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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的衰亡史:从宫崎骏到庵野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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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从宫崎骏到庵野秀明,是一部现代性的终结史,而其中“名字”的地位演变是一条显而易见的线索。

 

        马克思有言:“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拉康(Jacques Lacan)同样如此表达:“你们尽管做拉康主义者,至于我,我是弗洛伊德主义者。” 另一方面,大陆学者也往往申明,“虽然美国学者称我(们)为某某学派或某某主义者,这种学派根本不存在。在本土没有人这样称呼我。”

        绝对的拉康主义者,本身却不是拉康主义者。名字不能用来指称自身,而非借用别人的名字不可,因为名字总是已经被事先占用了。名字,从其回忆或系谱学的维度看,绝非自己赋权给自己,而是自外而来的。名字是他者对主体的指称,他以这种方式限定主体的无差别生命和控制主体。

        名字可以控制生命,这在宫崎骏电影中非常常见:为了使千寻沦为奴隶,她的名字并不是被抹除,而只是被改换。因为统治者心知肚明:他所做的只是把主体从家庭空间转移到自己的空间,而如果他要剥夺名字,他就会面对一个不可制服的无名之物。如此看来,千寻的冒险似乎也不是那么具有颠覆性:这不过是权力之争,而千寻最后回到的“现实世界”,背后是神舆万世一系、八纮一宇的尊君范畴。“千”与“千寻”,即是“攘夷”与“尊王”,“夷号”与“王号”之争。特别的是他的“遗忘”范畴:宫崎吾郎在《地海战记》中称“变名”为“真名的遗忘”,而“真名”可以无条件地命令主体:这除了是天皇制无限责任制(丸山真男),还能是什么呢?在宫崎派系的意识中,天皇,依然保持在昭和初年的记忆里;天皇,依然是logos并支撑着logos。

        对名字的剥夺,反而作为解放的一种手段,在解构中被唤起。名字意识和空间观念几乎同时提上日程,作为解构的史前线索:其一,古斯塔夫-马勒、弗洛伊德等犹太民族开始宣称自己是“没有国籍的”或“穿梭生存的”,但民族问题不过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借口,以命名一种前所未有的空间危机;其二,希特勒的“生存空间”概念只能说明“生存空间”永远不能被满足,德国国民已经处于“永远没有空间”的羞辱状态;其三,拉康自比于斯宾诺莎,以“被驱逐者”指称自己,这绝不仅是政治失势的结果,它同样是对空间问题的命名;其四,德里达在说明解构概念时,特别强调了自己的生活困境:他是大学的一员,又处在大学的边缘:他实质上完全接受形而上学,但在那里,他没有空间,所以他必然被造就成一个内部反叛者。

        所有人都想成为无名主体,因为他们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没有空间和被驱逐出所有空间,而名字却在空间之内,换言之,名字是他迫切欲望着却不能得到的某物,而奇怪的是,名字又只属于他自己,是只为他而准备的,就像卡夫卡的“法律之门”。无名主体是无差别的生命,或如德里达所认为的,是“不断发生的无历史过程”,或“连续遭遇”。这当然只能从反面去理解:没有人能成为无名主体,但所有人都意识到在历史空间里他们早已无处厕身。

        庵野秀明重视这种奇怪性质,在他那里,一切都是奇怪的。真嗣成为驾驶员,因为他的名字(他是碇元渡的儿子),故事就这样开始,从此他的一切重要性就在于自己的名字,但又没法让自己仅仅成为名字:他用“不要逃避!”这样的话语试图调和身体与名字的关系,他惊恐地意识到他的身体总是在闪躲他的名字。然后有一个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绫波尸骨未寒,真嗣四处寻索她,并呼唤她的名字:“绫波丽!”。这个名字发挥作用,产生出一个巨大的幽灵般的女体,以回应真嗣的呼唤——名字总是回应呼唤,但身体不是。身体是不可呼唤的。在这里,名字或者要人做人所做不到的事,或者擅自代替身体做它所做不到的事:名字是一种脱节

        与宫崎骏相比,庵野秀明对“做不到”的经验更感兴趣。在宫崎的《风之谷》里,庵野绘制的巨神兵被寄予厚望,希望将虫群一扫而空,然而却自己消融掉了,只留下森严的骨架和滚烫的岩浆:它的身体容纳不了它的名字所代表的爆炸性力量,即岩浆。对名字的过度使用,让身体自动走向解体。

        总体上说,宫崎骏动画所具有的稳定性到庵野秀明时期基本被破坏了,这种危机感,可以借东汉纬书的一句话来形容:

積骨成山,流血成淵。《春秋纬》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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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两遍。我确定自己没有看懂。

有些“名称”是他人赋予的,但是“名字”又是可以自己赋予的。对于现代的一般人而言,名字具有社会意义;在社会允许的情况下,个体不是想被叫什么都可以么。例如你的网名,与你的sstm账号相对应。

幸亏我没有看过宫崎骏的任何作品,所以就不用深究了。

于 2020/6/14 于 AM10点17分, 月ノ美兎 说道:

名字总是回应呼唤,但身体不是。身体是不可呼唤的。在这里,名字或者要人做人所做不到的事,或者擅自代替身体做它所做不到的事:名字是一种脱节

但像EVA这种故事与其说真嗣“名字”的问题,不如说是身份呢。人作为一个个体,不得不回应称谓,即便是凌波这种存在也是一样。即便凌波这种存在超越了个别的肉体,能以灵魂的形式存在,无视物理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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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分钟前, raynormj 说道:

看了两遍。我确定自己没有看懂。

有些“名称”是他人赋予的,但是“名字”又是可以自己赋予的。对于现代的一般人而言,名字具有社会意义;在社会允许的情况下,个体不是想被叫什么都可以么。例如你的网名,与你的sstm账号相对应。

幸亏我没有看过宫崎骏的任何作品,所以就不用深究了。

但像EVA这种故事与其说真嗣“名字”的问题,不如说是身份呢。人作为一个个体,不得不回应称谓,即便是凌波这种存在也是一样。即便凌波这种存在超越了个别的肉体,能以灵魂的形式存在,无视物理法则。

 

我想到这条线索,是因为看到了渡边雅男在《马克思主义研究》2017年第7期上发表的对《千与千寻》的阅读。他提到“这个温泉旅馆的主人叫汤婆婆,她是一个巫婆,通过夺走他人的名字而对其进行控制。”“名字”确实是社会身份的意思,拉康也用父亲的名字(Name of the Father)表示法律。总而言之,我在这里是想表达一种从结构主义迈向后结构主义的意思,或者一种欲摆脱社会法则而不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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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分钟前, 月ノ美兎 说道:

我想到这条线索,是因为看到了渡边雅男在《马克思主义研究》2017年第7期上发表的对《千与千寻》的阅读。他提到“这个温泉旅馆的主人叫汤婆婆,她是一个巫婆,通过夺走他人的名字而对其进行控制。”“名字”确实是社会身份的意思,拉康也用父亲的名字(Name of the Father)表示法律。总而言之,我在这里是想表达一种从结构主义迈向后结构主义的意思,或者一种欲摆脱社会法则而不得的意思。

原来如此。那我理解了。之前恰恰是“解放”那一段和“无名主体”那一段没看懂。

无名主体是啥?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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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分钟前, raynormj 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理解了。之前恰恰是“解放”那一段和“无名主体”那一段没看懂。

无名主体是啥?一切?

我其实是用“名字”的概念来概括拉康的象征界(the symbolic),也就是一切社会规训、一切逻辑的集合。无名主体,就是没有社会属性的、不可以常理度之的纯粹主体。因为名字总是替人代表自己,所以无名主体是自己代表自己的一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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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分钟前, 月ノ美兎 说道:

我其实是用“名字”的概念来概括拉康的象征界(the symbolic),也就是一切社会规训、一切逻辑的集合。无名主体,就是没有社会属性的、不可以常理度之的纯粹主体。因为名字总是替人代表自己,所以无名主体是自己代表自己的一种尝试。

就是说不是用“raynormj”来代表我这个sstm的账号,而是用我这个sstm的账号的信息全体来代表我这个账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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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分钟前, 月ノ美兎 说道:

因为剥除了一切认识框架,所以一个无名主体实际上不能被认识和思考,而是像《千与千寻》里黑色的、没有定形的怪物一样,是一个纯粹的反抗者。这只是一个妄想的产物。

哦哦我明白了。那这个概念还挺奇怪的。那我就不大明白为什么你会说

于 2020/6/14 于 AM10点17分, 月ノ美兎 说道:

所有人都想成为无名主体

这一段了。

 

PS:引用对方来回复的话对方是会有消息提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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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分钟前, raynormj 说道:

哦哦我明白了。那这个概念还挺奇怪的。那我就不大明白为什么你会说

这一段了。

 

PS:引用对方来回复的话对方是会有消息提示的。

因为人们想成为的东西毕竟不全是实际可行的。法国学生运动就是一次失败的革命,它的目标是自己做主,但拉康在电视讲话中说他们只不过是为自己寻找一个新主人。弗洛伊德也说过很多人觉得童年是美好的,但这种美好的童年是成人的一种回溯性编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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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问题在“所有人都想成为无名主体”这句上。就是在你描述了以后,我也不想,所以。。。是我在抬杠吗?

5 分钟前, 月ノ美兎 说道:

因为人们想成为的东西毕竟不全是实际可行的。法国学生运动就是一次失败的革命,它的目标是自己做主,但拉康在电视讲话中说他们只不过是为自己寻找一个新主人。

这个确实。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但人看起来不会想成为”不实际可行的东西“呢。

5 分钟前, 月ノ美兎 说道:

弗洛伊德也说过很多人觉得童年是美好的,但这种美好的童年是成人的一种回溯性编造。

唉。。个人体验,童年是真的美好。与其说是美好,不如说是没有压力,无知而无害。而且没有成年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会被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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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分钟前, raynormj 说道:

归根结底问题在“所有人都想成为无名主体”这句上。就是在你描述了以后,我也不想,所以。。。是我在抬杠吗?

这个确实。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但人看起来不会想成为”不实际可行的东西“呢。

唉。。个人体验,童年是真的美好。与其说是美好,不如说是没有压力,无知而无害。而且没有成年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会被原谅呢。

在这里,我是对上面做了一个概括。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就是对这种无处厕身之感的最好的描述。不过更主要的是因为,在写作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无处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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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分钟前, 月ノ美兎 说道:

在这里,我是对上面做了一个概括。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就是对这种无处厕身之感的最好的描述。不过更主要的是因为,在写作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无处厕身。

我想我理解你想表达什么了。不过有时候用名词来解释名词感觉不大能看懂。说得更通俗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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