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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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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文学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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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2552 村庄勇者【重建村落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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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是个囚犯。

从他犯了某样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的罪开始，他就一直住在大牢里。

那是什么罪呢。他也曾希望记起来。然而久而久之，他发现与其去思考那些，还不如思考一下怎么样才能减刑。

他已经在这牢里困了九年。还有七年左右的刑期。

但是最近他被告知，由于他的出色表现，他将被延长刑期。

好吧。他知道反抗会是什么后果。虽然他迫不及待的想出去，不过也没差。在大牢里反而能衣食无忧。

可是有一天，M.C不想坐牢了。他大声的喊，喊着要上诉，喊着要减刑。

法官回答他说，不行。他必须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M.C颓废的坐在地上。他不愿意再坐牢。他要出去。

狱友们都笑话他，说他傻，说他出去了能干什么。

监狱长也劝他，监狱里起码还能衣食无忧，出去了怎么生活。

M.C听不进去。他向往外面的世界。

狱友们不耐烦了，懒得再看他一眼，纷纷去为自己的刑期做工。运气好的，已经加了三年刑期，也只是过来向M.C炫耀一番，见他一脸死人相，便觉得无趣，走了。

监狱长也联合法官，警察等等开了会。最后决定，为了防止M.C越狱，采取紧急措施。

 

 

M.C只记得，昨晚监狱长找到自己商量刑期的问题。监狱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述了一晚上出狱后的利害关系。但是M.C听不进去，他心里只有出狱。

至于后来，他就不记得了。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戴上了一副枷锁。

手上有两个大铁环，脚上有两个大铁环。并没有困死他，只是让他越不了狱。

M.C没有放弃。他很笨拙，天生不懂得放弃。或许这也是他的罪行之一吧。

他把仅有的一把牙刷当成小刀，每天不停的在铁环上磨。磨啊磨，磨啊磨。

磨的手也酸了，起了茧子。脚也麻了，不会走路了。甚至连牙刷都被打磨的比小刀锋利。然而铁环依旧寸铁未消。

渐渐的，M.C也麻木了。虽然他认为他还是没有放弃出狱，但已经不再大吼大叫。只是每天不停的，磨啊磨，磨啊磨。

慢慢地，又过了两年刑期。

大铁环依然纹丝不动。倒是M.C的嘴，因为长期没有清洁，灰尘堆积在喉咙，已经无法说话了。

出狱。出狱。

M.C在心里想着，手上磨个不停。

又过了一年。监狱长来检查牢里的情况。

狱友们都点头哈腰，生怕监狱长看不见自己勤奋干活的模样，不给加刑。

监狱长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他对这些每年一模一样的人早失去了兴趣。

忽然，监狱长眼睛一亮。他看到了M.C。

M.C依旧在哪里磨啊磨。他好像看不见监狱长似的。

监狱长高兴的看着M.C的动作。

M.C迷茫中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但他懒得去里那个人。他要为自己的理想奋斗，哪有空管别人。

然而视线一直未移开，他不耐烦的抬起头，却发现监狱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

出于对顶头上司的礼貌，他想打个招呼。

他想笑，脸皮已经扯不动。他想哭，可他体内早就没有水分了。

他着急了，抓起牙刷小刀递给监狱长。

监狱长笑着接过了牙刷小刀，然后随手扔掉。他只是抓起M.C的手，看了又看，看着上面的茧子。摸摸M.C的腿，摸了又摸，摸着那又僵又硬的肌肉。

监狱长哈哈大笑。情不自禁的抱住了M.C。

M.C也想跟着笑，却不知为何，眼睛里只留下一点血丝。

 

第二天，M.C被八抬大轿抬着，送上了讲台。

监狱长脸上满是笑容。他慷慨陈词，讲述M..C为了自己的梦想，日以继夜不吃不喝，手上起了茧，脚上磨了泡，可丝毫不在乎，勇往直前的故事。

大家要好好学习，发扬这种精神。监狱长说完，走下了讲台。

台下掌声雷动。

 

轮到M.C上台演讲了。他拖着四个大铁环，准备登台。

监狱长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有损榜样的形象。

谁给他上的铁环。监狱长大声呵斥。半响才发现自己口袋里装着钥匙。

M.C身上的铁环被卸掉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意气风发。

M.C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他比划着自己如何如何努力勤奋的励志故事。

说到动情处，他拿出自己的牙刷小刀，朝自己的手上割去。

M.C倒在地上，鲜血浸满了他的狱服。昏迷前，他只记得，台下的狱友们欢呼着举起了一模一样的牙刷，其中净是些尚未变为小刀的牙刷。

 

M.C还是出狱了。因为他犯了重大错误，没能做好榜样。

M.C站在监狱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走上大街，瞪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不明白，在狱中只他一人享有的待遇——大铁环，在这里却是人手一套？

M.C有些迷茫，有些害怕。

他盯着自己被铁环勒出的印子，想起了这三年在监狱的勤勤恳恳。

M.C忽然觉得，自己毕竟也在监狱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三年啊。你看着喉咙，这手，这腿，不都是为监狱工作才坏的吗。

他忽然觉得理直气壮。

M.C跑到监狱长家门口，敲敲门，对开门的监狱长咧嘴一笑，满口的灰尘飞扬。

监狱长厌恶的把门关上。

M.C愤怒了，他觉得监狱长把他辛苦工作的成果据为己有，不敢见自己。

他愤怒的砸门，要求监狱长见自己。

监狱长不耐烦的把门打开，一脚把孱弱的M.C踢开。

M.C打了个滚，忽然害怕了，他已经习惯了监狱里的生活。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请监狱长把他关起来。监狱长踢开他，不管不顾。

M.C放弃了。他慢慢爬起来，爬回了监狱门口。

他想大声喊叫，可嗓子已经张不开。

他想敲门，可手上早已经没了力气。

他只能昏倒在监狱门口。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入狱了。

原因是他的狱友们群情激愤，认为M.C这种学习的榜样怎么能出狱。

M.C开心的笑了。他觉得他第一次了解到。

人间自有真情在。

 

又一年过去。

M.C已经成为监狱里领头的榜样。

尤其勤快的刷牙，嗓子已经好了。于是他大声的讲述自己的经验。

奔波在各个监狱，腿脚也恢复了，于是他辗转各地，不停演讲。

他的声望也一年比一年高。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加刑的榜样，努力学习。

 

有一天，一个狱友找到他。请求他帮助自己越狱。

M.C笑着答应了他。转头，又联系了监狱长。

于是，M.C和监狱长一起，为那个人带上了新的大铁环。

那个狱友就这样放弃了。只不过他的眼神让M.C感觉有些熟悉。

M.C甩了甩头，不敢再看。

 

因为这次事件，M.C被预定成为监狱长的接班人。

M.C越发的勤奋了。

 

三年很快过去。

M.C刑满释放。同时，他也成为了监狱长。

 

有一日，M.C去监狱巡查，发现有个很眼熟，带着四个大铁环的家伙。

他走近一看。那家伙满脸疲惫，手里拿着牙刷一样的东西在磨啊磨。

M.C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颤，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M.C沉默的坐在地上。

他思考着。

现在，他已经可以随便出入监狱了。

可是，最初他是想干什么来着。

他想不起来。

他只能去问那个家伙。

 

可是他没能找到那家伙。

那家伙越狱了。

M.C怅然若思，又仿佛松了口气。

 

两天后，那家伙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M.C听到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当晚，他打碎了房间里所有的镜子。

他忽然害怕看到自己的脸。

 

第二天，M.C打开了所有监狱的大门。

可是，一个逃跑的人也没有。

所有人都害怕了。害怕死在半路上。

M.C笑了。可是他的眼里却流下了一点血丝。

 

多年以后，M.C垂垂老矣。

他在监狱里挖了个洞。

洞口从他原先的牢房通到外界。

M.C戴上四个大铁环，手里拿着牙刷小刀。

他从洞里爬出来。洞外，那家伙也在。

M.C向他笑了笑。那家伙也笑了笑。

他被那家伙从洞里拉了起来。

他解下铁环，扔掉牙刷。

M.C想哈哈大笑，可脸皮已经松弛，无法伸屈。

M.C只能哭了。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哭出来的，原来是泪。

不是血啊。

M.C满意的笑了。尽管比哭还难看。

 

 

M.C死了。

最后的最后，死在监狱外，他亲手挖出的洞旁。

新的监狱长拿这件事情大肆宣传。他说，这是M.C在用最后的生命告诉大家，越狱的危害。

新的监狱长慷慨陈词，下面的犯人掌声不断。

新监狱长说完最后一句，转身下台。

半道上，新监狱长口袋里，小刀似的牙刷掉了出来。

新监狱长淡然的看了一眼，一脚踩断了它。

台下又一次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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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2552 村庄勇者【重建村落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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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未尽 发表于 2014-3-17 12:01

如果把生命当做刑期，那么这篇文章就可以看懂了。

 

只是被束缚的不知是身体，还有心。 ...

 

不同的人看文章，理解的含义也不尽相同。

虽然与我想表达的不同，不过也不失为一种解释。

 

当身体被束缚的太久，心真的能超脱一切，不备束缚么？

被关在物质的铁笼子里孤独的死去，也是每个意识最终的命运。

早在物质存在时，心就已经被束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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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的续篇 发表于 2014-3-17 12:11

人总是重复这同样的悲剧、一开始的充满梦想，一开始不断努力，但到最后都不得不被这个现实磨平了棱角，只有 ...

 

现实是残酷的。正因为每个人都被磨平了棱角，所以才害怕被他人的棱角伤害。

坚守自己，改变世界很难。

而有时候，发现真正的自己更难。

发现了自己，想要坚守自己。

这样的人，世人称之为愚者。却也称之为勇者。

愿你能坚守自己的梦想。

武运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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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wwcb 发表于 2014-3-17 13:20

想起了hellsing中神父的台词……

假如我生为杀人不眨眼的刺刀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向前冲，将敌人 ...

 

作为有意识的个体，人类也是足够悲哀了。

因为有意识，所以才有梦想和希望。但也正因为有意识，所以才会放弃然后绝望。

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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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2552 村庄勇者【重建村落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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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の内裤 发表于 2014-3-17 13:17

水水水水水水发大水啦w

其实咱现在就想逃出这个笼子w

水水水水水水发大水啦w

 

残念 作为反白的观测者居然没看出来ww

 

笼子外到底如何谁有不知道。只是被人说成可怕的世界罢了。

真正的外界，那些一辈子生活在笼中的家伙怎么会知道。

只是惧怕异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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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kedog 发表于 2014-3-17 16:03

对于监狱由讨厌到依赖，颇有些肖申克的救赎的感觉。

这些墙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 ...

 

虽然没看过，不过很同意。

由无知到觉醒，反抗到麻木，顺从到成为体制下的一员。

不光是心灵的改变，也是被束缚的模板。

残念的是，大多数人都顺从了这个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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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狂徒 发表于 2014-3-17 17:41

无端想起围城来。

围在城里的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

监狱里监狱外，其实都差不多。 ...

 

围城没看过，不过按你说的情况，那所有人还是被困在监狱中的。名为生存希望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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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羽流云 发表于 2014-3-19 09:59

人生在世，一如笼中之雀。

所谓自由，不过是能够拥有选择自己呆在哪一个笼子中的权利而已。

可怕的不是我们 ...

 

所以人类总是重复相同却又不同的悲剧。

每个人都被他人的牢笼所困，然后又成为他人牢笼的制造者。

可笑的是，人类还自以为自己是超脱牢笼的存在者。

动物是被困于生存的牢笼，人类则是被困于物质的牢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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