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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10_637:}我就写一首诗我就走,不装逼了,这几天有事,活动稍微拖一拖。 闲月西林梢,百步闻蝉叫。近禅子不语,远道伴青草。
  2. 1 对我来说,正确与否的选择,往往都是瞬间的事情。 总是头脑一热之下所产生的责任感,也是那么的一回事吧。 高一的期中試刚刚完结,这个周末不再有考试的重量。 我一如既往地浪费自己的青春,来到了商店街。 不,如果是普通的看电影,买衣服,吃吃蛋糕的话,当然不是浪费青春吧。 但作为动物厌恶者的我,却在宠物店选择合适的小狗,这便完全是在消耗自己的青春。 小动物什么的,从来没有让我产生过好感,但住在隔壁的小男孩每天都为自己死去的小狗在哭泣,不知为何自己就动起来了。 本来有在打工,小动物什么的对我这个没有什么消费的高中生来说并不是特别昂贵的存在。 所以就想着给那个小男孩一只代替品,让那个小男孩不要哭得那么厉害吧。 抱着那样的心态,不自觉的就来到了商店街。 虽然是邻居,却并不是特别的熟稔……这就是我奇怪的责任感吧。 但是到过两三间的宠物店,还是找不到类似的小狗。 在烈日不断的照曜下,拥挤的人群中推推撞撞,我已经开始有了放弃的念头。 就是那样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 不是短讯,而是一通电话,不断的震动。 小步的离开人群,拿出了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我不禁苦笑起来。 是泉。 她是让我由小时候起就产生了自己是姐姐或是妈妈的错觉的,相当冒失的青梅竹马。 大概又是因为与男友交往时有一些让人感觉羡慕的烦恼吧。 我倒叹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喂,又怎么了啊?」 「……」 我已经准备好会有带着哭腔的连珠炮轰过来的准备,但是与之相反,却是过於不祥的,大约五秒左右的沉默。 「小…」 「小穗乃。」 正当我打算确认是否电话讯号的问题而尝试呼唤泉时,她却短促的呼唤着我的昵称。 就像是号令一般。 「在哦。」 我只是温柔的回应着。 因为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她会这样说话的原因。 「……能,来一下司君的家吗?」 她只是,询问着。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没问题没问题,我就在商店街而已,一个站的事情~」 我轻快的回应着,是要掩盖心中不断加快的跳动,还是要追上它,我并不清楚。 「谢谢,小穗乃。」 可爱的嗓音不带起伏的,作出了道谢。 短暂的通话结束,留下一声长响。 可以的话,我真不想收下啊,这个谢谢。 穿过人群,我只是赶忙的步向车站。 再乐观的我也好,大概理解到现在不是让我乐观的时候。 2 山本司。 他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 戴着耳环,染着银发,却没有半点不良的举止,而且成绩优秀,更是棒球部的王牌。 是个说话不晓人的毒舌,却又恰到好处,不会真的让人生气。 我很少会去讨厌人,但是他,虽然不会让我感到厌恶,却是让我闷闷不乐的人。 原因,可能只是同类厌恶而已。 与自己相像的过份的人在自己眼前时,往往不会是让人高兴的事。 不过也是相像这一点吧,当泉说要向那家伙告白时,以及那家伙和泉正式开始交往时,我只是带着笑容的吐槽着他们成为了现充。 这种优秀的男生,应该会好好照顾像泉那样冒失的女生吧。 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这次……应该适合吧。 但看来…… 我又一次的猜错了。 下车以后,只是一两条街道之隔就到了的住宿区中,我拼命地寻求着写上“山本”的名牌。 炎热的日照还是挂在半空。 这种住宿区总是容易让人迷路,平常若不是司那家伙来迎接我的话,我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他的家。 在找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花费了五分钟,正常的话,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现在的话,我尽可能想追上每一秒。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像是投下炸弹那样按着门铃。只是轻力的按了一下,然后站在了门前。 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家伙的家,但是今次的到访,却让我认为眼前这个地方非常的陌生。 大概听到了什么被打破的声音,以及随之响起了赶忙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 又或是说,门隙之中,出现了一只警戒着的眼睛。 「谁……?」 简单的询问。我完全放弃了所有理想的假设,用力的推开门。 「还有可能是谁啊,笨蛋。」 随着我的力道门被强行推开,失去平衡的她随即跌跌倒倒的退去了几步。 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同时的响起。 是菜刀。刚才她打开门时藏在身后的菜刀。 当她站稳住脚的时候,我便用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痛!好过份啊……小穗乃。」 像是小动物一般,鼓起脸不满地抚摸着额头。 玄关也好,走廊也好,由於没有打开照明而一片黑暗,只有从门透进来的阳光可以隐隐看见。 「每天都发生的事是过份的事吗?」我只是给予一如既往的,戏弄般的答案。 我把门轻轻的关上,任何的光芒也不能透进这个空间。 「嘻嘻,是小穗乃……真的太好了。」泉她向我朴过来,双手抱着我,好像要哭泣起来。 「不是我的话……就真的是麻烦了呢。」我像是安慰孩子那样,抚摸着她的头。 她总是不喜欢我这样做,所以她每次黏着我的时候,我总是这样让她离开。 但她这次并没有离开。 「小穗乃,我没有错吧?」 她只是只是,询问着我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还是做了啊,说了那么多次。」 「……小穗乃小时候不也经常虐杀小动物的吗?」 「这个和那个是两门子的事吧……」我轻松的责骂道。 「……那个,司君他啊。」 来了。 「司君他……」 「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渣!他竟然该死的在跟他的妹妹在做爱啊!」 与平常的她并不符合的愤怒,伴随着的是让我难以置信的事实。 「本来打算来他的家给他一个惊喜的……只是,他们却像猪一样叫着「我爱你」不断的交合着!我知道他平常有去跟其他的婊子卿卿我我的啊!但是,但是!这种妹控萝莉控只是社会的渣滓吧!根本就是无法原谅的存在啊!我明白啊,小穗乃,他没有真的去理会那些婊子啊!所以那些我也忍耐下来了啊!他该死的跟那样的小女生交合什么的……我也……只是……只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可以轻易的背着我向那样的亲妹妹说我爱你啊!」 「那个人渣!那个人渣!死一百遍也不够吧!」 她本来就无力的嗓门像是要被自己的怒吼和大叫所撕破,但我只是让她留在我的怀中,把她的愤怒释放出来。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只要她把她的愤怒都抒发出来,她就会变回那个我所认识的,笨拙的泉了。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像是在胡闹的小孩一般,最后只是转化为低声的饮泣。 我知道这是时候,让我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 「痛!」 「没有下次了……知道了吗。」 「有小穗乃在……真的太好了,嘻嘻」 我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再一次弹了她的额头。 「才不是嘻吧!」 「痛!!」应该是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却叫出了比刚才更大的悲鸣,果然短时间内这样弹的话会很痛呢。 「感动的话就免了吧……在哪里?」 「在……客厅。」 她小声的嘀咕道。 我打开了走廊照明的开关,然后步向了客厅。 司……不,曾经是司的东西,就那样躺在客厅的木地板上。 带着那惊讶的脸孔,一动不动的躺着那,液体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扩散至四周,沾染了他身穿的满是破洞的白色棉衣,下身也有着让人有点反胃的,难以置信的伤痕。 像我什么的……果然只是错觉。 甚至没有惊讶的感觉,我只是看向客听的四周,确认着环境和血迹。 对於已经习以为常的自己,只是感到了一丝的呕心。 「那么,他的妹妹呢?」 「那个婊子在楼上……」 已经稍微平伏了的泉,没有罪恶感地回应道。 「姑且问一下……」 「嘻嘻。」她只是笑着想模混过去,所以我豪不犹疑的,弹了她的额头。 「痛!」 「才不是嘻吧!」我毫不留情的责骂道。 「上去看看吧。」我叹了一口气,转身步向二楼。「司的父母,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人渣说是明天会回来,好像是工作之类的……」 我只是开始想着处理的方法。 装作强盗案件的话…… 并不可行。作为强盗的话,这么多的刺伤,绝对没有存在的必要。 其实就这样放置不管的话……也不行吧。 而且时间也有限…… 泉跟在我的身后,二楼只有一间房间的门是半开着而且带着照明。 从记忆中来看,那个应该是司的房间。 推开了门,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只是像睡着一般,全裸地躺在司的床上。她的身旁是司在棒球比赛中获得的奖杯。 名字好像是,天音来着? 这边,倒是闭上了眼睛啊…… 她就是我和你的相像之处吧,司,不,山本学长。 不过,自己一个逃走什么的,看来并没有保护到最后啊,学长。 这就是,你和我的最大的差别吧。 「小穗乃……要,怎么办?」 泉拉着我的衣角,有点无助的询问着。 但是,完全的,没有带着后悔。 「说实话……她的话还可以姑且处理到,但是司的话……男高中生又不是小狗……」 小狗。 是这个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方法。 「小泉,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 我带着想到的解决方法,急步的跑向了楼梯。 然而,一只手抓住了我。 紧紧的,抓着不放,像是指甲也要陷入我的皮肤中一般。 「…………」 泉低着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小穗乃啊……你不会背叛我吧。」 她正感到不安。 经历了今天的事,大概她的信任根本何处也不存在。 在谁的身上也已经不存在了。 大概连我,也包括在内。 「不会让我,只剩下一个人吧。」 力度加强着。 我没有挣脱开的意思,她却更为紧张。 「不会,就这样离开我吧。」 忍着痛楚,我只是笑了起来。 我大概是经常性的,等待着这一该的来临吧。 「当然不会吧,笨蛋。」 —弹额头 我可能,比泉她,还要病态不知多少倍。 「痛!也……是呢,我真是笨蛋,嘻嘻。」 泉放开了手,看来这熟悉的动作,也让她放松起来了。 每次每次的,让她成为了只会依靠我的笨蛋。 我与泉之间的关系,比起朋友之间的信赖,不如说是依赖者和被依赖者的关系吧。 「所以说才不是嘻吧。」右手的手臂上出现了五个流着血的小洞,我并没有理会。 语毕,我伸出了左手,她这次下意识的把额头护着。 所以我只是用左手拨开了她的留海,然后轻吻了一下。 真正无可救药的,果然是我。 「那么……清洁就拜托你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为了泉继续保持泉的样子,我只是奔跑了起来。 「知道了,嘻嘻」 才不是嘻吧…… 3 泉她是一个钝感的人。或是说,完全就是『天然呆』这个词语能够形容的吧。 冒失之余,感情却非常的丰富。 像小孩那样,率直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所以她,连道德价值和罪恶感也无法染上。 对我来说,正确与否的选择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是为了她的话,我应该可以断言当中的正确才对。 但是,我看来也变得钝感了。 我开始认为,这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并无需要去分辩对错。 只需要让泉像她的名字那样,作为纯洁的泉源就可以了。 正确与否,不是泉需要理会的事情。 每一次有污染她的事物存在时,我只需要为她舔恬乾净就可以了,我只需为她渴下那些污秽之物就可以了。 所以她按照她的感情行事是『正确』的。 她对她的行为不带有一点罪恶感是『正确』的。 她,在一切的结末时,会立即去依赖我也一定是…… 『正确』吗? 最后我也只是跟那些小动物一样,让人火大的存在啊。 泉作为我认时候的泉就可以了…… 她保持自我的同时,我则变得越来越扭曲,这就可以了。 嘻嘻。 4 我带着一群小形犬回到山本的家时,街道已经染上了夕阳的橘色。 也是因为这种暧和的氛氛吧,小形犬们并没有太多的吠叫声,相当的乖巧和安静。 我像是平常一样,如同小孩玩弄门铃一般,不断的连按。 「来了来了~」 换来的也是相当精神的回应。门啪的大开,小巧的泉带着阳光一般的笑容迎接我的到来。 看来已经完全回复了平常的状态。 「好多汪汪啊,嘻嘻。而且全部都很可爱!」 她相当高兴的样子,已经开始逗玩眼前的小型犬了。 「那就交给你看管牠们一会儿了,不过别太相熟了哦,很快就要分开的。」 倒叹了一口气,我把小型犬交给了泉,走上二楼。 「知道了,嘻嘻,都过来吧。」 「所以说才不是」 「才不是嘻吧,嘻嘻。」 泉抱起了其中一只白色的小狗,向我吐出了可爱的粉色舌头。 还真是败给她了啊。 因为房间的照明都被打开,不再有着刚才的气氛,但是这屋里所发生过的事,其实根本没有过任何的改变。 天音还是闭着眼躺在床上,倒是刚才的奖杯已经放回了本来的位置。 泉会是很会清洁家居的贤妻吧,看着眼前的房间,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感想。 我走近床边,将小女孩背起来,她还有着正常的温度,也像看起来那般轻巧。 是因为自己经常的运动吧,背着她走下楼梯,并没有什么的困难。 看见在玄关已经跟小狗打成一团的泉,我笑了笑,走进了客厅。 这就是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把山本学长的妹妹放在厨房的桌上,我深呼吸了一下。 冷静下来。 我翻了一下抽屉,找到了一个大锅,一个大概放下半头猪也没问题的钝肉大锅,倒进了水,开始烧沸起来。 呼— 没问题的,并不是第一次。 在这以上的处理方式不是也尝试过吗? 这种程度的话。 这种程度的话。 就跟上星期杀死小男孩的狗一样轻松吧! 没错,拿起刀就可以了。 我只是为那些肌饿的犬只们准备晚餐而已。 跟平常自己一个人在家中烹饪应该没有任何的分别。 所以,高举手中的刀,然后— 「嗯……」 ! 是微小的喘息的声音,对於现在神经崩紧的我来说,已经让我差点将手中的刀滑落。 「……!」 就像是在睡梦中醒来一般懒洋洋的样子,却在看向我的时候睁大了眼睛。 大概,就是醒来时见到怪物的感觉吧。 在她的瞳孔中映照出拿着刀的身影,确实是怪物也说不定。 「……哥哥,救…」 我轻力用左手悟着她的嘴巴。 但因为根本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状况。 她的身体已经不断争札起来,尝试离开这个桌面。 哭泣的样子,让人不禁产生了保护欲。 只是…… 「天音……很害怕吧。但是你的哥哥也感到害怕,逃走了。」 就在她的双脚快要离开台面时, 我只是瞄准着头部和身驱之间的位置,用力的— 『 』下去。 「但是我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东西,绝对不会逃走的,抱歉了。」 …… …… 门外还是隐约听到泉的笑声和犬只的小吠声,与这里完全的死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不会逃走的。 红色的液体开始流动起来,满泻至地上,赤裸的双脚感受着黏着的液体,让我确切理解到发生了什么,而我刚才又做了什么。 这时锅中的水已经冒着泡,让我立刻把火关起来。 接着就是切碎,弄成一团就可以了。 我不会逃走,因为我连逃走的可能性也没有。 到头来,我只是跟山本学长一样的懦夫呢。 啊啊,结果还是同性厌恶吗? 5 「司~」 发现到那个过於显眼的银发背影,我大喊着他的名字冲了过去,就在他转身过来的时候给了他一记完美的锁喉。 「你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死了死了,真的要死了。」 说着,我才放开了手。 「不,穗乃乃你是真想把我杀了吗!?」 「你丫再叫一次这名字我就真把你杀了!」 「认真的啊,我是。」把玩笑抛开,司认真的回应着。「至少能够比上你这个弹额头狂魔。」 「是这样的话就好……你们男生总是只会想要彰显,想要呈英雄的呢,你跟泉她也是这样的吧?」 「我喜欢她的初衷是保护欲,不如说一定是这样吧。但是啊,志村穗乃火。」 「泉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到最后,到底是谁在保护谁,根本已经说不清了。」 「……合格,呢」 我只是搔了搔头,离开了。 ……是这样吗 果然是让人闷闷不乐的家伙。 6 「晚饭时间了哦。」 把厨房和客厅清洁好后,我拿着两盘的炖肉,走向了像是在谈天的泉和小狗们。 「嘻嘻,太好了!」 泉连同抱着的白色小狗一起,把手举的高高的。 「不是你,是狗的啦,笨蛋。」 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我立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痛!」 用手抚摸着额头的同时,白色的狗首先跑向了食物,大口的吃起来。 其他的狗也跟着,一拥而上。 「那个啊,小穗乃。」 「怎么了啊?」 「待会,要跟牠们分别了吗?」 嘟哝着她的小嘴,相当失落和不满的样子。 「嗯,也养不了那么多的吧。」 看着小狗们在进食,我只是倒叹了一口气。 「而且大部份也是流浪犬,啊,泉你今夜真的要好好的洗澡,知道吗?」 「知道了~但是,一只也不行吗?」 「我本来就讨厌小动物,你的家也不会让你养的吧。」 「呜……」 就像是小孩买不到心爱的洋娃娃的表情一般。 「那这样吧……」 7 「嘻嘻,太好了呢,小黑。」回家的路上,泉抱着白色的小狗相当高兴的哼着小调。 「别这么高兴啊,笨蛋。」 「痛!」 「如果达也他不喜欢,或是达也一家说不能养的话,也只能跟牠道别了。」 「但是但是,总觉得小达也会喜欢小黑呢,对吧?」 泉让狗面向自己,像是徵求同意一般问起来,“小黑”竟然很会看时机的叫了一声。 「哪来的自信啊……」 「倒是……为何叫小黑啊?不会是什么恶趣味吧?」 「才不是啦~看,这里!」她让小黑的肚皮面向我,指了一指肚子的右则。 「有一颗黑点吧!」在街道的灯光照射下,我要靠的很近,才能看见那微小的一点。 「真的哎……嘻嘻。」我看着,不知为何就笑了起来。 「才不是嘻吧。」 「痛!」 泉带着她响亮的笑声,不痛不痒的弹了我的额头。 把这小狗,把这黑点留下来,果然是 『正确』的。 (完)
  3. 作者超级啰嗦的前言: 这是一篇超级超级中二的作品,嗯,超级中二。 我个人是非常喜欢日式轻小说的,尤其是my love西尾维新的小说。 所以我一直在把自己的写作文风往日式轻小说那里发展……当然非常的不成功,我的写作水平只有三流啦…… 总之这是一篇中二的作品就对了!请不要骂我,我很玻璃心的_(:з)∠)_。 简介: [align=left]「Lost」,别名遗失之地。[/align] [align=left]这是一个收容一切非正常生物的奇怪组织。[/align] [align=left]创始人只有两位,一名普通的人类男性和一名怪物始祖的女性。[/align] [align=left]将要讲述的是被收容的一系列「怪物」们的故事。[/align] ※※※ [align=left]第一章:泯灭音声[/align] [align=left]——最初,真的只是不小心杀死的。[/align][align=left]——只是,毫无恶意的,无心说出的,话语罢了。[/align] [align=left]当她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时候,必定是受到了上帝的诅咒①吧。[/align] [align=left]在神矢冴五岁的时候,她失去了双亲。[/align] [align=left]母亲的上半身像是被两只手同时向反方向拧烂,肉体和衣服如同烂抹布一样黏糊糊烂兮兮的黏在天花板墙壁地板上,内脏乱七八糟的淌了一地,肠子里储存的东西连同黄色的脂肪混在一起密不可分。[/align] [align=left]如同为了互补一般,父亲的下/半身则是被巨锤一样的物体砸烂,骨头或是皮肉之类的东西全部融成一团,似乎曾经被绞肉机勤勤恳恳的照顾过一样,那一大滩的肉糜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它曾经是人类双腿的姿态。[/align] [align=left]这样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两人,被发现的时候,正伫立于瘫坐在地的孩子的身旁,但因为父亲是双腿被砸烂,所以看起来他要比自己的妻子矮上许多。[/align] [align=left]然后,在这个仿佛被地狱恶魔光顾过的惨烈场景中,唯独五岁的神矢冴没有遭到任何的伤害,她身上的那件鹅黄色的可爱睡裙甚至没有被溅到一丝血肉。[/align] [align=left]警察无法在这个房间中找到任何一丝有关于凶手的线索。房门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窗户也紧紧关着,除了从里面打开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能将之开启。暗门或是烟囱之类的更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件平凡的日本民宅中。[/align] [align=left]——简直就像是被恶魔制造的凶案。[/align] [align=left]因为,无论是谁,都无法想象得到能够有人类这样大手笔的,毫无怜悯之心的将人杀死。[/align] [align=left]那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出的事。[/align] [align=left]即使是德州的电锯杀人狂——啊,那可能就要重新推论了。[/align] [align=left]总之,在失去了双亲后,无亲无故的神矢冴,进入了孤儿院。[/align] [align=left]她所有的行李,只有脖子上装饰有全家照片的心形项链,以及几件衣服而已。[/align] [align=left]在遭受到那样的打击之后,冴几乎无法恢复过来的整日整日的哭泣,她的泪水之量多到让人无法相信那是五岁的孩子能够哭出的量。[/align] [align=left]而且,除了哭泣时发出的呜咽声以外,她不再说任何一句话,就如同父母死亡那天将她的声音也一同带走了一般。[/align] [align=left]好可怜啊。——知道这件事的警察们说。[/align][align=left]好可怜啊。——知道这件事的街坊四邻说。[/align][align=left]好可怜啊。——知道这件事的孤儿院老师们说。[/align] [align=left]好可怜好可怜,不断的这么被说着,所有人报以同情的目光和叹息,仿佛冴是世间最悲惨之人。[/align] [align=left]只有冴认为,她并不可怜。[/align] [align=left]不如说,她才是那个该死的人。[/align] [align=left]是说了什么呢?冴在除了哭泣之外的时间里,一直在努力的思考着。[/align] [align=left]究竟是说了什么,才让父母变成了那个样子呢。[/align] [align=left]无论怎样回想,也始终无法回想起当时的情景。[/align] [align=left]就如同任何一个遭受了过大打击的人都会做自我保护——冴将之前的记忆从脑中不留痕迹的删除了。[/align] [align=left]如果想起来,自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align] [align=left]冴在隐隐之中,会产生这样的感觉。[/align] [align=left]而这种改变,是冴极其恐惧的。[/align] [align=left]在想要回想起父母的死因和排斥着要去回想的下意识反应产生对立时,年仅五岁的冴只有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恐惧。[/align] [align=left]父母的死,是自己造成的。[/align] [align=left]在暧昧朦胧的记忆深处,冴抓住了这唯一确定的一点信息。[/align] [align=left]是因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才死掉的。[/align] [align=left]冴在哭泣中捂紧了自己的嘴,漆黑的瞳仁被眼泪所湿润,五岁的年幼孩童面孔憔悴的如同下一刻就会因营养不良而死去。[/align] [align=left]父母的死,是自己造成的。[/align][align=left]该死的,一定是我才对。[/align] 第二章:友情之初 “呐呐,冴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啊。” 黑色的皮肤一定是在户外经常玩耍才被日光过多的抚慰过变成了那样的颜色,笑嘻嘻的脸也黑黑的,却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热情。 “……。” 冴呆呆的从饭碗中抬起头,嘴角沾着一粒米饭,眼神空洞的不似五岁大的孩子,她就用这种会让人下意识避开视线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对她说话的道子,保持着沉默。 如果是同年龄的孩子看到这样的冴,会无趣的走开。 如果是孤儿院的老师们看到这样的冴,会叹着气走开。 但是道子没有,她毫不在意冴的沉默和眼神,仍旧笑嘻嘻的站在面前毫不忌讳的发问:“从你进来之后我还没听过你说话呢!也从来没和你组队玩过游戏!啊对了,知道我是谁吗?” 冴摇了摇头,仍旧没有说话。 “我是道子哟!肆元道子!请多多指教!” 元气的笑脸和熟稔的态度让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半个月以来没有运作过的声带悄悄动了动,开始忍不住想要发出声音。 “喂喂这样不行啦!你也要说请多多指教!老师说这才有礼貌哦!” 摆出生气了的样子的脸,道子叉着腰鼓起脸煞有介事的说教。 被这么说了的冴忍不住慌了慌,一直阻止着自己发声的念头也因为道子的话开始动摇。她摇了摇头,张开嘴又愣住,最后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 出声的话,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声的。 看到冴这副样子的道子纳闷极了,她挠了挠头发无奈的问:“怎么啦怎么啦?莫非你喉咙痛所以不能出声?咦是这样吗?” 不是的。 冴再次摇了摇头。 “那就说话嘛,真是的!我一个人说话不是很笨吗!” 动了动嘴唇。 麻木的口舌在口腔中蠕动,口水渐渐滋润了干枯的嘴巴。 一直以来强迫着自己保持沉默的冴,快要忍不住和对面看起来相当友好的同龄少女对话。 可是不行。 如果说话的话,一定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就是因为她说了话,所以才会导致父母的死亡。 紧抿着唇的冴,眼眶中渐渐浮现出泪水。 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的道子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慌了起来:“啊啊啊抱歉!抱歉啊……那个,小冴?不要哭啊,我不会再强迫你说话了。” 不是的。 不是你的错。 ——是我说出了会害死父母的话的错。 ※※※ 从那天起,冴不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明明在对方的面前莫名其妙的哭了出来,但冴却被以道子为首的孩子拉进了她们的朋友圈。 虽然仍旧沉默,但现在的冴总算不会一个人呆着,脸上也渐渐多出了笑容。 然后在某一天,冴终于开始了说话。 她所说的第一个名字是‘道子’,所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你’。 当时的道子正带着冴去捉树上的独角仙,听到冴说话时她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啊啊啊!冴你说话了!” 手脚并用抱着树干的道子大呼小叫,倒仰着的头左摆右摆,一下子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向了紧张的仰望着她的冴。 然后道子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开心的笑了起来: “果然冴的声音很好听嘛!” 被那笑容中的快乐所传染,冴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翘。 “道子,谢谢你。” 再一次的,冴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明明是冴自以为的小声,在树上的道子却耳尖的捕捉到了冴的细语,她“嘿咻”的一个翻身,一下子翻回了树干上:“不要道谢啦!能听到冴这么好听的声音,我才该说谢谢呢!”这么说着,道子朝地上的冴挥了挥紧握的右拳:“你看,我捉到了一个超大的独角仙哦!” “好厉害……!” “很厉害吧!肯定比山本那小子抓的大多了!” 得意洋洋的笑着,道子双手抱着树干像一只泥鳅一样滑了下来,她随便往身上拍了拍弄脏的手,白色的衬衫上立刻出现了两道黑黑的痕迹:“我得去洗个手,不然一会儿又得被阿姨骂了……” 冴眨眨眼,自发的跟在了道子的身后:“那,一会儿我们干什么呢?” “嗯?唔……”道子抬起头,做出沉思的样子思考了一阵,好动的她对下棋和画画没什么兴趣,于是她决定:“一会儿玩捉迷藏好了!” “就两个人玩捉迷藏吗?” “哈哈哈哈!两个人怎么玩捉迷藏嘛,当然是叫上麻耶她们一起玩啦。” 有些失落于不能跟道子独处,冴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背着双手的道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回过了头:“怎么了?冴……” “啊!是男人婆!” 突然传来的男孩子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道子的话。 被叫做男人婆的道子眯起双眼,腮帮子鼓了起来:“又是你啊山本!” 山本跟几个孤儿院的男孩子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嘻笑着对道子指指点点:“喂道子!你说的要捉到比我的将军还要大的独角仙捉到了吗?” 道子插起了腰,不甘示弱的喊了回去:“当然啊!我捉到的独角仙可要比你的大的多!” “那就拿出来看看啊!”男孩子们一边叫嚣着,一边很快的走过来把她们团团围住:“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拿出来就拿出来!” 道子气鼓鼓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用来装独角仙的玻璃瓶,在山本的眼前晃了晃:“看吧,比你的大的多吧?” “哇哦……” 男孩子们一起发出了小小的惊呼,一时都忘了拿出自己的独角仙跟道子攀比,唯独山本在看了一会儿后,不开心的撅起了嘴。 躲在道子背后不出声的冴留意到山本的表情,有些紧张的拽了拽道子的衣角:“道子,小心……。” “咦?什么” 没有等冴回答,山本突然一把将道子手里的玻璃瓶抢了过去:“好!这个归我了!” “啊,等等!”道子一下子急了,她伸长了手臂想拿回自己的独角仙:“还给我,小偷!” “什么小偷啊,我拿将军跟你换啦。”这么说着,山本把口袋里的独角仙扔给了道子:“总之,这个是我的了!” “谁要你的将军啊!这不都已经死了吗!”道子生气极了,眼睛都变得红红的,她带着哭腔对山本大喊大叫:“小偷!坏蛋!” “谁理你,你才是笨蛋呢!”山本得意洋洋的后退了几步,冲着道子和冴做鬼脸:“女孩子就去玩洋娃娃啦,哈哈!” “就是就是!” “笨蛋道子!丑八怪!哑巴!” “耶~耶~丑八怪!” 眼看着男孩子们拿到了新的战利品,就要嘻嘻哈哈的准备回去跟同伴炫耀,道子却毫无办法的看着原本属于她的独角仙被抢走,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 就在道子哭的伤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顶有温柔的触感。她抬起眼一看,发现是冴弯着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道子委屈的瘪着嘴,乌溜溜的眼睛浸满了泪水:“冴,独角仙被抢走了……。” 冴安慰的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小声的道:“别哭了,道子。”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嘛!明明是我和冴捉到的……。”道子抽抽噎噎的哭着,忍不住诅咒起来:“山本那种家伙,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冴静静地盯着道子,漂亮的黑眼球中倒映着道子哭的一塌糊涂的脸,突然她轻轻地问道:“道子,很想教训山本吗?” “想!我要他再也不能抢我的东西!” 眨了眨眼,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坚定的表情,她抿了抿唇:“那,就这么办吧。” “『让山本的手,再也不能抢道子的东西。』” 蕴含于语言中巨大的能力,通过冴嘴唇碰撞时微小的空气波动,于现实中开始了作用。 于是,当天晚上,山本的手臂断掉了。 从肩膀处,仿佛被人用磨得锋利的砍刀,一下子砍了下来。 而当时正在吃饭的道子和冴,被山本伤口处喷出的鲜血淋了一身。 道子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她张着嘴,慢慢地看向身边端坐着的冴。 冴眨眨眼,冲道子露出个开心的笑容。 仿佛最为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的可爱笑容,粉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冴悄悄的做了噤声的手势: 保密哦。 第三章:觉醒开始 “骗子!骗子!道子你是大骗子!” 冴流着泪,对面前显得莫名畏缩的道子发出了怒吼,被挚友所欺骗的痛苦化作愤怒翻江倒海的涌进心中,喉咙如同被烧红的铁碳堵住,发出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在次日的清晨,冴听到了其他孩子在她背后的窃窃私语。 “凶手”,“怪物”,“疯子”之类的话语,对于冴的打击太过巨大。 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这一串流言的始作俑者是谁。 幸好的是,老师对于孩子们的言论并不在意。毕竟事件发生的时候,冴并不在现场。 “干嘛这么生气啊……。” 不服气的嘟囔着,道子对如此愤怒的冴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忍不住想要远离此刻的冴,却因为不知名的情绪还是嘴硬的回道:“冴才是骗子呢!” “骗子!”打断了道子的话,冴的声音因为流泪而变得抽抽噎噎,她愤怒的看着道子,漆黑的瞳孔中突然像是燃烧起了火星一样散发出不详的暗红,她捂住自己疼痛的喉咙,高声喊出话语:“『说谎者吞千根针』!” 道子被冴的声音吓了一跳,张开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整个人都定住了。 “——” 道子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不解的事,接着慢慢睁大了双眼,瞳孔剧烈收缩,神色变得惊恐不已。与此同时,她的嘴巴越张越大,几乎能够让冴看到她喉咙里的东西—— “噗嗤。” 闷闷的响声响了起来。 一开始,并没有理解到此刻的情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丝红色的血线从道子的嘴里飚了出来,落在了冴脚尖前的地面上。 “……诶?” 没有能够明白眼前的场景,冴只是呆呆的发出了声音,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道子。 然后,道子痛苦的表情映入了冴的眼中。 ——血。 先是隔一秒才会迸溅出来的一丝血线,接着很快变的越来越多,随着血线的出现,一点点芝麻大小的黑色小洞密集的出现在道子的嘴中。 舌头,上颚,喉咙前面,仿佛有许多根看不见的针在集体钻进道子的嘴里,因为数量太多,道子不得不把嘴巴长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可即使如此,看不见的针还在不停地出现,最后道子的嘴巴实在无法容纳这么多的东西—— “咔哒嗒嗒嗒嗒嗒嗒——!!” 道子的下巴掉了下来。 啪嗒嗒,咕噜噜,鲜红色的肉块在地面弹起发出闷响。 噗的,从道子的嘴里和本来有下巴的地方,如同水龙头坏掉了一样,爆发出一大股红色的液体。 红色液体在地面迅速的汇聚成一滩,缓慢的流向冴的脚尖,将冴的新皮鞋染成了红色。 “……。” “咕呜呜呜呜呜——咳哄咳哄叽里咔啊——嘎嘎——!” 听到了道子发出的声音,冴的双眼重新看向了道子的脸。 是因为太疼了吗?道子张着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叫声,可能本来是想发出惨叫的吧,但因为嘴里面的针实在太多了,喉咙里的针也还在不断的涌进去,所以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像是用菜刀拍打着猪肉的声响。 这个时候,道子那缺了一块的脸也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至少是看不出原本道子的样子。呼噜噜噜的发出破袋子灌风的声音,道子的双眼开始往上翻,双脚在地面上痉挛着,身体颤抖的幅度大到滑稽的地步。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冴看得到,道子在这个时候还在往里吞着看不见的针。 啊啊,这是当然的吧。 因为足足有一千根针呢,肯定要吞很久的吧。 冴空白一片的脑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啪嗒!” 道子整个人往后弯着,如同被撅断了的竹竿一样,以与那体型不符的轻巧倒在了地上,她在地面抽搐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撑大了一般膨胀到两倍的程度,在过了十几秒后,道子不动了。 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道子。 什么也无法做的,就这么看着。 道子的身影开始与她记忆中父母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被深埋于记忆深处的回想开始清晰的展现在她眼前,一幅幅画面如同连环画一样看的清清楚楚,仿佛冴此刻又一次重新置身于父母死去的那个夜晚。 ——死掉了。 跟父母一样,道子也死掉了。 是我,杀死的。 我又一次,杀死了。 而这时—— “啊!” 响起了短促的尖叫。 冴被惊醒一般,惊惶的睁大双眼朝后看去。 站在那儿的是,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的章子老师。 ※※※ “怎么回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章子老师跑了过来,一把搂住冴遮住她的双眼,语声颤抖的安慰她:“不要看!千万不要看!快跟老师回去!” “……。” 双眼上传来人体的温热,冴却仍旧睁着双眼不肯闭上。她站在原地,任凭老师怎么拉扯都不肯移动半步。 冴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将老师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开。 “是我……杀的。” 章子老师没听清楚,仓皇之际低下头去看她:“欸?冴说什么?” 冴动了动嘴唇,脸色雪白,幼小的身体如同定在地面一般僵直。 “……是我……杀的。道子。是我杀死的。” 一开始说的不是很轻松,但之后便能够清楚的说出来了。 “因为我说了,说谎者吞千根针,所以道子死掉了。” “……。” 章子老师瞪着低着头的冴,慢慢放开了环抱着冴的手。 她蠕动着干枯的嘴唇,严肃的说道: “……冴,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冴猛地抬起了头。 黑色双眼在阳光下闪烁着暗红色不详的光芒。 “没有人让我这么说,是我杀死的!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所以说出了不能说的话!” 如同呐喊着一般,无法让人相信的音量饱含悲痛的从冴那小小的身体中爆发出来,随着她的语声,两行泪水从她幼小的脸上滑落。 “是我让山本的双手掉下来的,因为他抢了道子的独角仙……” “但我并不是故意杀死道子的!章子老师!” 说完这句话,冴啜泣了起来。 泪水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的小小水珠从她的双眼中滑落,映射出冴瞳孔中闪烁的暗红色。 她自顾自的哭着,却没发现身前的老师突然不说话了。 冴渐渐停住了哭声,她抬起头,用自己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双眼疑惑的看向面前的章子老师:“老师——” 她突然止住了声音。 章子老师在害怕。 汗水从章子老师的额头渗出,滑下因为惊恐而失去血色的面庞。成年的女性以看着怪物的眼神,直直的瞪着冴的双眼。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越发惊恐,然后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了惊叫: “啊啊啊!!怪物!怪物啊!杀人——” 冴的瞳孔瞬间紧缩。 「不能让她说出去。」 「如果说出去的话,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父母的惨状浮现在眼前。 「抹消……」 「抹消掉,她的声音。」 「让她不能说话,不能发声。」 如同练习了几百次几千次,比起抬手和点头都要简单一般的,冴张开了口,将自己目的和愿望寄于自己的语言中: “『不许发出声音』。” 尖叫声戛然而止。 章子老师维持着张大着嘴巴的表情,眼神惊愕不已,她似乎并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疑惑的注视着比她矮了许多的冴。 「也不能让她写下来。」 脑中清晰的浮现出这样的指令,冴感觉到自己声带的颤动,她的嘴巴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让那些手指断掉』。” 话音落下的同时,冴看到章子老师跪倒在地上,大张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尖叫。她的身前,有十根整整齐齐排放着的断指,保养良好的指甲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看着在眼前翻滚的章子老师,冴像是梦游一般的盯着她看,她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罪恶感和愧疚感,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大脑发出的指令,不断的下达着一个接一个的命令。 不能让她有任何方法告诉别人。 不能让她跟任何人有任何的对话方法。 不能让她的样子被任何人发现。 那么,就抹消章子老师的存在吧。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会被人谴责,不会被人怒骂,也不会被那些人发现。 ……哪些人? 断片一样,冴的记忆中断了。 她从梦游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如同处于另一个世界的感觉消失不见。 暗红的颜色从冴的眼底中消失不见,她茫然的看着身前干干净净的地面,开始疑惑章子老师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鞋子吸满了血而显得沉重,她说不定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但这并不是梦。就跟自己的父母一样,那都不是梦。 记得,她是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从现在起,没有人能看见你,你也不能够看见任何人,你将会从这个上消失,从他们的记忆中消失,你存在过的痕迹不再存在。』 于是,章子老师不见了,就连自己也看不见她了。 “原来,我的语言对我也起作用啊。” 冴轻轻的自言自语着,有些庆幸自己抹消的是他们的记忆,而不是自己的记忆。 “章子老师,总是借着机会打我和其他的孩子。” “还偷其他老师的东西,诬陷是我们偷的。” “道子也曾经因为身上弄脏而不准吃晚饭。” 瘦弱的女孩子低着头自顾自的数着属于章子老师的罪孽,身上的白裙子在风中扬起孤单的弧度,她用自己的方式缅怀着如今世界上不再存在的某个人。 “对不起,章子老师。对不起,道子。” 对不起。 冴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一定还会这么做吧。 冴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希望再有一次的愿望呢? 这个愿望来的太过突然,就像是潜伏在潜意识中许久,如今因为主人的想法而终于蹦出来一样。 然后,冴恍然大悟。 如果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就能再享受一次了啊。」 第四章:所谓强项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得意的强项的话,属于冴的强项必然是『语言』了吧。 身为人类,身为凡身肉体的她,却独有着不应于世间出现的力量。 那即是她的语言。 将所说出的语言,在现实中不需要任何代价,即使是多么超脱于正常的异常语言,都能够实现。 如果说出『你给我消失吧』,那么被报以这等话语的人便会从原地连渣都不剩的被碾碎。 如果说出『你给我自杀吧』,那么本来没有任何求死欲望的人便会在她面前毫不犹豫的咬断自己的舌头。 无视意愿,无视思考,蛮横而无礼却以绝对之力抹消所有反对的行为。 如果冴受到的教育更加好一些,或者随着年龄的增长、语言的运用程度更加熟练一些的时候,说出能够扭曲物理法则的话,诸如毁灭世界之类的语言说不定也是可能的吧。 幸好,如今的她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不幸的是,如今的她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于是,在杀死了道子和老师,就如同杀死自己父母那样,冴只是在一个人再一次消沉了几个月后,就将之一切抛之脑后。 「不能说话」这样的禁令,也不知何时被遗忘了。 如果只是小小的用一下的话—— 这样想着,冴尝试着开始运用这份与生俱来的能力。 就跟打呵欠会张嘴,喝水会吞咽那样,冴逐渐的习惯上了这份力量。 属于语言的力量。 先是欺负过她的男孩子,冴让他们在冬天掉进了水池里。 接着是对她无端打骂的老师,冴让她从楼梯上掉了下来。 对她吠叫的野犬,绊倒她的树根,刺耳的喇叭声,鄙夷的眼神,身后的窃窃私语,讨厌的传闻,不好吃的早餐,破旧的衣服,不合脚的鞋子—— 到底对多少个人多少件物品说出了『语言』,冴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说出的话语无一例外的都会实现这一点,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证明的后果就是——冴对于自己的存在感到了迷茫。 “我究竟是什么呢?” 自己毫无疑问是人类。 被割伤了会流血,被碰到了会淤青。伤心的时候会大哭,开心的身后会微笑。 情感,身体,明明都是人类。人类的她,却有了万能的力量。 空虚。 不真实。 虚假。 一切都能够如此轻易的操控。 冴感到恐惧。 对于自己力量的恐惧,对于这个世界如此轻易能够被她的语言改变而感到恐惧。 ——以及,对于自己曾经杀掉了父母和两个人的恐惧。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讨厌这样的世界。」 「我不出生的话肯定会更好吧。」 思考着诸如此类的事情,但也仅仅只是思考而已。 真正想要消失的话,用语言对自己下达命令就可以了。 冴所想要的消失,绝不是死亡这一类的事情。 造成了四个人死去的她,从心底里抵触着死亡。 只是想消失而已。 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 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 能够消失的话,变成透明人的话—— 伴随着她不断的说出话语,冴在逐渐的长大。 当她在孤儿院度过她的十三岁生日时,她被人收养了。 ※※※ 收养她的,是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男人。 病态的苍白肤色和绿色的眼孔,他看着冴的眼神就像是蛇一般冰冷而粘稠。 冴听着男人和院长的交涉,隐隐的感到了不安。 她对这个奇怪的男人并没有好感。 虽然没有好感,却也并不惧怕。 无论怎样,她都有她的王牌。 「反正已经决定好,等出了孤儿院就用语言让他把我送回以前的家,再让他忘掉所有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家会不会已经被别人买下了呢? 虽然有想过,但冴并不担心。毕竟自己有着能够实现所有的语言。 「到时候,自己消失的话也是可以实现的吧?」 隐隐的,甚至有些期待起男人把自己收养的情景。虽然对孤儿院所有的人用语言抹消记忆自己逃出去也行,但嫌这过程太过麻烦的冴决定还是通过正常渠道离开这所孤儿院比较好。 就在她思考着这些事的时候,男人与院长也完成了交涉,朝着冴走了过来。 “那么,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父亲’了。” 男人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扭曲的狂热,他看向冴的眼神在冴只能看到的角度里散发着奇怪的欲望。 就像是终于到手了一样宝物一样满足而迫不及待的眼神。 冴悄悄握紧了手,以听起来软弱的声音回道:“嗯,冴很开心。” 听到她这样说,男人笑了起来。 笑容也如同冷血动物一般皮笑肉不笑。 “走吧,我带你回家。” 面对男人向她伸出的手,冴静静地垂下了眼,将手伸给了他。 「你当然会带我回家。」 「只不过那是我的家。」 男人带着冴走出了院门,来到停在门口的加长版黑色轿车的门口。他绅士的打开了车门,在冴钻进去的时候忽然低下身,将嘴唇贴向冴的耳畔: “这可不行,你可是我找了很久的‘EVA’啊。” “咦?” 在冴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她的身前伸出了两只手,以完全不能够反应的速度捂住了她的嘴,拎着她的领口把她拽了进来。 “唔!” 冴惊愕的睁大双眼,她的头撞到了车顶,然后晕头转向的倒在了车座上,身后是车门被关上的声音。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诶?」 「捂住嘴的话,她就无法说话了啊!」 一直依靠着语言的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对于自己被剥夺了唯一武器的现状而感到恐慌不已。 她抓住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又抓又挠,但捂住她嘴巴的男人毫无动容,只是以一只手抓起她的脑袋——将她砸向了车门。 “咕唔!” 冴发出了一声被压抑的呻吟。 施暴者毫无怜悯,用的力道十足十的大,丝毫没有考虑过冴的承受能力。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连头也没有回,只是静静发动了车子。 “别让她晕过去了,我可是还要与EVA好好聊一聊的。” 一直坐在旁边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一切的男人,此刻正以亲密无间的口吻说着这样恬不知耻的话。西装的大背头男人轻松的翘起腿,欣赏的看着被压制住的冴。 他默默地打量了一会儿晕头转向的冴,才转动着眼珠开了口: “啊啊,你与我想象的一模一样的美丽,继承了你母亲的容貌,以及你父亲的力量。EVA,我等待了八年,终于能见到你了。” 男人狂热的倾诉着自己的情感,绿色的双眼粘稠的滑过冴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面对着自己爱恋入骨的情人一般,不健康的脸色甚至浮现出红潮,他激动的额头冒出汗珠,领口的领带也被他自己扯开。 “从你出生前,我就一直关注着你,在你母亲身体中静静成长的你——即使只是一个胎儿,对我来说也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我时刻不停的想象着出生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儿,他喘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干燥的嘴唇被他粘稠的口水沾染的油亮,男人如同发情的柴犬一样渴望的注视着冴。 “你的父母一直不肯让我与你相见,直到你五岁那年,才终于见到了你!啊——那时的你是多么可爱啊!年幼而天真,笑容如同天使,不,你本来就是天使!拥有着比你父亲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神一般的力量,正是新人类的典范,进化的最终目标!” 「五……岁……」 被捂着嘴两手反扣的冴猛地睁大了双眼。 父母横死的画面,记忆混乱的自己,原本被强行遗忘的记忆突然浮现。 看到她这副反应的男人,感动的微笑起来。 “果然,你也记得我们相见的那一刻吗?” “……唔唔……!” “我原本是计划着与你有一个美好的初见,我甚至给你准备好了带着漂亮花园和游泳池的繁殖屋——啊,不要介意,那是我们将来的爱巢,我比较喜欢这样称呼它。然而,你的父母,那对不知好歹的夫妇,竟然想要阻止我带回你!” “……!” “不知好歹!愚昧无知!”男人恶狠狠的骂了几句,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他歪着嘴继续着自己的爱语:“要不是我,他们哪有可能结合!居然出尔反尔拒绝将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交给我!” “啊,你一定也是感到愤怒吧!所以才会在我抓着你的手臂时发动了力量——” “……………………” 「哭泣,哭声,叫喊,惨叫。」 「倒下的父亲,尖叫的母亲。」 「是谁在喊叫?是谁在说话?」 「           」 「不要不要不要!坏人都【】!欺负冴的坏人都【】!」 死掉的是谁? 杀掉的是谁? …………………… “真是感人至深,亲爱的EVA!你对我的爱意,正如同我对你的那样浓烈!只是” 男人停止了话语。 一抹骇人的微笑浮现在他的面容之上。 “太调皮了一些啊,EVA。” 如果不是那个家伙,我可能也会被你杀掉啊,亲爱的。 男人宠溺的说着,拿出了针管。 “稍微睡一下吧,亲爱的EVA。” “当你醒来时,将会发现自己在一个新天地。” 第五章:实验 【以下内容多为冴的呓语】 疯掉了。 这个人疯掉了。 趁着还能够思考的时候她察觉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正体。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追求着不可能之物的疯子。 同时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不可能之物。 真相,真实。 从疯子口中说出来的某个回忆的正体。 南瓜酱?南瓜酱啊。冴最讨厌吃的东西,冴最爱的东西。 讨厌吃但是喜欢做。 用什么做啊? 父母啊,那软软的肉,强劲的筋,脆脆的骨头,有着韧劲的软骨,黄色的肥肉脂肪,乱成一团的血管,透明的组织粘液。 明明想要杀掉的人没死却杀掉了自己的父母。 疯掉了疯掉了疯掉了。 对自己渴求无比的疯子,罪魁祸首凶手凶手凶手。 实施者却是自己。那么自己也疯掉了。 疯掉就好了啊。 “快变得成熟起来吧,EVA,诞下我们的孩子——” ※※※ 最无用的就是时间。 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 过去了多久这个问题,今天是星期几这个问题。 趁着还能够思考的时候快点思考,等到自己的大脑和语言一样被剥夺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是了。 想要消失啊想要消失啊。 从疯子的眼前从自己的罪恶感从自己的愧疚感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是我的罪。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让我消失让我消失让我消失让我消失让我消失让我消失请宽恕请宽恕请宽恕请宽恕—— 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 舌头的触感讨厌嘴唇的触感也讨厌那个也讨厌这个也讨厌【】好痛请不要打开身体好痛好痛好痛—— 【】不可能进的去的好痛请放了我吧我会认错的我再也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字…… 针头的触感讨厌鞭子的触感讨厌毛茸茸的触感讨厌热的讨厌冷的讨厌被抚摸讨厌被烫讨厌被挖出来讨厌被凿开来讨厌—— 为什么要把这个放进来?为什么要把这个掏出去? 不要啊,那是属于我的东西,不要挖出来。 疯子在笑,捧着血淋淋的器官在笑,被誉为生命诞生之处的将来为人母的某个器官在他手中被抚摸揉捏—— 咦,为什么不死掉,为什么还不死掉? “来,让自己痊愈吧,可爱的EVA,唯独这句话我会允许你说出来。” ※※※ 用石头砸我也不会让我变得更强。 把我放到水里也不会让我变得更好。 虽然讨厌虫子,但更害怕和老虎独处一屋。 被咬的皮开肉绽已经受够了啊。 想消失想要死想停止—— 还不够吗足够了吧请放过我吧—— “这是我对你的爱,我爱你啊,EVA。” 爱?爱,爱。 抚摸着血肉模糊的小腹,手指在伤口处徘徊的疯子,陶醉的自言自语。 “马上就可以了,马上就能够诞下我们的孩子了。” ※※※ @#¥%%…ASD…&%¥W#FAF@¥%AWD…S…SAHDWJHEKJAHKWJE &*……%GDG¥SD#¥%67啊啊啊啊啊啊啊啊#¥%……%%¥#¥ER%^&GHJJBHGHGJHJ@#@I*&W^&*DSD@#X!*&……&*JSDHKJSHDJHJKWE@&……*……(*#&(JSHDKJSHD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AAGJHAGJDGJHGQJHEGJHQGX!@*&^$*@&HAX(!BXGXH*!(RDBAX ※※※ 血液喷上天花板,肉酱糊满墙壁地板。 某个少女五岁生日时家中惨无人道的情景,于此刻再现。 锁链掉在地上,连同被咬掉的四根手指。 “生日快乐,EVA。” 失去双腿仰躺着的疯子对他的EVA温柔的祝福。 “该去死了,疯子” 她同样温柔的微笑。 第六章:与他相遇 在空荡荡,铺满一地血肉的街道上,莫名的多了一个与冴同样站在地面上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宽大T恤和深色长裤,身形苗条细长的年轻人。有着五官清秀,却让人感到色素稀薄有些薄命的面容。柔软顺滑的短发长度恰好遮住双耳,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显出异样的色彩。 他并没有穿着鞋子,却在脚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本来白色的绷带此刻已经被街道上流淌的鲜血染了个透。 男的?还是女的? 看不出对方的性别,冴多看了对方两眼,但很快又觉得无趣起来。 算了,无所谓。 「反正没有意义。」 “你好。” 与充满暴虐性的场景相差巨大的攸然响起的声音,在一片充满恶臭味的环境中却产生了异样的共鸣。 仿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本就该是生活在以人类血肉搭建出的世界中生存一般。 冴用那双浸染了不详暗红的双眼扫视着对面那个细长的人影,毫不警惕对方那满身异样的气息,以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回应了对方的问候: “你好。” 然后,她如每次日常行事前都会做的那样,以惯例的习惯问:“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无论这个人说了什么,都只会变成他这一生最后说的一句话。 是或者不是,狡辩或是谎言,于冴来说都毫无用处。 这次,就拧碎他的上半个脑袋吧。 如果只剩下颧骨以下的东西,不知道人会不会坚持着活个几秒。 思考着诸如此类的东西,冴等着对方的回答。 出乎她意料的,对方说出了她未曾想到的话。 “我是来邀请你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冴愣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下。 “说什么呢,你这家伙。” 冴毫不动容的回道,神情如同冰封了一般毫无动摇。 接收到冴的话语,看起来很是薄命的人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出的话: “我是来邀请你的。” “……。” 迷惑的看着面前的家伙,冴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 她有些不解。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想用这些奇怪的话语扰乱我的精神然后刺杀我吗? “我已经遇见过不知道多少个了。” “遇见?” “像你一样,说着扰乱注意力的话语,接近我的想要杀死我的人。” 冴冷冷的说着,脚尖踢了踢地上某个人的某身体部分。 “全部无一例外的变成了这种东西。” 人形都无法保留的肉块,合你的意吗。 不想死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暗红色睨视过来的视线,无一丝挑拨,只是在陈述着这样的话。 让人感到薄命的清秀面容浮现出像是失落的表情,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你不来吗?” “怎么可能来啊,白痴。” 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 如果只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邀请她就会答应的话,现在早已经死掉不知道多少回了。 「惧怕死亡——回避死亡。」 「人类和怪物的通性。」 曾经感觉到过耻辱,现在也变成了麻木。 为了不被杀死,而去杀死。   已经重复了几千遍的行为。 “唉,我就说这样不行啊,可是他们偏要我这么做。” 被女孩子拒绝了啊。这个人一边嘟囔着,一边害羞似得用手挠着头发。 他们? 不止一个人吗?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只能吃掉你了啊。” 他一副与苦恼相差甚远的表情,却以遗憾的口吻说道:“虽然我很饿,但总觉得就这么吃掉你有些可惜呢,真的不来吗?” 冴忍不住笑了出来。 面对第一个对她说出这等言辞的勇者,笑了出来。 不听人话啊,这家伙。 隐隐的发觉了,按照常规来行事对双方都是行不通这一道理。 “吃掉我?好大的胃口。” 「既然这样,就按照非常规的来。」 把这家伙,拧成破抹布糊墙好了。 也算是对他这番勇气的嘉奖。 “饿的话,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发出这等同于死亡宣告的言辞,代表着冴已经做好了将对方杀死的准备。对自己即将命丧此处的命运无知无觉,反而显得很有兴趣的高兴起来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我很感兴趣,你想怎么帮?” 狂气的漩涡自瞳孔浮现,与充满了暴虐欲望的内心相反,冴就像是在叙说着理所当然的事一样开口说道: “当然是『把你的胃掏出来了』。” 如果是用刀子来挖的话,是要挖到多深才能挖出人的胃部呢。 又要挖的多么准确,才能完整的挖出人的胃部呢? 「教给外科医生吧,这种问题。」   「我只是负责实现而已。」 冴不是外科医生,所以不可能知道。 但很快就能知道。 只需要用嘴巴说出这句话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看不见的刀必定会由语言的力量深入面前这个人的身体里,将胃完完整整的取出来呈现在冴的眼前。 因为这句话通过冴的嘴中说了出来,所以一定会成为现实。 就如同她所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一样。 可是,意外却发生了。 “诶——这样啊,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被宣言了会被掏出胃的家伙仍旧安然无恙的站立在冴的面前。 衣服上一丝被划破的痕迹都没有。 冴愣住了。 「诶?诶?」 “什么,为什么?怎么会?” 靠着语言生存的冴第一次被不如她所愿的现实来了个重击。 我可是——好好地说了啊。 为什么会——不实现? “什么啊……你。” 违和感。不。 仿佛一直回避的某种预感突然实现,冴因为这种不详的恶寒生出了冷汗。 “……难道说……失效了?” 无论怎么看,都只能得出她的语言失效了这一结论。 也就是说,没能实现。 方才的大话是多么可笑。冴深切的体会到这一感受。 面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的冴,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所以还是留着胃比较好吧。” 说着,他对冴报以一笑。 那是一抹有些透明感的虚幻笑容。 “你说对吧。” “——” 冴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 为什么这家伙没有事?明明确实的说出了话语—— 「对啊,这家伙是怪物。」 「跟我是同类。」 「所以失效了吗。」 …… 少开玩笑了! 这种可是作弊!违规啊! 不可能不可能不允许不允许不应该不应该!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微笑着友善的回答了冴的质问: “我是细目十咀,你叫我十咀就可以。” “……你这个也算是名字吗?!” 瞪着面前叫做细目十咀的家伙,冴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这家伙,违反了必定发展啊。 明明只要说出话语,就一定可以变为现实——为什么这家伙却没有有遵守这个规律?! 「果然是因为这是怪物吗。」 「可是我也是怪物的话,应该能够杀死同类的吧。」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说了的吧!『把你的胃掏出来』!” 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然后,结果仍旧是相同的——没有效果。 听到冴提高了声音的质问,细目十咀只是以相当自然的态度回道:“是啊,你说了,我也听到了。” “那么,那么你为什么……!” “但是我不想失去胃啊,没有了胃我就再也吃不了东西了。” “哈?!你的想法关我屁事!我问的是为什么你还会活着!” 冴痛切的喊道。 再没有什么是像此时一样,让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深信着某种东西被背叛的痛苦。 “嗯,如果放置不理的话,我一定会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把胃掏出来了吧。” 认真地说着,细目十咀微微笑着,仍旧是充满了透明感的笑容。 “所以,我吃掉了。把你的语言。” “吃……。” 冴无言以对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吃的掉啊。」 “正好我很饿,你的语言也算是让我有了些饱足感呢。” 说着这样不可思议的话,细目十咀真诚的对冴道谢: “谢谢你,终于让我不那么饿了。” “唔——!” 从结果上来说,冴确实帮了他一把,让细目十咀稍微填饱了些肚子。 但这结果明显并不是冴所希望的结果。 “什么啊……才不需要你道谢……” 语无伦次的喃喃着,被鲜血浸染过的双眼此刻正因震惊而睁大。 仿佛她此刻看着的身影是可怕的怪物一般。 冴所以为的真理被推翻,确定的法则被扭转。 吃掉了? 把我的语言? 「这怎么可能。」 无法理解啊!这种东西!这种事,就算是怪物——也不可能做得到! 「不,不对,真的是这样吗?」 「本身就不需要去理解。」 「因为这分明就是我所熟悉的领域啊。」 这家伙——是怪物啊。 「同类,与我相同的。」 怪物。 「所以,该去认同吗。」 「认同除我之外的怪物吗。」 …… “少开玩笑了!把我当傻瓜吗!吃掉什么的——『怎么可能做得到!』” 冴突兀的暴怒了。 随着情绪的高涨,她再一次的说出了拥有实现力量的话语。 用比以往更加期盼这会实现的态度说了出来。 如果会被吞掉的话,就将你那份吞噬的能力给消除! 然后,冴清楚地看到了。 细目十咀摊开了双手,摆出了无可奈何的姿势。 抱歉啊——像是在用这个姿势向冴传达着这样的歉意。 没错,结果,用肉眼确定了之后,冴发现了自己的能力对于他仍旧是无效的这一事实。 不仅如此,在正面接受了冴所否定的话语后,细目十咀的脸上出现了有些满足的神态。 那正是犹如饥饿的人在吃到美味东西时会不自禁露出的表情。 而将此看入眼中的冴,心生恐惧。 这也是当然的吧,她引以为傲的能力——只能够依靠的能力,在这个人的面前毫无作用啊。 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对这个人毫无作用啊。 也就是说—— 她无法杀死这个人。 认识到这一点的冴,双脚发软。 无法杀死这个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这个人要杀死她的话,她是毫无办法的,只能被杀掉。 虐杀上瘾的怪物,对自己可能会被虐杀的未来感到了恐惧。 虽说是未来,但如果再这样什么也不做的话,一定会变成既定发展。 并没有察觉到此刻恐惧的双脚发软的冴的内心,细目十咀再次弯着眼睛礼貌的道谢。 “啊,这次的话语似乎分量更重一些呢,比上一句话要好吃。你真是个好人啊,谢谢你。” “啥——?” 冴哑然了。 被人说好人,还是第一次。 而被人说好人却感觉到如此火大,也是第一次。 明明对方并没有露出挑衅的神色,冴却无端的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唔,虽然你让我感觉不那么饿了,但是你的本意果然还是出于恶意啊。” 细目十咀眯着眼睛看冴。 “想杀死我,对吧。” 想杀死我,对吧。 冴曾经也对她所杀掉的人说过这句话,只不过是以疑问句的口吻。 细目十咀微微一笑,细长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冴。 这时冴才发现,对方的眼中所寄宿的某种不详的光芒。 那绝对也是与正常这一词语相差巨大,属于异类才会有的光芒。 “虽然很遗憾,但你似乎真的不打算接受邀请呢。” ——就像是,被天敌盯上了一样。   冴强撑着回视着对方,即使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也挺直了背脊作出毫无恐惧的样子,犹如被捕食者所盯上的强作出伪装的猎物。 “接受了才怪吧…!” 唉。 叹了口气,细目十咀摇了摇头。 真的很可惜啊。看着他的表情,冴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那么,很遗憾,我只能吃掉你了。” 如同死亡宣告一般的话语。 冴在一瞬间理解到,她是无法对抗面前这个拥有人类形态的怪物这一现实。 然后,感受到了绝望。 那一定是她所杀之人都会感受到的绝望。 “别——开玩笑了!!!” 被绝望形成的漩涡所吞噬的心脏发出了最后拼命一搏的脉动,冴对着细目十咀怒吼出声,暗红色的双眼焕发出强烈的光芒。 如果她的话语无法对细目十咀产生作用,那么。 就将对象换成自己。 自我暗示——不,自我实现。 “『我可以杀死你!以任何方法任何形式,我绝对可以——』” 呐喊一般的,将此说了出来。 语言渗入皮肤肌肉骨骼全身,心脏狂跳血管爆裂,发根染上寸寸鲜红,手足烙上黑色纹路—— “『杀死你!!』” 脚底下陷,柏油马在冴的一踩龟裂一片,冴跃向了十几米的高空—— 晚风在颊边刮出疼痛的触感,冴在视线的彼端捕捉到了细目十咀的身姿,调整了手足的姿势,在那一刻,她确实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蹬了一下脚——仿佛在那里有为她准备的起步点一般,与之对应的,在她的脚下空气发出了碎裂的声音。比跃起时要多出两倍的加速使冴如同一颗炮弹般朝地面坠下,目标正是细目十咀。 她准备以右手掏出对方的心脏。 「语言确实是无法对你起效的吧。」 「不巧,对我却是有用的」 只是吃掉语言没什么了不起。 用这具变位武器的身体,同样可以杀了你! 细目十咀仰起头,晦暗不清的双眼捕捉到了冴的身姿,如同烈焰燃烧一般的红发将夜空渲染的绚烂,同时照亮了他的视线。 他轻轻的叹息,口中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真是——” 美丽啊(美味啊。) 细目十咀张开了双臂,细瘦的手臂正如同要拥抱住坠向他的冴一般。 脸上出现了笑容。 那仍旧是透明的,缺乏存在感的微笑。 然后——如同摁下了什么按钮一般,他的气息发生了骤变。 薄命的面容,透明的微笑,被他右脸上出现的尖利牙齿所扭曲。 少年的姿态被怪物所取代,狂气从身体各处狂乱涌出,犹如地狱的恶鬼对世界张开了獠牙。 那是一幅会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做噩梦的画面。 手背,手臂,脖颈,胸口,小腹,后背,细目十咀那消瘦如皮包骨一般的身躯上赫然遍布着数张嘴巴,如同刀片一般的獠牙和滴着唾液的舌头嚼碎了他身上的T恤,舔着纤维制成的布片纳入口中,接着,它们对着半空中的冴齐齐咧开了笑容: “【——你一定很好吃吧?】” 数道声音连同细目十咀自身的话语声混杂成令人脑子会坏掉的杂音。 半空中的冴,看到了这一场景。 然后,突然想到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对了,他是能吃掉我的语言的啊。」 嘲笑着记忆力不佳的冴一般,在她想到这的时候,覆盖于体表的力量消失了——被吃掉了。有意识的掉落姿势变成无法控制的坠落,冴全身的神经在传达着生命的危险,再没有什么时候是要比现在还能让冴如此近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麻木的嘴唇无法张开,面临着危险生物的恐惧本能支配了她的思想。 「来不及了。」 无论是对自己下另一道暗示还是对面前真正的怪物说出语言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脑中流窜过无数想法,却无一能够由语言说出实现,被风撩起的长发温柔的遮蔽了冴的视线,仿佛想要替她遮去过于残酷的景象。 会死。 这样下去,我会死。 意识到这模糊的死亡预感时,眼前张着嘴巴等待着的细目十咀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 ——下一刻,冴掉进了细目十咀的怀中。 牢牢抓住手中掉落的少女,就跟接到了宝石一样,细目十咀珍惜的深深拥抱住冴,如同终得以见面的恋人一般满足的道: “抓住你了。” 随着这句话响起的同时,细目十咀布满身体的嘴巴一齐对着冴张开。 看着这景象,冴的脑中闪过了自己被咬的支离破碎的画面。 「那不就跟我杀死的那些肉块一样了吗。」 冴产生了荒谬的想要发笑的冲动。 这发笑的冲动——必然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神经错乱的反应。 而在她笑出来之前,拥抱着她的身体(獠牙)向她咬了下去。 “——!”   能够烧毁神经的疼痛从冴的身体各处出现,咀嚼的声响令人发寒的响彻耳边——那是冴正在被吃掉的声音。 皮肉被咬着撕来撕去,舌头舔去喷溅的血液,不快的吸啜声代表着正在吮吸冴皮下露出的脂肪。 因为冴的脸正亲密的靠在细目十咀的脖颈处那张张开的嘴巴上,所以她的整张脸都被含进了那张嘴里。长长的舌头带着温热的唾液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时不时会碰到嘴唇,明明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在被啃噬撕咬,细目十咀却唯独没有去吃冴的脸。 不合时宜的,冴在意识都几乎混乱的情况下产生了微妙的想法。 「还真是H的声音。」 “咕嗤,咕嗤,咔咕咔咕。” 作为对她想法的回应,细目十咀发出了清澈的年轻的话语声,他轻轻的话声透过咀嚼声来到了冴的耳边:“被我吃掉的人,精神总是会在中途就会坏掉。或者大声尖叫,或者大声哭喊。因为我很讨厌这种杂声,所以会先吃掉他们的脸。” “本来我是主张先把你的嘴巴吃掉再带你回去的,但看到你之后我改变心意了。” 咕吃咕吃,咕吃咕吃。 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在对自己心仪的少女作出告白,细目十咀一边让遍布着身体的嘴巴吃着冴,一边用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对冴说道: “因为冴长得很漂亮,所以就产生了‘吃掉嘴巴的话也太可怜了’这样的想法呢。” 咕吃咕吃,咕吃咕吃。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冴是不会听我说话的吧。另外就是我也想吃吃看冴是什么味道——。” 说完这句话,因为感到得到了久违的满足,细目十咀放过了冴,将怀中的她举到了自己的脸前。 只是稍稍吃了一点,没关系的吧。 少年弯着眉眼温和的说着。 被从那些嘴里拔出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啵”的如同亲吻一样的声音,冴的身体上布满着黏黏的口水,连脸上都在往下巴留着一滴滴的唾液。 「……红色的。」 「……唾液,是红色的。」 注视着冴因为极致的疼痛而涣散的双眼,细目十咀只是以平常的语调问道:“很痛吗?” “……。” “我有专门去吃掉不会造成你致命伤但却会很敏感的地方,所以应该很痛吧。” 冴无法回答。 因为确实很痛。 至少已经是痛到她无法说话的地步。 肩膀上露出了骨头,小臂内侧最嫩的部分被囫囵吞枣的咬掉了,右侧的腹部被咬走了一大块肉,可能连内脏都被咬去一块。双腿的肌腱也被咬的层次不齐,总之一眼看上去,冴已经是被咬的破破烂烂的程度。 但这样的冴却还能勉强保持着意识不会昏迷,也还能够勉强活着。 当然此刻她是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 「……如果想要杀死我的话,应该再吃掉百分之二十的身体组织才对。」 「放着我不管,倒也是可以死掉。只是时间会长一点。」 像是看出了冴的想法,细目十咀说道:“我的口水拥有能够治愈伤口的能力,因为我比较喜欢吃活着的东西。” 换句话说——不会让你死。 就是这样的意思。 一副非常正常的表情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细目十咀抱着一下子轻了不少的冴,以轻飘飘显得淡然的表情说道:“Boss跟我们说人在濒死的状态下说不定会改变主意,那么……这次你要不要接受我的邀请呢?” “……。” 在前一秒,冴还在想着——遭到这样的折磨也是当然的。 因为她可是杀死了那么多的人,报仇不做到这种程度也就不叫报仇了。 「至少还会被杀死个一千遍」,冴是做好了这样的前提准备迎接自己的未来。 暗红色的双眼没有了焦距,被细目十咀称赞过的长发也被口水弄得湿哒哒的。 “……邀请……。” 怎么都没想到,不,应该是说忘了。 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邀请而已。 “是的,你要答应了吗?” “……。” 松了口气。 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松了口气。 然后,冴点了头。 这是当然的,如果拒绝的话自己就要被嚼碎了吞到肚子里了。 那种死法一定会痛到超乎她的想象。所以,为了不遭受到这种痛苦,当然得点头答应。 在面临死亡的威胁下,谁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太好了。” 得到冴的回应,细目十咀很开心——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语气却显得很开心的作出了欢迎: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Lost中的一份子了,请多关照,冴。” 熟稔的接近于无礼的态度,细目十咀就这么自然的用名字称呼起前一刻才被他吃成重伤的冴来。 但冴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她已经晕过去了。
  4. [align=left] 你放心的往前走,不要担心和害怕,走累了就回头看看,我总会站在你离开的那个地方守望着你。[/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这话我已记不清说过了多少次。小学、初中、高中,每每临近毕业,每每自己的好友和恋人与我分别时,我总是笑着拥抱红了眼眶的他们,以它作别当作安慰。[/align][align=left] 或许是这安慰太过掷地有声,又或许是他们全都变得坚强勇敢,那些迈步走向远方的人儿,还真就没有再回过头。[/align] [align=left] 我无心责怪他们走得决绝,并非心胸宽广,只因自己也同样没有信守承诺站在原地安心守候而没有前进没有成长。 无非是造化弄人。 从小我就是个能把无足轻重的小事记得非常扎实的怪人,比如我现在还可以按时间顺序背出小学到高中一共十位班主任的名字,可以按学号顺序背出小学所有同学的姓名包括只在五年级上学期插班读了三个月的来自海南的转校生。再细致一些,我还记得小学学号是1的那个女生的父亲和我爸是曾经的同事,她二年级时因为不敢举手请假上厕所于是就用作业本垫在椅子上大便,学号是2的女生和学号是6的女生名字只差一个字但并不是姐妹关系,后来2号为了方便他人把自己和6号区分开便跟了母亲的姓,学号是3的女生长了一张有点黑但是很精致的瓜子脸,4的女生是我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同桌并且有着让人过目难忘的四字姓名,5号女生一年级时被我不小心撞伤过眼睑,7号自从四年级做我同桌以后一直被班上的人传和我的绯闻......如此种种。 因为这个奇怪的小习惯,有时我会觉得也许自己天生就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六年级临近毕业时我和班上绝大多数人一起参加了军训夏令营,夏令营最后一晚全年级的人都围在一堆大大的篝火旁边轮流表演节目,当时同我很要好的五年级时从台湾新竹转学过来的女生说:“我们去唱《宁夏》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你会闽南语干嘛不唱《爱拼才会赢》咧?”盘腿坐在地上的我反问。[/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唱那个不能摸你的脸。”她对比了一下歌词以后告诉我。[/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然而最后因为歌唱类节目太多的关系我们的节目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就刷了下来。篝火晚会的负责教官宣布晚会结束的一瞬间那个女生就在我身边哭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小孩子的共鸣效应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们班的所有人也跟着一起哭。虽然写到这里想歪曲一下事实说我是唯一没有哭的男子汉,但其实我是哭得最厉害的那个,厉害到那个最先哭的女生反过来安慰我,厉害到教官们安抚了其他同学之后有个教官还在我住的那个帐篷里跟我聊了一宿,没错就是整整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才被我放走。至于那一晚他究竟跟我说了些什么,现在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前面有讲过,我只擅长记忆无足轻重的事情,所以大概当时那个教官是跟我讲了不少人生大道理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尽管算是借题发挥,小学毕业前还是结结实实的哭了一把,那时给她递过情书的女孩如今也没再见过,毕业时约好经常联系的死党与损友同样不知不觉就断了联系,去年勉强一聚也深感貌合神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步入初中,经历了刚入学的不安后很快便交到了新的朋友,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自己的异性朋友数量开始超过同性。而整个初中最让我感到幸运的事是班上有了一个文学创作的小圈子,圈里的人每人都有几个小本子,闲暇时便会写一些小短文或者小随笔互相交换阅读和评价。那时郭敬明很火,《最小说》我一期不落地买过很长一段时间。这间接导致我几乎整个初中时期的写作风格都是厌世和压抑的,你问我直接原因?逆反期和父母离异。[/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因为有不少文学同好的关系初中算是迄今为止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虽然那也是自己的童年正式死掉的年纪。[/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与初中好友的分别我记不太清,印象最深的是初三那年毕业晚会和朋友一起演的话剧《灰姑娘》,最后英俊的王子和我这个类似“长门有希cos”的魔法师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也算是狠狠卖了一把腐。[/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至于这次离别究竟是太美好还是太伤感以至于回忆不起来?我实在搞不太清楚,或许当时发生的事跟小学毕业时那个教官说的话一样重要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现在偶尔还联系的初中时期的朋友仅剩下了两个,其中之一今年十月份举办婚礼,要求我务必到场,估计到时自己又要不禁在心中感慨岁月无情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由于中考考砸了数学,我来到奶奶家附近的地方高中继续学业。整个高一都因为被排挤的关系而过得很不开心,初中培养下来的阅读和写作的爱好到了这边却被当作书虫和异类,这让我一度萌生了退学的念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虽然一直都觉得“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这句话是扯淡,但“自己考砸了数学,就应该有所担当地承受下随之而来的恶果”这个念头却支撑我走了下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高二文理分班时我顺理成章地进了文科班,重新分班后身边多了不少更具城市气息的同学,在人际交往上也就比高一有所改善,加上新班主任对我还算照顾,日子过得越发的顺风顺水,渐渐的也有了几个交心的朋友,可惜那种彼此交流的文学小圈子再没有出现过。也是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朋友并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倾诉一切的人,A喜欢足球但不懂游戏,你就不应该跟他谈论五十分钟内讨伐三只迅龙有多艰难,B喜欢追星但仅限韩星,你就不应该和她争执金在中和吴彦祖谁更帅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高二高三的班主任是个相当率性而为的女人,她可以因为看了一集运动健身节目就叫全班同学早上七点以前必须到校和她去操场晨跑,可以因为某天下午阳光很好就跟政治和历史老师领着我们去校外爬山,可以因为一个学生出了车祸就纠集四十多个同学去他家探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用《伊布》的男主角阿稔的眼光来看,班主任的这些事迹一定算是“可爱的一时兴起”吧?但也正因为这种近乎脱线的行事风格,班上学生对她的风评相当地两极化,而我这种家庭单亲后就被放养自由惯了的家伙当然是站在喜爱的那一方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尽管遭到不少的排挤,高中毕业时我仍旧感到不舍与悲伤,“无组织无纪律”的班主任领着大家在学校操场旁的树林里种了两棵法国梧桐,我也在之后和朋友们的散伙饭时喝了有生以来最多的酒,但却依旧没有办法灌醉自己来胡乱说话排遣心中的烦闷。于是我只得像上一次和挚友分别那样挨个拥抱他们,对他们说了一遍又一遍文章开头的那句话。[/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身边的人一次次来又一次次走,我们互相占据彼此生命的一部分但却终究无法成为永恒,就像一个个曾经挤满了人但终究会清空的房间,我可以等待,可以徘徊,但终究也只是成为了最后离开的,熄灭房间灯光的,最怅然的那个人罢了。[/align]
  5. 我要做你的颜如玉,哪怕你没有黄金屋——她如是对我说。[p=30, 2, left] 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喇叭声,那噼噼啪啪的音色,彰显着车子的老迈。车窗摇下,露出了车主带着鄙夷的年轻脸庞,是的,年轻的像是初升的朝阳,刚开苞的蓓蕾,鄙夷的却像是在看一只苍蝇。果然,他摇着头朝我晃了晃手,哄苍蝇一样,连同着我的些许尊严一起扇走了。 他朝副驾驶上的女孩低声询问着什么,那女孩一直低垂的头,便轻轻的点着,或是微微的摇一下。虽然秀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可是我依旧认出了她。怎能忘掉?她的笑她的泪,一点一滴,虽是过往却都镌刻在心底,历历在目。 “我们先走了,毕业典礼可别迟到,前男友同学,哈哈……”引擎轰鸣,尾气弥漫,带走了那缕倩影,洒下了一路放肆狷狂的笑,留下了碎了一地的我……无声的分手,现在却带着新男人来耀武扬威吗?我真的不懂。 要是刚才揪住那张可憎的脸一顿狠捶,或是指着那货的鼻子一顿臭骂,再甚者拿起板砖砸了他的二手车,也许此刻会痛快很多。但是我此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车和女人都是二手的,还有什么可狂的? 此刻的我狼狈的像一条流浪狗,唯一比败犬要强的地方是,虽然失去了和母狗交配的权利,也不必去垃圾堆里讨生活就是了,至少在今天,我毕业了,以不错的成绩高中毕业了。 告别了老师,同学,告别了操场上地中海的中年校长,告别了三年的时光,换来了一份录取通知和她夹在我自行车后座上的的一本日记。三年,得到的,付出的,真的值吗?我无言以对。[/p][p=30, 2, left] 毕业季,分手季。我轻轻的用手掌擦拭着日记本古朴的封皮,压抑下情绪,噙着泪,默默地翻看,回忆着,属于我和她的过往……[/p][p=30, 2, left] 她写道,她喜欢这个新环境,她喜欢这个大城市,升上高中,新学期伊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没有她的新同桌,那个邋遢又不懂礼貌的家伙。仅仅是出门扔纸巾的功夫,那只猴子便进了教室,不由分说的坐在了她刚刚擦干净的位置上。她尖叫着,把一本《茶花女》从野猴子的屁股下抢救出来。而他,却用袖子抹干净了身旁的位置,笑着让她坐下,很邋遢,但笑得很真很好看……那是我们不经意间的相识。[/p][p=30, 2, left] 她写道,考试结束了,她可以拿着好成绩回家过年了。但是估计考砸的野猴子会很惨,学人家打架抽烟,还交了个女朋友!他就像个小弟弟,成天的姐啊姐啊的围着她转,希望她出出主意帮他讨好小女友,她无奈,却也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样子,于是,她就笑着帮他出谋划策,把落寞藏到他看不到的角落……那是我对她不经意间的伤害。[/p][p=30, 2, left] 她写道,野猴子被女友抛弃了,失魂落魄,没了上进心,成天发着呆,坐着坐着就流泪,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微微的耸动肩膀。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的心里像是千万根针在扎似得,如果有勇气,她多想告诉他,自己要做他的颜如玉,不背叛不放弃,厮守到底……那天,她劝我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好好学习,就什么都有了。[/p][p=30, 2, left] 她写道,日记被那个家伙发现了,她很佩服他的勇气,他让他的小跟班堵住了班里的前后门,不让任何人出去,而他自己,就站在讲台上,等着她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然后,全场见证,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我喜欢你,做我的颜如玉,我来给你黄金屋。”掌声雷动,泪如雨下。[/p][p=30, 2, left] 我忘不掉,无意间发现那日记时的震撼,每一页,每一句,每一个字眼,都是关于我的记叙。当我高兴时,她的文字都像是要跳起欢快的舞,当我难过时,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愁绪。看着那褶皱的几页,似乎她的泪水依旧在纸张上流淌。当我失恋消沉时,这个女孩有多么的痛苦煎熬,明明就在身边,我却从未体会到过……她比我大两岁,小地方来的女孩儿,很土,不会打扮,可是却很美,美得让我的心都在颤抖,那一天,我告诉自己,此生必不能负她。[/p][p=30, 2, left] 我的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任回忆潺潺流淌……[/p][p=30, 2, left] 我想起,班主任的语文课上,谎称自己没带书,就靠在她的身边合看,悄悄的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作弄她。她生怕挣扎起来被老师发现,只得怀着忐忑的心情任我胡搞。最后我得意忘形的笑出声,被老师罚了站……[/p][p=30, 2, left] 我想起,放学后,拉着她在最显眼的路口亲吻,怕全世界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在宣誓着对这块领土的主权……[/p][p=30, 2, left] 我想起,我陪她逛街,陪她吃饭,把她打扮的花枝招展……[/p][p=30, 2, left] 我想起,她还属于我的时候……[/p][p=30, 2, left] 那些甜蜜,那些年少轻狂,那些青涩的淫靡,此刻,都如一把把钝刀子,插在心头,刀刀见血。[/p][p=30, 2, left] 渐渐地,在那段后续的日记里不见了我,不见了欢声笑语,却记叙着她的转变,记叙着我们形同陌路的原因。蓦然惊醒,为什么我这么笨,为什么她这样痴?我要去见她。可是……[/p][p=30, 2, left] 断了,她家的小饭馆转让了,她一家人离开了这座城市,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她没有朋友,因为她把自己的三年青春全给了我。“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Sorry! The number……”,她就这么离开了,找不到了,再也见不到她了……[/p][p=30, 2, left]“2013年4月X日……爸爸偏瘫了,脑血栓,餐馆的大厨倒了,也就关了。妈说等我毕业就回老家,心里很乱,家里的天都塌了。可是,一见到他嬉皮笑脸的傻样子就什么都忘了……”[/p][p=30, 2, left]“2013年5月X日……我想我不能上大学了,妈跟我说,家里没有足够的能力了,而且老家还有一个弟弟要念书,很不甘心,但我理解爸妈。可我不想回老家,不想……”[/p][p=30, 2, left]“2013年6月X日……高考结束了,走出考场,我知道自己和他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从此以后,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不往来,永决绝……”[/p][p=30, 2, left]“2013年6月XX日……毕业典礼之后,我就要走了,回老家,和妈一块儿担起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很长时间没联系过他了,不敢跟他讲,怕他放不开,希望他恨我,忘了我,我不想成为他的牵绊,我配不上他的。明天,我要坐那个人的车……”[/p][p=30, 2, left] 那一年,十字路口,一个把三年青春喂了狗,把女友搞丢了的臭小子,在忽闪忽闪的红灯下,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抱着个本子流着泪——毕业了。[/p][p=30, 2, left] 如今,我在大学和兼职岗位之间奔走,单身,如狗。[/p][p=30, 2, left] 往开发区的公交车,两三撮人,都是每天的老相识,却从没有人开口交流,也就只停留在眼熟的阶段。我把自己埋在硬座里,懒懒的漠视着窗外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十字路口,红灯,车停,路边身穿校服的少男少女,却勾起了我的回忆……[/p][p=30, 2, left] 曾经的我们,是不是也那样纯那样真?那个记忆里的女孩儿,总是能在我难过的时候轻抚着我的脸颊,总是纵容着我小孩子似的无理取闹,对我予取予求,毫无怨言。而我,这个跳脱的小鬼,从没有关心过她的想法,从没试着去了解过她的变化,甚至连引以为傲的那次告白,都是命令多过爱情,多么一个不可理喻的自私鬼!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编织出来的青春梦幻中时,她就已经开始直面现实,顶住外界的风和雨,呵护着我幼稚的梦。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才是她最最放不下的小弟弟……[/p][p=30, 2, left] 揉了揉酸胀的眼,把自己从伤感中拉出来,一眼望向窗外,就是这一眼,再也移不开了。我想要竭力呼喊她的名字,我想奋力拍打车窗引起她的注意,我想从车上跳下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怀念着她的一颦一笑。绿灯亮了,那一刻,我身不由己的向右,她被人潮裹挟着向左,渐行渐远……[/p][p=30, 2, left] 这次,不会再让你跑掉了。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尘封了很久的号码——拨出,“嘟……嘟……嘟……喂?!”嘴唇颤动,心有千言万语,可终究是泪先落下。[/p][p=30, 2, left] 那一刻,我的青春,毕业了。[/p][p=30, 2, left] 颜如玉,我要把你接回我的茅草屋——我如是想。[/p]
  6. [align=left]1.那个在我最迷茫,最堕落的时候带给我光亮的女孩,最终还是将我遗弃在了黑暗之中。“爱”与恨的交织,让我不敢继续前行,我只能向下堕去。黑暗像茧一般将我牢牢的束缚住,紧紧的束缚是为了孕育出更强大的恶魔。可我终没有成为恶魔,心中的不甘仿若一柄利刃,一次次破碎着身边的黑暗。而爱像一汪清泉滋润我破碎的心,给了我继续走下去的勇气。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恶魔,只有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可怜之人。[/align] [align=left]2.善于恶的交界本就那么模糊不清,这时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愧于本心。[/align] [align=left]3.当为爱的人奉献的时候别忘了呵护自己,既为了更好的爱他,也为了等他来爱自己。[/align] [audio]http://sc.111ttt.com/up/mp3/426358/22C2B97FD806E87273257ADF33BB5728.mp3[/audio] (Ps.这是最开始可能有点简陋,但我会逐渐改好看的,并且会不定时更新。)
  7. [table] [tr][td=758][align=center][align=left] 街灯下的橱窗,有一种落寞的温暖,吐气在玻璃上,画着你的模样~ 环城公交车上,少年坐在最后一排座位的角落里,他低声地吟唱,在窗边呼出白色的气。城市的小巷,雨下一整晚。雾隐蒙蒙,路人不见。 他眨着眼睛,看着窗沿上雨水滴答滴答的流下,划开蒙在窗上白色的雾气,从这一道道的缝隙间看着陌生的小城古巷。 生活需要更多一点刺激来调剂。烦闷如阴天,但是每当雨水落下,压抑也似乎像这散落的水珠一样,流啊流,流过马路,渡过小道,淌进水沟里。 乌云也会渐渐散开,露出暖暖的阳光来。这时候,总是会有些好事发生。 男孩碰见了女孩。 她很自来熟地微笑攀谈,男孩看着女孩慢慢走路,看着女孩与别人聊天。偶尔也有将她握在手里的感觉。 每当男孩看她的时候,她会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站在那里,微笑如故。 “呐,你到底要走多远的路?”男孩这样的问女孩。[/align][align=left] “总不能一直走下去。”女孩抚开散在面颊上的金色头发,转过头,露出如旧的微笑。 男孩就不再问了,他继续看着女孩一步步的走,看着她与别人攀谈。女孩与男孩的距离越来越近,男孩玩笑似地指挥着女孩的步伐,时快时慢。 “走完一段了哦。”女孩笑着说。 “下一条街不转转吗?” “听你的。”女孩转过头,踏着大步。 于是,男孩又能看着女孩慢吞吞地走路,路上的人来越来越多,有些人遇见了好几遍了,他们每次都会说不一样的话。依然是男孩指挥着女孩,女孩依然眼带笑意。 “又走完一段了哦。”女孩转过身,倒退了几步。 “还有下一条街吗?” “好像没了呢。”阳光洒在女孩的脸上,反射出晶莹的润白。 “走不下去了么?” “你都看过啦~”女孩转了一圈,站着不动。 “那再见了。” “不去隔壁镇上逛逛吗?那个向导我认识喔。” “街多吗” “不知道~” “恩,会去的。” 男孩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车子开得飞快,沿路溅起无数的水花,水花再落到地上的时候哗啦啦的响。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雨水又落下,窗外景色变换,依然是流水带给男孩那狭窄的视野。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背后的小镇渐渐远去,女孩和路人们站在一排送他离开。 经过女孩的指点,他来到边上的小镇,镇上也有一个金发的女孩,只不过腼腆了很多,个子矮矮的,很可爱的样子。 “带我去看衣服吧?”第二个女孩见面的时候说。 “好啊。” 第二个女孩就像第一个女孩那样,和他一起在街上慢慢的走,缓缓地看。漂亮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第二个女孩听取男孩的意见,穿着男孩喜欢的衣服。 依然是男孩看着第二个女孩,依然是男孩领路,第二个女孩也像第一个女孩一样,与沿路的路人一一攀谈。 “这件好不好看?”第二个女孩拿着一件新发现的衣服,欢喜着转着圈。[/align][align=left] “好看。” “但是我不能穿唉。”第二个女孩丧气地垂下肩膀。 “没事,和那个人聊聊吧,他会告诉你方法的。” “恩!” 男孩看着第二个女孩花蝴蝶一样穿梭着。第二个女孩很努力地询问,她终于得到了穿这件衣服的方法。当她穿起来的时候,大片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奶白奶白的,有种香香的味道。 “到街角了哦。” “不继续走了吗?” “恩,我看见爸爸了~下次见。” “不推荐我去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唉。” “哦。” 第二个女孩也走了,男孩又踏上了离开的公车,车上空荡荡的,但是很潮湿。男孩想坐哪个位置就坐哪个位置,但是窗户都被雾给遮住了,看不清外面。 “不能开窗吗?” “雨大,不能开哦。”老司机回头露出苦恼地笑。 “哦。” “你认识她们吗?” “当然啦。”老司机露出温暖而又甜蜜的笑。 “下一个镇子远吗?” “可是你不知道地址,不知道地址是不能停车的。”老司机无奈地耸耸肩。 “那我能回去看她们吗?” “当然。”车子调转了车头。 男孩又回去了那两个小镇。但是两个女孩已经不是之前的女孩了,她们变成了纸板。放在一条条街面上,纸板上画着她们的笑容。 这不是男孩想要的,他只好走回公交车上。 “离开吗?” “她们为什么都走了?” “因为她们和你玩过了呀。” “那真没有别的小镇了吗?” “你不知道就是没有咯。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收音机卖,你可以听听那里有小镇啊。” “贵么?” “不贵,打工六十天而已。” “那带我去吧。” “那就启程咯……” 第一个女孩叫露西,第二个女孩叫尤娜,她们都是可爱的女孩。[/align][/align][/td][/tr] [/table][align=left] 时间缓缓流淌而过,一路上风车水牛,山川原野,在鸟儿的鸣啼中,渡来了阵阵花香,又是一年春…… “已经三年啦,” 公车上,一个个座位满满当当,男孩位居前列,在这段寻找的旅途中,他扮演了许多角色,有时候还帮忙充当售票员,但无一例外的,他都放弃了继续做下去的打算。 “因为风景太好了呀。” 男孩这样对身边的乘客说道,这列车的生意渐渐红火了起来,上车下车的人络绎不绝。男孩也下车过几次,然而每次都会在下一站看到公车的身影,车上有人甩着帽子,招呼他上车。 男孩从没有拒绝过,他一次次的上车,一次次的下车。小镇里的女孩们依然笑语嫣然,依然围在一起,咿咿呀呀的笑。 时间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好像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改变。远处的云朵依然依偎飘摇,树野中的郁郁依然悦目繁茂。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时光如雨落下,催熟了多少花。滴滴答答,滴滴答答,花又开过几轮,压弯了多少枝桠。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小镇换了一茬又一茬,过去累成了一湾湖坝。[/align]
  8. 序 “只要300块的月租费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的~本来这里就不是什么值钱的地带,出租房屋不过是为了多少赚一点零花钱罢了。” 为了能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复习准备12月份的考研,我准备在城郊找个合适的出租房。但是中介的价格却是让我望而却步,虽然我知道想要在城里找个出租房价格会非常贵,但中介的那个价格实在不是我这种还没有正式工作的人负担的起的。 知道了我的难处的打工的前辈告知了我现在这个地方。 月租费只要300,水电费是平摊,而且房间的空间也不小,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神赐之地。 但是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这种房子真的300的租金就可以了吗? 现在在前面哼着歌带路的可爱的双马尾的jk(高中女生)貌似是这里的房东,虽然个子不高,但是非常成熟,相比之下已经步入22大关的我在她反而紧张的要命。 干脆利落的手续办理,简明扼要的注意事项,自豪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王苏玲,然后就带我去了楼上的房间。 在门口就能听到貌似有两个女孩在吵架,虽然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貌似很激烈。 出什么事了吗?我心想,突然发现眼前的loli瞬间脸黑了。她示意我先不要进去在门口等候。 然后,门打开的瞬间她就闪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听错,我好像听到了两声娇声惨叫。 还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苏玲已经拍着手走了出来。 “可以进来了~”阳光明媚的表情让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屋内有两个正在揉头的女孩,年龄应该都比我大,一个是标准的文学少女,带着黑框的眼镜,有着乌黑的长发,笔直的身板(没有特别的意义),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和短裤。 另外一个则是金发碧眼(? 那个应该是带了有色的隐形眼镜吧。)穿着故意凸现身材的宽T恤和牛仔裤,但是是个标准的亚裔。 光脚?榻榻米? 看到异样的情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嘈才好。 “介绍一下,这是今天的新房客,名字是龚石巡。” “你们好,我的名字很饶口叫我巡就可以了。”我稍鞠一躬。 然后,我从那个异国打扮得女孩那里听到非常不入耳的词汇。 “童贞?” “......" 感觉到一阵风飘过心里凉了半截。 然后,我旁边的loli非常不客气的闪身,一拳从内侧击中了发言者毫无防备的肚子。 “WOW......”金发的女孩捂着肚子跪倒了地上。 “下次你再给我废话我就把你丢到孙奶奶的养鱼场喂鱼。”苏玲非常霸气的说到。 “是......” “欢迎你的到来,我的名字是袁梨花,那个跪在地上的笨蛋是杨百合,英文名是carter,我想她应该不介意你叫她cat(猫? )”另外一个文学少女表礼仪的伸出手。 “哦,好的,谢谢。”我也顺着伸出手握住。 然后。 “那个?”为啥还握紧了? “那么,问你一个很失礼的问题,您是不是还没有xx过。” 哈? “你这......”旁边的loli又要发火了。 “不用了。”梨花收回了手躺下,“你看我已经躺好了。” “哦后......”非常不客气的,苏玲抬脚朝着她柔软的肚子踩下。 那画面残酷的让我一瞬间回过头。 “好过分,明明我都躺下了......”捂着肚子袁梨花说道。 姑且,先住下了。 虽然有极其不详的预感,但毕竟行李已经送达,本着先住一段时间再说的想法,我开始了为期半年的租住。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绝对不可能调和的“国际”战争。 一章 水火不相容的两人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我的身体也习惯性变得懒散了,虽然非常清楚懒散在复习考研的旅途中是绝对不能有的行为,但是身体却不像大脑那样有坚定的意志. 基于这样那样的理由,我一般会睡到8点半左右才会起床,然而今天却不是这样. "duang!!" 刺耳的响声穿透几十年历史的惭色的红木门直入我的耳朵.反射神经的振颤让我从席梦思的床上弹了起来.在短暂的大脑当机状况下我跳下床打开门. "......不是说了早上不要用那个吵人的闹铃吗?声音那么大是给你自己敲丧钟呢吧?" "哼哼~虽然你这么说过,但是我可没有答应过!只有此等震撼人心的音乐才能让我从睡梦中醒来!" 当机结束,身处客厅的我瞬间明白了状况,刚才那个"duang"的声音是cat姐设的音乐闹铃. 而那个闹铃不但把我吵醒,也把梨花姐给弄醒了. 看样子这闹铃不是一时好玩设下的.......头痛了,万一天天都是这个闹铃叫早的话,我估计没几天就得崩溃。 "所以我早就说让你减减肥.你大脑中淤积的肥肉都堵塞你的耳朵了.所以只有用钟撞你的脑袋才能把你弄醒吧?" "阿拉~你是在嫉妒我凹凸有致的体形吗?是啊,毕竟你的身体是万年飞机场呢~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还故意把胸挺了起来? “......”(蓄力中) 然而并没有爆发,"哼。”梨花姐露出了讽刺的微笑,“明明就是头母牛居然还没有自觉,居然还自豪除了像畜牲一样产奶以外没有任何意义的沉重的胸部,看来你的大脑已经因为脂肪的淤积而做不出正确的判断了吧?真不愧是胸大无脑的典型。" "呼呼,败犬的言语总是那么令人愉悦呢~” 无聊透顶...... 正当我想回屋睡个回笼觉的时候。 “小巡!” 被cat姐叫住了. "额,有什么事情吗?" "小巡也觉得我的闹钟好吧!" 也觉得? "嘛,在叫醒人方面确实很好,但是......” “哼哼~听见了吧,梨花猴!小巡也觉得很好,这样就是2比1了!”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说但是了吧?你国语烂的要命英文也不行?难道不知道转折后面才是观点?” “你说什么?!” 于是,论题愉快的偏离了正路。直到某位萝莉以徐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们腹部各来一拳。
  9. [align=center]1[/align][align=left] “疗养这种事无论你再怎么心急也不会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我坐在铺了白布的医院小沙发里,一边用小刀给手里的苹果削皮一边劝慰病床上脑袋缠着绷带的阿稔。少年不满地皱着眉头,张嘴吃掉我递到嘴边的那片苹果,嘟囔道:“明明已经止血了也不痛了就应该让我赶紧出院啊!”[/align] [align=left] “能出院的时候护士自然会通知你的,现在请安心休养就好。”我把剩下的苹果切片放进小碗里递给他,然后拿起床头柜上搁了一夜的马克杯将里面的水倒进一旁养着仙人掌的小花盆,走到饮水机前换上一杯新鲜的温开水。[/align] [align=left] “唔......如果休养太多躺太久了会不会像尸体一样腐烂掉啊?病床会被弄得脏到不行吧?体内脏器长期闲置慢慢坏死,整个人像块红色奶油一样化光光,这边一滩血那边一滩血的......”少年从床上坐起来,把小碗放在腿间的那块被子上,“护士小姐的脸色绝对会很难看,不对,果然还是会直接大吐特吐比较合理。”说完很伤脑筋似的挠着鬓角的绷带。[/align] [align=left] 其实这家伙才不是真的在苦恼,只是单纯想恶心我罢了,从高一我认识他直到现在高三,这习气都没有改变过,大概是自小学初中就沿袭下来的恶劣趣味。[/align] [align=left] 我一如既往地向阿稔回以厌恶的神色,却正好瞥见被他“刷刷刷”抓个不停的奶白色绷带渐渐浸出鲜红的颜色。[/align] [align=left] “......嗯?”少年将手移到眼前,望着黏在上面的血迹发愣。[/align] [align=left] “赶,赶紧躺下!我马上找医生过来!”[/align][align=center]2[/align][align=left] 张泽稔是他的全名,但他更喜欢亲近的人叫他“阿稔”,说是和《无间道》里的警方卧底林永仁的昵称同音所以很酷。阿稔做事雷厉风行,但要就此把他归类于头脑发热的莽撞性格却并不妥当,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提出的那些巨细靡遗,条理清晰的设想是随便一个头脑发热就能脱口而出的,与之相反,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阿稔所做的,只是等待说出它们的恰当时机而已。[/align] [align=left] 大约三十分钟后我重新在小沙发上落座,无可奈何地看着刚刚换上新绷带并且挨了医生一通责备的少年,听到他发出一声轻叹。[/align] [align=left] 我想我深知他在烦恼些什么,实际上,那也正是导致他住进医院“祸首”。[/align] [align=left] “试着睡一会儿,我去帮你买点吃的回来。”我对他说,然后走出病房。[/align][align=center]3[/align][align=left] 想要阅览人生百态,市中心的高档咖啡馆是个不错的地方,而高档咖啡馆里最适合这一理念被实践的地方,莫过于现在我所坐的这个靠着落地窗,外面便是熙熙攘攘人流过往的位置了吧?[/align] [align=left] 但我可不是抱着上面那种奇怪又闲得发慌的念头来到这儿的,光是桌上这杯一百八十六块的咖啡就快赶上我半个月的零用钱之和了。[/align] [align=left] 我在等人,一个可以解决我近期最大烦恼,也会为这杯咖啡买单的人。[/align] [align=left] 漫长的等候实在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好在当我无聊到用食指缠绕刘海的头发取乐时对方发来了已经下课的短消息。[/align] [align=left] 又过了二十五分钟左右,一头流畅长发,穿着得体的格子短裙和棕色小皮鞋的女孩在落地窗外笑着朝我招手,然后轻盈地走进咖啡馆在我对面落座。[/align] [align=left] “实在抱歉,我坐的出租车在市中心堵了很久......”女孩双手合十低头努力致歉。[/align] [align=left] 我连忙摆手示意:“没有关系的,本来也是我突然找你出来的,那么忙还愿意来我已经很感激了。”[/align] [align=left] “可是迟到终究是不好的事,我自己也觉得迟到的家伙最差劲了,没想到从今以后要一直自我厌恶咯,嘻嘻。”女孩仍不肯作罢,但终于笑了起来。[/align] [align=left] “再客套下去的话我要觉得渡渡跟我有隔阂了,所以请不要继续执着迟到的问题。”我皱起眉头假装生气。[/align] [align=left] 叫“渡渡”的女孩于是吐了吐舌头举起右手放在耳边保证不再纠结此事。[/align] [align=left] 说起肢体动作的丰富程度,和我是初中好友的渡渡跟阿稔倒是很难分个高下。[/align] [align=left] “那么,需要帮你做些什么?这可是你第一次拜托我哟,咱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啦!”渡渡搅拌着自己点的肯亚咖啡信誓旦旦道。[/align] [align=left] “呃......才没那么夸张......可以的话,希望渡渡能做我们乐队的主唱。”我稍稍迟疑,终于作出请求。[/align] [align=left] 希望自己没有背负什么,希望自己没有背叛什么。[/align][align=center]4[/align][align=left] 那个拥有和煦阳光的六月午后,在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回想起来,竟越发的熠熠生辉。或许是因为记忆的刻意美化,每当回忆起那天,脑海里总是一片暖洋洋的金黄色,懒懒散散走在街心公园的我们,脸颊上的细细绒毛被太阳照耀出绵软温柔的美丽轮廓,音乐喷泉洒出的密密水珠黏在裸露手臂上的刹那清凉现在仿佛依稀能清晰感受到。[/align] [align=left] “将近两个月的假期啊,想起来还真是漫长。”大懒若有所思地边走边说,手里的绿豆冰棍快要融化散架,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如同他不介意假期无限延长那般。[/align] [align=left] 我扭头看着黑黢黢又胖乎乎的他说:“如果需要的话我和小喵可以为你量身定制两个月的‘全周无休魔鬼减肥计划’,反正离暑假还有半个多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把它制定得更科学合理。”[/align] [align=left] “千万别......”大懒一脸认输的表情,看到我身旁的小喵依旧一脸幸福沉迷于手里的巧克力甜筒便稍稍松了口气。[/align] [align=left] 小喵之所以那么高兴可不是因为喜欢甜食,毕竟世界上没有不害怕自己发胖的女生,她乐呵是因为甜筒是那个“看他第一眼就觉得很清爽”的阿稔买给她的。[/align] [align=left] “光是写作业就已经够呛啦哪儿还有时间关心这家伙的体重啊。”搭着大懒肩膀的秋浦随意打着哈哈,大喇喇地吸了一口芒果棒冰,即使剪了短发,那清秀白皙的脸庞仍难免抖露出她的性别,但她毫不在意,就如同她不在意阿稔买给她的棒冰是我们几人之中最廉价的消暑食品那般。[/align] [align=left] “是啊,两个月呢,下学期可就高三了,一定不能把这个暑假草草度过了事。”走在中间的阿稔舔了一口自己的香草冰淇淋轻轻说道,但我觉得他只是在作铺垫,其实心里早就拟定了一大堆日程安排。[/align] [align=left] 我们五人的日程安排。[/align] [align=left] 其他人肯定也和我想的一样,因为大家都停止了对冷饮的“进攻”,稍稍凑过脑袋等待着阿稔开口。[/align] [align=left] 长着一颗乱蓬蓬鸟窝头的少年把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说:“最近我总是觉得这座城市似乎缺少了某些东西,嗯啊,与其说是缺少,倒不如说是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align] [align=left] “那是什么?”大懒愕然,或许是因为聊天的内容切换太快,抑或是对于阿稔的故弄玄虚有些不太适应。而手里握着的冰棍终于像吊在悬崖边上的倒霉鬼一样耗尽了抵抗的气力,稀里哗啦地坍塌下来黏在地上。[/align] [align=left] “就是......如果把这座城市比成一场宴席的话,酒足饭饱之后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大概就是那种类似于饭后甜点的东西吧。”阿稔如此为之前的话加上注释,但我看笨蛋大懒对于这种比喻只会越听越糊涂。[/align] [align=left] “说起来,这种感觉我也确实有呢。”秋浦视线上移,似乎理解了阿稔的想法。[/align] [align=left] “我也有!”小喵急忙跟着表态。[/align] [align=left] 这座城市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难道是地铁?还是轻轨?所以阿稔打算这个假期拽上我们一起造条城市交通枢纽出来?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这个答案。我望着地上那滩“MADE IN 大懒”的冰棍残骸胡思乱想。[/align] [align=left] 少年的眼神十分热烈:“噢噢噢!果然大家都有这种想法。都说说看说说看,伊布你也偶尔不寡言一次嘛!”[/align] [align=left] 是的,伊布是我的绰号,就是《神奇宝贝》里面的那只浅棕色的狐狸型生物。[/align] [align=left] “伊布好厉害的可以进化成很多种形态,水精灵火精灵雷精灵什么的。其实说起来你的眼睛也很大跟伊布超像的!”当初阿稔就是这么说着便擅自为我作了决定。[/align] [align=left] 但我自己觉得和伊布唯一的相似之处是——平凡又毫无特点。从这个角度来讲不得不说这是个很贴切的外号。而与这双大眼睛有关的也大多是小孩子莫名其妙被我吓哭之类的糟糕回忆。[/align] [align=left] “就拿街心公园来说,大概是在我小学的时候这里装了很多台铝制的自助饮水机,就是有个按钮摁下去就有清凉的小水柱从龙头里喷出来的那玩意,以前晚上吃过饭后就经常和我爸来公园玩,还会故意装出玩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就为了喝饮水机里的水。”秋浦看着如今早已被新铺的大理石地板和音乐喷泉所充斥的公园不无怀念地说,“小时候觉得这里的水特别甜,但绝对不是因为免费供应的原因啦。”[/align] [align=left] “我记得以前还有放自动贩卖机呢!卖些小零食和汽水什么的。”小喵的回忆也泛了上来。[/align] [align=left] “大概是因为有人带着桶把这里当成免费水源才会被取消掉的吧?自动贩卖机我听说是被无聊的人恶意损坏所以撤走了。”大懒边说边把光秃秃的冰棍扔进垃圾桶。[/align] [align=left] 所以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是指公民素养?我胡乱推测。[/align] [align=left] “哎?原来这里之前还有过那么有趣的东西?”高中才从外省转学过来的阿稔感到十分惊奇。[/align] [align=left] “对了对了,以前还有用勺子蘸了红糖就能画出十二生肖的老爷爷呢,现在都看不到了。”小喵连忙打岔,生怕忘记自己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回忆。[/align] [align=left] “啊,糖画摊子上还有个画着十二生肖的转盘,转到哪个就画哪个对吧?”阿稔竟也有共鸣。[/align] [align=left] 得到认同的小喵显然更开心了,小巧的脸上溢出愈发灿烂的笑容:“是呀,小时候总想转到龙但却一直是鸡啊兔子啊什么的。”[/align] [align=left] “我时常转到的!我家那边的古镇上现在大概还有糖画摊子。”少年得意洋洋,一副自己从小就是孩子王的模样。[/align] [align=left] “真的?那毕业以后我们去阿稔的家乡玩好不好?”小喵瞪大眼睛。秋浦大懒和我一如既往摆出对犯花痴的小喵无比嫌弃的表情。[/align] [align=left] “好噢好噢!”少年微笑回答。[/align] [align=left] “还要去买很多糖画!转到大龙!”[/align] [align=left] “好噢好噢!”[/align] [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关于“城市缺少什么”话题的讨论就在小喵跟阿稔的激动情绪笼罩下草草结束了,我终究没有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等到正确答案。[/align][align=center]5[/align][align=left] 通常,我们五人的回家顺序是小喵最先,大懒其次然后是我和秋浦(她跟我住同一个小区)最后是阿稔。但其实阿稔家才是离学校最近的,但他自作主张充当了我们的大家长和大哥哥,执意只要有空都把我们分别送到家自己再回去,而他又很少拥有繁忙的夜生活,所以久而久之我们便都适应了有阿稔陪伴的放学时光。但那天是周五,秋浦晚上要到咖啡厅去打工补贴有些拮据的家用,所以我成为了“阿稔大哥哥”唯一的护送对象。[/align] [align=left] “伊布今天也是沉默寡言的伊布呢。”身旁的少年把手掌贴在后脑上看着远方说道。[/align] [align=left] 我微微一愣,这才回想起自己今天确实没有太多言辞。自己的性格就是如此,普通人的语言习惯是在脑子里想好句子然后脱口而出,可我却时常会省略掉最后的那一步,仅仅把想法在心里投射一番就算了事。[/align] [align=left] “嗯......因为我并没有觉得这个城市缺少了什么。”我敷衍着。[/align] [align=left] “卜卜,我当时提的问题不是这个。”阿稔模仿着电视问答节目的音效,双手在胸前交叉。[/align] [align=left] “......是这城市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吧。”莫名地,我脱口而出。[/align] [align=left] 少年停住脚步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align] [align=left] “原来,伊布是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致所以没有出口更正啊......”阿稔笑了出来,把大大的手掌放在我的头上。[/align] [align=left] 还真当自己是大哥哥了呢这家伙。[/align] [align=left] “那么伊布,这座城市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是什么?”少年再次提问,远处,绵延的火烧云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圈灿烂的轮廓。[/align] [align=left] 这样一个慢吞吞的少年,此时竟会没有缘由的耀眼。[/align] [align=left] 没有等我回答,他又绽放出一个与这片夕阳交相辉映的笑容。[/align] [align=left] “伊布,我想组一个乐队。”少年如是说。[/align][align=center]6[/align][align=left] 勤勉的力量是强大的,这一点我从不怀疑,但如果“勤能补拙”受到时间的严格限制,那么终究有很多事我不能依仗自己的勤奋来办到。[/align] [align=left] 比如......比如在短短一个月内精通乐理还要练就一副惹人喜爱的歌喉。[/align] [align=left] “乐队?”在那个傍晚,意气风发的少年对我说出他的小小梦想。[/align] [align=left] 阿稔点点头,向我揭晓那个“从未存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align] [align=left] “这城市少了可爱的一时兴起。”阿稔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额头。[/align] [align=left] “可爱的......一时兴起......”我喃喃地重复,试图尽快理解这句话。[/align] [align=left] 阿稔说,这是一座蕴藏着活力,努力向上发展的城市,但或许也正因为目标太过明确的关系,人们大都养成了务实的性格,从业方面也尽力寻求踏实稳妥。[/align] [align=left] “虽然没什么不好,但这样就少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啊,人们闲暇时的谈资会很无趣的。”[/align] [align=left] 所以少年希望组建一支乐队,在大家都忙着赶路时留在原地,变成星点不那么乏味的风景。[/align] [align=left] “还能稍稍停下脚步的,大概也只有我们了吧?”他这样说,似乎把自己的梦想看成一种使命。[/align][align=left] 我无法反驳阿稔的见解。不仅因为我不忍挫伤他的善良,也因为自己确实有与他相同的感受——这座城市太过按部就班了。[/align] [align=left] 而且,少年的这个愿望其实并不算是纯粹的异想天开。[/align] [align=left] 阿稔从初二开始就有偷偷练习贝司,说偷偷是因为他讨厌当众练习时一遍遍地跟旁观的人解释贝司与吉他的区别。事实上,如果没有遇见阿稔也许我仍不会明白二者有何不同。而秋浦则是之前在酒吧打工时半强制性地学了吉他以满足客人音乐助兴的需求;家境优越的小喵更是早就能弹得一手好钢琴;就连大懒也人不可貌相地有过好几次校庆以及班级活动的架子鼓手演奏经验。[/align] [align=left] 可是我却在音乐方面毫无特长,用一无所知来形容也不为过,从小学开始唱国歌就只是对对口型而不敢发出声音来。[/align] [align=left] 所以当阿稔邀请我作为那即将成形的乐队的主唱时,我差点在平坦的地面上失衡栽倒下去。[/align] [align=left]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歌姬小伊布。”阿稔把我送到楼脚,挥手道别。[/align] [align=left] 应该会有歌艺速成班之类的地方吧?当时的我这样想。[/align][align=center]7[/align][align=left] 乐队的组建行动十分顺利,很快吉他手秋浦,鼓手大懒,键盘手小喵和贝斯手阿稔的乐器分配就落实了下来,噢,还有作为主唱的我......[/align][align=left] “键盘手和钢琴没什么关系的吧阿稔?”小喵表情复杂地埋怨道。[/align] [align=left] “那小喵希望弹对手指损伤很大的吉他?或者贝司?”阿稔微笑,伸出布满茧子和伤口的左手。[/align] [align=left] 我瞧见小喵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靠在墙边吃着泡泡糖的秋浦也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align] [align=left] “我......我还是就当键盘手好了......”小喵认输。[/align] [align=left] “可以和我换。”我提议,无论怎么说键盘手都比主唱更容易插科打诨一些。[/align] [align=left] “申请驳回!”阿稔朝我摇了摇食指。[/align][align=center]8[/align][align=left] 那天下午阿稔要去寻找合适的排练地点于是罕见地早早脱离我们的放学队伍。与小喵和大懒相继道别之后我约了秋浦在小区门口的奶茶店坐一会儿。[/align] [align=left] “很不想做主唱?”没等我开口秋浦就淡淡说道,一边在随身带的小笔记本上记下奶茶店招聘服务生的联系电话:“别在意,因为想买新吉他所以得赶紧多找几份零工才行。”[/align] [align=left] 我窘迫地咬着吸管:“并不是不想而是实在不擅于唱歌......”[/align] [align=left] 秋浦点点头,继续问:“那么伊布的打算是?”[/align] [align=left] “嗯......找找有没有速成班什么的吧,没有的话大概我真的无法胜任这个位置了......所以想问问秋浦有没有什么主意?”其实这时的我已经对歌手速成不抱希望,只是踌躇应该在怎样的时机告诉阿稔自己的退意。[/align] [align=left] “时间上不太可能,我们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不是?很勉强的话跟阿稔说清楚就是了。”短发少女一如既往地实事求是直指重点。[/align] [align=left] “可我很不想让他失望,毕竟是最后一个清闲的暑假了,明年就是高考,结束后大家何去何从都很不确定......”我低下头。[/align] [align=left] 秋浦又嚼起了泡泡糖。[/align] [align=left] “如果阿稔知道你因为他的决定而纠结和为难他会很自责的,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比他对你失望要大很多倍。”她说,酷酷地背上书包付了奶茶钱,拽着我走进小区。[/align] [align=left] “有些事情不是靠勉强就能做好的。”秋浦用这句话向我道别。[/align] [align=left] 是啊,如果婚姻能够勉强的话,秋浦也不必如此辛苦地早早开始打工补贴家用,承担起本该是自己的父亲支撑的那份责任。[/align][align=center]9[/align][align=left] 第二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告诉阿稔自己退出乐队的打算,可来到每次放学集合的升旗台旁边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泪眼婆娑的小喵。大懒在旁边讲着蠢蠢的冷笑话想逗她开心,阿稔则一直在说“没关系”,秋浦抚摸着小喵的头,用眼神示意我先别把决定说出口。[/align] [align=left] 因为要准备假期的钢琴考级,小喵的父亲严正拒绝了她加入乐队的请求。[/align] [align=left] “真的别在意,我们可以推迟到寒假再一起去演出呀!”阿稔一边用手里的纸巾擦拭小喵的眼泪一边安慰道。[/align] [align=left] “对啊,那样会有更多的时间练习,会有更棒的配合不是吗?”大懒附和着。[/align] [align=left] 小喵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高三我会有更多的补习班更多的习题要做,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的!”[/align] [align=left] 大家都沉默了,阿稔抽出一张新的面纸接住小喵脸上一滴即将滑进领口的泪水。[/align] [align=left] “那......我去跟小喵的爸爸谈谈吧?”阿稔提议。[/align] [align=left] 小喵抬起头看着他。[/align] [align=left] “说起来我可是辩论社的副社长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相信小喵爸爸会理解的。”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朝小喵竖起大拇指。[/align] [align=left] “嗯!”娇小的少女终于破涕为笑。[/align][align=center]10[/align][align=left] 在那天之后,我想我永远失去了告诉阿稔自己想法的勇气。[/align] [align=left] 与小喵父亲的沟通,用“失败”来形容都不足够。[/align] [align=left] 应该是“惨烈”吧?我不在场,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多么严重的分歧和争议,唯一确定的是阿稔被对方重重推开,撞在门廊边的玻璃隔栏上,尖锐的磨砂玻璃碎开,阿稔的头和背部严重割伤,最后被满脸泪痕的小喵叫车送到医院。[/align] [align=left] 乐队的排练还没有开始,我们却不得不开始学习照料病患。每周固定由我和大懒秋浦轮流照料阿稔,也许整个暑假都会和8-22病房黏在一起。至于小喵,则发誓一定要说服自己的父亲,否则没有资格来看望阿稔。[/align] [align=left] 住院生活持续了三周以后的星期六,小喵终于带着水果和自己煮的鸡汤走进阿稔的病房,因为是周末所以大家也都在那里。[/align] [align=left] “爸爸同意把钢琴考级推迟了,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我们抓紧时间去排练!”小喵说,把鸡汤递给病床上的少年。[/align] [align=left] “真的?小喵你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阿稔一副吃惊的表情,然后假装还病得很重非得小喵亲自喂他喝。[/align] [align=left] “还真是把脑袋摔坏掉了…”站在床边的秋浦笑着,我也笑了。[/align] [align=left] “别弄得我也想住院当病号行吗?”大懒则是妒意满满。[/align][align=center]11[/align][align=left] “是秘密。”小喵当时这样回应了阿稔的疑问。[/align] [align=left] 但其实,这秘密也许只有她不知情而已。[/align] [align=left] 阿稔住进医院的第三天,来了一位有些年纪,但穿着打扮非常干练精神的男子。[/align] [align=left] “请问您找......”当天负责照顾阿稔的我望向来者,却发现阿稔正从病床上坐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伯伯”。[/align] [align=left] “咳。”男子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你好些了吗?”[/align] [align=left] “嗯,好了不少,劳您费心。”阿稔微笑着回答。[/align] [align=left] 男子似乎更加窘迫,就那样站在门口说:“我不会允许那孩子放弃考级的。”[/align] [align=left] 原来他是小喵的父亲。[/align] [align=left] 少年点点头:“所以如我之前所说,只是希望您能把它推迟一些时日。”[/align] [align=left] 阿稔和门口的男子就这样对峙着,仿佛在用目光进行着无声的搏斗[/align] [align=left] “那么,就只是这一个假期。”男子摇了摇头走进病房,把手里的一盒高级营养品递给我:“还有,不要告诉那孩子我来过。”[/align] [align=left] “好的,非常感谢您!”阿稔颔首致谢,目送男子离开。[/align] [align=left] “耶!作战成功!”少年举起右手冲我比出一个“V”:“伊布伊布,苦肉计!”[/align] [align=left] 苦个屁的肉啦大笨蛋......[/align][align=center]12[/align][align=left] “乐队?小伊布你加入乐队啦?”渡渡双眼放光地追问。[/align] [align=left] “算是又不算是啦......其实今天就是想拜托你替代我的位置。”我有些吃力的说出这句子。[/align] [align=left] “替代你......?”渡渡疑惑,说道:“那么,伊布你就是乐队的主唱?”[/align] [align=left] “嗯,因为我实在不会唱歌,发音一塌糊涂所以......真的拜托渡渡了。”我请求,希望她能赶紧答应下来让我不用再为此耗费更多气力。[/align] [align=left] 一阵短暂的沉默,渡渡望着自己杯里的咖啡腾起的热气,眼神有些许闪烁。[/align] [align=left] “我知道了,既然伊布你如此坚持。”少女点点头。[/align] [align=left] “谢谢你。”我长出了一口气,给了她阿稔的手机号码:“第一次排练大概在下周,联系这个家伙。”[/align] [align=left] “......阿鲶?” 渡渡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喃喃道。[/align] [align=left] “是阿稔啦。”我笑着纠正。[/align] [align=left] 这样一来,我只需要专心照顾阿稔直到他出院就好了。[/align][align=center]13[/align][align=left] 可爱的一时兴起吗?[/align] [align=left] 那个总是绽放着微笑的少年,有过几次可爱的一时兴起呢?遇到我们之前,是否也时常说些傻话做些傻事?[/align] [align=left] 还记得在夏季某个雨后的中午,他翘掉放学后的打扫卫生,拉着我们到学校旁边一条鲜有汽车驶过的马路上去。积满雨水的路好像一面大镜子,把我们头顶晴朗的天空和白皙的云朵统统映照下来,就像我们身处两块天空的包围一样。[/align] [align=left] “因为我比伊布重所以要站在大一点的云上。”少年一脚踏上积水的马路,正好踩中一朵云彩的倒影,满脸幸福。[/align] [align=left] 又在七月的某个夜晚,不满我之前说这城市压根没有萤火虫的少年远远拿着挤满绿光的空可乐瓶朝我走来,瓶里的荧光一闪一闪。在我讶异之时却打开瓶盖让我看到里面不过是一串绿色的小彩灯。[/align] [align=left] “伊布我不是想骗你啦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少年关掉彩灯的开关,一脸歉意。[/align][align=center]14[/align][align=left] “今天是和我有关的特别的一天,和我无关的特别的一天。”怎样才能使这个句子通顺呢?[/align][align=left] 加上“原本......却成了......”吧?[/align] [align=left] 今天原本是和我有关的特别的一天,却成了和我无关的特别的一天。[/align] [align=left] 完全正确!但,我能得几分呢......?[/align] [align=left] 今天,是阿稔痊愈后,乐队的第一次排练,而我却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努力想一睡了之。[/align] [align=left] 但思绪宁可混乱,也不愿意停歇下来。[/align] [align=left] 渡渡联系阿稔了吗?排练还顺利吗?会因为我的逃避而失望吗?大家相处得融洽吗?[/align] [align=left] 好多话想问,但终究是没有发任何一条短信出去。相对的,也没有收到任何一条短信。[/align] [align=left] 忘记我了吗?该责怪谁好呢?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吧,自作自受,都是没有好好学习唱歌的自己的错。[/align] [align=left] 一切都好吧?没有出意外吧?没有讨厌音乐的人来捣乱吧?[/align] [align=left] 好想知道,好想知道......[/align] [align=left] “伊布,我想组个乐队。”[/align] [align=left] 有什么调皮的小东西逃出眼眶顺着脸庞的轮廓跑掉了......[/align] [align=left] 晚安,特别的一天。[/align][align=center]15[/align][align=left]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睛了,上一次似乎还是中考前的复习备战。[/align] [align=left] 打开手机,里面躺了一条来自小喵的短信,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六分。[/align] [align=left] “伊布,阿稔正在你家门口噢OwO”[/align] [align=left] 而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瞬间我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立刻穿上拖鞋冲出卧室打开房门。[/align] [align=left] 少年蜷缩在墙角,柔软的睫毛轻轻盖住下眼睑,呼吸均匀的沉睡着,手机静静躺在他身边。[/align] [align=left]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收件箱里只有小喵的那条短信。[/align] [align=left] 那么......?我弯腰捡起他的手机。[/align] [align=left] “伊布,不要急于成长,不要为自己以后的模样而困惑,无论未来你是水精灵,是雷精灵抑或太阳精灵都不重要,只要现在的你是伊布,是拥有无限可能性的鲜活存在,这就是最棒的事情了。”[/align] [align=left] “一大早的你在吵什么啊!”身后,妈妈的抱怨声从卧室传过来。[/align] [align=left] 呐,阿稔,“短信编辑完毕却忘记发送”算不算可爱的一时兴起?[/align] [align=left] 或者说......一时兴起的可爱?[/align][align=center]16[/align][align=left] “因为伊布你没来所以我们就去公园划船了......”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的阿稔嘟囔着:“渡渡说你生病了,挺严重的,所以排练必须推迟几天。回家以后我很担心伊布的病情无论怎样都睡不着所以就跑到你家来了,本想敲门又怕打扰你休息......”[/align] [align=left] “不敲门的话你来了也没办法消除担心吧?”我忍住笑意问道。[/align][align=left] “是噢......”[/align] [align=left]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align] [align=left] “笑什么笑啦伊布,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看上去反而比平时还有精神的样子?”[/align] [align=left] 渡渡,谢谢你。[/align] [align=left] 是呢,没有必要忙着长大,无论是我还是这座城市,不然搞不好会错过很多有意思的事啊......[/align] [align=left] 阿稔把手放在我的额头试探着温度,修长的手指传来舒适的触感。[/align] [align=left] 也许可以跟这家伙告白看看吧?在恰当的,把友情置换成爱情的时机。但这并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现在能和大家在一起就好了。[/align][align=center]17[/align][align=left] 经历无数个普通午后的街心公园,今天会有些不同。[/align] [align=left]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个领着吉他箱子,一头短发,穿着破洞牛仔裤和茶色T恤的酷酷的女孩。[/align] [align=left] 广场的音乐喷泉旁边,一个皮肤黝黑,戴着硕大墨镜的胖男生忙着安装自己的架子鼓。[/align] [align=left] 刻着古怪花纹的大理石图腾附近,几个平时在广场练习滑板的嘻哈少年正在帮一位穿着背带裤的可爱少女把电钢琴搬到喷泉那边去。[/align] [align=left] 背着贝司的男孩正跟我一起缓缓走下广场边的天桥。我掂了掂手里的麦克风,些许的紧张感萦绕心头。[/align] [align=left] “怎么没有音响?音响是谁负责拿的?”酷女孩问。[/align] [align=left] “不是我,搬架子鼓已经够我受的了。”墨镜男摊开手。[/align] [align=left] “哎?也没人拜托我带音响噢。”可爱少女拽了拽自己的背带裤。[/align] [align=left] “呃......要不,我们今天再去公园划船?”男孩一边提议一边准备把贝司重新放回包里。[/align] [align=left] “才不要......”我否决。[/align] [align=left] “Hey everybody!”广场西侧的停车场传来一声大喊。[/align] [align=left] 一辆货运卡车的后车门大开着,里面的那位长发少女一脸得意,扬起手拍了拍身旁的四个重型音响。[/align] [align=left] “渡渡!”我们五人同时惊呼。[/align] [align=left] 那么要唱点什么好呢?[/align] [align=left] 根本不用想那么多![/align] [align=left] “Let’s party!!!”[/align]
  10. [align=center]本作品为东方project的二次创作,可能涉及部分二次设定和角色崩坏,请注意。[/align] [align=center]楔子[/align] [align=left] “节哀顺变。”[/align][align=left] 耳畔响起帕秋莉的声音,蕾米莉亚从失神中醒过来。少女们身处一个不大的墓园,周围荒草丛生,只有零零散散几座残破不堪的墓碑,诉说着岁月的流逝。两人都穿着传统的黑色丧服,带着黑色的面纱礼帽。蕾米莉亚轻轻抚开身前的青草,把一束白百合放在墓碑前。[/align][align=left] 帕秋莉念动咒语扬起微风,将墓碑上的泥土清扫干净,露出原本的字迹。[/align][align=left]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1503~1547。[/align][align=left] “走吧。”又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蕾米莉亚对友人说:“谢谢你陪我过来,这么长时间了,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align][align=left] “芙兰……”帕秋莉欲言又止。[/align][align=left] “这里埋着的是我的亲妹妹。”吸血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死于同类相残。”[/align][align=left] “不过也没什么意义了,现在的芙兰是我最重要的家人。”[/align][align=left] 走出墓园,一辆黑色的奔驰500 SEL V126 静静地等在那里。与少女迥然相异,这位司机是名老人,他戴着红色的方形帽,从上到下依次穿着红色的披肩,白色花纹的罩衫以及红色的长衫,胸前坠着金制的十字架。[/align][align=left] 他是来自梵蒂冈的枢机主教。[/align][align=left] 时代不同了,蕾米莉亚坐上汽车,露出难以言状的神色:这种变化自从1769年瓦特发明蒸汽机时便开始积累,最初还不太明显,随后两次工业**赋予人类的力量逐渐显现出来,天主教会凯歌高奏,夜之住民节节败退,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被迫离开家乡,前往帝国的殖民地。因祸得福,背井离乡者在遥远的土地上发现了新的力量——资本。这种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他们最终放弃了暗夜的庇护,选择变得更像人类,从而在新世界站稳了脚跟。新的战争开始了。[/align][align=left] 这仍旧属于旧时代的延续,不过是形式不同罢了。但是之后接踵而至的两次世界大战改变了一切,甚至包括亘古以来的血海深仇。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法西斯主义的暴政在世界范围内肆虐。在利益与正义的号召下,夜之住民展现出了新的可能性——他们放弃了一切无谓的自尊,选择和人类结为盟友,共同奋战。而在这些知晓其身份人类盟友看来,教会猎杀它们的行为便是与法西斯为伍。如此形势之下,教皇和他的主教们则被迫开始思考:如今怎样才能算作贯彻上帝的意志?[/align][align=left] 这是思维的剧变,结果便是原本不死不休的两方终于坐在了一张谈判桌上——尽管不问世事,蕾米莉亚毕竟是吸血鬼中的佼佼者,也被邀请参与了这场世纪性的会谈——虽然最终仍然是不欢而散,但是所有固有的一切都开始被它改变,之后的时间里两方也曾多次站在一起,共同对敌,他们中的一部分甚至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align][align=left] 战争结束之后,新的思潮在新任主教之中蔓延,他们认为上帝并没有灭绝夜之住民的意志,其和人类同为耶和华的子民,何况现在它们不再成为危害,如今猎杀行为无异于希特勒**犹太人的罪行。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教会试探着向世仇伸出了橄榄枝。与之相比,却是一部分没有寿命限制的吸血鬼,魔法使以及狼人们选择了延续旧日的仇恨。时间便在冲突与和平的不断转换之间缓慢流逝。[/align][align=left] 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柏林墙不复于世,横贯世界的铁幕缓缓落下。在利益与时光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现在,绝大多数夜之住民们已经无需担心来自教会的威胁,甚至还可以求得些许庇护,做为代价,它们承诺不做任何伤害人类的行为,并被教会登记在册,接受监管。这也是蕾米莉亚得以重回罗马尼亚,看望逝去亲人的原因。[/align][align=left] 但是在过去漫长的黑暗历史中的死者看来,这又算什么呢?[/align][align=left] 帕秋莉扫视车内,皮质的座椅不但宽大舒适,而且在合适的距离都有一方平台。她的手边是一套红茶茶具,蕾米莉亚的则是一杯鲜血。看的出来,对方对她们极为用心。[/align][align=left] 不过真正值得注意的不是这些,雕刻着异常复杂花纹的镀银钢条隔开了她们与司机,而就在主教的手边,银色的枪管闪闪发亮,魔法使毫不怀疑它一定已经满弹上膛。[/align][align=left] “那么有什么事呢?”不用担心普通人,蕾米莉亚终于得以舒展开黑色的翅膀,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来找我,总不可能只是为了送我一程吧?”[/align][align=left] “也有五十年了吧,我们认识的时间。”主教的声音满是沧桑:“当年的时候我也还是同样年纪的年轻人,现在却也垂垂老矣。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啊!”[/align][align=left] 枢机主教托马斯,也是五十年前那场世纪会谈的与会者,那时的他还是教皇身边的学生。就像那个时代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托马斯为夜之住民所遭受的“不公”待遇心有不平,并且曾经追求过作为魔女的帕秋莉,也因此和蕾米莉亚结下友谊。不过那都是年轻时的荒唐事,现在的托马斯却是教会中有名的中立派。[/align][align=left] “要不我把你也变成吸血鬼?不过可没有返老还童的灵药哦。”对于这位老友蕾米莉亚可没有一丝客气,口气中带着一丝讥笑。[/align][align=left] “还是算了,就让我以人类的身份去见主吧。”主教苦笑着回答:“闲聊就到此为止,你们被猎魔人盯上了。”[/align][align=left] 即使教会和夜之住民的战争已经结束,但是放下成见却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仍然有猎魔人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猎杀夜之住民,而吸血鬼作为最知名的夜之住民,便是尤为“抢手”的一种猎物。[/align][align=left] “如果是普通的猎魔人,我也就写封书信提醒算了,不过这次可有些棘手。”红衣主教驾驶汽车拐进大道,同时将一叠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少女们,接着说:“是突然出现的猎魔人,有人怀疑是我们中的激进派养的猎犬。”[/align][align=left]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夜雾中的杀人鬼’,她的作风你们应该很熟悉才对,简直就像当年的开膛手杰克一样。”[/align][align=left] 沉默弥散开来,注视着帕秋莉伸手接过资料,珍重地藏在怀中,托马斯踩下刹车,将奔驰停在路边。黑衣的牧师拉开车门,对着众人点头示意。[/align][align=left] “算是顺路看你们一眼,”枢机主教就像变了一个人,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我还等着你们能来参加我的葬礼!”[/align][align=left] “当然!”蕾米莉亚跳下车来,眉尖一挑,同样笑着回应:“不过你也不要死得太早!”[/align] [align=center]间幕·初见[/align] [align=left] 日本羽田国际机场,一架从柏林远道而来来的飞机刚刚平安降落,接站口人山人海,其中一名女性格外引人注目,她身着中式旗袍,戴着疑似五十年前一支名为“八路军”的军队样式的帽子,帽子中心写着一个繁体的“龙”字。[/align][align=left] “大小姐!帕秋莉大人!”年轻女性终于从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发出热情的呼喊。[/align][align=left] “哟,美玲!”由于身高的缘故,蕾米莉亚没能发现对方——尽管她踮着脚尖努力探头,还是不能拔出人群。[/align][align=left] 帕秋莉面无表情的抱起蕾米莉亚,幼女终于看到了自家的侍从。[/align][align=left] 旗袍女性赶紧从帕秋莉的手中抱回大小姐,拍打掉衣服上的灰尘轻轻放在地上,神色紧张地问:“这一趟旅途怎么样?”[/align][align=left] 红美玲,这是她们五十年前在上海租界躲避战乱时所遇到的一名女性。身份来源都是个谜团——与其说是妖怪,不如说更像是中国传统的修道者,不过也没有能长生不老的修道者就是了。出于一些缘故,她们产生了一段孽缘,虽然中间还有不少波折,最终的结果是她成为了红魔馆的侍从。[/align][align=left] “喜忧参半吧,”蕾米莉亚把从主教那里得到的资料递给美玲,说:“接下来的日子里警惕这个家伙,芙兰怎么样了?”[/align][align=left] “小恶魔在看着,暂时还拆不了家,要不我也没法脱身。”红美玲接过资料,一边翻阅一边疑惑的问:“这是……大小姐怎么会被盯上了?”[/align][align=left] “不知道,看资料是个和吸血鬼有仇的家伙。”蕾米莉亚轻声叹气,转身盯住美玲,双眼难得泛起一丝而过的血光:“这可是个强敌,千万要小心。虽然我希望你要败给他才好,不然怎么有我出手的时候?”[/align][align=left] “帕秋莉大人……”红美玲转过身来征求魔法使的意见,在红魔馆里,蕾米莉亚是出了名的随性而为,如果真的一丝不苟的执行她的吩咐,捅出篓子几乎是必然的。好在红魔馆还有帕秋莉·诺蕾姬在,勉强可以平衡蕾米莉亚的任性。[/align][align=left] 不过或许就是因为有魔法使在,蕾米莉亚才得以这样随性吧。[/align][align=left] “一个人类却能被称之为‘夜雾中的杀人鬼’,或许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也说不定。”[/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陆续有人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接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散去,然而却有一男一女两人一直站在那里,他们都穿着灰色的西服,稍低一些的女性捂着灰色的帽子,仔细看去还能看到有白色的发丝从帽子中飘出来。而奇怪的是,两人的眼神中并没有等待他人的或焦虑或期待之情。[/align][align=left] 虽然所有的乘客还没有完全从这里出来,但两人仿佛就已经断定了不可能有他们要等的人。[/align][align=left] 事实也就是如此,高个子的男人耸了耸肩,转身离去了,戴着帽子的女性稍加犹豫,也随着跟了上去。[/align][align=left] “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动手。”男人挤出人群,压低声音说道。[/align][align=left] “人多人少又有什么关系?”后面跟着他的女性不屑地回应:“反正没人能感觉的到。”[/align][align=left] “呵呵……”男人怒极反笑:“自大,狂……”[/align][align=left] 他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女性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帽子跌落在机场的地板上,露出少女姣好的脸庞,白色短发显得潇洒干练。少女依然是前进的姿势,回头看向后面的男人,右手反握着一把锃亮的银质餐刀,刀柄指在他向前的路上。[/align][align=left] “走路的时候就应该专心走路,不然可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东西。”[/align] [align=center]第一幕·死斗[/align] [align=left] 这里是神奈川县郊外的一栋西式别墅。建筑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却没有围栏,后面便是青山,只有一条小道从门口延伸出去,连接上通往城市的公路。[/align][align=left] 自从蕾米莉亚对传说在日本的一个名为“幻想乡”的地方产生兴趣之后,她就将红魔馆搬到了这里。吸血鬼喜欢远离都市喧嚣和凡尘琐事的环境,同时也是为了患有贫血和哮喘的魔法使着想。[/align][align=left] 因为要去医院进行日常的诊疗,帕秋莉没有和蕾米莉亚一起回到红魔馆。加之现在正是吸血鬼的睡觉时间,红魔馆里能够见到的便只有美玲一个人,红魔侍卫侧身倚在门柱上,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她的脸上,绿色的帽子盖住半边睡颜——现在的红魔馆还没有日后那样庞大壮观,即使是只有一个人,美玲也能轻轻松松地完成所有的工作,接下来的时间便只剩下漫长的等待,这样的日子未免无聊的紧,日积月累,她便练就了何时何地何种姿势都能够迅速进入睡眠的本领,以此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日(夜)。[/align][align=left] 当然了,若是红美玲真的像她看上去那样毫无防备,那么蕾米莉亚也不会认可她作为红魔馆侍卫了。能够活过漫长岁月的妖怪都是在拥有不俗才能和智慧的生命,而红美玲所专长的便是控制“气”的能力,这种似乎是传承于古中国能力赋予了红美玲异乎寻常的感知能力以及的异禀常人武术技能。[/align][align=left] 不过,最主要的是红美玲本人宣称她那并不是在睡觉,而是进入了入定的状态。[/align][align=left] “呐,就是这里吗?”[/align][align=left] 耳边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红美玲从入定状态中醒过神来。一个女孩子低着头站在庭院里,看上去不到十岁的模样,身材苗条而略有些矮,她戴着兜帽双手背在背后,仿佛有些不知所措。[/align][align=left] “是迷路了吗?”偶尔会遇见对西式别墅感到好奇而进入这里的孩子,红美玲也算见怪不怪,走上前就要去拍她的脑袋,同时亲切的问:“和爸爸妈妈走散了?你的家在哪里,姐姐带你回去,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会有吃人的妖怪哦。”[/align][align=left] 最后一句倒是真的。[/align][align=left] 出乎意料的,女孩子偏头躲开了美玲的手——兜帽还是被蹭落掉到了地上,皎洁如月光的银发洒落开来——她缓缓抬起头来,蓝色的双眼闪着微光,露出夸张而狰狞的笑容:“我在问你,是这里吗?”[/align][align=left] 与此同时,银发少女从手中转出一把银质小刀,朝着红美玲的腹部捅去。[/align][align=left] 在过去人类与夜之住民的那场持续长千年的血淋淋的战争中,绝大多数死亡都不是在双方对等的条件下造成的。暗杀、下毒、偷袭、陷害……双方无所不用其极。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光明正大的战斗反而很少有牺牲。[/align][align=left] 但是这次志在必得的偷袭并未成功,出于对“气”的感知,红美玲在对方偷袭之前就已经有所警觉,她空出来的左手化掌为刀,飞速劈下,硬生生将偷袭者的武器截为两断,同时右手朝着对方的脖颈劈去。[/align][align=left] 一击不成,银发少女躲开红美玲的手刀,顺势滚到一边,双手从腰间掏出数把飞刀朝红美玲掷去。[/align][align=left] 心下已经明了对方不是能在近身战中战胜自己的类型,红魔侍从一鼓作气向偷袭者踢过去。迅猛的攻击卷起气流,稍稍错开了飞刀的轨迹,避免了要害被命中的危险,红美玲以伤搏命,势在必得![/align][align=left] 飞刀带起数道血迹,毫无征兆的消失在空中,同时红美玲踢向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敌人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带着明显的杀机,红魔侍从悚然一惊,还来不及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急之下迅速调整站位,右臂向前格挡过去。[/align][align=left] 扑哧一声,银质飞刀插入红美玲的右臂之中又拔出来,带起一股血流。顾不得视察伤口的情形,她急速后退到安全的距离。美玲咬住披散到面前的红色长发,脸上带着血迹,死死盯住身前的敌人。[/align][align=left] 银发少女则要显得轻松的多,她拍打掉身上的泥土,把玩着手中的小刀。[/align][align=left] 难以置信……美玲微微侧头,心中涌起惊骇之情,不过一个照面而已,对方就准确无误的划开了她的动脉,这绝非人类能够做到的。在漫长的生命中,她见过移星转斗的道人,也见过芥子须弥的僧侣。他们的力量固然强大,却都遵循着自然的法则——比如人类的反应时间有其下限。但是眼前的银发少女完全不同,红美玲完全不能理解她的速度。[/align][align=left] 拥有理解不了的力量的,不正是妖怪吗?[/align][align=left] 周围的“气”改变了,意识到对手要发动进攻,红美玲抢先向前跨出一步,脚下划出完美的圆,双手一前一后交叉成形,“气”在她的身边汇聚成铁壁,希望通过试探对手来求得胜机,红魔侍从摆出守势,三尺之地,万夫莫开![/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人类和妖怪的区分在哪里?银发少女——被敬畏的称之为“夜幕中的杀人鬼”的少女没有名字——试图为这个问题寻找答案,教会曾经回答说在于是上帝的羔羊还是撒旦的爪牙,然而他们现在不这样说了;猎魔人们大多回答说在于生而为善还是生而为恶,但是越来越没人敢说自己能够明辨善恶是非之分了;只有养父的答案从未变过也从未迷茫——妖怪会意识到自己是妖怪,而人类则为意识到自己是人类。[/align][align=left] 在这么多答案之中,只有养父的说法能够让少女安下心来,坚定自己的所作所为——人类和妖怪之间存在一道鸿沟,它并非是因为上帝而存在,也不能够被任何力量抹平。[/align][align=left] 所以人类和妖怪的对立是天生的,我不怨恨你们杀死了我的亲生父母,你们也不该怨恨我杀死你们。[/align][align=left] 红色的瞳孔放出异样的色彩,少女的嘴唇轻轻濡动。 [/align][align=left] THE WORLD。[/align][align=left]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迅速凝固,哗啦哗啦的声音消失了,那是风不再吹动树叶摇摆;蝴蝶的翅膀也停了下来,诡异地悬浮在花丛中;红美玲扬起的尘土定在地面上空,重力仿佛失去了它的作用。除了银发少女,所有的事物都被无数倍的放慢。[/align][align=left] “再见了,妖怪。”[/align][align=left] 银发少女扬起右手,从指缝间甩出四把飞刀,朝着动作停滞的红美玲掷去,离开主人的飞刀同样受到了影响——它被钉在红美玲的身前,与她并无任何接触。然而随着银发少女的一眨眼,瞳孔恢复到原来纯净的蓝色,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蝴蝶开始扇动翅膀,尘土飘落在地面上。时间恢复了流动,银质飞刀骤然加速,直插进毫无准备的红魔侍从的要害。[/align][align=left] “终究是看门的喽啰”,银发少女不再理会跌落在地上的红美玲,抽出武器朝屋内走去,皱起眉头。[/align][align=left] “吸血鬼那令人厌恶的气息,主菜终于要被端上桌了么?”[/align][align=left] 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还在熟睡中的蕾米莉亚,银发少女坐在被当做床的黑色棺材上,低头看着毫无防备的吸血鬼,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慈悲,少女再次张开了名为“THE WORLD”的结界,拿起银质小刀朝着吸血鬼的心脏刺去。[/align][align=left] 仿佛刺进了一块黄油一般,银质刀具到底是吸血鬼的克星,在它面前,暗夜末裔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不值一提。嗅到了胜利的味道,银发少女露出天真无邪的微笑。[/align][align=left] “意外的简单嘛。”[/align][align=left] 然而下一刻一切都失去了控制,蕾米莉亚的鲜血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蒸发成淡红色的薄雾,随即充满了整个空间。[/align][align=left] 少女的手中还握着作为武器的银刀,面前的吸血鬼消失的无影无踪。举目四望,原本的华丽房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血色混沌。自己就站在混沌的中心,四周、头顶、脚下,都是无限延伸而看不到出路的腥红。[/align][align=left]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色彩的大门轰然打开,正常的空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银发少女站在一所普通的医院的病房里,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align][align=left] 接下来时间也开始流动,婴儿的哭啼声响彻病房,床上的女人努力接过自己的孩子,与一旁的男人相视一笑。[/align][align=left] 寒暑交替,春夏秋冬,银发少女周围的世界以远超想象的速度变动着,唯一不变的就是以这个孩子作为一切的中心。从哭着请求抱抱到学会自己走路,从牙牙学语到第一声含混不清的妈妈,她一声不响地看着这个孩子长出漂亮的银色头发。[/align][align=left] 之后养父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带着只属于吸血鬼的尖锐牙齿和满面鲜血,她看见一对父母倒在血泊之中,看见他们的女儿哇哇大哭,还未来得及有所惊愕,熟悉的画面一幅接一幅的呈现出来。[/align][align=left] 她看见童年在孤儿院的生活,看见自己被陌生的男人接走,过去十年间的生活被飞速重播了一遍。少女的身躯微微颤抖,摇头不肯承认这一切。[/align][align=left] 直到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养父——依然是尖牙利齿的模样,身上到处都是鲜血。男人的心脏被巨大的长枪贯穿,银发的少女跪坐在他的身前哭泣,紧握着利刃的双手颤抖不停,却是朝着男人的方向。蕾米莉亚浮在半空之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align][align=left] 时间继续无情的流动着,少女紧咬嘴唇,看着仿佛是她的未来被快放般呈现,她看到红色的巨大洋馆,看到不知名的紫色魔女,看到带着“龙”字帽子的门卫,看到双翼缀满宝石的恶魔,看到她的“蕾米莉亚大小姐”。[/align][align=left] 没错,她看到自己身穿女仆的服饰,恭敬地对“大小姐”宣誓忠诚,看到自己打扫卫生,料理伙食,冲泡红茶,照料起居……这是怎样令人厌恶的表情啊,居然对着恶魔效忠,少女心中充满憎恶,却无法否认画面中的那个人正是自己。[/align][align=left] 时光飞逝,少女在最后看到了无数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或者妖怪悲伤的面孔,她们黑衣黑帽围在一起,中间的是一座墓碑。[/align][align=left] 十六夜咲夜,1981~2023。[/align][align=left] 啊,这就是结局么。带着这样的想法,色彩消散,一切恢复成正常的模样,餐刀掉落在地上,发出叮铛的声音。银发少女呆立在吸血鬼的身边,不知所措。[/align][align=left] 外面传来女性的惊呼,少女恍然回神,仿佛受惊的野兔般,从窗口一跃而出,仓皇消失在树林里。[/align] [align=center]间幕·追捕[/align] [align=left] 地下停车场昏暗无光,叮铃一声脆响,机场的男人喘着粗气从电梯里滚出来。他灰色的西装上衣已经不见了,白色衬衫上也都是褶皱,领带歪在一边,手中紧握着半截的钢管,显然是刚刚和什么东西打斗过。从他慌张的神色上判断,这个东西绝非在他所能对应范围之内。[/align][align=left] 跌跌撞撞地跑到汽车前,男人警惕地扫视身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做出威胁般的动作。确认了什么都没有跟来之后,他将钢管扔在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从腰带上扯下车钥匙,却因为颤抖几次都没能成功,豆大的汗珠从他紫红色的脸上流了下来。[/align][align=left] 咚、咚的声音骤然从电梯通道中响起,那是巨大的不断迫近的金属敲击的声音。电梯厢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跌落底层。随后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地下停车场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align][align=left] 男人大吼一声,终于打开了车门。他撞向驾驶的位置,狠狠地踩下油门。越野车发出低沉的咆哮,前灯亮起黄色的光柱,仿若睡狮乍醒,打着弯儿加速向出口奔去。[/align][align=left] 金属敲击的声音停下了,感受到机器带来的庇护,男人终于能够稍稍放下心来了。出口已经近在眼前,他正了正胸前的领带,再次猛踩油门。[/align][align=left] 长袍飞舞,紫色的魔女现身于出口的横杆前,发出咯咯的笑声。而男人也爆发出狞笑,越野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他不顾一切地将油门踩到最底端,要把对方送往另一个世界。[/align][align=left] 巨大的声音响起,越野车狠狠地砸在地下停车场的墙上,撞成一团废铁。魔女帕秋莉站车后,面无表情地走到男人身前。托安全气囊的福,他并没有立即死去,还在发出微微的呻吟。然而魔女可没有乐善好施的想法,帕秋莉抓起对方的脑袋,用魔法尽可能检索着其中的信息。[/align][align=left] “原来如此。”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帕秋莉默默点头,毫无怜悯地将男人丢在一边,转身离去。[/align][align=left] 仿佛知道有人在周围,男人发出微弱的求救:“救……救……”[/align][align=left] 魔女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停顿,数秒之后,越野车爆炸了。[/align] [align=center]第二幕·波澜[/align] [align=left] 直到小恶魔开始替自己包扎伤口,红美玲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就被击倒。并非接受不了败北的事实,但是连为何失败这一点都不清楚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事。[/align][align=left] “那孩子的力量是时间暂停。”[/align][align=left] 蕾米莉亚端过来一杯红茶,送到红美玲手中。她自脖子以下的部位都细密地生长着碧绿色的鳞片,多亏它们,红魔侍从才没有死于对方的飞刀之下。[/align][align=left] “用你们中国的话说,这次是被打回原形了吧?”[/align][align=left] “大小姐难得用对的我们的谚语,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啊。嘶……小恶魔你轻点儿……”[/align][align=left] “我可是恶魔啊,这种照顾人的事——”小恶魔瞄了一眼帕秋莉,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接着没好气的说:“可谓和我擅长的正好相反。”[/align][align=left] 虽然嘴上一点儿都不肯饶人,小恶魔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力道。[/align][align=left] “嘶……说起来,大小姐,你是怎么打败那孩子的?”[/align][align=left] “怎么,你也想学对付时间暂停的技巧?”蕾米莉亚颇为骄傲的扬起嘴角,背后的翅膀也随之舒展开来,显示出她此刻心情极好。[/align][align=left] “没办法,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也……”[/align][align=left] “是幻惑,吸血鬼的天赋之一,不过有时候魔女也会用一用就是了。”帕秋莉没有给闺蜜表现的机会,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真相。正如她所说,蕾米莉亚没有和银发少女正面交锋,而是在她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幻惑了对方。至于银发少女所看到的“吸血鬼”,那也不过是她心中的幻影罢了。[/align][align=left] “嘁,才不是你那个只能勾引异性的冒牌货!”[/align][align=left] 在兴头上被打断,蕾米莉亚嘟着嘴别过头去,发出不满的抗议。但是孩子心性,吸血鬼的不满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又转过脸来兴高采烈地对魔女说:“不过真想知道啊,最后呆成那样,那孩子究竟看到了自己怎样的命运呢?”[/align][align=left] 啪的一声,帕秋莉合上书本,说:“这么说来,我倒有可能知道一些。”[/align][align=left] “哦?”[/align][align=left] “那孩子是个孤儿,她的养父发现了她与众不同的力量,于是杀死了她的亲生父母,然后领养了她。之后就如你所见,她的养父把她培养成了专职猎杀吸血鬼的猎人。”[/align][align=left] “现在主教里还有这么过激的人啊。”[/align][align=left] “主教?我可没说她的养父也是人类。他可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而且好像还是你的某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帕秋莉的嘴角勾出笑意,她接着说:“安布罗斯·齐奥塞斯库,你好像杀了他们全家呢。”[/align][align=left] “啊……”蕾米莉亚用右手托起头,食指放在嘴边,开始回忆过去。她的眼睛逐渐眯成了一条线,嘴角缓缓上抬,露出越发恶毒的笑,身后的黑色翅膀无声地扇动着。[/align][align=left]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就是他杀了我的妹妹,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啊!”[/align][align=left] 那是十六世纪初期的事情,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和芙兰朵露·斯卡雷特,两人才刚刚吸血鬼还不到四十年,在这一族中属于相当年轻的存在。但因为逐渐成长的力量和命运操纵的天赋,统治南意大利黑夜的安布罗斯将其视为严重的威胁。在利用教会借刀杀人的伎俩失败之后,安布罗斯决心亲自出手。芙兰朵露拼尽全力改变了姐姐被杀死的命运,自己却惨遭毒手。七十年后,已经成熟的蕾米莉亚终于有实力为妹妹报仇,她将安布罗斯的城堡夷为平地,在废墟中发现了现在的“芙兰朵露”,给予她名字并将她认作自己的妹妹。[/align][align=left] 听完蕾米莉亚的叙述,红魔馆里半晌无言,只有红美玲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嘶嘶”的声音。[/align][align=left] “真是曲折的故事,那么蕾咪,你打算怎么做呢?”[/align][align=left] 最后还是作为闺蜜的帕秋莉打破了僵局。[/align][align=left] “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要是他能安分,我也不想再去怎么样了。但是——”蕾米莉亚的双翼骤然展开,在红魔馆里掀起一阵烈风。吸血鬼悬浮在半空之中,双瞳血红,脸上的稚嫩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肌肉扭曲成的恶毒笑容:“既然对方这么好心愿意去死,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align][align=left] “小恶魔,你去准备一下。”帕秋莉看向窗外的风景,悠悠地说:“久违地要去做些累人的运动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夕阳的红色透过整块儿的落地玻璃窗,在桦木地板的纹理上晕染开来。安布罗斯身着黑色的西装站在窗前,这位古老的吸血鬼贵族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面容有如大理石雕像一般,连皱纹都仿佛铭刻着刀斧的痕迹。[/align][align=left] 英气,但是刻薄。[/align][align=left] 安布罗斯晃了晃手中的高脚玻璃杯,里面粘稠的鲜血已经开始发黑了。他将目光投向窗外——这里是神奈川县的市中心,某栋高级写字楼的顶层,下面爬满了蚂蚁似的人群——开口问询:“主教阁下想必不介意我这个老人用餐吧?”声音沉厚而富有磁性。[/align][align=left] “你的计划搞砸了,你的‘女儿’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厉害!她失败了,斯卡雷特没有死。而且她们已经找到了你,准备杀死我们。”[/align][align=left] “人老了的好处就是很多事情就不那么着急了。”安布罗斯一边慢吞吞地说,一边回过身来看向屋内。偌大的屋子里相当干净,玻璃桌正对着门口,两边各有一条沙发,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了。[/align][align=left] 安布罗斯口中的“主教”就坐在离他远一些的沙发上,高挺,削瘦,看上去十分年轻。他搅在一起的手指长而骨节分明分明,发青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align][align=left] “我猜,肯定没有其他主教注意到这次行动对吧?”安布罗斯颇有深意地问。[/align][align=left] 听到这句话,主教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这无关紧要!”恼怒之意溢于言表。[/align][align=left] “托马斯虽然老了,但雏鸟又怎么斗得过雄鹰呢?这些年来,他的眼睛可一直没有放松盯着你们呐。”[/align][align=left] “你都知道了?那怎么还会搞砸!”这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无意之中给对方泄了底。 [/align][align=left] “现在的教会已经忘了么?比起进攻,我们这些人更擅长的是防御啊”安布罗斯举起杯子,将其中的鲜血一饮而尽,高声喊道:“在自己的堡垒里,我们才有信心战无不胜!”[/align][align=left] “如今,这栋大楼里到处都是我的眷族,而且也已经布满了陷阱。现在,我们只需等待。”[/align][align=left] “以逸待劳。”他又补上一句。[/align][align=left] 年轻的主教狐疑地看向安布罗斯,虽然不相信对方,弹眼前这名吸血鬼的自信的确平抚了他的些许焦虑,他问:“可是,这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而且你也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就在你自己的城堡里。”[/align][align=left] “嗯,主教阁下——”安布罗斯朝他挤了挤眼,接着说:“我猜,你一定不是空手来的吧?”[/align][align=left]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年轻的主教便“嚯”地一下站起身子。室内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了,他原本犹疑的眼神陡然变得有如刀锋一般锐利,上上下下审视着安布罗斯。[/align][align=left] 他从袖口掏出一把子弹丢在桌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批子弹由白银制成,上面阴刻着繁杂的金色花纹。[/align][align=left] “我们最新研制的成果,对吸血鬼有致命的杀伤力。在爆炸后主的赐福将会沿着血液扩散至全身,无需命中脑干和心脏也能施以天诛!对于吸血鬼,这是真正的一击必杀。”[/align][align=left] “数量不多,省着些用。”说话的时候,痛苦、犹疑和惊讶都从这位主教的脸上消失了,他的语调沉着和富有信心,眼神中带着狼群审视猎物时的凶狠。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他就变得和刚刚那个瘫坐在沙发中的萎靡男人完全不同了。[/align][align=left] “啊哈,我希望这东西以后不会对我射过来。”[/align][align=left] “我向你保证——”主教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接着说:“直到按约定,你帮我杀掉教皇之前。”[/align][align=left]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安布罗斯朝着他的背影鞠了一个躬,微微一笑。[/align][align=left] 在走出吸血鬼的大厦之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主教的身前。拉开车门时,他最后一眼回望了大厦顶层,安布罗斯的身影站在窗前,正优哉游哉地欣赏风景。年轻的主教钻入车内,问:“准备的怎么样了?”[/align][align=left] “阁下,一切按照您的计划,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女孩,现在就要去见见她么?”[/align][align=left] “不用了,保持警惕,别让安布罗斯发现。”他躺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同时轻轻摸挲着胸前的十字架,赞许地说:“你干的很好,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得让她亲眼看见她的养父被斯卡雷特杀死,然后再帮她复仇。这样,那女孩儿才能真正的为我所用。”[/align][align=left] “安布罗斯那个蠢货,他已经老的要进棺材,也就只能和托马斯之流打打哑谜了。这家伙难道还以为自己有价值活到暗杀教皇的时候?”[/align][align=left] “有价值的,不过是她的养女罢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银发少女蜷缩成一团,身体一抖一抖地啜泣着。这里是神奈川市内公寓里的一间,安布罗斯预先租下来,做为少女任务失败时暂时的躲藏地点。[/align][align=left] 养父可能亲手杀了她的生身父母,这一事实并没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冲击。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五岁,谁还能记得五岁之前的事情呢?父母对她来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并非确切的记忆。那么,身为吸血鬼猎人的她当然不会对模糊的轮廓产生情感,更不会因此而产生对于养父的怨恨。[/align][align=left] 毕竟那些虚无飘渺的时光远不及触手可及的十数年重要。安布罗斯,那可是手把手教会她控制力量,见识世界,并且告诉她“你是人类”的父亲啊!这些年来她猎杀吸血鬼,与其说是报父母之仇,不如说是为了回报养父的期待。[/align][align=left] 而且在她的世界里,杀人也并不算是什么严重的罪过。[/align][align=left] 然而无法抑制的动摇始终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少女抱着双腿坐在墙角,银制小刀低垂着,一如它的主人。在一场场的死斗中,妖怪应该也必须被杀死逐渐成为了一种信念,和为了得到养父的赞许而战一同成为了支撑自己活着的信念。如果安布罗斯真的是吸血鬼的话,那么自己又该怎样面对这位“父亲”呢?难道要将这把银刀插入他的心脏吗?想到这里,少女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align][align=left] 而且,那我自己又算什么呢?一直以来,这都是少女最为恐惧的问题:这样的话,我难道不是受了妖怪恩惠吗?不是成为了自己一直以来仇恨、猎杀的对象吗?她满怀恐惧地看着手中的银刀。养父曾经说“人类和妖怪之间存在一道鸿沟,它并非是因为上帝而存在,也不能够被任何力量抹平。”可是现在它又怎么能令自己信服![/align][align=left] 猛地一下,少女不小心划破了自己食指,鲜红的血液霎时涌了出来。[/align][align=left] 少女抬起头看向窗外,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宝蓝的双眼里涌了出来,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她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外面是神奈川的夜色,灯红酒绿,川流不息。头顶上,一轮圆月静静地照耀着世界。[/align][align=left] 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少女从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这时候,她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轻语:“你必须回去,你的父亲在等着你,你也必须搞清楚这一切。”[/align][align=left] 银发少女明白,那是身为猎魔人的自己在说话。而且她正试图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充满少女般的迷惘的时候。[/align] [align=center]间幕·宁静 [/align] [align=left] 蕾米莉亚站在安布罗斯的大厦前。夜已经深了,四下无人。她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安布罗斯已经预料到我们会得到情报,而这是个陷阱?”[/align][align=left] “很有可能。”帕秋莉一脸严肃。[/align][align=left] “嗯,那么,帕琪,你有什么稳健的建议么?”[/align][align=left] “落下陨石,喷发岩浆,召唤洪水,将这里夷为平地。或者把它从这个世界抹消,整个坠入地狱。之后再嫁祸给这个国家本土的妖怪,反正它们既不知道《1940协定》,也不受《伦敦-梵蒂冈公约》约束。”[/align][align=left] 纵然知道自己的建议将会造成巨大的牺牲,但魔女帕秋莉依旧面无表情。她看着眼前的大楼,继续说:“给我时间,我总能做到。”[/align][align=left] “哈哈哈哈!”蕾米莉亚爆发出一阵狂笑,吸血鬼捂着肚子回应说:“帕琪,这实在是太没有美感了!不,这不行,绝对不行。”[/align][align=left] 笑够了之后,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板正面孔说:“斯卡雷特家的家训,绝不辜负任何盛情款待。”[/align][align=left] “无畏——”她说:“还有信心。”[/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芙兰,你要乖乖的,要能帮到蕾米莉亚大人,我们必须忍住。”小恶魔握着芙兰朵露的手,话里带着宠溺的语气。[/align][align=left] “嗯——”芙兰朵露笑得十分开心,一头金发熠熠生辉。她的声音清脆而甜美:“芙兰会听话的,芙兰最乖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就在这里就行了,虽然不够高。”先前拜访了安布罗斯的主教站在一所公寓的屋顶上,在这里能看到吸血鬼大厦的房间,中间毫无遮拦。[/align][align=left] “配合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这种子弹原本就是127口径的大东西啊。”他微微一笑,就像在教堂里面对那些虔诚的信徒一样,继续说:“安布罗斯,我给你的不过是劣等品罢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哈,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半身站在湖里,鳞片渐渐褪去,红美玲裸露的背部宛如白玉一样光洁,又像是丝绸一般顺滑。她扬起手来舒展身躯,带起哗啦啦的水响。[/align][align=left] “该是用上些真本事的时候了。”[/align] [align=center]第三幕·决战[/align] [align=left] 刚一走进这座大厦,浓郁的不详气息便扑面而来。外界的人潮和喧嚣霎时间都不见了,门口的保安变成了柴木一般的黑影,扭头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地板和屋顶上开始游荡着黑色的影子,忽快忽慢,飘然不定;蕾米莉亚的身边到处都响起了窃窃私语,有远有近,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吸血鬼和魔法使对周围的异动视而不见,大踏步地径直走上前按开电梯,发现只有指示着最上层的唯一一个按钮。[/align][align=left] “真是愚蠢。”[/align][align=left] 言语中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安布罗斯,蕾米莉亚靠在装修华丽的电梯间里嘟囔着。丝绸的厚地毯软绵绵的,甚至都有站立不稳的感觉。或许出于安布罗斯个人的设计,这里的扶手颇高,幼小的吸血鬼额头恰好与横杆齐平,什么姿势都不舒服。[/align][align=left] 随着叮铃一声,上升停止了。电梯门自动滑向两侧,一条长长的走廊在两人眼前铺开。透过重重红色和黑色的迷雾,能够远远地望见走廊尽头的门,毫无疑问,安布罗斯一定就在那里静静等候着蕾米莉亚的光临。然而走廊四壁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迷雾里星星点点游弋着闪烁不定的绿色瞳光,这是一度统治罗马尼亚的大吸血鬼安布罗斯的坚固堡垒,路程虽短,又怎么可能畅通无碍?[/align][align=left] 蕾米莉亚的手中涌起血色光芒,近她两倍高的长枪悄无声息地显露其形,冈格尼尔硕大的枪尖呈现倒圆锥的形态,让人联想起船锚来。她微咪双眼,背后的翅膀轻轻掀起气浪。[/align][align=left] “这些麻烦的东西就交给你了。”她对帕秋莉说。[/align][align=left] 幼女吸血鬼向前踏出一步,原本游移不定的绿色瞳光忽然停住了。然后尘埃四起,气浪炸响!蕾米莉亚朝着走廊尽头弹射出去,灿若流星般迎上了安布罗斯的防御。[/align][align=left] 帕秋莉从虚空中抓出魔法书来,吟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橙色、黄色、红色、蓝色、绿色、金色和黑色,七彩的光点在书页里闪耀跃动,上下起伏。[/align][align=left] “七煌!”[/align][align=left] 魔法使张开双臂,魔法书悬浮在她的身前,红色的石头从书中浮现,黑色的斗篷四角飘飞,复杂的圆阵写满了咒文,从她的头顶和脚下浮现。七曜闪烁,汇聚在跃飞的蕾米莉亚身上。[/align][align=left] 于是赤红的彗星拖着一条长长的七彩尾巴,畅通无阻,轰鸣而去。[/align][align=left] 但这并不意味着防御的瓦解。浓雾散开,绿色的瞳光露出诡异人形的真貌——它们都是安布罗斯的眷属,生前曾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战士,吸血鬼的**杀害了他们,还要令其为自己永远效命。[/align][align=left] 面对汹涌的大军,魔法使面无表情。[/align][align=left] 世界由元素构成,元素即是世界。[/align][align=left] 她的手中挥舞出七色的彩虹。[/align][align=left] 踏入她的魔法阵,那便是整个世界都与之为敌![/align][align=left] “七煌!”[/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你好像退步了。”[/align][align=left] 安布罗斯背对着窗户,掏出打火机点上一只烟,一点火光的亮红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眼。[/align][align=left] “对付你,绰绰有余。”[/align][align=left] 蕾米莉亚的身上沾满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当然是敌人的。虽然凭依着名为“七煌”的魔法得以全身至此,但晚礼服的损痕怎么也无法避免。这使得她至少在看上去有些狼狈。[/align][align=left] 幼女吸血鬼嫌恶地皱起眉头,挥舞冈格尼尔卷起一阵风暴。安布罗斯花白的头发霎时间就被吹散乱了,鬓角的长发丝根根飞舞。[/align][align=left] “我讨厌烟味。”[/align][align=left] “哼,毛病不少。”老吸血鬼摁灭了烟头,随手丢到一边。似乎没有怎么在意对方,他皱着眉头瞅了一眼腕表。不过也正是此时,安布罗斯背后庞大的黑色双翼悄无声息的铺展开,整个地遮蔽住窗外的夜色。[/align][align=left] 平地一声尖啸!蕾米莉亚脚边的地板上扑出了无数的血影,安布罗斯的手上泛起红色的恶魔般的巨大利爪,他弓步前驱,嘴角一根一根的胡须都颤抖起来,老吸血鬼藏在血影后面,全力撞了上去。[/align][align=left] 枪尖朝下,蕾米莉亚立起冈格尼尔切开从地上涌出来的血影,却再也没有时间对安布罗斯的攻击做出反应。血爪握拳,带着破空之声落在冈格尼尔的枪身上。蕾米莉亚咬紧牙关,屈身支住冈格尼尔,弯折的枪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上去几欲折断。[/align][align=left] 到全力相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交流的余力。虽不明显,但老吸血鬼的力量确实更逊一筹,即使他的脖子上一条一条的青筋几乎就要爆裂出来,也阻止不了冈格尼尔正在慢慢地恢复原形。但这里是安布罗斯的领地,他的眷属躲藏在所有的黑暗里,游荡着准备为主人创造机会。[/align][align=left] 老吸血鬼欺身向前压了一步,他的脚下闪过一丝利刃的反光。与此同时蕾米莉亚的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圆阵,哗啦哗啦的铁索的声响从中传来。两人四目相对,各自露出一丝邪笑。[/align][align=left] 电光火石之间,利刃和血链交错而过。在这场争斗中没有人试图防御——血链捅穿了安布罗斯的腹部,利刃则刺透了雷米莉亚的右胸。大片大片的鲜血洒落,力量的均势再也维持不住,冈格尼尔忽地反弹挺直了,黑翼蔽天,老吸血鬼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转身来蹬开雷米莉亚,自己也借力向后落地。[/align][align=left] “恶魔之女啊。”安布罗斯半跪下来,捂着腹部喃喃自语。然而这也不过是一种示弱的策略罢了,对于他们这样古老的吸血鬼,只要不伤到脑和心脏,便算不得致命伤。[/align][align=left] 话音刚落,老吸血鬼举起巨大的血爪,猛地砸在地面上。咔嚓咔吃的脆响从从他的脚下蔓延到房子里的每一处,大理石的地板整个地开裂来,一时间烟尘滚滚。宛若出水的鲤鱼一样,血影擎着利刃从地下跃出,朝着蕾米莉亚扑去。安布罗斯高高扬起他巨大的黑色翅膀,炸响风暴。[/align][align=left] 而他的对手倚在暗色的魔法阵里,半个身子几乎都陷了进去,脸上似笑非笑。冈格尼尔在她的手中化成血红的屏障,赤色的铁链一涌而出,整个空间都充满了铁锈味。[/align][align=left] 两股绝大的力量再一次撞在了一起。[/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在过去的日子里,无论是面对女巫、恶魔、吸血鬼还是其他怪物,身陷怎样的危机,少女都没有害怕过。即使濒临死亡,她也不过感到自己的无力和强烈的不甘。[/align][align=left] 但是面对这座大楼,少女第一次害怕了,她想要退缩。因为这里的敌人不仅仅有魔女和吸血鬼,还有可能包括自己十年的养父安布罗斯,如果他真的同样是夜之住民的话。想到这里,她的身体再一次剧烈抖动了一下,那么自己也是敌人了吧?也是恶魔了吧?[/align][align=left] 到时候该怎么办?还怎么继续做一名猎魔人?而除了猎魔人,自己还能做什么?[/align][align=left] 但即使害怕,即使颤抖,也必须面对真相。少女慢慢地,不可逆转地,向前迈出了一步、一步、又一步……[/align][align=left] 走过大厅,转过楼梯,花了比平常多几倍的时间,银发少女终于抵达了安布罗斯他们所在的楼层。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血色和闪光扑面而来。[/align][align=left] 帕秋莉站在走廊中间,七彩的碎片环绕在她身边,划出无数圆形的轨道弧光。吸血鬼的眷族们持着各色各样的武器,刀、剑、斧、锤……它们不断发起对魔法使的攻击,然而一旦踏入魔法使的领域,便随之钢铁锈蚀,寸步能行。没人能抗衡世界,那么也就没人能突破“七煌”。[/align][align=left] 帕秋莉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她,说:“你来了?”[/align][align=left] 话音未落,银发少女的脚下亮起三角形的法阵,仅仅是一瞬间,她就跨越了整条走廊,被传送到了安布罗斯的房间前。[/align][align=left] 魔女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align][align=left] “进去吧,不过不要有所行动。好好听着看着,蕾米莉亚会解答你心中的疑惑。”[/align][align=left] 这时候,银发少女想到在传说中,所有魔女都是善于蛊惑人心的存在。[/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哈哈哈哈!安布罗斯!这几百年你毫无长进!”蕾米莉亚肆意地大笑着,背后漆黑的圆阵仿佛连通着地狱,无穷无尽的血链舞动着,将老吸血鬼的眷属绞的粉碎。少女与老人撞成一团血色,长枪和巨爪划出弧光,碰撞的声音密密麻麻,然而老吸血鬼的西装几乎已经破成了碎条,蕾米莉亚身上的礼服则还能看出基本形状。[/align][align=left] 形势开始明了起来。[/align][align=left] 房间实在是过于狭小了,根本没有多少躲闪的空间。原本是想要利用这一点,命令埋伏的眷族设计蕾米莉亚,但是对方的力量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的眷族越来越少,对手也越来越富有余裕,安布罗斯紧缩的眉头越发皱成一团,眼角间皆是链子尖端反射的红光。[/align][align=left] “再见了,老家伙!”[/align][align=left] 蕾米莉亚猛地突刺,冈格尼尔巨大的枪尖直直迎上利爪。两方力量的差距并不悬殊,嘎吱嘎吱的声音再次响起,长枪弯折,然后一下子伸直了。借助反弹的力量,她瞬间跳出几步开外。与此同时,安布罗斯的周围被一片血红包围了:铺天盖地的链子几乎将他包做一个茧的形状,封死了四面八方每一条可能的退路。[/align][align=left] 老吸血鬼心中悚然一惊,朝着唯一有可能突破的正面看去:蕾米莉亚淡蓝色的秀发流淌起来,身上的礼服裙摆飘摇。幼女吸血鬼露出浅浅的微笑,一如冬日的阳光。而她手上正擎着流星之枪冈格尼尔,锐利的枪尖直指自己。[/align][align=left] 必中的长枪冈格尼尔,在北方的古老神话中就是一把掷枪。[/align][align=left] 安布罗斯也笑了,巨大的血爪消失不见。[/align][align=left] 枪声鸣响![/align][align=left] 翻涌的血色中划过黄金的轨迹,神的光劈开混沌!子弹迎上冈格尼尔,吸血鬼的力量顿时化为乌有,只带起一蓬血雾。猩红的铁链也回归虚空,恶魔的法阵同时消失了。它的破空声便是颂唱万军之王战无不胜的诗篇,自此,世界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align][align=left] “我就知道没那家伙说的那么有效,他们总是低估我们的力量。”安布罗斯落在地上,点起一根香烟——现在再也没有人会阻止了。他俯视着从空中跌落的蕾米莉亚,对方的整条右臂都消失不见,同侧的黑翼上破出脸盆大小的空洞来,伤口处交替泛着白银和血色的光芒,那是吸血鬼的力量在和子弹的力量作斗争,幼女吸血鬼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显然这一过程十分痛苦。[/align][align=left] 她咬牙张嘴,却连说话的力气也要没有了。[/align][align=left] “再见了,老家伙。”[/align][align=left] 安布罗斯举起手枪瞄准她的心脏,食指轻轻叩响扳机。[/align][align=left] “嘭!”[/align][align=left] 他怔怔地看着炸成碎片的枪管,下意识再度轻叩扳机,卡塔卡塔。如此数次,老吸血鬼的脑子还没转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是他的左臂、右臂,接下来是左腿、右腿,老吸血鬼的四肢和枪管一样炸成了无数碎片。凄厉的尖嚎响彻屋内。[/align][align=left] 门被轻轻地推开,鲜红的连衣裙旋转着进场,金色的发丝扰动空气,卷起耀眼的漩涡,背后缀满七彩晶石的翅膀叮铃作响。她轻盈地停住脚步,拾起裙边行了一礼,抬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align][align=left] 恶魔的妹妹,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即使天生不可抑制的破坏欲望,但她依然是雷米莉亚最珍视最宝贵的妹妹。姐姐正在苦战,妹妹不可能不出现助阵。[/align][align=left] “恶魔啊,恶魔!”安布罗斯终于失去了最大的一张底牌,但是看上去老吸血鬼并没有就此绝望,他立起黑翼支撑身体,艰难地挪动到墙边靠住,发出粗粗的喘息。[/align][align=left] “我的女儿,你不是早已经在这里了么?快杀死她们!”[/align][align=left] 芙兰朵露有点儿发愣,妹妹偏着头,思考对方话里的“女儿”究竟是谁。这时候,银发少女从一旁的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但很快妹妹就发现: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出来,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双手尤其厉害,带起手上的银质飞刀剧烈地摆动。[/align][align=left] 她的脸皱巴巴地,嘴角下沉,泫然欲泣。[/align][align=left] “你在干什么?!”看到她这幅模样,安布罗斯皱紧了眉头。银发少女的举动让他在心中升腾起了不安的情绪,不知不觉间,老吸血鬼开始扭曲身体,慌慌张张地几乎支撑不住。 [/align][align=left] “可是……你们都一样!都是吸血鬼!”银发少女的眼中蓄满了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滴出来。握住银刀的双手不住地摇摆着,一会儿转向蕾米莉亚,一会儿又转回来对着安布罗斯。[/align][align=left] “这样……这样我不就也是恶魔了吗?!”[/align][align=left] 安布罗斯的眸子里泛着深深的血红,脸上不但因为痛苦更因为焦虑而肌肉横扭,几乎痉挛起来。他口中冒着鲜血的气泡,大声喊道:“蠢货!还不快去杀了她——”[/align][align=left] 他再也喊不出下半句了,蕾米莉亚的锁链飞速掠出,卡住了他的喉咙。老吸血鬼的一切声音都化为了沉闷的低吼。[/align][align=left] “恶魔?原来你在因为这个而痛苦?!”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女,蕾米莉亚摇摇晃晃地径直走向被锁在地上的安布罗斯,她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可思议的意味:“我还以为你会更聪明些,真是愚蠢,这很重要吗?”[/align][align=left] “三百年前就宣言过了,十七位先驱者一起立约:‘谨代表我们各自的种族以及其他一切以智慧和理性为傲的生命宣誓:伟大的造物主公正无私,它应如是,也确实如是相同地赐福于它的每一个子民。我们生而平等,享有不可剥夺的生存权利,并且理应基于自身的意志彼此尊重、相互理解。’”[/align][align=left] 说的是权利法案,它的暗面铭刻着女王、国王和十五位夜之住民代表共同的誓言。那是不同的生命之间最早达成的和解,数以万计的夜之住民从中受益,得以获得英国的庇护从而逃过教会的追杀。后来无论《1940协定》还是《伦敦-梵蒂冈公约》都以它为基石。[/align][align=left] 蕾米莉亚用左手高高举起冈格尼尔,枪尖下的安布罗斯因为痛苦而扭曲了面容,口中发出嘶哑的音调。直到现在老吸血鬼终于畏惧起来,他拼命地开始挣扎,失去了四肢的躯干带动血链,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align][align=left] “所以你到底在迷茫些什么?”冈格尼尔刺入安布罗斯的心脏,老吸血鬼弓起身体,张大了嘴巴,一口鲜血喷涌出来。他死死地盯住了雷米莉亚,刻骨的仇恨从中喷薄而出。但蕾米莉亚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高声说:“大声告诉他们:你的父亲是曾经统治罗马尼亚的大吸血鬼安布罗斯!而你,则要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猎魔人!”[/align][align=left] 幼女的声音带有些口齿不清的含混,落地窗外闪过一道霹雳,银发少女呆立住了。[/align][align=left] “再见了,猎人。”[/align] [align=center]间幕·蛟龙[/align] [align=left] 豆大的雨滴倾盆泄在神奈川县,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主教卧在公寓屋顶上,手中稳稳地握着狙击步枪。人们总以为教会的红衣主教都是些和蔼可亲的家伙们,在梵蒂冈对外开放的日子里就会穿起像圣诞老人的衣服接待信徒,无时无刻不满面微笑。但事实上与夜之住民抗争了千年的他们都曾是亲临战场的武斗派,尤其是那些从异端审讯司升上来的人。[/align][align=left] “真是个废物。”他吐掉嘴里的烟屁股,盯住瞄准镜里的房间——安布罗斯已经死了,蕾米莉亚正准备离开。受到大雨的影响,主教希望瞄的更准一些,慢慢地扣动扳机。[/align][align=left] 因为专注于瞄准镜里的目标,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翻涌的墨色阴云很不正常,耳旁接连不断炸响的霹雳声也被视若罔闻。倾盆大雨已经下来了,云层本该更加稳定才对。[/align][align=left] 又是一个霹雳炸在了他的眼前,这一次格外的近,惨白色的电光霎时间将这里照的宛若白昼。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不得不闭紧了双眼,而当他迅速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瞄准镜里的吸血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灰色。[/align][align=left] 空中不再有雨滴落下,他慢慢地抬起头:两条灰白胡须随风飘摇,血盆大口中露出两排剃刀般的牙齿,眼前的生物正如一条盘旋在天空中的巨蛇。一半身子藏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另一半则挡在楼间,遮天蔽日。它的头顶上拱出两只鹿角,两侧的爪子尖锐有力,身上青灰色的鳞片层层叠叠,仿若起伏的山峦,雨水打在上面发出叮叮铃铃的声响。[/align][align=left] 龙,东方的图腾,古中国的象征。他一直以为这种神话中的生物总是会被夸大的,正如北欧那条环绕世界的剧毒之蛇。然而直到亲眼目睹了这一现实,他才明白真正的龙要比自己曾经想象过的震撼的多。[/align][align=left] 所以他没有听到红美玲的自嘲:[/align][align=left] “可惜了,只不过还是蛟而已。”[/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尾声·尾声[/align] [align=left] “蕾咪!看看你闯下了多大的麻烦!”[/align][align=left] 帕秋莉手中握着一封信件,紫色的睡衣一阵一阵地发起抖来。冷静本是魔法使的天职,而能让她气急败坏到这个地步,事情的严重性可见一斑。[/align][align=left] “你当心点,哮喘发作起来可不好。”[/align][align=left] 当事人的蕾米莉亚反倒十分淡然。[/align][align=left] 魔法使仰面瘫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吸血鬼说的没错,她的哮喘的确有些发作的迹象。帕秋莉抬起手示意小恶魔拿药过来,压低声音说:“海牙的传票来了。这一次事情闹大了,我们都得上法庭。”[/align][align=left] “去就去呗,我们就按实话说。又没有造成伤亡,大概也是无罪宣判吧?”蕾米莉亚说着朝自己嘴里塞进去一块蛋糕。[/align][align=left] “死了个主教,恐怕没这么简单。希望托马斯能站在我们这一边。”[/align][align=left] 魔法使的声音闷闷的。[/align][align=left] 这时候,“嘭”地一声,红魔馆的雕花大门被猛地撞开。红美玲慌慌张张地跌了进来,幸亏她在**扶住了门边,才没有一头撞在地上。[/align][align=left]“大小姐!帕秋莉大人!那孩子来了!”[/align][align=left] 蕾米莉亚和帕秋莉闻言向外看去:一头银发从门边钻了出来,又一下子缩了回去。吸血鬼口中的蛋糕一时间没有咽下去,呛在食道里不住地咳嗽。魔法使也惊讶地直起身来。[/align][align=left] “我……我不想当猎魔人了。”[/align][align=left] 绕过红美玲,银发少女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进来。银色的头发上扎着白色花边的发箍,她穿着蓝色和白色的连衣裙,干净朴素,简洁大方,脚上同样蓝色的短根小皮鞋擦得油光锃亮。少女低着头,双手搓揉着裙边,怯生生地问道:“你们这里需要女仆吗?”[/align][align=left] 众人的眼光集中在了雷米莉亚身上。[/align][align=left] 背后的黑翼一下子舒展开,轻轻地扇动空气摇摆。这是蕾米莉亚好心情的征兆,她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那你得有个名字。我想想,就叫十六夜……”[/align][align=left] “咲夜。”咲夜猛地抬起头,正迎上吸血鬼惊讶的目光。[/align][align=left] 放弃了思考为什么对方正猜中自己的所想,吸血鬼咧嘴一笑:“那么你以后就是红魔馆的女仆了,十六夜咲夜。”[/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拼图合上了最后的一块,红魔馆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位住客。[/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越往后越崩坏,其实到最后有烂尾的感觉了,十六夜咲夜的感情刻画不到位,这是我的弱项,想要克服但还是失败了,这样就显得她的转变有些奇怪。而且最后的文笔,写到后面我似乎已经丧失了判断力了,没有修上下会重复字句不斟酌也有些问题。[/align][align=left] 但是毕竟这是一个之前开的坑终于填上了,我有点儿喜欢,而且应该也不至于特别糟糕的那种,实在是心累不想动弹加上完坑的喜悦。所以,正式拜山的第一篇全文,约莫是中篇吧,以后就常驻了,请诸位担待赐教。 [/align]
  11. [align=left]大戰結束已經五十年,為慶祝這個日子所舉行的祭典,現在正到了最高潮。[/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最被矚目的節目就是,以勇者打敗魔王的故事的為本的話劇。在首都劇院內的舞台上,飾演勇者的男性,在美麗公主的注視之下,華麗地一劍結束掉了魔王──![/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就在這一刻,長久以來的苦難源頭消滅了!但是事情還沒結束,被邪惡力量所汙染以至於即將崩壞的大地,正急需拯救!」擔任旁白的吟遊詩人在舞台邊高聲朗誦著。「我們的公主大人啊,用您的美妙歌聲,淨化這個世界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語聲一落,那位飾演公主的高貴女性緩步走到舞台中央,高舉著雙手,以最動聽的悅耳歌聲籠罩住整個會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公主的歌聲,透過魔法傳到了世界上的每個角落,所有的人無不為之陶醉。在這之後,大地復甦了,萬物重生了。我們將不會忘記勇者與公主的大恩大德,所有曾親耳聽聞那歌聲的人們,也將永不會忘記那如同天籟的嗓音……」[/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舞台的簾幕緩緩放下,觀眾全部瘋狂拍手叫好,同時也同聲讚揚勇者和公主的事蹟。在位於高處的貴賓席,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也非常興奮地靠著貴賓席的扶手叫著,他們的兩眼發著光,露出崇拜並且有些得意的神情。因為他們是勇者和公主的親生孫子和孫女,對於爺爺奶奶的功績也感到與有榮焉。[/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不過,當他們回過頭來望著坐在他們身後的三個老者──被歌頌著的勇者和公主本人,以及一位當年與他們一起冒險的夥伴──時,卻看見了奇怪的畫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勇者滿臉通紅,一直低著頭;公主不斷苦笑著;旁邊那位夥伴,則是用手摀著嘴,憋笑憋得全身發抖。[/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爺爺、奶奶,你們怎麼了?」小男孩開口問。[/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那位夥伴舒了一口氣,望著小男孩。[/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哎呀,其實不是這樣的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不要說!」勇者突然痛苦地大吼。[/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沒關係啦,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公主仍然苦笑著。[/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這景象讓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好奇心快要爆炸,連聲追問是怎麼回事。夥伴好幾次在勇者的瞪視下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在公主的點頭同意下面對小朋友們。[/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其實那個時候啊,你爺爺差點就打不贏魔王,之後你奶奶捨身擋下魔王的攻擊,製造了機會,你爺爺才藉機取勝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什麼!那奶奶沒事吧!?」小女孩露出擔心的表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沒事啦,用魔法治療後,總算是沒有生命危險。」夥伴說。「但是問題來了,你奶奶一時半刻不會醒過來,但是大地就要在魔王的力量下崩壞了!如果不趕快用神聖的歌聲淨化邪氣,世界就要毀滅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那…那後來怎麼辦?」小男孩急急問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夥伴頓了一下,露出神秘的笑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結論就是,由你爺爺硬著頭皮上陣代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聽到這話,小男孩和小女孩,完全呆住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也…也就是說…那時候傳遍世界的歌聲…」[/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沒錯!不是"公主殿下的美妙歌聲",而是你爺爺的破鑼嗓子!」夥伴噗哧一聲,喘著氣繼續說。「只不過是用了變聲魔法,大家聽不出來而已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講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住,抱著肚子笑到滿地打滾。[/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夠了,夠了啦──!」勇者抱著頭呻吟著。[/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兩個小朋友仍呆立原地,完全說不出話。最後,他們仍然決定相信先前聽到的美好童話故事,把真相徹底遺忘。或許一直到長大後,也會繼續如此……[/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突然想到的一個橋段 試寫成了極短篇[/align][align=left]如果世上所有掩蓋在歷史背後的真相 都是這種性質的就好了{:7_519:}[/align]
  12. [align=left]其实,我很讨厌跟校园有关的话题,或者说我特别痛恨校园生活。原因很简单,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各个校园都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美好的记忆。至于为什么参加这个活动呢。嘿嘿,其实我只是想比较高端地水一贴而已,而且万一70分以上了呢~说不定有奖拿呢,不过我也没太看明白到底是什么奖励就对了。既然要写跟毕业、青春有关系的东西,那么就先从让人愉快的部分开始好了。[/align][align=left]这篇文可能很长,又没什么意思。如果你点开了它,首先感谢你的阅读。{:7_532:}[/align] [align=left]一.酱鸡手给秃子吃[/align][align=left] 如果一定要说青春、校园这一类主题的话,就一定要提到小秃子。[/align][align=left]秃子是一个心灵手巧,肤白貌美的少女,之所以叫她秃子,是因为她短发的时候有一个巨大的头玄,有多大呢···恩,就像鬼剃头一样。[/align][align=left] 我第一次见到秃子的时候是小学三年级,当时我就显示出了外貌协会的初级属性。当年,作为语文科代表的我去隔壁班送作业,一眼就瞄上了坐在第二排的秃子同学,小学时的秃子毛发还很茂盛,一头长发带着自来卷,耳朵尖尖的就像童话里面写的精灵一样,关键是她特别的白。就是那种近乎于透明的优点病态的白,要知道这种白对于当年所有朋友都跟我一样喜欢天天出去跑晒太阳的我来说,是十分陌生的,陌生而神秘。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不同别人说话,也不笑,目光虚无地看向黑板,有些呆滞。这是我对秃子的第一印象,后来没多久秃子就转学走了。[/align][align=left] 第二次见到秃子的时候,是我初二转学后,奇迹般地跟秃子到了一个班级。秃子的耳朵变得没有那么尖了,人也稍微有了一些血色,仍然是个美人。[/align][align=left] 后来的事情就像一般校园题材的小说写的那样,我跟小秃子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苟且至今。至今是说我已经22岁了,而跟小秃子的关系嘛,嘿嘿,就像我昨天在“节操的广场”吐槽说的,想做卤鸡脚给秃子吃却只在超市买到了酱油跟各种香料,并没有鸡脚,泪目。以及,这个论坛也是因为秃子跟我都想玩完全汉化的galgame,我才找来注册的。玩一玩发现这里有趣的人很多,大家都很温柔,嘛~就算没有galgame我也会继续玩下去啦~不过关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秃子始终觉得是初二开学的时候我作为插班生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因为紧张所以我的声音特别大,秃子说当时就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哔——”,她并不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们短暂的会面了。[/align][align=left]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一拍即合呢,因为我们当年都是那个尖子班里面的差生,成绩差不受老师待见又都喜欢看漫画,自然惺惺相惜。后来,我们常常一起逃课去厕所看书,偶尔偷偷抽烟等等,让我们当时的班主任很头痛。在这里,我要对我当时的班主任说一声“当年害你扣了那么多奖金,真是活哔——该”[/align][align=left] 啊,关于秃子及其周边人员,还有个有趣的插曲。秃子的初恋男友是我的小学同学,当年我跟这个男生特别喜欢周末的时候去一个叫“春天的屋顶阳光色(诶呀> <好文艺的名字,感觉暴露了当年中二的属性)”的冷饮厅一起交流小黄本或者galgame的心得,后来又常常跟小秃子一起去“春色”频率基本是一周去个四五次吧。再后来秃子跟这个男生搞在了一起,他们俩也经常去“春色”交流感情。当年老板心里一定觉得这个男生脚踏两只船还总在一个地方跟所有人约会。终于有一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春色”,那天老板一定觉得那个包间是修罗场啊,平均五分钟进来一次问我们加不加水,平时从没接受过老板如此殷勤的询问吖~每次老板进来都看到我们三个有说有笑的,嘛嘛~估计这件事给当年还是单身狗的老板造成了不可估算的心理伤害呢。[/align][align=left] 秃子之于我相当于什么呢?就是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但凡日子过得难得让我想死的时候,想到她,就会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人永远不会对我失望,爱我只因为我是我,然后我就觉得我不能死,我死了秃子肯定会哭死,她哭起来那么丑。恩,在身上纹了秃子画的花朵,就算我死的时候,找不到身份证也没有牙医记录,人们或者她也能认得出来那是我。不过估计只有秃子认得出来吧,毕竟是纹在非常靠近身体不能描写的地方,除了秃子也没几个人见过。[/align][align=left]二.“松花江上泛起一片涟漪”[/align][align=left] 这句话是我初中的时候,班主任讲作文的时候选出的一篇失败作中的一句话,整句是这样的“松花江上泛起一片涟漪——他从桥上跳了下去”。是一篇散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大概内容就是一个人对世界非常绝望,然后他自杀了。但是老师讲这一篇作文的时候满口的嘲讽,念到这句话更是整个人笑得说不下去,她一笑带动着整个班级的人都一起笑起来。我却很喜欢这句话,记了这么久,仍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更好笑的是,当时几乎全班都以为是我写的,别逗了,初中考试作文列几个排比句举一堆唬人的历史人物就够拿高分的了好嘛,我会为它动脑写一篇散文?[/align][align=left] 我的初中非常不好过,虽然有小秃子这个朋友,但实际上也只有这一个朋友。为什么呢?因为我成绩差吖~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初一的时候我成绩算是中上等,就是说全校600多人,我大概在250左右的位置,在初一时我的班级里算是前20吧。后来,我妈非要我转学,转就转吧,还一定要把我弄到全校最好的班级里去。我转到的那个班成绩有多好呢,这么说吧,当时的我们班前五就是全市前五。你知道,把一块不太发光的金子放到一对金光闪闪的金子中会怎样吗?它不会近朱者赤越来越亮,它只能觉得自卑,然后渐渐地它就不会再发光了。[/align][align=left] 其实,刚刚来到这个班级里我还是有一些朋友的,没办法~谁叫咱性格好呢。后来随着我成绩的下降,我的班主任就越来越讨厌我。而且我还爱看课外书,看就看吧,别人借的话,我还借给别人看,这点使我在班主任心中变成了一颗毒瘤。你们知道作为一个学生听自己的班主任在班会的时候对全班同学说“你们都离庞小羊远点,她会影响你们学习”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你们知道当你的朋友放学的时候偷偷告诉你说“X老师说,再跟你说话就要把我座位往后调了”的时候是一种多么蛋疼的感觉吗?我到现在都觉得,我当年的班主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要知道,我初中的时候,大家心智并没有现在的初中生这么成熟,还几乎都处于“老师说的应该都对”的阶段,就算心中有一点小小的疑惑,也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我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只剩下秃子。然后,我们班主任就开始百般地找秃子的茬,各种往后调座位,各种罚抄写,还找了她家长,直到我初四认识秃子爸妈之前,二老一直以为我是个男的,老师找他俩是因为我跟秃子早恋。再后来,秃子只敢在放学以后或者在厕所跟我说话了。因为一个女老师,我在班里成了透明人,还不止是透明人,是谁心情不好都会来欺负一下的对象,反正老师也不会管。现在想想真是挺好笑的,对吧。当然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当年没有人跟我说话,也没有人跟我一起玩,整个初中我只能看书,当时我家的书架有一面墙那么大,初中四年我啃完了里面的所有书。[/align][align=left] 但是对于当年的我来说,并没有办法笑得出来。当时我极度自卑,盛夏的时候要出门也一定要长袖长裤带帽子带口罩,不敢跟别人说话,觉得自己多喘一口气都是有罪的。于是,事态发展得更糟,有一些无聊的男生开始以摘我帽子脱我外套为乐,而且还有人盛传我是个精神病。那个时候因为压力,我开始脱发。[/align][align=left] 还有一件事,当时在我们班发生过很多次了。那个时候,但凡我方圆三排之内,在她的课上发出了什么声音,就一定是我的错,我就会被要求出去站着,不过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但凡班级里有手机的声音,她就会径直走到我面前,把我的书包拿起来,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之后用鞋尖随意地翻弄,什么都翻不出来的话,她就默默地回讲台继续讲课。我的同学们,他们或是听课或是看着我把地上的东西再捡回书包里。最开始的时候我会哭,后来就哭不出来了。[/align][align=left] 哦,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交代。我们班主任是一个语文老师,虽然我成绩差,语文成绩却一直很好,就是120的卷子,我除了作文扣个4-8分以外,其余一分都不会丢。这件事,在我们班主任眼中是个麻烦,因为我语文分数高,就会有人来跟我借语文卷子看,特别是作文。这样的话,就还会有人跟我说话,还会有人跟我借书看。于是,后来我的语文试卷是没有成绩了,只有一个阅。然后,每次讲卷子的时候,她特别喜欢让我回答阅读理解,我念完自己的答案之后,她还会带头鼓掌,然后全班一起给我鼓掌,她对这件事的解释是增强我的自信心。当年我们班一共有两个人回答问题会有掌声,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们语文老师亲戚的女儿,这个姑娘脑子有一点慢,不管她回答问题说什么班主任都会给她鼓掌。呵呵,我阅读理解次次满分,需要你给我树立这个自信心?这种软性的惩罚是我初中几年最令我痛苦的一种惩罚。在你特别擅长的领域里面,被人像鼓励慢一点的人一样鼓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我来解答一下。平均每次鼓掌会持续十几秒,对我来说像是十几年一样,我会双颊发烧,头痛,有汗珠从头发里滴出来,手心出汗,双腿无力站不稳,我的眼泪还会止不住地掉下来。这种羞辱,让我在之后的这将近十年里面,但凡听到别人的夸奖或掌声都会忍不住想哭跟发抖。[/align][align=left] 哦,对了,最惨的一点还有什么呢?我的欧派家传的大,初中的时候大概就有D杯。呵呵,我的班主任在班会说我胸部会抖,不检点。这件事情我不想细说,总之我的整个人生没有穿过修身的衣服,我的胸部让我觉得羞耻。我也没有自愿地跑过一次步,因为初中体育课的时候我一跑步就有男生嘲笑我不检点。[/align][align=left] 老师这样对我,我妈为什么不去学校找她呢。因为我妈觉得初中的我是个怪异的总是穿的很多的成绩很差的学生,她对我非常失望,没脸去学校找老师。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写一些东西的,看得书多了,自然写得稍微好一些,陆续发表了一些作品,只有这个时候,我妈才会对我笑,才会在亲戚聚会的时候提到我的生活。那时候我简直高产如母猪,可是那时也是我最恨写作的时候,它让我觉得只有我优秀,妈妈才会爱我。而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呢,她不允许我的同学们看我发表在报纸杂志上的东西,因为他们学我会影响他们学习,因为她觉得我之所以能发表东西都是仰仗了我作家的爹和编辑的妈。呵呵,于是我另一个交朋友的机会也没有了。初中毕业拍照的时候,我没去,中考完的那一天以后,我就再也不想跟这个地方有任何关系了,查成绩都是拜托秃子去帮我顺便看的。[/align][align=left] 到现在我都希望可以回到过去一次,我特别想抱一抱初中时的我,告诉她“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align][align=left]三.后来[/align][align=left] 后来,我高中时因为“文学素养好,日后会有很大发展”被我们市最好的文科类高中特招了,哈,不知道当年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初中班主任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起快初中毕业的时候她劝我力退学免得影响她们班升学率,有没有觉得打脸啪啪的。[/align][align=left]高中我印象不太深了,感觉过得很快。但是由于初中的影响我一直对学校、老师有一种非常抵触的心理。不过总体来说高中过得很愉快,交了一些朋友,有一部分到现在都有联系。开始有男生喜欢我,收过一些情书,也谈过几次恋爱,其实也不能算恋爱啦,跟过家家差不多。然后,高考,作为那一小部分不思进取的艺术生(其实我认识的大部分艺术生真的都很努力的,像我这种废柴真心少),仰仗着艺术成绩不错,基本没怎么学过习,妈妈工作忙又不在家,高考前一个月大家都在努力复习,我在补火影。高中就过完了。高考完以后,玩心大的我立刻就定了机票去旅游了,于是散伙饭、毕业照我也没赶上,连毕业证都是朋友带给我的。[/align][align=left] 再后来,我上了个二本,学电视编导,各种课带上不上的,倒是很喜欢做微电影作业,在同学里面有一个小制作团队,不大不小的获了一些奖。但是体育课一直过不了,我们体育老师真的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人,下大雨全校体育停课,只有我们坚持上课,因为要有奥林匹克精神。然后他唯一的要求呢,就是每节体育课都跑步,只要做到这个就一定会过。可惜我四年一直水土不服,一跑步又想哭,所以体育常年挂科,怎么跟老师沟通都没用,换成别的体育项目也不行。到了大四毕业,实在是没办法跟体育老师沟通,最后我妈一生气说“毕业证不要了,你出国吧”。然后,我就跟我妈回家了,毕业照要穿的学士服,我也一次没穿过。[/align][align=left] 再后来,我想去法国,于是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法语考试过了B1,这个成绩相当于英语的什么我不知道,总之就是念大学不用上语言预科的程度。然后,我发现法国是一个非常排外的国家,而如果我想去蓝带学法式料理的话,是几乎不能找到工作的。用我们中介的话说是“你见过法国的法国餐馆里有中国厨师吗”,虽然学完回国也行,但是毕竟学费什么的对比国内工资来说,收支成本太不成比例。就算我妈不心疼这个钱,我也心疼吖。于是,打算去澳大利亚读个其他东西,找到工作拿到工签再自己存钱去蓝带。于是,我这个高考英语32的人,最近背单词背到快崩溃了。我想做我真正想去做的事情,可是我也要先解决温饱,而且这么大个人了,也有责任让我妈别再为我的生活而操心,至少别让她为我每月赚的钱太少而烦恼吧。我上学的时候总是很瞧不起因为现实而不去追求梦想的人,现在才发觉自己很幼稚,说不定人家跟我现在一样只是曲线救国呢?人生那么长,谁知道未来究竟会怎样呢~[/align][align=left]其实这么看起来,我并没有完整地经历过一次毕业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写这篇文想说什么呢?大概就是不要在意现在一直欺负自己的人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连ta的脸都想不起来了,ta就是个渣渣而已,以及发展个一技之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呢~最重要的是,一定能要学好英语,过去欠英语的你没准哪天就得还,这是楼主血与泪的教训啊啊啊啊啊!!!!{:7_515:}[/align]
  13. [align=left]某一日,在東南亞的某機場。[/align][align=left]一位身穿褐色的休閒服的肥胖中年男子與他的朋友對話。[/align][align=left]「郭老闆,好久不見拉。」[/align][align=left]「是李老闆阿,你來東南亞是有甚麼公司事務嗎?」[/align][align=left]李老闆是另一個公司的老闆,剛好在這天巧遇了郭老闆,於是兩了就開始敘舊了[/align][align=left]「哈哈哈,我一個人來這裡忙裡偷閒而已啦」[/align][align=left]「真巧,我也是呢」李老闆笑著說[/align][align=left]突然,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與他們搭話[/align][align=left]「唉呦,這不是郭老闆和李老闆嗎?」[/align][align=left]「疑?羅總經理你也來拉。」[/align][align=left]「哈哈哈,沒想到原來大家是團友呢。」[/align][align=left]「羅總品味不錯嘛,居然也來了這次的出遊」郭老闆笑著說[/align][align=left]羅總一臉興奮的說著:「當然啦!東南亞5天4夜全村幼女任%遊,這種機會就算公司放置也不能錯過阿。」[/align][align=left]「也是阿,這種經驗很難得的阿」[/align][align=left]於是一群人,就這樣上了飛機。[/align][align=left]導遊帶著一群團友,遊遍了某地,之後來到了某個貧窮村莊[/align][align=left]「各位團友一路上辛苦了,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的貧群落後村落了。我們旅行社已經事先和村里的成年人溝通好,你們可以隨便%%村裡面每一位未成年少女。[/align][align=left]閒話少說祝各位團友可以度過淫穢快樂又難忘的5天4夜吧」[/align][align=left]「喔喔!!太好了,終於可以%%幼女了!!」[/align][align=left]一團人開始興奮了起來。[/align][align=left]但是。擺在他們眼前的,卻是一個個又瘦又髒又黑的少女們。[/align][align=left]「這…這些…是什麼東西?」[/align][align=left]「畢竟是東南亞的幼女我已經心理準備他們的皮膚會比較黝黑,只要摸上去軟滑就好,但是他們的皮膚看起來比我老婆還粗糙阿!而且都瘦得看見骨頭了,抱起來哪會有感覺啊。」羅總不滿的說道[/align][align=left]「他們那一副歷經滄桑的感覺,根本不是一個未成年少女該有的表情。我期待的是他們會一邊歡笑一邊對我說「大葛格,快來%%我~快來%%我嘛~」而且他們每個人都衣衫襤褸,就算小咪咪露出來也沒辦法吸引我啊。」[/align][align=left]「郭老闆、羅老闆,你們……%的下去嗎?」[/align][align=left]郭老闆不滿地說道:「李老闆,你在開玩笑嗎?我寧可回家幹我老婆也不要幹她們」[/align][align=left]一群人開始不滿,於是向導遊抗議[/align][align=left]「導遊小姐阿,這可是詐騙阿!」[/align][align=left]「總之我們要退團,快送我們回機場」[/align][align=left]導遊小姐說道:「他們因為長期缺乏營養才會看起來像這個樣子,連飯都吃不上的情況下,連教育跟禮儀也沒有可能。把他們奉獻給各位,是這個貧窮村落的唯一希望。他們的父母也是為了所有村民可以生存下去,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被人幹。」[/align][align=left]「就算你們不想幹小女孩,也請不要把團費退回去!!拜託了!」導遊小姐連忙鞠躬道歉[/align][align=left]「團費就算我們做慈善,快送我們回機場吧。」其中一個老闆說道[/align][align=left]「非常感激各位團友!」[/align][align=left]於是一群人開始有說有笑地走路離開了這個村落,只剩下李老闆留在原地。[/align][align=left]「反正那筆團費對我們來說,也不算甚麼,就只是浪費時間罷了。」[/align][align=left]「既然都出門了,不如回家前到澳門玩吧。」[/align][align=left]「好啊!聽說何老闆開了一個新會所」[/align][align=left]於是。李老闆開口了[/align][align=left]「各位老闆請留步。」[/align][align=left]於是一團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李老闆要做啥。[/align][align=left]「我們就這樣離開好嗎?這可是放著整個村莊的小女孩喔。」[/align][align=left]「李老闆阿,別再執迷不悟了,我們一起去澳門玩吧。」[/align][align=left]「就算放著整個村莊的小蘿莉,不能幹還是不能幹阿。」[/align][align=left]「能幹的!!不能幹的話,就改造成能幹的就好啦!!」李老闆大聲的說道[/align]「我們不都是非常有錢的各大企業的老闆嗎?既然我們有的是錢,我們可以一起出資改造這個貧窮落後的村落。我們可以送來有營養的食物,在這裡建起醫療衛生機構。這樣一來就算是這些臉黃肌瘦的小女孩也會變得可愛漂亮,抱起來也會噗滋噗滋的又嫩滑又有手感。我們也可以建起學校或圖書館等設施,提高小女孩的教育水平。不用多久小女孩就會臉帶燦爛的笑容一邊迎接我們一邊高呼『大葛格,快來%%我~快來%%我嘛~』」「自己栽培的果實,不是更加甜美嗎?」李老闆滿意的說道 於是各老闆接受的李老闆的建議,回去後就立刻動用自己公司的資源和引響力在大家同心合力下,改造貧窮村落的計畫很快就展開了。經過健康管理和教育後,本來不能%%的少女們也變成噗滋噗滋能幹的少女們了。雖然因為計畫花費數年而讓小女孩長大了不少……不過這些辛勞付出的老闆們已經不介意了,自己栽培的果實永遠是最美味的。 由於這些老闆的辛勞付出,很快的在媒體爭相報導,這些老闆們被當成大善人。 剛好這個新聞被一位學生看到了「和平個屁阿!什麼大善人嘛。根本是鹹溼淫穢的有錢人在東南亞貧窮部落裡,培養小女孩給自己幹!」剛好這段會被隔壁的同學聽到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像你這種吃住父母對社會毫無貢獻的宅男憑什麼去誣衊一個為社會經濟做出巨大貢獻的成功人士為了慈善而做的事情。你這個機掰人。」 「什麼!你們這些人只會透過一個人的收入去判斷一個人的好與壞!我要去找這些大老闆在東南亞幹小女孩的證據,然後還這個社會公道。」於是這位學生就啟程,坐往東南亞的飛機來到了這個村落 「終於到了。我要用這台父母買給我的高級照相機去紀錄下那些有錢人的淫穢罪證!」 放眼望去,本來是貧窮的村落被改建成許多。其中有一個特別顯眼的娛樂設施於是這位學生,就往那娛樂設施走去。 「本來是一個貧窮的落後的村落竟然有這麼豪華的娛樂設施,那些有錢人果然把這裡當作私人淫窟。讓我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們過來吧」於是學生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等待那些老闆%%少女的證據 (以下內容被和諧了……) 學生拍下了這些老闆的淫穢證據時要走時,剛好被一位少女給遇到了「你是什麼人?怎會來這裡?」 「少女別擔心,我是為了從那些邪惡的有錢人拯救你們的好人」 少女疑惑的說:「你是說李叔叔他們嗎?他們才不是啥壞人,全靠他們我的家人才能每天吃上美味的飯,哥哥才有力氣去當兵阿。」 「那些邪惡有錢人正是利用了你們的貧窮來威逼利用你們成為他們的私人性玩具阿。」少女生氣激動的說著:「李叔叔把他們辛苦賺到的錢,為我們村莊的人帶來好生活,我們無以為報只好用身體開心來報答大恩大德阿。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來自大城市吧的吧?你大概是那種有父母養生活無憂無慮只會玩不幹活的學生吧,像你這種什麼都不幹的人有什麼資格評論李叔叔他們?」 少女不悅的說:「像你這種人大概小雞O一定很小,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女生願意讓你幹。」少女的言論必然的惹了學生的不悅「看你們這些賤人已經完全沉迷在金錢的誘惑,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懶得就你們離開深淵了!!反正我已經拍下那些有錢人在噗滋噗滋幹你們的證據了。」 說完少年就慢步離開了,離去時還說道:「這要在外面公布這些照片的話,那些有錢人的企業一定會股價大跌損失大量資產。」聽到這裡少女不禁慌了一下,於是學生又說道:「等到那些有錢人沒錢的時候,這些淫窟也自動消失,真是可喜可……」 「砰!」那是硬物撞擊的聲音學生在賀都還沒講完的情況下,就被少女用硬物攻擊頭部而倒地不起了…… 和平真好!!! 此故事本來是漫畫 由於這裡貼圖太大會傳不上去 於是我就把它用小說的方式呈現了 以下召喚術@逝去王女 @提拉米 @自暴自弃 @酱油无视掉 @linjinhai
  14. [align=center]第一章 棘川之鬼[/align] 经过一夜大雨冲刷过的林间小路泥泞又湿滑,让人每前进一步都有被泥土黏拽住腿脚而摔倒的危险,但是弥音除了踩着这条肮脏的小路狼狈不堪地奔逃以外没有其它的选择,毕竟不小心摔倒受伤和被冷酷无情的剑士夺走性命相比孰轻孰重,即使是她——一个不到八岁的农家女孩也能够权衡出答案。 天刚刚破晓不久,青紫色苍穹发出的微弱光芒勉强能照亮弥音脚下的小路,弥漫在半空中的清冷雾气粘附在小女孩的脸颊和沾了血渍的手臂上,和笼罩在女孩头顶的死亡阴影一起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激起难以忍受的战栗和惊惧。 弥音想要喊叫,想要像大多数同龄的小女孩一样通过哭嚎将心中积聚的恐怖发泄出来,但她不能,只要被正在村子里搜捕她的任何一个人发现踪迹,那迎接她的便只有痛苦的死亡。她看见了,看见宫野大名麾下的武士们没有丝毫犹疑地拔刀砍杀手无寸铁的村民的景象,看见自己昔日的玩伴被他们刺穿胸膛扔进水井里的景象,看见自己的父亲跪坐着死在家门口,母亲横躺在卧室地上,赤裸的躯体被死红色的血污覆盖的景象。 自己不会是例外,那些冷酷无情的武士不会给予弱者任何的“例外”。 弥音从未跑得如此之快,仿佛每一块肌肉都正奋力压榨着身体的气力,每一个红细胞都在血管里急速地穿梭,将狂奔所需的氧气输送到每一个需要它的地方。不只是躯体,她的大脑也好像经历了一次涅槃,正以前所未有的运转速度思考着如何才能从这场梦魇中逃离。 视线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动作也迅捷得像只狡黠的兔子。但要想活下来,这还不够。 小女孩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因为她听到了一些让人不安的声音。 小路四周的景色昏暗不清,右边的树林里一片死寂,连一声虫鸣都无法听到,或许是因为那些剑士身上的杀意让动物本能的避开了尸横遍地的村子。左边,流过村子的那条小河也只是发出薄弱的流水声,像一个害怕被牵连进血案之中的懦弱的旁观者。 但那声音并不是潺潺的流水声,弥音很确定这一点,因为从她记事开始的每年夏天都会和村里的玩伴们一起到小河边戏水纳凉,她实在太过熟悉这条河的河水流动的声音。微弱天光映照下的泥泞小路一直往前延伸到视线的灭点,这说明即便能够逃走,弥音也还要心惊胆战地走上很久才能去到离村子最近的城镇。而当她打算继续迈步向前时,那个之前隐约听到的声响再次传到了弥音的耳朵里。 她放下抬起的右腿,被烂泥弄得脏污不堪的脚掌落在地面上,挤压着泥土中过剩的水分发出了轻微的一下“啪嚓”脆响。 身后传来的正是这样的“啪嚓”声,这响声互相重叠,并且正以可觉察到的速度逐渐清晰起来。 又一次的,弥音想要大声喊叫,心脏压出一股滚烫的血液直贯脑干将她冲得几欲晕倒,本就紧绷的神经被继续拧紧。 逃不掉。她心想,无论怎样疯狂地朝前奔跑,以她短小的步幅是根本无法胜过身后追来的成年人的。她焦急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能够躲藏的地方。 前方不远处靠近河边的地方有一辆破旧缺失了轮子的手推车,但那样空洞的结构无法为弥音提供荫蔽。可是除此之外,可见的路面上再没有其它异物存在,当然,除了路中间那具颈部有一道可怖伤痕的少年的尸体之外。 手推车......手推车......弥音努力地试图回想起一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开始一边用力地踩踏着柔软的路面一边向右走进了树林,留下可供辨识的脚印之后立刻轻盈地从树林里跳出来爬向路中间那具腥臭的尸体,之后用尽全力拽着它往左侧的小河移动,用尸体的拖痕来抹掉自己爬行所留下的痕迹。 弥音一面忍住呕吐的欲望一面把尸体安置在河边的手推车附近,之后她蹑手蹑脚地滑下小河堤,蹚着深秋冰冷的河水慢慢游向对岸,爬进在今年仲夏时节她和朋友们一起用小铲子在河堤上挖出的一个用来当做秘密基地的小洞里,因为不想让大人发现的关系大家还特意在洞口做了一个粘了杂草和泥沙的竹制盖子——当时的弥音绝对想不到这样的简陋伪装会在不久之后成为她渺小生命的全部保障。 小女孩蜷缩着躲在洞里,瘦小的背部本能地紧紧贴着小洞最深处的泥墙。尽管刚经历了剧烈的肢体运动但弥音根本不敢大声喘息来减缓肌肉疲劳造成的酸痛,甚至连靠近洞口遮掩的竹盖子向外观察动静的勇气也没有。 五分钟,又或许已经经过了十分钟,抑或二十分钟。对死亡的恐惧扭曲了弥音对时间的感知,但这或许无关紧要,毕竟如果她死掉了,那么光阴如何流逝也已不再和她有关。 对岸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盖过小河流淌的微弱水声传进弥音藏身的小洞里,让她方才稍稍松懈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令人窒息的战栗再次爬上心头。 跟脚步声一起透进小洞里的,还有火把发出的跳跃摇曳的橙黄色光芒和追赶而来的武士们漫不经心轻松闲适的交谈声,好像在他们眼里这场持续整夜的屠杀只是一次心旷神怡的美妙聚会,而他们对弥音的追捕就如同晚餐后散步顺带踩死一只笨拙地掠过眼前让人不适的秋蝉那般悠哉和不值一提。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屠戮,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那个为了找到魂药而偏执欲狂的宫野大名仍统治着这片土地,作为鹰犬爪牙的武士的血腥宴会就不会停止。 但弥音不会理解这些,她无法理解一个有权势的人想要找到可以使自己永生的秘药,和她的父母兄弟以这种悲惨的方式死去这二者之间存在着什么联系。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惧怕的是在今晚之后自己再没有机会去理解这一切,而是变成一具扭曲又可悲的小小的尸体,斜躺在无人问津的乡间小路上兀自腐烂。 “她进林子了。”一个让人厌恶的沙哑声音传来,似乎声音的主人发现了弥音刻意留下的右转入树林的脚印。 “走不出去的。”另外一人说道:“里面全是饥饿的野兽。” “见到尸体才能算她死了。”沙哑嗓音的武士反驳道,似乎在他残暴的性情下还有着更令人胆寒的谨小慎微存在。 他踏进树林,枯萎的杂草被踩踏发出一阵窸窣声,在朝黯淡无光的林子里张望了一阵之后,回过头说:“三井?” 叫三井的武士没有回答,而是在之前弥音拖拽过的少年尸体旁边慢慢蹲下,皱着眉头观察着。 洞中的弥音无法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不知道追杀者是否真的被她的脚印所迷惑离开河边进入了树林。莽撞地爬出小洞也许仍会被发现,但如果在洞里等候太久她又害怕剑士们折返回来找到她。一时间,这个身心俱疲的小女孩有点不知所措,但下一秒,一柄刺穿洞口竹盖,猛地贯进弥音左侧泥墙里的武士刀就彻底摧毁了她的所有疑虑。 “找到了。”刀慢慢从淤泥里抽出,伪装用的竹盖也被掀开,守在洞口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眼神冰冷的武士——三井。 弥音没有反抗,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一股温热液体从她的大腿根部流淌出来,好像通过失禁可以排遣那快要让她发疯的恐惧一样。 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伸进洞里,铁钳般的手指抓住弥音朴实无华的衣服,将她轻而易举地从里面拽了出来。三井把弥音拎起来,用看待死物的目光打量着悬在半空中不断发抖失禁的小女孩,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脏死了。”三井止住短暂的嘲笑皱眉说道。 另外两名剑士也趟过小河来到了弥音身旁,声音沙哑的剑士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她躲在这里?” 弥音也不明白,是因为自己的假脚印太刻意了吗? “死在我手上的人,是不会有力气挣扎爬梭的。”三井回答。 所以是那具被弥音移动过的少年尸体暴露了她的踪迹。 弥音不是不够聪明,她只是没有活下去的好运气。 也许这样也不坏,只要撑过了那阵疼痛,我就可以和爸爸妈妈重逢了。弥音这样想着,任由三井将自己弱小的身躯高高抛起,然后抽出锋利的武士刀朝她斩去。 呼。刀锋斩切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而后,金属接触并切裂血肉,爆发出一阵怪异又诡谲的声响。 “唔啊!”弥音从空中跌落下来,摔在柔软又粗糙的堤岸上发出一声低吟。而方才将她扔到半空中的三井却莫名其妙地往一旁斜斜飞了出去,身体摔进冰凉小河里的同时脑袋却被某种怪力从脖颈处斩离,牵扯着长短不一的血管、碎骨和肌腱组织在泥地上滚动着。 武士们骇然地拔出自己的刀与不知何时出现在弥音身旁的陌生男子对峙着,心中都在对自己居然没有觉察到男子的接近而隐隐讶异。 弥音从泥泞的地上艰难爬起,本能地逃开不远处杀意满满的两名武士,踉跄着跑到身材魁梧的男子身后。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把自己如小山般的壮硕身躯横亘在小女孩和武士中间。他有些笨拙地甩掉自己手上那柄黑色武士刀刀鞘上三井的鲜血,不看弥音,也不看那两名剑士,只是随意把自己的视线搁置到远处的某一点上,凝望着。 方才这男子是用刀鞘加上可怖的蛮力强硬粗暴地撕扯下了三井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胆敢和宫野大名作对!”一名武士轻蔑地咒骂道,试图以自己主公的身份来恐吓对方。 然而那身形高大的男子依旧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些什么。 “呵,狂妄。”似乎是被男子的漠视所激怒,稍远处的哑嗓武士攥紧了手里的长刀快步向他袭来,但男子只是呆立着,看来依旧打算以刀鞘应战。 攻向男子的武士绝非等闲之辈,在他看似莽撞地冲锋里其实隐藏着曾取走无数对手性命的狡黠手段。他对自己先天具有的优异的动态视觉抱着近乎自负的巨大信心,冲向对方的同时他也正仔细观察着男子的任何一个闪避的准备动作,只要被他预判到目标的闪避方向,他就有极大的把握能在交锋的瞬间通过快速改变斩击方向来重创对手。 这是只有他能做到最好的精绝剑术。 武士距离男子只有五步,接下来只要用一记前突的佯攻逼迫男子闪避就可以用干净利落的横斩干掉他了。 四步,三步,两步。剑士手里的长刀如毒蛇一般撕裂空气刺向男子,同时他的眼睛也开始追踪男子会往哪个方向躲避。 然而,在这之后他听到的竟是刀剑切入血肉发出的异响。 男子居然毫不闪躲,而是任由急袭过来的刀刃直直捅进自己的胸口。本是不带太多力道的佯攻此时竟直接得逞让武士大为惊慌,但身经百战的他仍迅速镇定了心神,手腕涌起一股蛮力想要通过转动刀柄来给眼前这个狂人以重创,这种会造成伤口难以愈合的撕裂性攻击足以放倒任何一具血肉之躯。 不过就在他捏紧刀柄准备一击摧毁对方时,腰部传来的剧痛使其瞬间丧失了气力,眩晕伴随着口腔内泛起的一股奇异甜腻感汹涌而来,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往下栽倒,却看见自己的下半身不知何时已齐腰而断,诡异朝一旁斜斜倒去,殷红的血液从腰部巨大而不平整的创口处汨汨涌出。 失去了下肢的支撑,武士的上半身很快瘫倒在地上,而他最后看到的东西是男子手中那把鞘身黑亮如墨的武士刀。 在那一瞬间,弥音有些怀疑自己躲在这个男子身后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一种基于人类本能的感知力让她对前面这个出手蛮横决绝并且似乎没有痛觉神经的“人”感到惧怕,却又迟疑不决是否该趁现在偷偷逃走。 男子,女孩,两具栽倒河畔的残破不堪的尸体。 “我说过把她交给野兽......我说过把她交给野兽......”仅剩的最后一个剑士低声絮叨,架起长刀的双手竟开始颤抖,断绝了战意。 不动如山的高大男子似乎不再打算继续保持守势,又一次甩掉刀鞘上的浓血之后,他右脚朝后一蹬,以和健硕身躯大相径庭的妖异身姿瞬间袭向惊骇不已的剑士,未出鞘的刀向身后高高扬起接着横劈向对方。 武士猝不及防,双手捏紧自己刀勉强抵挡男子的这一刀,在双方交锋的刹那间只觉身体被一股可怖的巨力向后击退,踉跄了好几步以后才又重新找回身体的平衡,尽管没有受到重创,他握刀的手也已经被震得虎口生疼。还不等调整好凌乱的气息,男子的下一记重斩又直扑他的面门而来。 尽管不曾了解过剑术,但弥音仍能看出男子在以一种毫无章法可言的劈斩在攻击对手,这种每一击都牟足全力到几乎失去平衡的进攻方式不仅任何一个用刀熟练的人都不会采用,即使是使用笨重钝器的人也不会如此不顾后果的盲目挥击。 剑士又一个狼狈的矮身恰好闪过男子的第二次挥击,他只觉得一股夸张的劲风从自己头顶扫过,自己不知何时散开的长发被男子的刀鞘削到之后重重拍在他的脸上。同时,一阵剧烈的耳鸣使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左侧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他的刀明明没有碰到我。剑士感到莫名其妙,努力挣扎着爬起。勉强保持蹲姿的他用手在尖叫的耳朵上抹了一把,竟抹下了一手的鲜红。 视野内的物体开始模糊液化,耳廓里除了尖锐的鸣响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声音。 这不是一场对决,而是单方面的屠杀。讽刺的是,被屠杀的一方不久之前还站在天平的另外一端。 “......你到底是......”他大口喘息着,脊背上的汗水滚滚而下。排山倒海而来的疲惫感使得武士慢慢跪倒在泥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这头高大的怪物举起手中的刀,斜劈向他的头顶。 到底是什么东西?带着此生最后的疑问,武士坠入黄泉。 一秒,两秒,三秒。方才狂骚疯癫的时间流动恢复了往日平缓的节奏。男子站在被削去左侧头颅的尸体旁边,弥音畏缩在男子的身后,二者一动不动地看着血水在湿润粘滑的地面上晕开,渗进野草的根系里。 尽管对眼前这个寡言男子一无所知,不过“想要取走自己性命的追杀者已经变为沉默的尸体”却是不争的事实,这让一直胆战心惊的弥音感到一丝慰藉。然而这种告慰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她意识到眼前这三具尸体并不能使她逃出死亡的阴霾,相反地,它们会将更可怕的东西引向自己。 被派遣到村子里铲除异心者以及寻找魂药线索的武士被杀,这在宫野大名的领地上是甚少发生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大名收到了消息便一定会死死咬住这件事不放直到找出所有相关的人物,所以哪怕今天弥音因为陌生男子的出手而得以逃脱,但只要宫野麾下的官吏将村庄里的尸体和村人名单逐一对照,她的名字很快就会被挑出来,然后作为通缉要犯登上每个城镇的布告栏。 已经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混进城镇里继续生活了。小女孩呆望着面前的男子,希望他能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对女儿迷惘的任何事情都能给出让她安心的答复。 就像终于意识到了弥音的存在一般,男子把视线从残破的尸体上移开,之后慢慢转过身,将从未离鞘的刀递到矮小的弥音身前。 弥音接过和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长刀,一脸莫名。 “我们,去哪里?”男子恍若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笨拙地吐出这五个本该由弥音道出的字。 【第一章 棘川之鬼 完】
  15. 首先是礼尚往来。 首先是女儿的自我介绍(雾 我想说我的人生如何……但仔细想想,这好像不是应该由自己来评价的东西。 再说,自己夸自己也不太好……个鬼。 关于五岁之前的事,我已经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高中的时候倒是听母上讲到了一件我所不知道的事。母上说,我小时候有一次从二楼跳了下去,但是既没哭也没闹,一点事都没有,好厉害。对啊,好厉害的样子。 每次听到这么说,我的心里都很微妙。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的……我也笑了。 幼儿园的事情也记不清了,或者说我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还上过幼儿园。但偏偏初中的时候家人一起出行时遇到过几次幼儿园老师,听说了自己在幼儿园老是一不注意就被人欺负了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的事,被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点复杂。 对方倒是一个劲的客套,但我心里蹦出来的全是小问号和感叹号。 而且听母上说,我是学期班下学期才转到厂子附近的朝阳小学的。但据我后来所知,整个小镇当时一共就两个小学,另一个我三年级后才转过去。于是,我学前班上学期到底是去哪了,这至今是个迷。 其实压根就没有上过吧?!感觉母上完全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与此相对,一想起当时的朝阳小学,即便是现在我都会脸色发黑。那所小学是标准的四方形,大门的那一面是办公楼,另外三面是教学楼,正对大门的角落还有一个小卖部,除此以外就是中间的方操场。操场边上的排水沟很宽,很容易摔下去,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操场上则是水泥面,而且每隔一米就会有一块小小的方砖,每次做课间操或者升旗的时候我们就是踩着这个对齐的。除此以外,平常的玩耍也大多是在操场上的,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每天上学的时候,我都是从水泥厂的仓库边的石墙爬下去,然后穿过田间,顺着火车路到学校的。马路也是有的,但我一共只走过两次,也就是每年报名的那两次。 偶尔不小心掉到田里去了,那情景想想就泪目不已…… 在学校里受到欺负是件很平常的事。只要你不对别人凶,别人就会对你凶。 这并不是我恶意诽谤,那学校里的同学真的一个个都跟流氓一样。 虽然说是欺负,但那时候的欺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也就是没事推推,在背后偷偷踹一下屁股之类的。比起疼痛,自尊心上更难过的那种。而且不认识的同学会欺负我,高年级的同学也会欺负我,同班同学欺负的最多。而老师则是看到了也不会管。第一次戴手表去上学也是那时候,进学校不到两分钟表就被拆成三份没了。其实也就是校门口几块钱就能买到的便宜货,但这表是父上奖励给我的东西。当时自己哭得课都没法上,然后还被老师赶出了教室。这还是第一次在教室外上课。 好在欺负我的都是男生,让我不至于太绝望。另外,还有一段可以吹牛一辈子的经历,我曾经让火车停下来了……放学过火车道的时候,有一次我走到一半突然发呆了,然后……然后我现在还在这里。在那之后,我特别喜欢上学、放学的时候往火车铁轨上放石头,一排大大小小的石头放过去,等到火车驶过的时候,那一连串砰砰砰砰砰的声音超有成就感的。 除此以外,学校里有一个小卖部,是由三个大妈经营的那种。课间经常会有不少同学挤在一起买东西,我也去过几次,但有两次给完钱就被赖掉后我便没有再去了。整个一年级下来,别的没有学会,但是保护自己的方法倒是学会了一点。而自己爱哭的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每次被欺负了,只要我很快哭出来,欺负的人就不好继续欺负下去了。不过回过头想想的话,那时候还真是每天都在哭,有时候被欺负狠了,一天能哭个好几节课。反正已经在外面上过一节课了,有了一也就不在乎二了。 捂脸……我就不说我越哭越有节奏感了,孰能生巧…… 就这样,正面的欺负渐渐少了。然后便是一连串的神奇事件了,例如交个作业的时间回来橡皮擦就不见了,课间操回来后抽屉里的书少了一本,偶尔中午在校门口吃个饭回来,抽屉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开始还能在垃圾桶里、窗户外面看到,后来就压根不知道去哪了。 就是这样的学校,当初入学的时候还是父上母上塞了红包下了跪求校长才让我插进去的。 这个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后来那校长还偏偏和我们家新房子在同一排。但想想的话,那种人其实太多了,骂上两句也只会显得自己更没器量。 三年级的时候,我转到了码小,原来的朝阳小学于同年拆掉了。 顺便一说,幼儿园在我进学前班的同年也拆了。 新的学校让我有了个改变自己的契机。我决定不要再哭了,我要比任何人都要凶。 这个算是痛的领悟吧。在我捡起石头就朝脸扔的凶残下,后来就没人愿意招惹我了。 但剧情的走向好像有点不太对。 我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杀气…… 开学的第一天里,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而且是性格非常较真的类型。第一节班会上,首先是点名,然后是开学致辞,最后便是第一节课。然而,班主任在上课之前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她低着脑袋问我,你是男生还是女生。站起身来的我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摔! 在那之后,班主任特别照顾我,班上的同学也终于像个同学了,我也终于交到了朋友。第一个朋友就是班上的班长,班长家里是开的铁匠铺,当时让我崇拜得要死。一提起铁匠我就想起了铁剑,浪迹天涯的味道顿时就有了……但班长家的铁匠铺只打镰刀锄头。 顿时就没爱了。 班长是个很亲切的人,平常非常照顾我,但期中考试的时候他考得太差了。班主任一怒之下撤掉了他的班长,然后我就这么第一次当上了班干部。尽管这个班长只是个喊起立送作业的职位,但当时的我心情实在是微妙。朋友什么都没说,还一如既往的和我玩。事后我才知道,朋友没考好居然是因为家里买了小霸王。还好我家里买不起小霸王。 事后想起,总觉得有点微妙的对不起那个朋友,这其实算是NTR吧…… 除了学校里,在学校外我也认识了一个朋友。因为学校变了,每天上学都要经过厂门口了。然后朋友的胖子就是厂门口回收站的儿子,怎么认识这个胖子的我忘了。只知道我特别嫌弃这家伙,但因为想玩他家的小霸王所以才和他做朋友的。这死胖子经常从自家仓库偷铁出来拿到自家卖,然后还怂恿我一起去厂子里偷铁卖,这让当年还纯洁得跟皮卡丘似的我怎么能忍。不过为了小霸王我还是忍了。在跟这死胖子一起玩的那段时间里,第一次偷了东西,然后还看了奇怪的片子,学到了很多骂人的话……回头想来,自己好像是被带坏了。不过这个死胖子有个非常漂亮的姐姐,没有人会讨厌漂亮的大姐姐,嗯。于是,我借着找死胖子玩见到了几次大姐姐,尽管大姐姐是SHE的脑残粉,嗯。然后在和大姐姐玩的时间里,大姐姐一直都在非常亲切地告诉我SHE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她的歌有多么多么的好听……然后,继国歌之后我终于学会了第二首歌,热!带!雨!林!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网络用语……强奸不成反被操。 我感觉我真的快被玩坏了。 而被玩坏的只有心灵这点让我更心痛。 五年级的时候,码小又让拆了。然后我转到了镇里新建的希望小学。比起之前两所学校里的大起大落,在希望小学的生活平静得跟去郊游一样。虽然实际上我们一放假就组队去郊游就是了。小镇本来就不大,除了一面是长江,一面是大山,另外两面全是坑坑洼洼的小丘陵。整个两年下来,只记得自己去了很多的地方玩,我们去爬山,去小水塘里游泳,还捉了很多的蝌蚪和青蛙,偷过玉米和桔子,还骑车去了市里。那次我带着一大堆小伙伴骑车去了市里的六叔家,六姨看到我们浩浩荡荡一群人时的精彩表情我现在还记得。 原以为熊孩子离我很遥远…… 顺便一说,当时正好也是赶上了小学五改六的第一届,平白要多读一年书的感情有点复杂。另外则是母上怀上了妹妹,家里在希望小学附近做了新房。而且小学刚毕业新房就做好了。 这一刻,我确切感受到了时间的恶意——纯引自秒五。 学习上的事,母上自己只念了三年的书,所以在我升上三年级后就再也没干涉过我的学习了。至于我的学习成绩在三年级才好转过来什么的打死我也不会说出来。父上比母上稍微好一点,因为是男孩子的原因稍微多读了两年。但两人都没能继续读下去,他们对于读书的情结我多少能体会到一点。而且父上的书柜里有很多书我是知道的,尽管里面大多是技术类书,但这不妨碍我那时候很崇拜父上。 这件事其实也是个迷,以前从来没想过,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然而尽管如此,这跟我打心底里不爱学习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时候真心讨厌,小学老师一个比一个恶心,读书十遍让家长签字什么的也就算了,反正母上的字迹不难模仿。但没事就让我背课文是闹哪样,当时超讨厌背东西,晚上在家里一想起要背课文我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哭累了,又拿出语文书接着背,越背越生气,然后又是摔书爬床打滚,一个人又哭又闹,最后捡起书来接着背…… 六年级的暑假里,妹妹出生了。而在妹妹出生之前,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我便溜到了初次见面的远房亲戚家。因为怀孕期间的母上非常容易发火,没事就给我找事,我无法反抗但并不代表我没有意见。和家里人的隔阂也是从这个时间点左右开始具体化了。 我天生弱女…… 我开始经常拆家里的搁置的杂物去卖。因为父上是电工,所以经常从厂里带东西回来,他组装好东西搬上楼,然后我再拆开搬下来,再拿到厂门口的那家回收站去卖。偶尔事情败露了,会挨骂,挨点打,不过我也都无所谓了。即便是后来直接偷拿家里钱被抓到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羞耻,而不是内疚。 交友不慎的经典案例。 接下来便是初中生活。小学的时候偶尔还会待在家里看奥特曼,看电影,看脑残宝宝,看动画,以及安徽台的周末大放送……初中以后则是再也没有碰过电视。除了吃饭和睡觉,绝对不会在家里多待一分钟。每天睡醒后不是去上学就是出门找人玩,学习什么的都是实在没事干的时候才会去干的东西。 能交替看脑残宝宝和穿越时空的爱恋,我也觉的我自己够了…… 说起来,初中也是最奇妙的一段时间。因为转学的原因而在班上找不到一个认识的同学也就算了,这次是正常升学,而且小镇里只有这一所初中,但我还是一个认识的同学都没有见到。习惯了倒也不是真的多么有所谓,只是想要抓住点什么的心情在作祟罢了。 这是另外一个迷,各种大规模神隐事件。 这段时间的生活也是最丰富多彩的一段,因为滥交太厉害,让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决定干脆作死地从灰色恋爱史讲起好了。反正你们也只对这个感兴趣。 尤其是初一的时候,那种全班都是朋友的气氛真是现在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初一的时候第一次开始产生异性意识,然后在班级的良好气氛以及当上了班长的自信心过度膨胀下,我把写了我喜欢你四个字的课本给同桌看了。然后我就多了个义姐。 这个义姐据说还是道上混的,给我写的信里直言,有谁欺负我了只管告诉她……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因为被强行拆掉班级而沮丧的我,又喜欢上了第一个来安慰我的女孩子。然后我们还一起回家,尽管只是到半途就是了。那个时候顺带着进入了发情期的样子。然后每天一回家我就惦记着这女孩子,想着明天怎么想办法把她拐到家里来,然后趁机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和那样的事情。但是!每次走到街心公园的时候我就忘光了,每次回到家才想起来,我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不过话说回来,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事也挺奇妙的。她居然问我是不是喜欢她,然后嗯了。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事。再然后一个暑假下来,我发现我居然连那女孩子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在那之后还做了不少其他的蠢事……在发情期作用下,感觉周围的女孩子变得格外可爱了……一下课就到处搜索可爱的女孩子,一有机会就扑上去刷好感度……然后,被该死的高贫妹发现了!我在一边心怀不轨的使劲刷好感度,高贫妹直接一路高歌凯进……她一个妹子七八个老婆是闹哪样。反正我是心碎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无节操,这显然都是月亮惹的祸。 初二的时候终于遇到本命了。那是去找初一上学期的好朋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帅得一塌无涂的女孩子,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就被彻底攻陷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子,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我都非常喜欢,为了那个人我可以甘心去死。但之后的剧情发展就有点不太对了。我借机去找次好友,顺便见那女孩子一次我就发现情敌又多了一个……到终于知道她名字的时候,我的情敌就已经有四个了,而且还包括我的好友。于是,我开始盼着下次分班的时候能够和她分到一个班里。结果,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得到充分论证。我的本命越来越美了,而之前那个让我心里有鬼的女孩子反而分到了我的班上。之后,在追寻本命的途中,我还得小心得躲着另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我的本命了。于是,终于在暑假的第一天,我写下了人生第一封情书,尽管当时绝对不会承认的就是了。我摁捺住激动的心情,一大早就跑到我的本命的家,把情书递给了她妈。当晚我就接到了她舅舅的恐吓电话。结果那整个暑假我都没怎么敢出门。 我就不说我还偷偷拔了家里的电话线,后来被母上骂了一顿。 整个初三我还在惦记着我的本命,但经过那么一闹,我已经没脸见她了。每次路上相遇的时候,谁先看见了对方谁就先绕道,我觉得我自己特像个神经病。后来,我的一个损友,高个贫乳傲娇妹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努力地两边疏通起来。按照我对高贫妹的理解,她绝对是这么想的——「你怎么可以欺负他呢?要欺负也是我~」结果水让她彻底搅浑了。大家最后都谈成了好朋友。 包括我的诸多情敌们……其中一个高三的时候还没头没脑找我说过一次话,他用酷酷的口气对我说「她是我的」,我拼命忍着才没喷出来。那时候本命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很可能已经啪啪啪了都…… 而关于中考的期间的另一段故事则写在了另一篇的Musa上,这里就不再复述了。 Nice广告。 在此之前的生活里,我也对很多东西感兴趣过。例如书,家里的几本旧小说便让我非常满足,但没有钱去买更多的,而小镇的书店里卖的也基本是参考书作文书,于是便死心了。像乐器也喜欢过,但没钱也没路,渐渐也就忘掉了。尽管如此,初三那次高贫妹用电子琴弹的那曲青花瓷让我感动至今,在那一瞬间,自己仿佛看到了世界。除此之外的兴趣也都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而夭折了。但也不能说收获全无,例如我不再对大人们抱有期待。 虽然这么说,但那时候更多的就是一幅死小孩姿态吧。 进入高中,我便开始了自己的独居生活。不过因为在家里我也是相当于独居着的,所以实际上除了要自己洗衣服了以外,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再者,我的高中生心态本来就有点不太对。 才发生那种事,心里特别疲倦。豁达点说,无非也就是那破情情爱,但能这么容易看开也就不是情了。 第一次进入高中校园是报名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心里便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开学典礼上,校长煽情的演讲也没有让我产生任何情绪。进入新的班级,发书,上课,下课,晚自习,放学。然后才发现,这种感觉大概是死心了吧。 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睡觉,然后放学吃东西睡觉。后来还沉迷过一段时间的游戏。 新的学校,新的同学,独居的我。没有任何人对我抱有期待,我也没有对任何人产生期待。在年级三十六个班里仅有的四个快班里,同学们每天都是说不完的话,从学习到家庭住址,到恋爱,各种各样的话题没完没了。只有我一个人像是隔壁班的。 那时候对什么都特别冷淡,甚至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但真买了水果刀回来后,又发现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必要去寻死。绝对不是因为怕痛,嗯。 直到文理分科考试的时候,一半科目不及格之后掉到了重点班,然后才好过来一点。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同时班上的其他同学,但那种完全不努力也可以在班上前三的感觉确实让人很爽。因为初中的事消沉许久的我,直到这时候才有了进入高中的实感。这让我自己都有点怀疑,莫非自己其实是个慢性子? 慢性子LV2。 手机在进入高中的时候就有了,但一直都没有使用过钟表以外的功能。然后高贫妹给了我本命的手机号码,我犹豫了很多天才决定用轻浮打趣一点口气去搭话……然后是一如大家想象的,你是谁呀?你到底是谁呀?之类的对话。在我准备自曝的时候,结果电话直接打过来了。于是嗯,被对方笑骂了一顿。而我心里自然是很开心。 现在回头看来也只能说,真是青春啊。 论告白的方式……大春物里就有提到过,其中用手机短信告白是最差劲的,看到那里我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嗯, 是真的出来了。 论高效作死。 月假前的晚上,我作死的给她发了条四个字的告白短信。之后,滚来滚去实在睡不着,于是我又脑抽的补发了九十九条短信,大概吧。实际上发到第六十条左右的时候我就怀疑我数错了。结果显而易见。隔了几天,她笑着卖萌说,对不起啦,那天晚上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嗯,自动关机了。以此为讯号,人生中的第二次发情期又来了。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被无视了稍微有点心痛,但也不奇怪。仔细想想的话,其实那时候大多是故意的吧。明明做了错事却得不到惩罚的感觉比想象的更要难受。那时候我所寻求的,大概正是惩罚吧。 唔,后面的那个妹子胸好像有点大,不过性格太无聊了。左边的萝莉很可口的样子,但萝莉身边有个我的前同学,而且这个同学还是好友的终生目标,这样的百合组合让我实在难以下手。右边的幼女就像小松鼠一样,很有趣我也很喜欢但是看上去不能吃的样子。前面的妹子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个性比较软但是偶尔会很暴力,不过还是很软,而且暴力点格外反差萌……嗯,就这个了…… 这一定是我曾经死去的人格之一,嗯。 结果那次期末考试,我考了个致远班之下的第一。除了年级独立出来的致远班,在重点班考了个年级第一出来。我好不容易和软妹子刷出来的好感度,来不及用掉就跑到了别的班级。而我的心里,除了一潭死水,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正好是寻死未果的那会儿,自己是抱着做一个了断的心态去考试的。后来也有努力过的一段时间,但发现自己努力的时候反而不如自暴自弃的时候……这还真是让人惆怅的结论。 我猜是学校里的人和父上或母上联系过了。家里突然让我搬到二叔家去,原本我是很想来的。因为我从小就憧憬的姐姐高中的时候就是寄宿在二叔家的。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却无关痛痒了。高中以来,我第一次公然旷课了。也是第一次主动联系父上,我告诉他,我不想读了。而这件事则成了我和家里人彻底诀别的契机。 姐姐无论做什么都很优秀,那时候最憧憬的就是姐姐了。 父上的回复很简单,你疯了。除此以外便是各种破口大骂。二叔,以及喜哥,嫂子,六叔,三叔,一大堆人都跑来给我做心理工作。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受欢迎。尽管这只是让我更加死心了。晚自习上,我随便打了个马虎,班主任并没有深究,无故旷课的事他也一字未提。 上一代人的执念我看不懂,我也不想懂。但那些人对我来说并不是敌人,尽管也不可能成为盟友。当时最后还是退让了。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才有机会遇见另一个人。 在之后的班级里,我觉得自己更贱了。好死不死的偏偏对班上一见到我就跟我有仇一样的女孩子感兴趣了。那妹子坐在我前两排,每次我从她附近的过道进过她都要啧一下,我一看过去她就瞪回来。有时候实在郁闷,我就故意跑去讨好那妹子,结果那妹子始终一幅好狗不挡道的态度……除了无言以对我还能说什么。结果更神奇的事发生了,那妹子居然就住在我二叔同一个小区,而且还认识我二姨。二姨正好是高一的时候去世了,结果来年我就遇到了这个和我二姨有所因缘的妹子。世事真是奇妙。 因果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妙,尽管我不信佛。 正好是星期天的一个下午,从二叔家门出来的我看到了那妹子坐上她妈的电动车,然后她也看到了从二叔家出来的我。于是,她居然和我打招呼了,而且对我摇了摇手……那瞬间风情让我永生难忘。之后,借着二姨的话题,我终于和那妹子达到正常对话的关系了。之后则是无风也无雨的生活了,基本上就是谁搭理我我就找谁玩去。行动上像个玻璃珠,推到哪我就滚到哪,心里则像个老头子,混吃等死。 再回头来看,我心里想到的全是摇曳百合里的那个黄毛……没心没肺的地方完全重合了。 然后终于有机会用这个词了,万万想不到!万万想不到,那妹子居然向我告白了。虽然我很想说,这样不太好吧,我们还没有那么熟,要不我们先从造小孩开始?结果发现被告白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变化。生活照样,该干嘛干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我去找别的女孩子玩的时候,背后总能感受到一股近乎实质化的怨念……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把我给吓跑了。说的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后来我也好好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脸见本命了,过去的事你不让它过去也不可能。但是要让我再去喜欢上另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不过我也并不讨厌那妹子,倒不如说确实心动过,甚至愿意替她去死。但即便如此,我无法把她放进心里最深处。 看到这里,我自己也觉得很纠结,我怎么就是这么纠结的一个人呢。不过联想到后面的事,也算是活该。 所以对于她的表白我没有任何回复。两人间的关系是越来越亲密,甚至到了需要有意掩盖的程度。偶尔煲煲电话粥之类的,短信往来自是不用说,放个假还要上QQ联系……明明每天都能在学校里见到。我觉得她既然先踏出了这么多,以诚报之也是应该的。但究竟是对是错我也说不清。她说,希望我能和本命和好,她对此真心祝愿,我只能无言以对。但是,我原本摇摇欲坠的心也确实被她所拯救了。我想献上回礼,想要一身都在她身边,而不是以恋人的身份。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有点神经病了。 唉,活该。 而这之后的东西,Musa里已经提到了。人生毕竟还是要继续下去。 随波逐流也是一种取舍,至少那时候我没有去僭越的勇气。 到了大学后,仅有的一点想法顷刻间幻灭了。说好的一个班三十个人,结果三个班一起上课。说好的超自由,还能选课,结果最不想上的课都是必修课,能选的课还得靠抢。开始正式入宅也是这个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一口气接触了许多有趣的作品,让我欢笑让我感动,让我惊叹。然后也正是这时候,大一的寒假里,她跟我说了我们分手吧。 那天我因故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她还在等着。我都还没来得及对她好好说一次喜欢。 原本,自己对这样的场景在心里排练过很多次了。但是真的遇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莫名的悲伤。我连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转身的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一路飞跑,把自己喜欢的手机扔进了湖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然而悲伤就是不可抑止的涌了出来。直到爬上床后才稍微冷静下来。连续好几天里我都一直窝在床上,醒来之后常常发现枕头湿了,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但偏偏关于她的一切不停地涌现出来。我想起了她一开始嫌弃我要死的样子,想起了她尽管嫌弃我却仍然给我打了招呼的样子,想起了晚自习后我们一前一后在校门前的第二根电线杆下偷偷汇合的样子,想起了她打包食物时候给袋子小心翼翼地系上蝴蝶结的样子,想起了第一次的两人长江边上她站在大石头上抱住我的样子…… 然后才明白,我失恋了。 真是活该呢。 第一次感受到确切爱意已是失恋之后。 活该。 所以一直都不太愿意细说了,我的恋爱史本身就是一段完完整整的黑历史。但不这么做的话,感觉实在对不起小羊那一篇文的份量。 既然是求婚,那么首先是脱光衣服(雾 在此之后的就比较简单了。回到学校之后,我的心思就完全不在那里了。之后便是各种尝试:拼命的玩游戏之类的,玩到一个月后再也不想碰游戏;到处找吃的之类的,特地绕远路把学校里的小店都走了一圈,学校外的吃不起也就作罢了;去书店看各种各样的书,学校的书店居然有绝对领域的杂志,我完全惊呆了……尤其是看到某一期的赠品里有蓝白条纹胖次的时候;除此以外,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小小尝试了一下。顺便一说,第一次看里番也是差不多那时候。 不找点什么事情做的话,感觉自己会腐烂地更快。 之后便是回归原点,一口气扎进了galgame的坑,像是连续旷课一星期把Rewrite的全线通关之类的,G弦啊,车轮之国啊一些非常有名气的作品都打了一圈,连沙耶之歌也打了……不过也没有特别的感想。我还不至于蠢到打沙耶之歌的时候还故意去做一些作死的联想。不过真正让我迈出更大胆一步行为的原因则是「仰望半月之空」,从这一部作品里我得到了确切的勇气。于是我决定自己也要写出这样的作品来,以此来回报借给我勇气的她……莽撞也好,武断也好,至少那时候的我足够真心。 看仰望半月的时候,从第一卷开始,我就一直泪流个不停……那份作品里的勇气和爱意让我无地自容。从来没想过文字还能做到这种事。就当是被怂恿了也好,我愿意以写出这样的作品为目标,谨以此献上余生。 嘛,也只有真心就是了。随后在别的论坛进行了试水……其实不试自己也大概能感觉的到啦,就自己那让语文老师闹心的水准,修行的路还长着。于是我决定退学了。当然,直接让我去说,我一个不敢,二个我不认为能成功。毕竟初中时期的先例在那里。所以我是在旷课数达到了退学的最低限度时才跑回家的。尽管我不愿意在那样的大学生活里浪费时间,而且心里的哪里确实看不起那样的大学,但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模棱两可的虚名了。我不要什么肄业证,我也不要什么好印象,所以处分退学是最适合我的方式。 本身也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但也没必要隐瞒。我只能尽量脱光自己的衣服,怎么看是别人的事。 尽管我是这么认为的,最后实际上光退学就是又浪费了一年之久,处置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的生嫩真是历历在目。而校方也比我想象的更有气度一点,稍作挽留之下便随了我的意,反而是我没器量了。之后很快是在市里的亲戚家公司混日子,这个算是被母上给卖了。亲戚做的也就是个空壳公司,完全是代我规划人生的思路让我过去的,母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糊弄过去了。嘛,磨蹭了几个月,最后就变成了「出发吧,去远方」的论题了。在这里,稍微努力了下,取得主动权后便一个人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虽然姑且有个热心的网友在这里,但这种关系不靠谱。我也没打算依靠这种东西。以前就常被说,自己写的文太轻浮了,尽是空想的东西,一点实感也没有。被这么说我很不服气,但也无法否认。所以这次便来了完全陌生的另一个城市,做了网咖的服务员……从去年年底直到上个月初。如此才算旅程修行告一段落的感觉吧。接下来要去要找什么工作,做什么,或者下一站要去哪里完全没有想过。现时刻点的想法是写好雷光的下一篇,如此才算是完整的阶段修行总结。另一方面则是在文区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尽管可能无法久留,但在此期间我会尽情享受的。最后,非常感谢大家能耐心看到这里。 接下来就是正文了(雾 昨天看了小羊的那篇之后,我是真的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但真要我说怎么求婚吧……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啊混蛋!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东西,可塑性记忆里有一段是关于两个恋人在说各自喜欢对方的哪里,其中司这么说了: 我喜欢你很容易摔倒的地方。喜欢你的笨拙。喜欢你的小。喜欢你很容易害怕的地方…… 这样的回复不知道够不够及格呢? 小羊,我们一起造女儿吧!(捂脸
  16. 嘛,大致上把自己记得的东西写了出来,似乎遗忘了不少,十分抱歉。 本名肯定是做了一场噩梦,嗯。话说,合适的镜子好贵{:10_638:} ========================================================= 很少有人知道,本名偶尔,会外出夜游。 嘛,虽说是夜游,但也不是每天晚上都出来晃荡啦。一般来说,只有在夜半时分,因为做了噩梦而惊醒,暂时睡不着的时候,我才会外出一会儿,然后,在睡意袭来时就立即回家睡觉,毕竟,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呢。 而今天晚上,啊,不对,应该说,今天【凌晨】,我再次准备夜游。 时间,是2015年,8月3日,03:17。啊,啊,老实说这是个稍稍有点不妙的时间呢,在这个时候外出的话,总感觉到了早上就会起不来的啊,再说今天是周一来着...... 但那,关我什么事? 也是,不过终究小心点比较好,这次最多晃荡个一刻钟就回来吧。 刚刚醒来没多久,不知道应该算是清醒还是迷糊的大脑下意识忽略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安,在顺手拿起了应该在早上扔的垃圾后,本名,踏出了家门。 出门,关门,家住一楼真是方便呐,虽然外边很热。 “汪汪汪汪汪汪.......!!!” 没走几步,本名就发现,附近,有狗在叫。不,应该说,是有很多狗在叫,十分的吵。而养狗的年龄已经有十二年的自己可以听的出来,那绝对不是简单的嚎叫,准确的说,应该是,呃,带着一丝惊恐和不安的叫声? 【奇怪,真是奇怪。】 嗯,是很.......等等,我为什么会感到奇怪来着? ......啊,是了,毕竟我很喜欢小狗的,那么,它们是为什么叫呢? 打狗?不对,最近应该没有什么打狗行动才对。 小偷?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多家同时遭遇了小偷光顾。 发情期?喂喂喂,这叫声明显不对好吗?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看了一下右手上的垃圾袋,本名决定,还是先扔垃圾好了。左转,目标是200米外的垃圾桶。 【......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怪怪......的?啊,的确,左边的路灯怎么有不少都熄灭了?”转过身,“可右边的路灯明明都亮着的啊......” 不用管它。 也对呢,吃回扣啊、豆腐渣工程啊什么的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事情。想到这,我再次转身,向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话说回来,从出门时我就想问了啊,三更半夜的,究竟是谁家没公德的在放音乐呢?真是吵死人了。”没错,自出门起,自己耳边就一直回荡着一首奇怪的曲子,循环反复,就像是播放者设定了单曲循环一样的,有些奇怪的,应该是由数种乐器合奏的曲子。曲子本身,带有一种,古风?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似地,可是,自己最近,应该没有听过这种音乐的......吧? 【......果然,哪里不对......】 继续吧。 继续?继续什么?.......啊,对了,本名是出来,呃,扔垃圾的,总觉得有点头晕,错觉吗。 “啊咧,等等等等,扔垃圾?我是为了扔垃圾?”看了看,手里果然有垃圾袋,“好吧,那就扔垃圾吧,话说,早上扔不行吗,我的强迫症难道又发作了?” 前行,继续前行......连自身都有些遗忘的前行。 “......唔.......” 低吼,露出敌意的低吼将自身从某种状态中唤醒。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变得有点恍惚的自己在听到了低吼后忽然清醒了不少,仔细看看,声音的来源,是自己右侧前方的一只黑狗。 没错,黑狗,全身上下漆黑一片,毛皮光滑,在夜色下显得十分美丽的一条黑狗,虽然它是背对着我的,但是我依旧能从那背影判断出这是一条十分漂亮,十分漂亮的......嗯? 等等,等等,这条狗的姿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明明是只狗,为什么会像袋鼠似地坐在地上? 【大脑,逐渐清醒】 而且,在这路灯熄灭,不见月光或者星光,附近的店铺全都关门了的现在,我 是 如 何 认 出 ,这 是 一 条 【 黑 狗 】 的? 【眼睛,逐渐适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现在最好立即扔完垃圾然后回家!话说,仔细想想的话,之前的自己绝对有哪里不对! “!!!”一直在耳畔回荡的曲子的声音,逐渐变大了,不,不对,那不是变大,那是,那是发出声音的音源接近了才对! 【耳朵,恢复正常】 猛地抬起头,看向那条大黑狗一直望着的地方,蓦然间,我发现,自己前方大约一百米外,有什么,正在向这边走来。 对,那是【什么】,而不是确定的某种存在。因为啊,虽然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衣服的样式,看到似乎很柔顺的,垂到肩头的头发,但是,我,看——不——到——脸。没错,看不到,不是因为什么光线的问题,而是原本应该是脸的部分,只有一片黑暗,就像是,原本应该存在于此的脸庞,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替代了一样..... 话说,在这一片黑暗中,我是怎么,【看】到这么多的?再说了,以我的性格,会在半夜时分,走在没有路灯灯光的路上吗? “......唔......汪!汪汪!汪汪!” 右侧前方的那条黑狗开始嚎叫了,仿佛是为了回应似地,一度中断的犬吠声再次响起,变得更大了,同时,随着【那个】的靠近,耳畔的乐曲声也在变得越来越响。 寒风吹过,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寒.....风?八月的夜晚,即使是凌晨,也不可能有寒风吧? 转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很好,垃圾桶就在自己不远处。OK,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我要回家了{:10_620:} 可是,没跑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不妙的声音。嗯,那种声音我很熟悉,一般来说,当小狗受到伤害,夹紧尾巴准备逃跑时,就会发出这种声音,果然,没几秒,刚刚还显得威武87的大黑狗就从左侧狂奔而出,向着路灯依旧亮着的地方跑去,喂!你跑了这边怎么办啊?!? 等等,快到家了!说真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家那古朴的大门是那么的可爱,连带的,连门上的那面镜子都顺眼了许多。开门,锁门,平安无事。 客厅的灯在走的时候就没关,现在,那盏老式的吊灯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线,而因为母亲信佛而一天24小时只要不停电就全年播放的诵经声,也莫名的让我感到些许安心。 啊,啊,忘掉一切,早点睡吧。 关灯,回房,入眠。 在彻底睡下,已经变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首曲子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了。啊,没错,那不是,出殡时奏响的,哀乐吗? ======================================================== 今天早上起来后,总感觉身体不舒服。至于昨晚?嘛,肯定是做了个噩梦吧,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话说回来,门上的镜子要换了呢。” 是的,今天早上,当本名外出买早点回来时,忽然发现,自家门上的那面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裂成了两半。 果然,今天还是请假好了。
  17. [align=center]1[/align][align=left] 在人工河岸边的车站等候许久之后顾霖才意识到,虽然一周有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但只有周五这天在站台上等候二十七路公交的短暂而又不确定的这一段时光里,自己才是真正的放松状态。[/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那其它时候的自己在做些什么又为何疲累呢?他无法巨细靡遗的说出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从透过水面能隐隐看到的繁茂水草和岸边庞杂的不知名野花可以知道这条人工河建成已有些年头,估摸用不了几年就能完全跟周遭的环境融成一团名为“自然”的和谐体系,这让他觉得人类努力把自己蛮横凌驾于自然之上的产物修整得看似浑然天成是件挺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透过水面凝视着河中一块水草尤为密集的区域,心中渐渐充斥了一股难言的安抚感。虽已是深秋,但这个男孩仍不费太多力气就想象出仲夏时节暖暖的阳光将河水微微蒸热的画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如果那时能缓缓沉入河底,让身体被柔软又毛茸茸的水草裹住的话......”他这样想着,奇异的平静在心头抚过。[/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左侧肩胛突然传来轻轻的戳弄,顾霖立刻意识到自己这周的“放松时间”已经结束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阿霖!真巧!” 一个穿着格子毛呢外套的男孩满脸笑容地跟转过身来的顾霖打招呼。[/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嗯,你也在这儿等车?”顾霖谦逊地点点头用和善的语气问道,很难从话中找出他不满情绪的痕迹,尽管那的确存在。[/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男孩似乎对顾霖颇有好感,热切的目光一直锁住顾霖的瞳仁不放:“应该是从这周开始啦,因为蒲成那边的新家已经装修好了所以周末都会去那边住。看样子以后等车时不会无聊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但我就是依仗这段无聊的时光而活着的。顾霖想,但却只是在脸上堆出笑容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难道从今以后要走到上一个车站去才能孤身一人了?不过那样的话每周就要编造不能跟陈醒一起候车的理由了,而且如果碰巧两人同乘一辆车的话还得为之前的理由圆谎。 ”顾霖一边看着男孩把之前摘下的耳机挂到脖子上一边烦躁地思考。他不太理解明明同住一个寝室为何陈醒看到自己时仍是一副久别重逢的热情模样。[/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嘿,你觉得她怎么样?”男孩用手肘顶了顶顾霖的手臂,下巴往前拱了拱。[/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一面收敛自己被人随意碰触的恼怒一面向陈醒指的地方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着浅紫色卫衣和白色牛仔裤的短发女孩。在这之前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和自己一同候车的身影。[/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怎么样......?”仍在痛惜个人空间流失的顾霖不明白陈醒的意思。[/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哎呀,是你喜欢的类型吗那样的妹子?”陈醒吃吃笑道:“之前你说比较喜欢短发的女生的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想起来中午全体室友的聚餐。最近火爆好玩的游戏啊,詹姆斯全场又得了几分啊,哪个系的哪个女生看起来不错啊之类,一堆男生聚在一起难免就会聊到这样的话题,于是在室友林炎琨说“不管时代再怎么演变也终究是长发飘飘的美女最抢手!”这句话之后自己为了延续这个话题的存活时间似乎提出了更中意短发女孩的看法。[/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你小子非主流噢?”林炎琨笑骂。不知为何顾霖总是觉得像林这样的胖子不是呆呆傻傻的就是一肚子坏水没有其它可能,但这些都不影响顾霖抛出自己的搞笑回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因为和短发女孩外遇的话即使衣服上不小心留下了对方的头发也不会被自己老婆抓到啊。”这种哗众取宠的句子顾霖早就驾轻就熟。至于后来大家的反应,则比这整个事件更让顾霖感到无聊而回忆不起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啊,还好吧看起来挺乖巧的。”回过神来的顾霖对陈醒敷衍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呃......”陈醒点点头,一副“我还以为会得到更有意思的回答”的表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原来如此,这家伙对我并不是热情,只是想要看到更精彩的表演罢了。顾霖想道,望着公交车闪烁着右转灯慢慢靠近站台。[/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2[/align][align=left] 每当身处人潮密度较高的地方,顾霖都会有一种怪异的出离感,一种自己变成了另外的某种生物,以第三人称视角注视着人群的旁观幻觉。[/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广场、电影院、超市、任何一条繁荣的街道,还有拥挤的公交车都有可能是这种感觉的触发地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不过今天例外,因为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男孩要应付。倒也不是不可以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在车上晃到目的地,但面具被撕破被孤立的危机感还是迫使顾霖用力找出话题不时与陈醒交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感觉吵吵的,在听谁的歌?”顾霖浅笑着问。[/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aron Carter的新单曲,试试看吗?”陈醒眼睛一亮,那是亟欲找到同好者的眼神,将耳机递给顾霖。[/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忙摆手:“我不太喜欢听摇滚。”这几乎已经是他最强烈的拒绝态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那好吧。”陈醒微微皱眉,扭头看了看不知道哪里,又飞快转了回来:“真不打算去要个电话试试?”[/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跟着回头望去,之前车站那个短发的女孩正依着车里的栏杆看书,似乎是个很喜欢阅读的人,之前上车要不是顾霖提醒了她的话女孩肯定会错过就停在眼前的公交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同学,车已经来了噢。”顾霖用尽量不会惊吓到对方的温和声调提醒。[/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是吗?”女孩抬起头,一张清秀却有些冷漠的脸映入顾霖眼帘,女孩将食指卡在阖上的书本中间充当临时书签,朝他微微鞠躬致谢后上了车。顾霖留意到她手里的并非是教育用书,而是一本封面有些奇怪的小说或者散文,书名被女孩的手遮住大半无法辨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看上去真挺不错的,皮肤又白,要不是我有我家思思了才没阿霖你的机会咧。”陈醒又用手肘顶了顶顾霖,怂恿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算啦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顾霖挠挠头回答,其实满脑子都在咒骂这种通过身体接触而建立的交流方式。[/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顾霖已经渐渐产生“旁观幻觉”的长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到站了,那么阿霖我先走一步啦!”陈醒没有摘下耳机,所以说出这句话时过大的音量把顾霖和旁边几位昏昏欲睡的乘客都吓了一跳。[/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啊,再见。”[/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陈醒下车以后,之前被吓到的某位乘客苦笑着跟同伴说了句“年轻人真有活力啊。”,然后又回到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里去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原来吵闹又爱管闲事就是有活力的表现啊......”顾霖心想,将放在脚边的包重新背起来——再有两站他就到家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公车缓缓开动,原本站在另一侧的短发女孩轻巧地移动到了顾霖所在的门边来,看样子是准备在下一站下车。因为有过言语的交流所以虽然顾霖非常疲累但仍努力不让嘴角耷拉成让人不适的角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他的习惯?背后议论别人。”一阵轻盈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仿佛一桶冷水从闷在车厢里的顾霖头顶浇下,清爽的同时却又有些冰凉。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颔首与矮自己很多的女孩四目相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和陈醒咄咄逼人的眼神不同,身前这个女孩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在抛出那个疑问之后就一脸茫然地望着顾霖,像一个等待指令的机器人,又像故障停摆了的座钟。[/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总之和人类不同。[/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被听到了么......其实他不是那个意思,我替他向你道歉。”顾霖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为什么?”机器人女孩接受到“指令”后,吐出了下一句话。[/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欸?”顾霖不解。[/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他有错,你没错,替他道歉,为什么?”女孩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奇怪的短句,顾霖费了点时间才理解过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啊。”顾霖回答,心里只想公车早点到站以结束这段对话。[/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是吗?”女孩点点头,随即将脑袋转了回去,木然扫视着车门外向后掠去的街景。[/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过这个奇怪的女孩?果然是自己太渴求个人空间了以至于目空一切吧?”顾霖这样想着,可心里却又为今后要应付同路的陈醒而烦躁起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3[/align][align=left] 从公交上下来到躺在床上渐渐入睡这两件事之间的记忆似乎遗失掉了,顾霖隐约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巷子和上楼打开家门的,也模糊知道母亲向自己询问了一些和课业有关的事,六岁的弟弟好像黏着自己吵着些什么,不过最后十分开心的离开了,大约是自己说了什么有趣的事逗他发笑了吧。但这一切都跟在大学里的生活一样,似乎和他感兴趣的事情之间隔着一层膜,很多细节被快速地侵蚀掉抛弃掉了,和这些比起来就连慢慢入睡意识淡薄的感觉都要清晰得多。[/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不过,所谓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又是什么?自己又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的顾霖在大脑逼近临睡点的最后一刻这样质问自己。[/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4[/align][align=left] 周一下午,林炎琨安排了第二次全寝聚餐,然后在途中抛出了组建乐队的主意。[/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高中时我哥教了我一些古典吉他的基础,后来自己也学了一点,所以主音吉他手就是我啦!” 林一边嚼碎嘴里的食物残渣一边用手里的筷子在空气里比划:“大家应该都有音乐基础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虽然热衷一时兴起说干就干不能说是糟糕的性格,但林并非一个持之以恒的人。深知这一点的顾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跟这个提议沾上一点边。 事实上正盯着餐桌上的水煮豆腐发呆的他满脑子都是赶紧找个时间把周末从公交总站要到的各路公交运营路线表再仔细查阅一边以找到错开陈醒的办法。[/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如果真能组起来的话算我一个!”陈醒依旧是精力充沛模样,碗里的肉丝叠了厚厚一层,要不是一个几乎只剩青椒的盘子就在跟前,还真分辨不出他碗里菜的前身是青椒肉丝。“我有朋友是贝斯手!”[/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那和你要加入乐队有关系?”顾霖心想,更加确定这不过是一场闹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然能组建起来啊!”林炎琨笑骂,粗厚的大手一下子拍在陈醒肩上,听那闷响就明白力道很重。而另一个向来寡言少语的室友苏彻则一如既往伪装出自己并不存在的假象,默默扒拉着碗里浅浅的米饭。[/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他一定以为只有自己对这样的聚会感到无聊吧?”顾霖不禁这样想,然后惊觉自己看苏彻的眼神竟带有怜悯,仿佛看到一个孤军奋战的沧桑士兵。[/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望着痛歪了脸的陈醒自己乐呵了一会儿后,林转过头对顾霖说:“不知霖兄对乐队经理一职可有兴趣?”[/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啊?不了不了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管理经验。”顾霖忙拒绝,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被林盯上那就好比踩到一块黏糊糊的口香糖,短时间内是别想摆脱干净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没关系不会太难的,不明白的地方也有我指导你的啊。”林炎琨果真不依不饶,那语气就好像对顾霖不是邀请而是赏识,所以不容拒绝。[/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但是......” 并不稀罕什么赏识的顾霖仍在婉拒。[/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一旁的陈醒眼看乐队的组建正遭受阻力,连忙一起劝说顾霖:“有什么关系嘛阿霖,乐队经理可是很了不起的职业啊,说是整个乐队的顶梁柱都不为过。就当成大学生的自我锻炼去做就好了啊,反正你平时也没有什么社团活动要参加的不是?”[/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对对对,你可是我们的顶梁柱啊霖兄!”对褒义词非常敏感的林炎琨赶紧抓住重点附和道。[/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至于顾霖缴械投降的速度,则比他自己所预想的还要快得多,也许是因为“反正乐队要不了多久就会解散”这样的念头占了上风的关系。但无论如何,他赖以为生的个人空间已经被挤占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角落里去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5[/align][align=left] 度过了连续三个星期“零孤独时间”的痛苦生活之后,由于周五教社会学的老师出差所以全天没课的关系,顾霖赶紧谎称家中有事逃开周五下午有体育选修课的陈醒,在周四下午就来到车站候车回家。[/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已经眼睁睁看着四辆二十七路公交车先后靠站,接着又晃晃悠悠的驶出站台。[/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必须把之前缺失的统统都补回来。” 这样的念头坚毅得像堵石墙,顾霖不记得自己有在其它任何事情上有过这种毅力。并且全神贯注于自我纾解的他,自然也不会注意到站台不远处的短发女孩也同样目送着之前的四辆公交车离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尽,这使他无法再凝视着河中飘动的水草想象其中的温暖触觉,而已不知是第几辆的二十七路公交车恰逢其时地亮着有些黯淡的车灯从远处驶来,将顾霖和女孩接了上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一上车,女孩就重新摊开手中之前因为天黑而无法继续阅读的书看了起来,这刚好打消了正在纠结因为之前有过交谈所以这次应不应该跟对方打个招呼的顾霖的焦虑,但他不觉得女孩的行为需要引申到细腻贴心的范畴,毕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半个陌生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没有了陈醒的眼神炙烤,顾霖很快就失去对所处环境的感知力,进入到第三人称的无感幻觉中去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虽说是无感,但只限于无视了因拥挤而造成的轻微碰撞和摩擦,后脊突然传来的轻轻戳弄仍然使得顾霖很快便回过神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嗯?” 顾霖疑惑地看着身后的短发女孩,她手里已经没有拿着书本,或许是看完了,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离家已经只有四个站的路程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他呢?”女孩用两只手罩住耳朵轻微摇晃了几下身体,一副好像戴着耳机沉迷音乐的模样。[/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很明显是在模仿陈醒。[/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哈,他明天还有课所以我们没有同路。”顾霖轻笑几下,觉得女孩的动作有些滑稽。[/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昨晚,他有课吗?”女孩追问,语气依旧平和缺乏感情而且遣词奇怪。[/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想起来昨晚陈醒和林炎琨直到门禁前二十分钟才回来,说是为了乐队早日成形而集训。 这并不是需要隐瞒的秘密,而且作为乐队经理虽然不情愿但做做推广工作也不是坏事,所以他照实告知了女孩陈醒的去向。[/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是吗?”女孩又一次说出这个疑问句,接着有如自问自答一般,从硕大的帆布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交到顾霖手中。[/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照片上,陈醒和林炎琨坐在酒吧的一角抽着烟,桌上摆着一些空酒瓶和未开启的啤酒,而陈醒之前碰都不让顾霖碰的那把贝司,正仿佛垃圾一般歪歪倒在肮脏的地板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他是你的朋友,上次你告诉我。”女孩说,顾霖却无法从她白净的脸上找到戏谑的表情,其实,他找不到任何表情,即使从自己的脸上也找不到。[/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可以谈谈吗?”顾霖有些脱力地问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对方点了点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6[/align][align=left] 顾霖得知陈醒的死讯是在周一返校上课的时候,当他背着换洗的衣物拿着早餐回到宿舍时,正在寝室做简单问询工作的两名男警官使他微微吃了一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你就是顾霖同学吗?”一位矮瘦的警官顺着头上缠着绷带的林炎琨的视线望向寝室门口,用有些冰冷的语气询问。[/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嗯是我。”顾霖生硬地将背包放在自己床上,打量着鼻青脸肿的林:“发生了什么事吗?”[/align] [align=left] 瘦警官阖上似乎是用来做笔录的本子,用严肃的腔调说:“我们在十二月七号晚上十点左右接到报案说学院附近的一家酒吧发生了聚众斗殴事件,到达现场时逮捕了参与斗殴的六人并将三名重伤者送到了医院,其中包括最终因抢救无效于八号凌晨去世的陈醒同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仍呆立在那里,看似对自己室友的遇害震惊过度,实际上却只是对警察腰间的配枪产生了异样的兴趣。[/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如果这时候有人企图夺枪自杀的话.,成功率应该不会太高吧毕竟警校有专门防范夺枪的擒拿教程。”他想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因为案件性质并不复杂所以我们今天只是来做一下简单的问讯,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另一位身材壮实的警官说道,似乎认为这么说对安抚顾霖能有点效果。[/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但实际上顾霖丝毫没有感到悲伤,只是单纯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难以理解罢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那冒失的家伙闯出这样的祸是迟早的事情。”他心想,向两名警官点点头示意自己愿意配合他们的工作。[/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7[/align][align=left] 问讯结束已是中午,正如警方所告知的,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斗殴致死案件,陈醒和林炎琨在酒吧喝得半醉之后跟另一伙买醉的大学生发生口角最终演变成肢体冲突,被怒气冲昏脑袋的某人掏出防身用的匕首刺伤陈醒最终致死。类似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发生,唯一不同的只是顾霖这次比较接近案件本身罢了——毕竟是自己的室友被杀死了。婉拒警方的遗体道别提议后坐在死寂寝室里的顾霖渐渐感到,尽管自己并不为陈醒的离世感到悲伤,甚至还因为自己重新拥有了独自候车的时间而有些高兴,但另一些新的问题又冒出头来继续扰乱他的生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去上课的话同学会不会向我问东问西之后又说一些没营养的安慰的话?”事实上,只要想到自己必须装出惋惜悲伤失落的模样好一段时间他就觉得烦躁。也不能老是呆在寝室,陈醒的父母总要来把儿子的生活用品收拾掉,那时要是自己在场的话说不定又得被迫附和他们的悲伤。至于乐队的推广工作,虽说是被迫但总是消磨时间的一个方式,但出了这事以后乐队的解散也只是时间问题。在学校广场上闲逛的顾霖有一种无头苍蝇在玻璃上胡乱碰撞的错觉,直到将手揣进兜里碰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后才有了明确的目的地。[/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8[/align][align=left]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和短发女孩一起提前下了车,坐在车站附近快餐店里的顾霖问。[/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在酒吧打工,店长防止学生逃单和闹事,摄像头,装了。”方形小餐桌对面的女孩用奇怪的断句回答,白皙的手握住顾霖请客的大杯可乐轻轻摇晃着,未经过分修剪的指甲有着漂亮的光泽。[/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店长让你负责保存这些东西?”已经渐渐习惯女孩遣词风格的顾霖这次没花多少时间便理解了她的意思,但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完全解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女孩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八开的硬壳本,在餐桌上摊开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那是一个贴满了照片的本子,照片的背景全都是在酒吧。和之前陈醒林炎琨的那张差不多,照片的主角都是在酒吧买醉的人,有三五个人围成一桌脸上挂满空洞微笑的,也有独自一人趴在吧台上暗自神伤的,更不乏一些装作品酒,目光却斜斜射向某个异性的猎艳者。虽然这些通过摄像头拍下的照片没有清晰的画质,但通过他们顾霖仿佛可以闻到那种酒精混杂了香烟和情欲的糜烂气味。[/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共同点,他们的,在哪?”女孩咬着可乐的吸管面无表情地问顾霖。[/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重新快速扫视了几页照片之后,顾霖踌躇了。是同样堕落?还是说丑恶?不知何故他觉得这不是女孩希望得到的答案,于是索性摇了摇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女孩似乎也知道对方无法作答,于是吸了一小口可乐之后,一字一顿的掷出了答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他们都在这里丢掉了自己的壳。”干净利落,和她之前的语言风格截然不同的句子。[/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望着女孩失焦却又坚定得怪异的眼神,顾霖觉得一股寒意突然窜上了脊梁。[/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想知道没了壳的你是什么样子。” 当他的大脑终于理清这个句子的意思时,自己对面的座位已经空无一人,而右手的手心里则多了一张快餐店里的吸管纸,上面用黑色水性笔写着酒吧的地址和女孩的名字。[/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孙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9[/align][align=left] 有时候顾霖觉得把人类比作蜗牛是个绝妙的主意,我们生命的历程就仿佛不断往前爬行的过程,而自身存在过的证据则像是蜗牛分泌在经途上的黏液,或许不甚美好,但终归有迹可循。每当想到这个顾霖就觉得有些悲伤,只因生性健忘的自己要回忆曾经人生的具体细节是很艰难的事情,就像一只羸弱的,分泌黏液的腺体故障的蜗牛,回头根本找不到自己爬行的痕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尽管偶尔想起这套“蜗牛理论”,但他从未考虑过关于“壳”这个东西的引申含义 。按照孙霓的观点,所有人都背着一个大大的壳,它既是人们的庇护所,也是一种宿命般的累赘。所以才会有人沉湎于酒精和毒品,因为那可以让他们暂时卸下背上那名为虚饰的壳,心甘情愿地品尝那种毫无防备却能释放自我的危险状态。[/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所以才会有饭局文化和酒杯文化啊......”顾霖想,孤身一人穿行在快被夜色笼罩的热闹街巷里,从无数渴求慰藉的灵魂中挤出一条通往孙霓所在的酒吧的路。[/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10[/align][align=left] 小巷的某处,熙熙攘攘的人潮仿佛被某种力量蛮横地斩断了一般,使得DARK酒吧的门口看起来清冷又落寞。[/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这也难怪,毕竟几天前有人在这里被捻灭了生命的烛火,酒吧也迫于压力歇了业,拉下的卷闸门将一切的热络和浮华都隔绝开去,对站在门外的顾霖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照顾。[/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果然......” 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的顾霖嘟囔了一句,转身张望另一家适合打发时间的酒吧或者奶茶店,反正逃避恼人的客套和交际才是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就在顾霖刚要朝着另一家酒吧迈出步子时,身后的卷帘门却传来被打开时的吱呀声,身材瘦小穿着酒保服的孙霓正踮起脚努力把门撑得更开一些。[/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啊,抱歉我还以为没人。”顾霖伸出一只手替女孩把门顶住,有些窘迫地看着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喏。” 孙霓指了一下酒吧招牌旁边一个小小的监控摄像头,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进来之后把门关好。”语罢便径直走回到店里开着两盏黯淡的橘色小灯的吧台内侧,从台面上的一个个酒杯和几块白色方巾来看她已经在酒吧里忙活有一阵子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把门关好后顾霖稍稍打量了一下整个酒吧。大约两百平方米的面积,桌椅、地板、酒柜和天花板都是木质结构 ,墙壁上挂着几幅世界名画的缩版复制品,每张酒桌旁的墙上装有可调整角度的三角形小灯,估计打开后也不会有太强的照明效果。可以看出老板并没有打算将这间小酒吧虚张声势成高档次的消费场所,而是索性承认它的小面积,按照日常居家的温馨风格来打造酒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和店名不是很配。”顾霖嘀咕出声,转身瞥见孙霓把一张吧台椅上悬着的灯调亮了一些,于是走过去坐了下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酒吧叫DARK是因为这条巷子本来就很Dark。”女孩拿起方巾轻轻擦拭着一个正方形酒杯,故意压低声音像在模仿谁似的,然后又重新用自己一贯的清冷腔调说:“店长是这么解释的。喝什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啤酒就好啤酒.....”孙霓的语气让顾霖回想起上次在公交车上她模仿戴着耳机的陈醒的模样,有点想笑但又觉得失礼,于是索性盯着有细细木纹的吧台台面分散笑意。[/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可是三分钟后顾霖望着女孩递给自己的一杯宝蓝色的气泡少少的液体,想不出这是哪种新奇的啤酒。[/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Blue Margaret。”不等对方发问女孩就报出了酒名,手指正轻轻拭去调酒时不慎洒落在吧台上的盐。[/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看来她并没有忘记要让我脱掉壳的事......”顾霖苦笑着想,捏着插在酒杯里的吸管将嘴凑上前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味道不坏。[/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吧台后的女孩已在筹划下一杯鸡尾酒的存在。[/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11[/align][align=left] 顾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起始于被温暖河水淹没后的自己在无垠的水草中缓缓漂荡、浮沉、穿行。和那些在学校寝室僵硬的床板上做的梦不同,这次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梦境所带来的逼仄感。没有狭长的剥落了墙纸的昏暗走廊,没有望不到底的紧窄回廊,没有退路渐渐塌陷的冷峻悬崖。今天的梦里,所有的触觉都是温软的,富含氧气的河水轻抚着手臂和面颊上的每个毛孔,水草的淡淡腥味在鼻腔里膨胀开来却不使人厌恶。[/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一束朦胧的绿光透过水草的间隙照在顾霖的眼睑上,诱使他越发努力地向光的源头游去,每拨开一丛水草,每向后划出一次手臂,顾霖都感到心里某个终年只有料峭寒风的冻土地带正发生着改变。虽是莫可名状的臆想,但他觉得幸福就在那光芒的起点,自己的归宿就在那光芒的起点,于是少年用从未在清醒时抱怀过的热情和期许支撑着酸痛的四肢,努力靠近那份越发耀眼的极致的温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摇曳的水草不断地向身后掠去,绿光的轮廓由清晰再到耀眼,最终仿佛一颗闪亮的海胆般充斥了顾霖的整个视野,“海胆”的中心,一个娇小的墨绿色身影正呆立在那里。[/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孙霓同学?”男孩呼唤着光晕里的身影,虽然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幸福,但他仍有些疑惑孙霓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迷恋的温暖河床里。[/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墨绿色的身影抬起头,仍旧是顾霖习以为常的毫无表情,用像是人工智能的夹杂些许机械感的声音问:“很辛苦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这声音让顾霖感到不适,甚至可以说是畏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辛苦?”他不解。[/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在一群真正的小丑面前跳梁,很辛苦吧?”墨绿色孙霓那没有生命气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脑袋犹如颈椎被猛然折断般垂落下来,微微抽动:“那些惺惺作态满腹经纶的家伙压根连狗屁都不懂,对你指手画脚的人全是只知窃取和占有的蛀虫,看似温文尔雅的败类们其实胀满脑子的只有性交的冲动。要在这些渣滓面前示弱和尝试笼络以期不被视作异类,很辛苦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感觉自己的脸僵住了,心里远比他后退了一步所表现出的要骇然得多。[/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啊?那些压榨着你生命的家伙,让他们看看真正的你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害怕啊。”孙霓扭曲着断折的头颅狞笑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自己真的是在温暖的河水中吗?这瞬间冰冷刺骨的水真的温暖过吗?”顾霖疑惑,却不敢逃跑,一种只要自己转身那个鬼魅般的孙霓就会扑过来把他撕成碎片的心理暗示让他只得将身体牢牢地焊在原地。[/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姿势诡异的身影用双手扶着自己已经完全上下颠倒的脑袋,毫不留情地抖露着顾霖的心思:“你不是不敢,更不是碍于法律的障碍,只是你完全看不起他们不是吗?觉得那些人可悲到不配失去生命不是吗?否则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替你宰光他们的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是这样吗?我是这样想的吗?”顾霖忖度着这些灌进耳朵的癫狂话语,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可怕身影竟慢慢模糊了原本像是孙霓的面貌,变得越来越像是自己,但其实在那之前影子的声音就已经发生了变化。[/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我的朋友。”顾霖咬着牙驳斥着影子的狂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噢?”影子不置可否,伸出舌头舔舐着嘴唇:“那么,你很想尝尝死掉的滋味吗?”[/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沉默了,他现在满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赶在更多的偏执想法被揭穿之前。[/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哈。”已拟态成墨绿色顾霖的影子耻笑道:“我就让你品味一次把。”说完,他飞快地将脑袋拧回脖子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打了一个响指。[/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深邃的绿光霎时消失了,在身处一片黑暗中的顾霖作出反应屏息之前苦涩的河水就已经猛地灌进他的鼻腔和嘴里,但是双脚却被某种力量死死拽住无法离开河底,他拼命地用手扼住咽喉但根本无助于越发缺氧的身体和灌进污水的肺部,十指无论怎么抓挠颈部也无法从溺水的痛苦中解脱出来。[/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就在这极端的痛苦之中,顾霖的意识在飘散前想通了某些东西。[/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尽管内心堆叠着黑暗,可归根结底自己仍是一只有着趋光天性的昆虫。[/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尽管好奇自己的消失对周遭的小世界会有什么影响,可扪心自问却依旧放不下对诸多愿望达成的期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原来我对于那些将脑袋伸进绳套,故意在高楼上踩空失足的人们竟然抱存着惊诧和不解的情绪吗?”这让向来崇敬死亡,以殉道者自居的顾霖感到莫名的羞愤,仿佛自己和欧洲中世纪以净化异端者灵魂之名将千万无辜民众烧死在火刑柱上的卑劣主教们没有分别。[/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12[/align][align=left] 猛地睁开酸胀的双眼后,映入眼帘的是因为潮湿而有些霉斑的灰白色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一股类似异国香料的气味。尽管做了个糟糕至极的噩梦顾霖也并没有像夸张的电影里那样从床上直接坐起后才惊醒,相反只是静静躺在那里,虽然还无法回想起入睡前的经历但“那只是个梦”的意识正在慢慢驱散他的惊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逐渐清醒后他从有些窄小的床上坐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一条米色条纹的白毛毯,从只能盖到顾霖小腿的长度上看无疑是女款式样,床边是一张朴素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木质小书桌,桌上有一个放了烤面包片的陶瓷盘子和一杯牛奶,盛牛奶的玻璃杯下压着一张写有“早餐”的纸条,灰色的护眼小台灯搁在书桌一角。[/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拍拍自己的头,为没有感受到以往因宿醉导致的剧烈头痛而疑惑,同时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小小的房间里。他继续张望着四周,发现书桌旁放着三个硕大的纸箱,其中一个纸箱上放着一本看上去非常眼熟的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这是......”顾霖拿起这本封皮上写着“人间失格” 四个字的书,努力回想着这个古怪的封面是在哪里看见过。[/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已经醒了啊你。”有些沙哑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吓了一跳的顾霖转过身,跟一个穿着深蓝格子衬衣的年轻男子面面相觑。[/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可不是坏人噢别摆出那样的表情。”男子望着一脸惊疑的顾霖苦笑道,走进房间来将书桌前的窗户打开,看了看顾霖手里的书:“那是小霓的东西,要借得跟她说一声才行,懂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嗯......”顾霖终于想起来这本书是之前在车站遇到孙霓时她手上拿着的那本。[/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男子看来和不少宿醉醒来后找不到北的家伙打过交道,所以对眼前这个男孩迟钝的语言和动作都只是以懒懒的微笑应对,他拿起书桌上的面包和牛奶递给顾霖,笑得贼兮兮的说:“吃掉,敢糟蹋小霓做的早餐可是会下地狱的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顾霖接过盘子和杯子,没头没脑地吃喝起来,脑袋里还是拼凑不出昨晚睡前的记忆,对于眼前这个人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吃完了就赶紧下来,别老呆在女生的闺房里。”男子将顾霖之前睡过的小床整理好,笑着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房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所以这里果然就是孙霓的家吧?没想到会是这样简单的布置。”顾霖咬了一口还很松软的面包这样想着,索性放弃回忆酒醉后发生过什么,即使是喝醉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做什么出格的事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三两下消灭了早餐后顾霖拿着杯盘走出房间,发现迎面便是一堵冷冰冰的红砖墙,而右手边一段五米多长的水泥阶梯是唯一的通路,顺着阶梯下楼后有一左一右两扇门,暂时没有排泄意愿的顾霖于是推开了右侧没有挂“WC”牌子的那扇门。[/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结果里面是一个擦洗得发亮的马桶和一套简单的淋浴设备。[/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呃?” 确信没有走错的顾霖愣在了门口,不过身后响起的窃笑声很快让他明白自己被耍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很早以前就想这样玩一次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望!哈哈!”格子衬衣男靠在“WC”门旁边吃吃笑着,身旁矮了男子一个头,围着白色围裙的孙霓呆呆地望着一脸尴尬的顾霖。[/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往日无论出什么洋相都能轻松发挥演技的顾霖这次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站在厕所门口良久之后只是僵硬的转过身,在衬衣男夸张的大爆笑中反手把门轻轻关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也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没有经过自己事先策划过的出糗和耍宝吧?”尽管这么想着,但他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释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失去了伪装的庇护我也能很好的活下去吗?”[/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13[/align][align=left] “说起来也真是夸张啊,从警局做完笔录回来就看见你趴在吧台上哭得花枝乱颤的。”衬衣男靠在酒吧加了软垫的木质长椅上讥讽道。之前顾霖才从孙霓口中得知他就是这间酒吧的店长,吊儿郎当的个性看上去确实很像会因为巷子很黑就给酒吧取名“DARK”的随性家伙。[/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对不起。”顾霖道歉,看着又在吧台后面擦洗酒杯的孙霓,白净的手腕仿佛神秘的发光体般泛着微光。[/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道歉干屁啦?影响老子做生意的是那些脑袋进水在店里捅人的死大学生又不是你小子。” 店长说着从牛仔裤的屁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账单,板起纯粹商业性质的面孔念道:“您昨晚消费的酒类总计价值一百八十六元,加上小霓的小费二十元以及把烂醉的你抱到房间的老子的辛苦费五十元,同学您总共消费了二百五十六元人民币,感谢您对小店发展的扶植!”[/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奸商。”吧台后的孙霓替正准备乖乖掏钱的顾霖鸣不平。[/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比起向那些死大学生索赔的款项来说已经很仁慈了噢,两位战友慢慢聊老子出去遛弯啦!”店长鼻孔喷气笑着,把账单“啪”一声拍在吧台上之后便双手插进裤兜懒洋洋的晃悠出了酒吧,留下正拿着三张百元钞票呆坐在吧台椅上的顾霖和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的孙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center]14[/align][align=left] 顾霖打开手机,荧光屏上面显示时间已接近中午,这表示他绝无可能赶在上午的课程结束前到校签到,收件箱里没有一条新短信,通话记录里没有一条未接来电,那些为了找顾霖帮忙掩护自己翘课而跟他称兄道弟的同学们似乎都选择性遗忘了他的存在,就好像几乎没人会想起自家厨房的某块沧桑得惨不忍睹的抹布一样。[/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不过顾霖只是笑了笑将手机塞回裤袋里,心中既不愤怒也不委屈,因为他已然明白自己跟抹布的区别,他拥有反抗的力量和获得更好生活的机会。[/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相较于如何跟严苛的辅导员解释自己一晚的去向,顾霖觉得跟眼前的这个女孩打开话匣是更加困难的事情,尽管有了昨晚的短暂交流,但当两个人重新共处一室后就仿佛一次崭新的人际交往过程,让他手足无措。[/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想问自己昨天除了痛哭之外有没有出别的洋相,想问自己占了孙霓的房间那她昨晚是睡在了哪儿,想问她既然住在酒吧那为什么会跟自己挤公车,最最重要的,自己想去了解这个女孩的人生轨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但沉默就像一堵厚重的墙,顾霖找不出合适的辞藻去打破它的屏障。[/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做梦了吗?昨晚。”终于还是孙霓先开了口,她可没有顾霖看上去那么如坐针毡。[/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啊,是的......”顾霖不可避免地想起梦里那个诡异的身影。[/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是个好梦吗?”孙霓说,照旧是那种让人无法判断兴趣浓厚程度的语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想应该不算是好梦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醒来之后。”[/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老实说......比之前喜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那它就是个好梦。”[/align]
  18. [align=left]序章:索菲亚的孤狼[/align] [align=left] 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索菲亚的废墟之下依然有人在其中苟延残喘。 伊戈尔自如的穿梭在废墟的阴影之中,在灰雾笼罩的索菲亚,他仿佛置身于黑夜。其矫健的身姿宛如一匹孤狼。 “啧,乌鸦行动队。” 灰雾的笼罩让这里可见度极低,但伊戈尔的嗅觉远超人类,他躲在岩壁的缝隙间,窥探着不远处在旷野上游荡的人影。 那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每个人的腰间更是配上了诺玛帝国的最新制武转轮铳剑。转轮铳剑的威力足以撕开北之森林的巨熊以坚硬闻名的胸膛。 而真正让伊戈尔感到威胁的并不是那些凶名赫赫的军队制武,而是他们从不离手的短刀。 短刀通体漆黑,剑身弯曲向下,就好像是野兽的獠牙,传说在月光下,能反射出血色的红芒。 那是专门猎杀异类的武器,由诺玛帝国的核心组织黑基第三课专门制造,最近一直活跃于夜之狩猎场中。 当然,活跃于夜之狩猎场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因为无论何时,夜之狩猎场都是夜之眷族的活动范围。活跃在其中只能说明他们被夜枭们猎杀的很惨。 所以值得庆幸的是,这场大战之后被自己遇见的只是乌鸦行动队而不是对抗异类历史更为悠久的十字徒。 但伊戈尔依然不敢轻举妄动,这场战争以异类们的完败而结束,新王连铁冠都还没有戴上就被十字徒们钉死在新王之碑上,这堪称是几个纪袁来异类最大的耻辱,以至于到现在不少异类的大家族们都不承认第六纪袁已经结束。 要在这里杀出一条血路,就连那些成名已久的铁冠候选人都难以做到,更别说自己这个活了不到百年的少年异类了。 伊戈尔利用身体的优势,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他只需要熬到天黑就能从容的离开这里。他早就听到消息,索菲亚北面的夜枭们早就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今晚要在边境线上开展一场鲜血盛宴。 “希望他们能活着回去。”伊戈尔满怀恶意的想着。 这次来到这里的可不仅仅是十字徒,他曾亲眼看到那位亲手终结了第四纪袁红龙加德里贝安时代的传奇猎人法亚在人群中出现。 那时候伊戈尔的心脏都几乎停滞。 是时候让这群新晋的夜之贵族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低调了,人类能将异类从大陆的舞台扫到阴影的垃圾堆里,依靠的可不仅仅是十字徒一家,现在又拥有了机械制武,异类和人类的差距正在不断拉大。 他又一次躲避过乌鸦执行队的搜索,越过破烂的小屋,来到远离索菲亚中心的边墙。 然而到这里,伊戈尔的运气似乎就到头了,在一截只剩下一半的石墙边缘,他看到了一名穿着黑手套的男人。 男人叼着粗壮的雪茄,黑色制服的袖口被卷起至肘关节,手中握着一支短铳,正面色阴阴鸷的盯着他,嘴角不经意间上扬。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一只迷路的小狗……” 他转过身,短铳磕在石墙上,吐出黑色的火药,直勾勾的盯着伊戈尔。此刻的伊戈尔只感觉被一只秃鹫给盯上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贝克曼,黑基第六课王牌,诺玛最强壮的黑鸦,真是幸会了。”伊戈尔在逃跑无望的情况下,干脆光棍的站出来,回打招呼。 “你知道的挺多,看起来在深红皇帝和阿斯卡多的压制下狼人们还能保持足够搅局的实力,你的家长在哪,说出来也许我能让你成为我的宠物。” 贝克曼举起手里的短铳,整个人仿佛融进了黑雾中,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就压抑了起来。 “嗨,你看我像是有家长的样子吗?我的身上可没有任何家族的纹身,如你所见,我只是一只被抛弃的孤狼,再也回不到狼群的那种,说实话我连我的狼群在哪都不知道。”伊戈尔举起双手,神色依然从容,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紧张。 “一批孤狼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真有意思。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跑来这里吗?” “这里是属于异类的国度,我会来这里很正常吧。” “也许为了别的什么吧,比如身体里的血脉?我可从来没有看见过蓝色瞳孔的狼人。” “其实我是混血儿。” “呵,真是拙劣的笑话。” 贝克曼将嘴里的雪茄吐出,短铳同时喷射出火焰。 铁砂打在伊戈尔身后的石墙上,碎屑四散开来。 伊戈尔的眼睛里绽放出湛蓝的光,双手交汇,三匹巨大的狼影从他身后出现,长嚎一声后朝贝克曼呼啸而去。 “这倒是挺新鲜的。” 贝克曼抽出肋下的短刀,划出了层层波纹,轻松挡开了巨狼的噬咬,以惊鸿般的速度朝伊戈尔逃窜的位置追逐而去,将三匹狼魂远远的甩在身后。 “该死的,真是撞了鬼了。诺玛帝国秘之六课就那么几个高手,偏偏就被自己遇见了,还是最难搞定的那个。” 伊戈尔忍不住低声咒骂。他尽可能的贴地而行,速度堪比疾驰的烈马,并且有意识的转弯躲进对方视线的暗处。 然而—— 轰—— 他的身后惊雷般炸响,贝克曼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不断放大。 “我的老天,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诺玛帝国的基理课你学的可真不赖。”伊戈尔侧身避开贝克曼的突袭,顺便骂道。 “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一击不中,贝克曼的脚尖在地上垫了一下,立刻扭身接近。 屈膝,前突。 一记膝撞顶在伊戈尔的腹部,立刻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脑袋,朝边上撞去。 轰轰轰—— 响声不绝于耳,伊戈尔几乎刚站起来就立刻被贝克曼的拳脚招呼到了地上。 “你如果还不说出你的血脉,我不介意现在就将你处决。”贝克曼右手将伊戈尔的脑袋死死压在地上,左手一翻,银光一闪,一柄银白色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 “白齿,相比乌鸦行动队的黑齿来说更高阶的武器,我相信你应该认识吧。”贝克曼依然笑容不减,将白齿抵在伊戈尔的脖子后方,他只要稍稍用力,以白齿的锋利可以轻松插入伊戈尔的脊柱。 “哈,哈,哈……”被摁倒在地的伊戈尔剧烈的喘息,双目瞪圆,在瞳孔深处,那透明的水蓝色仿佛在发生变化,一律金色渐渐透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浓雾之下,可见度极低。 远处传来了闷雷般的响声,然后是连珠炮一般火铳开枪的声音以及刺痛耳膜的尖啸。 “嘿,夜枭们来了,看来你们手下们很不走运,居然第一个撞上了。”瞳孔中的金色又缩了回去,伊戈尔出声调笑。 “杀死你再过去也来得及。” “来不及的,这次可不是夜之狩猎场,而是血液盛宴,阿斯卡多会亲自过来,也许你早点过去还能多救几个。万一拖久了被阿斯卡多发现,我相信他一定不介意顺手杀了你。你知道的,夜枭都是疯子,他们可没有老牌的夜之贵族那么讲规矩。” “我一个人走,谁也拦不住。”贝克曼依然不为所动。 “我可以带他走吗。”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浓雾中走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哪怕看不见面容,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她那惊人的压力与尊贵的气质。 “雾月夫人?”贝克曼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名字:“你这种级别的异类,也敢出现在这里?还是说……” 被称为雾月夫人的影子似乎在浅笑,她有着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心动的声音:“是的,他属于冠眼议会,我与他都是候选人之一,而且……斋先生也快要到了。” “原来法亚来这里是为了这个,这么说来雷奥哈德并没有被钉死在王之碑上?”贝克曼放开伊戈尔,站了起来。 “这是场交易,但雷奥哈德确实已经死了,我们不想与十字徒现在就有冲突。”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呢?看起来我好像被什么不得了的组织看上了呀,能和我说说吗?那边的影魅。”伊戈尔从地上做了起来,开口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因为你的血脉来自于朔月之冠。” 当银色的月光挥洒在索菲亚的废墟上时,刺骨的寒冷也一并而来。 乌鸦执行队多由诺玛帝国精锐军官选拔组成,他们对帝国有着不容动摇的忠心,就算在曾经的西林绞肉场上,他们都不曾退后一步。 然而这一次,他们遇见的是以渴血杀戮而闻名的夜枭。 在背叛了自己的创造者幽途一族后,他们成功获得了夜之眷族中象征最高地位的夜之贵族身份,然而不同于历史悠久的血族和狼人,他们蔑视着太古以来的法则,一次次挑战人类的底线。 血月出现时,血族会彬彬有礼的和你喝上一杯,狼人会在暗处威胁你离开,而夜枭们则会展开一场杀戮的盛宴,以异族的血肉来祭奠自己的狂欢。 当夜枭们从雾霭中尖啸扑袭时,那闻名诸国的转轮铳剑几乎成为了摆设,转轮机和火药的威力并不能威胁到他们哪怕一点,而复杂的设计也让剑身变得更为脆弱。几乎是一个照面,位置稍前的乌鸦执行队的队员便被划开脖子,血液在浓雾中喷洒。这些队员死前所能看见的,便是夜枭那宛如深渊般的眼睛。 “第三小队顶上去,其他人有序撤退!” 乌鸦执行队的队长发出了指令,被派遣上的第三小队的队员没有任何犹豫就冲了上去,迎接他们的必然是死亡,但作为曾经诺玛帝国精英战士,他们无惧一切。 “怎么能这么打呢,嘿嘿,真是愚蠢。” 黑夜里,静谧的废墟中潜藏着无尽的秘密。红色风衣的男子独自坐在破碎的岩台上,他一手压着巨大的红色的宽沿帽,另一只手则随意的转动手里的铳剑,而在他的白手套上,绘有一小段栅栏。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乌鸦执行队的选择愚蠢无比。夜枭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更何况,他们拥有行走与天空的权力。 第三小队立刻发动了身后的蒸汽喷射器,喷射器所产生的巨大热量让他们面容扭曲,但也因此拥有了能与夜枭相媲美的速度。 在蒸汽弥漫中,转轮剑的功率被开到了最大,他们要做的只是挡住迎面而来的夜枭一击即可,随后的任务将会由黑齿来代替。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哪怕速度接近,但在灵活度上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夜枭们掌握主动,从容的躲避第三小队的剑舞,然后在侧面将利爪扎入他们的身体。甚至有的成员被数名夜枭围杀,身体被扯的四分五裂。 他们就像海浪下的沙堤那样,被淹没与汹涌的潮水中。 这一切显然没有让夜枭们尽兴,他们依然尖啸着朝奔逃中的乌鸦执行队扑去。在背面受敌的情况下,乌鸦执行队依然拿出了诺玛帝国精锐的行动力,他们抽出巨大的链剑,在蒸汽喷射器的协助下就地展开了反击。 巨大且沉重的链剑斩开夜枭的身体,然而在他剑锋垂下的那一刻,另一名紧随其后的夜枭已经来到他的眼前,漆黑的眼眶里是血色的眼球,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巨大扭曲的口部衔住了他的喉管。 当他倒下的时候,余光所见的是遮天蔽日的黑影,他们在黑夜的掩护下,涌动如黑潮。而逃窜中的乌鸦执行队的成员们也纷纷被这道黑流卷入,消逝无踪。 然而就在意识消逝的最后一刻,他那满目疮痍的身体突然间爆裂,在夜枭们所组成的黑流中绽开了一朵血花,而扑在他身上还在大肆撕咬的夜枭,也被他身体里喷出的血液覆盖,那些血液汇聚成了巨大的手掌,在夜枭的惨嚎中,将他捏得粉碎。[/align][align=left] 一道红色的人影迎着黑潮撞去,银白色的双枪在他手中出现,反射出耀眼的白。在火药和机械的轰鸣中,经过他身侧的夜枭如雨点般落下,巨大的转轮剑在枪口的掩护下划过一名又一名夜枭的脖颈。 那道血红色的人影仿佛行走于人间的恶魔之花,绽开了他那血红的花瓣。 地面之上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炸裂,鲜血舞动如藤蔓,这些已死之人正在收割着天空中夜之贵族的生命。 “该结束了,猫头鹰们!” 站在由夜枭所堆积的尸山之上,红色的人影犹如恶魔般的狞笑。巨大的宽沿帽下随风舞起的长发遮住了月光。他一人站在黑潮之前,有如千军万马般令人窒息。 “是谁?!” 居首的夜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嘿嘿,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红色人影身后,几名乌鸦执行队的队员突然间跪倒在地,皮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显露出骇人的深红色。 这种怪异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皮肤就彻底融化,血液从他们的身体喷出,在红色人影的身后组成了两只巨大的手掌。 红色人影将手压住巨大的宽沿帽,只露出一只满是疯狂的眼睛。 “呀,阿斯卡多。你不想让你的孩子们都被埋葬在这里的话,就请他们退回去吧,这场聚会的主人撤宴啦。” 红色人影将巨大的宽沿帽拿在手里,朝夜空中半鞠一躬,尖而长的下巴上面,嘴角扯出了愉悦的笑容。 黑夜的狂风在此怒号,弥漫的黑雾之中,那轮巨大的银月和璀璨的星河再一次被掩盖,天空宛如被盖上一块黑幕,那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再一次出现。[/align][align=left] “修泽尔,你管的太多了!” 巨大的人影从天空落下,足有三米长的黑色肉翅拍开黑雾,露出他狰狞的面容和暗红色的眼睛。 “我建议你还是退回去的比较好,我不在乎你认不认同新王已死,现在索菲亚并不允许你这样的异类踏足。” 被称作修泽尔的红色人影重新戴上了那顶巨大的宽沿帽,面对夜枭一族的首领,铁冠候选人之一的阿斯卡多丝毫没有畏惧。 “我相信深红皇帝知道你在这里,会很乐意和我一起将你送去你早该去的地狱。” “哦嚯嚯,他才不敢出来,你要知道,现在制定规矩的,并不是你们夜枭。” “你说这话,是以什么立场?异类,还是铁栅栏机关?”阿斯卡多盯着修泽尔手套上的栅栏图案,有些忌惮的问道。 “都不是,这只是一场交易,贝克曼给了我们要的人,我也有必要将这些人还给他。”修泽尔耸耸肩。 “他说的没错,我可是忍让了很多啊,阿斯卡多先生。”叼着粗壮雪茄的贝克曼出现在一旁,恨恨的看着两人。 他拿下雪茄在鞋底磕掉烟灰,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冰点部门就在赶来的路上,一起来的还有谁?让我想想,哦,那个名字也许你们会感兴趣的。” 他一把将雪茄掷在阿斯卡多身前:“是法亚!” “看来你早就知道法亚在这里?”阿斯卡多并没有理会贝克曼的愤怒,朝修泽尔问道。 “不光是法亚,驱魔人梵·罗伦也在索菲亚。”修泽尔依然笑的很轻松。 阿斯卡多深吸一口气 “走!” “修泽尔,下次遇见你的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你!”半空中传来了阿斯卡多的离别感言。 “哈哈哈哈,在铁栅栏的收藏品中,你可不算是最高档的。” 修泽尔在黑夜中放声大笑,仿佛在嘲弄夜枭们的愚蠢。[/align][align=left] “千年战争前的投机者们,血脉的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 “那就是世上唯一的源血血族修泽尔?他也是你们的一员?” 由阴影聚成的马车在索菲亚的废墟间穿行自如,雾月夫人依然神情不变的端坐于中心,这辆哥特风格的马车仿佛就是她身体的延伸。 坐在她对面的是伊戈尔。此刻的他正震惊于窗外所发生的一切,那无疑是这个世界顶端力量的碰撞。 “应该说修泽尔属于冠眼议会,另外,我们只是候选人。”雾月夫人纠正道:“我是某一人的替席,而你的资格,来自于你的血脉。” “第五纪&元的铁冠,朔月之冠。嘿,你说我是金狼王的后代?”伊戈尔不屑的轻笑道:“也许你们很厉害,什么都看的明白,甚至于绝大多数的异类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但我要说的是,请你好好看看,我的眼睛是蓝色的!而不是该死的金色!” 雾月夫人依然面无表情,端坐不动。她并没有看向伊戈尔,只是缓缓开口说道:“我的任务只是将你带离索菲亚,这些话你完全不必和我说。但我相信,真正能够操控命运的人,自然能够看透一切真相,而你,也无法拒绝自己的命运。” “哈,你知道你现在像是什么吗?你就好像格兰蒂斯里那群老的快要死的巫婆,整天只会在肮脏的小屋里谦卑的低吟所谓的预言和命运。所有异类都知道那群疯婆子说的全都是狗屁不通的鬼话!”伊戈尔面色阴沉,甚至有些仇视的看着雾月夫人。 “女巫的疯狂来自于他们能看见真相,却不能理解。漫长且无尽的生命并不适合人类。而你的愚蠢来自于没有与之匹配的骄傲。”雾月夫人轻笑间风情万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雾月夫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女性。 她有着尊贵的气质和近乎无暇的精致面容,但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座精美的雕像,完美却反而是种缺憾了。 伊戈尔并没有回话,他将头扭出窗外,看着两旁歪倒的树木飞快的后退,静谧的空气中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这里是异类战场,你们凭什么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出?”伊戈尔被这种气氛弄得很是难受,忍不住再次开口。 “因为冠眼议会存在于人类与异类之间,就像修泽尔,他既是太古裔的异类,又是铁栅栏机关的第一典狱官。”雾月夫人知无不答,在她高贵难以接近的气质下,也有着和蔼温柔的一面。 “这可真是个笑话……”伊戈尔正想说点什么,忽然那种危险的气息增大了几倍,让他整个人都不禁微微的有些颤抖,这是源自血脉压制的结果,在神灵所设的生物等级中,每一级几乎都有着不可逾越的威能。伊戈尔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血脉压制,他虽然非常厌恶自己身体里的黄金血脉,但对它的强大也有足够的了解,这可是第二等级中的佼佼者,黄金种血脉,是远超夜之贵族的血统。 “不用害怕,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他是来接我们的。”浓雾渐淡,雾月夫人似乎也露出了自己真实的身体。她原本的样子并不如阴影形态那样精致的无可挑剔,而更像是一名充满了神秘韵味的贵族少妇,有着年轻的面容和沉着的神态以及一双漂亮的淡绿色眸子。 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的伊戈尔还是忍不住偷偷窥探坐在窗沿的身影,在这如墨的黑夜里,伊戈尔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白”,没错,坐在窗台上的人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白,如光滑的大理石一般,洁白如玉,温润无暇。 雪白的及颈长发,白色的贵族礼服,以及银灰色的双眼。 来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用眼睛微微瞟过伊戈尔,似乎还藏着些许笑意。 令伊戈尔恼怒的是,他甚至不能分辨这个人影到底是男是女,他有着单薄的身形,身高最多不过一米六,礼服也是偏向中性的宫廷礼装,面容更是比雾月夫人还要漂亮。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初次见面,奥斯巴赫的末裔,你可以称呼我为斋。”伊戈尔的脑海里浮现了窗台边人影的声音。 见鬼,他有说话吗? 伊戈尔曾有幸见过几次梦魇,但没有一只能在他还清醒的情况下侵入他的精神的,而且他说的是什么,奥斯巴赫的末裔?奥斯巴赫是谁? “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你的祖先,夜之眷族唯一的铁冠拥有者,黄金狼王。” 声音又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这声音来的并不突然,仿佛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慢慢出现在你身边,你没有意识到,却可以接受。 “你也可以称我为最悠久者,我并非来自第五纪&元。”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是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原本以为你们看中了我的血脉,但无论是源血血族还是你,你们的血统都不亚于我,甚至还要高于我,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需要冠眼议会的完整性,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哪怕是法亚都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 “那为什么会找上我?因为黄金狼王曾经是你们的一员?” “我曾经邀请过他,但被他拒绝了。要知道,他几乎是那个时代最强的异类,哪怕是我也无法强制要求他加入。不过我们做了一个交易,我替他保存了一样东西,作为代价,就是让你加入我们。” 当这句话在伊戈尔的脑海浮现的时候,他几乎都要抓狂了。 “开什么玩笑!一千多年前就死了的东西,凭什么控制我?之前一千多年都没有黄金狼王的血脉遗留吗?” “很抱歉,伊戈尔先生,相信你也知道,黄金种的血脉传承,并不像普通的血缘那样的血亲继承。而是以轮回觉醒的方式出现,你是这一年三百年来的第二匹黄金狼,你生来就是统御大地的狼王,这是你的命运……” 在伊戈尔还难以接受的时候,马车在远离索菲亚的山脚下停下,车门悄然被打开,就在他下意识的转头的时候,见到了让他眼珠都要瞪出来的一幕…… 明亮的月光之下,一名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散发出腐烂恶臭的活尸靠在角落里,艰难的扭头朝伊戈尔这边看来。 这个人是…… 十几天前,被钉死于新王之碑前的第六纪&元铁冠加冕者。 黑武士——雷奥哈德。 斋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伊戈尔的脑海里,声音也远比之前要来的清晰,以至于让伊戈尔不禁有些恍惚,但更多的,还是不自觉的战栗。 “欢迎来到歌利亚,将选之王们。”[/align] @苍云静岳 @游離子 @万里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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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align=center] 【流离失所的BJ】[/align] 从繁华的普雷利镇往东行走大约三英里再穿过一片树木稀疏的小丛林就到了洛玛村,村子西侧有一幢用灰砖盖成的两层小楼,一只名叫BJ的猫是小楼的主人。 BJ有着一身从头部绵延到尾巴的蓝灰色与黑色相间的皮毛,手和脚部分的毛色则是纯白的。他很喜欢被古朴的家具和饰物所填充的自己的家,还有后院挂满牵牛花和葡萄藤的那块小菜园。在春夏时节,BJ每个清晨会到镇上的早间集市把亲手做的一串串鱼骨项链卖掉,回到家后从老旧的书柜里随意抽出一本已经读过五遍甚至十遍有余的封面都布满裂痕的古书,坐在窗边慢慢品读到傍晚肚子咕咕叫了才到厨房点火做饭。至于秋天,BJ则会去从村子后山流过的一条无名小河垂钓,从早上直到下午,然后回家把上钩的鱼儿做成晚餐,偶尔用煮偶尔用烤,再留一部分腌制成鱼干储藏着用来过冬,就连鱼骨头BJ也会小心地收集起来当作项链的原材料。到了冬天,怕冷的他会邀请村里的其他居民来家里一起坐在壁炉前面嚼着鱼干喝着大麦茶谈论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 规律又清闲的生活就这样持续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样子。 然而,BJ所在的帕拉斯特郡从今年六月份开始每天都保持着至少七小时的降雨,直到现在,也就是九月中旬仍还没有停息的兆头,冗长雨季带来的后果之一就是村后那条无名小河再也无法抑制湍急的洪涝,浑浊又汹涌的水流把地处河流中游的洛玛村淹得一片狼藉,下游的森林也被冲毁了大半,BJ的那片菜园也早已面目全非,更糟的是家里同样积满了水,那些实木家具被泡烂只是时间问题,得到及时抢救的腌鱼干倒是高枕无忧地躺在餐桌上的陶罐里。BJ想把家具搬到屋顶时才意识到村里的所有住户家的屋顶设计都是三角形的样式,要将家具临时搬运到普雷利镇但货运马车根本不愿意到已成涝地的村里来。 巨额的财产损失已是注定。 至少可以着眼于那条河的命名问题了,“波塞冬之怒”这样充满震慑力的名字如何?坐在潮湿小床上的BJ自嘲地想。 再三思索之后,他决定暂且离开——跟大多数猫咪的看法一样,湿淋淋的环境是最糟糕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得想办法筹到修缮房屋的资金。 结合自己掌握的技能再三考虑之后,天刚蒙蒙亮他就拿上陪伴自己多年的那根旧鱼竿,向真理之泉进发。 BJ很久以前就从自己收藏的一本古书上了解到,在帕拉斯特郡南面的山谷中有一处名叫真理之泉的地方,泉水里生活着一种身体由翡翠构成,鳞是一片片黄金,眼睛则是两颗蓝宝石的怪鱼,要是真能钓上来一条,把房屋翻新扩建以后都还能剩下充裕的存款吧?而且正赶上雨季,运气好的话也许在岸边就能拾到被冲上来的怪鱼? 古书上还提到,那泉水之所以叫真理之泉,是因为任何生物饮用了它,心智都会变得成熟甚至奸诈狡黠。BJ从小就听村里的长辈告诫说不要和狐狸有太多来往,他们是年幼就被父母带到真理之泉喝了泉水的狡猾物种。 “既然泉水毋庸置疑拥有能让人变坏的功效,那么其中栖息着价值连城的怪鱼的说法搞不好也是真的吧?”BJ如此考虑,同时笃定心智成熟并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上,他根本不相信所谓真理,真理只是一种基于自身最优考虑的主观意识。 跟村里满目愁容的其他居民一一道别之后,这只几乎丧失了所有喜欢的东西的猫背上鱼竿和简单的包袱,踩着脚下湿软的泥土朝充满未知的南方走去。 章节结束,获得关键词【普雷利】【洛玛】【帕拉斯特】【真理之泉】,打开笔记 [align=center]【狡黠怕痒的阿鸩】[/align] 吸收了过盛雨水的林间小路并不那么好走,没过多久BJ的登山靴上就沾满了泥浆,但猫咪依旧努力让自己的步伐尽量有条不紊。 其实他不太清楚此时心里应该是怎样的情绪,尽管已经没有可爱的家能让自己眷恋,可自己好像并不十分悲伤,另一方面,尽管有可能捉到让自己腰缠万贯的怪鱼,不过自己似乎也并没有特别的期待。 暂且抱着“想离村里的烂摊子远一点”的心态来完成旅行吧,剩下的事情等到了真理之泉再考虑。猫咪决定。 帕拉斯特郡的南部基本处于未被开发的状态,唯一谈得上聚落的只有被森林包围的纳什镇,除此之外就只有星星点点散落在森林各处的小民居。BJ从来没有去过南方,但据说纳什镇是一个完全无法跟普雷利镇相提并论的清冷小镇,居民也都是些脾气古怪的家伙。 “不过为了打听真理之泉的下落还是必须去镇上一趟,按照目前的速度,明天日落以前到达纳什应该不成问题。”BJ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拿出地图和指南针确认方向,嘴里嚼着一块干巴巴的咸鱼,像个经验丰富的探险家。 “呜......”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把BJ吓得从石头上弹了起来,取下背上的鱼竿勉强当作武器。 “是强盗?野兽?还是独眼巨人?”猫咪竖起耳朵,握紧鱼竿,胡思乱想。 林子里的东西似乎也发现了BJ,伴随着摩擦和小草发出的窸窣声,伸着懒腰慢慢走了出来。 与BJ相近的灰色皮毛,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白色爪子抓着的是一块大大的画板。 “痒死了痒死了,认输!”嗓音懒散的小狐狸一边掸去黏在身上的蒲公英种子和小昆虫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神色紧张的BJ。 昔日听闻了无数次的狡猾物种现在正站在对面打量着自己,即使对方看上去比自己娇弱不少但BJ仍有些不安。 不过,她睫毛上扬的角度让BJ很喜欢。 “旅行者?“小狐狸问,眼睛却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 “算是吧,你也是吗?”BJ礼节性地反问,兀自收起地图准备继续赶路。 “啊啊啊,别乱动啦!”小狐狸大喊,随即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腔调瞬间又绵软下来对整个愣在那里的BJ说:“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保持坐在石头上的姿势?我想大概二十分钟就好。” 猫咪看了看小狐狸手里的画板和铅笔,领会似的点点头,放下鱼竿重新坐下。 “原来是个画家。”他这样想着,努力让自己像一座雕像那般屹立不动。 “其实我正在那边的树丛里摘一些野花准备回去制作成颜料,碰巧发现你坐在石头上看地图,那样子还挺可爱的我就索性偷偷画了起来,不过老有些调皮的小昆虫爬到我身上来,于是就只好直接钻出来了。”小狐狸摊开画板上的素描本拿起铅笔熟练地勾勒,“对了,我叫阿鸩,你呢?” “BJ。”猫咪简单回答,刻意保持一个姿势让他不太习惯,说话也有些僵硬起来。 “嗯,BJ不太喜欢说话,是单独旅行的人的共性?”小狐狸扬起嘴角,好像对寡言的猫咪很有兴趣。 “应该只是我的个人原因吧。”BJ回答,其实他只是不善于结交新朋友。 “好像孤高的游侠呢。”小狐狸扬起嘴角,“还是说其实BJ是个声名狼藉的逃犯?” “二者都不是!”猫咪急忙否认。 “噗哈哈~”阿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喏,画好了,收你友情价,五十布拉比。” “啊?“BJ愣住,看着阿鸩干净利落地用爪子把刚完成的速写裁下来递给自己,然后从不知何时已落入她手的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一张五十面额的钞票放进她的素描本里,接着把钱袋轻轻放在呆若木鸡的BJ头上。 “别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噢,要不了几年你手里的那张画的价值就会翻个几千倍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伟大的画家噢!”阿鸩微笑着朝BJ挥手道别,慢吞吞地沿着猫咪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真......真不愧是真理之泉培育出来的狡猾生物......”BJ从头上取下钱袋,望着摇动大尾巴渐渐远去的阿鸩喃喃道。 章节结束,获得关键词【纳什】【布拉比】,打开笔记
  21. 第一节 七月的夜空繁星点点,落在坐在阳台消暑的夏目眼里,悠远深邃,那一束束星光能仿佛透进她的心里。 未来是什么? 到了躁动浮华年龄的夏目对梦中隐约出现的人影感到一丝丝的不安和悸动。她闭上眼,脑海里满是小时候和姐姐在泥泞中玩耍的样子。 明亮宽敞的街道,抱着篮球的橙子,以及她站在夏日的阳光下,鬓角留下的汗珠,反射出的光芒。 抱着手里的西瓜,夏目低头咬了一口,丝丝凉意伴着甜味滑入她的口腔。她下意识的回味那一纵即逝的清凉,伴着幻想中无限接近的童年,那入口的一抹嫣红,仿佛也变成了某个人唇瓣的颜色。 夏目打了一个激灵。 也许只是高中压力过大,让她开始渐渐习惯缅怀过去,从而以求一时的安宁。 不同于别的中国孩子,夏目拥有一名年龄相差不大的姐姐,在她所有的童年记忆里,都有那个身影。 有些笨拙的姐姐,活力十足的姐姐,关心自己的姐姐…… 她举起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将那一丝旖旎甩出脑海,深感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小夏,换你去洗澡了。” 穿着一件单薄T恤的橙子出现在夏目面前,那略短的头发上吸附着水珠,从发梢上滴滴落下。 因为刚刚洗完澡的关系,白皙的脖颈和均称的锁骨细腻精致,胸口随着呼吸微微浮动,没有多余的赘肉,也不过分地彰显骨感。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感。 洗发水的味道有些稀薄,明明洗了那么久。 夏目有些茫然的转头,脑海里升腾起的白色雾气,浓郁浑厚,那记忆里的夏日景色,仿佛与现实重叠。 她盯着橙子的锁骨脖颈,不敢继续向上看去。 那上面,有她微翘的眉毛,有那一瓣红唇,以及那份柔软红润所来的一抹旖旎。 “喂,我说你楞什么呢?”橙子的声音隔着雾气传到夏目的耳中,脆生生的炸开,让她不得不回到现实之中。 “呃,没什么。”夏目有些不敢看面前此刻显得熟悉而又显得陌生的姐姐,不自然的低头。 橙子觉得很奇怪,向前走了一步。 面前坐姿低着头的夏目微微抬起头,就发现橙子走近了自己,而自己面对的位置很是尴尬。 橙子比自己稍微矮一些,又正好是站着的,自己正好面向了她胸前的小白兔。 那对小白兔随着橙子的呼吸而不断的鼓起,又落下,宛如潮涨潮落一般。恬然而充满吸引力。 她忍不住探出手碰了碰,比想象中的更柔软一些,但又要顽强一些。 “呀,你作死啊。” 橙子一把抓住夏目的手。 “敢暗算我。”她以为小夏和之前一样,是在和她恶作剧,环手抱住小夏,同时一只手向她下体的隐秘探去。 “嗯~——” 猝不及防的夏目嘤咛一声,婉转妩媚。 夏目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响动。她死死按住橙子的魔爪,身体软倒向一边,正好倒在橙子的怀里。 橙子坏笑着不肯将手拿出,嘴里还不住叫嚣着。 “哼哼,让你挑战姐姐的威严~” 夏目第一次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腹腔里仿佛有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背脊忍不住想要舒展,恍惚间,她抬头看去,橙子的笑颜一瞬间与记忆中的月光重叠在了一起。 光芒勾勒了橙子的轮廓,她的半个身体仿佛溶进了光芒里,比什么都要美丽而又偏偏怎么都看不清。 而唯一清晰的,只剩下那瓣在记忆里突显的温热。 橙子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大概是洗过澡的原因,碰在身上凉凉的,滑滑的,就像那句带有些暧昧的广告词一样,丝般柔滑…… 火焰愈燃愈烈,随着小手的紧摁,橙子那并不温柔的揉捏,夏目忍不住从鼻腔中轻哼出声。 她另外一只手勾住橙子的脖子,将她贴紧自己,被撩起的T恤下是一对受惊的小白兔。 夏目感到自己忍不住了,双腿夹紧,目光透过现实又看到了童年的那个夏日,以及那时月光。 她伸长脖子,用嘴感受那温软蠕滑的,那细腻红润的,并且贪婪的吸允着,舌瓣也自己伸了出去,极尽可能的感受触碰之下的细腻。 “你,唔……” 橙子惊异中没有站稳,抱着夏目一同歪向一边,摔在地上。 但两人依然纠缠在一起。 夏目感到自己的尿意越来越汹涌,想要出来心情渐渐难以压抑。 她弓起身子,让下体远离橙子的身体,否则会发生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即便并不是没有期待过。 然而恼怒的橙子并没有体谅她的心情。 而是一翻身坐在夏目身上,一时间,百合花下,雏菊怒放。 夏目拼命地挣扎起来,橙子的身体也随着潮起潮落蠕动起来。 “走……嗯啊……走开啦!” 夏目紧咬双唇,奋力推开了身上的橙子,怒中含羞的躲闪到一边。 “我……我要去洗澡了!” 她踉跄着走出房间,头也不回的径直朝浴室走去。 “喂,小夏~” 橙子略带郁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夏目也并不理会,只是恼怒的紧咬下唇。 关上浴室的门,她才长舒一口气,贴着墙慢慢软倒,坐在湿润的地上,一只手抱住脑袋,忍不住的深呼吸。 另一只手颤抖着拉开内裤,将其缓缓褪下。 内裤之上,一滩水渍,鲜艳欲滴…… 第二节 第三节 第四节 第五节 友情提示:此文和隔壁的玻璃馆一起食用味道更佳~
  22. 首先,Musa是一首歌的名字,很喜欢的一首歌。写下这个只是顺便,希望大家能喜欢这首歌。即便这首歌压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愚蠢的混蛋。』 恩怨相报,因果循环。 这是类似于佛教徒的口吻,但我觉得他有道理跟他是那一教的说辞并没有关系。就像是第一个给花命名的人一般,其间因缘也仅此而已。 在说到高中毕业之前,我想先提一下初中毕业时候的一件蠢事。 虽然不是值得自满的一件事,但我们那的初中升学率非常低。或许对现在很多人而言,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听说初中还有升学率。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小学还有一半左右的同学连初中都没有念。那么再说高中三百多个同学中只有接近九十个顺利升上了高中……这件事也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那个时候,我有一个非常中意的同学,但初中三年以来一次都没有同班过,我对其的好感度大概是其对我的七八倍的程度。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挺浑的,关于什么喜欢啊,爱啊,压根就没什么想法。仅仅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憧憬着那个人的姿态。 但毕竟是毕业季。 那个人的成绩比不是特别优秀,正常水准是在学校的一百名左右,而偏偏市里有两个高中,水准略高的一中和风评略差的二中。于是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就开始出现问题了。 几乎所有我的朋友都填报了一中。而那个人也想填一中……但其父亲出现了,以不容拒绝的态度让其填了二中。尽管我们都能理解其父的想法,实际上也证明了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最合适的……但,理解了并不代表能接受。那个人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我们也都有各自的顾虑。 除了原本便是放任主义家教的我。于是我填了二中。朋友们又是遗憾又是欣慰的,纷纷表示会一起去看我们的。甚至还有友人感动得哭了,反而让我尴尬地无言以对。我们做了好几个约定,并且信誓旦旦。 然而,我自己的心里也是在摇曳的。虽然决定和那个人在一起。但要说,以和其他所有朋友分开为代价的话,这确实很让我纠结。这种事放在一起比本身就是件纠结的事。得不出结论我更纠结。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送了一口气。 志愿表都交上去了的三天后,某友人还在使劲说一中怎么怎么好,其有什么亲戚在一中教书的,可以额外照顾我们怎样怎样的……「诶,那还真是不错。但我已经填了二中了。」 万万没想到指的就是这种情况。本来是作为不想听下去了的推辞的一句话,反而成了转折点。 「没关系的,志愿表明天才上交上去。现在还在副校长那里,我认识那个老师,现在改还来得及的!」 ……来得及你妹啊! 结果那一整个暑假我都没有出过几次门。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出了几本父上那个年代看过的旧小说,再加上自己找到的一些网络小说,就这么看了吃,吃了睡,醒了接着看的生活。就这么过去了一整个暑假。 直到整个高一结束,自己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虽然我不会说后悔,但这种事确实是让我最动摇的经历之一。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又继续发挥没心没肺的属性。 开着玩笑和最好的朋友说,以后一起念一个大学吧,反正我们家是放任主义,志愿随便填都没关系。结果实际上整个填报其间,就母上问了下我填了什么大学。父上更是直接问母上的。再具体一点的,丝毫没有过问。 但恶心的场景又再现了。那一次高考,因为原本就偏科的问题,导致我离最想去的那所大学差了约二十分,勉强比一本线高了三十分。不过这也是活该,因为我高中三年好好学习了的时间算起来充其量只有后半。 而一直都非常努力的,我的那位友人更惨,最终成绩只比二本线略高一点。 于是,分数出来后,我这最好的友人便一个劲的鼓励我,让我尽量选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反正大学生活都是很闲的,相见并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再然后则是一直在说着哪个省的环境比较好,比较好玩啊,旅游地多啊,找工作方便啊……其实在高考之前友人就跟我说过了以后就算不是一个大学也没关系的事。一次又一次。 但那个时候我一次又一次的反驳了,因为觉得一切还未定。再者,心里头也有稍许期待,无论是友人的超常发挥或者自己的不幸状况。结果后者确实出现了,但友人的情况却更糟糕。 到结果出来的那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友人说这件事。 尽管友人一直在劝说我。尽管我的心情很复杂,我也知道最难过的并不是我。但我开不了口,原本我便不是会安慰人的那种。 在那之后,友人一有时间就找我聊天,抽着日程的空子邀请我一起去临近的城市玩,甚至还去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听着我讲以前的故事。然后我也听了一些友人的故事,但总的来说,基本都是我在说,友人在怂恿。 然后,我们最终还是去了不同的大学。甚至城市也不同。 尽管在同一个省里,我们隔了180公里。 友人不知道的是,我选的大学其实我对其一无所知。只是因为觉得名字好听,只是觉得……至少还在同一个省里,可以看着同一份天气预报。 我们家虽然是放任主义,但不代表这份放任是无限的……至少我并没有挑战下限的勇气。 更何况,那时候的我还完全不理解180公里的距离可以有多远。 而并没有选在同一个城市则是因为退缩了。在那时候看来,既然选在同一个城市,为什么不干脆选同一个大学。 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又犯了同一个错误。 初中的那件事,我并没有后悔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没做错。而是因为,从一开始自己便在摇摆。故事的结局在选项出现之前便已经写好了。只是自己看不到那么远。 所以这次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从开始动摇的那个时间点开始,实际上我们已经渐行渐远了。 初中的时候,因为摇摆在那个人和其他所有朋友之间的选择,而最后使得两边都疏远了。 高中的这次,自己又把前途和友人放在一起比较了,尽管只是有那么一瞬……最后,和友人诀别了。尽管理由单纯到令人作呕。大学最终也没有念完。 我这一定是被诅咒了吧。但即便如此,我也想说活该,再有就是这句话了。 『你是愚蠢的混蛋。』 好了,你们也开心够了。接下来就讲一些来SS以后的事吧。 [fold]首先是因为穿越的事闹了下小性子,因为对这种无端恶意过于敏感,也算是小闹了下吧。不过还好,回帖的不是水怪就是老好人,所以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和谐的事。接下来便立即到了文区,而至于我与此相关的因缘则因为和主题无关这次就算了。 来文区第一个遇到就是静岳,@苍云静岳 这也是非常奇妙的一件事。 第一次看到静岳的回帖,我便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有不少共通之处。她写的东西我能够很容易猜到因由,而这并不是因为内容本身。至于对不对又猜中几分我就无从验证了,只是这种感觉本身就很奇妙。再者,我也很期待静岳会给我发多少节操。 说不定,这就是那个吧。尽管我偏偏不想写下那个字就是了。 除了因缘最深的静岳外,第二个认识的就是钢笔了,@用钢笔的人 钢笔的那股较真态度让我非常感兴趣,虽然有僵硬过头的地方,但那种对文区的异常热爱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日后有调戏的机会的话,想必我绝对不会错过。嗯,顺便一说,钢笔目前已经是我最想调戏的人序列里第一位了,而且比第二名的积分高出一倍还多。 再然后就是蠢果了,@晨曦微露 这个人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抖M。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攻自受的人,尽管在此之前就有理论基础。笑笑笑,不过实际上,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糟糕。毕竟抖M属性辨认出来了的前提下,应对的方法就多了很多。再者,实际接触后,你会发现,这个人不仅是抖M,还是逗M,精力过剩的超级逗M,简直欢乐无极限。顺便一说,椿果最近好像有什么想法的样子,希望大家到时候能捧场一下。我就不说直接让你们去支持了。 最后是橙子,@13312552 橙子是通过静岳以及钢笔间接认识到的。大体就是滥交派对里偶遇了之类的感觉吧。虽然实际上更早以前就有过一次,不小心给了橙子一枪=w=。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橙子也确实如其名,在吐槽上是相当卖力。几个人一起胡闹的时候,每次都是蠢果负责犯蠢,静岳负责抚子和黑化,钢笔负责三无,橙子负责吐槽,至于我……这个就先行保密了=w= 原谅我认识的人不多,还有一些就是交际还并不是很多,例如大概只记得名字的月见@月见闪光 月见的行风我很喜欢。还有几个还没加好友的样子,再有就是几个我记得对方,对方未必记得我的……还是不提北上的事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整篇文的气氛好像都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fold]
  23. [align=center]http://cdn.duitang.com/uploads/item/201402/20/20140220212855_yVzXs.thumb.600_0.jpeg[/img][/align] [align=left][align=left] 七月的夜空繁星点点,落在坐在阳台消暑的游离子眼里,悠远深邃,那一束束星光能仿佛透进他的心里。 未来是什么? 到了躁动浮华年龄的游离子对梦中隐约出现的人影感到一丝丝的不安和悸动。他闭上眼,脑海里满是小时候和哥哥在泥泞中玩耍的样子。 明亮宽敞的街道,抱着篮球的太阳哥哥,以及他站在夏日的阳光下,鬓角留下的汗珠,反射出的光芒。 抱着手里的西瓜,游离子低头咬了一口,丝丝凉意伴着甜味滑入他的口腔。他下意识的回味那一纵即逝的清凉,伴着幻想中被无限美化的童年,那入口的一抹嫣红,仿佛也变成了某人唇瓣的颜色。 游离子打了一个激灵。 也许只是高中压力过大,让他过于在乎过去,从而回忆无忧无虑的童年吧。 不同于别的中国孩子,游离子拥有一名年龄相差不大的哥哥,在他所有的童年记忆里,都有那个身影。 有些蠢笨的哥哥,活力十足的哥哥,关心自己的哥哥…… 他举起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将那一丝旖旎甩出脑海,深感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小游,换你去洗澡了。” 穿着一件单薄T恤的太阳哥哥出现在夏目面前,那略长的头发上吸附着水珠,从发梢上滴滴落下。 因为刚刚洗完澡的关系,白皙的脖颈和均称的锁骨细腻精致,双臂的肌肉微微鼓起,没有健硕的壮实,也不是瘦弱的骨感。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感。 洗发水的味道很浓郁,天知道这家伙洗了几次头。 游离子有些茫然的转头,脑海里升腾起的白色雾气,浓郁浑厚,那记忆里的夏日景色,仿佛与现实重叠。 他盯着太阳哥哥的锁骨脖颈,不敢继续向上看去。 那上面,有他敦实的下巴,有那一瓣红唇,以及那份柔软红润所来的一抹旖旎。 “喂,我说你楞什么呢?”太阳哥哥的声音隔着雾气传到游离子的耳中,脆生生的炸开,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之中。 “呃,没什么。”游离子有些不敢看面前此刻显得熟悉而又显得陌生的哥哥,不自然的低头。 太阳哥哥觉得很奇怪,向前走了一步。 面前坐姿低着头的游离子微微抬起头,就发现太阳哥哥走进了自己,而自己面对的位置很是尴尬。 太阳哥哥和自己差不多高,又正好是站着的,自己正好面向了他小腹下的坏东西。 那个坏东西在紧缚的四角裤下,不安的凸起,微微的弹动。顽皮的像一只缩在窝里的小老鼠,不安的仿佛在害怕中躁动的小龟。 他忍不住探出手碰了碰,面儿软软的,但里儿又硬硬的,像个不服输的小孩,柔弱但充满了韧劲。 “靠,你作死啊。” 太阳哥哥一把抓住游离子的手。 “敢暗算我。”他以为游离子和之前一样,是在和他恶作剧,环手抱住游离子,同时一只手向他下体的隐秘握去。 “嗯~——” 猝不及防的游离子嘤咛一声,婉转妩媚。 游离子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响动。他死死按住太阳哥哥的魔爪,身体软倒向一边,正好倒在太阳哥哥的怀里。 太阳哥哥坏笑着不肯将手拿出,嘴里还不住叫嚣着。 “和我玩,不知道我太阳哥哥大爷是专业的偷桃手?” 游离子第一次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腹腔里仿佛有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背脊忍不住想要舒展,恍惚间,他抬头看去,太阳哥哥的身影遮住了灯光。 光芒勾勒了太阳哥哥的轮廓,他的半个身体仿佛衬进了光芒里,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而唯一清晰的,就是那瓣在记忆里突显的温软。 太阳哥哥的身体很香。大概是洗过澡的原因,碰在身上凉凉的,滑滑的,就像那句带有些暧昧的广告词一样,丝般柔滑…… 那股火焰愈燃愈烈,随着双手的紧摁,太阳哥哥那并不温柔的揉捏,游离子忍不住从鼻腔中轻哼出声。 他另外一只手勾住太阳哥哥的脖子,将他贴紧自己,被撩起的T恤下是嫩白的胸膛。 游离子感到自己忍不住了,双腿夹紧,目光透过现实看到了回忆中燃烧着的童年夏日。 他伸长脖子,用嘴感受那温软蠕滑的,那细腻红润的,并且贪婪的吸允着,舌瓣也自己伸了出去,极尽可能的感受触碰之下的细腻。 “你,唔……” 太阳哥哥惊异中没有站稳,抱着游离子一同歪向一边,摔在地上。 但两人依然纠缠在一起。 游离子感到自己的下体充血硬起,昂扬的像个将军,凶猛的像柄长枪,意图戳穿挡在它面前的所有。 他弓起身子,让下体远离太阳哥哥的身体,否则冲动之下,自己会做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恼怒的太阳哥哥并没有体谅他的心情。 而是一翻身坐在游离子身上,被四角裤包的紧紧的屁股蛋子正好坐在他的长枪之上。 游离子的挣扎间,太阳哥哥被紧裹的臀部蠕动扭摆,仿佛一张巨口,正不断的吞吐夏目的小兄弟。 “走……嗯啊……走开啦!” 游离子紧咬双唇,奋力推开了身上的太阳哥哥,怒中含羞的站起来。 “我要去洗澡了。” 他踉跄着走出房间,头也不回的径直朝浴室走去。 “喂,别生气啊。” 太阳哥哥略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游离子也并不理会,只是恼怒的紧咬下唇。 关上浴室的门,他才长舒一口气,贴着墙慢慢软倒,坐在湿润的地上,一只手抱住脑袋,忍不住的深呼吸。 另一只手颤抖着拉开内裤,将其缓缓褪下。 内裤之中,一滩白浊,触目惊心……[/align][/align] @苍云静岳 @13312552 @游離子
  24. [align=left] 北方四月的夜晚还有一些寒冷,青草刚刚从地下探出头,小区绿化带里的草坪还是半秃的,这样的草地里暂时孕育不出什么昆虫。入夜以后静悄悄的,路灯下一个人都没有。楼区里偶尔亮着几盏灯的房间里基本都有高三学子们努力复习的身影。[/align] [align=left] 达菲桌子旁的挂钟指向了十二点四十。穿着白T的达菲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桌面上各种复习资料被井井有条收在一起。达菲的手指都透着一股书卷气,指甲剪得短短得非常干净,笔下流出一串串的略显秀气的字,是老师说的高考时批卷老师最喜欢看到的楷体。“亲爱的凉,今天是阴天,这个晚上看不到月亮呢。所以我很想念你。其实,这是个借口啦。不论能不能看到月亮,我总是很想念你的……”[/align] [align=left] 初夏的校园,杨树才长出嫩绿的叶子,正是下午三点多午自习的时候,校园里阳光灿烂,偶尔有一些逃课的学生走过。高三十班的卜翠绿老师现在感受不到这种安逸了,四岁的儿子何清体弱多病,而老公何志成似乎又跟单位里实习的小大学生暧昧不清,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焦躁烦闷,偶尔看到班级里成绩优异的那些学生埋头苦读的样子倒是可以让她稍微觉得心情平静。[/align] [align=left] 但是今天她是感觉不到这种平静了,她的宝贝儿子又发烧了,她要抱着哭闹的儿子去医院,输液吃药哄宝宝睡觉全都是她自己做,而何程志一句单位加班就开着车走了。看着吃过药刚睡着的儿子,小小的何清睡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珠,卜翠绿觉得很累,何志成婚外恋的苗头让她觉得累,何清无休止的哭闹让她觉得很累,就连站在讲台上看到底下一双双求知的眼睛都让她觉得累,要知道,那是她过去最喜欢的景象。[/align] [align=left] 由于卜翠绿忙于照看儿子没有来学校,高三十班教室里没有老师,大家都在自习课上说话的说话睡觉的睡觉,互不干扰。达菲在跟前桌的程锦和徐曼说话。今天中午的时候,达菲剪了奇怪的发型(符合学校要求的那种半秃不秃的板寸)。学校有时真是很莫名其妙,既然学生的主业是学习的话,教导处干嘛总把眼光聚焦在发型、服饰之类的东西上?班里的那群丫头对着达菲的发型大做文章,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学校规定的发型长度特诡异,剪完的时候像从号子里刚放出来的,一旦长到正常人的长度就得绕着年级主任走,万一走近了他们发现你头发遮住了头皮就会软磨硬泡、死乞白赖地让你去剪头发。如果有幸在这个阶段逃过一劫,等到头发刚刚有点社会主义时尚小青年儿的范儿的时候,再被那群年级主任远远地瞄到,你就完了。他们会以超出人类体能的分贝命令你出列,然后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一样地骂你一顿,最后委托班主任停你两节课去剪头发。达菲现在的发型就是停掉两节课换来的。“新头三分楞”,新剪得头发让达菲看起来有点愣头愣脑的。[/align] [align=left] 程锦看着达菲的新发型,调侃地问:“怎么这主任停了你两节课,你为了报复他,就把头发剪得跟刚从号子里放出来的一样了?”[/align] [align=left] 达菲:“哪有那么夸张,不就是新剪的,呆了点么。”[/align] [align=left] 徐曼:“何止呆了‘点’吖?二死了。”[/align] [align=left] 达菲不满地回话:“去去去,自习课呢,除了打击我没别的事干了是怎么的?”[/align] [align=left] 说罢,达菲便不再理睬程锦徐曼,假装埋头做题,程锦跟徐曼觉得无趣,也纷纷回过头去做着高三时期做不完的练习。这时,达菲轻轻抬起头,目光看向坐在自己斜前方,靠窗的凉。[/align] [align=left] 此时的凉把头低得很低,在桌上摊开的淡黄色牛皮纸质的纸张上不停地写写画画着,看不出她在写着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高三的学生坐在教室里该写的东西。她左脸的小美人痣被夏天强烈的阳光映成淡淡的巧克力色,显得皮肤更白了,透出淡淡的玫瑰般的粉色,看起来很甜。过了大概十分钟,她收起刚刚写写画画的纸张。然后,蹑手蹑脚地从书包里摸出一只桃子,望望前门又回头看看后门,确定老师不在以后,凉就自顾自地啃起桃子来,光明正大地就好像自习课就是用来补充各种维他命的。桃子上有一层白色的小绒毛,凉的脸上也有一层淡金色的小绒毛。达菲觉得凉可真狠吖,骨瓷白的小牙齿泛蓝光,毫不留情地刺进小桃子。下颌骨用力,咬下果肉一小块。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达菲竟感到那颗小桃子疼得一激灵。[/align] [align=left] 好像凉手上的不是桃儿,是达菲的一颗小小的心,她左一口右一口地就把他磕了,他的心路过她的食道,掉进她的胃,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而达菲觉得自己被她啃得一得瑟一得瑟得疼,可是他觉得自己疼也得挺得劲,还流下两颗甜蜜的眼泪顺着凉的小手流到手臂上。剩下一颗小小的坚定的核,扑通扑通地跳得更欢腾。[/align] [align=left] 这时,前桌的徐曼回头拣东西,看到达菲顺着目光都快神游到凉身边去了,酸酸地问了句:“诶,你怎么笑的这么贱?”达菲笑笑没说话,他想看着喜欢的人的时候,大家都会笑的贱贱的吧。[/align] [align=left] 晚自习,凉等人逃课。卜翠绿终于回到了班级,她在查出勤人数时,发现凉又不在,气得眼睛喷的火都够烤串串吃了。一年前的卜翠绿是个温柔的老师,哪怕凉反复地用逃课激怒她,她也总是能用一颗宽容的心看凉,在卜翠绿心里,凉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她顽皮天真,总有一天自己会长大会懂事,会跟班级里的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班里上课。可是她的愿望落空了,临近高考凉也还是死性不改,逃课依旧,而卜翠绿也因为最近家里其他事情的压力变得焦躁,总觉得心里有一团无名火,凉又逃课了这件事刚好让她努力压抑的心火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卜翠绿快步走上讲台,她把书摔在讲台上,嘴里像机关枪一样开始教训班级里的人,她说:“你们就是这么上高三的吗!班级里那么多人不在就没有人能告诉我?你们怎么当同学的?不知道督促一下自己的朋友吗?”[/align] [align=left] 达菲感觉自己好像都听见了卜翠绿身上熊熊怒火燃烧的劈啪声,班级第一时间进入备战状态,人人自危,小心翼翼,生怕被卜翠绿看出破绽,点中死穴,三节晚自习,纪律出奇得好。[/align] [align=left] 达菲觉得,其实卜翠绿该感谢凉,因为静悄悄的自习课可都是她的功劳吖。要不是凉“点着了“卜翠绿,班里早吵得掀过几千层房盖了。可是卜翠绿是“不知感恩”的,她的怒气没有完全发泄出来,背着小手一遍一遍地在过道儿上用鞋跟压地砖。“哒哒哒”从前排走到后排,“啪啪啪”从后排走到前排。尖细的鞋跟敲出一串串尖刻的节奏,达菲同学听得有点心惊肉跳。[/align] [align=left] 夜自习,班里不住校的同学几乎都走了,教室里稀稀散散地坐不满一半人。达菲知道凉应该会回学校取书包和校服,所以留在教室里再上一节自习。果然凉回来取东西。大摇大摆地推开教室的后门,吱呀吱呀;脚上的鞋拖,啪嗒啪嗒;包里的硬币,哗啦哗啦;手腕上的镯子们,叮当叮当。达菲觉得凉真是个熙熙攘攘的姑娘吖,简直是支交响乐![/align] [align=left] 几天后的英语课,飞哥在讲台上口沫横飞地讲习题。讲台下面有的人在听讲,也有不少人立着英语习题偷偷干着副业。[/align] [align=left] 凉的桌上一本与英语相关的书都没有,她在急着赶下午要检查的数学练习册,暂时没什么心情为了应付一下英语老师而做个假。这个时候坐在前排的程锦、徐曼和佳桐因为上英语课说话而被飞哥叫出去罚站。飞哥讲着讲着,就从讲台上走下来,在教室里面一边巡视一边讲题,然后他停在了凉桌子前面。凉一心补习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飞哥,而达菲坐在凉斜后方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大概站了半分钟,飞哥轻咳了一下,说:“凉,英语课呢,你要不要给我说一下这个数学题。”[/align] [align=left] 凉有点狡黠地不怀好意地笑着站起来,对着飞哥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撒着娇说:“老师,我这不是在学习呢嘛,我今天也没逃课吖。”[/align] [align=left] 达菲不由得脸红了,飞哥也脸红了,他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把数学练习册收起来,英语课就该学英语!再看见一次你就抄单词吧!”[/align] [align=left] 凉还是笑嘻嘻地拉着长音说 :“知道啦,下节课上完让老师查我笔记,我一定认真听。”[/align] [align=left] 脸皮薄的飞哥又羞涩了,他说:“好好,啊好,那就快点坐下吧。这节课也要好好听。”但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课铃就很不给面子地响起来了。[/align] [align=left] 凉抬起头冲着飞哥讨好地笑笑,开着玩笑说:“老师你看,我这节课想听,下课铃不给我机会啊。下次,下次一定听。”[/align] [align=left] 飞哥,严肃地说:“以后次次都应该听”,之后又转成了笑脸对凉说:“英语挺重要的,你这么聪明不可能学不会吖,你得努力啊。”凉半撒娇地:“嗯,知道啦。”[/align] [align=left] 达菲怒视飞哥出了教室,有时候达菲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嫉妒飞哥,她想凉什么时候能对自己这么笑笑,这么撒撒娇呐。有着这种想法的达菲像看情敌一样目送着飞哥走出教室,飞哥却浑然不觉,脚步轻快地向办公室走去。[/align] [align=left] 刚刚下课的教室,就好像初春时才吹了一下春风的草地,大家还没有从上课似的严肃中缓解出来,只有一点点冰雪初融的轻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时候程锦、徐曼、佳桐都回来了。她们站在一个离凉不远不近的地方讨论她。[/align] [align=left] “什么吖,切,仗着跟老师平时关系好就这么得瑟”[/align] [align=left] “哼,刚才算什么吖,当众撒娇呀,知道是学生跟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处对象的呐”[/align] [align=left] “哼哼,什么东西”……[/align] [align=left] 那些该死的声音不大不小,让人觉得他们在说悄悄话,偏偏又都能让你听清。达菲看着凉的小眉毛一皱一皱的,小嘴唇一撇一撇的,小足尖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就知道凉一定生气了。[/align] [align=left] 果然,凉抱着一沓语文作业,飞快地向她们走了过去。她的速度真快吖,路过达菲身边的时候达菲都感觉到一阵小小的风。达菲瞬间想象到:凉过去之后可能会直接把作业本扣到她们的头上。但是凉没有这么做,她知道高三时期,在班级里打架的后果,所以她只是走过去之后把作业本重重地摔在她们旁边的桌上,重重的作业本砸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可怜的程锦、徐曼、佳桐被凉吓了一条。[/align] [align=left] 凉背对着她们,对着自己的好姐妹苑崽撒娇到:“宝贝,你也不来帮我送作业。”[/align] [align=left] 谁都看得出来,苑崽听着她们那样谈论凉早就气得咬牙切齿的了。听到凉叫她 ,立刻就心领神会地冲着凉跑了过去。[/align] [align=left] 凉对着她说:“宝贝吖,你说现在这些小娘们的嘴怎么就一个比一个碎呐,一天天的都闲大发了吧。就这样考什么高考啊,直接支个桌提前打麻将鸡婆提前进入中老年得了。”[/align] [align=left] 苑崽撇了一下嘴角,搭腔到:“呵呵,自己没本事又缺男人呗。唉,你要理解,要是你天天脸上写着‘求包养’都没人嬲你,你也得早更啊,是吧?”[/align] [align=left] 程锦徐曼佳桐被她们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苑崽居然还回头对佳桐说:“你说是这个理儿么,姑娘?”[/align] [align=left] 佳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你说谁呐?”凉恶狠狠地瞪着她们说:“谁欠骂我说谁呢呗”,然后,凉把作业本一抱,拉着苑崽就往外走,出门之前还说了句:“什么东西呀。”[/align] [align=left] 程锦、徐曼、佳桐喊到:“死凉,你等着!”只见凉又转头,换回带着笑的腔调回答:“我等着呐,别让我等得太辛苦呐!~”说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align] [align=left] 这天晚上,凉逃掉晚自习出来上网,其实家里也有电脑,但是凉实在不喜欢回到只有自己的空屋子里去。虽然自己高三了,但是妈妈总是很忙,习惯是习惯了,但还是多少会有些失落的。说起妈妈,凉总是觉得好像心口堵着一块石头似的,闷闷地疼,妈妈总是很忙,凉也不清楚她到底在忙些什么。[/align] [align=left] 其实凉知道妈妈也挺不容易的,在凉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跟爸爸离婚了,妈妈一个人照顾她长大,虽然许多地方做得不尽人意,但凉总算是健康地长大了。只是凉能见到妈妈的时间很少很少,有时候凉觉得妈妈就好像游戏里的隐藏NPC要做一些特别的事情触发情景妈妈才会出现。[/align] [align=left] 一开始凉觉得自己很寂寞,到现在也就渐渐地习惯了,虽然说习惯,可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家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所以,不管有没有事,凉都不喜欢呆在家,哪怕是去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也好过独自一人在家里面对冷冰冰的家用电器们要好得多。[/align] [align=left] 凉站在网吧的吧台前面掏出身份证,顺便点了一颗烟,黑魔鬼,漆黑的烟身抽起来很苦,但吐出的烟闻起来却有股甜甜的巧克力味道,是凉最喜欢的香烟。坐在旁边的网管回过头对凉说:“老妹儿,把你那烟给我抽一颗呗。”这个时候凉正在奋力地想把身份证塞到被各种卡片挤满的钱包里,手里拿着烟又行动不便,所以没有理他。网管又说了一遍:“小妹,跟你说话呐。”[/align] [align=left] 凉眼也不抬地说:“等着。”网吧的老板、刚刚搭话的网管和附近上网的人都哄笑起来,凉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笑,但是她也笑了。凉笑着递了一颗黑魔鬼给刚刚搭话的网管。网管说:“你别上网了,咱们打牌吧。”[/align] [align=left] “你叫什么啊?”打牌的中途凉问网管。[/align] [align=left] “陶真,其实是一心的意思,我爸我妈想我认认真真学习来着。”[/align] [align=left] “然后你就来当网管了?学得真好。”凉抓着牌,戏谑地说。[/align] [align=left] “你这小妹儿说话真是……我不是网管,我就是偶尔来帮个忙。”[/align] [align=left] “闲大发了呗。”[/align] [align=left] “说你自己呢吧?”[/align] [align=left] 那晚凉跟陶真他们打了很久的牌,其实凉不喜欢打牌,但是热热闹闹的氛围让她觉得安心。[/align] [align=left] 而此时的达菲看着斜前方凉的空座位叹了口气,凉不在,达菲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兴致,他低头继续装着做习题,眼神是时不时地飘向凉空空的座位。十点三十分夜自习放学了,达菲从教室出来,他隐约从走廊的窗户看到凉从学校对面的网吧走出来,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达菲不想凉总是逃课,毕竟快要高考了,怎么说都应该做做习题看看书,可是达菲跟凉似乎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达菲找不到机会也找不到立场对凉说点督促她学习的话,他觉得凉就像童话里的精灵,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永远没有办法接近她,这种距离感常常让达菲觉有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无力感。[/align] [align=left] 又是高三千篇一律,毫无惊喜的一天。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还有43天,天气已经渐渐地开始热起来了,教室里的小电扇一直转着,几乎每天都没有了固定的课目,同学们都在自行复习,时不时有某一科的老师进来强调一个重点或者讲析几道题。[/align] [align=left] 达菲坐在座位上翻着地理练习册,在有不懂的问题的页上折下一角,不一会他抱着练习册向教室外走去,出门前又看了一眼凉的座位,凉桌上的卷子练习册参差不齐地堆在桌上,如果人坐在座位上一定可以挡住整个人,书后面放着凉的镜子,几颗还挂着水珠的小桃子,奶茶味道的棒棒糖以及玻璃水杯,杯子里喝剩的花茶还有一些,那些淡紫色的花朵在热水的浸泡下慢慢地绽开。达菲觉得自己就要沉沦在凉透明的玻璃杯里了,凉桌面上的摆设实在安逸得不像一个学生,其实达菲也很想像凉一样生活,但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不得不抱紧书本去过六月份那条千军万马的独木桥。凉今天来学校了,但是她坐了一会就走了,没拿包,估计是在学校里面闲逛,达菲希望去找地理老师的路上可以看到凉,其实看到了也没什么话说,但是想看她一眼。[/align] [align=left] 可惜在去老师办公室的路上达菲没遇到凉,心里不禁有些郁闷。但是高考的压力还是让他很快地调整好心态,开始听地理老师讲解,地理老师的声音非常柔软,就好像冬天的清晨轻轻地踏在还没有被人踩过的昨夜刚刚落满大地的细密的大雪,宣纸一样柔软的水泥路面上,达菲在这样温和的声音里频频走神,不由得想象凉现在在做什么。[/align] [align=left] 一本练习册很快地说完了,正要出门的达菲看到卜翠绿走进地理组的办公室。达菲打了声招呼:“卜老师……”[/align] [align=left] 卜翠绿看起来心情很好,还没等达菲说完便打断他说:“达菲,看到凉了没有?叫她去我办公室查卷子,下午考语文。”[/align] [align=left] 达菲听到凉的名字,不由地微笑起来,卜翠绿笑着问他:“听说考语文这么高兴?好,心态好,高考就能考得好。”[/align] [align=left] 达菲嘿嘿笑了几声算是应和,便出了地理组的办公室,出门前还听到卜翠绿问地理老师:“我们班的孩子们上次摸底地理怎么样啊?”[/align] [align=left] 达菲回到教室,看到凉还没回来,就决定去趟超市顺便四处找找凉,毕竟有正当理由了嘛。达菲买了一瓶水,拿在手里边走边喝,在学校超市的楼后面看到了正抽着烟和人聊天的凉。[/align] [align=left] 达菲说:“凉,卜老师找你去查卷子,下午考试。”[/align] [align=left] “谢啦。”凉说完跟朋友道个别,说:“晚上去玩啊。”就向教学楼走去。达菲看了看其余的人,基本都是达菲认识但不太熟的人,这群人跟凉一样,似乎一点都不为就要到来了的高考着急。达菲问平时脾气一向和善的多多“凉晚上有跟你们出去玩啊?去哪啊?”[/align] [align=left] “去唱歌啊,你也来?”[/align] [align=left] “啊,我不去,都谁啊?”[/align] [align=left] “问那么多干嘛?怎么,你暗恋我?”[/align] [align=left] “人家暗恋凉”,苑崽搪揶地插话“在教室没事就往凉那边瞅。”[/align] [align=left] “真的假的啊?”[/align] [align=left] “那你看,我……”苑崽和多多眼看要聊了起来。[/align] [align=left] “我还在这呐”,达菲尴尬地说“起码等我走了再诽谤我,何况我也没暗恋谁!”[/align] [align=left] 一群人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人觉得达菲真的暗恋凉,只是高中时,大家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一群马上要告别早恋头衔的孩子们,叽叽喳喳迫不及待地想迎接正大光明谈恋爱的时代。[/align] [align=left] 凉跟死党们还有陶真的朋友们在KTV唱歌,凉学着男人的声音跟陶真对唱《纤夫的爱》,“妹妹你坐船头……”沙发上所有的人都在笑。桌上放着许多啤酒,烟灰缸里也有许多烟蒂。一曲唱完,陶真拉着凉坐到沙发的角落里,问:“老妹儿,你有对象了不?”[/align] [align=left] “我不缺。”[/align] [align=left] “把你对象踹了跟我处呗,反正也没见过你怎么跟他在一起。”[/align] [align=left] 凉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凉说:“我没对象,但是我不缺。”说完,凉便又拿起麦克唱歌去了。其实凉心里是有一点点喜欢陶真的,这种喜欢是无人岛上鲁滨逊对星期五的喜欢,这种喜欢说白了就是寂寞的时候对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的依赖。[/align] [align=left] 可是一说到恋爱,凉就觉得烦,凉并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好宝宝,她谈过,谈的还不少,一个学期换了三个男朋友。不过,说来可笑,凉那个年纪的时候所谓的谈恋爱也就是小男孩小女孩一起吃饭,下课聊天,亲亲小脸拉拉小手,最多也就不过是唇齿间接个笨拙生疏的吻。[/align] [align=left] 可是凉在那个时候就觉得谈恋爱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有时候她想,换男人不过就是换张脸,以前那个的缺点毛病下一个也什么都不会少,而且自己很忙,根本没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align] [align=left] 不过,如果问凉她在忙些什么,那么凉一定也哑口无言,的确,她有什么可忙的呢?不学习又不工作,她怕是全天下最闲的人了吧?可是在凉自己心里总是觉得自己是很忙的,有许多许多练习册等着她做,只是她没有体力跟心情去做罢了,谈恋爱照顾别人的感受什么的,想想就累,当然更没心情做。[/align] [align=left] 所以当陶真跟凉说在一起的时候,凉是有过一点心动的,可是这心动很快地耗尽了,她看着陶真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吵架分手的样子,凉一下子觉得很累,于是这短暂的心动就停止了,凉自我认为酷酷地拒绝了陶真。[/align] [align=left] 凉从KTV出来觉得很累只想睡觉,就没有回学校取校服,而是直接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学校还没放学,凉看了看暗着灯的窗户,心想,反正妈妈也没回来,早回家不会被发现有什么不妥的。进屋,打开灯,凉发现妈妈坐在沙发上,瞪着凉,还没等凉说话,妈妈说:“又没去上自习!一身烟酒味的回来!你还想不想高考了!念不念了!不念早退学,别耽误咱俩时间……”妈妈还没说完,凉抓起包就开门跑了出去。凉妈妈没有追出来,只是望着“嘭”地关上的门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凉在妈妈发脾气的时候摔门逃走了。在凉出逃的路上,撞到了达菲,她看也没看地说了声抱歉就钻进前面停着的出租车。留下达菲静静地目送着车子走了,才转身回家。坐在出租车里的凉觉得很想哭,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掉不下来,她也说不清自己在委屈什么,明明自己做得的确有错,但就是很委屈,好像被全世界嫌弃了一样委屈。[/align] [align=left] 日子还在一天天地过着,除了达菲,没有人知道几天前凉狼狈地从家跑出来上了出租车,但就连达菲也不清楚凉那天那么晚坐上出租车去了哪,凉常常给达菲一种这样的感觉——好像她除了班级还有很大很大的生活圈子,但这个圈子是她在学校认识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凉在这里就是谜一样地存在,许多事如果凉自己无意谈起,就永远不会有人能知道。[/align] [align=left] 这天晚上五点多,凉跟死党们刚出去吃东西,雨就下起来了,而且还越下越大。达菲看到凉放在班里没带走的伞,开始担心了。果然,凉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她们三个人只带了一把伞,所以凉就没撑。达菲看到凉今天穿了一件雪白雪白,薄薄的,像道袍一样的上衣,一淋雨几乎变成半透明的。[/align] [align=left] 达菲脸红了,他觉得羞涩又生气,想也不想地把自己的校服向凉丢过去,说:“死凉,你给我赶紧套上件衣服!”衣服一丢过去,达菲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跟凉又不熟,这样子凉一定觉得自己不得体了。[/align] [align=left] 但是,凉接过衣服以后一句话都没有,定定地看着达菲。她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她的头发也黑亮黑亮的,还在嘀嗒嘀嗒地向下滴水,她的脸淋过雨白白的,她的嘴唇又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粉。[/align] [align=left] 达菲在凉的注视下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扭过头继续假装凶巴巴:“看什么看,让你穿你就快穿”。末了,怕她生气又赶忙加了一句“不然要感冒的。”[/align] [align=left] 凉就听话地把衣服穿起来了,穿好以后还对达菲露齿一笑,说:“交卷同学,你人真好。但是,我穿了你衣服就湿了吖,这样吧作为感谢,明天晚上你也逃掉吧,我请你吃饭。”[/align] [align=left] 达菲好高兴,他觉得自己跟凉终于不再是两个绝缘星球上的人了,在这两个毫不相干的星球中间终于修起了一条窄窄的小路。回到家的达菲,摊开白纸,又一次给凉写起了情书:“亲爱的凉:朱丽叶是个大小姐,她认识许多的公子哥儿,但是罗密欧是个死跑堂的;张爱玲是个纯情宝宝,她有许多虔诚的仰慕者,但是胡兰成是个臭流氓;小人鱼是非人类,也一定有许多同类爱慕她,但是王子只不过是普通的富二代。他们都在一起了,那是不是说靠谱的都是扯,混搭才是王道,你跟我在一起才是王道……”也只有在每晚写情书的时候达菲才有勇气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对凉的感情,可是每一个白天他都没有勇气送出这些情书。[/align] [align=left] 第二天一早,达菲起床以后对着反光的窗户换了好几件上衣,最后摇摇头,还是拿出校服套在身上,由于换衣服耽误了时间,达菲只好抓了袋牛奶就向学校跑去。[/align] [align=left] 五点半,准时放学了,凉三步两步走到达菲座位旁说:“达菲同学,走着,带你吃好吃的去,吃完了咱再看个电影。”[/align] [align=left] 达菲抓抓头,为难地说:“算了吧,我晚上在班级还有事……”。[/align] [align=left] 凉尴尬地说:“哦,也好。”[/align] [align=left] 达菲一下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在凉的尴尬里看见了一点小小的失望,他希望这失望不是他杜撰出来的,他希望凉在乎他。于是他赶忙说:“今天班里有点事,没办法逃,不如明天出去玩吧,我请客。”[/align] [align=left] 凉却说:“算了吧,达菲同志,你还是好好在班级学习吧,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align] [align=left] 这样的对话让达菲觉得心里添堵,自己就这样失去了跟凉熟络起来的机会。达菲觉得凉说得对,马上要高考了,自己是该好好在班里学习,凉真是贴心,可是这样却让他更失落。[/align] [align=left] 以后的日子达菲每天每天提不起精神,看着古文背默的时候,满脑子的“有位伊人,在水一方”然后眼前不断浮现凉的脸;看三角函数的时候,想的全是凉那只三角形的打火机,文综什么的更是完全看不下去。达菲觉得自己真想变成凉那样的人,或者说变成她身边的人,他也想下课的时候跟凉他们聚在学校监视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蹲着抽烟讲段子;他也想上自习课的时候跟凉他们聚在后排支着书打扑克;他也想跟他们一起发短信讨论今天晚自习去干点什么。但是达菲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他怕他的父母老师对他失望,除了凉还有许多东西对他同样重要,达菲害怕自己让人失望,他总是期望做到最好,习惯听到夸奖,他不能为了接近凉舍弃现在的生活。所以他只能选择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凉。[/align] [align=left] 距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凉跟她的朋友们又逃课,在踩踏墙娘出去的时候,凉最后一个走,就在她坐在墙上准备向下跳的时候,小娄带着学校的保安巡校,手电刚好照到坐在墙上的凉。被手电筒强光照到的凉完全不慌乱,还冲他们笑了,就好像是站在舞台聚光灯下谢幕的那种笑。达菲到现在也不明白,凉到底是被捉住的次数太多了,真的无所谓了,还是她就是不想来上课了所以故意摆出无所谓的样子惹恼他们呢?[/align] [align=left] 凉因为上次逃课被要求停课一个星期。她正在教室收拾东西,凉妈妈则在教室外等她。凉妈妈大概对凉非常失望,她不愿意进教室帮她收拾东西,因为觉得很丢脸,所以远远地看着。[/align] [align=left] 程锦徐曼佳桐从凉进到教室以后就一直盯着她看,而苑崽和多多本来想帮凉收拾一下高三过多的书本,却也被凉摆摆手拒绝了。[/align] [align=left] 凉的书本非常多,多到她留在班级里的两个大书包都装不下,她抱着一摞书,努力地试图把它们全部塞进已经满满的书包里,试了几次,最后还是失败了。于是,她抱着它们跟苑崽说:“宝贝,放学帮我把没带走的东西扔了”,然后向门口走去,走过程锦徐曼佳桐的时候,凉把手里抱着的书砸在她们桌子上很凶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啊!”[/align] [align=left] 凉走了以后,达菲走到走廊,从窗口一直目送凉离开。他看着凉远去的背影,那么决绝,莫名地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凉的机会。但很快地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还有高考跟散伙饭总是还能见到的,没准还可以互留联系方式什么的。[/align] [align=left] 凉拖着装满高考复习资料的书包,低着头跟在从教导处把她领走的妈妈的身后。妈妈走得很快,完全没有顾及到身后的凉完全拖不动那么重的两个书包,跟不上她的步伐,因为她根本没有回头看凉一眼。可以理解她,她一定对凉失望透了。凉的肩膀一耸一耸地整个人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在哭。[/align] [align=left] 凉跟妈妈回到家以后,凉妈妈特别平静地告诉凉:“因为要给你签字停课,已经耽误了我一上午的工作了,我现在要回去工作了,你好好反省一下吧。”可是凉觉得自己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一种嫌弃的意味,那种嫌弃就像春秋时节环卫工人扫草坪燃烧的烟雾一样浓浓地裹着凉,妈妈重重的关门声并没有带走那种厌恶。[/align] [align=left] 凉躺在家里的床上抽了一颗烟,淡灰色的烟雾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羽化登仙了,好像这俗世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关系,只剩下甜甜的巧克力香,只是没过多久香烟就烧到头了,于是所有的问题就又都找上了凉,高考啊、人际关系啊、自己的性格啊、妈妈对自己的失望啊等等这一切的一切让凉觉得压抑得难以呼吸,她翻了个身想要睡一觉,但是似乎连睡眠也跟妈妈一样弃她而去,凉怎么也睡不着。她站起来倒了杯水喝,然后收拾了一下细软,也走了。[/align] [align=left] 此后凉再也没有回家也没有回过学校,她在火车站附近月租了一间小房子,每天住在那里偶尔看看书,过着老年人一般静修的日子。偶尔多多和苑崽回来看她,但来得最多的却是陶真。[/align] [align=left] 陶真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看凉,偶尔他想在她那过夜却总是被凉拒绝,但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凉终于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像凉这种喝得了酒开得起玩笑长得又讨人喜欢的女朋友,带出去总是很有面子的。[/align] [align=left] 凉跟陶真要了男士的短袖衬衣跟鸭舌帽,然后常穿这几样出门买烟或吃饭,有的时候她只买烟不吃东西,任凭陶真怎么劝也不动一口吃的,后来陶真也就任由她这样。[/align] [align=left] 让凉很高兴的是,陶真从来不曾说过劝她回家之类的话,这一点在凉看来是很难得的。在陶真心里,凉不想回家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结果怎样也都是她自己应该承担的,自己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劝谏她去做什么,每个人都有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权利,也都必然有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义务。[/align] [align=left] 转眼间高考结束,大家在照毕业照。达菲在人群里反复地找也找不到凉。凉没有来。[/align] [align=left] 徐曼走到达菲旁边,身后跟着程锦佳桐,说:“达菲同学,你这是找什么呐?”[/align] [align=left] “凉毕业照也不来照啊?”[/align] [align=left] 程锦:“没见她啊,估计是不来了,散伙饭都没来。”[/align] [align=left] 徐曼:“听说她处对象了啊。”[/align] [align=left] 程锦:“啊,我那天还看见她穿一男士衬衣去买烟呢。”[/align] [align=left] 佳桐:“不是同居了吧,像什么样子啊。”[/align] [align=left] 达菲听着觉得无趣,便走开了。[/align] [align=left] 达菲想不到凉被停课的那天,竟然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凉,本来达菲以为高考的时候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看到凉,但是后来听说凉去了艺术类的考场。[/align] [align=left] 高考之后,达菲就再没有打听到凉的任何消息,她像是一滴水落进湖泊里一样消失在人群中,再没有任何音讯。[/align] [align=left] 达菲现在想来,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月就在这样在没有凉的日子里,混乱地结束了,总是不由得有些难过。再翻翻毕业照,那里面也没有凉,有时候达菲会有一种错觉,凉也许真的是精灵,或者是他幻想的产物。她在他的高中时代自顾自地出现,又自顾自地销声匿迹,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align] [align=left] 再后来,达菲顺利地上了大学,大一结束的时候达菲有了个女朋友米乐,她很可爱,撒娇的样子很像凉,但达菲觉得自己并不是因为米乐像凉才同她在一起的,他们交往是因为达菲想要跟她在一起。[/align] [align=left] 可是,达菲不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虚伪,到现在,提起爱情,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凉而已。[/align] [align=left] 但是,达菲却再也联系不到凉,凉的QQ头像从来没有亮起来过,他给她留言也全部都石沉大海,只能在空间里看到凉更新的心情,又恋爱了,又失恋的,在新学校活得还不错之类的。[/align] [align=left] 有时候达菲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他把凉留在心里,不会再主动想起,但也永远不会忘记。再也没有人会夺走凉了,但是达菲的生活中也再也没有凉了。[/align]
  25. 雨夜都市的霓虹灯光,夺目的绚丽,但在这之下却充斥着,迷乱,狂舞,毁灭,堕落。。。 站在阳台上,看着脚下的二十数层的风景,依稀回忆起残存在脑海的风景,最初的风景,一样的绝望、冰冷,一样的夹杂着血的腥气。。。看不见上帝的怜悯,唯有恶魔在耳边细语。然后眼前的风景开始模糊,像混沌般的扭曲到了一起,接着消失,最后只剩下一股莫名的丧失感在心中回荡。 “那么晚了,还在那里看什么啊?快进来吧,真是的。。。” “对不起。。。” 记得第一次醒来,周围的人都在流泪。迷惑,惶恐,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更加的迷惑,恐惧,什么是表情?笑?哭?为什么无法移动面部的肌肉?哪怕是那么小小的一点。空虚。。。或是麻木?一种无以言喻的冷静在脑海里蔓延。我再次看像流泪的人群。。。没有一张熟悉的脸。。。为什么? 在这之后的每个夜晚。。。梦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既熟悉又无比的陌生,总有着那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感,无数次想要走上前去,可是每走一步,距离就会扩大一点。。。直至最后醒来。后来梦越来越少,后来已经没有了梦。。。 “哟!昨天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其他的女孩?(坏笑)” “不。。。没什么。。。(苦笑)” “嘿嘿。。。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 “骗你的啦!!快走吧,要迟到了哦!” “哦。。。嗷。。。等等,别推啊。。。鞋子?鞋子!。。。” 自己第一个学会的表情是什么?忘记了,为了能够在所谓的社会上生存下去,这似乎是必不可少的技能,这样判断着并接受了某种必须的训练。时间的齿轮,啮合过一圈,又一圈,自己开始能够表达出应该有的动作,所谓交涉对象期待的面部的动作,这就是叫做表情的东西吧?反正在数千上万次的模拟训练中已经成为了条件反射,已经没有必要纠结其中的细节了。虽然还是不清楚这么做的意义,难道大家在出生的时候接受过了这样的训练么? 无法理解的事还有很多,可是时间不容许我停留直至解开疑惑。在第二次雪花飞落的十二月,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风景渐渐远去,模糊,消失。。。 “啊。。呼哈。。呼。好险好险,终于安全上垒。。。” “。。。。。。” “今天你怎么了?怎么一脸呆呆的?难道发烧了?” “。。。。。。嗯。。。你干嘛?(慌乱)” “什么嘛,难得人家当心你。。。不领情。。。呜” “那也不至于把额头凑近吧?!让人看见就糟了。。。(脸红)” “那个已经晚了哦!!” “哦,小两口一大早就在学校门口LOVE~LOVE啊。。。真羡慕啊” 站在完全陌生的建筑下,看着陌生的门,唯一的感觉。。。好高,高得让人压抑。为什么来这?当电梯停抵达二十数层的地方时,门开了,然后走进了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环视四周,生活必须的用具几乎都能找到。突然感觉好奇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安心的感觉。。。是什么?后来知道,那里似乎每天都有用一种混合了特殊成分的薰衣草香料。后来我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是我吩咐每天都这样做的。 面对着镜子,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了我,看到了原来这就是我的样子。。。 (老夫来试试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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