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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圖寫文/中篇】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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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贴

 

 

  這篇來的非常遲,主要是根據之前的兩篇看圖寫文。

 

  linjinhai:https://sstmlt.moe/thread-77980-1-5.html

  GODsama:https://sstmlt.moe/thread-77996-1-1.html

 

  因為覺得這兩篇很有趣,當時看到時心裡差不多有了故事的想法,不過因為一直在趕著Valkyrie Destruction的漢化,所以一直沒有動手,現在漢化完了終於可以來寫。

 

  為了方便大家閱讀放了繁中與簡中的版本,用word轉的。

 

  配圖:

[align=center]398,199http://i40.photobucket.com/albums/e245/eysdokoo/showout/17512557920140906010431035_zps79236bf6.jpg[/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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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

[/align]

[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align]


 

[fold=繁體版]繁體版:

 

01

 

  喀勒喀勒喀勒勒。

 

  煩躁感一直存在。

 

  我下意識的轉動著地球儀,那地球儀發出了老舊不規律的喀喀聲,每當轉到某個位置就會有明顯卡住的感覺,但我還是若無其事的轉動著地球儀,轉久了就會發現卡住時只要稍微在下半部施力就可以將地球騰起而順利轉過。

 

  我注意到了地球儀上在污漬裡,其中一點點在某個巨大的山脈上,像是讓那平滑的圖像隆起了一座小丘。

 

  看著圖上的山脈,我眼前彷彿出現了山上的景像。

 

  我站在山上俯視著雲海波動,對面的山上蓋著一棟異常顯目的廟宇,看著旁邊蜿蜒的道路,想必可以直達那棟大廟。在山下的道路旁有幾戶人家,外面掛著大大的招牌,似乎是賣水果或是山產之類。

 

  這個景像我似乎看了很多次,起初以為是臨時興起的創作靈感,但這景像也太常進入我的腦海裡,卻又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有來過這個地方,或許小時候父母曾帶我來過這裡,現在只是回想起來了吧?

 

  我一邊畫著山上的風景,仍感受著那揮之不去的煩躁感。

 

  總覺得有什麼一直很期待的事情,但到底是什麼事呢?

 

  旁邊的可動式人偶被我調整成像是男孩在相機前裝可愛的姿勢,一手托著臉還搖擺著身體像是舞女一樣,若是被其他男人看到恐怕會被說聲娘砲吧。

 

  不過,我可一點都不在意。為什麼不在意呢?在意的又是什麼呢?似乎曾經有幾個男孩恥笑著另一個男孩,我介入其中,說「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

 

  我用手敲了敲那個人偶的臉頰,決定將人偶畫進我的山景圖裡。

 

  刷刷。

 

  醜死了。

 

  畫了一陣子,我就放棄了這張圖,用力的將紙扯下來,揉成一團後隨手扔到地上。

 

  喀喀喀喀喀。

 

  這時,門傳來有人轉動著門把的聲音,我心裡期待的事情即將發生了嗎?

 

  於是我跑到門前,卻聽到外面傳來陌生的交談聲,雖然如此,我還是將門稍微打開一點看看那些人。

 

  我又再度失望了。那是三個陌生人,兩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他們見門打開竟然直接大步走了進來。

 

  我實在非常生氣,將他們大罵一頓後,通通攆出去。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要隨隨便便進入人家家裡?又不是小孩子還這麼不懂事。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看來有必要找時間換個鎖。

 

  我伸了伸懶腰,又坐回位子上,轉頭看到旁邊的窗戶有被撬開過的痕跡,那是之前有兩個男人試圖從那裡進來偷東西,我一腳將他們踹出去,他們見識到我的厲害後,拔腿就跑。

 

  我伸手摸了摸畫紙。又是另一個已經看過好幾次的景像傳到我的腦海裡,那也是在山上,不過和剛才波瀾壯闊的風景截然不同,這顯然是某個市區的小丘陵,因為在這裡運動健身的人很多,而且我勉強看得到遠處的都市叢林,空氣中也散佈著大量塵霾,似乎是個工業都市。

 

  之前也畫過這個地方,卻也因為自己不滿意而撕毀了。

 

  不止這兩座山,還有其他地方的景像。上天似乎是在懲罰我沒有將畫作完成,所以才不斷讓這些景像出現在我腦海中。不過,這的確是難得的體驗,可以將心中的影像畫在我的畫紙上,想來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

 

  不過再怎麼興奮,很快的就被煩躁感蓋過。

 

  只好又回到我平常在做的事情,畫圖,轉地球儀,玩弄人偶。偶爾拿起放在桌上的素材書想要看,上面卻沾滿了許多污漬,好好的一本書卻變的這麼髒,光是看封面就讓人感到非常不爽,所以我又將書扔回桌上。

 

  扣扣扣。

 

  敲門聲傳來。我嚇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和之前的都不一樣,之前的人都是直接破壞我的門鎖直接走進來,這次難得有人敲門,新鮮的體驗讓我感受到希望。

 

  我連忙前去應門。

 

  門打開後,看到我所期待的面容,雖然很感動卻還不到淚流滿面的地步。只是,我這才想起了這焦躁不安的理由,原來我一直在等著這個男孩,等著他帶我去動物園。

 

  那應該是前一天晚上在機場咖啡店的事情。

 

 

 

 

 

  「我真搞不懂,這種冷冰冰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而且又很吵。」我看著空中寥寥可數的星星,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旁邊飛機起落的聲音讓我不得不提高分貝。

 

  「喂喂,你們做藝術的,應該要能嘗試去接受各種東西吧。」男孩苦笑。

 

  這時旁邊的飛機已經飛走。而空中有一架看來是國際線的航班劃過。

 

  「而且,」我抽出口袋裡的手機,「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你竟然帶我來喝咖啡,你是想讓我睡不著嗎?」

 

  「體驗一下不同的氣氛嘛。」他還是苦笑著,似乎怕我生氣,「你也很久沒感受過這種因為喝咖啡而睡不著的感覺了吧。」

 

  「體驗這個幹麻啊?」雖然這麼說,這咖啡要價不低,我可不想白白花錢,還是一口一口的慢慢把咖啡喝完。

 

  「好吧,不然我們明天去動物園,讓你看些活的東西。」男孩拿出手機,在上面劃動一下,然後把將螢幕上的公車時刻表給我看,「我們明天坐公車去吧,那邊交通還蠻方便的。」

 

  「不要,我要你載我。」

 

  「喂,明天假日車子很多耶。」男孩看來不太想被堵在車陣中。

 

  「不管,可以載我載久一點不好嗎?」這時就要耍一下任性。

 

  「沒有啊。」男孩別過頭去,該不會在心裡暗罵髒話吧。

 

 

 

 

 

  雖然昨天看起來男孩有點不太開心,但我相信男孩能載到女孩一定都暗爽在心裡。

 

  讓我意外的是,來的人不止是男孩,在男孩後面還跟著一個看來大約七八十歲的老人,手上拿著算命用的羅盤。

 

  我沒見過男孩的家人,卻可以肯定這個老人不是男孩的家人,兩人之前有著太大的差異。

 

  「他是誰?」我抱著男孩的手,看著那老人。

 

  卻見男孩轉頭對那老人說:「師父,這樣子就可以了嗎?」

 

  「可以了。」老人點點頭。

 

  「可以什麼啊?」我問。

 

  「我們出去吧。」男孩沒有回我,可能有些話不想在外人面前講,就這樣帶著我走出家門。

 

  老人還留在我家裡,他待在我家裡幹什麼?至少先讓他出來,我要鎖門啊,最近太多人闖入我家了。

 

  不過男孩卻自顧自的走著,出了我家後,是一條小巷子。

 

  奇怪,明明是我家前面的巷子,每天都會經過的巷子,為什麼心裡湧上一股懷念的感覺。

 

  對面的三姑六婆依然在那裡聊些沒營養的話題,一看到男孩走出去又過來搭訕,這種厭煩的感覺一樣令人懷念。

 

  我沒仔細去聽三姑六婆在講些什麼,只是環顧著四周,變化明明沒有很大,卻是熟悉又陌生。

 

  我跟著男孩往前走,看著前面出巷子後的那條小路,我這才想起,前一晚男孩騎車載我回來時,就是讓我在那裡下車的。

 

 

 

 

 

  「還是載你到門口比較好吧。」男孩這麼說。

 

  「不用那麼麻煩啦,近近的而已,我走過去就好了。」我說著把安全帽拿給他,然後就跟他道別了,「明天要記得來載我喔,我可是非常期待喔。」

 

  回頭看到男孩擔心的神色,讓我有點開心呢。

 

  雖然這天玩的很累,但我的心情非常愉快,只要回家睡一覺,然後明天早上他就會來載我,繼續享受著兩人世界。

 

 

 

 

 

  然後。

 

  我想起來了。

 

  完全不想回憶起這件事情。

 

  我看著眼前男孩的背影,眼眶有些濕了。

 

  男孩是否也是如此呢?

 

  原來如此啊。

 

  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我內心煩躁的理由。

 

  一切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那天,我走在巷子裡,回頭看了看男孩,他在遠處跟我揮了揮手,發動引擎後,在那條路上回轉後就消失了。

 

  看著他的離去,我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走在巷子內,還是那些熟悉的景象。忽然一隻貓匆忙的從我眼前跑過去,後面追著一隻體型巨大的黃金獵犬。

 

  在貓與狗的嘶吼聲後,他們很快的消失在巷子的那一端。

 

  我笑看著那常常上演的貓狗大戰戲碼,走到家門口,從包包內拿出鑰匙。

 

  就在我打開門鎖,走進去時,旁邊的防火巷裡閃出五條人影。

 

  那五個猥瑣的男人的臉,到現在仍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中。

 

  其中一個粗壯的手臂將我從後面抱住,另一人用手摀住我的口鼻,我只覺難以呼吸而將近窒息。

 

  不過他們沒有將我迷昏,只是把我拖進屋裡,然後將門反鎖,據他們的說法,活的比較好玩。

 

  又一個人過來,拿起我掛在架子上的毛巾,緊緊的封住我的嘴巴,讓我叫不出來。

 

  接著那五個男人在我家裡把我輪姦了。

 

  我心裡想著男孩的名字,卻無法開口喊著他的名字,只能不斷流淚。

 

  那五個人是真正的人渣。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其中一人從廚房拿出我平時在用的菜刀,一刀往我的脖子砍下去,沒想到技巧太爛,我只感受到痛苦,看著自己的鮮血飛濺,卻還是活蹦亂跳的。

 

  一刀又一刀。

 

  我已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死的。

 

  只知道心裡一股難受的煩躁,一直期待著某件即將到來的事情,在屋內走來走去,拿起畫筆想要消除那討厭的煩躁,卻怎麼也抹之不去。

 

  至今過了多久?直到剛剛我都以為和男孩出去是昨天的事情,但回想起來,這段時間有很多人進入我的房子,看來應該已經過了幾個月吧?我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我那四濺的鮮血,灑在屋子的各個角落,地球儀、可動式人偶,還有畫紙和我的素材書籍等等。

 

  難怪我總覺得那些污漬很不自然,因為那根本是我乾掉的血漬。

 

  而那些山景的景像又進入我的腦海中。

 

  是啊。

 

  我被分屍了。

 

  屍塊被扔在各個地方。

 

  那些屍塊和我畢竟有關聯,所以我才看得到那些屍塊所在的地方吧?

 

  我在原地站了許久,男孩無視三姑六婆的廢話,直直的走去,卻忽然停了下來。

 

  在過了這麼久之後,男孩才來找我?是忘了我們要出去的約定嗎?

 

  不對,恐怕在我出事的那一天,這棟房子就被封鎖了吧。

 

  而我卻一直在屋子裡遊蕩,恐怕這死後散不去的冤魂嚇壞了不少人,所以才請來像剛才在我屋子裡的老人。回想起來,那老人有一次也闖進我家,應該是在尋找我固守在此的原因吧。

 

  如今他帶來了男孩,大概是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和男孩在隔天要出遊的約定。

 

  我得好好感謝他呢。

 

  「這樣就可以了。」老人走出我的屋子,將門關起來後,轉過身來朝著我和男孩這麼說。

 

  「謝謝。」我和男孩一起脫口而出。我則對老人點了點頭。

 

  男孩抬頭看著天空:「對不起。」他緊咬著嘴唇,「我應該載你到門口。」

 

  不,能看到你來接我,我很開心。

 

  男孩頭低下來,目露凶光。

 

  「我會替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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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喀勒喀勒喀勒勒。

 

  烦躁感一直存在。

 

  我下意识的转动着地球仪,那地球仪发出了老旧不规律的喀喀声,每当转到某个位置就会有明显卡住的感觉,但我还是若无其事的转动着地球仪,转久了就会发现卡住时只要稍微在下半部施力就可以将地球腾起而顺利转过。

 

  我注意到了地球仪上在污渍里,其中一点点在某个巨大的山脉上,像是让那平滑的图像隆起了一座小丘。

 

  看着图上的山脉,我眼前彷佛出现了山上的景像。

 

  我站在山上俯视着云海波动,对面的山上盖着一栋异常显目的庙宇,看着旁边蜿蜒的道路,想必可以直达那栋大庙。在山下的道路旁有几户人家,外面挂着大大的招牌,似乎是卖水果或是山产之类。

 

  这个景像我似乎看了很多次,起初以为是临时兴起的创作灵感,但这景像也太常进入我的脑海里,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来过这个地方,或许小时候父母曾带我来过这里,现在只是回想起来了吧?

 

  我一边画着山上的风景,仍感受着那挥之不去的烦躁感。

 

  总觉得有什么一直很期待的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事呢?

 

  旁边的可动式人偶被我调整成像是男孩在相机前装可爱的姿势,一手托着脸还摇摆着身体像是舞女一样,若是被其他男人看到恐怕会被说声娘炮吧。

 

  不过,我可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不在意呢?在意的又是什么呢?似乎曾经有几个男孩耻笑着另一个男孩,我介入其中,说「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我用手敲了敲那个人偶的脸颊,决定将人偶画进我的山景图里。

 

  刷刷。

 

  丑死了。

 

  画了一阵子,我就放弃了这张图,用力的将纸扯下来,揉成一团后随手扔到地上。

 

  喀喀喀喀喀。

 

  这时,门传来有人转动着门把的声音,我心里期待的事情即将发生了吗?

 

  于是我跑到门前,却听到外面传来陌生的交谈声,虽然如此,我还是将门稍微打开一点看看那些人。

 

  我又再度失望了。那是三个陌生人,两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他们见门打开竟然直接大步走了进来。

 

  我实在非常生气,将他们大骂一顿后,通通撵出去。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随随便便进入人家家里?又不是小孩子还这么不懂事。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看来有必要找时间换个锁。

 

  我伸了伸懒腰,又坐回位子上,转头看到旁边的窗户有被撬开过的痕迹,那是之前有两个男人试图从那里进来偷东西,我一脚将他们踹出去,他们见识到我的厉害后,拔腿就跑。

 

  我伸手摸了摸画纸。又是另一个已经看过好几次的景像传到我的脑海里,那也是在山上,不过和刚才波澜壮阔的风景截然不同,这显然是某个市区的小丘陵,因为在这里运动健身的人很多,而且我勉强看得到远处的都市丛林,空气中也散布着大量尘霾,似乎是个工业都市。

 

  之前也画过这个地方,却也因为自己不满意而撕毁了。

 

  不止这两座山,还有其他地方的景像。上天似乎是在惩罚我没有将画作完成,所以才不断让这些景像出现在我脑海中。不过,这的确是难得的体验,可以将心中的影像画在我的画纸上,想来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不过再怎么兴奋,很快的就被烦躁感盖过。

 

  只好又回到我平常在做的事情,画图,转地球仪,玩弄人偶。偶尔拿起放在桌上的素材书想要看,上面却沾满了许多污渍,好好的一本书却变的这么脏,光是看封面就让人感到非常不爽,所以我又将书扔回桌上。

 

  扣扣扣。

 

  敲门声传来。我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这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之前的人都是直接破坏我的门锁直接走进来,这次难得有人敲门,新鲜的体验让我感受到希望。

 

  我连忙前去应门。

 

  门打开后,看到我所期待的面容,虽然很感动却还不到泪流满面的地步。只是,我这才想起了这焦躁不安的理由,原来我一直在等着这个男孩,等着他带我去动物园。

 

  那应该是前一天晚上在机场咖啡店的事情。

 

 

 

 

 

  「我真搞不懂,这种冷冰冰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又很吵。」我看着空中寥寥可数的星星,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旁边飞机起落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提高分贝。

 

  「喂喂,你们做艺术的,应该要能尝试去接受各种东西吧。」男孩苦笑。

 

  这时旁边的飞机已经飞走。而空中有一架看来是国际线的航班划过。

 

  「而且,」我抽出口袋里的手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你竟然带我来喝咖啡,你是想让我睡不着吗?」

 

  「体验一下不同的气氛嘛。」他还是苦笑着,似乎怕我生气,「你也很久没感受过这种因为喝咖啡而睡不着的感觉了吧。」

 

  「体验这个干麻啊?」虽然这么说,这咖啡要价不低,我可不想白白花钱,还是一口一口的慢慢把咖啡喝完。

 

  「好吧,不然我们明天去动物园,让你看些活的东西。」男孩拿出手机,在上面划动一下,然后把将屏幕上的公交车时刻表给我看,「我们明天坐公交车去吧,那边交通还蛮方便的。」

 

  「不要,我要你载我。」

 

  「喂,明天假日车子很多耶。」男孩看来不太想被堵在车阵中。

 

  「不管,可以载我载久一点不好吗?」这时就要耍一下任性。

 

  「没有啊。」男孩别过头去,该不会在心里暗骂脏话吧。

 

 

 

 

 

  虽然昨天看起来男孩有点不太开心,但我相信男孩能载到女孩一定都暗爽在心里。

 

  让我意外的是,来的人不止是男孩,在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看来大约七八十岁的老人,手上拿着算命用的罗盘。

 

  我没见过男孩的家人,却可以肯定这个老人不是男孩的家人,两人之前有着太大的差异。

 

  「他是谁?」我抱着男孩的手,看着那老人。

 

  却见男孩转头对那老人说:「师父,这样子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老人点点头。

 

  「可以什么啊?」我问。

 

  「我们出去吧。」男孩没有回我,可能有些话不想在外人面前讲,就这样带着我走出家门。

 

  老人还留在我家里,他待在我家里干什么?至少先让他出来,我要锁门啊,最近太多人闯入我家了。

 

  不过男孩却自顾自的走着,出了我家后,是一条小巷子。

 

  奇怪,明明是我家前面的巷子,每天都会经过的巷子,为什么心里涌上一股怀念的感觉。

 

  对面的三姑六婆依然在那里聊些没营养的话题,一看到男孩走出去又过来搭讪,这种厌烦的感觉一样令人怀念。

 

  我没仔细去听三姑六婆在讲些什么,只是环顾着四周,变化明明没有很大,却是熟悉又陌生。

 

  我跟着男孩往前走,看着前面出巷子后的那条小路,我这才想起,前一晚男孩骑车载我回来时,就是让我在那里下车的。

 

 

 

 

 

  「还是载你到门口比较好吧。」男孩这么说。

 

  「不用那么麻烦啦,近近的而已,我走过去就好了。」我说着把安全帽拿给他,然后就跟他道别了,「明天要记得来载我喔,我可是非常期待喔。」

 

  回头看到男孩担心的神色,让我有点开心呢。

 

  虽然这天玩的很累,但我的心情非常愉快,只要回家睡一觉,然后明天早上他就会来载我,继续享受着两人世界。

 

 

 

 

 

  然后。

 

  我想起来了。

 

  完全不想回忆起这件事情。

 

  我看着眼前男孩的背影,眼眶有些湿了。

 

  男孩是否也是如此呢?

 

  原来如此啊。

 

  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我内心烦躁的理由。

 

  一切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那天,我走在巷子里,回头看了看男孩,他在远处跟我挥了挥手,发动引擎后,在那条路上回转后就消失了。

 

  看着他的离去,我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走在巷子内,还是那些熟悉的景象。忽然一只猫匆忙的从我眼前跑过去,后面追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黄金猎犬。

 

  在猫与狗的嘶吼声后,他们很快的消失在巷子的那一端。

 

  我笑看着那常常上演的猫狗大战戏码,走到家门口,从包包内拿出钥匙。

 

  就在我打开门锁,走进去时,旁边的防火巷里闪出五条人影。

 

  那五个猥琐的男人的脸,到现在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其中一个粗壮的手臂将我从后面抱住,另一人用手摀住我的口鼻,我只觉难以呼吸而将近窒息。

 

  不过他们没有将我迷昏,只是把我拖进屋里,然后将门反锁,据他们的说法,活的比较好玩。

 

  又一个人过来,拿起我挂在架子上的毛巾,紧紧的封住我的嘴巴,让我叫不出来。

 

  接着那五个男人在我家里把我轮奸了。

 

  我心里想着男孩的名字,却无法开口喊着他的名字,只能不断流泪。

 

  那五个人是真正的人渣。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其中一人从厨房拿出我平时在用的菜刀,一刀往我的脖子砍下去,没想到技巧太烂,我只感受到痛苦,看着自己的鲜血飞溅,却还是活蹦乱跳的。

 

  一刀又一刀。

 

  我已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知道心里一股难受的烦躁,一直期待着某件即将到来的事情,在屋内走来走去,拿起画笔想要消除那讨厌的烦躁,却怎么也抹之不去。

 

  至今过了多久?直到刚刚我都以为和男孩出去是昨天的事情,但回想起来,这段时间有很多人进入我的房子,看来应该已经过了几个月吧?我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那四溅的鲜血,洒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地球仪、可动式人偶,还有画纸和我的素材书籍等等。

 

  难怪我总觉得那些污渍很不自然,因为那根本是我干掉的血渍。

 

  而那些山景的景像又进入我的脑海中。

 

  是啊。

 

  我被分尸了。

 

  尸块被扔在各个地方。

 

  那些尸块和我毕竟有关联,所以我才看得到那些尸块所在的地方吧?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男孩无视三姑六婆的废话,直直的走去,却忽然停了下来。

 

  在过了这么久之后,男孩才来找我?是忘了我们要出去的约定吗?

 

  不对,恐怕在我出事的那一天,这栋房子就被封锁了吧。

 

  而我却一直在屋子里游荡,恐怕这死后散不去的冤魂吓坏了不少人,所以才请来像刚才在我屋子里的老人。回想起来,那老人有一次也闯进我家,应该是在寻找我固守在此的原因吧。

 

  如今他带来了男孩,大概是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和男孩在隔天要出游的约定。

 

  我得好好感谢他呢。

 

  「这样就可以了。」老人走出我的屋子,将门关起来后,转过身来朝着我和男孩这么说。

 

  「谢谢。」我和男孩一起脱口而出。我则对老人点了点头。

 

  男孩抬头看着天空:「对不起。」他紧咬着嘴唇,「我应该载你到门口。」

 

  不,能看到你来接我,我很开心。

 

  男孩头低下来,目露凶光。

 

  「我会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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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才發現前一篇的「順其自然才是人生嘛」並不是我在文區發的第一篇小說,第一篇應該是在「Sandroの酒馆 」,為了新手村任務寫的故事。

 

  然後我忽然發現這兩篇不是有屎就是有尿。

 

  所以這篇寫了沒有屎也沒有尿的。

 

 

 

链接到点评

{:10_633:}………………看到说师傅这样就可以了么就猜到女主已经死了的我…………

 

【你是想让我睡不着吗?】对此产生了深意理解的我……

 

以及风景秀丽的风景竟然没想到埋尸好地点的我…………

 

果然我的修为还不够啊……

 

嗯,超喜欢玩地球仪那段wwww

链接到点评
神宿雨世 发表于 2014-10-12 14:06

………………看到说师傅这样就可以了么就猜到女主已经死了的我…………

 

【你是想让我睡不着吗? ...

 

那個睡不著那一段我本來想要寫些不正經的ww

不過卻又覺得和本篇有點不太符,

所以太多的旁支就省略了.

其實我在寫時還是很想讓大家看到最後才能知道結果,

實在太難了啊...我覺得可能看一半大概就知道主角的身份了吧

链接到点评

 

 

版本兩個好評~

咳..看完後的感受

嗯,太棒了

剛開始看,總覺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會一直有人走進這個女孩的家呢?師父又為什麼不走?

為什麼會有其他地方的影像呢?能力嗎?

書上的污漬,是女孩太不注重衛生的關系吧?

看完後的我得出了答案,原來是這樣!

有種ntr的感覺

整體來說,個人認為描寫得非常細緻和清晰

看著看著腦袋裡也有產生一些影像

而且結局也意想不到)只有我想不到吧...嗚

嗯,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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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女忍者 发表于 2014-10-12 14:11

那個睡不著那一段我本來想要寫些不正經的ww

不過卻又覺得和本篇有點不太符,

所以太多的旁支就省略了.

{:10_633:}…………我是觉得看到一半才知道已经是很好了呢……

 

嗯…………我写的东西是即使看完了也没几个人能知道写了什么的……还要特别开篇三四章来解释我所写的第一章中涉及的(中二脑洞)部分…………

链接到点评
Christina 发表于 2014-10-12 14:13

版本兩個好評~

咳..看完後的感受

嗯,太棒了

 

我覺得還蠻老哏的..

雖然想辦法要讓故事不要顯的太怪異,

讓人看到後面才知道結局,

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因為這一切的反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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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萌のloli 发表于 2014-10-22 15:58

脑洞很大,,

有下回吗??

 

有想法,

不過會不會寫不知道...

一方面是覺得續篇的故事有點複雜,

懶得去思考...

另一方面是最近在打電動和漢化沒啥時間.....

等哪天我心血來潮再來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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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周后...

 

 

更新第二回,在寫第一回時雖然就已經想到整部故事的結構,但不完整,現在稍微完整一些,但實際動筆後才體會到其中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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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2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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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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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我偶爾會跳進大海游一陣子,再用各種不同的方式上岸。

 

  進入冬天後,也宣告著進入了旅遊淡季。

 

  與夏天炙熱的艷陽完全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永不止歇的東北季風。

 

  寒風狂吹的沙灘上,渺無人跡。

 

  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外地遊客經過,但大部份都不會久留。

 

  沙灘延伸到靠近岩岸的沙地上,有時會出現一個女孩的身影。

 

  無論是白天,中午,甚至到了深夜,還是可以看到她。

 

  在這狂風不止的寒冷冬天,她的穿著異常單薄。

 

  有時,她會驚慌失措似的,緊張的掃視著四周;有時,她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灘上看著遠方。

 

  每次我都想著,馬的,她穿的這麼清涼,分明是在勾引男人,總有一天一定要上了她。

 

  不過我只是光說不練,從來沒有實行。

 

  雖說我前一陣子擺脫了處男之身,但還是有色無膽。

 

 

 

 

 

  「操你媽的,講的好像你很神勇,我看你他媽的根本是處男吧。」一個高中的同學這麼說。

 

  「幹,誰在跟你處男啊!」我不堪受辱,做勢想要扁他。

 

  「你是處男?靠!」另一個同學鄙視的看著我,「我就覺得你講的每一句都很誇張,果然都是吹牛的。」

 

  那是在一間KTV發生的事情。

 

  記得那天是我高中的同學找大夥去狂歡。

 

  雖然我是澎湖人,但高中時是在台灣唸書,所以大部份的同學都是台灣人。

 

  畢業後,我就回到澎湖過著悠哉的生活,少有機會再和台灣的同學相聚。

 

  想不到這次相聚,就和大夥吵起來了。

 

  「不要被說中了就生氣嘛。」另一個同學嘲笑著。

 

  那個人被我扁了一拳。

 

  接下來就是一場混戰。

 

  被我扁的那人站穩腳後,也是一拳回擊過來,我在閃避反擊時不小心打到另一人,那人也踹了我一腳,我當然一拳打回去。其他要勸架的人圍過來,我哪管那麼多,反正來一個就打一個。

 

  雖然講的好像很了不起,不過最後是我被圍毆。後面兩人把我抓住後,前面兩人對我拳打腳踢的,毫不留情。

 

  這時另一個勸架的人過來,那人,是我的死黨。

 

  我們都是澎湖人,小時候因為是鄰居而認識,而且還一起考到台灣的學校去唸書,更不用說唸書時是住在一起的。不過,畢業後我回到澎湖,他則是留在台灣繼續升學打拼。

 

  死黨勸架不成,反而被打了好幾拳,他也怒的回手。

 

  於是我們兩人一起被圍毆。

 

  終於,我們兩人被海扁一頓後,那些同學們離開了KTV。還聽到有人碎唸著:「媽的,早就叫你不要約他。」另一人則回應:「知道了,下次就不約了」

 

  我和死黨兩人總算爬起來,帶著全身痠痛,回到死黨的住處,途中還去藥局買了一些膏藥。

 

  「喂,你該不會真的是處男吧?」回到他家後,死黨問道。

 

  「唔...」我頓了頓,「不是。」

 

  「是嗎?」他笑了笑。

 

  大概誰都聽得出我是在說謊吧。

 

  「喂,」他陰陰的笑了起來,「有個女的,超正的...」

 

  「那又怎樣?」我問。

 

 

 

 

 

 

  「這邊很冷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躲在岩石後面,偷偷的看過去。

 

  哇靠,真是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啊。

 

  「這個時候比較不會有人嘛。」一個男人說著,手在女人的身上遊移。

 

  竟然在這種季節,在這麼開放的沙灘上打野砲,實在太勁爆了!

 

  難道他們都不怕冷嗎?

 

  我就這樣躲在旁邊看著他們。

 

  不久,我注意到兩個男人從遠處走來。

 

  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是外地人,因為他們對這狂暴的寒風明顯無法適應。全身包緊了大衣,甚至將頭套都戴起來,還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們在沙灘上待了許久,東張西望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這種情況讓我以為他們是來捉姦的。

 

  這對男女因為要進入最高潮的階段,所以對他們視若無睹。

 

  不過,那個女的不小心發出了聲音。

 

  那兩個男人聽到聲音,先是互看了一眼,苦笑著朝聲音走了過來。

 

  「他們走過來了!」女人兩手扶著岩石,大驚失色。

 

  「都是你叫太大聲了啦!」男人看了看四周,「快躲到後面!」

 

  兩人急急忙忙的穿著衣褲,然後往我這邊跑過來。

 

  我也嚇的轉身,跑到旁邊的另一塊岩石後躲起來。

 

  「剛才聲音從這邊傳來的。」那兩個男人已經走了過來。

 

  這讓我越來越覺得他們兩人是來捉姦的,一般人聽到聲音應該會躲的遠遠的吧,哪會這樣好奇的走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對男女發出了驚人的尖叫,我嚇了一跳跌進海裡。

 

  那兩個男人聽到聲音也跑了過來。

 

  四個人面色鐵青的看著不遠處的礁岩。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具屍體,趴在礁岩上。

 

  波濤洶湧的海浪襲來,將屍體掩蓋過去,當浪潮退去,屍體卻卡在礁岩上,隨著海流飄動,而不被海浪捲走。

 

  女人嚇的全身癱軟,男人將他扶起來,「這...這到底是...」

 

  另外兩個男人似乎也是嚇的說不出話,高個子的男人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看著那張紙,東張西望。

 

  看來這對情侶與這兩個男人似乎沒有關係,因為扶著女人的男人,只說著「不關我們的事」就帶著女人離開了。

 

  「找得到嗎?」矮個子的男人表情驚恐的問高個子。

 

  高個子皺了皺眉頭,「不可能是這裡。」他指了指後面的沙灘,「怎麼看都是那邊比較像。」

 

  「那這個屍體,是......巧合嗎?」矮個子看了看四周,又問:「要不要報警?」

 

  「我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高個子冷冷的看了屍體一眼,轉身就走。

 

  「那就快走吧。」矮個子也贊同。

 

  就在兩人離開時,忽然一個聲音從沙灘的方向傳來:「走去哪裡?」

 

  一個老人走過來,他手上還拿著風水羅盤。

 

  「看到屍體卻還不報警嗎?」老人問道。

 

  兩個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愣在那裡。

 

  矮個子低聲對高個子說道:「這老頭該不會是兇手吧?」

 

  「混蛋!」老人大罵一聲,「這種情況下報警,根本是常識吧!」

 

  「別鳥他,我們走。」高個子冷冷的落下這句話,徑自離去。但他將手中的紙塞回口袋時,卻不小心讓紙飛了出來,當兩人反應過來時,紙已被狂風捲走,不過老人身手異常敏捷,順手將飛在空中的紙抓住,否則那張紙早已飛進海裡。

 

  「對不起,請你...」矮個子走過去跟老人討紙時,高個子卻說:「算了,我們走吧。」

 

  矮個子一臉膽心的看著老人,跟在高個子的後面,仍不時的往後看,警戒著老人。

 

  老人卻沒有理他們,將那張紙攤開來看,看了一會兒,開始環顧四周,就跟剛才那兩個男人一樣。

 

  老人看了不久,將紙收到自己的公事包裡,然後往我這裡看過來,我嚇的將頭低下。

 

  「喂,你在那裡幹什麼啊?」老人問道。

 

  我看四周也沒有別人,所以他可能是在和我講話吧?

 

  那老人走過了來,「不用看了,我就是在問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躲了。

 

  「沒什麼,剛剛在這裡看到了不錯的風景。」我笑著,回想起剛才男女打野戰的情形。

 

  「唉,」老人嘆了一口氣,「你都不覺得這裡有個屍體很奇怪嗎?」

 

  屍體?

 

  我看了看趴在礁岩上的屍體。

 

  真奇怪啊,為什麼我一直沒注意到這個屍體呢?

 

  老人走到屍體旁,從公事包拿出手套並戴起來,然後蹲下來翻了翻屍體的口袋,怕屍體被浪潮捲走,又將屍體拖進來一些。

 

  「你啊,對這個屍體沒興趣嗎?」老人蹲著,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聳聳肩,「關我屁事?」

 

  老人又嘆了一口氣,「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關你屁事啊?」這老頭實在好煩啊。

 

  「要讓人認清事實,其實並不難。」老人落下這句話後,站了起來,對我招招手,「你過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誰啊?找死是不是?」

 

  「你過來就對了。」老人不斷招手像在招魂似的,要我過去。

 

  雖然很不想聽這老頭的話,不過諒他也不能對我怎樣,只是我口中還是不停的碎唸著:「媽的勒,為什麼我要聽你的啊?」

 

  就在我走到屍體和老人旁邊時,老人拍了拍我的肩,然後蹲下。

 

  「你別用那個碰過屍體的手摸我啊,老頭。」我一邊唸著,也跟著他蹲下來。

 

  屍體一直趴著,看不到他的面容。不過,很明顯,此人是因為後腦被東西擊中而死。在他的後腦有一大塊的傷口和血漬。

 

  「然後呢?你是要我當你的助手嗎?」我問。

 

  「是啊,你幫我把他翻過來。」老人笑道。

 

  「幹,你是不會自己翻喔?」

 

  「我老了,剛剛把他拖上岸就沒力了,你幫我翻一下啦。」老人一直笑著。

 

  這麼親切的笑容實在讓我難以拒絕,「好吧,我就只幫你這次。」我說完,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屍體翻成正面。

 

  不過,當我看到屍體的那張臉,瞬間,我驚慌的站了起來,退後好幾步,靠在岩石上。

 

  老人也站了起來,「怎麼了?」

 

  「不,不可能......」我全身顫抖。

 

  「面對現實吧,這對你比較好。」老人說著,指著屍體,「這個就是你。」

 

  「怎,怎麼可能......」我瞪大雙眼,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想要確認這一切的真偽。

 

  然後,我這才憶起,後腦勺被擊中的痛覺。

 

  對了,那似乎是我印象中的最後一個感覺。

 

 

 

 

 

  死黨當時跟我提起一個正妹,並跟我說,那個正妹是個變態,有一些特殊癖好,喜歡找很多男人上他,現在正在招募志願者,問我有沒有興趣。

 

  「你這次說有好康的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我問。

 

  「對啊,剛好遇到同學會,就順便叫你來了,哪知道會打起來。」他摸了摸臉上的瘀青。

 

  接著他拿出了正妹的自拍照,當我看到那個女的,可能連老媽叫啥名字都忘了。這麼正的變態可遇不可求啊,不管怎樣一定要好好嘗嘗這種正妹的滋味。

 

  他說他另外找了三個人,其中兩人是他的大學同學,另一人他不認識,是其中一個同學帶來的。

 

  計劃是在晚上時,趁那女的回家時,闖進她家。

 

  「闖進她家?」我問。

 

  「我不是說了嗎?那個女的是個變態,就是想要玩一些刺激的,當然要玩的逼真一點。」死黨這麼說著,我也覺得有道理,畢竟一樣米養百樣人嘛。

 

  直到計劃實行的日子,大家都緊張的要死,說是晚上七點集合,大家都提早一兩個小時就到了。

 

  我們在正妹家外的巷子裡等著,從八點就一直等,又不敢輕舉妄動,怕被附近的鄰居注意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一直忍受著蚊蟲與無聊。

 

  終於,等到了將近十二點,才聽到遠遠的機車聲傳來,我們原本以為又是路過的機車,但那台車子停在路口,其中一人好奇的探出頭看去,他盡量了壓低了那興奮的叫聲:「來了!」

 

  我們所有人也跟著探出頭。

 

  「吼吼,看那身材啊。」一人笑道。

 

  「比照片上的還正!」另一人笑道。

 

  「等著,等她開門進去就行動!」死黨雖然也很興奮,不過依舊冷靜。

 

  正妹與男友告別後,男友就離開了,正妹一臉幸福的笑容走過來,但看在我們這群人的眼裡,卻比較像是在期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喵!」

 

  我們全部的人都嚇了一大跳,一隻貓從我們後方穿過,接著一隻大型的黃金獵犬飛奔而過。竟然是狗在追貓的戲碼。

 

  大家都低聲罵了幾句髒話,回神過來時,看到正妹已經拿出鑰匙開門。

 

  「上!」死黨低吼一聲,率先衝出,我們跟在後面,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正妹拖進房子裡。

 

  在房子裡,大家都粗暴的蹂躪著正妹,不過她的反應讓我意外,雖然死黨說她是個變態女,只是要追求刺激和逼真,但她害怕以及反抗的反應,完全感受不到這僅是一場戲。

 

  不知道在第幾輪的更換時,死黨的大學同學可能因為射了幾發後頭腦比較清楚,這才察覺到異狀。此時正妹已經無力哭喊,但卻仍不斷流著眼淚,惹人疼惜。

 

  在死黨的大學同學的尋問下,才知道,正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也說她絕對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在場五個男人面面相覷,冷汗直流。

 

  那麼,這就是真正的犯罪了?

 

  等到明天,此事被揭發後,我原本悠閒的人生就此翻黑了嗎?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死黨已經一刀剁了正妹,接著像在剁豬肉般的,一刀又一刀的用力砍下,血噴的到處都是。

 

  所有人嚇的根本不敢亂動。

 

  死黨看了看時鐘,「你們快來幫忙!」

 

  我相信這時大家都和我一樣腦筋一片空白,而且,幫什麼忙?幫忙殺人嗎?

 

  「時間不夠,快把她剁了,然後趁著半夜帶走,拿回去藏起來!」死黨吼了一聲。

 

  其他人很快的動作起來,各自去拿刀子。

 

  我則是站在一旁看著,害怕的發抖。

 

  「你在那裡看什麼?」死黨瞪著我,那是我從沒看過的兇殘的眼神,「你不動,你就陪她。」他拿刀子指了指已被剁爛的屍體。

 

  我掃視過其他人,他們也是手拿著刀,看著我。我如果不加入他們,下場就是和那個屍體一樣吧?

 

  於是,我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之後,死黨要我們把屍體各自帶回去藏起來,藏到深山裡,深海裡,藏的越隱密越好。而且,他要我們五個人不再連絡,完全斷絕關係。

 

  所以,我就將屍體帶回澎湖。

 

 

 

 

 

  「這麼說來,我印象中,我死前和死黨在一起。」原本模糊的記憶,逐漸的清晰。

 

  「喔?」老人坐在石頭上,看著大海。

 

  「過沒多久,我的死黨打電話給我,說他人在澎湖,要來找我。」那時,我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現在想起來,做了這件事情,心情一直好不起來,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即使看著電視,腦子卻完全放空,無法思考。每天聽到電話,都心驚膽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

 

  那天死黨來我家找我,要我帶他去我的藏屍地點,也就是這座沙灘。

 

  我們在沙灘上,沒有多聊,只是大概告訴他藏屍的位置。

 

  然後,我就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在大海上。

 

  我拼命的游。

 

  終於發現了遠方的陸地。

 

  我更拼命的游,總算是游回岸上,也就是這座沙灘。

 

  即使如此,我還是搞不懂自己是怎麼死的。

 

  忽然擔心起死黨的安危,當時我被擊倒,有可能死黨也已經遇害。

 

  「你白痴啊?」老人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

 

  「你的死黨就是殺你的兇手啊。」

 

  「什...」我原本要反駁,但是冷靜想想,老頭講的話有道理。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死,是正妹的仇人,或是警方幹的,因此死黨可能和我一起死,但是這裡只看到我一個人,而且,我想起了正在分屍正妹的死黨,那種瘋狂,大概沒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認識了二十多年,還真看不透一個人。

 

  「大概是滅口吧,與其讓你們被抓然後透露他的身份,還不如早一點解決你們。」老人轉過頭來看著我,「死人,就該去死人的地方,別在這裡逗留了。」

 

  「不,我不甘心,馬的,這個混蛋,好歹我們也認識了這麼久,他就這麼幹掉我?」想到這裡就火大啊,「就算死,也要拖他下水!」

 

  「其實呢,聽你敘述,你死後大概被他扔到大海裡,所以是你被他拖下水啊。」老頭講完還哈哈大笑。

 

  「你笑屁啊!」我氣的站起來。

 

  老人站起來,「算了,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聽說這裡鬧鬼,所以才來看看,現在看來,這個案子非辦不可。」他說完,轉身往大路的方向走去,「我走了。」走沒兩步又停下,然後轉過頭來,「人啊,不管死活,都要看開一點。」

 

  「怎麼可能看開?」

 

  我想起藏屍的事情,又把老人叫住,然後帶他去沙灘靠近岩岸的地方。

 

  「那個女的,被我埋在這個下面。」我指了指腳下的沙灘。

 

  老人看了看沙地,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想起什麼,將公事包裡的紙拿出來。

 

  他將紙用雙手拉開,舉到和頭一樣的高度,像是在對照什麼似的。

 

  「原來如此。」那是老人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沒有告別就離開了。

 

 

 

 

 

  回想起來,之前偶爾會看到一個女的出現在這裡,原來那個女的就是我們殺害的正妹。

 

  然後,我看了看自己的屍體。之前我一直沒注意到屍體,大概是我自己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刻意忽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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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偶尔会跳进大海游一阵子,再用各种不同的方式上岸。

 

  进入冬天后,也宣告着进入了旅游淡季。

 

  与夏天炙热的艳阳完全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永不止歇的东北季风。

 

  寒风狂吹的沙滩上,渺无人迹。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外地游客经过,但大部份都不会久留。

 

  沙滩延伸到靠近岩岸的沙地上,有时会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

 

  无论是白天,中午,甚至到了深夜,还是可以看到她。

 

  在这狂风不止的寒冷冬天,她的穿著异常单薄。

 

  有时,她会惊慌失措似的,紧张的扫视着四周;有时,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沙滩上看着远方。

 

  每次我都想着,马的,她穿的这么清凉,分明是在勾引男人,总有一天一定要上了她。

 

  不过我只是光说不练,从来没有实行。

 

  虽说我前一阵子摆脱了处男之身,但还是有色无胆。

 

 

 

 

 

  「操你妈的,讲的好像你很神勇,我看你他妈的根本是处男吧。」一个高中的同学这么说。

 

  「干,谁在跟你处男啊!」我不堪受辱,做势想要扁他。

 

  「你是处男?靠!」另一个同学鄙视的看着我,「我就觉得你讲的每一句都很夸张,果然都是吹牛的。」

 

  那是在一间KTV发生的事情。

 

  记得那天是我高中的同学找大伙去狂欢。

 

  虽然我是澎湖人,但高中时是在台湾念书,所以大部份的同学都是台湾人。

 

  毕业后,我就回到澎湖过着悠哉的生活,少有机会再和台湾的同学相聚。

 

  想不到这次相聚,就和大伙吵起来了。

 

  「不要被说中了就生气嘛。」另一个同学嘲笑着。

 

  那个人被我扁了一拳。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

 

  被我扁的那人站稳脚后,也是一拳回击过来,我在闪避反击时不小心打到另一人,那人也踹了我一脚,我当然一拳打回去。其他要劝架的人围过来,我哪管那么多,反正来一个就打一个。

 

  虽然讲的好像很了不起,不过最后是我被围殴。后面两人把我抓住后,前面两人对我拳打脚踢的,毫不留情。

 

  这时另一个劝架的人过来,那人,是我的死党。

 

  我们都是澎湖人,小时候因为是邻居而认识,而且还一起考到台湾的学校去念书,更不用说念书时是住在一起的。不过,毕业后我回到澎湖,他则是留在台湾继续升学打拼。

 

  死党劝架不成,反而被打了好几拳,他也怒的回手。

 

  于是我们两人一起被围殴。

 

  终于,我们两人被海扁一顿后,那些同学们离开了KTV。还听到有人碎念着:「妈的,早就叫你不要约他。」另一人则回应:「知道了,下次就不约了」

 

  我和死党两人总算爬起来,带着全身酸痛,回到死党的住处,途中还去药局买了一些膏药。

 

  「喂,你该不会真的是处男吧?」回到他家后,死党问道。

 

  「唔...」我顿了顿,「不是。」

 

  「是吗?」他笑了笑。

 

  大概谁都听得出我是在说谎吧。

 

  「喂,」他阴阴的笑了起来,「有个女的,超正的...」

 

  「那又怎样?」我问。

 

 

 

 

 

 

  「这边很冷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躲在岩石后面,偷偷的看过去。

 

  哇靠,真是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啊。

 

  「这个时候比较不会有人嘛。」一个男人说着,手在女人的身上游移。

 

  竟然在这种季节,在这么开放的沙滩上打野炮,实在太劲爆了!

 

  难道他们都不怕冷吗?

 

  我就这样躲在旁边看着他们。

 

  不久,我注意到两个男人从远处走来。

 

  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因为他们对这狂暴的寒风明显无法适应。全身包紧了大衣,甚至将头套都戴起来,还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们在沙滩上待了许久,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让我以为他们是来捉奸的。

 

  这对男女因为要进入最高潮的阶段,所以对他们视若无睹。

 

  不过,那个女的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那两个男人听到声音,先是互看了一眼,苦笑着朝声音走了过来。

 

  「他们走过来了!」女人两手扶着岩石,大惊失色。

 

  「都是你叫太大声了啦!」男人看了看四周,「快躲到后面!」

 

  两人急急忙忙的穿著衣裤,然后往我这边跑过来。

 

  我也吓的转身,跑到旁边的另一块岩石后躲起来。

 

  「刚才声音从这边传来的。」那两个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这让我越来越觉得他们两人是来捉奸的,一般人听到声音应该会躲的远远的吧,哪会这样好奇的走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对男女发出了惊人的尖叫,我吓了一跳跌进海里。

 

  那两个男人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

 

  四个人面色铁青的看着不远处的礁岩。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具尸体,趴在礁岩上。

 

  波涛汹涌的海浪袭来,将尸体掩盖过去,当浪潮退去,尸体却卡在礁岩上,随着海流飘动,而不被海浪卷走。

 

  女人吓的全身瘫软,男人将他扶起来,「这...这到底是...」

 

  另外两个男人似乎也是吓的说不出话,高个子的男人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看着那张纸,东张西望。

 

  看来这对情侣与这两个男人似乎没有关系,因为扶着女人的男人,只说着「不关我们的事」就带着女人离开了。

 

  「找得到吗?」矮个子的男人表情惊恐的问高个子。

 

  高个子皱了皱眉头,「不可能是这里。」他指了指后面的沙滩,「怎么看都是那边比较像。」

 

  「那这个尸体,是......巧合吗?」矮个子看了看四周,又问:「要不要报警?」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高个子冷冷的看了尸体一眼,转身就走。

 

  「那就快走吧。」矮个子也赞同。

 

  就在两人离开时,忽然一个声音从沙滩的方向传来:「走去哪里?」

 

  一个老人走过来,他手上还拿着风水罗盘。

 

  「看到尸体却还不报警吗?」老人问道。

 

  两个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愣在那里。

 

  矮个子低声对高个子说道:「这老头该不会是凶手吧?」

 

  「混蛋!」老人大骂一声,「这种情况下报警,根本是常识吧!」

 

  「别鸟他,我们走。」高个子冷冷的落下这句话,径自离去。但他将手中的纸塞回口袋时,却不小心让纸飞了出来,当两人反应过来时,纸已被狂风卷走,不过老人身手异常敏捷,顺手将飞在空中的纸抓住,否则那张纸早已飞进海里。

 

  「对不起,请你...」矮个子走过去跟老人讨纸时,高个子却说:「算了,我们走吧。」

 

  矮个子一脸胆心的看着老人,跟在高个子的后面,仍不时的往后看,警戒着老人。

 

  老人却没有理他们,将那张纸摊开来看,看了一会儿,开始环顾四周,就跟刚才那两个男人一样。

 

  老人看了不久,将纸收到自己的公文包里,然后往我这里看过来,我吓的将头低下。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啊?」老人问道。

 

  我看四周也没有别人,所以他可能是在和我讲话吧?

 

  那老人走过了来,「不用看了,我就是在问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躲了。

 

  「没什么,刚刚在这里看到了不错的风景。」我笑着,回想起刚才男女打野战的情形。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你都不觉得这里有个尸体很奇怪吗?」

 

  尸体?

 

  我看了看趴在礁岩上的尸体。

 

  真奇怪啊,为什么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尸体呢?

 

  老人走到尸体旁,从公文包拿出手套并戴起来,然后蹲下来翻了翻尸体的口袋,怕尸体被浪潮卷走,又将尸体拖进来一些。

 

  「你啊,对这个尸体没兴趣吗?」老人蹲着,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耸耸肩,「关我屁事?」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关你屁事啊?」这老头实在好烦啊。

 

  「要让人认清事实,其实并不难。」老人落下这句话后,站了起来,对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谁啊?找死是不是?」

 

  「你过来就对了。」老人不断招手像在招魂似的,要我过去。

 

  虽然很不想听这老头的话,不过谅他也不能对我怎样,只是我口中还是不停的碎念着:「妈的勒,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啊?」

 

  就在我走到尸体和老人旁边时,老人拍了拍我的肩,然后蹲下。

 

  「你别用那个碰过尸体的手摸我啊,老头。」我一边念着,也跟着他蹲下来。

 

  尸体一直趴着,看不到他的面容。不过,很明显,此人是因为后脑被东西击中而死。在他的后脑有一大块的伤口和血渍。

 

  「然后呢?你是要我当你的助手吗?」我问。

 

  「是啊,你帮我把他翻过来。」老人笑道。

 

  「干,你是不会自己翻喔?」

 

  「我老了,刚刚把他拖上岸就没力了,你帮我翻一下啦。」老人一直笑着。

 

  这么亲切的笑容实在让我难以拒绝,「好吧,我就只帮你这次。」我说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尸体翻成正面。

 

  不过,当我看到尸体的那张脸,瞬间,我惊慌的站了起来,退后好几步,靠在岩石上。

 

  老人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不,不可能......」我全身颤抖。

 

  「面对现实吧,这对你比较好。」老人说着,指着尸体,「这个就是你。」

 

  「怎,怎么可能......」我瞪大双眼,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想要确认这一切的真伪。

 

  然后,我这才忆起,后脑勺被击中的痛觉。

 

  对了,那似乎是我印象中的最后一个感觉。

 

 

 

 

 

  死党当时跟我提起一个正妹,并跟我说,那个正妹是个变态,有一些特殊癖好,喜欢找很多男人上他,现在正在招募志愿者,问我有没有兴趣。

 

  「你这次说有好康的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我问。

 

  「对啊,刚好遇到同学会,就顺便叫你来了,哪知道会打起来。」他摸了摸脸上的瘀青。

 

  接着他拿出了正妹的自拍照,当我看到那个女的,可能连老妈叫啥名字都忘了。这么正的变态可遇不可求啊,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尝尝这种正妹的滋味。

 

  他说他另外找了三个人,其中两人是他的大学同学,另一人他不认识,是其中一个同学带来的。

 

  计划是在晚上时,趁那女的回家时,闯进她家。

 

  「闯进她家?」我问。

 

  「我不是说了吗?那个女的是个变态,就是想要玩一些刺激的,当然要玩的逼真一点。」死党这么说着,我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嘛。

 

  直到计划实行的日子,大家都紧张的要死,说是晚上七点集合,大家都提早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在正妹家外的巷子里等着,从八点就一直等,又不敢轻举妄动,怕被附近的邻居注意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一直忍受着蚊虫与无聊。

 

  终于,等到了将近十二点,才听到远远的机车声传来,我们原本以为又是路过的机车,但那台车子停在路口,其中一人好奇的探出头看去,他尽量了压低了那兴奋的叫声:「来了!」

 

  我们所有人也跟着探出头。

 

  「吼吼,看那身材啊。」一人笑道。

 

  「比照片上的还正!」另一人笑道。

 

  「等着,等她开门进去就行动!」死党虽然也很兴奋,不过依旧冷静。

 

  正妹与男友告别后,男友就离开了,正妹一脸幸福的笑容走过来,但看在我们这群人的眼里,却比较像是在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喵!」

 

  我们全部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一只猫从我们后方穿过,接着一只大型的黄金猎犬飞奔而过。竟然是狗在追猫的戏码。

 

  大家都低声骂了几句脏话,回神过来时,看到正妹已经拿出钥匙开门。

 

  「上!」死党低吼一声,率先冲出,我们跟在后面,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正妹拖进房子里。

 

  在房子里,大家都粗暴的蹂躏着正妹,不过她的反应让我意外,虽然死党说她是个变态女,只是要追求刺激和逼真,但她害怕以及反抗的反应,完全感受不到这仅是一场戏。

 

  不知道在第几轮的更换时,死党的大学同学可能因为射了几发后头脑比较清楚,这才察觉到异状。此时正妹已经无力哭喊,但却仍不断流着眼泪,惹人疼惜。

 

  在死党的大学同学的寻问下,才知道,正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也说她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在场五个男人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那么,这就是真正的犯罪了?

 

  等到明天,此事被揭发后,我原本悠闲的人生就此翻黑了吗?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死党已经一刀剁了正妹,接着像在剁猪肉般的,一刀又一刀的用力砍下,血喷的到处都是。

 

  所有人吓的根本不敢乱动。

 

  死党看了看时钟,「你们快来帮忙!」

 

  我相信这时大家都和我一样脑筋一片空白,而且,帮什么忙?帮忙杀人吗?

 

  「时间不够,快把她剁了,然后趁着半夜带走,拿回去藏起来!」死党吼了一声。

 

  其他人很快的动作起来,各自去拿刀子。

 

  我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害怕的发抖。

 

  「你在那里看什么?」死党瞪着我,那是我从没看过的凶残的眼神,「你不动,你就陪她。」他拿刀子指了指已被剁烂的尸体。

 

  我扫视过其他人,他们也是手拿着刀,看着我。我如果不加入他们,下场就是和那个尸体一样吧?

 

  于是,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之后,死党要我们把尸体各自带回去藏起来,藏到深山里,深海里,藏的越隐密越好。而且,他要我们五个人不再连络,完全断绝关系。

 

  所以,我就将尸体带回澎湖。

 

 

 

 

 

  「这么说来,我印象中,我死前和死党在一起。」原本模糊的记忆,逐渐的清晰。

 

  「喔?」老人坐在石头上,看着大海。

 

  「过没多久,我的死党打电话给我,说他人在澎湖,要来找我。」那时,我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现在想起来,做了这件事情,心情一直好不起来,每天都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即使看着电视,脑子却完全放空,无法思考。每天听到电话,都心惊胆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那天死党来我家找我,要我带他去我的藏尸地点,也就是这座沙滩。

 

  我们在沙滩上,没有多聊,只是大概告诉他藏尸的位置。

 

  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在大海上。

 

  我拼命的游。

 

  终于发现了远方的陆地。

 

  我更拼命的游,总算是游回岸上,也就是这座沙滩。

 

  即使如此,我还是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死的。

 

  忽然担心起死党的安危,当时我被击倒,有可能死党也已经遇害。

 

  「你白痴啊?」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

 

  「你的死党就是杀你的凶手啊。」

 

  「什...」我原本要反驳,但是冷静想想,老头讲的话有道理。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死,是正妹的仇人,或是警方干的,因此死党可能和我一起死,但是这里只看到我一个人,而且,我想起了正在分尸正妹的死党,那种疯狂,大概没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认识了二十多年,还真看不透一个人。

 

  「大概是灭口吧,与其让你们被抓然后透露他的身份,还不如早一点解决你们。」老人转过头来看着我,「死人,就该去死人的地方,别在这里逗留了。」

 

  「不,我不甘心,马的,这个混蛋,好歹我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他就这么干掉我?」想到这里就火大啊,「就算死,也要拖他下水!」

 

  「其实呢,听你叙述,你死后大概被他扔到大海里,所以是你被他拖下水啊。」老头讲完还哈哈大笑。

 

  「你笑屁啊!」我气的站起来。

 

  老人站起来,「算了,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说这里闹鬼,所以才来看看,现在看来,这个案子非办不可。」他说完,转身往大路的方向走去,「我走了。」走没两步又停下,然后转过头来,「人啊,不管死活,都要看开一点。」

 

  「怎么可能看开?」

 

  我想起藏尸的事情,又把老人叫住,然后带他去沙滩靠近岩岸的地方。

 

  「那个女的,被我埋在这个下面。」我指了指脚下的沙滩。

 

  老人看了看沙地,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想起什么,将公文包里的纸拿出来。

 

  他将纸用双手拉开,举到和头一样的高度,像是在对照什么似的。

 

  「原来如此。」那是老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没有告别就离开了。

 

 

 

 

 

  回想起来,之前偶尔会看到一个女的出现在这里,原来那个女的就是我们杀害的正妹。

 

  然后,我看了看自己的尸体。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尸体,大概是我自己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刻意忽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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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到点评

 

 

  更新第三回。

 

  打到現在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感受,有一種陷入當局者迷的感覺......

 


[align=center]各回連結

 

01

 

02

 

03

 

04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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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後記(有劇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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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已經死了。

 

  在我有意識時,就已認知到這個事實。

 

  不過,這個意識總是朦朧,是何時想起的這個事實,我早已記不清楚。眼前變化的景象,分不清是過去還是未來,甚至是現在。當下所看到的一切,總是變幻莫測、混沌不明。

 

  心裡,掛念最深的事情,除了已死的事實外,就是「我被騙了」。

 

  這種被騙的感覺,牽動著怒火,無時無刻的襲上心頭。

 

  朦朧之中,依稀記得被騙,卻不知道被誰騙,被騙了什麼事。可以肯定的是,我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回答,那就是「為什麼騙我」。否則,這怒火不會總是燒起來,影響著我的情緒。

 

  我只能盡力的尋找解答,度過著無數的寂寥,漂流在人世。

 

  有時,又會想起棍子在我眼前晃動,我只能無助的哀嚎、解釋,然後還是活活的被亂棍打死。

 

  拿棍子的兩條人影,滿腔怒火,理智盡失,聽不進我的任何一句話,或者是,根本不想聽我說。

 

  總之,我可以肯定我是死在這兩人的棍下。

 

 

 

 

 

  不知何時,我眼前再度出現了熟悉的景象。

 

  已不知是第幾次回到自己的母校。雖然是熟悉的校園,但除了建築以外,其他一切都感到非常陌生,像是陌生的學弟妹,還有陌生的警衛。

 

  那警衛已經換成一個志願役退伍的中年男子。以前我唸書時,還是一個老頭子,當時就覺得已經該是退休的年紀,什麼時候會換人都不會感到奇怪。

 

  我來到了一間滿是電腦的教室。剛剛敲響了下課鐘,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走出教室,穿著放在鞋櫃的鞋子,一邊聊著班上的八卦。直到大夥都離開時,我進去了教室。雖是同樣的擺設,但電腦的硬體設備已經更新過。

 

  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現在指著兩點四十分。

 

  以前,曾經在這裡和同學嬉鬧著,曾經為了學年專題而在此忙的焦頭爛額,曾經在這裡,偷窺著自己暗戀的女孩。

 

  我回神過來。

 

  時鐘所指的位置卻是兩點二十五分。

 

  咦?剛剛是兩點四十,怎麼現在反而倒退走?

 

  到走廊一看,才發現,現在是半夜兩點二十五分。

 

  在我回想著過去的同時,時鐘已經轉了一圈。

 

  剛才,想到了一個關鍵字,一個曾經讓我魂牽夢縈的對象。

 

  那個女孩。

 

  不行,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那個女孩的外觀。應該是甜美的?或是身材火辣的?還是嬌小的?

 

  我記得有一堂課,就是為了這個女孩才選的,不過,好像也沒有和她有所互動,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是因為我沒種?不對,我記得不是這個原因,在這個女孩之前,我也和不少女孩交往過。這個女孩之所以特別,之所以讓我如此印象深刻,有一個原因就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周圍又吵雜了起來。

 

  原來早上的課已經開始了。

 

  不管哪個年代的學生都一樣,老師在上面講解,學生們,還是分成了專心聽講及打混的,當然還有一些人昏昏欲睡,甚至已經趴在桌上睡死的。

 

  我注意到角落的兩個學生,在偷偷上論壇,上面放上了幾張照片。

 

  「好像只剩一個地方無解。」左邊男同學說著。

 

  「真猛,這種沒有完全沒有提示的圖,竟然有人可以答對。」右邊的男同學說。

 

  我看著他們瀏覽的圖片。那些圖,全是手繪的彩色風景圖,但有的線條有明顯的斷點,再接上去的線條卻完全脫離原本的線條,圖上充斥著許多不合理的接點與色彩,顏色並不鮮豔,而且和風景對照起來,根本是只存在於腦海中的抽象藝術作。

 

  例如第一張圖,一看就知道是海底世界,充滿了許多海洋生物,但大海的顏色卻是紫色的,整張圖染遍了不協調的顏色。

 

  在圖片的旁邊,標注著「答對」以及「等待解答」。

 

  短暫瀏覽過,目前大概只剩第一張的大海中是屬於「等待解答」。

 

  「海底那麼深,又那麼大,最好有人神得出來這個地方啦!」左邊男同學轉動著滑鼠的滾輪。

 

  第二張圖,是一個工廠。

 

  然後是第三張圖和第四張圖。

 

  我震驚了。

 

  等我情緒回復時,又是半夜。

 

  第三張圖和第四張圖,仍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一張是在山上,可以看到對面有一座廟,山下蜿蜒的道路旁,有一間賣山產的餐廳,因為是壟斷的生意,所以價格非常昂貴。記得當時我們一群人還和老闆娘大吵一架,不過老闆娘的髒話像機關槍的子彈一樣噴射出來,我們所有人都接不住,只好戰敗而歸。

 

  我還記得,我那次去爬山,是報名了一個登山會的活動,詳細的活動內容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我報名那次登山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爬山,不是運動,也不是攝影。

 

  而是埋屍塊。

 

  我把某人的屍塊搬到幾乎沒有人會到達的偏遠山區,把它埋了起來。

 

  不過,那是誰的屍塊?

 

  然後是第四張圖,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我站在山上的埋屍地,沒有感受到活著時登山的疲累感,倒是又想起了一些細節。那時我報名參加的登山活動,必須要走一段非常長而且非常艱辛的路途,而且要走好幾天。我除了帶著自己的生活必須品,另外一個死都不給別人拿的,就是包著屍塊的登山包。

 

  因為這段山路,幾乎不會有人走,除了拍節目的以外,只有極少部份的登山人士才會挑戰。

 

  為了報名成功,我花費不少功夫,還好以前就是登山的常客,所以才勉強入選。

 

  雖然旅途艱苦,但我還是咬緊牙根,跟著大夥,爬了兩天。

 

  要擺脫這些熱心的山友,非常不容易,畢竟爬這種山,只要一脫隊,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只打算藏好屍體,然後獨自離開,但後來又覺得,之後如果出事,這些人恐怕就是證人。

 

  所以,爬到了第三天,時機已經成熟。在半夜時,我讓他們所有人都永眠了。

 

  然後去到了埋屍處,又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把屍塊埋起來。

 

  最後,拿著大夥的糧食與地圖,回家。

 

  我看著埋屍處,一切風景照舊,和圖裡面的完全一樣。改變的,只有我腳下的藏屍處。明顯被挖開的痕跡,登山包也已經被人取走。

 

  話說回來,那張圖究竟是何來歷,竟然可以準確畫出此處的風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個人站在沙灘上對著我大笑。

 

  這裡,就是第四張圖的所在,也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我出生在這座島上,小時候就常常和朋友們在島上四處閒晃。雖然滿十八歲才可以考駕照,不過我們大部份的人都在國小或國中時就會騎著車四處遊玩,去各地的朋友家串門子。

 

  眼前這個不斷大笑的男人,是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因為是鄰居,所以關係比其他人都還要好,不過,我並不喜歡此人。主要原因是,他的腦袋實在太差了,和他對話非得把智商拉低一點才能聊得起來。

 

  「你也死了啊?你終於死了啊!」他嘲笑著我。

 

  可以理解他的憤怒,畢竟他是被我用石頭砸死的。

 

  「屍體呢?」我問。

 

  「屍體?你又要來一次嗎?連死了都不放過我嗎?」他說著又大笑起來,「你殺不死我了,哈哈哈!」

 

  是啊,之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為了滅口,我藉口要看藏屍的地點,讓他帶我來到這座沙灘,然後同樣是上面的對話,在他背對著我時,解決了他。

 

  此時不管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我不再理他,到原本的藏屍處一看,果然也被挖走了。

 

  不過,當我看到這個老友,總算想起其他事情。我記得我們一起幹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參與行動者,除了我們兩人,另外還有三個人。然而那件大事,似乎出了什麼差錯,讓我必須想辦法來躲過災劫,而且我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就是把所有參與行動者都滅口。

 

  當時,解決了這個笨蛋後,下一個目標,是我大學時的同班同學。

 

  但這個同學非常機警,我花了不少時間在找他,最後才知道,他已經出國唸書了。

 

  於是我把目標轉向了另一個大學同學。

 

  因為第四個參與者我不認識,是同學介紹的,所以若要對此人下手,就必須先從同學那裡掌握到此人的聯絡方式與行蹤。

 

 

 

 

 

  重重的一刀砍斷了我的手掌。

 

  我恐懼的向後退。

 

  就在同學帶我前往藏屍處的路上,他抽出預藏的水果刀,轉身就是一刀。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下意識的伸手阻擋。

 

  「去死!」同學不斷揮舞手中的利刃。

 

  「為,為什麼!」我一邊後退,大聲問道。

 

  「去死去死去死!」他已經完全瘋了。

 

  肉身根本敵不過利刃,我只能又爬又跳的,盡力閃過他的水果刀,即使如此,身上仍不斷產生新的傷口。

 

  不行了,原本的計劃行不通。

 

  我轉身拔腿狂奔。

 

  生平第一次體驗到這種生死交關的危機感。

 

  我不斷的感受到危機逼近,背後的人緊追不捨,腳步聲雜亂無章。耳邊聽到的,還有自己紊亂的喘息、劇烈的心跳。

 

  身上的傷口,斷裂的手掌,不斷傳來炙熱的刺痛,卻阻止不了我的腳步。

 

  直到我停下腳步時,已經躺在香蕉田裡。

 

  靜下心來,能聽到蟲鳴鳥叫,蒼蠅振翅的嗡嗡聲響,狂風掃過樹林的沙沙聲。

 

  同學沒有追過來。

 

  忍受著疼痛,心裡滿是疑問,為什麼同學要殺我?那完全失去理智的下手,簡直把我當成仇人。

 

  要說是仇人,好像也沒什麼錯。

 

  和我一起行動的四個人,一定都覺得被我騙了。

 

  至於被騙了什麼,我還是想不起來。

 

 

 

 

  身上的傷口非常顯眼,為了不引人注目,可是耗費了不少功夫。

 

  我的運氣倒也不錯,晚上坐計程車回家的途中,看到車上的電視報導著近來發生的命案,然後裡面提到了我的名字。

 

  原來我已經被警方給通緝。

 

  運氣好的是,當時天色昏暗,我藉口自己身上錢不夠,離開了計程車,司機也沒注意到我的身份,錢收了就走。此時若直奔回家,必定是進入天羅地網之中。

 

  然後過了一段這輩子從沒經歷過的流浪生活。四處躲藏,連睡覺都不得安穩,即使當時犯下命案都沒這麼難睡。

 

  大約過了一個禮拜,我決定回到中部的鄉下老家,那是我的祖父母輩所留下的祖產,有一間簡陋的房子,但沒有人居住。

 

  卻不知道,這一步卻步向我人生的終點。

 

  一切都來的如此迅速,讓人措手不及。

 

  因為整天繃緊神經,當時一看到熟悉的老房子,太早鬆懈了,完全沒注意到有開門的痕跡。我才剛開門走進老家,就挨了一記悶棍。

 

  我倒在地上,另一人則一腳重重的踩在我受傷的手上,我痛的鬼叫,已經無法起身。

 

  一人蹲下,抓緊我的頭髮,將我的頭抬起來。

 

  現在稍微能回憶起這兩人的長相,最明顯的特徵是兩人的身材,抓緊我的身材較高,雖然長相斯文,但扭曲的嘴臉,凶殘的眼神,彷彿想要一口將我吞下肚;另一人較矮,年紀不大,看起來還是個學生。

 

  那高個子已經完全失去理智,若不是矮個子一直擋著他,我大概在剛踏入家門時就已經死了吧。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這麼做!」那高個子歇斯底里的大吼著。

 

  當時我只能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盤拖出。

 

  對了,我說了句非常關鍵的話:「是她的男友要我這麼做的!」

 

  我只記得被騙了,現在想來,會否就是這個男友騙我的?

 

  「放屁!」那高個子大喝一聲,手上的球棒用力一揮,將旁邊的茶几砸的稀巴爛,「我就是他男友!」

 

  雖然我保留的記憶不多,但這句話和我印象中的事實有著強烈的衝突,讓我不禁有點懷疑這段回憶的真實性。

 

  但我只能不斷強調著這句話。

 

  最後,那個高個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揮舞著手中的球棒,重重的擊打在我的身上,我痛的想要吐血,但下一棒已經將我的牙齒打飛,漸漸的,我失去了意識。

 

 

 

 

  過了這麼久,結果還是解決不了我心中的疑問,能掌握到的事情大概就是:意外的和四個人幹了一件自己料想不到的大事,而那四個人應該覺得被我騙了;我其實也是被人騙了,但是詳情無法掌握;「她的男友要我這麼做的」這句話似乎非常重要,這個「她」是誰?這個「男友」又是誰?

 

  我找不到答案,只能繼續漂流,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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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已经死了。

 

  在我有意识时,就已认知到这个事实。

 

  不过,这个意识总是朦胧,是何时想起的这个事实,我早已记不清楚。眼前变化的景象,分不清是过去还是未来,甚至是现在。当下所看到的一切,总是变幻莫测、混沌不明。

 

  心里,挂念最深的事情,除了已死的事实外,就是「我被骗了」。

 

  这种被骗的感觉,牵动着怒火,无时无刻的袭上心头。

 

  朦胧之中,依稀记得被骗,却不知道被谁骗,被骗了什么事。可以肯定的是,我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那就是「为什么骗我」。否则,这怒火不会总是烧起来,影响着我的情绪。

 

  我只能尽力的寻找解答,度过着无数的寂寥,漂流在人世。

 

  有时,又会想起棍子在我眼前晃动,我只能无助的哀嚎、解释,然后还是活活的被乱棍打死。

 

  拿棍子的两条人影,满腔怒火,理智尽失,听不进我的任何一句话,或者是,根本不想听我说。

 

  总之,我可以肯定我是死在这两人的棍下。

 

 

 

 

 

  不知何时,我眼前再度出现了熟悉的景象。

 

  已不知是第几次回到自己的母校。虽然是熟悉的校园,但除了建筑以外,其他一切都感到非常陌生,像是陌生的学弟妹,还有陌生的警卫。

 

  那警卫已经换成一个志愿役退伍的中年男子。以前我念书时,还是一个老头子,当时就觉得已经该是退休的年纪,什么时候会换人都不会感到奇怪。

 

  我来到了一间满是计算机的教室。刚刚敲响了下课钟,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穿着放在鞋柜的鞋子,一边聊着班上的八卦。直到大伙都离开时,我进去了教室。虽是同样的摆设,但计算机的硬设备已经更新过。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指着两点四十分。

 

  以前,曾经在这里和同学嬉闹着,曾经为了学年专题而在此忙的焦头烂额,曾经在这里,偷窥着自己暗恋的女孩。

 

  我回神过来。

 

  时钟所指的位置却是两点二十五分。

 

  咦?刚刚是两点四十,怎么现在反而倒退走?

 

  到走廊一看,才发现,现在是半夜两点二十五分。

 

  在我回想着过去的同时,时钟已经转了一圈。

 

  刚才,想到了一个关键词,一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对象。

 

  那个女孩。

 

  不行,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个女孩的外观。应该是甜美的?或是身材火辣的?还是娇小的?

 

  我记得有一堂课,就是为了这个女孩才选的,不过,好像也没有和她有所互动,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是因为我没种?不对,我记得不是这个原因,在这个女孩之前,我也和不少女孩交往过。这个女孩之所以特别,之所以让我如此印象深刻,有一个原因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周围又吵杂了起来。

 

  原来早上的课已经开始了。

 

  不管哪个年代的学生都一样,老师在上面讲解,学生们,还是分成了专心听讲及打混的,当然还有一些人昏昏欲睡,甚至已经趴在桌上睡死的。

 

  我注意到角落的两个学生,在偷偷上论坛,上面放上了几张照片。

 

  「好像只剩一个地方无解。」左边男同学说着。

 

  「真猛,这种没有完全没有提示的图,竟然有人可以答对。」右边的男同学说。

 

  我看着他们浏览的图片。那些图,全是手绘的彩色风景图,但有的线条有明显的断点,再接上去的线条却完全脱离原本的线条,图上充斥着许多不合理的接点与色彩,颜色并不鲜艳,而且和风景对照起来,根本是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抽象艺术作。

 

  例如第一张图,一看就知道是海底世界,充满了许多海洋生物,但大海的颜色却是紫色的,整张图染遍了不协调的颜色。

 

  在图片的旁边,标注着「答对」以及「等待解答」。

 

  短暂浏览过,目前大概只剩第一张的大海中是属于「等待解答」。

 

  「海底那么深,又那么大,最好有人神得出来这个地方啦!」左边男同学转动着鼠标的滚轮。

 

  第二张图,是一个工厂。

 

  然后是第三张图和第四张图。

 

  我震惊了。

 

  等我情绪回复时,又是半夜。

 

  第三张图和第四张图,仍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一张是在山上,可以看到对面有一座庙,山下蜿蜒的道路旁,有一间卖山产的餐厅,因为是垄断的生意,所以价格非常昂贵。记得当时我们一群人还和老板娘大吵一架,不过老板娘的脏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喷射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接不住,只好战败而归。

 

  我还记得,我那次去爬山,是报名了一个登山会的活动,详细的活动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报名那次登山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爬山,不是运动,也不是摄影。

 

  而是埋尸块。

 

  我把某人的尸块搬到几乎没有人会到达的偏远山区,把它埋了起来。

 

  不过,那是谁的尸块?

 

  然后是第四张图,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我站在山上的埋尸地,没有感受到活着时登山的疲累感,倒是又想起了一些细节。那时我报名参加的登山活动,必须要走一段非常长而且非常艰辛的路途,而且要走好几天。我除了带着自己的生活必须品,另外一个死都不给别人拿的,就是包着尸块的登山包。

 

  因为这段山路,几乎不会有人走,除了拍节目的以外,只有极少部份的登山人士才会挑战。

 

  为了报名成功,我花费不少功夫,还好以前就是登山的常客,所以才勉强入选。

 

  虽然旅途艰苦,但我还是咬紧牙根,跟着大伙,爬了两天。

 

  要摆脱这些热心的山友,非常不容易,毕竟爬这种山,只要一脱队,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只打算藏好尸体,然后独自离开,但后来又觉得,之后如果出事,这些人恐怕就是证人。

 

  所以,爬到了第三天,时机已经成熟。在半夜时,我让他们所有人都永眠了。

 

  然后去到了埋尸处,又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把尸块埋起来。

 

  最后,拿着大伙的粮食与地图,回家。

 

  我看着埋尸处,一切风景照旧,和图里面的完全一样。改变的,只有我脚下的藏尸处。明显被挖开的痕迹,登山包也已经被人取走。

 

  话说回来,那张图究竟是何来历,竟然可以准确画出此处的风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人站在沙滩上对着我大笑。

 

  这里,就是第四张图的所在,也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我出生在这座岛上,小时候就常常和朋友们在岛上四处闲晃。虽然满十八岁才可以考驾照,不过我们大部份的人都在小学或国中时就会骑着车四处游玩,去各地的朋友家串门子。

 

  眼前这个不断大笑的男人,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因为是邻居,所以关系比其他人都还要好,不过,我并不喜欢此人。主要原因是,他的脑袋实在太差了,和他对话非得把智商拉低一点才能聊得起来。

 

  「你也死了啊?你终于死了啊!」他嘲笑着我。

 

  可以理解他的愤怒,毕竟他是被我用石头砸死的。

 

  「尸体呢?」我问。

 

  「尸体?你又要来一次吗?连死了都不放过我吗?」他说着又大笑起来,「你杀不死我了,哈哈哈!」

 

  是啊,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为了灭口,我借口要看藏尸的地点,让他带我来到这座沙滩,然后同样是上面的对话,在他背对着我时,解决了他。

 

  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不再理他,到原本的藏尸处一看,果然也被挖走了。

 

  不过,当我看到这个老友,总算想起其他事情。我记得我们一起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参与行动者,除了我们两人,另外还有三个人。然而那件大事,似乎出了什么差错,让我必须想办法来躲过灾劫,而且我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把所有参与行动者都灭口。

 

  当时,解决了这个笨蛋后,下一个目标,是我大学时的同班同学。

 

  但这个同学非常机警,我花了不少时间在找他,最后才知道,他已经出国念书了。

 

  于是我把目标转向了另一个大学同学。

 

  因为第四个参与者我不认识,是同学介绍的,所以若要对此人下手,就必须先从同学那里掌握到此人的联络方式与行踪。

 

 

 

 

 

  重重的一刀砍断了我的手掌。

 

  我恐惧的向后退。

 

  就在同学带我前往藏尸处的路上,他抽出预藏的水果刀,转身就是一刀。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的伸手阻挡。

 

  「去死!」同学不断挥舞手中的利刃。

 

  「为,为什么!」我一边后退,大声问道。

 

  「去死去死去死!」他已经完全疯了。

 

  肉身根本敌不过利刃,我只能又爬又跳的,尽力闪过他的水果刀,即使如此,身上仍不断产生新的伤口。

 

  不行了,原本的计划行不通。

 

  我转身拔腿狂奔。

 

  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生死交关的危机感。

 

  我不断的感受到危机逼近,背后的人紧追不舍,脚步声杂乱无章。耳边听到的,还有自己紊乱的喘息、剧烈的心跳。

 

  身上的伤口,断裂的手掌,不断传来炙热的刺痛,却阻止不了我的脚步。

 

  直到我停下脚步时,已经躺在香蕉田里。

 

  静下心来,能听到虫鸣鸟叫,苍蝇振翅的嗡嗡声响,狂风扫过树林的沙沙声。

 

  同学没有追过来。

 

  忍受着疼痛,心里满是疑问,为什么同学要杀我?那完全失去理智的下手,简直把我当成仇人。

 

  要说是仇人,好像也没什么错。

 

  和我一起行动的四个人,一定都觉得被我骗了。

 

  至于被骗了什么,我还是想不起来。

 

 

 

 

  身上的伤口非常显眼,为了不引人注目,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

 

  我的运气倒也不错,晚上坐出租车回家的途中,看到车上的电视报导着近来发生的命案,然后里面提到了我的名字。

 

  原来我已经被警方给通缉。

 

  运气好的是,当时天色昏暗,我借口自己身上钱不够,离开了出租车,司机也没注意到我的身份,钱收了就走。此时若直奔回家,必定是进入天罗地网之中。

 

  然后过了一段这辈子从没经历过的流浪生活。四处躲藏,连睡觉都不得安稳,即使当时犯下命案都没这么难睡。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我决定回到中部的乡下老家,那是我的祖父母辈所留下的祖产,有一间简陋的房子,但没有人居住。

 

  却不知道,这一步却步向我人生的终点。

 

  一切都来的如此迅速,让人措手不及。

 

  因为整天绷紧神经,当时一看到熟悉的老房子,太早松懈了,完全没注意到有开门的痕迹。我才刚开门走进老家,就挨了一记闷棍。

 

  我倒在地上,另一人则一脚重重的踩在我受伤的手上,我痛的鬼叫,已经无法起身。

 

  一人蹲下,抓紧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抬起来。

 

  现在稍微能回忆起这两人的长相,最明显的特征是两人的身材,抓紧我的身材较高,虽然长相斯文,但扭曲的嘴脸,凶残的眼神,彷佛想要一口将我吞下肚;另一人较矮,年纪不大,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那高个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若不是矮个子一直挡着他,我大概在刚踏入家门时就已经死了吧。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那高个子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当时我只能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盘拖出。

 

  对了,我说了句非常关键的话:「是她的男友要我这么做的!」

 

  我只记得被骗了,现在想来,会否就是这个男友骗我的?

 

  「放屁!」那高个子大喝一声,手上的球棒用力一挥,将旁边的茶几砸的稀巴烂,「我就是他男友!」

 

  虽然我保留的记忆不多,但这句话和我印象中的事实有着强烈的冲突,让我不禁有点怀疑这段回忆的真实性。

 

  但我只能不断强调着这句话。

 

  最后,那个高个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挥舞着手中的球棒,重重的击打在我的身上,我痛的想要吐血,但下一棒已经将我的牙齿打飞,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

 

 

 

 

  过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解决不了我心中的疑问,能掌握到的事情大概就是:意外的和四个人干了一件自己料想不到的大事,而那四个人应该觉得被我骗了;我其实也是被人骗了,但是详情无法掌握;「她的男友要我这么做的」这句话似乎非常重要,这个「她」是谁?这个「男友」又是谁?

 

  我找不到答案,只能继续漂流,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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