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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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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每当夕阳与皎月交辉相应,请抬头看看,映入你们眼帘里的光芒,便是我对你们的想念。
——某位老父亲

位于国家西边边境的一块领地,属于马斯特戴家族,其的领地位于平原地带,适合耕种,由马斯特戴家族管辖的村庄,往往能上缴一大笔税金。起初,现任马斯特戴的家主,多隆·马斯特戴还算治理有方,村庄的居民们只管耕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可安居乐业,对这位领主没什么意见。

本该如此的和平生活,从各个村庄村口前,出现一根立在土地上尖头插着人脑袋的短矛开始,平静的日子就此结束。随着村里的人越来越少,村头插着人脑袋的短矛越来越多,领地内的村庄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不是天灾导致庄稼不能丰收,不是病害导致生灵涂炭,而是人祸危害民间。

领主多隆夭折了两个孩子,总算平安无事的把第三个儿子抚养成人。作为唯一健康成长的孩子,怀特·马斯特戴在领主的骄纵中长大,除了领主以上的东西,多隆无法给予他亲爱的孩子之外,凡事有求必应。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孩子,在如此环境下,变得愈发自大、狂妄、无法无天。在他睡遍了城里除了母亲以外的可口的女人后,贪婪便将手伸到了城堡外的地方。在他十六岁成年的那天,领主带着唯一的孩子外出打猎,路过某条领地里的村子,正好有一位年轻美丽的村姑走过,怀特见到,立刻向他的父亲请求。

“亲爱的父亲,我想要睡那个女人,现在,马上!”

一个领主的儿子,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奸一位无辜的村姑,多么荒唐的请求。而多隆领主不曾犹豫,命人随同,让怀特好好享受。一个村庄,人口不过三十几人,除了村姑的父母,没人胆敢面对士兵的短枪,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好姑娘,在凄惨的哭喊声中,被领主的儿子撕烂朴素的衣裳,按到在泥土地上,用粗大的双手掐住细小的脖子,大笑着玷污纯洁的身体。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勇气,村姑的恋人,一个健壮的男人,在愤怒之中冲开阻挡的士兵,抡起拳头正要砸向施暴的领主儿子,一把泛着冷光的银刃,自上而下,贯穿他的胸膛。那是领主多隆的佩剑,作为上缴税金最多的领地,马斯特戴家族得到国王的赞赏,获得由皇家铁匠亲自打造的一把宝剑。因为上缴税收最多得来的宝剑,贯穿了为他上缴税收的村民。在羞辱中见到恋人身亡,可怜的村姑变得歇斯底里,她疯狂的挣扎,居然连帮忙按住她的士兵都无法控制,导致村姑的指甲隔着衣袖挠伤了怀特的手臂。怀特自小就没怎么受伤,这一挠,手臂上明显的两道红色的划痕,令他痛的哭闹起来。孩子受伤,多隆领主当即大发雷霆,竟责问村姑的父母没有管教好孩子,命人抓走,至于村姑,领主儿子搞到一半不开心,从士兵手里夺过长矛,刺过裸露的胸膛,钉死在地上。隔天,村姑父母的头颅,便插在立于村口前的短矛尖头上。

这就是村民们恶梦的开始。

城堡的士兵们,愿意跟着领主儿子行恶事,恶梦就会逐渐变成美梦,而不愿意的,要么安安静静的进入恶梦,要么成为恶梦本身——短矛上血淋淋的断头。如此可怕的事情,已经持续二十四天,每一天,领地内的某一个村庄村口,都免不了增添一根插着人头的短矛。今天,在一个曾经是马斯特戴城堡守门的士兵长大的村庄门口,又多了一根插着中年男人头颅的长矛。

守门的士兵布利辞任回到村庄,正好是二十四天前领主儿子在其他村庄施暴的一天。他那天从城堡里拥挤宿舍的木床上早醒,习惯性的穿上衣服皮甲,慵懒的拿上自己的短剑和短矛,跟守门的其他弟兄打声招呼,完成交替后还打个哈欠,结果刚站着打盹没多久,就接到调配,要他和其他士兵随同领主和领主儿子出行。接着,看到了那幅人神共愤的一幕。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对领主和领主儿子的行为自然的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害怕。其实,那天辞任离开的士兵不止他一个,还好和士兵部队的队长关系好,领主对这些士兵的去留也不感兴趣。布利回到村庄之后,立刻带着他的四个孩子逃离到离村子较远的一片森林里隐居。

森林中昏暗的房子里,只靠一盏并不明亮的油灯散发光明,这份光芒,在漆黑的房子里显得那么渺小、可贵。为了不让灯火熄灭,布利关上窗户,尽可能的保护小小的火焰。因为是自己盖的房子,为了满足生活需求,布利把这个木房子盖得稍微宽敞一些,虽没有城堡的士兵宿舍那么大,供一家人生活倒是足够了。房子里东西不多,烟囱下的烧柴火的部分专门用石头堆砌,而且可以放上一口铁锅,这个铁锅是布利从城堡里拿走的,当时锅底破了个洞没人要,布利拿走之后找村里的铁匠补了补,正好用上,烟囱上架着一把生锈的断剑;房子中间放着一张木桌子,周边绕着四张一样的椅子,还有布利坐着的比较大的椅子,桌子上放着五个木杯子,有一个比较大,另外四个正安安静静的放在桌面上;窗边有另外一张桌子,那是用来放食物的桌子,原本放着一些肉干和果干,以及一些木质的餐具,现在只有一点难吃的面包皮,放食物的桌子下,也就是房子的角落,有一口水缸;在这个角落的对角处,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放着一张足以睡下四个人的木质大床,枕头是布利打猎得来的羽绒填充在布料里,而被子则是打猎得来的兽皮缝制成一整张;床尾的空处则有一张单人床,显然是布利专属,不过他的枕头被子就简朴得多,一个布料填充的枕头和打满补丁的破布料被子;进单扇门左边的空旷处,是孩子们平时玩耍的地方,铺着一张兽皮毯子,上面放了一些木质的小玩意。

橘黄色的光映照在他干瘪的脸上,三十年的风吹雨打让这张中壮年的脸布满皱纹,他拿起桌面上五个木杯子里最大的一个,从房子角落的黑色水缸里舀起所剩无几的水,再从烟囱旁的小木桌子上取来一块棕色布巾,里面包裹着一点黑面包皮。这是他的晚餐,他本可以吃更好的食物,比如兔子肉干,或者拿起弓箭出去猎一只鸟,这些东西都没了。布利每吃一口面包皮,黑色的瞳孔就会看一眼油灯,不算高大的身材足以挡住昏暗的光线,导致映照在木头墙上的影子显得分外巨大。在这个巨大的影子里,黑暗的木墙上有几道划痕,划痕有四纵,由低到高,巧的是,每一纵的划痕,高低相同。吃完面包皮,布利干渴的嘴唇含住木杯边沿,两口清凉的水冲刷他枯燥的嘴,把有点卡喉咙的面包皮一股脑推进胃袋。享用完晚餐,他起身走到房子的空旷处,背靠墙,坐在兽皮毯子上,拿起给孩子们造的木质玩具,两只长满硬茧的手细细把玩,就像孩子们平时玩耍那般,他只要看着,嘴角就会不自觉的翘起。

布利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其中一对男女为金发,长得一模一样,另一对为红发,同样长得别无二致。这两对孩子,除了发色和眼睛之外,处处相同,布利以他贫乏的知识确定,四个孩子并不是两对双胞胎,而是一胎四生子。四个孩子都是美人坯子,她们长得过于美丽,使得布利深信这是上天的馈赠。毕竟他没有妻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他也没有老好人到会去外面捡孩子回家,这四个孩子,确确实实就是在他睡醒之后,凭空出现在他的床边,布利刚睡醒伸懒腰的时候还差点压着孩子们哩!如此漂亮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一个没文化的武夫岂会想得明白,就是放现在,他也搞不清楚,归为神的恩赐最为简单妥当。

要说头绪,并不是没有。他有两个真心爱过的女人,也跟她们发生过关系。一个是城里卖淫的红发妓女,一个是马斯特戴领主的黄发夫人。妓女自不必说,布利是她的老熟客了,那个女人比布利年轻六岁,拥有一头火红的卷发以及翠绿色的眼眸,她的身材可好了,前凸后翘,不少男人愿意光顾她的生意,在她那性感的身体上发泄肮脏的欲火,而她,只要有钱赚,卖身体又何尝不可?有段时间,妓女不肯接布利的生意,布利以为自己对妓女来说是个特殊的男人,想过要娶她为妻子,不介意她身为妓女的身份,结果却得到对方的玩笑。

“你不介意我是妓女?我还介意你是个嫖客呢”。

妓女没有答应,布利当时备受打击,守门的时候没少偷喝闷酒。直到后来布利重新随着领主进城,才得知那个女人染上性病,已经病逝了。

至于另一个女人,纯粹是布利的单相思,一位美丽贤惠的夫人,谁不爱呢?只要有机会,布利就会偷偷的看上那位金发碧眼的夫人几眼,然后自己幻想着和对方浪漫的恋情。他知道自己这种下人没机会,所以他只敢幻想,不敢奢望。万万没想到,有一夜,他得逞了。那天晚上,他只是想在领主招待客人的酒宴上偷点酒喝,熟悉城堡通路的布利胆大心细,路过宴会大厅时,发现一帮人全部喝得烂醉,在大厅里倒头就睡,这其中没有夫人在场,知道夫人不胜酒力的布利决定去领主房间偷看,果不其然,那位夫人早就会房间醉倒休息,这等天鹅肉放在眼前,布利想都没想,就趁机摸上床……

这两段艳情,是这个单身男人唯一有可能拥有孩子的经历。然而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妓女早就因为卖身流产导致不孕不育,夫人那一夜里布利就没射在里面。这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呀?只能是神了,是神看他可怜,赐予他拥有心爱过的两个女人发色的四个孩子。布利只能这么理解。一个男人养活四个孩子不容易,更何况靠城堡守门士兵那么一丁点微薄的工钱。为此,他几乎戒掉了所有坏习惯,省吃俭用,大部分钱读花在孩子身上,直至孩子们成年。后面,就是他见到领主儿子怀特的恶魔行径之后逃回村子,带着孩子们躲进森林里避难的事情了。

隐居森林的日子并不赖,布利是个打猎好手,又曾跟村子里的木匠学过一点本事。在森林里,从一个篝火开始,慢慢建成一座木屋。他感谢上天的怜悯,那段时间一直天气晴朗,要是下雨了,那必定会成为一段糟糕的经历。总之,和孩子们一起搭房子,一起做家具,在森林里其乐融融,令布利这个一生平庸无所事事的男人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他想要把孩子们送离这个该死的领地,去另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

背靠着木墙的布利放下手里的木制玩具,他收曲双腿,双手手肘顶在膝盖上,两只手掌扶着额头,整个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他嘴里嘀咕,他在质问。

“神啊。为什么?您赐予我四个美丽的孩子,就是为了让他们被领主儿子那种恶魔毁掉吗?您如此蛇蝎心肠,我早该在见到四个孩子的时候,便亲手送他们离开人间,免得他们被糟蹋!”

布利烦躁起来,他气愤的挥舞双拳,企图把想象中的神痛揍一顿,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神狠狠敲打,让那个神知道他的厉害。厉害?如何厉害了?连孩子都护不住的男人,还敢叫神承认错误了呀?布利悔恨的摇摇头,干裂的眼角挤出了眼泪,一个大老爷们眼泪汪汪的啜泣起来。谁能想到,逃离村庄隐居森林,孩子们还能遇到那个恶魔。

多隆领主的夫人病逝,领主闭门不出,甚至将权力放给怀特,让怀特成为领主。本就狂妄胡来的怀特喜出望外,成天正事不做,到处去欺压平民,甚至觉得狩猎动物无聊,他要狩猎人类,抓来一些女人和男人,让这些人逃跑,他再骑着马追捕,遇到男人就射杀,遇到女人就先奸后杀,甚至,会像猎人一样,捕猎完之后剥下猎物的皮,吃掉猎物的肉。布利的孩子们,正好在森林里救了被怀特“狩猎”的几个女人,结果,正好遇见了那个他们本该一辈子都不能见的恶魔。怀特见到这几个美人,哪能把持得住,当场就跟发情的野兽一样,从马上跳下来,脱了裤子就要冲上去强奸布利的孩子们。好在孩子们聪明,带着女人逃跑,在熟悉的森林里,精虫上脑的怀特不仅追不上他们,还险些掉进猎野猪的陷阱里丧命。跟丢了几个美人的恶魔气得上蹿下跳,破口大骂,回到城堡里,命令整个领地的人给他找人,一定要把那几个美人找出来,然后召集领地的人一起集会,看着他在行刑台上强奸几个小美人胚子。

这就是几个人住的木屋子只剩下布利一个人的原因。布利哭得很凄惨,他的眼泪齐刷刷的掉,根本停不下来。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这么哭过了,想以前,得知妓女去世时,他都没哭成这样。一个守门士兵,日子过得去,有那么一点积蓄,还会打猎和木匠活,上过好女人,又凭空得了几个孩子,成立家庭。布利一直以为他是幸运的,一个幸运的小人物,对他的人生来说足够了。是因为他作为士兵,对那些被迫害的人见死不救,所以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吗?布利扣心自问。

“我能做什么?我一个区区的守门士兵,我能做什么!?”

握紧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布利冲着天花板大叫。四个孩子不在家里,他不怕自己的大嗓音会吓着孩子们了。许久,布利哭累了,他疲惫的走到房子的另一边,不过他没有爬上自己的床,而是躺在孩子们平时齐整睡在一起的床上。布利觉得,可能闭上眼睛睡着后,他可以梦见孩子们,那几个漂亮的孩子们拥簇着他一起酣睡。啊,多么美妙,只能这么做,不,不对,是就该这么做。孩子们一直说过想和父亲一起睡觉,但是父亲觉得自己配不上孩子们,始终坚持自己一个人睡,到现在才想到应该和孩子们多留点回忆,已经晚了。

布利闭上眼睛,侧身躺睡。他想象着孩子们的模样,回忆和孩子们度过的时光。四个孩子,从婴儿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不懂小孩子该吃什么,他就向村子里的人求助,细心学习;大老爷们对不懂事的孩子们发过脾气,也对孩子们的哭闹表示不耐烦,甚至想过干脆把四个孩子让给别人算了,可总归是自己带大的小孩,四个小不点在床上安静酣睡的模样,总能令他沉浸在平和之中,然后乖乖认输;当孩子们稍微懂事了,布利的生活就轻松了不少,乖巧的孩子们聪明能干,善解人意,每次布利从城堡回来,小家伙们就会欢快的拥簇在他的身边,自豪的向他述说今天做了什么事,以及好奇的倾听布利述说的故事。

时间推移,孩子们长到十六岁成年,布利也逐渐老去,他仍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守门士兵,而孩子们则成长为一个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天资聪慧的孩子们自学成才,嘴巴里说出来的东西,布利就算掏空整个脑子都装不下去,看着亭亭玉立的孩子们在村子里大受欢迎,布利既感到欣慰,又感到落寞。他觉得,自己跟孩子们讲的故事已经不适合孩子们了,他觉得,孩子们已经长大不会再围着他团团转了,他觉得,需要自己照顾的孩子们都已经能自食其力了。不再有照顾孩子们的那份繁忙与辛苦,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布利却觉得有些空虚。当然,孩子们变得能干活了是一件好事,金发男孩和红发女孩会随着父亲一起狩猎,红发男孩和金发女孩会陪同父亲一起做木工活,人到中年,布利领悟到了新的道理,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但是那些失去,未必就是坏事。如同当今,原本五人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他失去了四个好孩子,这不一定是坏事。

布利在睡梦中落泪、抽泣,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睡觉,原来这么寒冷。

习以为常的黑夜过去,迎来不习惯的早晨。布利睁开双眼,没有扑鼻的香味撩拨他的鼻子,没有动听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这是没有孩子的第五个早晨。他慵懒的起身,眼白中布满血丝,自孩子们被怀特盯上,布利到底多少个夜晚没能好好入睡?也许很多,也许不多。他转身从床上下落,穿上自己从城堡里偷偷带回来的皮甲,然后从餐桌上取下包裹在另一条棕色布巾里的面包,推开窗户,架起窗户杆子,拿起大杯子想从水缸里舀一杯水,才发现水缸剩下的那么一点,连拿来给门口的杂草浇水都嫌少了。无奈,他快速的啃完面包,奢侈的一餐,取下烟囱上的断剑,拿上椅子,推开木门,坐在门口晒太阳。

村庄里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很正常的事情,他不怪任何人。谁也不想跟怀特那个恶魔作对,怕死,人之常情,布利也怕,所以他晒太阳,希望能从温暖的阳光里得到些许的勇气,光芒将驱散他内心的漆黑,他这么想。就像怀特第一次出来作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盯上,别人也跟布利一样有内心惦记的家人,除了个别值得称赞为英雄的人,他们都已经成为挂在村庄前短矛上的白骨。布利不会认为那些人是傻子,无论是为了恋人挺身而出的男子,还是为了孩子向怀特求饶的父母,亦是为了朋友打算反抗的年轻人,他们都是英雄。布利也想当英雄,为了他的四个孩子,最好的话,是当成英雄之后,能听到孩子们崇拜的呼唤。

他把断剑插在椅子旁,耐心的等待。等待谁?至少,不是等待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们。森林挺大的,在里面很容易迷路,何况森林里还有野兽,有些想要逃离领地的人试图穿过森林逃去其他领地,布利不知道那些可怜人们实现愿望了没。只有像他这样在这森林里生活好些年头的人,才知道怎么在这片林子里活着离开。他把这些本事全部传授给了子女们,把狩猎工具和衣物都给孩子们带上,包括家里的粮食。孩子们很聪明,也很勇敢,布利坚信,子女们必定能穿过森林,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至于他自己,布利得留下来,为孩子们争取时间,他绞尽脑汁,编了两次没那么离谱的谎言,打发了怀特派来的其他同僚。看在是过去同伴的份上,前来打探的士兵们都忍着可能被惩罚的危险,两手空空的回去交差。布利很愧疚,那些人是他在城堡里难得的好朋友,他们可能因为自己的谎言而丧命。今天,他就没那么好运了,上次的同伴们曾提醒他,下次,怀特少爷会带着他的亲卫兵,亲自前来。

多么可怕的噩耗。

布利对着碧蓝的天空深呼吸一口气,他想再抱抱孩子们。

“你就是布利?那四个美人的父亲?把她们交出来。”

大太阳的阳光是那么舒适,以至于布利竟然在重要关头睡着了。若不是马蹄声和怀特又高又尖的难听嗓音,布利应该能久违的好好休息一下。他睁开双眼,眼前有十几个士兵,全都是他这种守门士兵认识不了的高阶,还有两个跟怀特一样骑着马高高在上的人。布利的目光大略的横扫了眼前的包围自己的人,站起来,拿起身边的断剑。他鼓起毕生的勇气,高举手里的断剑,对着眼前的恶魔,振振有词。

“我!一介平民,四个孩子的父亲,名为布利!今天就要在这里,在我的家门口,与你这该死的恶魔拼命!”

日月交替,短暂的黄昏后,便是黑夜的降临,即便如此,漆黑之中亦有光芒。光辉在王国中的读音,为布利,一位父亲,有幸得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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