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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奇幻】鲜红沉淀下嘶吼的亵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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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帝国的罗兰之歌中写到,守卫金色孔雀鸟的有十二朵鲜花旗帜。从太古盟约开始,他们便是皇权与神权的捍卫者,上帝的左手。由他们组成了帝国的荣誉与骄傲,在一定程度上。他们隐隐凌驾于金色的孔雀鸟旗帜。他们称自己为罗兰之剑,骑士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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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帝国南部的维克小镇上只有一家酒馆,往来的人流也只能在这里落脚。这里也是这个静谧小镇唯一一个与外界有所联系的地方。

 

年轻的女孩们喜欢跑来这里听店主大叔洛克讲述的传奇故事,也会偷偷在门后观察每一个久经风霜与艰苦生活摧残的冒险者。为此,洛克剩下了很大一笔的服务员的费用,女孩和男孩们都喜欢这里,做一天的服务员正是他们所求之不得的。

 

依琳就是这样的一名少女,仅十六岁的她已经有了傲人的身材与精致的面容,镇里有传言她长大了之后甚至能被这里唯一拥有爵位的贵族哈拉克大人所看中,成为年轻的男爵夫人,加冕尊贵的姓氏。

 

但依琳可从不这么想,她和所有的女孩一样,拥有着美好浪漫的憧憬,她总是希望能在酒馆里认识一名年轻帅气的骑士大人,然后带她游历大陆。她们会在恶魔的巢穴里相拥,在高大的城堡里亲吻。

 

今天的依琳也满怀期待地在洛克大叔的酒馆里打工,她穿着漂亮的黑色裙子,将金色的头发梳理地非常整齐,扎成两束垂下的辫子。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酒馆里的每一张桌前,接受一束束朝她投射而来的炽热目光。

 

有一名新来的年轻人被依琳注意很久了。他披着已经很破旧的灰白色袍子,这件袍子将他整个身子都罩在了里面。尽管很破旧了,但依琳还是能看出那件袍子的柔软,至少比她所拥有的最好的裙子还要柔顺。

 

年轻人也拥有着清秀的面容,并且拥有神秘的黑色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依琳所未见过的平静。尽管看上去很落魄的样子,但依然挂着和煦的微笑,就像一个真正的贵族那样。

 

他捧着木杯小口地喝着,并没有和周围任何人搭话。依琳光是看着他,就会有一种平静的感觉。

 

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像每一个年轻的女孩一样,依琳也时不时地朝年轻人所在的桌子投去好奇的目光。她看着看着,然后会在吧台上支着脑袋幻想一阵,也许这是某个大城市的落魄贵族。也有可能是和某个公爵夫人有着暧昧关系的吟游诗人,或许是一名年轻却久经战阵的骑士,但绝不会是普通的粗坯佣兵。

 

小女孩的心事很容易就被看穿了,洛克大叔朝她眨眼笑笑,笑容里包含着许多温暖与关切。待依琳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克的大嗓门已经叫开了。

 

“嗨!里面那张桌子的小子,我们这里很久没有外面的人来了。你有什么故事可以说给我们听的吗?到前台来吧,我会请你喝个够的。”

 

年轻人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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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年轻人举了举木杯,和大家打了招呼,周围的目光聚集过来。依琳发现,年轻人拥有很好看的手,修长而又精致,比起自己因为经常工作而略微显得粗糙的皮肤,他反而更像一个女孩的手。

 

但年轻人的左手一直藏在灰白色的袍子里,这让依琳略微有些好奇,同时,她也有些期待,期待年轻人会说出怎样精彩的故事,会讲述多少外面世界的惊险。

 

“在这里的北方,比跨过十座山,十条河还要远的地方,有一个辉煌整洁的城市,它的每一块地上都铺着灰白色的巨石,这些巨石整齐地排列在一起,道路宽敞得十匹马车也能并排而过。沿路还有无数的商铺,商铺都有着漂亮的橱窗,里面展示着明亮的珠宝,华丽的丝绸衣服,以及最柔软的天鹅绒枕头。”

 

在年轻人姣好的嗓音下,缓缓描绘出了一个让维克镇的人所从没有看见过的场面,那里恢弘大气,那里遍地黄金。

 

这些让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憧憬的依琳不禁两眼放光,富裕而又美丽的城市。穿着漂亮衣服的贵夫人,以及无数高头大马的年轻骑士,他们用长桌吃饭,他们喝着香醇的牛奶,他们每顿都有白面包……那里无疑是天堂才有的景象。

 

“但是那里住着魔鬼。”

 

年轻人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的话。

 

“在那恢弘的城市里的最漂亮的建筑里面,住着**的魔鬼。它让每一个旅人都沉迷其中,让所有人都听他的命令。城市所有的光鲜亮丽都是为了遮掩丑陋的黑色,白色的巨石下面是无数的尸骸,商铺的深处是无数呕血的庶民,巨大的钟楼顶上是操控一切的傀儡师。那座城市建立在无数人的脊背之上,那里的夜晚,彻夜响着鬼魂的哀嚎。”

 

“那种地方,神灵怎么可能允许它的存在。”

 

“伟大的骑士大人一定会去征讨的吧……”依琳小声地问道。

 

年轻人露出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笑容:“是啊,神灵不会允许那样的地方存在,世人尊敬的骑士为了恪守正义,必将踏上讨伐魔鬼的征程。他们高举火炬与长剑,为了荣耀与正义,冲进那座属于恶魔的城市,他们将恶魔架上火刑架。他们将美丽的商铺烧成灰烬,他们把巨大的钟楼拆毁……”

 

“最后,骑士们身披神灵的荣光,穿着洒满异端鲜血的铠甲从远方归来,迎接他们的将是全部人的祝福。那些被恶魔愚弄的人们,将在圣庭的宫殿里幡然醒悟,然后用尽一生去赎罪。”

 

酒馆里无数人露出了骄傲的笑容,他们举起杯子,赞叹这是一个好故事,英雄的故事。他们被英雄所守护着。

 

“那先生您一定参与过那场战争吧,您是守护伟大神灵荣光的骑士大人吗?”依琳一脸激动,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不,他就是那些被讨伐的恶魔之一,他就是最大的亵神者!”

 

酒馆的门被推开,一名有着一头耀眼金发,披着反射出阳光的洁白袍子,高大英俊的骑士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神圣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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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酒馆里的众人被这一变故弄得有些愣神,但毫无疑问的是,出现在酒吧门口的年轻骑士拥有怀春少女所有幻想的条件。

 

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材,以及一尘不染的白袍,他就仿若天神下凡一般耀眼。相比起来,之前还被大家所关注的年轻人显得灰败的多。

 

“这位先生,这样说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洛克从前台走了出来,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

 

而年轻人的骑士就连瞥都没有瞥向他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依然拿着木杯的灰袍年轻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裁决】了,就连【牧羊人】里的那群老不死都,没有几个能担待的起吧?”灰袍年轻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愉快,就仿佛和长久不见的朋友重逢一般。

 

“不用试探了,我是一个人来的,我要在这里亲手杀死你这个亵神的背叛者,你这个鲜花的耻辱!”年轻骑士英俊的脸上露出仇视的表情,眼神冰冷得足以让旁人胆寒。

 

“裁决,牧羊人……不是吧?”几名冒险者听见两人的对话后,瞳孔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裁决和牧羊人都是代表神灵在人间权利的圣庭下所属部门,一个是对内的执行官力量,另外一个,则是圣庭最为强大的政治势力。

 

这些都和这座小镇格格不入,那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然而,这一切却在这里出现,冲击所有人的神经。

 

灰袍年轻人听完不由得一阵嗤笑。

 

“你?你哥哥来还有机会拦下我,而你嘛……”

 

年轻骑士受到这样的侮辱,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暴怒的神色,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被神灵收回了所有的眷顾,与一切的荣耀,你已经是半个废人了。我不想你死在【裁决】的黑剑下。我将用鲜花家族的荣耀,送你去神灵那里忏悔!”

 

说完,年轻骑士隐于白袍之下的双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白袍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红白相间的轻甲。精致,华美,每一块银白色的甲面上都有着火红色的涂纹,还有位于心脏处的一朵花……

 

鲜艳的紫色花朵,紫罗兰。

 

这一刻,冒险者们不但是惊恐了,而是震惊的站了起来,甚至有的人已经浑身颤抖得热泪盈眶。

 

紫罗兰,真的是紫罗兰!伟大的十二朵鲜花旗帜之一,骑士的象征,所有荣耀和骄傲的顶端。屹立于人间之上,天堂之下的神之使徒。

 

依琳也震惊地站直了身体,诚然,在年轻骑士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就仿佛看到了一刻耀眼的明星,这是她每每幻想中最优秀的具现,也是所有书籍中歌颂着的骑士形象最好的写照。但是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不是什么星星,而是一颗太阳,灼热到能将任何朝他飞去的蝴蝶燃烧殆尽的太阳。

 

此时在房间里依然毫无变化的只有一人,灰袍的年轻人,他用怜悯地目光看着面前以荣耀向他宣战的骑士,然后很轻巧地吐出几个字。

 

“我不接受。”

 

什么!他居然不接受?

 

所有人都愕然地朝他看去,在这个骑士的时代里,不接受以荣耀为代价挑战的人,会被所有人鄙视和唾弃。没有人敢这么做,但他,真的就这么做了,而且轻描淡写的就无视了那朵紫色的荣耀之花。

 

这下,就连依琳的脸上也露出了厌恶和鄙夷的表情,无论灰袍年轻人之前有着多么显赫的身份,以至于会被鲜花骑士所挑战。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你还!称得上是鲜花旗帜的传人吗!你连家族的荣耀都舍弃了吗?你果然已经堕落到最肮脏的污垢里去了!晨曦!”年轻骑士拔出佩剑,剑锋指向依然坐在那的灰袍年轻人。

 

“鲜花旗帜?家族的荣耀?”灰袍年轻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我家族里的所有人都被你们杀光了,你现在和我说家族的荣耀?!旗帜早已折断,何谈鲜花不死,荣耀不朽?!”

 

灰袍年轻人收敛了笑容,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嘴里开始哼唱几段旋律,旋律很好听,但也很古怪。

 

“在永夜未到之前,在深红沉淀之时。深渊奏起战歌,恶魔彻夜狂笑。巨大的钟楼崩塌,高耸的星塔暗淡。在火狱六十六日灼烧的恶魔,燃烧的灰烬蒙蔽天空。鲜花终将凋零,旗帜已然折断,高贵的金色鸟只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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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无疑是恶魔的低语,古怪而略带生涩的歌声中,萦绕着亵神的罪恶之章。就彷如末世的降临曲,只有与恶魔做了交易的人才会渴望它的到来。这是恶魔的圣典——索玛神曲

 

而这个目光平静的少年,也与恶魔做了污秽的交易,出卖自己的内心,出卖自己的荣耀吗?以至于能吟唱出鲜花凋零的歌声,将家族的过去和无数代人的坚持与信念置于泥泞之下,任凭践踏。

 

年轻的骑士已经彻底明白,这个当年那个无比耀眼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掩藏于阳光之下的魔鬼,他必须用他的鲜血来灌溉他胸前的紫罗兰。这是不仅仅为了正义,更为了自鲜花盛开伊始,缔下的古老的盟约。

 

长剑荡起,前突,标准的骑士剑起手。

 

剑锋划破了晨曦的长袍,在他灰色的袍子上又增添了一处破口。晨曦轻转身体,绕过骑士的一次斜斩,右手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与骑士手中那把银白色的长剑很像,但他的剑刃之上是无数的豁口,就连剑尖也不再锐利,每次与银白长剑的撞击都似乎将要折断,但一次又一次,它坚持了下来。

 

两人在酒馆里大打出手,但依然有着贵族舞蹈一般的优雅。无论是骑士充满力量干净利落的一斩一挥,还是晨曦那恰到好处且密不透风的击剑,都透露出无比的精巧来。

 

竖劈,横斩,剑锋划圆,纵挥。

 

骑士的剑法气势凶猛,荡起的白色袍子顺着他的动作肆意飞舞,就像传说中的屠龙战士,狂野而优雅。

 

晨曦的剑很快,到现在为止,他甚至没有让左手露出灰袍之外,每每在最惊险的时候挡下骑士那看似无匹的挥砍。

 

“光凭剑术,你哥来都赢不了我。想不用骑士烙印就想把我杀了?别天真了。”

 

挑开骑士的又一次劈斩,晨曦轻转手腕,在骑士那鲜艳华美的轻甲上面留下一道破口,鲜血从里面渗出来。

 

骑士没有说话,借势向前突进,逼开晨曦后,双手持剑划出一道漂亮的半月斩来,剑尖高高挑起,但依然被晨曦轻松避开。

 

嗤——

 

晨曦的出剑快如闪电,在骑士双手落下之前的一瞬间,飞快的在他的肋下切出一道伤口。待骑士再次挥剑,他以右脚为支点,朝边上转了半圈,又在骑士的腰间划出一道血口。

 

晨曦的剑无孔不入,并且越来越快,就好像密林之中的荆棘,当你被其缠绕住的时候,避无可避。

 

这正是鲜花旗帜家族之一,黑色荆棘花家族的出名剑技,荆棘剑技。

 

伤口不断地累加,骑士一次冲击不稳,被晨曦闪电般切了三剑,其中更有一剑,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槽。

 

酒馆的人都已经惊呆了,两人的剑术都极其出色,但毫无疑问,晨曦此时更胜一筹。英俊的骑士已经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布满细小的伤口,白色的袍子也被划得破破烂烂,倒与晨曦很像了。

 

但骑士依然没有放弃,他眼中的坚毅和执着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背负着荣耀和正义,他将永不言败,黑暗的猖狂也只是暂时的,伟大的勇者必将渡过一切悲痛与苦难,将罪恶的敌人斩于剑下,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正义的世界,本就应该这样。

 

“我将以不屈的斗志,奉献于神的忠诚为誓,救赎眼前所见一切!”

 

骑士大声喊叫出来,声音雄厚,坚定。就像每个故事里的英雄那样,他们用不屈的斗志和对正义的执着加冕自身,挥出无限的力量来创造奇迹。

 

别说依琳,就连酒馆里最粗坯的佣兵,也忍不住为骑士的坚持而感动,他们在心底里呐喊着加油。圣者必将胜利,伟大的骑士终将破除一切黑暗。依琳更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此时的骑士如同天神下凡,手握长剑的他被包裹在无暇的光芒之中。那光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神圣,当它降临的时候,被其祝福的战士将所向披靡。

 

晨曦对身边人的激动和骑士的圣洁毫无表示,脸上依然挂着略带嘲弄的微笑,丝毫不在意此时被所有人厌恶,成了必将被斩于剑下的魔鬼。

 

他冷眼旁观着,暗自冷笑着。

 

骑士的剑在前方一横一竖,划出了一道洁白的十字。骑士烙印,十字斩。

 

光芒辉映之下,晨曦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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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当鲜花凋零之后,当金色鸟陨落之时。被无尽苦难镇压的魔鬼会从地底爬出,沼泽下的腐尸将污染整片森林,七大狱的主人会带领千军万马踏上征程,在火狱里被七钉所缚,燃烧六十六日的魔王也会重振它残破的翅膀,向整个世界复仇。”

 

古怪的旋律又一次响起,这一次的诗词比之前的更加恐怖,更加xie恶。索玛神曲后章,末日神曲。就连被魔鬼迷惑心灵的巫师都不敢低吟的乐章,这是只有被神灵镇压在无尽深渊里的恶魔才会高唱的歌曲。

 

这个灰袍的年轻人,xie恶到了极点!他是彻彻底底的魔鬼狂信徒。

 

光芒逼近,闪耀着的是属于神灵恩赐的曙光,是任何恶魔所惧怕的正义之力,

 

但是晨曦举起了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上戴着厚实的黑色手套,在手套的掌心处,绘着一颗燃烧着的太阳。意为将世界的光明握于掌心,也有传说是黑暗将包裹世界。但不管哪种说法,这都是彻彻底底的恶魔标志。

 

这个手套的起源却不是一个恶魔,而是一名巫师。他曾经是占星塔上最耀眼的占星师。却在某一年里,突然背叛了他所属的金色鸟,写下了末世神曲,然后戴上了他亲手制作的黑色手套。

 

最终,这名已经化成**巫师的占星老人被圣庭的守夜人所抓获,为此,圣庭付出了数百名强大的骑士,还有一位圣徒的生命。

 

而在临刑前,巫师依然大喊着永夜将至,让恐慌整整持续了数年。

 

晨曦单手,硬是接下了这一招,毫发无损,就连灰色破旧的袍子都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眼神冷冽,脸上挂起了恶魔的狞笑。

 

他向前一步,右手的长剑挥舞,带起一片灰蒙蒙的光。不像骑士那样洁白耀眼,也不像魔鬼那样乌黑的究极**,要说起来的话,有一个词更加适合它——肮脏,被污染的无暇之白。

 

骑士也再次挥剑而斩,被神灵伟力加持的他,爆起了惊人的气旋,将酒吧的瓶瓶罐罐震得粉碎。而两人每一次剑的交锋,都会在木质地板上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两种力量在空气中碰撞,爆炸,然后消散。

 

人们拥挤着从后门跑出去,不大的酒馆在被肆意摧残。门窗都已经碎裂,木屋的梁柱也经不住损伤而有随时倒下的危险。在这样的环境中,两人依然持剑搏杀。

 

勇敢的骑士挥出了最后的一剑,将酒馆彻底打垮,在巨大的响声中,木屋轰然倒塌。无数的木屑石块砸在两人的身上,丝毫未觉。

 

“英勇冲锋!”

 

骑士大声喝道,浑身的白光又一次暴涨,整个人一往无前的朝晨曦冲去,无论是倒下的梁柱还是巨大的石块,都被着凶猛狂暴的力量撕扯地粉碎。

 

晨曦一剑抵上,然后飞快地朝边上跨了一步,转瞬间已经到了骑士的身后。他丝毫不停地划了一道十字。与先前骑士的十字斩一样,只不过光芒变成了污秽的灰色。

 

骑士的后背被击中,鲜血迸射而出,洁白的袍子已经被撕碎,鲜红的轻甲也片片剥落。但骑士依然没有倒下,他支撑着身体,勉强转身,浑身又一次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散光•百裂斩!”

 

长剑重重劈下,无数道白色的剑芒朝晨曦飞射出去,如暴雨临盆,避无可避。

 

避无可避,那就无需再避。晨曦居然用了先前与骑士一样的冲锋,灰芒包裹全身,迎着无数剑芒朝骑士冲去。

 

“守护之剑!”

 

骑士将剑竖于胸前,挡住了晨曦凶猛一撞,连退三步后挑开晨曦,再次举剑。

 

“聚光•辉煌剑!”

 

无数的光芒凝聚于剑刃之上,顿时,长剑变得刺眼夺目,众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闪耀着荣耀之光的长剑朝晨曦斩去。

 

“七戒,斩!”

 

传说骑士的力量源自于神灵的恩赐,他们向骑士的美德宣誓,用自己的忠诚,忍耐,勇气,牺牲,怜悯,英勇,公正为源泉,获得无尽的力量。

 

而一旦背叛,将被神灵收回一切荣誉和恩赐,但眼前这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信徒,他居然能用七项美德所汇聚的七戒斩?神灵瞎了眼吗?

 

在震惊中,灰色的光芒斩上,辉煌剑破开了七戒斩的第一道剑刃,但后续的六道,将一道胜过一道。

 

骑士用尽了全力,也只不过抵挡住了其中的四道,第五道斩断了他的长剑,劈开了他胸前的轻甲。第六道斩过他握剑的手臂,将他变成彻底的废人。第七道由上而下,从他脖颈处斩下,一直劈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骑士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在人们恐惧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缓缓倒下,口中呢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这亵神者,为什么神灵还会赐你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不公平,不公平啊!”

 

在阳光照射下,看不清表情的晨曦沉默良久,静静地看着面前即将逝去的骑士。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这并不是神灵赐予我的力量哦。”

 

“什,什么?”

 

晨曦的声音突然放大了许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是向恶魔交易之后得到的力量,我的七戒斩,所持有的并不是骑士的美德力量,而是代表七大狱之主的傲慢,嫉妒,愤怒,贪婪,暴食,懒惰,色欲。你现在明白了?”

 

听完晨曦的话,骑士原本黯淡下去的目光重新闪耀出光芒来,他放声大笑,同时高举左手,左手手中握着那柄断剑。

 

“信仰不灭,骑士不死!”他高举断剑,无视浑身涓涓流下的鲜血:“我向无谓的牺牲宣誓,骑士当力竭而死!”

 

他浑身又爆起了白光,并且愈发明亮,自我牺牲也要保卫正义的英雄行为,让无数看向这边的居民不由得热泪盈眶,他们再不在心底呐喊,而是举起自己的右手,高唱骑士之歌,将自己的信仰和力量,交给骑士。

 

支撑着残破的身躯,骑士又一次站了起来,他获得了一生之中最强,也是最后的力量。他将像一个圣徒那样,不可战胜。

 

嗤——

 

但是利剑穿过了他的心脏,在他站起之后,晨曦毫不犹豫地刺出了致死一剑。

 

“喝啊——!”

 

骑士震开了晨曦,心脏的破碎让他再无侥幸的可能。他艰难地挪动脚步,向前走了三步,断剑离晨曦的胸膛仅一厘之豪。三步后,骑士终于轰然倒下,断剑支撑着残破的躯体,溘然长逝……

 

最英勇的战死!为了荣誉和正义,他没有丝毫的屈服,那到最后一刻,还高举着断剑,无畏无惧。

 

——————

 

晨曦将骑士的尸体留在了那个小镇,自己在无数人愤怒和仇恨的目光中慢慢远去,再次将身体掩于灰袍之下。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无数的人会抱着这样的仇恨,高举着正义来将他杀死。但在黎明之前,他不能倒下。

 

“你什么时候和七大狱的家伙扯上关系了?他们你也敢信?”一个尖锐的男声在晨曦的脑海里响起。

 

“圣庭里那个神棍的力量我都不要,更别说那群被压在不见日光寂静之地的怪物了。我唬他的,免得他死的那么凄惨。”

 

“啧啧,你可真是个好人。”尖锐的声音不无嘲讽地说道。

 

“我当然是个好人了,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两千五百字,量足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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