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3, 2021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3, 2021 记得之前看过一篇文章,大意说东亚三国对NTR故事格外钟情,西方世界则不然。我没有深入辨析,但假如文学上“有或没有NTR”真的存在东、西方地域之分,这将导致十分有趣的结论。 一、从这个基本预设出发,先看NTR在西方何以式微: 萨德开创的“施虐狂”(sadistic)叙事,属于男性主导的传统。 西方最经典的三角恋模式是“英雄救美(拯救与复仇)”叙事。比如说有男主、女主、反派,女主被反派强行虏走后,故事就开始聚焦于男主的复仇计划,到最后通常是女主分毫未损、反派被杀或者主动放弃的大团圆结局。在这里,男主仍然是主导一切的“英雄”角色,根本不会给NTR留下任何余地,或者说这种叙事的作者就是没法接受NTR的事实(直到最后,女主一般都还是处女)。从英文的“主角”等同于“hero”即可发现,西方经典叙事中的男主总是主动的、征服性的、控制欲强的。 虽然和上面的“处女癖”相互矛盾,但近代西方性解放又比东亚国家先行一步,在性开放的空气下,NTR同样不能存在(没有痛苦则不成NTR)。 总而言之,以钱穆为首的清末民初人士一贯认定西洋是“力本论”的文明,其基本精神在于“强力”、“威力”和“暴力”。钱穆说: 引用 将西洋史逐层分析,则见其莫非一种“力”的支撑,亦莫非一种“力”的转换。此力代彼力而起,而社会遂为变形。其文化进展之层次明晰者在此,其使人有一种强力之感觉者亦在此。《国史大纲》 在这样一个气氛下,主体(男主)是不可能面临失败,也不可能接受失败的。因此,西方经典叙事刻意避开NTR的可能,女主被他人夺走只是引发男主愤怒的方式,最终要让男主通过英雄主义的行动“扫除一切害人虫”,再将女主完璧归赵。可以说,这种叙事是“唯我”的。 二、再看NTR在东亚何以强势: 传统道德的影响。快乐本质上是禁止的结果,故道德戒律愈强,犯禁的快乐就愈高。对NTR来说,正因为NTR是被严肃禁止的,现实中不可能的,所以突破这一律令才给人崇高的快乐感。只不过,对苦主和女主而言,NTR的快乐永远是“痛苦的快乐”。纯爱的快乐与NTR的快乐可以对应于法国结构主义圈(如罗兰·巴特)的pleasure和jouissance,前者是单纯的、低度的快乐,后者是超越了限度、因此使人痛苦的、过度的快乐。回到东亚的历史情境来说,近代东亚的道德意识始终强大,背后有朱子学的潜流在起作用。在近代东亚,性解放始终没有被提上日程,反而根据王汎森的看法,在近代“国民”的构建过程中,理学的自我批判技术也被善加利用,帮助训练全体国民的道德意识。南京国民政府“新生活运动”和中共整风运动都有体现。因此,在东亚近代化中,道德意识是不断增强的。如前所述,没有强大的道德压力,NTR就会淡化到和纯爱无法分别的程度,如果道德意识过低,一切原本被禁止的内容都会失去意义,导致性冷感。正因为东亚的道德压力不断加剧,一夫一妻制不断巩固,处女意识增强,NTR才变得有市场。(另外一说:经历过建国以来的破坏传统运动和改革开放的大门敞开,中国的道德意识显著削弱,在色情业上同时与日本和欧美对接。一种流行的说法认为日本产生过激的色情业是因为日本文明比中国“变态”,实际是否应当反过来说呢?事实上,道德压力越大的地方,性欲释放的途径越多、快感也越大。对比日本和欧美的两种风格,日本显然是庞大道德压力下快感通过各种途径释放的例子,欧美则是道德压力过低以至于一切都如此平淡和直接。欧美的特点是除了性冷淡风的片子外,就是极度虐待肉体的畸形表现,最可怕的是即便肉体彻底变形也找不到快感的情况。中国的情况可以放到日本和欧美之间。) NTR叙事中,最关键的是很多外行人所不能接受的“苦主”角色。在东亚的经典三角恋模式中,只有“苦主”,没有“英雄”。当女主被夺走(女主甚至都不是被强力夺走的),男主自知无力,不会走上军国主义“力本论”的复仇路线,而是变成了“苦恼的主体“,成为黑格尔的苦恼意识的化身。苦主失去女主,是婴儿离开母体、现代主义者走入后现代主义,陷入永恒的无根漂浮。苦主对女主的感情,是一种关于永恒失落的”怀乡病“,他开始感受到“世界黑夜”的丰富。这里,明显的差异在于,西方的传统叙事走上了”权力意志“的路线,东方的NTR叙事则走上了反求诸己、苦思冥想的另外一条道路。这也是“中体”和“西用”的一个分异。杜亚泉的《静的文明与动的文明》在此得到一定程度的证明。可能痛苦、忍受和克己是东亚的某种共同经验,这里印证了黑格尔的主奴辩证法:战无不胜的主人因无所事事而陷入性冷淡;失败的、奴隶的一方,反而通过苦恼的劳动而得到真正的知识。 2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8 小时前, 子之半 说道: 其实,我觉得女权意识也是问题之一吧。 基督山伯爵某种意义上也是NTR。 女权上升的问题带来,不是说女方权利更大,而是男女方的紧密度更加的疏远。 对比东方,婚姻求的是“百年好合”是两个人永远爱在一起。 而西方婚礼中的证婚人,其目的是为了离婚作为证人的。 就像许多西方故事一样,爱情故事只到结婚为止。以离作为结婚的备选项之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被NTR也是一种文化自然习惯,那当然没啥好写的了。 说得对,应该补充女权主义的影响。女权主义的问题正是让女性脱离原本的社会角色,不再承担情感义务,变得政治化、男性化、冷酷无情。这和力本论的传统又是一脉相承:女权最终等同于政权。当女性成为原子化个人,家庭制度便削弱为法律文书上的关系,NTR同样不再有存在的空间。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5 小时前, 羌庵子 说道: s的语源固然来自西方,但m的语源也来自西方啊你说萨德开创s文化主导了西方男性主导的性文化,那马索科开创m文化是不是又开创了西方女性主导的性文化啊? 再说萨德一法国佬有能耐代表西方吗,欧陆和英美,东欧和西欧差别都是很大的 我只是发现晚清民国的“中体西用”和文化差异论在NTR上还是有一定的解释效力,把西方整体把握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既是东亚的意识(张之洞:中体西用),也是欧美的意识(斯宾格勒:西方的衰落)... 即便不论施虐狂,西方文化的男性意识还是远强于女性意识的。弗洛伊德开创的精神分析学一直是阳物中心主义的,且只有阳物中心主义才有解释效力,后来的茱莉亚·克里斯蒂娃等女性主义者试图探索女性中心主义的哲学和精神分析,但在学理上始终不成功,而且跟着解构主义一起沦落了。最近的学术回潮又要求回到阳物中心主义了。阳物中心主义根本上和形而上学绑定在一起,让它的地位更加难以动摇。弗洛伊德说:“女性是一片黑暗大陆。”相对的,历史学界有种流行的说法认为日本1800年历史最突出的特征是女性意识、日本文化是阴性的文化,母系社会对日本造成极大的影响。不过这属于亚欧大陆和日本的差异,它反映了欧洲客观上是“男”(masculine)和“权”(power)占主导地位,只不过1960年代以来的社会革命模糊了这一面貌。 当然,我并不是支持东西方差异论。“西方”意识是威斯特伐里亚体系的产物,”东方“意识则是殖民主义的产物,更有可能的是这一差异反映了帝国主义和殖民地的差异,不过任何变化也不可能完全由外力造成...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6 分钟前, 苍云静岳 说道: 从你的逻辑讲,也不算是NTR式微了,只能说是NTR的故事在西方讲起来的话,通常男主是那个黄毛,而不是苦主。【笑】 我略微延伸一下。我个人觉得从审美的角度出发,代入上帝视角去审视NTR故事整体的悲剧感,应该是更为普世的一种观赏NTR的方式。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人类以绝望,上帝就高潮。从NTR故事中获得精神愉悦也好,性快感也好,我觉得和“用融化的铅去灌注蚂蚁巢,去欣赏蚂蚁惊慌失措的奔走,和最终灌注出巢穴的精妙结构,并从中得到快乐”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多时候我们爱悲剧远大于爱喜剧,爱冲突远大于爱平和,只是我们不自知罢了。 是站长诶 也对,这就是”殖民逻辑“。进一步可以说,NTR的苦主=殖民地,女主=国家各要素,黄毛=殖民者(笑 可能和个人经历有关,我基本是从女主和苦主出发去看NTR的。从设计者的角度看NTR,也是经常见到的观点呢。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8 分钟前, 子之半 说道: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一般NTR作品是有刻意描述NTR情节,而非有这种状况。 典型的像是杨素,如果以今天的观点来说,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也被NTR够多了,但往往也没什么人把他当成NTR苦主,反而作为一个大人物来看待。 这当然是对的,NTR毕竟是一个”概念工具“,只有当作者用它来把握现实的时候,现实本身才被NTR化。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9 分钟前, 子之半 说道: 非也 杨素是自己主动放弃的,而且基本是很大度地“送人”,这种状况也构不成NTR感。 也是,而且这个时代还不构成一夫一妻制,也没有宋代的核心家庭。 月ノ美兎在路上看到一个蘑菇,捡起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木桶击中脑袋,花费了医药费 -4节操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13 分钟前, 子之半 说道: 一夫一妻倒不是必要,甚至是否结婚也非必要,NTR的前提苦主与女方是“相爱”与“非主观意愿放弃”。 是的,在杨素的例子里,女性是被财产化的,两人的爱更多是一方”爱惜财产“另一方因应而已,所以女人被当作礼物交换(象征交换)的手段。资本主义是从象征交换到货币交换的过程,女性因此从交换价值中解放出来,成为现代婚姻制的基础。从这一点上说,一夫一妻制还是很有关系。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3 小时前, 子之半 说道: 并非如此,虽然说,妾虽然说地步不如正妻,可以当物品被赠送。然而有不少妾是更容易受到宠爱,这种场合下NTR是存在的。 杨素被NTR的几个都是爱妾,而杨素这人私德非常好,尤其是对人才非常宽容,他愿意割爱成人之美,所以这种场合下也不会产生NTR剧情 哈哈,也有道理。内修明德,止于至善。 月ノ美兎收和谐资源时被小萝莉围观良心发现失去-2节操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42 分钟前, 子之半 说道: NTR一定要“在意”,跟婚姻啥无关。不少NTR游戏甚至连关系的未确定,只是主角爱一个人。 西方跟上面杨素的例子差不多,西方是“不在乎”,杨素是“白送”,所以成不了NTR 观念塑造、重写现实。 弗洛伊德常举的一个例子是:一个女孩在不懂事的年纪被性骚扰,直到成年之后才做出反应,并发展成神经官能症。女孩自身的认知决定了她是否有过被性骚扰的经验。 月ノ美兎在主题公园被可爱的布偶兔子招待,临走时兔子掏出 4节操 作为赠礼.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4, 2021 10 分钟前, 子之半 说道: 这其实是不同的。 这里的不是“懂不懂”,而是“能不能”,西方人与人虽然能随便拥抱,甚至性自由,然而他们之间人心与人心距离挺疏远,不够紧密度,也就达不到NTR的前提条件。 杨素这种大度一来是他位高权重,不愁没女人,二来爱才,三来心胸开阔——》尤其是这种心胸是不可能一般人有的,或许也跟其政治家身份有关。 至于那个例子,我觉得是文化因素,文化得过度渲染导致其压力增加。 我也举个例子:弹JJ:要是西方有人小时候被弹JJ,九成会被作为性骚扰,长大之后也多数会出现问题。但这在中国嘛,估计会轻得多,要是早个几十年,更像是没事一样。因为许多人这么做也不是跟性有关系,也没人觉得有啥,单纯只是弹弹逗小孩而已,作为男的你就算没被弹过至少见别人被弹过,但谁都没有问题。 归根到底,是“知识”多了之后,被社会渲染:“你被性骚扰了!你被性骚扰了!”这样宣传得多了,大脑就会产生焦虑,从而造成创伤性回忆。 是这个意思。西方NTR不流行,最直接的原因是1960年代的性解放。性解放以后,大规模女权运动立刻就来了,仇男组织也建立了。 文化在精神分析属于无意识超我的范畴,神经症确实是通过这种方式成立的。个人的想象则会导致妄想症。 链接到点评
月ノ美兎 发布于八月 15, 2021 作者 分享 发布于八月 15, 2021 8 小时前, RX78NT1FA 说道: 拿我自己来说,我看到刚刚出轨被操成母猪的女主,转过头跟我聊天时,强行扯谎并且努力维持自己最初的人设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心里充满着不甘与悔恨,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咧到了耳朵根。。。 见道之言 8 小时前, 子之半 说道: 其实,所谓女权,尤其是极端女拳,本质上并非为了“女性权益”,而是一群“极端自我主义者”,“女权”不过是她们行“极端自我主义”的借口而已。 1960-70年代,大规模女权运动和新自由主义共同走上历史前台,这就足以说明问题。这一时期的纲领性马主义著作《霸权与社会主义策略》提出不要全球、全民性阶级斗争,走上小团体斗争路线,也反映同一个趋势。 链接到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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