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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Sandro酒馆 深渊里的光华 【更至 番外? 图书领主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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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柒】 名为楚夜的拼图

 

 

 

艾泽拉斯,洛丹伦大陆,地下之都,幽暗城。

 

踩踏着被腐臭鲜血浸泡得松软的土地,微低下头,楚夜一面调节传送后粗暴的不适,一面回忆着风间未也言犹在耳的忠告。

 

‘血精灵公主好像卷入了一场战争。凭着吟游诗人所给的灵魂气息,我能将你传送到她的附近,帮你把精神感应点燃,剩下只能看你自己了。’叮嘱着的风间未也向着虚空落笔:‘顺便,她名凝雪·逐日者。你这没有记性的家伙。’

 

缓过神,感受着鞋底尚且温热的气息,呼出第一口不属于艾泽拉斯的浊气。他抬起头,透过垂落的刘海仰望着天空,借由瞳眸,开始感知这陌生的世界。

他伸手,触摸到空气里的污浊、纷乱、战火。

他凝神,倾听出生者的呐喊、死者的不甘、亡者的彷徨。

他垂眸,感受着世界的意志扭曲着挣扎颤抖,任由鲜血滴落。

这个世界灾难深重。千疮百孔之人正附耳无声地嘶喊,发出被铁器贯穿的哀嚎。

向着他寻求帮助。

 

然而楚夜轻轻抬手,将此世的求助扼断。

毁灭也好,涅槃也罢。如果世界已经需要交予外人手中才能获得拯救,依附于此世的生灵,是否已经将价值否定。

 

楚夜只是仰头,确认着属于凝雪的精神波动宁静而温和,略显虚弱但依旧瑰丽地在地下城的一角绽放。他抬起脚,将第一步锵然踩落。

 

幽暗城外环街道,楚夜向着凝雪的方向不疾不徐地前进。左脚抬起,右足落下,在破旧风衣阴影的包裹下悄无声息,仿佛正踏着倒影前行。街角灯火斑驳,战争已然进入尾声,由兽人亡灵血精灵组成的混合部队正对着败者的残部——恶魔与亡灵,清剿围杀。踩踏着阴影的楚夜默然观许,他甚至好奇地鉴赏精灵轻铠花纹的精细,凑近打量兽人战刃的血迹与豪情。闲情雅致如此,并非楚夜已说客超神,只因他身下昏暗的倒影,徐徐匍匐有如生命。

 

超自然能力,阴影空间干涉。已逝战友的最后馈赠。将自身真实赋予虚幻,行走于倒影,投影在现实。从而将现世存在感抹消的神奇能力。

 

楚夜沉默地行进,猜测着战争的起因应是背叛与复仇。他穿过燃成废墟的园陵,他注目堆砌成园陵的尸体,他蹲下身,触碰蜷缩成尸体的灰烬。重新直起腰,看着血精灵战士略显稚嫩,过于清秀的憎恨面容。他不喜欢这样的战争。

 

干涩的言语凝聚成悖逆的意志,楚夜,名为荣光的残阳之刃,他不喜欢这样的战争。

难道战争不是寄托了彼此信仰与希望的最荣耀的抗争吗。不应该每个人都光辉璀璨得像晨星一样吗。没有人会毫无价值地倒下,每个人都坚信着彼此的正确无疑,毫无迷茫地凝聚成无可阻挡的信念。隽永得犹如最浪漫的史诗一般,美好得有如童话。

 

然而一切像花朵萎败。空气到处弥漫着阴谋与诡谲,流淌私利和背叛。以誓约和纯彻荣誉己身的少年苦笑不已。当他在十一年后睁眼,这个时代的战争,已经被分裂和私欲涂满了色彩。就像最悲壮的迟暮英雄满挂勋章,他最单纯而古老的信仰,终究注定在选定的理义上倒下,宛若雷霆。

 

楚夜不得不承认,自己所遵循的古典荣耀,正如同理想主义一般,在这个时代里慢慢慢慢地失去了色彩。

并非目盲,也非愚钝。没料想变革来得如此迅快的他,聆听着名为楚夜的一角分崩离析地响彻。空洞得如同边关的军鼓,悲怆得仿佛葬礼的丧钟。

名为楚夜的苍白人形倔狠地笑着。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么,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值得悲伤。

咬了咬牙。

——没有什么,好悲伤的。

定了定神,画面重新定格到幽暗城的角落,像拨动停滞的时间一般挥手。呼吸着焦臭空气的楚夜继续前行,现在的他只想尽早寻到凝雪,返回原世界斩杀奈亚拉托提普。然后…

 

 

 

【然后,像个懦夫一样寻死。还是像木偶一样苟活?】

举足,迈步。

沉默。

【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你就这么麻木地活着。】

举足,迈步。

叹息。

他带着温存的笑意开口:“不会死,我答应过琉月。只是,紫衫呐…这样的我,你能用什么来拯救…”

 

城市里,空洞的心跳声孤单地回响,换成了紫衫沉默。

 

紫衫是知道的,知道眼前正低着头微笑的他,究竟为了什么而存活。

 

名为楚夜的拼图有四块。

他的理是古典的荣耀。

他的义是大陆的存亡。

他的心是对琉月的爱。

他的命,是对琉月许下的最后诺言。

楚夜的心早已经随着琉月死去,而他的理正随着时代崩毁。一旦奈亚拉托提普死去,一旦大陆再没有存亡之危。那名为诺言的锁链,还能独立拉拽数十年来积压的沉重么。

 

楚夜说能,就一定能。

 

但紫衫不愿他成为被锁链提动的木偶,重复着一个个没有未来的明日。

她不喜欢这样,可她时日无多。

 

 

 

楚夜含着笑赶路。幽暗的地下城默然伫立,让他回忆起这十一年漫长的旅途。有那么一个女孩牵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流浪。轻抚纸条,想象着少女是否失落哀怨的模样,想象着她曾经的俏皮和倔强,想象着她努力点亮的光芒。

 

——只是…对不起呐

 

 

 

[章捌] 创伤

[章玖] 故里

[章壹拾] 墓志

[番外?]图书之主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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