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杀人犯
“杀......杀人犯!”周围响起此起彼伏、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斥骂。声音里翻滚着恐惧的颤音与困惑
亦或者是对被同处囹圄的“同伴”背叛的的愤怒。
同样的,风朔此刻也在困惑
为什么,造成死亡的根本原因明明是一旁那个恶趣味的研究员,是她亲手洞穿了少女的胸膛,将她推入死亡的深渊。
为什么,却要让甫白为这份罪孽承担后果?甚至要她去赌上未知的风险,进行一场注定毫无回报、只为满足他人扭曲期待的“治疗”?
况且.......那婊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位置
风朔的表情因剧痛和扭曲的思绪而狰狞,他低下头,目光死死锁住身下那具早已失去生气的尸体。
尽管刚才的暴行中,他已竭力避免右臂受力,但激烈的动作仍不可避免地牵动了那处创口。
原先勉强止血、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每一次无意识的颤抖,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神经上,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
随着肾上腺素效果的消退,近乎将神经熔断的痛苦再次在他破碎的神经爆发
他想要哀嚎,想要怒吼,,甚至想用残存的左手,将身旁那个导演了这出惨剧、却如同观赏戏剧般置身事外的研究员——撕成碎片!
但这只是徒劳的妄想......且不论门口那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单论她刚才徒手刺穿少女胸膛的动作——那绝非寻常血肉之躯所能拥有的精准与力量。
只可能是现实扭曲者........这些凌驾于常理的存在,拥有着碾压凡人的躯体与诡谲莫测的能力。
即便是甫白,一旦她真正意识到并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也完全能在那个少女强迫她时,以纯粹的暴力回敬。
她有能力这么做!
那婊子.......竟擅自将强者的恩赐认成了理所应当
只不过......那位强者似乎还未完全意识到她的力量,以至于反被弱者的贪婪所掠夺
在她意识到之前,我会教导......保护她......直到她不再需要我的羽翼
风朔看向一旁的甫白,此刻,那件曾纯洁无暇的连衣裙,已被粘稠的血渍玷污
她脸上的表情……如此陌生,在过往相伴的十年里,他从未见过类似的。
啊......她对我伸出了颤抖的手,是想要叱责我吗,亦或者对所谓的杀人犯进行应得的处罚
也对......纯洁善良的你理应会这么做......理应.....
“很抱歉……”一道温润的感触,如同月夜下潺潺流淌的清泉,轻柔地覆盖住他手臂上那几乎要逼疯人的灼痛源头
“现在我的力量……只够帮你止住血……”
那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和……深深的愧疚?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刚才……我是不是不应该治疗她的?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让你……感觉好一点了?”
为什么......你会愧疚......你有做错什么吗?
“呐……风朔,”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即将破碎的羽毛,带着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无助
“和以前一样……教教我吧……我……应该怎么做?”
如同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一股无法抑制的、近乎癫狂的狂喜猛地冲上风朔的心头!
并未厌弃自己的所为,只是像往常一样依赖这自己的......她
“甫白!”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宛若癔症般呢喃着那个名字
几秒后,现实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入感官。
如梦初醒的他看向窗外明亮的街景,行人与车流的噪声传入他的耳中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彻底地清醒过来。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右臂完好无损,那蚀骨的剧痛如同从未存在过,只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虚脱感。
“是梦啊......”
接下来的半小时,风朔无意识地完成了穿衣,洗漱,以及到达了最近的早餐铺
直到面前摆满了空荡荡的蒸笼,依旧无法缓解的饥饿感才将他从混沌中揪出
“我怎么......吃不饱?”不管咽下多少,在咽下后的几秒內,原本在肚中停留几小时等待消化的食物,在带来几秒的饱腹感后,就宛若化作了虚无般消失
他的不禁回想起昨天在巡夜署,由那位副局长提供的【肉块】,仅仅只是半个手掌那么大,就能满足近乎一天的需求,以及在吞下时的那种充实感,宛如在那几分钟内,整具身体都被重塑了一般
根据最近的听闻来判断,大抵是面前这些所谓的普通食物中,所蕴含的能量很难满足自己这具被不知植入了什么的躯体
感受着胸腔那沉闷的心跳,回想其前几天的遭遇,尽管在昏迷后记忆变得模糊了不少,但研究员那戏谑的笑容依旧深深刻在脑中
抛去那些不好的回忆,风朔晃了晃头,即便除了他和甫白之外的所有受害者都在那场事件中丧生了,但毕竟甫白还活着,比起所谓的复仇,还是尽快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后,与她一同生活更为重要
从地铁站离开,看着眼前的南都市第三人民医院,他莫名感到有点紧张,副局长称医院就可以买到所谓的营养液,但实际上应当怎么做?如果是正常离开福利院的话,应当会有专门的引导人员帮助自己在外面的生活吧?
风朔的思维发散开来,不......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那自己根本不需要来买这些营养液
几声极轻,似在刻意隐藏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发散的神经瞬间紧绷,下意识地就要以掌化刀向后砍去
但身后的访客比他的动作更快,风朔只是刚抬手,他的双眼便被一双白皙的手所遮住
“猜猜我是谁~~~”嗅探着萦绕于鼻尖的淡香与额头上那熟悉的触感,风朔原本因为远快于他的动作而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
他摩挲着下巴,作思考状“按照排除法来判断,肯定不是2073年3月30日生的女性”
“那么就首先排除甫白的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