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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小古风短篇——雨中的小故事


息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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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时候,路上行人总匆匆,回家的回家,少有人驻足来看这雨景。这雨下得总归是太忧愁了,但对那些喜欢安静的人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他们总说,雨声是最安静的噪声。
刘松是个无家可归之人,故乡的月远在天边,就算是骑上北方的骏马没个把月也回不去,如今他只想找一个酒馆栖身。只是人生地不熟,这个镇子又太大,要找到也得费一番工夫。
他来到了一个湖边,雨色朦胧,水天一色,不见远岸。文人墨客总爱趁景饮酒,美景之旁总有建得高高的酒楼,有了酒楼也就有了暂时栖身的地儿。刘松定了主意,便沿着湖岸前行。
春风归时,小镇总有连日雨,青石板已遍布青苔,路途湿滑,虽说没带雨伞,但刘松也不想摔个狗吃屎,走得慢且小心。就这样行了百米,督见了那岸边的避雨亭,已有一女子在此。再走前几步,便看见那避雨亭已破烂不堪,亭顶缺了一半,支柱折了几根。那女子也是奇怪,有得避雨却站在缺了顶的那边。
刘松也管不得那么多,此刻只想暂歇几刻再上路,进了那破烂的避雨亭里,唉声叹气的坐了下来,徒劳地拧着湿漉漉的衣袖。
“公子,此处亭子摇摇欲坠,恐有危险,还请移步。”
刘松抬头。
翩翩佳人驻伞远眺白湖,微风细雨,行人稀稀,雨声淅淅。
“我?我看这亭子虽没了一半但还算稳固,一时半会也不会倾倒。”刘松摇了摇头,“倒是姑娘在这是有何事吗?”
“小女在等人。”她仍望着湖面。
"等谁?"
女子回身望着他,笑而不语。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刘松自嘲一笑,心想自己又不是查户籍的,问这么细干嘛?便住了口,没再追问。
“这雨,该何时停?”女子轻声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
“你又想等到什么时候呢?”刘松摇了摇头。“你爹娘不担心吗?”
“担心与否又与你何关?”女子声色淡淡,言辞锋利。
“他们做的饭菜,凉了倒了,就可惜了。”刘松想回家吃饭了,这里的饭菜总是不如家里的合胃口。“你等的人没等你,你家里人可等着呢。”
“……“女子抿着嘴,默不作声。
“罢了罢了,我说这些又干嘛?”刘松闭嘴了。
两人无言,只剩雨声。这雨不愧是最安静的噪声,刘松低头坐着,脑子昏沉,身心入梦。
再醒来时,雨仍下着,阴云却散了许多,欲坠的夕阳伴着自己的倒影在远方照映得四方一片昏红。
“你还在等啊?”刘松问着身前的女子。
“为什么不等呢?”女子反问。
“他不来就不来了,你等再久他也不回来。”
“小女愿意等,是小女自己的事。”女子声音轻柔。“小女却想知道公子为何还不走。”
“这雨还没停啊。”
“小女的伞可以借与你。”
油纸做的好伞轻飘飘地落下,刘松伸手接住,靠在肩上,道:“怎么好意思啊,有什么要帮忙,你说吧。”
女子摇了摇头,半响后却开口说道:“公子,若您在路上见了一位腰佩着凤玉的男子,便和他说一声,苏柳儿在避雨亭等他。”
“没问题。”
刘松与苏柳儿施礼,就此别过。
寻酒楼那一路刘松并没见着什么腰佩凤玉的人,不过好歹是见着了酒楼,进了酒楼,刘松没想着要一间客房,饱餐一顿后向那小二另取一把油纸伞便走了。再踏出酒楼时,天色昏暗不见明月,雨仍不停。路上只有持着白伞红灯的更夫走着,再到避雨亭时,那苏柳儿还在那。
“等到现在你可真行。”刘松将纸伞递了过去。
苏柳儿神色有几分惊讶,却还是借过了纸伞,道:"多谢公子,却不知公子还过来干嘛?"
“就想看看你在等谁。”刘松满不在乎的说道。
“公子可真闲。”
“你等的人到底什么才到?”刘松问。
“雨停了便到了。”
“他也是没伞的人吗?”
“也许。”
“哼。”刘松用嘲笑语气说道。“也许。”
“……”苏柳儿又不说话了,刘松总觉得苏柳儿的沉默里包含着几百万句的粗鄙之语。
“天黑的时候只能听见雨声,也看不见雨色雨景,好没意思。”刘欢说。
“……”
“吃馒头吗?”刘松掏出了从酒楼带出的馒头。
“吃。”
“三文钱一个。”
“没有,滚。”
刘松唉声叹气道:“这次就勉强赊个账,以后记得还啊。”
苏柳儿默默的吞咽着白面馒头,心里不知想些什么。刘松却有点恼怒了,他想,自己这是在干嘛啊?有床不睡来吹风,早晨弄湿的衣物还没干就又跑来这边蹲着,为的是什么啊?
雨声淅淅沥沥,刘松等着,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苏柳儿也等了一天,也累了、困了,便睡了。她的脑袋上上下下地运动着,终于往前倒了,刘松伸手一接,苏柳儿却还是没醒过来,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两人之前坐的不远不近,刘松便自己靠了过去,然后将苏柳儿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雨仍不停。
也许我就是在等这一刻吧?刘松心想着,望向了透过云间的细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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