

  「不...」我下定決心了。

 

  「確定嗎?我一直覺得你太過認真了,偶爾也該放鬆一下,俗話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嘛。」

 

  「不...」我心一橫,「我不做了。」

 

  「什麼?」他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不想做了。」我再重複一次。

 

  「為什麼?」他皺了皺眉頭,「是因為同事的關係嗎?我知道你的人緣不是很好,但那並不會影響你的表現啊,你只要好好做,遲早可以坐到我這個位子。」

 

  「不是,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什麼私事這麼重要?我讓你放個長假去處理不行嗎?」

 

  「不行。」

 

  「是嗎?」經理頭歪一邊,「不過,我的回答也是不行,我不會讓你走的,你是公司的重要戰力。」

 

  「不,我心意已決了。」說完,我轉身就走。

 

  「喂!」經理激動的站起來,大力拍了桌子,「我話說完了嗎?」

 

  我轉頭,「我話說完了,你要不要讓我走是你的事,我只是來告知你。」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一連好幾天,我都監視著長腳仔的家,回到家後則是開通訊軟體騷擾著高才。

 

  高才好幾次把我的帳號封鎖,我又不斷申請新的帳號,並且使用他的帳號去搜尋他所有註冊過的地方,我登入每個地方,一直傳訊息給他。

 

  過了三天,長腳仔回來了,看他拖著疲憊的身驅回來,雙眼渙散無神,雙頰則像吸毒犯一樣瘦可見骨。

 

  不過他才進入房子裡沒半個小時就出來了,一樣帶著行李,坐上機車後疾駛而去,我則一路尾隨在後,不時注意著四周,只怕這是他引我出來的陷阱。

 

  最後,他到了機場。

 

  我在遠處偷偷觀察著他進入候機室的時間,再抬頭看那飛機的時刻表,可以確定他將前往澎湖。

 

  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沒轍,如果我猜的不錯,他應該是去找住在澎湖的其中一名兇手,也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友,就不知是要找他合作,還是另有目的?

 

  不管怎樣,我先去長腳仔家外裝了一個監視器,並在我的手機裡安裝了可以連接到監視器App,如此即可確實掌握長腳仔的回程日。

 

  當我坐在路途的便利商店裡吃著晚餐充飢時,仍思考著長腳仔的目的。接著我抽出牛皮紙袋掃視其他人的資料。目前動不了高才與長腳仔,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行動了。

 

  看了其他兩個人的資料,之前聽長腳仔說這兩人在大學時期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甚至已經超越友誼的關係,曾經共享女友玩多P。長腳仔還補了一句:「我懷疑他們兩人有基情。」所以偷偷為兩人取了「老基」與「小基」的綽號。

 

  想起長腳仔的評價,我不禁笑了起來。

 

  這兩人都住在較偏遠的城市,要一天來回非常不方便,所以我決定到了目的地後再隨便找個地方住宿。

 

  在出發前,我又去了女孩的住處一趟。

 

  這幾日來,我每天都會到女孩的住處,躲在遠處的轉角,盯著房子。

 

  不知為何,在女孩出事後,我一直無法靜下心,腦子裡盤旋著各種報復手段,當中穿插著與女孩在一起的情景,甚至回想起她曾說過而我早已忘了的話。

 

  還有「如果」。

 

  「如果」當初我跟去她家,就代表取消計劃。

 

  「如果」當時我直接把一切事情講開。

 

  「如果」......

 

  從小到大所幹的第一件會讓我後悔不已的事,大概就是這件事了吧。

 

 

 

 

  早上,購物中心頂樓的一角,因為地處偏僻,人煙稀少。大部份的人潮都集中在前半段的美食街,後半段所搭建起來的棚子則因為沒在使用而顯的破舊,久而久之就越少人會接近。

 

  我抓緊著小基的頭,塞進了一桶佈滿灰塵與孑孓的水缸,小基掙扎著濺起水花。

 

  前幾天來到小基住的地方後,一樣偷偷的在遠處觀察著他的動靜,另外花了不少時間在尋找可以做案的地點。

 

  當我確認好可以約他出來的地點後,早上跟蹤他到他上班的理髮店,用投幣式的電話打給他,約他在購物中心見面,如果不從就抖出他殺人的事情。

 

  接著,他神色慌張的走出理髮店,不斷的看著手機,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打了一通電話,聊了一會兒,又匆匆走進店裡,拿著他的隨身包包出來,看起來是請假前去我約定的地點。

 

  我一路尾隨他到了購物中心。

 

  到達目的地後,他神色不安的左右張望,我則是躲在棚子後,慢慢的接近他,然後從包包裡拿出預藏的手槍指著他。

 

  然後,我問出了那一夜發生事情的經過,還有女孩被分屍的真相。

 

  原來他們得知真相後,長腳仔怕事情暴露,將女孩滅口。

 

  我真的看錯人了,整件事的計劃,除了考量到女孩的心態以外,也是因為我有自信了解長腳仔的個性,尤其眼前是他幻想許久的女伴,應該不至於會痛下殺手。

 

  然而這種事情,只要一個人做了,其他人就會跟著做。

 

  依長腳仔的才智,他分屍的手段除了約束另外四個人的嘴巴,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辦法當場無法滅口四個人,只好用這種理由支開大家,再一一除掉。

 

  這麼說來,長腳仔前往澎湖,目標大概就是先解決一個人。

 

  我將小基的頭拉出水缸。

 

  「你將屍塊藏到哪裡?」我一手抓著他的頭髮,另一手則是拿著槍抵著他的太陽穴。

 

  他大力吸了幾口氣,不斷咳嗽,「海...海裡。」

 

  我再將他的頭塞進水缸,他雖然奮力掙扎著,但這種情況並不久。

 

  他不再掙扎後,我鬆手,倒退幾步,看著他,大約又過了十分鐘,確定他死透了,這才將他的頭拉起來。

 

  然後拿出手機,拍了幾張他慘白的臉,再拿出資料確認了小基的好基友「老基」的電話,將所有的照片傳給他,大約等了十分鐘,我再打電話給老基。

 

  「看到了嗎?」我問。

 

  「你...你是誰!為什麼這麼做!」老基驚慌的聲音傳來。

 

  「長腳仔要我跟你說聲Hello。」我冷笑一聲,「屍體藏好了是吧,那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好好看著你的好基友的死狀,給我等著,我馬上就去找你。」說完後我就掛斷了電話。

 

 

 

 

  老基的老家在山區,平時在都市工作,每隔幾個禮拜就會回到山上一趟。又因為他是山上的人,所以了解一些偏僻的地方可以藏屍體,依照小基所說的,老基將屍體藏在深山裡的廢棄工廠。

 

  五個殺害女孩的兇手,其實只有長腳仔認識我,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恐怕長腳仔也沒告訴他們這整件事情是我規劃的,所以即使我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女孩的男友,更不會知道我是來報仇的。

 

  這也是我辦起事來特別省力的原因。

 

  我依照衛星導航的指示,來到山上原住民的村落,在此之前,不斷的打電話與傳簡訊給老基,像是要他洗好脖子等我,或是女孩的冤魂在工廠哭著之類的;有時還會在他的工作場所或是他家,給他一些意外的信件或是驚喜。

 

  我並不是都躲在遠處偷看他,有時會直接跟在他後面排隊買午餐,就近觀察他的行為舉止。

 

  其實後來開始有點擔心計劃生變,他明顯變的暴躁多疑,要接近捉弄他的機會越來越少,而且他開始會有攻擊他人的傾向,如果在我的計畫還沒開始前就被警察抓去,那就白費我一翻苦心了。

 

  等到我確定一切準備完成後,再傳了一封訊息給他,要他到藏屍體的工廠找我。

 

  「這是你可以滅口的機會喔( ^.< ) 啾咪」我還在訊息的最後還加個可愛的表情符號。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工廠的大鐵棚下,確認四下無人,躲在一旁森林裡的大樹後。

 

  不久,遠遠看到兩條人影走來。

 

  嘿嘿。

 

  兩條人影分別是長腳仔和老基。

 

  老基走在前頭,長腳仔跟在後面,所以長腳仔沒有注意到,老基緩緩抽出胸前的水果刀,在長腳仔稍微靠近一點時,他回身就是一刀,沒有防備的長腳仔,瞬間就被砍斷了手掌。

 

  老基瘋瘋顛顛的鬼吼鬼叫,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刀,長腳仔拔腿就跑,但還是不斷濺血,兩人順著斜坡,慢慢消失在我的視野。

 

  我靠在一旁的樹上,猶豫著該不該出去,不過此時出去可能會有變數,為了壓抑我的好奇心,拿出手機看了看現在的時間,然後開啟了一套以前專門用來殺時間的手機遊戲。

 

  沒多久,聽到汽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我收起手機,壓低身子,窺視著來者。

 

  車子開到工廠外停著,竟是兩條讓我意外的身影-女孩的另一個男人,以及女孩的弟弟。

 

  看到他們雖然讓我感到吃驚,但還是不動聲色的躲在樹後觀察。

 

  他們下車後,似乎在鐵棚裡尋找著什麼,對照著手上的紙,不停的掃視著四周。

 

  後方,老基全身沾滿了血,手上水果刀的血則是順著刀尖滴落。

 

  看來長腳仔已經被他給宰了。

 

  而原本就被我玩瘋的老基,沾上了鮮血後的神態更加瘋狂。

 

  三人衝出了鐵棚,老基又揮舞著刀追了下去。

 

  「哈哈。」我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沒想到這一趟的收獲遠遠超出我的想像,那個男人本來就是要我除的目標之一,此時被瘋子砍死,倒也是個不錯的死法。

 

  計劃永遠都會有變化,我一向都非常了解這一點。有時候產生的變數會讓人忙的焦頭爛額,有的時候卻會讓人欣喜若狂。

 

  這次的變數,就讓我欣喜若狂。

 

  原本,我在準備著對付老基時,不停的刺激他,一邊則是透過監視器app注意著長腳仔的行蹤。當看到長腳仔回家時,卻沒看到那個澎湖人跟回來,這時,我另外看到一則篇幅不大的新聞,是關於澎湖的殺人命案,那個死者根本就是殺女孩的兇手之一。由此,我可以確定,長腳仔將會對所有參與者滅口。

 

  此時,小基已死,澎湖人已死,高才在國外,長腳仔的目標理所當然的只有老基。

 

  雖然沒辦法確實掌握長腳仔的行蹤,但當從監視器看到他帶著裝備出門時,就大概知道是我的機會了。即使此次行動不成也無妨,反正我還是照樣要除掉老基。

 

  所以這次我的目標只有長腳仔和老基,想不到連那個男人都出來送死,如何不叫人欣喜若狂呢?

 

  只是我高興的太早了,就在老基的刀子要插入男人的胸口時,忽然一個老人衝出來,和老基扭打,並奪走了他的刀。

 

  神智不清的老基,則是快速的往山上逃跑。

 

  好吧,事情又產生了變數。

 

  不過無妨。老基一直狂奔而進入了我所在的森林裡,遠處的三個人則是坐在原地休息。我拿起了剛剛就已經準備好的大石頭,偷偷跟在老基的後面。

 

  差不多跟了一段距離,離工廠稍遠,老基停了下來,警戒著四周。

 

  不過已經晚了,我衝了過去,石頭直接砸在他的頭上,他痛的倒地,抱著頭不停呻吟。

 

  「馬的,拿個那麼長的刀還打不贏人。」我走到老基身邊蹲下。

 

  老基仍然呻吟的抱著鮮血直流的頭。

 

  我再拿起石頭,「你的工作結束了。」解決了他。

 

 

 

 

  事情差不多該結束了,在解決了老基後,我沒有留在山區休息,而是乘著夜色直奔女孩家。

 

  心情亂糟糟的,即使山區的空氣再好也無法紓緩我的胸悶。三更半夜,我來到女孩家前,看了一眼後,才滿意的回家。

 

  睡覺前,我還是一如往常的工作-寄一堆訊息給遠在國外的高才,工作完成後才去睡覺。

 

  隔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去巷子口的早餐店吃了漢堡,拿著手機瀏覽著新聞以及高才的訊息。

 

  高才一樣沒有再回應我,這都無妨,反正我早上都會代替女孩跟他說早安,晚上睡覺前就要說晚安,另外附加一堆好痛啊,好熱啊,好冷啊之類的無意義屁話;有時會順便威脅幾句,說你不管逃到哪裡我都找得到等等。

 

  算了算現在的進度,兇手五個人,澎湖仔死了,小基死了,老基死了,長腳仔死了,高才在國外我動不到。眼下只剩女孩的另一個男人,等除掉此人後就可以進行最後一步。

 

  下午,一邊思考著如何除掉那個男人,一邊又走到了女孩家外的轉角。

 

  「喂,你啊。」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我轉頭,看到來者的瞬間有些吃驚,竟然是昨天在山上和老基搏鬥的老人。

 

  「什麼事?」我迅速鎮定下來。

 

  「這裡是命案現場,你知道有些兇手會留在命案現場嗎?」此人老歸老,一雙銳利的眼神仍緊盯著我。

 

  「那是我女友。」面對這種人,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誠實。選擇性誠實,別說沒必要的謊話即可。

 

  「喔?」老人眼睛一亮,笑了起來,「女友?」

 

  「怎麼了?」

 

  「你看起來不像說謊,若是真的,那她還真多男友啊。」

 

  「她有別的男友?」我瞪大雙眼。

 

  前一天,老人出手救了那個男人和她弟,也許他們本就熟識?

 

  「昨天有個小伙子也說是她男友,在我看來,你們兩人都沒說謊。」老人轉頭看著女孩的房子,「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命案也許...」

 

  老人言下之意,似乎是指女孩是個蕩婦,勾引一堆男人似的,「她不是這種人。」

 

  「反正這也不關我的事,你跟我來吧。」他笑道。

 

  「去哪裡?」雖然不清楚老人對我掌握了多少,但在工作完成前,我還不能被逮捕。

 

  老人指了指女孩的房子,跟我提起這間房子鬧鬼的事,需要某個她在等待的人帶她出來。

 

  我從來不信鬼神之流,但此時走到門口,竟湧出愧疚與期待兩種衝突的情緒。如果是真,那她會原諒我的所作所為嗎?

 

  會吧。以我對女孩的了解,她甚至不會提及原諒這個詞,她會讓一切煙消雲散,她會要我不再去回想已發生的事情。

 

  期待的,卻是能再次踏入屋內的心情。自從事件過後,我一直都站在遠處看著這曾經一起經歷過許多事情的地方,未曾再踏入大門一步。

 

  依照老人的要求,進屋子裡,說完該說的話後,走出房子。

 

  一陣情緒湧上心頭。

 

  我抬頭看著天空,努力不讓眼淚流出,緊握著拳頭,「對不起,我應該載你到門口。」那天,只要載她到門口,這個計劃就不會執行。

 

  我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我會替你報仇。」

 

  這是我單方面的約定,也是我們之間最後的約定。

 

 

 

 

  新聞報導,長腳仔已被認定為兇手而遭到通緝,不過他已經死了,通不通緝都沒差吧。

 

  但我卻接到了一通讓人意外的電話。

 

  「你在哪裡?」竟然是長腳仔的聲音。

 

  那時我正坐在麵店裡吃麵,聽到他的聲音,激動的站起來,將旁邊的桌椅撞翻。

 

  「長腳仔。」我隨即冷靜,不能讓他察覺到異狀,「你被通緝了。」

 

  「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這個老基拿著一把水果刀,砍噴出一堆血,卻一個人都沒幹掉,他的水果刀莫非是裝飾品?

 

  「好,」連日來,我一直思考著要如何除掉男人,這時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可以讓男人身敗名裂,即使無法殺了他,也將對他帶來強烈的後果,「我給你一個機會。」

 

  我和長腳仔熟識,基本上他的落腳處我都知道,我提議了一個非常鄉下的地點見面。從對話中,可以感覺長腳仔的精神已有些崩壞,他無法相信我說的話,同樣的話得重複好幾次,不過他信不信我都無所謂,因為他已經無處可去。

 

  接著打了一通電話給那個男人,稍微挑釁一下,說我和兇手約在鄉下的老房子見面談判,要他也前去一趟。

 

  聽得出男人的復仇之心熾烈,他的憤怒純粹是出自對我的不滿。

 

 

 

 

  在約定的前一天我就已經先一步到老房子,還在那裡睡了一晚。

 

  那一晚卻得知一件好笑的事。我因為每天騷擾的高才一直沒有回應,決定打一通電話去他家確認高才的情形,卻得到他已在學校的宿舍裡自殺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高才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不過那也不重要了,因為當他出國後,我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殺他的機會,只能藉由這種騷擾的方式去影響他,不能殺他至少也要在他的心裡留下陰影。

 

  若這件事情屬實,那這小子也未免太玻璃心,稍微刺激一下就自殺了。

 

  不過總算又了結一椿心事。

 

  隔天早上,我離開房子,躲到房子後的小丘陵,趴在土上,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我和男人約在下午兩點見面,他提早了兩個小時到,還帶了女孩的弟弟這個小跟班。

 

  男人的行動,也是在意料之中,所以我刻意跟他約定了錯誤的時間,實際上我和長腳仔是約在四點見面,這兩個小時以上的等待,只是為了逼迫男人失去耐心,而男人又提早兩個小時到,足足等了四個小時。

 

  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不會放棄這個報仇的機會,他一定會等。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如我想像的發展,長腳仔被男人活活打死,男人也藉此得知我才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只剩最後的工作,就是約男人出來面對面。

 

  這裡卻出現了一點小插曲,原本我打電話給男人,跟他說我會去找他,但他卻按捺不住跑去找我,我們兩人一個住南一個住北,光是來回就要花十個小時,所以這一趟兩人都撲了個空。

 

  最後,我們約了一個擁有共同記憶的地方見面,也就是女孩的住處。

 

  這個約會其實是對我不利的,我如果要取得優勢就必須早對方一步到目的地等他,但我住在北部,靠近女孩家;男人住在南部。如今我卻在南部的男人家外,而男人則是跑到我家找我,所以他現在就在女孩家附近,可以直接到女孩家看幾部電影等我。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無所謂了。

 

  即使如此,當我到女孩家時,仍是步步為營,手緊握著口袋裡一直沒用到的小手槍,開門,走進女孩家。

 

  男人從旁邊衝過來,將我推倒在地,我不慎碰到了扳機,「砰」的一聲,射穿了左邊靠近大門的牆壁。

 

  外頭一陣騷動,顯然被槍聲嚇到。

 

  但我們兩人沒因此停止,男人在衝過來的同時用力踹門,將門關起來,然後一拳飛來,我扭頭閃過,那拳打在旁邊的木板上,我一腳將他踹開,將手槍抽出指著他,連續扣了幾下扳機,直到再也擊發不出子彈為止。

 

  他跪在地上,全身鮮血,死命的盯著我,彷彿想要用眼神將我殺死。

 

  「我們兩人很有默契。」

 

  「誰...在跟你...噁心。」他吐了一口血。

 

  「剛才,我聽到你大喊『我要殺了你!然後自殺!』,還有昨天我們兩人去找對方。」

 

  「咕...」

 

  我將手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所以我說我們兩人有默契。」我扣下扳機,只聽到「喀喀」聲。

 

  我將手槍扔在地上,「不過我竟然忘了留一顆子彈給自己。」

 

  這是最後一步。

 

  自我了結。

 

 

 

 

 

 

  很痛苦。

 

  但比起女孩所受過的痛苦,這又算得了什麼?

 

  這最後一步,是我們之間最後的約定。

 

  「我會替你報仇。」

 

  我知道這個事件裡最該死的人就是我,為她報仇,除了那些動手的人以外,最後一個必須要死的人,就是我。

 

  意識迷離間,我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兩個人衝進屋裡,檢查著兩具屍體,外頭則是人聲鼎沸,大概街頭巷尾的人都來看熱鬧了吧。

 

  倒是可憐了女孩的這個家,接連死了三個人,肯定變成凶宅了,不管房價多低都難再轉手吧。

 

 

 

[/fold]

 

 

 

[fold=簡體版]簡體版:

05

  哐啷。

 

  又是一个盘子在我眼前飞过。

 

  白色的墙沾上了原本装在杯子里的红茶渍。

 

  家里的两个大人一如往常的随着盘子碎裂声而大吼大叫。

 

  为了不想看到这种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常常流连在外,好几次都饿到走不动,所幸后来遇到一个面包店师傅,他虽然没有让我吃免费的面包,但是教会我一件事:想要得到食物,就必须付出。

 

  因此,为了脱离那个家庭,我不断的追在金钱后面跑,忍受着饥饿、虐待,不分日夜、不分季节,只为了赚到可以让我感到温暖的房子。

 

  某一天在学校上课时,忽然收到消息,母亲因为一刀捅了父亲而被抓去关了。

 

  即使收到这种消息,我也不为所动,因为我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人生目标,就算过了不久,又收到她在监狱里自杀的消息,也一样没有影响到我。

 

  不知何时,偷窥别人的秘密变成我的乐趣之一。

 

  一开始,只是为了往上爬。

 

  为了钱,我只能想尽办法,提升自己的能力,获得上司的青睐,并寻找更好的机会。

 

  如果不是如此,我想我应该可以读一所好的大学,和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幸福的日子吧。

 

  知识仍是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虽然要拨出一笔费用来读书非常困难,但我还是花了时间就读高职的夜校,白天则是拼了命的工作。为的就是站到更高处,赚更多的钱。

 

  在工作中,我不断的达成自己设定的目标,从来没有例外。每次达成一个小目标,我就知道,距离我远大的目标又前进了一步。每一次的成功,都是最佳的助力。

 

  所以我对自己订定的计划总是充满了信心。

 

  不过,即使我再怎么努力,还是无可避免的需要入伍服役。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急欲离开的地方,就是为了快点爬往更高处。

 

  当兵是我生命的转折点,除了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休息,也是在这种时间,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到放松,虽然许多军中弟兄都觉得辛苦,但是和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甚至差点就要签下去了,但我了解,在这种地方过着舒适的生活,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爬往更高处。

 

  那是一次休假,因为没地方可以去,所以我决定去网咖玩一整天的网络游戏。当天早上头脑昏昏沉沉的,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就开始玩,直到中午,决定出去吃顿饭顺便透透气,经过柜台时,发现柜台前围了一堆男人,都在邀柜台的女工读生去吃饭,但被那女孩一一拒绝。

 

  我并没管那么多,确定我的位子不会被别人占走后,就去吃饭了。

 

  直到下一次的休假,早上因为太早出来,所以网咖没人,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女工读生,她身子不高,身材均匀,长相虽然不像许多女艺人那般妖艳,但却隐隐透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总是面露微笑,似乎天大的事情也影响不了她的情绪似的。

 

  那天,我们有机会聊了一会儿,虽然对这个女孩,有了初步的认识,也有些心动,但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放弃感情这种东西,就算动情,也要克制自己,为了达成我的目标,不允许把时间花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真是一件怪事,有一次为了帮忙部队里的弟兄而外出洽公,中午时外面吃饭,竟然碰巧遇到女孩。她一个人走进面店,那时店里人声吵杂,早已客满,女孩看了看四周,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就走过来问我旁边的位子能不能坐。就这样,我们三人聊了一下子,我的弟兄对于我认识这种正妹当然非常羡慕,还要我帮忙介绍。

 

  不过,那位弟兄再也没有机会认识这么女孩,因为在那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络就更频繁了。

 

  有一次放假,她竟然跑到营区外面等我,这让其他人看着我的眼神简直都要喷出火来,也让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优越感。

 

  直到我退伍时,我们已经交往了几个月。

 

  女孩让我感到最有趣的一点,就是我们之间,总是一直有新的约定。

 

  那次在面店相遇,我和弟兄要离开时,她俏皮的说:「下次一起出去玩喔。」我只是随便虚应了一下:「好。」没想到她后面加了一句:「约定好了喔。」

 

  在下一次的放假,我原本也是去网咖,明明已经付了一整天的包台费用,却硬被她拉出去玩了一整天,浪费了包台的钱,却也因此赚到了珍贵的回忆。

 

  然后,她说下次放假想要去另一个地方,我当然没有拒绝,最后在分别时,她才回头说:「这是约定喔。」

 

  每次,我们都有新的约定,没有一次例外,因为是约定,所以不会有错过的机会,既然约定了,不管刮风下雨都一定会实行。

 

  有一次的约定,让我有些心痛。因为听她提过很多次,她要一台新的机车,我随口说出若是她的画能获得首奖,我就送一台给她,虽然我知道她的图一向评价很高,却也觉得这是非常难的任务,没想到她真的达成目标,所以在她毕业的那一天,我花了将近三个月的薪水,买了一台100cc的机车给她。

 

  心很痛,但是很开心。

 

  另一方面,我在工作上也是慢慢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即使现在要多照顾一个人,却没有拖累我的脚步,反而成为我前进的动力。

 

  当我退伍回到工作场合时,又回想起入伍前工作的情形。想要往上爬,除了要自己努力以外,另一个重点就是,要击败所有的竞争者,只要稍微松懈,随时会被别人取而代之。

 

  为了不想失败,为了自己的目标,我又找回了以前总是随时随地观察别人的能力;有时候,也会趁着四下无人,偷偷翻查别人的私人物品。即使是一个简单的案子,仍有机会可以找到让人万劫不复的坑洞。

 

  不过,养成了这种习惯后,就再也改不掉了。

 

  就像有时到女孩家里,也会不自觉的趁她没注意时,偷偷翻她的随身物品,只是,她那一直放在显眼处的日记本,我却从未动过分毫。有时候偷偷观察别人的行为是一种乐趣,但偷看女孩的日记,等于不信任她,而且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事情,如同我也从未和女孩提及自己的过去一样。

 

  直到一日。

 

  工厂的工作难得告一段落,大约中午时提早下班。因为有点疲惫,所以决定买份午餐回去配个电影,之后再好好大睡一觉。

 

  我看到了远处的女孩,身边有两个男的,一个是她弟,另一个人,我完全不认识。

 

  在我和女孩在一起的日子里,从未和她弟有所交集,遇到时也顶多是打个招呼,没有太多深入的交谈。其实,从他看着我的眼里,可以看到和其他人一样的鄙夷,这种眼神我见多了,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

 

  倒是另一个男人,让我非常在意。

 

  为了了解此事的真相,我连续跟踪了女孩好长一阵子。每次在和女孩道别后,我就偷偷躲在暗处,偷窥着女孩的行动。

 

  这个男人每过几个礼拜就会来找她,有时是和她弟一起来。起初我只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女孩的另一个亲人,因为她对男人的举动就像对我或对她弟一样。

 

  不过,我却撞见了他们接吻的一幕,这真是让人怒火中烧,也由此得知他们不是亲戚这么简单的关系。

 

  我观察过女孩的眼神,当她看着我时,那眼神和看着家人时的眼神有点类似,却又有些不同,而面对外人有着更大的差异。而女孩看着那个男人时的眼神,竟然和我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有要翻她日记的想法。

 

  但是女孩的举止是如此的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有何异状,因此每次有了这个念头,很快的就又放弃了,一方面是希望她能有自己的隐私,另一方面则是,我没打算接受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事实。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亲昵的举动,每次我都必须不断克制着自己冲过去扁人的冲动,即使怒火烧的再旺,还是决定慢慢观察。

 

  不知过了多久,我仍然无法跨越那条使我们两人分裂的线。她看着我的眼神,也从未改变。

 

  每当我看着她的眼神,总觉得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也让我按下心中的疑问,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一起出门,一起吃饭,一起欢乐,做爱。

 

  虽然每次看到她和那个男人亲密,都让我几乎理智断线,但轮到我在抱女孩时,却又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就这样,我的理智总是走向崩溃边缘又拉回来,又走回崩溃边缘,如此不断循环着。

 

  终于在某一天,我趁着女孩不在时,拿起了她的日记。

 

  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早在学生时代就认识女孩,而且两人关系极好,几乎就是家人般的存在,看起来,如果没什么意外,两人应会一同步入礼堂吧。

 

  简直让人怒不可遏。

 

  我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我们之间的第三者,如今看来,我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想起女孩看着我的眼神,原来不是我独占的,这更让我心痛。

 

  虽然不愿承认,但工作的进度确实受到此事的影响而有所落差,这又让我想起以前不愿交女朋友的原因,除了不愿花费时间在另一个人身上以外,就是不想让心情受到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去关心工作的事情,每天都觉得自己像在行尸走肉,脑海里总是不断的想起女孩与那个男人亲热的画面。

 

  女孩的眼神,应该是只属于我的。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很喜欢我女友吧。」我和一个高中时的老同学坐在便利商店外,抽着烟,聊着近况,不知不觉的竟想起了这件事。

 

  这个老同学,我都叫他「长脚仔」。

 

  「提这个干啥,那么久的事了。」长脚仔笑着。

 

  「你现在不是也没女友?」

 

  「靠,关你屁事啊。」他喝了一口盒装奶茶。

 

  我笑了起来,「我想起一件事,你不用和她交往,也可以干到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你头壳坏啦?」

 

  「没坏,我最近一直在找人。」

 

  「找人?」

 

  「我女友没有你想的那么清纯,其实她私底下......」

 

  「喂喂!」长脚仔伸出手来阻止我,「你少在那边放闪,我不想听。」

 

  「哈哈,」我干笑两声,「你误会了,其实是这样的......」

 

  在这一瞬间,我几乎觉得嘴巴不是自己的,明明不想这么说,却滔滔不绝的说服着长脚仔。

 

  我告诉他,女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清纯的像是圣女一般,但私底下却是个性欲极强,非常开放的女人,简直就是无底洞。虽然我身为男人说出这种话有点丢脸,但确实无法喂饱她。

 

  我这番话,长脚仔当然不信,不过我又谈起了我和女孩之间的闺房情趣,越讲,他越是心动。而且我知道他肖想女孩很久了,只要多说一些,他一定会按捺不住。

 

  我倒是蛮了解他的个性。

 

  回想起来,虽然我和他念的是同一所高中,一样都是读夜校,但并不同班,也没有交集。我们两人会认识,是白天工作时在同一个工作场所,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颇有往来,在工作上也会互相支持。

 

  高中毕业后,我直接去当兵,他则是考上了大学。

 

  我在当兵时偶尔会找长脚仔出来聚聚,后来他提起在学校看到我的身影,而且和女孩在一起,我才告诉他我们在交往的事情。记得那时长脚仔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听他说,他当时已经计划好告白的方式,没想到我竟然是她的男友。

 

  即使过了几年,言谈之间还是可以察觉他对女孩仍不死心,似乎在等我们分手,他再找机会插手。

 

  不过,这次我主动提供了他机会,他应该会好好把握才对。

 

  毕竟,打过一炮,以后搞不好还有机会联络,甚至可以找机会离间我和女孩之间的感情。

 

  我相信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老同学考虑非常久,毕竟不是单纯的事情,不过最后还是小头战胜了大头,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要他去找四个人,找一个晚上,趁女孩回家时,把她轮奸。而让她夜归的机会则由我制造。

 

  至于他要找哪四个人,是他的事情,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参加的人必须给我详细的个人资料,以防止意外发生。

 

  这次对话结束后,我茫然若失。

 

  我不清楚这是对谁的复仇。

 

  我知道女孩心地善良,不忍伤害别人,甚至吃了一些苦也会自己往肚子里吞,不会有任何怨言。如果像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件,我只要矢言将这些犯人告到底,女孩说不定还会心软而原谅他们。

 

  天生乐天的她,即使受到再大的苦难,她也撑得过去吧。

 

  不过,我倒是想要看看女孩崩溃的表情。

 

  然后再由我拯救。

 

  至于另一个男人,就见鬼去吧。

 

  在这之后,我和女孩之间的约定仍持续进行着,而且分支的越来越多,即使只是在购物中心买个东西,也会有好几个约定。

 

  如此过了几个月,长脚仔总算找好了其他四名人选,接下来,就是规划行动的时间。

 

 

 

 

  那天晚上,我和女孩在巨蛋听着一名知名国际女高音的现场演唱会,事前就已经通知长脚仔他们,今天就是行动的机会,不过演唱会结束时差不多才九点,我决定先载她去飞机场旁边一间著名景观咖啡店,在聊天的过程中,我提到隔天要带她去动物园,不过,才刚提出这件事,我就后悔了。

 

  因为我们之间,只要约定的事情,没有一件错失。

 

  我可能太过紧张,虽然已经尽量不要提起任何会有约定的机会,却不小心的疏忽而脱口说出。

 

  奇怪的是,这一整天,我们再也没有新的约定,即使约好隔天要载她去动物园,她却没有说出「这是约定」之类的话。

 

  我载她到她家外的巷子口,道别后,目送着她的背影。

 

  我一直没有离开,看着女孩离去,竟然期待着她会回头说出「约定好了」。

 

  为什么呢?

 

  一直以来,只要有约好要做什么事,她一定会说「这是约定」,为什么这次却没有?

 

  一段距离后,我放弃了,虽然不了解原因,不过也无所谓了,油门一转,调头回家。

 

  计划已经开始,接下来,我期待着隔天她打电话给我诉苦。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计划不会出什么差错。

 

  隔天我并没有接到女孩的任何消息,没有电话,通讯软件里,只看到她在前一天叫我买饮料的讯息。

 

  虽然有些不安,但我不能先打电话过去给她,无论如何都必须等到她打给我,或是留个讯息给我,才有下一步接触的空间。

 

  我整天都挂心着这件事情,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第二天早上,我家的门铃响起,我惊吓的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只睡了一个小时,前一晚因为睡不着而盯着时钟,所以很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女孩的消息。

 

  或许她直接跑来我家了?

 

  满怀期待与害怕的心情,走到门口。

 

  我甫开门,一个人就直接冲进来抓住我的脖子,将我压倒在地,一边喊着:「你这混蛋!」

 

  很意外的竟然是女孩的另一个男人。他面目狰狞的我差点认不出来。

 

  我握紧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脸颊,他痛的后退几步,摇摇晃晃的。我则连忙起身,他的拳头却已飞过来,一拳又把我打倒在地。

 

  我们两人扭打成一团。

 

  忽然,另一个人跑进屋子里,一边大喊着「住手」,然后将我们分开。

 

  原来是女孩的弟弟。

 

  这之后,那个男人虽然止不住怒气,但还是摇摇晃晃的离开我家,而女孩的弟弟则扶我起来。

 

  「他是谁?」我虽然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但还是得装作不认识。

 

  「他是...」他犹豫了一下,「我姊的一个追求者。」

 

  「是吗?那他在发什么疯?」

 

  「他觉得姊姊的死你也有责任。」

 

  什么?

 

  瞬间,我说不出话,只是瞪着她弟,阖不上嘴。

 

  「你不知道?」她弟又是一样轻视的眼神看着我。

 

  「你姊...」我勉强挤出两个字。

 

  「不说了,再见。」他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我坐在地上,无视地上杂乱的鞋印,躺了下来。

 

 

 

 

 

  即使站在女孩家远处的转角,看着那围着的封锁线,我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愤怒吗?还是悲伤呢?还是要在这里大哭一场?还是把四周看到的东西都砸烂?

 

  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似乎要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拿起手机,看到首页上好几则不同报社的报导不约而同的写着分尸命案,随便看了几则报导的描述,显然案发地点就是我眼前这栋房子。

 

  分尸命案?下手还真狠。

 

  「喂。」拨给长脚仔的电话已经接通。

 

  对方没有回话。收讯似乎不太好。

 

  「喂,长脚仔。」

 

  「你骗我。」这是长脚仔的第一句话。

 

  「你杀了她?」我冷冷的问。

 

  「你骗我。」他又是同一句。

 

  「我操你妈的!我叫你上她!没叫你杀她!」我无法控制的尖叫嘶吼,声音有如猪只被宰杀时的鬼叫声,前面几栋房子的三姑六婆听到我的吼声,好奇的探头出来。

 

  「干!你他妈的骗我!你死定了!」对方也是吼回来。

 

  「是你死定了!」我吼完这一声,喉咙已经沙哑,也不等他响应,直接挂断电话。

 

  女孩的命是我的,她的爱只属于我,身体也只属于我。要死要活,要我上还是别人上,都由我决定。

 

  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长脚仔肯定会来找我理论。从计划实行至今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来,长脚仔他们肯定做了一些因应措施,我为了等待女孩的电话,已经慢了一手,不能让长脚仔他们为所欲为。

 

  我的计划既然出错,就要由我补救。

 

  这些杀了女孩的凶手,一个都别想逃。

 

  我立刻回家,门也没关,鞋子也没脱,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的拉开抽屉,却因为拉的太大力,瞬间将整个抽屉抽出来而掉到地上,抽屉里的东西全部散落一地。

 

  除了我要找的牛皮纸袋以外,那是一些,和女孩的共同回忆。

 

  我伫立半晌,回过神来,跪到地上,想要收拾,手才伸出一半就停在空中。

 

  然后转向我要的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个人资料。

 

  大致看了一下五个人的资料后,将牛皮纸袋塞进随身包里,冲出家门后,随手将门关起来,连锁也没有锁就直接坐上机车。

 

  五个人中,离我比较近的是长脚仔及一个很会读书被称为「高才」的人,另外三人则是住的较偏远,甚至有一人在外岛。

 

  所以第一个目标就是长脚仔,不过路途中,我先连络以前念夜校时一个混帮派的老朋友,跟他借了一把自保用的小手枪,才去长脚仔的住处。

 

  到了目的地,按了好几次的门铃都没有人响应,又在门口站了许久,思考着他可能除掉我的方式,有可能现在正在设置陷阱等我入彀。

 

  不久,隔壁的邻居好奇跑来问我来此的目的,这才知道长脚仔这两天都没回来。

 

  既然如此,我就该转移目标了。

 

 

 

 

  「喂?」我打到高才的家。

 

  「喂,你好。」对方是个女的,听起来像是他妈。

 

  「我找高才。」

 

  「高才?他出国了喔。」

 

  和他妈聊了一下,以老同学的名义,总算要到了高才的通讯软件账号还有他的电话号码,另外得知高才为了出国念书已经计划了两个多月。正巧在要出国的前一天,参加了我的计划,也许他可能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想到却是不幸的开端。

 

  运气真不好,连续找了两个人都不在。

 

  一天来回奔波,不知不觉已经晚上。我坐在路边的烧烤店,喝着啤酒。

 

  隔天又是要上班的日子。工作一向是我的生活重心,如今重心却极度失衡,从来坚定不移的目标,似乎迷失在迷雾中。

 

  工作,就先放下吧。

 

  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有这种念头。

 

  回到家后,我申请了一个通讯软件的账号,并且寄了一封讯息给高才。

 

  然后就睡觉了。

 

 

 

 

  隔天早上被电话吵醒。

 

  醒来时,抬头看到时钟上的指针已经指着九点半,才惊觉自己迟到了,当我接听电话,果不其然是经理的声音,要我快点去工厂开工。

 

  可能是前一天太劳累,否则我是从不睡过头的。

 

  在刷牙时,我才想起了前一天的事情。

 

  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工厂方面还是得去。

 

 

 

  我来到了经理办公室。

 

  「你最近状况不是很好喔,难得还会睡过头。要不要放个假,休息一阵子?」经理低头整理着资料,一边问我。

 

  「不...」我下定决心了。

 

  「确定吗?我一直觉得你太过认真了,偶尔也该放松一下,俗话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嘛。」

 

  「不...」我心一横,「我不做了。」

 

  「什么?」他停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不想做了。」我再重复一次。

 

  「为什么?」他皱了皱眉头,「是因为同事的关系吗?我知道你的人缘不是很好,但那并不会影响你的表现啊,你只要好好做,迟早可以坐到我这个位子。」

 

  「不是,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什么私事这么重要?我让你放个长假去处理不行吗?」

 

  「不行。」

 

  「是吗?」经理头歪一边,「不过,我的回答也是不行,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是公司的重要战力。」

 

  「不,我心意已决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喂!」经理激动的站起来,大力拍了桌子,「我话说完了吗?」

 

  我转头,「我话说完了,你要不要让我走是你的事,我只是来告知你。」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一连好几天,我都监视着长脚仔的家,回到家后则是开通讯软件骚扰着高才。

 

  高才好几次把我的账号封锁,我又不断申请新的账号,并且使用他的账号去搜寻他所有注册过的地方,我登入每个地方,一直传讯息给他。

 

  过了三天,长脚仔回来了,看他拖着疲惫的身驱回来,双眼涣散无神,双颊则像吸毒犯一样瘦可见骨。

 

  不过他才进入房子里没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一样带着行李,坐上机车后疾驶而去,我则一路尾随在后,不时注意着四周,只怕这是他引我出来的陷阱。

 

  最后,他到了机场。

 

  我在远处偷偷观察着他进入候机楼的时间,再抬头看那飞机的时刻表,可以确定他将前往澎湖。

 

  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辙,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是去找住在澎湖的其中一名凶手,也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友,就不知是要找他合作,还是另有目的?

 

  不管怎样,我先去长脚仔家外装了一个监视器,并在我的手机里安装了可以连接到监视器App,如此即可确实掌握长脚仔的回程日。

 

  当我坐在路途的便利商店里吃着晚餐充饥时,仍思考着长脚仔的目的。接着我抽出牛皮纸袋扫视其他人的数据。目前动不了高才与长脚仔,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看了其他两个人的数据,之前听长脚仔说这两人在大学时期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甚至已经超越友谊的关系,曾经共享女友玩多P。长脚仔还补了一句:「我怀疑他们两人有基情。」所以偷偷为两人取了「老基」与「小基」的绰号。

 

  想起长脚仔的评价,我不禁笑了起来。

 

  这两人都住在较偏远的城市,要一天来回非常不方便,所以我决定到了目的地后再随便找个地方住宿。

 

  在出发前,我又去了女孩的住处一趟。

 

  这几日来,我每天都会到女孩的住处,躲在远处的转角,盯着房子。

 

  不知为何,在女孩出事后,我一直无法静下心,脑子里盘旋着各种报复手段,当中穿插着与女孩在一起的情景,甚至回想起她曾说过而我早已忘了的话。

 

  还有「如果」。

 

  「如果」当初我跟去她家,就代表取消计划。

 

  「如果」当时我直接把一切事情讲开。

 

  「如果」......

 

  从小到大所干的第一件会让我后悔不已的事,大概就是这件事了吧。

 

 

 

 

  早上,购物中心顶楼的一角,因为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大部份的人潮都集中在前半段的美食街,后半段所搭建起来的棚子则因为没在使用而显的破旧,久而久之就越少人会接近。

 

  我抓紧着小基的头,塞进了一桶布满灰尘与孑孓的水缸,小基挣扎着溅起水花。

 

  前几天来到小基住的地方后,一样偷偷的在远处观察着他的动静,另外花了不少时间在寻找可以做案的地点。

 

  当我确认好可以约他出来的地点后,早上跟踪他到他上班的理发店,用投币式的电话打给他,约他在购物中心见面,如果不从就抖出他杀人的事情。

 

  接着,他神色慌张的走出理发店,不断的看着手机,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打了一通电话,聊了一会儿,又匆匆走进店里,拿着他的随身包包出来,看起来是请假前去我约定的地点。

 

  我一路尾随他到了购物中心。

 

  到达目的地后,他神色不安的左右张望,我则是躲在棚子后,慢慢的接近他,然后从包包里拿出预藏的手枪指着他。

 

  然后,我问出了那一夜发生事情的经过,还有女孩被分尸的真相。

 

  原来他们得知真相后,长脚仔怕事情暴露,将女孩灭口。

 

  我真的看错人了,整件事的计划,除了考虑到女孩的心态以外,也是因为我有自信了解长脚仔的个性,尤其眼前是他幻想许久的女伴,应该不至于会痛下杀手。

 

  然而这种事情,只要一个人做了,其他人就会跟着做。

 

  依长脚仔的才智,他分尸的手段除了约束另外四个人的嘴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办法当场无法灭口四个人,只好用这种理由支开大家,再一一除掉。

 

  这么说来,长脚仔前往澎湖,目标大概就是先解决一个人。

 

  我将小基的头拉出水缸。

 

  「你将尸块藏到哪里?」我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另一手则是拿着枪抵着他的太阳穴。

 

  他大力吸了几口气,不断咳嗽,「海...海里。」

 

  我再将他的头塞进水缸,他虽然奋力挣扎着,但这种情况并不久。

 

  他不再挣扎后,我松手,倒退几步,看着他,大约又过了十分钟,确定他死透了,这才将他的头拉起来。

 

  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他惨白的脸,再拿出数据确认了小基的好基友「老基」的电话,将所有的照片传给他,大约等了十分钟,我再打电话给老基。

 

  「看到了吗?」我问。

 

  「你...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老基惊慌的声音传来。

 

  「长脚仔要我跟你说声Hello。」我冷笑一声,「尸体藏好了是吧,那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好好看着你的好基友的死状,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你。」说完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老基的老家在山区,平时在都市工作,每隔几个礼拜就会回到山上一趟。又因为他是山上的人,所以了解一些偏僻的地方可以藏尸体,依照小基所说的,老基将尸体藏在深山里的废弃工厂。

 

  五个杀害女孩的凶手,其实只有长脚仔认识我,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恐怕长脚仔也没告诉他们这整件事情是我规划的,所以即使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女孩的男友,更不会知道我是来报仇的。

 

  这也是我办起事来特别省力的原因。

 

  我依照卫星导航的指示,来到山上原住民的村落,在此之前,不断的打电话与传简讯给老基,像是要他洗好脖子等我,或是女孩的冤魂在工厂哭着之类的;有时还会在他的工作场所或是他家,给他一些意外的信件或是惊喜。

 

  我并不是都躲在远处偷看他,有时会直接跟在他后面排队买午餐,就近观察他的行为举止。

 

  其实后来开始有点担心计划生变,他明显变的暴躁多疑,要接近捉弄他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且他开始会有攻击他人的倾向,如果在我的计划还没开始前就被警察抓去,那就白费我一翻苦心了。

 

  等到我确定一切准备完成后,再传了一封讯息给他,要他到藏尸体的工厂找我。

 

  「这是你可以灭口的机会喔( ^.< ) 啾咪」我还在讯息的最后还加个可爱的图释。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工厂的大铁棚下,确认四下无人,躲在一旁森林里的大树后。

 

  不久,远远看到两条人影走来。

 

  嘿嘿。

 

  两条人影分别是长脚仔和老基。

 

  老基走在前头,长脚仔跟在后面,所以长脚仔没有注意到,老基缓缓抽出胸前的水果刀,在长脚仔稍微靠近一点时,他回身就是一刀,没有防备的长脚仔,瞬间就被砍断了手掌。

 

  老基疯疯颠颠的鬼吼鬼叫,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长脚仔拔腿就跑,但还是不断溅血,两人顺着斜坡,慢慢消失在我的视野。

 

  我靠在一旁的树上,犹豫着该不该出去,不过此时出去可能会有变量,为了压抑我的好奇心,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的时间,然后开启了一套以前专门用来杀时间的手机游戏。

 

  没多久,听到汽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我收起手机,压低身子,窥视着来者。

 

  车子开到工厂外停着,竟是两条让我意外的身影-女孩的另一个男人,以及女孩的弟弟。

 

  看到他们虽然让我感到吃惊,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躲在树后观察。

 

  他们下车后,似乎在铁棚里寻找着什么,对照着手上的纸,不停的扫视着四周。

 

  后方,老基全身沾满了血,手上水果刀的血则是顺着刀尖滴落。

 

  看来长脚仔已经被他给宰了。

 

  而原本就被我玩疯的老基,沾上了鲜血后的神态更加疯狂。

 

  三人冲出了铁棚,老基又挥舞着刀追了下去。

 

  「哈哈。」我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一趟的收获远远超出我的想象,那个男人本来就是要我除的目标之一,此时被疯子砍死,倒也是个不错的死法。

 

  计划永远都会有变化,我一向都非常了解这一点。有时候产生的变量会让人忙的焦头烂额,有的时候却会让人欣喜若狂。

 

  这次的变数,就让我欣喜若狂。

 

  原本,我在准备着对付老基时,不停的刺激他,一边则是透过监视器app注意着长脚仔的行踪。当看到长脚仔回家时,却没看到那个澎湖人跟回来,这时,我另外看到一则篇幅不大的新闻,是关于澎湖的杀人命案,那个死者根本就是杀女孩的凶手之一。由此,我可以确定,长脚仔将会对所有参与者灭口。

 

  此时,小基已死,澎湖人已死,高才在国外,长脚仔的目标理所当然的只有老基。

 

  虽然没办法确实掌握长脚仔的行踪,但当从监视器看到他带着装备出门时,就大概知道是我的机会了。即使此次行动不成也无妨,反正我还是照样要除掉老基。

 

  所以这次我的目标只有长脚仔和老基,想不到连那个男人都出来送死,如何不叫人欣喜若狂呢?

 

  只是我高兴的太早了,就在老基的刀子要插入男人的胸口时,忽然一个老人冲出来,和老基扭打,并夺走了他的刀。

 

  神智不清的老基,则是快速的往山上逃跑。

 

  好吧,事情又产生了变量。

 

  不过无妨。老基一直狂奔而进入了我所在的森林里,远处的三个人则是坐在原地休息。我拿起了刚刚就已经准备好的大石头,偷偷跟在老基的后面。

 

  差不多跟了一段距离,离工厂稍远,老基停了下来,警戒着四周。

 

  不过已经晚了,我冲了过去,石头直接砸在他的头上,他痛的倒地,抱着头不停呻吟。

 

  「马的,拿个那么长的刀还打不赢人。」我走到老基身边蹲下。

 

  老基仍然呻吟的抱着鲜血直流的头。

 

  我再拿起石头,「你的工作结束了。」解决了他。

 

 

 

 

  事情差不多该结束了,在解决了老基后,我没有留在山区休息,而是乘着夜色直奔女孩家。

 

  心情乱糟糟的,即使山区的空气再好也无法纾缓我的胸闷。三更半夜,我来到女孩家前,看了一眼后,才满意的回家。

 

  睡觉前,我还是一如往常的工作-寄一堆讯息给远在国外的高才,工作完成后才去睡觉。

 

  隔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去巷子口的早餐店吃了汉堡,拿着手机浏览着新闻以及高才的讯息。

 

  高才一样没有再响应我,这都无妨,反正我早上都会代替女孩跟他说早安,晚上睡觉前就要说晚安,另外附加一堆好痛啊,好热啊,好冷啊之类的无意义屁话;有时会顺便威胁几句,说你不管逃到哪里我都找得到等等。

 

  算了算现在的进度,凶手五个人,澎湖仔死了,小基死了,老基死了,长脚仔死了,高才在国外我动不到。眼下只剩女孩的另一个男人,等除掉此人后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

 

  下午,一边思考着如何除掉那个男人,一边又走到了女孩家外的转角。

 

  「喂,你啊。」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我转头,看到来者的瞬间有些吃惊,竟然是昨天在山上和老基搏斗的老人。

 

  「什么事?」我迅速镇定下来。

 

  「这里是命案现场,你知道有些凶手会留在命案现场吗?」此人老归老,一双锐利的眼神仍紧盯着我。

 

  「那是我女友。」面对这种人,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诚实。选择性诚实,别说没必要的谎话即可。

 

  「喔?」老人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女友?」

 

  「怎么了?」

 

  「你看起来不像说谎,若是真的,那她还真多男友啊。」

 

  「她有别的男友?」我瞪大双眼。

 

  前一天,老人出手救了那个男人和她弟,也许他们本就熟识?

 

  「昨天有个小伙子也说是她男友,在我看来,你们两人都没说谎。」老人转头看着女孩的房子,「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命案也许...」

 

  老人言下之意,似乎是指女孩是个荡妇,勾引一堆男人似的,「她不是这种人。」

 

  「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你跟我来吧。」他笑道。

 

  「去哪里?」虽然不清楚老人对我掌握了多少,但在工作完成前,我还不能被逮捕。

 

  老人指了指女孩的房子,跟我提起这间房子闹鬼的事,需要某个她在等待的人带她出来。

 

  我从来不信鬼神之流,但此时走到门口,竟涌出愧疚与期待两种冲突的情绪。如果是真,那她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吗?

 

  会吧。以我对女孩的了解,她甚至不会提及原谅这个词,她会让一切烟消云散,她会要我不再去回想已发生的事情。

 

  期待的,却是能再次踏入屋内的心情。自从事件过后,我一直都站在远处看着这曾经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地方,未曾再踏入大门一步。

 

  依照老人的要求,进屋子里,说完该说的话后,走出房子。

 

  一阵情绪涌上心头。

 

  我抬头看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紧握着拳头,「对不起,我应该载你到门口。」那天,只要载她到门口,这个计划就不会执行。

 

  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我会替你报仇。」

 

  这是我单方面的约定,也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约定。

 

 

 

 

  新闻报导,长脚仔已被认定为凶手而遭到通缉,不过他已经死了,通不通缉都没差吧。

 

  但我却接到了一通让人意外的电话。

 

  「你在哪里?」竟然是长脚仔的声音。

 

  那时我正坐在面店里吃面,听到他的声音,激动的站起来,将旁边的桌椅撞翻。

 

  「长脚仔。」我随即冷静,不能让他察觉到异状,「你被通缉了。」

 

  「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这个老基拿着一把水果刀,砍喷出一堆血,却一个人都没干掉,他的水果刀莫非是装饰品?

 

  「好,」连日来,我一直思考着要如何除掉男人,这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可以让男人身败名裂,即使无法杀了他,也将对他带来强烈的后果,「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和长脚仔熟识,基本上他的落脚处我都知道,我提议了一个非常乡下的地点见面。从对话中,可以感觉长脚仔的精神已有些崩坏,他无法相信我说的话,同样的话得重复好几次,不过他信不信我都无所谓,因为他已经无处可去。

 

  接着打了一通电话给那个男人,稍微挑衅一下,说我和凶手约在乡下的老房子见面谈判,要他也前去一趟。

 

  听得出男人的复仇之心炽烈,他的愤怒纯粹是出自对我的不满。

 

 

 

 

  在约定的前一天我就已经先一步到老房子,还在那里睡了一晚。

 

  那一晚却得知一件好笑的事。我因为每天骚扰的高才一直没有响应,决定打一通电话去他家确认高才的情形,却得到他已在学校的宿舍里自杀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高才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因为当他出国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杀他的机会,只能藉由这种骚扰的方式去影响他,不能杀他至少也要在他的心里留下阴影。

 

  若这件事情属实,那这小子也未免太玻璃心,稍微刺激一下就自杀了。

 

  不过总算又了结一椿心事。

 

  隔天早上,我离开房子,躲到房子后的小丘陵,趴在土上,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我和男人约在下午两点见面,他提早了两个小时到,还带了女孩的弟弟这个小跟班。

 

  男人的行动,也是在意料之中,所以我刻意跟他约定了错误的时间,实际上我和长脚仔是约在四点见面,这两个小时以上的等待,只是为了逼迫男人失去耐心,而男人又提早两个小时到,足足等了四个小时。

 

  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不会放弃这个报仇的机会,他一定会等。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我想象的发展,长脚仔被男人活活打死,男人也藉此得知我才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只剩最后的工作,就是约男人出来面对面。

 

  这里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原本我打电话给男人,跟他说我会去找他,但他却按捺不住跑去找我,我们两人一个住南一个住北,光是来回就要花十个小时,所以这一趟两人都扑了个空。

 

  最后,我们约了一个拥有共同记忆的地方见面,也就是女孩的住处。

 

  这个约会其实是对我不利的,我如果要取得优势就必须早对方一步到目的地等他,但我住在北部,靠近女孩家;男人住在南部。如今我却在南部的男人家外,而男人则是跑到我家找我,所以他现在就在女孩家附近,可以直接到女孩家看几部电影等我。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无所谓了。

 

  即使如此,当我到女孩家时,仍是步步为营,手紧握着口袋里一直没用到的小手枪,开门,走进女孩家。

 

  男人从旁边冲过来,将我推倒在地,我不慎碰到了扳机,「砰」的一声,射穿了左边靠近大门的墙壁。

 

  外头一阵骚动,显然被枪声吓到。

 

  但我们两人没因此停止,男人在冲过来的同时用力踹门,将门关起来,然后一拳飞来,我扭头闪过,那拳打在旁边的木板上,我一脚将他踹开,将手枪抽出指着他,连续扣了几下扳机,直到再也击发不出子弹为止。

 

  他跪在地上,全身鲜血,死命的盯着我,彷佛想要用眼神将我杀死。

 

  「我们两人很有默契。」

 

  「谁...在跟你...恶心。」他吐了一口血。

 

  「刚才,我听到你大喊『我要杀了你!然后自杀!』,还有昨天我们两人去找对方。」

 

  「咕...」

 

  我将手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所以我说我们两人有默契。」我扣下扳机,只听到「喀喀」声。

 

  我将手枪扔在地上,「不过我竟然忘了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这是最后一步。

 

  自我了结。

 

 

 

 

 

 

  很痛苦。

 

  但比起女孩所受过的痛苦,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最后一步,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约定。

 

  「我会替你报仇。」

 

  我知道这个事件里最该死的人就是我,为她报仇,除了那些动手的人以外,最后一个必须要死的人,就是我。

 

  意识迷离间,我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两个人冲进屋里,检查着两具尸体,外头则是人声鼎沸,大概街头巷尾的人都来看热闹了吧。

 

  倒是可怜了女孩的这个家,接连死了三个人,肯定变成凶宅了,不管房价多低都难再转手吧。

 

 

[/fold]

 

 

链接到点评

 

 

 

本篇為後記。

 


[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align]

[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

[/align]


 

 

  以下有劇透。

 

 

[fold=繁體版]繁體版:

 

  終於寫完了,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很多東西,實在懶得寫,但有些想法不寫出來覺得渾身不自在。

 

  起初只是看圖說故事,當時看到那張圖,心裡產生了一些想法,最初的想法都在第一回,女主角的自白,而結局其實在一開始就想好了,也就是本作的結局,男主角的自殺。

 

  問題在於,為什麼女孩會死,為什麼男孩要自殺,中間這一段,想了不少方式,原本覺得把本作的故事留在第一話也可以當成一個結局,但我最初想好的自殺結局卻沒人知道,而且也沒辦法讓人知道男主的所作所為,以及第一回男主角所說的話,其實是要自殺的。

 

  有考慮過兩回結束,但若在第二回就直接揭開真相,以第一人的視角,無法了解事情的全貌,而且第二回的量將會比第一回超出好幾倍。

 

  後來想要採用每個人的角度來慢慢帶出故事真相,不過寫到後來有點後悔,為了寫這篇,做了大量的筆記,但因為不是本業的工作而做的有些隨性,腦子裡的劇情又非常混亂,所以打這一篇時很辛苦,總是一直翻找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而越打到後面,就越覺得前面有些地方沒有補足,雖然並不會影響故事,但總覺得,如此一來就沒辦法將整篇的故事寫的完整,畢竟已經發佈過的東西就不想再修改了。

 

  我較擔心的還是劇情裡有些我沒看到的盲點,因為在寫這篇時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要注意的事情實在太多,故事內容我無法完全掌握,可能會充斥著某些自已沒注意到的細節。

 

  這也讓我學到一次經驗,以後這種麻煩的故事還是全部寫完再發好了。

 

[/fold]

 

 

[fold=簡體版]簡體版:

 

  终于写完了,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很多东西,实在懒得写,但有些想法不写出来觉得浑身不自在。

 

  起初只是看图说故事,当时看到那张图,心里产生了一些想法,最初的想法都在第一回,女主角的自白,而结局其实在一开始就想好了,也就是本作的结局,男主角的自杀。

 

  问题在于,为什么女孩会死,为什么男孩要自杀,中间这一段,想了不少方式,原本觉得把本作的故事留在第一话也可以当成一个结局,但我最初想好的自杀结局却没人知道,而且也没办法让人知道男主的所作所为,以及第一回男主角所说的话,其实是要自杀的。

 

  有考虑过两回结束,但若在第二回就直接揭开真相,以第一人的视角,无法了解事情的全貌,而且第二回的量将会比第一回超出好几倍。

 

  后来想要采用每个人的角度来慢慢带出故事真相,不过写到后来有点后悔,为了写这篇,做了大量的笔记,但因为不是本业的工作而做的有些随性,脑子里的剧情又非常混乱,所以打这一篇时很辛苦,总是一直翻找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而越打到后面,就越觉得前面有些地方没有补足,虽然并不会影响故事,但总觉得,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将整篇的故事写的完整,毕竟已经发布过的东西就不想再修改了。

 

  我较担心的还是剧情里有些我没看到的盲点,因为在写这篇时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要注意的事情实在太多,故事内容我无法完全掌握,可能会充斥着某些自已没注意到的细节。

 

  这也让我学到一次经验,以后这种麻烦的故事还是全部写完再发好了。

[/fold]

 

 

 

链接到点评
×
×
  • 新建...

重要消息

为使您更好地使用该站点,请仔细阅读以下内容: 使用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