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末路与逆折
[p=30, 2, left]PART.1、[/p] 难道······这就是我可悲的末路了吗。
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由于胸腔的震动,脏腑又撕裂般地疼痛着————“哇”地一声,吐出了带着几块黑色肉末的褐红色的血。
被吐掉的肉块或许是某个内脏器官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嘛,那又怎么样。不用在乎了。就算它们还在的话,我也活不了多久。
身体已如残破的布偶人一样了。我很狼狈地趴在地上,视线摇摇晃晃,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脚尖。
“真是毫无挑战性可言啊,希洛。”那个青年优雅的摘下白手套扔在地上,俊美的脸庞露出温和的笑意,就连声音也是温柔无比的,“····你果然,永远像最恶心的垃圾一般差劲啊。”
他笑了起来,纯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灿烂耀眼地闪着光。一场恶斗下来,他连衣角上都没有一丝皱纹——哦,对了,所谓“恶斗”什么的,仅仅是对我而言罢了。
“看在以前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不亲手杀死你了。反正·····那只是脏了我的手啊。”他扔下剑,摊了摊手,转身走了几步,好像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一脚把那东西踢到柱子上,“砰——”地迸开一团血花。
啊啊——————“那个东西”,是我父亲的头颅啊。
嗓子里传来破碎而沙哑的嘶吼声。似乎被那个人听到了,他回过头,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你也有这样狼狈的样子啊。你也有这样无助而哀求的时候啊。”他停下了脚步,有些玩味地俯视着我,“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有多么羡慕你呢?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只围着你打转。”
他嘴角的弧度弯的有些狰狞。
“而我,能得到什么?我只有被别人轻视嘲笑的白眼呢。你知道么,小时候你每次粘着我来找我玩儿,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理你,但是还是得曲意逢迎······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恶心啊。”
原来是这样么。
胸口里仿佛有一双手在撕扯着什么。视线也模糊不清起来。伤口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又或者是······麻木了吧?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张张合合地动个不停,金色的头发反射着太阳光芒无比刺眼。
那个人又突然走了回来,一脚踏在我背上,耳边也传来他轻蔑的笑。
“·····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吗?”
想知道啊。想知道你当年突然消失的原因。想知道你现在回来的原因。想知道你杀掉我的父母,我的亲人,也是收养你的恩人的原因啊······塞西尔。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来,而他看着我,突然不可自抑地笑得全身发抖,深蓝色的双眼里涌动着污泥一般深邃的恶意。他低下头,声音亲昵又温和。
“······因为,我是被神选中的主角啊。”
“你们这些卑末又可怜的配角,也就只有作为我的踏脚石一般死去的命运了吧。”
那个人大笑着走远。那个人······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呢。
······为什么呢?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么会变成这样呢.
没人能回答我了。因为我快死掉了啊,身体里的血液快要流尽了吧。
视野里的一切正在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说不定······这只是一个梦吧。等我眼睛闭上后······一切就会重回远点,也说不定。
“·······啊拉,是不可能的哟。你已经快完蛋了哟。”
不知从何处传来少女软绵绵的笑声。
坐在树枝上的少女,脸上带着微笑。她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看上去像是七八岁的小女孩,轻飘飘地坐在树最高的枝桠上,纤细而洁白的双腿来回晃荡着。月华一般银白色的长发从身后垂下来,随着风微微飘荡,如同人偶一般精致的脸,绯红色的双眸带着笑意,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
她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身姿轻盈敏捷,黑色的长裙裙摆飘动,像是黑天鹅张开的羽翼。小女孩毫发无损地落下,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蹲下身,偏着头盯着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