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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时那么痛,只因相见时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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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地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

 

冬天的风吹过,带来春日的阳光,嫩芽也纷纷抽出新枝。充实而又幸福的冬日假期已过,在花香鸟鸣中的早春还有些寒意。男孩穿戴着白色的围脖,红色的外套,还有黑色的登山裤。酷酷的装束,象征着闪耀到刺眼的青春,只是脸上已经褪去了那一丝稚嫩的青涩。

 

他坐在沿江堤坝的石墙上,耳朵上挂着奶白色的AKG耳机,手里捧着发出丝丝温暖热气的纸杯,望着延绵清澈的素绿色江面。偶尔冷风吹过,他缩缩脖子,喝一口奶茶,露出惬意而满足的笑容。

 

这里是他的家乡,已经三年没有回来,物是人非的地方。

 

 

第一篇

 

夜色在初中的时候也可以算是调皮捣蛋的一份子,喜欢闲逛在学校门外的小卖铺的门口张望,喜欢在吃早餐时候和同学嬉笑打闹,喜欢用攒下的钱去奶茶店买一杯原味奶茶。那个时候的他很耀眼,每个同学都很耀眼。

 

他们充满活力,对世界充满好奇,他们无知所以无畏,他们活得很简单……

 

因为初中时候的夜色较为矮小,他坐在讲台前的第一排,而他的身边,隔着一小段空隙的就是班上一位漂亮的女生,女孩叫咏歌,因为年龄的关系看不出多少妩媚来,脸嫩白嫩白的,看得夜色总是很想捏一捏。但毕竟不小了,这种欲望一直被他压在心底。

 

咏歌虽然不是班长,但总是管的很多,特别对于夜色而言。

 

英语课,老师拿着书本从这头走到那头,也从那头读到这头。后排的同学东张西望,坏孩子们一脸无所谓地聊着天。头抵在桌子上的夜色正在神游,眼神中透露出的满是茫然。这是初中生最常见的眼神。他们生活的很简单,所以很容易充实,相对的,也更容易空虚。

 

“好好听课。”夜色感到手臂被拍打了一下,歪过脑袋瞥了一眼:“别闹,想事情呢。”

 

“想什么?说来听听。”身边的声音依然不依不饶地,让夜色觉得很烦。

 

“想你什么时候嫁给布鲁托 PS:布鲁托是大力水手中的反派大胡子)。”夜色不由得笑了起来,想到旁边少女被布鲁托抓走,像奥利弗那样,整个脸只剩一张嘴叫起来的样子他就觉得很愉快。那时候会有人拿出一罐菠菜来给自己鼓劲去拯救她吗?怎么可能嘛!

 

“你要死了夜色!”身边少女拿书狠狠打了他的手臂一下,瞪着眼睛的样子很可爱。

 

丝毫不懂绅士风度为何物的夜色也抓起手边的英语书拍了回去。

 

“是你先打我的,还打我两下。”

 

“你小学生啊,还算这么清楚。而且要说的话,也是你先走神的。”不甘心的咏歌又用手拍了夜色的背一下,在皮革的外套上拍出啪的响声来。

 

周围同学看过来,感觉丢了面子的夜色很是不爽,板着脸警告咏歌:“别再烦我了,神经病啊你。”

 

同样也感觉到周围视线的咏歌曲涨红了脸,抿着嘴不说话,气鼓鼓的样子。

 

“那边怎么回事?夜色和咏歌你们有数点,现在是上课知不知道。”英语老师终于发现这边的情况,开口训斥。

 

“明明……是他。”涨红着脸,咏歌支吾的解释。

 

“什么你阿他的,还要不要上课了,学校你家开的?你们不学不要影响别人。”今天英语老师大概是大姨妈来了,嘴巴特别厉害。

 

“本来就是嘛……”垂下头,咏歌小声地嘀咕。

 

“哈哈哈,叫你烦我。”夜色在一边很开心地做鬼脸。

 

“夜色你也别笑,你也没的好。”英语老师依然不依不饶。

 

“戚,老太婆。”夜色一脸的悻悻,看见夜色的表情,咏歌感到心情好过了不少,不由得偷偷地笑。但这一幕好像也被英语老师看见了,恨铁不成钢的她不由得火从心头起。

 

“笑什么笑,乌龟笑王八。”说完后,白了两人一眼:“继续上课。”

 

但那句话说出来后班里就炸开了锅。

 

“老师,他们两个奸夫淫妇!”

 

“他们小两口打情骂俏呢,您别理他们,”

 

“老师赶快去告校长,他们早恋!”

 

几个同学大声地起哄,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搞的咏歌把头埋在手臂里,夜色脸红的像是戏曲里的生角,憨厚可爱,嘴里不住地叫着诸如“靠,靠,靠还有靠,靠。靠”看起来都一样,但其实语调是不一样的。

 

青春的懵懂可爱在羞涩的掩盖下,只能以玩笑的形式出现,起哄的同学心里都有一个关于爱情的小秘密,他们借此来舒缓心中的感觉,他们活的佻脱张扬,他们过的无知高调,他们爱的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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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在夜色生活着的这个小镇上,一年四季都吹着淡淡的轻风,飘着淡淡的花香。有着青石板的小路,老奶奶开的副食店,老爷爷开的理发店,还有荒废工厂里长出了高高狗尾巴草的探险圣地;也有有柏油路上驶过的香车,高楼林立间穿梭过的情侣,灯红酒绿的商业区,和现代化十足的步行街。

 

他们迥异却毫不冲突地在这座小镇上存在着,就像少年与少女们一样。

 

放学后,三两成群的学生们拥簇着走出校门,门口的三无烧烤摊上生意热络,人流往来不绝。没有后来那么多接送的汽车,校门口并不宽阔的道路上顿时被人流塞满。

 

坐在奶茶摊上,夜色喝着香草味的奶茶吃着手中的肉串,感觉生活如此惬意。少年时候就是这样,一点点的东西就能让人有无比的满足感。

 

“你要不要喝,我请你啊。”夜色摇着杯子对走进来的咏歌说道。

 

“我自己买,我要你请我还来干嘛。”咏歌对夜色的大方很不屑:“你哪来那么多钱,不会是像后排那些人一样骗伙食费了吧?”

 

“我呸,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啊,摸底中考试我两门满分,我爸奖励我两百块。”夜色晃悠着脑袋很是得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初二上半学期换过座位后,本来比对分数的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成绩了,心里感到有什么东西失去了一样,很不是滋味。

 

“喔喔,厉害喔,我早就知道你两门满分了,不过我平均分和你差不多。”咏歌很自然地点了杯奶茶坐在他的身边,面朝着门外和他闲聊。

 

“你知道啊。”夜色有些惊讶,但心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恩,怎么啦?”吸着奶茶,脸鼓鼓的咏歌用圆圆的眼睛看着夜色,眼神中有些疑惑。今天的咏歌穿着黑色女式衬衫,在黑色外衣的衬托下,本就白皙的皮肤似乎要反射出光芒来。

 

夜色心中不由得又生起了以前那个捏捏她脸的想法。

 

“现在坐在你边上,又好像是初一的时候了。”夜色抬着头,因为之前的想法有些窘迫,不着调地随口乱说。

 

“嘻,那你去找老师换座位啊。”咏歌笑了一下,打趣似地说道。女孩最擅长这种把戏,用笑容和玩笑来掩盖自己的怦然心动。

 

“那是我最黑暗的时候。”夜色装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很是夸张。男孩不像女孩那样心思细腻,但也有希望对方能发现自己心里事的时候,他们用满不在乎来表现自己的想法,就是希望能有女孩能看穿——咏歌就是那种女孩。

 

“那就成为中世纪的克伦威尔啊~”咏歌笑的很开心,瓷白的牙齿咬着吸管,伸直了长腿摇晃着聊天。

 

夜色这才发现才一年的时间,咏歌就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长大了,穿着牛仔裤的双腿修长又蕴含活力。一种懒洋洋,很舒适,就想一直这么下去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克伦威尔最后的结局可不好。”夜色似是而非的回答道。

 

“哈,好吧,克伦威尔大人,回见咯,我朋友来了。”抓起小书包,咏歌很有活力地跃了起来,朝外面跑去。甩起的头发飘出淡淡的栀子花香。这些无一不充满了青春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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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间跳跃到半年后,学校举行了为时三天的运动会。同学们相互间摩拳擦掌,也有坐在座位上抬头看天却只能看到灰白色天花板,故作无所谓的瘦小男孩。女孩们都在窃窃私语。初中没有大学的势利和实际,她们更会喜欢朝气蓬勃的运动型男生。

 

男孩们也不像长大之后厌恶高悬的太阳,也不像懒散地大学生活一样自甘堕落醉生梦死。拥有年轻朝气的初中生们会在教学楼里眺望外面的操场,会急不可耐地想要上一节体育课,会有说不完的话,想不完的问题,以及会用莫名其妙的怪叫来吸引注意力。

 

此时正值午后,一天阳光最毒辣的时间,女孩们躲在用雨伞支起的小遮阳棚中相互嬉闹,彼此试探。是不是对那个男生有好感啊?那个谁谁谁跑的怎么样。也有女孩会主动上前递水,引来一阵阵落花无意,却流水有情的玩笑。

 

喝着冰水的夜色坐在看台上抖着腿,汗珠挂满的脸上几乎写着兴奋。一股澎湃的朝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丝毫不在意已经被太阳晒得满脸大汗的丑态。同时也羡慕着像英雄归来一般的运动员,眼馋地看着他们接过女孩手里的饮料和冰水。

 

他也开始对周围的女生有了懵懂的幻想,短袖下细长的手臂,扎起马尾露出的白皙脖颈,以及胸前微微突起的饱满。

 

回过神来的夜色猛地摇了摇头,同时大灌了一口冰水,将那一丝旖旎甩出脑海,脸也羞得通红。不过好在天气炎热,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没什么人能发现的出来。

 

但没什么人并不是没有人。栀子花的香味飘来,夜色回头看去咏歌正抱着一瓶散发着冷气的可乐站在一边。

 

“什么嘛,原来你已经有了,早知道就不买来给你了。”咏歌在夜色身边坐下,可乐放在一边,又将长发捋了捋,扎成一个可爱的马尾,露出微微有些泛红的脖子。

 

“夜色你脸怎么这么红?偷看班花啦?小心被揍哦。”咏歌揶揄地笑起来。她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就像风吹过花瓣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仿佛钻进男孩的心里。

 

空气中似乎散发出荷尔蒙的味道,夜色不安地扭动身子,被揭穿的尴尬让他很不自在。“谁是班花,我怎么不知道?”男孩抓住了重点。

 

“哼。”咏歌可爱地蹙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两张来,但表情有些扭捏,略微迟疑了一下,将剩下的大半包丢到夜色身上。

 

“浑身都是汗,快擦擦,臭死了。”

 

“你到底干嘛来的?”夜色抽出纸巾,一边擦一边瞧着坐在身边的咏歌。他闻到纸巾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突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特别蠢。

 

“说了给你送饮料的啊,不过还贴给你半包纸。”咏歌将冷气散的七七八八的可乐放到夜色的边上:“前面你参加跳高的时候我去帮学生会搬桌子了,补给你的。”咏歌洒脱地一笑,又很自然地抢过夜色手里的纸巾,替他抹了抹鬓角上滴下的汗水。

 

“擦汗都不会。”将纸巾重新丢到夜色的怀里,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热不热?去我们那边?”咏歌用手指了指靠近女生遮阳棚的**檐,那里视线不错,地势也高,更重要的是阴凉一点。

 

但是夜色看了看围坐在一起的女生们,以及身边两两聊着天的男生,以及几个用目光看向这边的同学,感到一阵阵的羞涩:“不去了,你那边都是女生,我过去干嘛,你快走吧。”

 

“那就算了,热死你。”咏歌脸上并没有失望的表情,很自然地转身离开。露出的修长双腿反射着阳光,步亦步远,夜色依旧坐在那里,愣愣得看。

 

等咏歌彻底远去,从边上跑过来几名小男生,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咏歌送你的?”

 

“你们早就不是同桌了吧,关系不错哦。”

 

“她喜欢你吧?不然干嘛给你送东西,还给你擦汗。”

 

小男生们围在边上,兴奋地吵吵闹闹,不被青睐的男孩总是喜欢这样的八卦,自以为是的调侃着别人,以此来掩盖自己失望的心。他们自大而又自卑着。

 

“什么拉,前面我叫她帮我买的,你们不信你们拿去喝好了。”红着脸的夜色将可乐塞到一名男生的手里,然后走到另外一边去,只留下用笑脸掩盖酸溜溜情绪的一众男生。

 

刚刚坐下的夜色,扭头朝后看去,发现坐在后面的咏歌正用愤怒地表情看着自己,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倔强而又委屈的表情。见夜色看过来,便扭过头不去看他。

 

在她转头的时候,夜色似乎看到了她眼里阳光晶莹的闪烁。

 

这一天夜色的情绪都不知为何地低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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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逢总是美丽,相聚总是怀念。又是一年冬天后的开学,三三两两的同学们陆续从校门口进来,填充这个已经冷清了一个月的校园。让它重新变得热闹,重新拥有活力,重新充满荷尔蒙的味道……

 

对于开学的学生而言,每年的开学都是痛并快乐着。在度过了寒假春节的洗礼,将近一个月未见的同学们相互兴奋地聊天。他们彼此拿出新年里或真实或幻想出来的场景肆意地炫耀,他们穿着漂亮的冬装相互攀比,他们厌倦而又怀念地看着熟悉的彼此。

 

今年的开学对夜色和咏歌有些不一样,对他们班来说,都有些不一样。这是初三的下半学期,也是他们最后相聚的一学期。早有心事的同学环顾四周,心中感慨。得过且过的同学毫不在意,犹自欣喜。

 

咏歌是前者,夜色则是后者。

 

女孩成熟的总是比男孩快,她们的心动不像男孩的懵懂那样,来如潮水汹涌,去时却也如清风无痕。一丝的感觉都会被她们细腻地留在心底,然后在一次次不经意间的问候中表达。奈何男孩总是愚笨,他们相互聚在一起,用玩笑掩盖自己的心,并且用此来伤害女孩们。最后变成一个坏坏的大男孩,在空虚中迷茫,在失去中渴望。

 

咏歌到学校的时候夜色还未从网吧出发。咏歌喜欢靠在窗台上看着下面陆续而来的同学,摇着细嫩白皙的长臂,和他们一一打招呼。然后她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直到夜色与一群男孩一起出现的时候,咏歌的身边已经聚起了一大群的女生,在莺莺雀雀的招呼声中,将咏歌的声音掩盖到最小,小到不能让夜色感受到里面的东西。

 

女生们总是喜欢凑在一起,在班级这个不大的圈子里,赫然与男生孤立成了两个不同的圈子。但总有那么几个例外,很受女生欢迎的男生与很受男生欢迎的女生,前者被所有人喜欢,后者却会被女生们孤立。

 

也有那种嬉皮笑脸整天不着四六的男孩,他们一直扮演着润滑剂的角色。缓和班级里的关系,却也最不被重视。看似最不在意的人往往会被伤的最深。

 

上楼的时候,夜色却罕见的主动和咏歌打了声招呼。

 

临近高中,男孩们的心思也变得捉摸不透,一边对即将到来的未知迷茫着,一边对即将逝去的现在恐惧着。却依然懒散地得过且过着。那个一直藏在心里的女孩,有的会一直藏下去,直到变成另外一个人。有的也会微微的向前一步,也许前方不是恐惧中的地狱,而是美好的花开人间。

 

所以第一个与咏歌打招呼的并不是夜色。在夜色所在的男生圈子中,总有那么几个特别受女生欢迎的人,他们受到所有人的喜欢,往往也是男生圈子里的中心。

 

静雄就是这样的男生,他率先向咏歌打了招呼。眯眼笑的样子很阳光很帅气,没有夜色每次回应时的的扭捏。

 

“好久不见啊咏歌。”静雄笑着挥手。

“好久不见,”咏歌很洒脱地也挥了挥手,作为礼貌随口问道:“新年过得怎么样啊。”

 

“别提了,作业太多了,差点没做死了去,我大年三十还在补作业,你敢信?”静雄做了夸张的表情,引来一阵笑声。

 

“深有同感。”咏歌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眼神却不经意间瞟了瞟不远处人堆里的夜色,露出狭促的笑来。

 

顿时,寂寞的男生们开始起哄,好事的男孩大声质疑搞笑,想引起女生们的关注,女生们也乐于这种受欢迎的感觉,也跟着笑闹,但大家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有嫉妒,也许有不甘,谁也不知道。

 

静雄笑骂了几声,和女生们打了声招呼,抬腿就走。后面不知哪个男生开始,起哄喊着雄哥害羞了,然后叫咏歌为嫂子,这一行动让已走远的静雄回头大吼叫骂,声音里却可以感觉到没有一丝怒意。

 

而后的几人也是叫声嫂子就朝前面跑去,满脸挂着笑。

 

“……嫂子!”

 

跑过去的是夜色,聚在人群里,茫然无措着,但轮到他了,他望着咏歌,听着身边人的催促,心中古怪的感觉不断升腾。但好面子是男生最大的破绽,后面人的一句怕什么,就让他有了那一丝的侥幸心理。

 

被女生拥簇着的咏歌,脸红着,抿着下唇,她知道身边女生的不满,也看到静雄跑出去兴奋的样子,但也听到夜色喊的嫂子。

 

也许只是起哄,但若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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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三下半学期的生活很是繁重,虽然不像高三时候那样起早贪黑的深埋题海,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试也让同学们苦不堪言。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是互相攀比的资本,在无声中默默地竞争,这是一场比拼未来的游戏。

 

但愈是压抑的生活,就越是会产生让人记住其中的感情。也许在十数年后同学们回忆起来,让他们会心一笑的,会是那时的同伴,那时的小得意,以及那时最青涩甜蜜的初恋。当然,也少不了当时活跃在学生里,那一对对被八卦的少年少女。

 

咏歌和静雄就是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在静雄一次次不经意间的透露,女生团体的默许,饱含嫉妒,却又自卑地嬉皮笑脸的男生宣扬下。咏歌和静雄已然成为了他们口耳相传的一对。对此,静雄拼命解释,却又乐在其中。而咏歌往往沉默不语,不着痕迹。大抵是默认吧,同学们都这么想着。

 

但这对于夜色来说并不开心,他会记得奶茶店里被风吹起的青丝,会想到运动会时那反射阳光晶莹的眼睛,也会想起初一时候同桌时咏歌的多管闲事。想着想着,偶尔也就笑了。

 

当女生做出了很多试探性的触碰而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她们会变得比以前更加小心,并因此止步不前。只有当小男生踏出那一步的时候,才会有相遇的可能,这是两个人的事。那瓶不知被谁喝掉的可乐,那在混乱声中悄然喊出的嫂子,往往已经表现出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东西。

 

“夜色,有空吗?”一次模拟考后,静雄跑到夜色的身边,局促地问道。他略有窘迫的样子很可爱也很帅气,背对着窗户,阳光照射下很耀眼,让趴在桌上的夜色一阵炫目,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自惭形遂的感觉。

 

“有啊,干嘛?请我吃饭啊。”将那一丝感觉藏进心底,夜色故作无谓地问道。他们是兄弟,关系很好。

 

“有点小事,能出去说么?”静雄将双掌合起,面色微红,一副请求的样子。

 

夜色突然间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他不想出去了。

 

但他们是朋友,是兄弟。初中里最值得歌颂的感情,哪怕无数年后回想起来,也应该是大家一起在天台上吃着火锅唱着歌,然后肆意流泪的美好青春回忆。但这往往是未来美化后的结果,青春没有那么多的泪可以流,也没有那么多的夜晚可以让人铭记,一般留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都是那些记忆里巧笑嫣然的少女的影子。

 

“哦,好吧。”夜色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和静雄勾肩搭背地走出门,他们是很好的兄弟,热络的朋友。为兄弟就应该两肋插刀,为朋友就必须赴汤蹈火……但其实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对手,从小学到工作,无外如是。

 

“帮我约一下咏歌吧,你们成绩都很好,每次都在一个考场,而且你们关系很不错。她经常找你说话。”

 

夜色答应了下来,哪怕他觉得不应该答应,但在走廊上人来人往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

 

喔,夜色没有答应,因为他也喜欢咏歌呀。

 

喔,夜色不肯帮忙,他不会是嫉妒了吧?

 

不够兄弟,抢女人啊?他夜色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初中永远不是一个用成绩就能站在高处的地方。夜色没有静雄帅,没有静雄受欢迎,没有静雄那么好的人缘……

 

但有些东西永远不是物质的高低对比,更多的则是勇气的比量。这一点上,他输的更惨。

 

又是一次模拟考,静雄已经催促了第三次了,夜色很不想说,但总得有个说法,他已经答应下来了,更加回不了头,反正就是一句话嘛,怎么说不是说呀。

 

“咏歌,我有话想对你说。”考试后,夜色有些支吾地找上咏歌,满脸的踌躇,眼睛也有些躲闪地不敢看她。

 

咏歌很吃惊,但也有一丝丝的喜悦在里面。穿着线衫的胸前起起伏伏,一种青涩而又欣喜的感觉悠然升起,在数年后想起来,那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木木的。

 

“什么?”

 

“这个周六,你有空么?”

 

“嗯,有啊。”

 

当时咏歌心里一片空旷,像一片浩瀚得可以看见地平线的荒原。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安静。她看着眼前穿着普通T恤衫的少年,不着痕迹的涌出微笑。

 

“哦,静雄约你出去,详细的你问他就好了,我就带个话。”

 

哑然无语,空旷的平原上悠起高扬的旋律变成了同学们的喧嚣,外面世界声音大得能够影响所有同学的心。她知道他们都活在别人的视线下,那一丝丝流露出来的东西,艰难而又弱小。

 

面色变幻中,她很失落,但也只能转身不去看他,将嘴边的话再次咽回去。

 

夜色看清了咏歌的表情,话吐的很艰难,说完后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有一种空荡荡的负罪感在他整个脑海里回荡。

 

咏歌转过身去,夜色似乎又看见了当初运动会时,她眼睛里反射的晶莹光芒。很好看,但很让人难过。

 

咏歌没有再说话,夜色也没有再说话。他转头就走,走的很快,他不想去告诉静雄,他只想一个人呆一下。

 

最后,咏歌还是没有答应静雄,这件事也没有在班级里传开,作为知情人的三位同学,也只有夜色以为周六那天咏歌已经与静雄在某一家奶茶铺里喝着奶茶,然后静雄也和自己一样,嗅到了咏歌发梢的香味。

 

学习的压人让大多数人都再也无暇顾及这些,作为坏学生可以没心没肺地自由自在。而像咏歌夜色这样,他们背负着老师的祝福,父母的期望,未来的压力,他们只能将这些纷乱的头绪放在一边,再不提及。

 

而被伤心的女孩和自责误会的男孩,他们间的距离,也会愈发遥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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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毕业了啊……”拿着饱涵老师祝福的毕业证,夜色走在冷清的校园楼里,思绪飘扬,如发丝一般,万千集成一束,一丝一缕无从寻起。

 

还有些没做完的事,还有些想去做的事,还有些想再来一次的事,这些都已经结束了,看着空荡荡的操场,空荡荡的花园,满是枇杷的后山。这一切都已经不再属于他了,这方天地也不再有他的位置,惆怅和空虚一起增长起来,占满了他的心间。

 

“夜色。”身后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女声,趴在窗边的夜色有些无神的回头望去,发现穿着橘红色单衣的咏歌。

 

“哦,是你啊。”夜色有些高兴,但想到这是分别在即,旋即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想什么呢?”趴到夜色身边的窗口上,理着被风吹动长发的咏歌用着让人看不懂的表情问道。

 

“没想什么,只是有点烦。”夜色转过头去,看着红绿相间的操场,声音有些低沉。

 

“可以理解啦,其实我也是。”看了好一会儿夜色的脸,咏歌也转过头去,和他看向一样的地方。

 

“咏歌,你……你考上了哪所高中?”夜色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羞涩,还是在心间那空荡荡的感觉在作祟。

 

“二中,我知道你考上了特一中哦,很厉害呀夜色。”女孩像大姐姐一样拍了拍夜色的肩膀,咏歌并没有夜色高,但是当她抬起手臂的时候却满是成熟的感觉。

 

“……”不知是什么滋味,夜色有些不知所措。

 

“呐,送你的……”咏歌将一本英语课本丢在夜色的手中,然后转身下了楼。风再一次吹起她的长发,发丝散在夜色的脸上,有些痒,有些香,还有些惆怅的味道。

 

夜色翻开书,扉页上写着一行秀娟的油笔字——雾随月影空留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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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章

 

又是一年毕业,成熟多了的夜色拿到了他那个小镇的最高荣誉,他是全校高考分数最高的学生,他考上了全国顶尖大学之一的东湖大学,他恭贺和喜悦声中,他没有看到曾经少女的声影。

 

他的英语成绩最好,他的生活整洁的不像个男孩子,他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像个老大哥一样最会照顾人,他简直不像以前那个夜色,他还记得那个女孩……

 

她考去北方的一所大学了。夜色高中的三年时间里也有回想起她的事,想起的时候笑容满面,回过神来却是一抹苦涩。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把宝剑,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KTV里,欢声笑语,又传来了童年的歌声,夜色坐在中间,举杯换盏,这是离别路,我们总会分别,我们总会再见,我们总会陌生,我们总会再次邂逅。那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却不是我们。

 

“夜色,唱一首吧,唱一首吧。”身边死党嬉笑着要拉他上去。

 

“对啊,夜色你是歌王啊,来一首!来一首!”大家起哄。

 

长叹了一口气,夜色又露出了大哥哥的笑容:“好啊。”

 

“随机!随机!随机!看看什么歌。”

 

“风雨无阻!!!”

 

走上台,夜色拿着话筒,随着音乐响起,慢慢摇曳。

 

“给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细腻的音乐传来,夜色并不算好的嗓音却显得很有味道。

 

“只留下一段岁月,让我无怨无悔,全心的付出,”视野里,仿佛又出现了初二时候的同桌,一起吵吵闹闹,拉拉扯扯,被人叫做奸夫淫妇。

 

“怕你忧伤怕你哭,怕你孤单怕你孤独,红尘千山万里路,我可以朝朝暮暮,”歌声略略低昂,全场欢呼声此起彼伏。视野里,看不到清冷,满是热闹。但心,却是静了下来。

 

……

 

“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睛微微湿润,在光影下,没人注意。

 

“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初中校门口的道路拓宽了,早餐铺子也已经消失不见,那个奶茶店在去年也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曾经在那度过了三年的教室也塞满了新的属于那里的人,原来那个属于自己的奥利弗最终还是被布鲁托抢走了,可是他没有菠菜,也不是大力水手。

 

“让我走出一片天空,让你尽情飞舞,放心的追逐,爱是漫长的旅途。”

 

泪水充满了眼睛,紧闭着眼睛,不让它流下来,那句雾随月影空留露他也早已明白了意思,空荡荡的心也有了答案。只是世界就像一列疾驰的列车,开向未知的地方,过往的景色飞速后退,你探出头去也只能眼睁睁看它越来越小,直到不见。

 

“提着昨日总总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发丝飞扬,双手握不住,远处的霓虹灯下的椅子上有闹着变扭结伴而行的男生女生,他们分成两拨,却又互相注视,试探着聊天。青葱岁月,只有在终结之后才感到可贵。

 

“拥有够不够多,梦的够不够好,可以追求,不认输。”

 

输掉的王八失去一切,视野里早已没有那颗绿豆,下面是欢呼的人群,舞台上的表演者是哭泣的少年。远处一辆驶向北方的列车上,一名长发少女望着窗外,手中的诗集翻到了乐府的名曲名诗——古相思曲。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 遥遥不知君何处。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撕下这一页,丢出窗外,让它随风而去,列车开过,摔在地上,被扯的粉碎……

 

过去经历过的感觉,时间所带来的伤痛,拿起和放下,男孩和女孩的选择,这一切都随风而去,就像那页诗一样,摔的粉碎,再也拼接不起。

 

这年少年少女18岁,结束的高中生涯,新一段人生的开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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