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 千年樹

[藥師寺琉璃]

自己隨便寫的散文,各位隨便看看

 

不知道甚麼時候自己有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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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意識來,她每天清晨都能看到身穿一襲白色衣裳的他提著一壺清泉河水從地平線東方,隨著璀璨的太陽到她身邊為她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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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駕輕就熟的動作來看,顯然不是偶爾心血來潮之舉,而是不知道重復多少次在天還沒亮時,頂著陰寒冰冷的風,為她從河川裡舀起一瓢瓢清澈見底的水,萬里迢迢的用水滋潤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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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時,他會掃起一些落葉,放在她的底下成為她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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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他會特意多舀取一些清涼的河水,在澆灌她時驅逐夏日的酷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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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時,他會笑著動手將總是噬咬她身體的討厭蟲子抓起來,把牠們丟到遠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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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時,他鏟去她身上冰寒凍骨的雪,幫助她驅逐走冬雪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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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喜歡那厚重又寒冷的雪壓在她身上的感覺，她喜歡的是春天,能夠讓他多停留一點時間觀賞自己開出的花朵的春天,只要他在身邊,那就是很幸福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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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感謝他,但卻無法告訴一直為她做許多事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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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只能默默開出瑰麗妖豔的花朵因為他喜歡花,所以她就努力的開出漂亮的花,只要能看到他笑,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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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出繁盛的枝葉,在天氣炎熱時幫他遮蔽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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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結出一顆顆甜美碩大的果實,因為可以看到他坐在自己身旁,開心的吃著她所結出的果實地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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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他,卻無法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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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輪轉,時間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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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那棵參天大樹,但是那溫柔的身影已經成為行將就木的垂暮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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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是喜歡他,在她眼裡,他還是一樣溫柔,只是沒辦法在大清早再為她澆上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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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在他身邊就好,即使什麼都不做,只要他坐在她身邊,她就高興,她就會快樂,她就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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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的性命不像她一樣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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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那天,他拿著一根粗糙的拐杖,吃力的走到他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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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她卻不以為意,近來的她都是這樣的,今天也只是如以往一般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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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很快就發現了,前一眼中還帶有懷念之色輕撫她身軀的他,下一刻便重重倒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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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慢下來般，她看見他緩緩的倒下去。無能為力的她只能看著他的身體在風雨黃砂之中化為一杯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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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那溫柔的他不一樣,她什麼都做不到,她只會繼續張開自己的枝葉,如雌鳥守護雛鳥般死死的護住他最後留下的屍骨不受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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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的壽命也不是無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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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屬於她的時間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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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綠意滿天,盛花無數的樹枝如今已經只剩下一根根光禿禿的枝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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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早就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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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也在很久之前便完全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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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自己即將迎死亡的她卻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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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過了這麼多年,我終於能再次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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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用如以前一般溫柔的目光迎接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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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再一次見到你,我一定要說出口這一次沒能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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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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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伴我這麼多年,現在我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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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做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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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梅花似雪,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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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已經不認識我了,當我見到他時,我就知道那是他,那個身影

就跟記憶中的他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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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高興的撲抱上去,他卻將我推開,問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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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忘記我了?已經忘記那數十多年的回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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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前世活了千歲以上的千年樹,幾十年的時間對她來說只是眨眨眼,睡一覺起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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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是不同的,有梅雪的時間,不管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如寶石般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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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忍著欲奪框而出的眼淚,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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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你真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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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跟我說沒關係,只是突然之間被嚇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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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柔,那份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溫暖的溫柔還是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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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身邊出現一個漂亮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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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長髮,像黑夜的星空一般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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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如一潭碧水耀眼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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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鼻子,玲瓏小巧的,很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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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紅潤細薄,給人一種嬌嫩欲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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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氣質就宛若九天仙女般清新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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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當那個少女出現時,他眼中毫無保留的表現出對那個人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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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人也是用著同樣的眼神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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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看錯的,因為那眼神是早晨起來,照向鏡子想像梅雪在自己身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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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愛得無可救藥,願意為對方犧牲一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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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明白了,那裡沒有她可以介入的地方,她是多餘的存在,如果強穿插進兩人之間梅雪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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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所以不希望看到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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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回去了,一個人回到那座有著與他種種回憶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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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記憶中的身影,已經不會在他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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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會對著她笑,再也不會向以前一樣溫柔的對待她,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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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株小小的樹苗,你每天都為她澆水,為她抓起一隻隻對她有害的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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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她有了智慧,她無可自拔的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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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茂的葉,是希望你能不被炎熱的日光所熱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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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開的花,是希望得到你一聲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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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結的果,是希望你在吃著它時能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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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真的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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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以往一點一滴由時間編織的回憶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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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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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忘記你像長不大的小孩般在我身上爬上爬下,樂不開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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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忘記你坐在我的枝幹上,跟我一同看向滿天星斗繁星點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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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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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千山萬水都還要漂亮,比所有璀璨的寶石都還要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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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我們之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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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不會知道有棵小樹是這麼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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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到轉世輪迴也要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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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歡,好喜歡你,但是你永遠不會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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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幸福,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