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辐射4同人】【小坑】支离破碎 CP：老冰棍+她老公 【K部分】（7月27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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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为贴吧吧友Kinokis，（看到ta发了一篇有趣的连载文章，然后没下文了，于是我跑来跟着凑热闹更新）

应作者要求加上原帖链接

W部分上文，搭配食用风味更佳

大概从三五年前开始，我就开始想象有一天自己成了寡妇。


我会在机场迎接死去的丈夫，他的棺材上披着星条旗，被神情肃穆、胸前挂满了勋章的战友们抬下飞机。现场会有人演奏吟唱莫扎特的D小调 K626安魂曲，我红着眼抽噎，扮演着金星妻子应有的悲恸模样，难过的同时微妙的揣度自己会拿到多少遗产和津贴。


（注：二战期间美国民众门口会挂旗，上面有几个星就代表家里有几个人在服役，蓝星代表现役，金星代表已殉国）


然而奈特（Nate）退伍后并没有再次服役的打算，所以这一切从未发生。


于是我开始想象自己是个幸福的妻子 - 这无须想象，我就是。奈特是个好丈夫，他从不掩饰对我的爱，从生活上到工作上到床上，他无微不至。


他跟我发最大的一次火是我们有一次吵架到闹离婚的地步，我说“你不就是怀疑我是为了绿卡才跟你结婚的”，结果后半句“你不用怀疑了事实就是这样”还没说出来，他吼道"Who the fuck care about that piece of shit now shut up and stop signing my name on that fucking paper (谁他妈在乎那破逼玩意儿，你给我闭嘴然后不准在那破纸片上签我的名字)". 最后我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还是作了废，尽管我能完美的模仿奈特的笔迹。 


我想象自己成了母亲。然后我就真的成了母亲。在月黑风高的公园，在充满了青草香味的长椅，在奈特的飞行员夹克上成为了母亲。从那以后我养成了随身携带驱蚊水的习惯，奈特养成了在钱包里装几个避孕套的习惯。


奈特说给儿子起名叫肖恩（Shaun）。他说这事儿的时候我在厕所里上吐下泻，就差自行了断了。我擦了一把脸，问为什么是肖恩，是因为《拯救大兵瑞恩 Saving Private Ryan》吗？他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是。


然后他拒绝解释。我也不再多问，反正儿子中文名我起，叫丁什么比较好呢。


就在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的那一刻，我成了寡妇。


克罗格（Kellog）一枪洞穿了奈特的胸膛，抢走了肖恩，这令我想起了电影《小羊肖恩 Shaun the Sheep》中流浪动物管制所劫持街头动物的场景。


小羊肖恩。怀旧的黏土电影。奈特和我第一次约会，到了晚上在街头开车遛圈，恰好经过一家深夜免下车影院，大屏幕循环播放着五六十年前的片子。窗口的售票员神秘兮兮，笑容诡异，本以为是什么香艳的情色片，结果竟然是这部叫《小羊肖恩》的动画片。我和奈特哭笑不得，只得耐下性子去看。那感觉就像是已婚妇女去看《美少女战士》一样。


奈特说肖恩是只机智又可爱的羊，如果以后他有儿子就想取这个名字。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没注意到他眼神灼灼看着我，只顾盯着荧幕上那群羊。


这大概是来自上天的惩罚。就在我搞明白儿子的英文名什么意思的时候我成了寡妇。


这大概是来自祖国的愤怒。王昭君远嫁匈奴后双方是不能开战的，但是历史并不按常理出牌。按照某些人的说法，经不住资本主义糖衣炮弹诱惑的人弃明投暗，离开了祖国母亲的怀抱；这种人说要把红旗插在白宫上，都是鬼话。


我犯了什么罪？我不过是恰好出生在一个不够正确的家庭，嫁了一个自己不那么爱的人，在异国他乡想要平安度过一生罢了。

七月 25, 2017，由错误代码78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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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一个人会被自己所讨厌的东西所毁掉。

譬如于我而言，那一堆堆冗长且性冷淡的法律条文，每次庭辩前我西装笔挺下浑身的虚汗，陪审团冷漠空虚而富于穿透性的目光。

我经常会做一个梦：一本比实木书桌还厚重的法典狠狠摔在我面前，破损的书脊应声裂开，父亲严峻的嘴角客观的吐露着话语。

“不够好。”
“差劲。”
“家族的耻辱。”

Unqualified.
Lame.
Dishonored.

有时我觉得，或许精通两门语言或许只是意味着能听懂更多羞辱的词句。

 

奈特说：Yourfather is just… prepared to be disappoined. That's unfair because you did agood job. (你父亲只是随时准备着对你的失望。这不公平，你做得挺好的。)

有时我会希望奈特能精通中文，而他连英语都学得有些笨拙。赞美之词他就会用“good”。诸如Excellent, Fabulous,Impressive, Bravo 这种略进阶的词汇，他不用。

他熟知一切跟枪械坦克飞机战术战争相关的词汇。所以我央求他带我去玩枪，央求他偷偷拜托在役战友把动力盔甲弄出来穿着玩。

我想象每一张靶纸上的人是我专横而冷酷的父亲，我软弱而早逝的母亲，我狡猾而势利的哥哥，我善良而愚钝的祖母。

想象力如此强大，我忘了后坐力，忘了滚烫弹壳正在灼伤我的皮肤，忘了还剩多少颗子弹。等我一气呵成打完整个弹夹后，我拇指擦破流着血，虎口和整个胳膊震得发木，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火药熏的还是别的原因。手里空着弹夹的10mm手枪冒着烟，忠实的听从我的杀意。

隔着一个太平洋，我依然会在半夜被一本跨越时空的法典砸醒。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被这东西毁掉。

然而，其实人们通常是被自己所喜爱的东西毁掉的。

从某一天起，我盯着家里银行账户的数字发愣，想不出要用这些钱要做什么。

隔壁的格林太太是那种出门扔个垃圾都要盛装打扮涂脂抹粉的人。尽管身高只有一米五，但她看人的目光竟然总能眼珠偏下，一副俯视的高高在上。
我不喜欢她。但我更讨厌她总是刻意来夸我的衣服和包好看 - 因为她是在等着我夸她的行头。无非也就是那些牌子，无非就是那点虚荣心，无非就是一个全职太太闲得生锈需要一点怜悯。

等我发现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一整个比我还高的橱柜，里面堆满了风情万种的包。还有一整个衣帽间，里面按照颜色和款式和季节整整齐齐的用高级实木衣架挂满了我的衣服。是那种可以把我整个人埋成一个稻草堆那么多的衣服。

家里的家具我也顺道都翻新了。打蜡的地板，精挑万选的地毯带着典雅的纹样，一整套定制的厨柜，Robot Co. 最新出的机器人管家，奈特喜欢的跑车，真皮沙发，限量设计款的台灯，我自己设计后托人印染纯棉床上四件套，点着柠檬罗勒草味熏香的书房，烫金的书籍和惬意的摇椅。怀孕后精挑细选的各种婴儿用品，安全无毒，无添加剂，绿色有机。

这大概就是世俗意义上的幸福人生。
格林太太看我的眼神渐渐变成了谄媚。我应该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事实是我没有。

我变成了一个天天浏览购物网站，执迷于当季流行款和挑剔各种设计细节的消费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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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家具我也顺道都翻新了。打蜡的地板，精挑万选的地毯带着典雅的纹样，一整套定制的厨柜，General Atomics最新出的机器人管家，奈特喜欢的跑车，真皮沙发，限量设计款的台灯，我自己设计后托人印染纯棉床上四件套，点着柠檬罗勒草味熏香的书房，烫金的书籍和惬意的摇椅。怀孕后精挑细选的各种婴儿用品，安全无毒，无添加剂，绿色有机。

这大概就是世俗意义上的幸福人生。
格林太太看我的眼神渐渐变成了谄媚。我应该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事实是我没有。

我变成了一个天天浏览购物网站，执迷于当季流行款和挑剔各种设计细节的消费狂。

核警报响起的时候，我甚至在鞋架前徘徊了五分钟忖度穿哪双鞋比较好。

雕花硬底的牛津皮鞋，笔挺的闪着柔和的棕色，踩在木地板上会嗒嗒作响。镶水钻的银色高跟鞋，脚踝处有着别致的搭扣，跟高开叉的旗袍晚礼服十分相称。尖头的绒面切尔西短靴，能完美撑起七分格子纹阔腿裤。等等等等。

目光漫无目的扫了一圈，最后在落在角落里的一双崭新的慢跑鞋上。奈特送我的。

我讨厌运动。即便在这个健身成瘾的国度，我依然讨厌运动。我甚至不喜欢太阳，因为觉得刺眼。书桌上的法律文献满满当当堆起来就是一个安全的小隔间，我栖息在其中，阴暗的墨香令我安心。

奈特总是不由分说把我从宅生活中拉出来。某种意义上他是个挺腹黑的人。送我这双慢跑鞋后他就有理由拉我去跑步了。他经常说如果他去服役一年半载的，等回来我身上的蘑菇可以去超市供应了。

 

不情不愿的我跟着他去跑步。不情不愿的我承认他刚刚出了一身汗的样子挺性感。不情不愿的我跟他共享跑步音乐。

奈特有八块腹肌，人鱼线，以及穿衣有型脱衣有肱二头肌的身材。但这并不妨碍他喜爱Skeeter Davis的少女心。他尤其喜欢那首“TheEnd of the World 世界尽头”。气喘吁吁的我跟在他身后，没好气的说老娘还没跟你离婚呢，这歌你等着我们闹掰再听成不成。他不置可否的笑笑，仰头一口运动饮料，然后把瓶子递给我。

那时我以为这样平淡的细节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我把这一切试做如此理所应当的事情，以至于我根本感受不到幸福。我从没觉得奈特不可替代，但他在我身边成了如此自然的事情，我甚至没分给他太多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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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VaultTec在小区附近开工破土，局势就变得更紧张了。我知道我本来也不想回去的家，现在彻底回不去了。我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

简直比新款上市后打折促销还快。

祖国的核问候来的这天清晨，我忧心忡忡的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发愣。

“你就跟我们初见时一样美丽。”情话制造机奈特也出现在镜子里，“肖恩长着跟你一样的眼睛。”我翻了个白眼。“你八成忘了我们怎么碰上对方的。”

第一次见到奈特这天简直是我颜值的历史最低点。

在图书馆熬了一夜准备期末，蓬头垢面，四肢无力，黑眼圈在眼镜后也藏不住，这时的人怎么会好看的起来。丁先生skype过来问我复习的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拿A。我说没有。丁先生的脸立刻严峻了起来。“译芙，你要是这么丢人，就干脆不要回来好了。” 他用那种官腔十足、敷衍记者的声音跟我说话。

我说：“说的跟我稀罕回去一样。以为我不能找个美国人嫁了拿绿卡吗。”我的语气陈沉静，没有太多波澜。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提高了声音讲话，亦或者是在话语里注入太多感情，是没有用的。乖巧伶俐的索要一个玩具，和大哭大闹的索要一个玩具，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丁先生不动声色的被我激怒了。他说：“你好自为之。”然后掐断了通话。
我拖着疲惫而麻木的自尊心去食堂吃早饭。我走的很快很急，就像一只困兽在笼子里乱撞。然后我就一头撞进了奈特的餐盘里

标准的美式大陆早餐（continental breakfast）。加奶的咖啡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松软喷香的羊角包从我胸前滚落，一整盘子撒着凯撒酱（Caesar）和牧场沙拉酱（Ranch）的沙拉蹭满了我的白色衬衣。还有我半背的书包，里面有个笨重的电脑，刷拉一下也掉地上了，不知道坏了没有，里面有我所有的期末资料。

我觉得我的人生在这一刻走向了新巅峰。

攒了半天的怒气值到达了临界点，抬起头WTF还没说完第三个字，发现一个高自己半个头的美国大兵，还胸前还有徽章那种。我是不是开口说完最后俩音节就会被判冲撞士兵啊？本来fa到一半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我颓然坐在地上。旁边散着沙拉叶子。我简直不知道为为什么要遭这么多罪。我只是想来吃个早饭而已。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跟咖啡一样刷拉拉往下流了。

很久以后奈特告诉我，那天他看我哭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服役时碰到的平民。他当时在动力盔甲里，手里拿着加特林，跟着部队的铁骑向前推进，就看见一个姑娘坐在燃烧的废墟前，衣衫褴褛，浑身淌血又蒙了灰，仿佛随时会死去。他提议救治，但被否决。然后他亲眼看着那姑娘被冲击波带起的石块砸中，成为一个彻底静止的灰点。

所以他紧紧抱住一身凯撒酱和咖啡味道的我时，很可能是他的PTSD（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创伤后应激障碍）犯了。

所以他紧紧抱住一身凯撒酱和咖啡味道的我时，很可能是他的PTSD（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创伤后应激障碍）犯了。连我长着亚洲脸都没能阻挡他强有力的臂膀。

让退役的士兵重返大学学习，据说有助于预防和治疗PTSD。奈特被安置在了我所在的大学。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一个星期，就顺利的PTSD发作了。发作症状除了紧紧抱住我之外，还包括拒绝上救护车。我被他搂得要窒息，简直没法解释这个抱着我的人可能精神上出了些问题，终于在熬夜和饥饿的双重作用下晕厥了过去。他总算同意把我抱上救护车，还要守在旁边。于是我们双双进了医院。我觉得他比我更需要治疗。

这就是我们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