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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苏鲁来到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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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W2是县城旁的一个小村庄——说起来,这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了。W2离县城并不远,只是路况崎岖,泥路只能走小车,若是来了卡车,会深深地陷在土里。下雪天好一些,雪花和土融在一起,经夜一冻,便成了冰,再撒上些土就能走大车。大车隆隆的从县城开过来,装着农具。有时会有小贩开着小车,带些饰品和玩具,卖给镇上的孩童和少妇。W2土地肥沃,耕地又多,再加上村支书有些能耐,村民手头也算宽裕。王二小时在县城读书,读完了小学和初中便回了村子,打理自己的农田,兼职村信用社的会计。[/align]

[align=left]W2降了一场大雪。王二心里隐隐发愁:自家的庄稼还没收完,被雪一盖,怕是转天要冻坏。他儿子倒是高兴的不得了。下雪,大车就能开进村庄,给他捎些城里的玩意儿。看着窗外的大雪,王二也懒得下床,便早早地睡了。况且,务农也不是王二唯一的收入来源,当会计可比干农活挣得多。前几天王二托人介绍,找了个县里民企的会计工作,听说单位给办户口,还分房子。一想到这,王二便乐了起来——但也有些忧虑:他走了,这祖宅该怎么办呢?[/align]

[align=left]凌晨时分,雪便停了。大车沿着土路,隆隆的开了过来。像往常一样,车上装着农具。大车后面跟着几辆小车。王二心想,这大概就是小贩开的车了。为首的小贩刚下车,便有孩子围了上去。他从兜中掏出一把糖果,分在小孩的手里 ,紧接着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为首的小孩“哇”了一声,手急切的伸过去,却被小贩打掉。“想要,叫你爹来买。”说着又掏出几块糖,慢慢的分着。[/align]

[align=left]几天前,王二便给了自己的孩子一些钱,让他随意买些书,买些玩具。他看到他的儿子也在那群围观小贩的孩子中,吵吵嚷嚷。他把目光移开,心想,这回得多买几把镰刀,最好是磨得快些。再等太阳不晒了,去地里把雪铲了——当然,这都是后话。[/align]

[align=left]王二和儿子吃饭时,孩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玩具”。王二仔细看了看——说是玩具恐怕不太贴切,工艺品更恰当。读过几年书的王二指着那个玩意,对儿子说:“这个叫四棱锥。你看它的底面是个正方形,侧面有四条楞。”王二看着这个东西,依稀的想起来他见过和它差不多的东西——爷爷给过他一个,黑色,用玻璃做的,十分精致,但不知怎的却遗落了。“你留着它吧。”孩子把它放在手里,兴致勃勃的把玩。王二看着他的样子,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好像只是痴痴的发呆。[/align]

[align=left]这一夜,王二睡得很不踏实,他梦见了他的爷爷。王二十岁那年,爷爷病了,送到了城里的医院。后来他听邻居讲起,似乎是老年痴呆。当时王二有些忿恚。总给自己做风筝的爷爷,怎么就会“痴呆”了呢?王二的爷爷手很巧,会做“能走的木牛,能飞的竹鸟”。在梦里,爷爷看见王二,笑着,给了他一个精致的,墨黑色的水晶四棱锥。紧接着,爷爷口中发出些奇怪的声音,狂笑起来,王二便惊醒了。[/align][align=left]孩子还在他身边睡着,他把四棱柱捂在自己的胸口里。外面起了大风,卷风呼啸着从地上把雪吹起,螺旋着升上天空。今晚月亮很大。王二看了看窗外——月亮似乎从未这么大过,围绕着明月的是繁星——星星似乎从未这么多过。王二将目光移开眼前的绝景,拉上了窗帘——他可不想让月光惊扰了孩子的梦乡。[/align]

[align=left]2.[/align]

[align=left]王二已经很长时间没睡好了。每当入梦时,梦里不是虚构的幻境,而是王二童年的故事。十岁那年的记忆愈发清晰了。王二查了村里的年鉴,十岁那年,县城发生了一场地震。本来坚实的柏油路被这一震,也无人修缮,便成了现在松垮的土路。在梦里,他和爷爷在一起,他看着爷爷从地里刨出一块墨色的水晶,在磨床上把它的边角磨去,用小刀剔除多余的杂质,把它做成一个精美的四棱锥。梦里的时间,有时是白昼——爷爷持续着他的工作,不理王二;有时则是黑夜——王二在爷爷身旁,爷爷已经睡了,未完成的四棱锥倒映着朦胧的月光。[/align]

[align=left]几天前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说这是因为他刚来城里工作,不太习惯,压力过大。给他开了些安眠药。吃完之后,梦少多了。偶尔有一两个短短的梦境,都是爷爷忙碌的景象。这夜,王二吃了两片安眠药便早早睡下。他做了以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爷爷咯咯的笑着,他走过去,眼前是一个精致的墨黑色水晶四棱锥。他把它拿起来,紧接着,白昼突然变成了夜晚。他抬头——月亮从未这么大过。围绕着明月的是繁星。四棱锥的一个面反射着月光。远处的麦田传来低沉的吼声。紧接着地面颤抖。从天边射出绮丽的光。[/align]

[align=left]他惊醒,感觉床在剧烈抖动,窗外传来男人女人的尖叫——地震了!他赶忙去找儿子,儿子已经不在,家门虚掩着。墙皮斑驳的剥落,木柜倾倒,装着亡妻相片的相框掉在地上,被掉下来的天花板砸的粉碎。[/align][align=left]王二跑出家门,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他手里捧着墨黑色的水晶四棱锥,跪在地上,头低着,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王二一把搂住孩子,可他拽不动。这时他抬头一看——肿胀的月亮似乎就在他面前,月亮上的坑洼能看得清清楚楚。远处的麦田传来低沉的吼声。麦地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与天同高。狂风呼啸着吹过麦田,卷携着一股浓烈的恶臭。那身影旁边,点点火光向前悦动,敲锣打鼓的声音和哭声从远方传过来,仿佛在举办一场奇怪的丧事。[/align][align=left]此时此刻,王二回想起了一切。他爷爷的故事,那个精致的四棱锥,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明晰了。那个身影渐渐具象,麦田由远及近迅速倒伏。王二哆嗦着,将儿子手中的四棱锥打掉,它掉在地里,与黑色的土壤融为一体。[/align]

[align=left]3.[/align]

[align=left]没过多久王二便被城里的民企辞退了,毕竟实体经济不景气,被开除也是有情可原。但自从地震那天以后,人们就觉得,王二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一夜间老了许多,双眼浑浊,时常不自觉的傻笑。又没过多久,王二便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搬走了。临走前,王二拿自己的积蓄,从县城雇了施工队把祖屋推平。看着倒坍的祖屋,王二搂着儿子,喃喃自语。[/align]

[align=left]王二从未把那夜所见告诉任何一个人,单是说出那时的情景就能令他疯狂。从那时开始,他再也没有做过梦。偶尔他从无梦的酣眠中惊醒,仍能从远处深邃的黑暗中看到那个邪恶的身影,看清它头上的绿色触须,看清它身上粘液反射出的点点寒光。[/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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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苏鲁啊,咱想扯几句文章之外的……

说起来咱一直觉得克苏鲁神话这个主题,带着一股子,呃,神秘、否定的不可知论和似乎是某种反智的微妙倾向,并不鼓励探索和进取,而是宣扬停止思考和服从。

唔,咱是觉得这种一星光芒都没有的完全压抑的黑暗气氛……很不适合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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