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林菲尔德 发表的所有内容
-
基于世界观设定的正式更新: 标题: 复仇少女与赎罪之人 序章: 灼眼烈日咆哮着着,将荆棘之芒撒在涌动的热砂之上,空气亦随之沸腾踊跃。丘陵迭起的沙海,无论走向何方,所见景象都似曾相识。没有动物,就算是坚强的仙人掌也无法耐住这惨烈,只留下了干枯的瘪块,无生气地插在沙中。游者的残骸不时地现于地表,空洞的眼孔最后所盯向的仍是那狂傲的伊夫利特,炎与光的暴君。在被沙漠吞噬之前,他们的手臂直直地挺立着,警告着一切过往的来人。 这是内华达沙漠,曾受亚联核弹打击的废土,除去死寂,空虚,苦难,与绝望,此地空无一物。 “……哈……呼……哈——” 身穿着卡其色外套与蓝色牛仔裤的女性拖着倦乏的脚步,发出了短促而痛苦的咝咝喘息。她面上戴着圆片镜,左边的已经碎了,沾染着凝固血污的黑发上仍能看出压痕,可见这里本该有顶呢帽,只是已经不翼而飞。而那双本只属于恶魔的血红瞳孔,嵌在她并不算成熟的面孔上,向着沙海远在天边,似乎距离此处无限大的边境瞥去了绝望的目光。 她怀中的,是一具早已死去,开始散发出腐败气息的少女遗骸。在炎皇的摧折下,那只是一片失水龟裂的枯木。一头本该乌黑发亮的头发却被深红的体液所浸染,直延伸到遮住右眼的绷带,散在已失神采的苍白面容上。她穿着一套土黄色的军装,披着的皮胸甲上绘制着绘制着群山与诸星,这是维加斯自治会的标志,这也说明了少女的身份。 “……还有,还有一点点距离……” 如同自我催眠般的话语为了克服没有底限的恐惧与绝望,从女性的口中游丝般地飘荡而出——在这漫无尽头的黄沙之地上,这声音尚未来得及挣扎,便被沙尘与风所扼杀。 “还有……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咱,岂能就这么输给你们……?” 女性挑起着嘴唇,嘲笑着,步子迈得更加起劲了。而似乎是为了回应她,沙尘暴的蝗军正在天边蜂拥而至,从女性心目中的终点,朝着她猖狂地卷了过来。风在呼啸着,沙在涌动着。 在此死寂空洞无物之地上,唯一的目标,便是女性,与她怀中的死尸。 “……哟呵,倒是敢来啊。” 女性赞赏地一挑眉毛,随即弯下了身子,一把把少女的遗骸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内莉丝,受点委屈,咱给你当盾啊……” 那狂妄的魑魅魍魉终于到了,黄沙与暴风将女性的身姿淹没在了其中,咆哮不绝,猖妄不止。 — ————————————————————分割线———————————————————————————— 夏洛特·爱德华抬起戴着皮手套的左手,挡在额前,阻遏了日光。他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几个小时了,风景丝毫没有变化。白日的沙漠中,气浪翻滚,卷裹着一层一层的沙雾,不时地自夏洛特的面前呼啸而过,翻折了他的衣角。 “一眼望去,浑身发烫……不愧是内华达。” 夏洛特的“视觉”注视着屏幕上高达46摄氏度的“环境温度”,低沉的电子声像是在铁罐头里似空荡荡地响着。不过除非是非常规的极端高温,单纯的“热”阻碍不了夏洛特。 “……嗯?” 夏洛特停顿了下来,目光瞥向了不远处,自沙雾中缓缓显出的轮廓。他把手扶在了镜框边,墨镜片上随即显出了赤红色的光点,并以极快的速度在光点的中央切过了无数的西里尔字母。借助以红色十字准星的形式出现在屏幕上的锁定程式与分析程式,夏洛特了解到,那是一片人工建筑群,只不过受到尘土的干扰,他无法观察到更多的细节。 夏洛特放下了手,红光点也随即消失。 “……行吧,开走。” 他扶了扶帽子,加快了脚步。渐渐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典型的美国西部小镇,在两侧渐行朽烂的木制结构建筑的夹裹中,一条空旷的大道径直延伸向了地平线与视野的尽头。朽烂的招牌在风中吱呀摇晃着,还未等夏洛特靠近,便“咣当”一声从门框上跌了下来,摔进了枯朽的地板之中。夏洛特通过电子屏幕上的雷达,没有搜索到任何生命讯号,而根据自己刚刚所看见的景象,这座小镇起码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遗弃了。 无人居住,身处危险之地且无人靠近的废弃小镇,对于“他们”来说,正是极佳的隐蔽所——这是夏洛特在理论课上学到过的知识,而参加工作以来的经验也证明,这些知识并不只是教条的废话。 不过,虽然特征都确定了,但是,“他们”又在哪里呢? “嗞——————————————” 警报声突然蜂鸣了起来,夏洛特则注意到了屏幕上的灵质浓度正在急遽上升, “一个亡灵的强度……在后面!” 夏洛特做出了向后转身的决定,但是这道指令却在感官模拟器给出了新的状况后即刻取消了。新的状况是一个警告,同样以文字的形式显示在了电子屏幕上。 “M1897型温彻斯特霰弹枪,枪口对着颅后,危险。” 夏洛特举起了双手,问道: “您是哪位?” “这话得咱来问,是吧?” 一个年轻女性用她略显沙哑的嗓音,说出了这句口音颇重的话,伴着子弹上膛的“咔嚓”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在您问我是谁前,请允许我再说几句。” “呵,这枪口都顶在脑勺上了,您倒挺冷静啊?” “我的命可能还不值您这一发子弹钱,小姐您省下来还能买杯酒喝。” “……噗嗤。” 夏洛特话音一落,那年轻女性便愉快地笑出了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夏洛特脑后一松,警报也一并解除。即便如此,夏洛特也没有轻松地放下双手。直到理解“他们”为止,“他们”的行为必然不可预料,因此,直到他们提出明确的指示前,不可轻举 妄动。 “咱瞧您这样儿,想不到还挺幽默哈?” 女性拖长着音调,她的面容也显露在了夏洛特的电子屏幕上。这是一张年轻女性的面孔,在这白日烈阳之下,却显得意外白皙,甚至近于惨白。她戴着一顶软呢帽,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一头及肩的黑发末梢向后翘着,显得极富有活力,但她鼻梁上架着的一副圆眼镜,与额前遮住眉毛的平刘海又显出了些文气。但真正引起夏洛特注意,甚至让光标都对了上去的,是那一双有着赤瞳的细长眼睛。 那双眼睛是何等的慑人心魄:不仅是因为那绝不属于人类的色彩,更因为,在她笑着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所透出的却是极深的敌意与警惕。微笑的脸面与仇视的心。 (怪异瞳色,关键点,记下) 在夏洛特把这些记录在“核心”中时,目光的交汇瞬间,已然转瞬即逝,对方的目光转而打量起了夏洛特的衣着。半晌,对方取下了雪茄,托着下巴,抬起了头。 “够‘实在’,够‘实在’……这太阳怎么就没把你给烤熟了?” 女性讪笑着,发问道:“您,哪位?” “在此之前,请问,我可以放下手了吗?” 夏洛特乘机提出了自己小小的要求。当对方表现出善意时,务必要让自己首先处于平等的状态之下。 “啊,行啊,随意,放下吧。” 对方耸了耸肩,夏洛特便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手。对方这时暂且放松了警惕,这样对自己展开工作自然有利,但是,也需要随时注意对方的反应。接下来,姑且,便先顺着对方的意愿,说下去。 “这下,总该告诉咱,您的名字了吧?” “那当然,小姐,”夏洛特微微顿了顿,“在下名为,夏洛特·爱德华,很高兴认识你。” “少来这套东西,”对方把雪茄咬在嘴里,脸色突然一变,带着不知是怒气还是厌烦的语气说道,“瞧你那德行,装给谁看呢?” (对方似乎不喜欢温柔做派,关键点,记下。) “不过啊……”对方却又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咱还挺喜欢的。” 夏洛特呆了呆,随即,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把刚刚记下的内容给全部删去了。 “总之,夏洛特·爱德华……chariot……战车?你这身板都有点那意思,不过,谁家给自己孩子取这么一名,真有趣。” 对方把玩着夏洛特的名字,围着夏洛特踱着步,话锋一转。 “不过啊,您自个儿,也就够有趣了,咱这么一破镇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几根破木头的,也亏你找得到,还穿着这么一大套子过了沙漠……” 她喃喃着,喃喃着,突然,伴着从她衣袖里延伸出的白光,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把枪械,枪口同时对向了夏洛特,那正是之前指着夏洛特后脑勺的M1897型温彻斯特霰弹枪。 “有点牛气啊,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她讪笑着,眼中的敌意又涌现了出来。 夏洛特意识到谈判又即将陷入困局当中,事到如今,便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所谓“快刀斩乱麻”,对付这种脾气乖戾的家伙,就该直截了当地解决问题。 “请稍等,我没有敌意,我是来和你谈谈的。” “哦?” 女性歪着脑袋,不可置信地撇了撇嘴。但她显然已经有了些许兴趣。 “您能谈什么?” “来谈谈您的人生,您的归宿,”夏洛特的墨镜上,红色的光点再次闪耀了起来,“没说错吧,已经死去多时了的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 被称作斯普林菲尔德的女性在那瞬间僵住了,雪茄因她惊讶而微微张开了的嘴脱了出去,飘着白烟,落在地上。斯普林菲尔德的枪口再次顶在了夏洛特的脑门上,她的反应和速度都十分惊人。她的微笑不见了,敌意已然充分地显在她的面上。 “咱再问一句,你他喵的到底是谁?” “我名夏洛特·爱德华,”墨镜上的光点一心不乱地定在原点,低沉的电子声稳定而单调,仿若是审讯官般,“亡者,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我是你的回收人。”
-
钟表滴答滴答地响动着,每一次响动,都会令表盘上的秒针向前迈进一步。 响动六十次时,秒针向前迈进六十步,然后分钟再向前迈进一步。 响动三千六百次时,秒针向前迈进三千六百步,分针向前迈进六十步,然后,时针再向前迈进一步。 响动八万六千四百次时,秒针向前迈进八万六千四百步,分针向前迈进一千四百四十步,时针则向前迈进二十四步。而到这时,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令万物都在那黑白的刹那瞬间中被绝对零度冻结了。 “铛,铛,铛,铛,铛,铛……” 市中心的钟楼敲响了精确的十二次钟声,宣告着午夜的到来,与时间的再一次重置。当重置完毕后,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钟表又开始滴答滴答的响动了起来,而秒针,分针,时针,或长或短的这一组合,又依定着时间的纪律,开始了他们无尽的奔跑。 这里是伦迪纽姆市,钟表与工业之城。今夜,我们要讲的故事,是有关于一位亡灵少女的……爱情故事。 “……呼……” 贝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她店铺里的钟表们的包围下,缓缓地爬下了床。她的床就放在柜台后面,虽然略显拥挤,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是紧凑。她只穿了一套睡衣,一头的金发也有点乱糟糟的翘着,仿佛无数金色的漩涡在发海中卷了起来。她决定去梳洗间里好好地梳理梳理自己的头发,顺带冲个澡——虽然身为亡灵的贝尔是不需要在意体味之类实质上不存在的问题的,但是,身为女孩子的贝尔可对自己的发式太在意了。 更何况,她可是有心上人的,又怎么能让“心上人”看见自己的不完美之处呢? 于是,她很快就完成了洗漱,随即,她便穿上了自己的衣装,然后,在梳洗间里的落地镜前整理了起来。 她穿着黑绿相间的苏格兰呢子短袖连衣裙,系着一条有口袋的围裙,脚上则穿着一双及膝的长靴——这样的一套衣服,既是因为她是个钟表匠人,也是为了遮掩她偏瘦弱,显得稚嫩的身形。 贝尔对着镜子,理了理顺自己一头柔顺的金发,淡漠的面容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随后,她把工作用的附加多片的单片镜(一种定制的眼镜,在单片镜外侧还附加了三片大小不一的圆片镜,当需要进行细致的工作时,便可通过把镜片拨入主镜片前的方式来提高“倍率”)戴到了左眼上,再给自己扣上了一顶法式的鸭舌帽…… 她张开双手,在镜前转了转,她的身姿便完整地展现在了镜中——那是一个瘦弱,纤细的年轻女孩的身姿,显得却有些沉稳冷静,但是,当想起她的心上人时,那纠结的表情却又青涩的像是个未熟的苹果,喜悦与忧虑集成在了一起,连体态也受此影响,而扭捏了起来。 贝尔是一名钟表匠人,起码,生前是如此。死后的她,现在在探索公会里供职,同时也是公会的元老之一。虽然对于钟表以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兴趣,平日里也时常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躲在角落里把玩着自己的钟表。 但是,贝尔却也有是有着自己的心上人。 “……大本钟先生会喜欢这个样子的……?” 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贝尔的脸蛋便像是火烧似的红了起来。她的双手贴在发烫的双颊上,感受着急剧上升的体温,脑中不禁又开始联想起了自己与对方幽会时的情景…… “啊啊,不行,不行,不行!” 贝尔猛地摇了摇头,把这臆想给甩在了脑后。她扶着额头,转过了身,走到了自己的工作桌边,坐了下来,然后她随手取了一片小小的齿轮,放下了所有的镜片,倍率被调到了最高,她再顺着习惯取来了一片镊子……她便意识到,自己正在对自己手头在做的东西犯着迷糊,因为,实际上她也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这只是,基于爱意的胡思乱想所产生的不知所云之行为而已。 贝尔抛下了手头的两样东西,把镜片全部又推了上去。她随即夺门而出,连门也不锁,便朝着自己所属的公会的建筑,伴随着体内强烈的感情所带来的猛烈的冲击,与无法喘过气来的紧张……飞奔而去。 ——————————————————————————————————————————————————————— 待在空无一人的公会大厅里,斯普林菲尔德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霰弹枪。她先是把它拆成了无数的零件,然后再用一分钟的时间把这些零件瞬移似地全部组装了起来。就这样玩了大约六七次,她就差不多玩腻了。 她随手“解体”了霰弹枪,把解出来的灵质收回了体内。随即,她便靠着椅背,两条腿随意地搁在了桌上,懒洋洋地仰视着天花板,百无聊赖之间,她眯着眼睛,随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雪茄。不到半晌,她便点了火,开始享受起自雪茄中释放出来的快感奇迹。 “呵……”斯普林菲尔德的嘴角瞥了瞥,叹了口气,“……夏洛特那混蛋竟然不在……” 夏洛特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无机体导航员,是一名穿着灰色的长外套,戴着软呢帽,脸上挂着一幅墨镜和口罩的高大男人,他看上去就像个危险的跟踪狂,而考虑到他的另一份工作,我们可以把这个“像”毫不犹豫地给替换成,“是”。 虽然按照惯例,他应该是和斯普林菲尔德一起共同执行任务的,但是,实际上,斯普林菲尔德所属的公会“枪炮龙虾”一直有着“导航员不足”的问题,而这一天又恰好是个“上班高峰期”。 “……我会回来的。” 在像施瓦辛格一样地留下了这句话后,夏洛特就像一阵轻烟似地溜出了门外,在斯普林菲尔德反应过来前就走了。 没有导航员在其他世界对星门的方位进行判定并对探索者进行引导,这除了违反法律了以外,同时探索者本人也会面临着迷失方向的危险。 因此……斯普林菲尔德即便再无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人一个一个地少下去了的公会大厅里,等待着越来越晚抵达的睡意——身为亡灵,睡眠已经再也不是一件有必要的事情了,据说有些亡灵在死亡时间超过两百年以后,睡意就再不会烦扰他们了。这对工作狂是件好事,但是对暂且没有工作可做的斯普林菲尔德,这就是活生生(或者死沉沉?)的一个噩梦。 “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 从门口传来的喊声把斯普林菲尔德吓得连椅子一并摔在地上,她的帽子随即撂在了脸上,与雪茄做了个接触,发出了兹兹的响声。她赶忙把帽子掀了开来,然后对着刺眼的灯光眨了眨眼——模糊的视野里,贝尔扶着膝盖,微微下蹲着,一双蓝眼睛正颇为严肃认真地盯视着她。 “WTF,贝尔,咱了个喵啊,你一进来就送咱个大惊喜,啊?” 斯普林菲尔德扶着帽子,站起了身,把椅子扶了起来。贝尔虽然是公会的元老之一,但是这个外表看上去和斯普林菲尔德差不多大的亡灵,死龄却是她的三倍还有余——不过这根本不代表她就是个很可靠的人,恰恰相反的是,由于贝尔古怪的癖好,和她交流,简直是件折磨。 “你又不是钟表,我送你个大惊喜做什么?” 贝尔轻轻地别了下眼镜,一脸淡然地说道——她作为钟表匠人,职业病也完全不用多说,那就是,她只对钟表才会友好,而对非钟表的事物,不在意甚至是歧视的态度简直让人抓狂。 斯普林菲尔德皱着眉头,带着戾气的眼神不快地盯着贝尔,就像她接下来就要把刚才吞回身体里去的霰弹枪再次“实体化”然后拿出来对着贝尔的面门扣下扳机。不过她很快就又软了下去,用无奈的一声叹气化解掉了自己的情绪——谁叫她是在和贝尔打交道呢? “算了,咱起码有个活人……或者死人在这吧,”斯普林菲尔德喃喃自语着,再次不快地看向了贝尔——对方此刻已经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端庄的像个贵小姐,从围裙口袋里取出了一盒糖,再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了齿轮状的糖果品尝了起来。 “……呵。” 斯普林菲尔德无奈地冷笑了声,随即,也坐了下来,两腿搁在桌子上,坐得活像是个黑帮大佬。她取下了嘴边的雪茄,吐出了体内的烟雾,再次不快地瞥了贝尔一眼。两人的组合像是流氓大佬和他家的年轻贵小姐,只不过两者的性别都为女而已。 “……所以,你突然来这儿干什么?” “我找你有事咯,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 “您说话太正式了,咱受不起,”斯普林菲尔德冷笑着回应了贝尔的话语,她真想不出,这个一天到晚对着自家店里的钟表神神叨叨的女士能找她有什么事,“您倒不如直说您要咱帮啥子事,早死早超生,越早把这事了结越好……” “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贝尔站起了身,优雅地别了别眼睛,随即,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打·扮,才能……显得漂亮,足以吸引,我·的大本钟先生。” 斯普林菲尔德的雪茄落到了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刚被开了个洞,而且肯定还有一个长着象鼻的四足挖掘机械一边唱着迈克尔杰克逊的歌一边在自己的脑子里开洞——否则她怎么会产生像刚才那样的幻觉和幻听呢!? “WTF Are you talking about?”(你他喵地在说啥?) “我说的清清楚楚,”贝尔看着目瞪口呆的斯普林菲尔德,叹了口气,“教我,怎么才能吸引住大本钟先生的注意力,我觉得你的理解能力——亡灵的理解能力,应该没那么差。” 斯普林菲尔德放下了脚,严肃了起来。她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则拖着自己的下巴。随即,她问道。 “你的意思是,让咱,来教你,怎么吸引,大本钟,那个脑袋是钟表,工作是巡夜人,整天晚上在外面报时,而且直白的说其实有些迟钝……的那个无机体的注意力?” “我觉得你概括的很准确,除了那个,那个……”贝尔的脸在斯普林菲尔德提到大本钟的瞬间,像是火烧过的螃蟹一样地红透,话也显得结结巴巴了起来“……那个迟钝,是不必要的。除此之外,都概括地很好,概括地很好,嗯。” 斯普林菲尔德眨巴了下眼睛。随后,她摘下了眼睛,揉了起来。在之后,她夹着雪茄,递到了嘴边,但是却没有咬住,抽起来。她现在,正在思索着。她在思考的事情是:钟表狂的头脑到底是发了什么颠?让斯普林菲尔德来给她考虑爱情的事情?她是在期待一只一栋高楼突然站起来对她鞠身脱帽致敬,“哦,陛下”吗!? 不过看着贝尔那认真和期待的样子,她知道对方是认真的,就像小孩子相信有圣诞老人一样的认真。 “……呵。” 斯普林菲尔德发出了今天的第三声冷笑,她猛地吸了一口雪茄,感受着极乐气体在身体中徘徊着的那一阵触感,再把它猛地从体内驱逐了出去。烟雾带着不满地滞留了一阵,便散去了。 “……咱提醒你,咱一点都不懂打扮和勾引男人的破事,您最好是抱着心理准备来拜托咱的。” “斯普林菲尔德不是最懂这些的吗?” 贝尔那无辜的眼神让斯普林菲尔德只能强行忍住打脸的冲动。 “也行,不过咱可不懂你那该死的无机体的喜好……这么说吧,女士。” “我在听,我在听。” “……咱就问你一句,你可否知道哪怕是一点,有关于你那位先生……对女性的看法?” “…………” “不知道是吧?” “…………” 贝尔点了点头,脸色羞红地侧向了一旁。斯普林菲尔德则拍着脑门,无可奈何地在内心底低声地吼叫着。 (WTF!?) 不过就算就这么“干”点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个时候,想办法做点实事,尽快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责任”才是上乘选择。斯普林菲尔德冷静了下来,她看着贝尔,趴上了桌子,对着对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么,咱来告诉你第一步是什么。” 斯普林菲尔德咳了一声,有些紧张地看着一脸期待的贝尔。实际上,她自己也毫无经验,仅有的那点和男人打交道的经历,不是追捕通缉犯,就是谈生意——正正经经的谈恋爱? “咕嘟……” 斯普林菲尔德咽了口水,额头上流下了冷汗。让她考虑这个问题,她还不如直接往自己的脑门开一枪来得爽快。但是,当她看见面前的少女用那样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 “……好吧,第一步应该是这样。” (说错了就说错了吧,咱可忍不了这样的目光) 斯普林菲尔德心想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开始说明起了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非常简单,这建立在一个简单的逻辑上:计划的全部目的就是让贝尔与大本钟产生关系,而要构成关系,那么就得让贝尔与大本钟见面,并且双方可以有足够的交流。 想明白了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就可以开始试着套用经验了。 “你最开始说,你想知道穿什么样的衣服才会让大本钟喜欢……”斯普利菲尔德顿了顿,“相比起这个,你不觉得,首先需要让你认识大本钟吗?” “可,可是……”贝尔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的两只手托着脸颊,含羞地低下了头,“这也得引起他的注意……才行嘛……” “问题就在这里,你觉得你要首先引起大本钟的注意,但是你又完全不明白大本钟的喜好,顺着这条思路走,走下去就是条死路。” 斯普林菲尔德毫不客气地否定了贝尔的想法,她抽了口雪茄,思路也开始慢慢清晰了起来,“正因为如此,咱们才得换条思路,想想,不是大本钟来找你……而是你去找大本钟,如何?” 贝尔抬起了头,脸上显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随即,她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过主动出击呢……” 她喃喃自语着,脸又羞红起来。 “但是,我主动地……去……找大本钟,向他表述我的……爱意……” 贝尔说不下去了,她的脸蛋像火烧了起来似的通红着,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沸腾起来似的。 “咱大概能懂你在纠结什么啦,”斯普林菲尔德一脸习以为常地说——在这个话题上,她已经大概明白贝尔会怎样反应了,“不过这是最有可行性的一个计划了——刚好,你的作息时间……咱记得和大本钟差不多,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今天就能……” “不,不,等等!” 贝尔猛地打断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话语。她喘着气,似乎非常艰难地做出了她的决定。 “……我,我需要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她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又有些……恐惧。 “那么,就,就这么定了吗?” 她气喘吁吁地看向了斯普林菲尔德,期冀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你不反对,咱就这么定下了咯?” 斯普林菲尔德放下了雪茄,微笑着点了点头。 喜悦的笑容绽放在了贝尔的脸上,她站起了身,有些恍惚地走到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边上——她一把抱住了斯普林菲尔德,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对着余惊未定的斯普林菲尔德,她咳了一声,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是为了你即将提供给我的帮助……我不大懂,对不是钟表的事物,要怎么表达感谢,若你是钟表,那么我就直接给你上润滑油,为你清洗零件了……” 她的眼神四处躲闪,吞吞吐吐地说着。 “总,总而言之,这算是我对你提供协助表示的感谢……” “那么,那么,就这样了……” 贝尔对着余惊未止的斯普林菲尔德,有些尴尬地微笑着说。 “明天晚上我们开始吧,就这样吧。” 说完,她便匆匆地离开了公会大厅,只留下了斯普林菲尔德摸着还能感受到嘴唇的压力的额头,独自一人发着呆。 “……哈,哈哈……” 斯普林菲尔德傻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也不错啊……” 她喃喃着,心中摇摆不定的念想,此刻也终于沉淀,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在午夜,准时在公会大厅里碰了面,并把自己的调查结果与对方做了分享。调查的结果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而这个计划,则是基于这样的一些事实: 1、大本钟的工作比想象的还要忙碌,午夜开始到早上六点结束的巡夜,然后是在本部的一个小时汇报,再是两个小时的会议,随后是对部下的文件进行的处理与批示等等等等……无论上午或下午或晚上,即便是双休日也不一定会有空。 2、斯普林菲尔德与她的导航员夏洛特的交流结果显示,大本钟每天的休息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对于无机体来说恰到好处,因为他们从生理上来说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休息),那个时候他会在伦迪纽姆的粟子树咖啡厅里休息片刻,补充能量。这个时间大约是午夜前的那半个小时。 3、在双休日的时候,大本钟会额外地待上半个小时,也就是会有大约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基于这两点,一个初步的计划形成了。 “计划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在周日的时候,咱们在10点左右就去栗子树坐下……”斯普林菲尔德把做了各种标记的栗子树咖啡厅的布局图摊开在了桌子上,指了指靠着窗,墙角的座位,那上面标注着绿色的记号。 “这个,是大本钟的位置,而这个……” 靠窗,墙角前的第二个位子,就在大本钟的位置前面,这里可以清楚地听见从那个位置传来的谈话声。 “是咱和夏洛特的位子。” 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计划开始后,你坐到大本钟的位置上,作为顽固又礼貌的老绅士脾气的大本钟,肯定会希望你能允许他和你一起坐,之后,开始聊就行啦。” “但,但是……”贝尔的双手紧张地攥在了胸前,“我担心我会太过紧张……” “别担心,咱和夏洛特都在呢,”斯普林菲尔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让贝尔的身体都抖了一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看咱们这边,然后咱们会提醒你要怎么做的啦。” “……嗯……” 贝尔微微点着头,同意了。 在进一步讨论了细节之后,双方约定好了,就在周六晚八点的时候,在栗子树咖啡厅见面。 ——————————————————————————————————————————————————————— “滋——铛~” 工会的大门拖着沉闷的嗓音缓缓地关上了。大本钟握着钥匙,确认了门锁已经紧紧地扣好了后,他表盘上的指针缓缓地转动了起来,指向了八点整。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尤其是今天还是周六,一个双休日——这意味着大本钟可以比平时多休息三个小时三十分钟,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 大本钟抬起了头,罗马数字“VII”旁的取相机闪起了光。作为伦迪纽姆市的第一批无机体,也是代表性的无机体,大本钟的形态是最能体现伦迪纽姆市的风格的形态。他穿着一套双排扣的蓝大衣,戴着经典的尖顶警察帽与一副白手套,腰间则配着一支警棍,一具油灯与一把手枪。而身为无机体,大本钟有着怀表状的扁圆头部——表上的刻度选择了罗马数字,古典简洁的指针缓缓地围绕着中点而转动着,而用于提取外界影像并发出光讯号,如同无机体的眼一般的取相机则是以收纳的方式隐藏在十二点的刻度旁侧。作为夜晚的巡逻员,当初绘制蓝图的设计师赋予了他完美的男性体貌,他因此有着183CM的身高与强健的身躯,这使得他在各类无机体的分工严格明确的伦迪纽姆市中义无反顾地担当起了领袖与巡夜人的角色——从久远的苏醒的那一天起,大本钟的工作便一直如此,两百年来从没改变过。 大本钟沉默着转过了身,看着虽将近夜幕,但仍熙熙攘攘的街道,体内的机械装置也放缓下了速度,歇息了些许时间。他随即走下了台阶,顺着头脑中浮现出了计算机刚刚读取的线路图,走了过去。仿着旧时伦敦风格的建筑沐浴在甚至过分刺眼了的灯光之中。这会让一般的人感到不适,但是对大本钟来说,却已经是伦迪纽姆的个性和自己司空见惯了的事物罢了,从他的记忆单元工作开始,没有哪一天的夜晚不是如此——若是有一天伦迪纽姆的市区的路灯的灯光柔和了,那才是啧啧怪事。 “一模一样,这就让人放心了。” 对于这别无二致,似乎绝不会有分毫变化的景象,大本钟感到了无比满足。如同无论人类为时间之神所铸造的容器哪怕损坏,时间之神依然高傲无比地向着没有尽头的未来前进——即便自己有一天损坏,破灭了,只要这被自己所侍奉的城市没有改变,那么也就能心安理得地顺着计划渡过每一天的时光。 对平凡而没有变化的日子的向往就那么理所当然地依附在大本钟的心头,以至于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对自己的如此没有志气感到惊讶——不过只要芯片里的程序提醒一下,他就能从中回过神来。守护伦迪纽姆市的和平,领导伦迪纽姆市的无机体同志与上头的亡灵领导斗智斗勇,最大限度的争取权利的同时履行好自己的义务,在这乌鲁波洛斯之环中不断地向上发展,延伸……这是被设置在了无机体之中的核心程序,而为了达到无机体被设置中的“伟大理想”,便只有在最严苛无趣的现实中战斗,并生存下来才可以。 **热情如盛夏的冰雹,只是一时的激烈;而大本钟的核心里被设置着的“伟大理想”,却是金字塔的伟业,无数代无名之人的平凡努力所留下的奇迹。 每当大本钟怀疑着自己工作的意义时,有关伟大理想的场景便在眼前滑过,并重新坚定了他的信念。而到了今天,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工作,怀疑和再教导的流程已经很少出现了。 “……嗯?” 大本钟在芯片的警告中猛然回过了头,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走过了头,那间自己常去的叫做粟子树咖啡馆的小店已经在自己的身后了。 “我真是老了啊,”大本钟的摄像头断断续续地闪着光,仿佛在嘲笑着自己似的,他摇了摇头,“下次该去找技术员调整调整啦。” 一边说着,他走入了店中。粟子树咖啡馆不是个能待很多人的地方,平时这里也就一些无机体会来光顾。四十多平方的店面里装饰的很温和,还有书架,甚至连很少见的电幕也装在墙上,只不过,后者多数时侯是关上的。据店员介绍,这蠢玩意是以前的店长留下的东西,因为只会放些闹哄哄的军乐和傻不溜秋的数据汇报秀,所以他自己是不爱用的。 大本钟自然而然地转过头,扫视了一番。今天的粟子树挺热闹,在自己平日坐着的桌子前面一格有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女性亡灵和一个穿着大风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苏联系无机体坐在一起,前者叼着雪茄,只是没点燃,后者则一个劲地低声说着些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晚上好,大本钟先生。” 老气而温文尔雅的电子声响了起来,那是店里的营业员,像吊着的舵一样悬在天花板上的“吊钟”女士,她那设置在中心,发出着红光的取相机直直地盯着大本钟,但随即又开始一刻不停地四处游走了起来。她的形态是普通的圆挂钟,专门给商店设计的无机体,她们与店内的设备通过电路联系在一起,并借此来对店铺内的设施予以指挥,而作为联系的体现,从她的本体背后衍生出了无数的电缆,与环绕在她身旁,齿轮状的控制器连接在了一起。 “晚上好,吊钟太太,”大本钟微微行了个礼,“今天天气如何?” “可棒了,还下大雨了,我真高兴我还是防水的,虽然我根本用不着出门。” 吊钟女士咯咯地笑了起来,也圆心眼瞳中的红光也仿佛眯起来了一样的缩成了一条线。虽然聊着天,但是她的控制器却一刻不停地忙碌转动着。 “是啊,伦迪纽姆天天下雨,不过就是这点才让人放心——那天要是不下雨了,或许这个世界也就结束了吧。” 大本钟的取相机配合着吊钟女士的笑声,以同样的节拍闪烁了起来。问询天气是个惯例的问候方式,这也是在一开始便作为“习惯”被输入到伦迪纽姆市的无机体的电脑里的一个特性。 “一切如常,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是的,先生,一切如常。” “那么,惯例吧,我还是老位子,老的那一套。” “哦,有关这个……” 吊钟女士的活停了下来,红光也瞬间呆滞地顿住了。 “……怎么了?” 大本钟迟疑了片刻。吊钟女士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今天可能不会是‘您的’老位子了,先生,因为……” 吊钟女士缓了缓劲,她的目光也随即瞟向了咖啡厅最深处的那个靠窗位子。就在那边,穿着系着围裙的深绿色苏格兰呢子的连衣裙,戴着法式鸭舌帽的金发少女,手中捧着咖啡杯,正端坐着。 此时已是晚上,人工太阳已经暂时停止了工作,歇息了下来,剩下的,便只有街道上略显刺眼的路灯,以及店内柔和的灯光还在闪耀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辉芒交织在了一起,为少女打上了一层妙不可言的底色。 她转过了头,洋娃娃般的脸上,一对蓝宝石镶嵌在了上面,即便被那副奇异的多层单片镜挡住了右边那一只,也不妨碍他们璀璨生辉。 “……啊,我理解了。” 大本钟恍然大悟地看着少女,随即,他缓缓地走了过去…… “请问,您是大本钟先生吗?” “是的,女士。” ———————————————————————————————— “夏洛特,看来进行的不错啊?” “确实还挺不错的,斯普林。” 晚上九点,在粟子树咖啡馆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座位,斯普林菲尔德叼着雪茄靠在沙发背上,她的两支手枕在脑后,倾听着自身后传来,自己一句也听不懂的交谈声,她显得有些轻松得意的和自己对面的人说到。 而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名戴着软呢帽,面上是墨镜与口罩,穿着褐色外套,有着罐头似的沉闷电子音的短发男人,他戴着皮手套的双手随意地摊在桌上。虽然光凭外表是看不出来,但是,当男人说话的时候,他的墨镜片上却和大本钟一样闪着光——不同的是,墨镜片上闪现的是确实的图案,那是被如音量条一样上下起伏着的半环包围其中,不断地闪现着的不同的西里尔字母。 男人的名字是夏洛特·爱德华,为工业区政府工作的上位无机体之一,也是斯普利菲尔德在望乡的导航员,引路人,以及朋友,两人共事了超过三十年以上,虽然以亡灵的角度来说,三十年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对于算上生前年龄也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六十多年(以现存最高存在时间超过千年的亡灵的角度来说,只是个小娃娃)的斯普林菲尔德来说,那是将近半生的时间。 而且,在斯普林菲尔德失去了一切,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行走于世间时,给予了她继续存在下去的动力的,也正是夏洛特。 “不过,夏洛特,真没想到这么顺利,咱还以为需要点什么‘辅助’呢,现在倒是全省了,嘿。” “斯普林,我希望你不至于认为那全是你的计划的帮助。” “啊,不是吗?” 斯普林菲尔德直起了身,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洛特。她最后选出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整个计划花费最多的,主要是确认大本钟的生活安排,并在这个基础上决定行动的时间,而到了行动本身,就变得非常简洁了,直白地说,这是因为斯普林菲尔德自己也不懂这些道理,所以,她能给出的意见也就是: “打扮的就跟平常……一样就行了,然后你坐得端正一些,像淑女一样好了,你知道嘛,他是那种绅士型的,肯定喜欢淑女,绅士配淑女嘛。” 以上就是她能给出的最好的建议。 “你应该也有些自觉吧?” 夏洛特把身子凑了过来,他低沉的电子音让斯普林菲尔德感觉就像是在刑讯逼供。 “……咱知道嘛,不用你多说,”斯普林菲尔德摆了摆手,“不过,毕竟她表现的挺好嘛,咱,咱总还是为她感到高兴的嘛。” “这是一回事,”夏洛特并没有改变步步紧逼的态势,“不过,斯普林菲尔德,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吗?” 斯普林菲尔德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因为她是个钟表匠的关系?” “差不多,贝尔是伦迪纽姆市里最好的钟表匠人,”夏洛特靠了回去,“你就把她当成是伦迪纽姆市无机体里的传奇人物好了,可以这么形容,没有一个伦迪纽姆市无机体是没有受过贝尔的照顾的。” 斯普林菲尔德的嘴唇扭着,抓了抓后脑勺。 “……好吧,咱,咱没想过这个因素的影响” “没有注意到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你生前怎么当上行商人的呢。” “……自称嘛。” 夏洛特见斯普林菲尔德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便把这当作是一个很好的教育机会,继续毫不留情地说教了起来。 “这一次的事情实际上再简单不过了,不过是贝尔小姐她自己的思维能力被心潮卷走了,所以才会搞得这么奇怪,至少什么计划,这种寇冕堂皇的东西,其实是不要的——只要贝尔发个邀请,就算只是基于对她的尊重,大本钟肯定会过来的。” “是的……仔细想想,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斯普林菲尔德已然低头认错,但是夏洛特看来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的调查工作也做的也太粗糙了,生前作为赏金猎人不该这么不细致……” 于是,贝尔和大本钟在愉快地聊着有关于齿轮,发条,还有螺丝刀的事情时,斯普林菲尔德则在聆听着夏洛特的淳淳教诲,一边不断地点头认错,认错,认错。 “……总而言之,‘仔细调研,仔细检查,仔细计量’,若是做到了这三点,这次的事情可就简单多了,毕竟,这就是一封信的事。” 夏洛特终于停了下来,而此时,斯普林菲尔德才显得疲惫地抬起了头。 “……咱理解啦,咱更高兴的是,你停下来了。” 她不快地扭过了头,托着下巴。就在她的背后,大本钟和贝尔的话题仍然没有结束,不时传来的咯咯笑声让空气中也满是欢乐。斯普林菲尔德的眉毛,也被舒展了开来。 “不过啊,就算你这么说,这件事情,起码还是进行的很顺利的。咱……不,你听听这些话吧,他们简直就像老朋友一样地在聊着天,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回忆着生前的忘事,沉迷在了这氛围中。 夏洛特则什么都没说,他把最后一瓶补给液从腰间充入了体内后,他把空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他的墨镜又开始闪烁了。 “斯普林。”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这么愉快的聊天,其实只是基于钟表与钟表匠的那种关系?” “你想说什么,给咱直白点。” “其实是这样的,据我的调查和对大本钟‘先生’的了解,他喜欢的类型,其实……” “不要给咱留白,夏洛特,你知道吗,咱最恨的就是你这点,一点都不像男人。” “那挺好,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大本钟‘先生’他喜欢‘成熟’的女人……” “…………你想表达什么?” 斯普林菲尔德的手上出现了一把温彻斯特M1897型霰弹枪,虽然她面带微笑,但是很明显,她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嗯……” 夏洛特把手伸进了大衣里,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托卡列夫T-33手枪。随后,他把目光对准了斯普林菲尔德,一字一顿地说。 “你往下看看,那一片平坦的地方……” “SHUT UP!”
-
于是,被文字打晕了? 那么,我给你一个简单的概要,帮助你轻松的理解这个世界观的大意: 1、诞生缘由: 首先,请看着你面前的电脑屏幕,想象一下,正在被你敲打着的电脑是有灵魂的——电脑的灵魂并不会显灵然后在屏幕上打字和你交流,但是他却也会用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存在。举个例子好了,你的电脑蓝屏了,你的电脑突然卡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科学会告诉我们这是因为电脑的CPU过热,一时处理不过来你下达的指令,于是导致了这结果。 但是,如果假设你的电脑是有灵魂的,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这实际上是因为你把它使唤的太过分了,于是他就借这个方式来抗议一番? 如果你能理解这个,再把想象扩大,想象你周围的世间万物全都是有灵魂的,你左手的台灯有灵魂在内,你正在喝的水杯也附着着灵魂,甚至你正在使用的餐巾纸(无论哪种用途,哦……)也是有灵魂在上面的。这些是人造物,然后再想像大自然的万物,无论是风,还是水,还是云,全都是有灵魂的…… 这个就是亡灵世界观的基础,万物有灵理论。这套理论最早是古人用来解释世间万物的,不过用在这里这是为了给这个世界观概念中的亡灵的诞生打一个基础。 回到刚才的话题,那么,既然世间万物有灵,那么这些灵又从何而来?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在我们的物质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个灵质的世界,也就是灵的故乡,而灵质世界与物质世界的结构是这样的——灵质世界像一层膜一样的包围着物质世界,并提供灵质给物质世界,物质世界则提供一个形态供灵栖居于内,就好比是房地产商和住户的关系,只不过这里,物质世界给了灵质于居所,而灵质,则给予了物质世界于灵性。于是,两个世界的交易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么,在这样的基础下,生物的诞生会是如何的呢?我们可以想象在几十亿年前初生地球的海洋中,那些无机的氨基酸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物质要在如何巧合的基础下才可以构成一个生命……科学把这解释成是一种奇迹,而灵质世界观则会如此解释: 生物的诞生建立在灵质与物质相结合的基础上,且这种结合物的根本目的必然是追求反熵的增加生物活跃性的进化。 这种灵物的积极可动性,则是灵物第一定律: 被附着了灵质的物质,必然存在着反熵的积极性,并为了寻求更高等的存在形式而不断地寻求进步。 于是,就这样,进化的帷幕拉开了…… 众所周知,生命会死亡,而死亡后的生命则成为了不完整的事物——毫无疑问,一个活着的生物是完整的,而一个不存在可动性的石头虽然可以说是死的,但是却也是完整的事物,而死亡的生命,之所以不完整,因为他在死后已然成为了一个无用的事物,既无法像石头那样成为纯粹的无机物,也无法像生物那样有机的追寻着更高的存在形式…… 这通废话把我们导向的是,生物死后,灵质何去何存呢? 毫无疑问,死的生物不会有灵,我们通过第一段的论证可以明白:死的生物不符合灵物第一定律,因此灵也不会长期寄予其上,那么这些灵质,则必然回归灵质界,同时继续寻找下一个寄体。考虑到死与生是一条咬尾蛇,是一个永恒的循环,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灵质会继续寻找生物,并依附过去。可是,我们同时也知道,生物的存在必然是不断增加的,用人类来说,我们的人口已经迅速地膨胀到了数十亿的境界,而短短的几个世纪前,整个地球的人口也不过十几亿而已。 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基于物质守恒定律,灵质的总量怎么可能会改变呢?而如果附着在生物上的灵质因生物总量增大而减少了,那么,生物被赋予的灵性也就减少了,那么,这却又不符合灵物第一定律。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那就是灵质质量定律: 灵质总量不变,质量随灵质所附着的生物活动的频繁与丰富而上升,而生物死后返还的灵质进一步提高了总量不变的灵质的质量。 问题就此解决:基于灵物第一定律,生物不断地追求着反熵的积极向上的道路,而在这个过程中,生物体内的灵质质量得到了提升,这一过程可以称为是“发酵”。而之后,由于质量提升,就算分配到每个新个体上的量少了,质量依然不变,也就使得生物追求积极向上的进化道路的基础不会有差距。 于是,这个进化的体系就这么完善了下来。而进化,必然是向着更高,更智慧,更优秀的道路进化,因此,生物的活动的频繁性与丰富性必然提高,而借此,灵质的质量提升效率也不断地提高。我们由此解释了这个世界观中,生物为何保持着越来越快的进化速度——那就是,灵物第二定律: 灵质质量的提升与生物对进化和优化的追求程度是成正比的。 那么,我们整理一下这三条定律吧: 灵物第一定律: 被附着了灵质的物质,必然存在着反熵的积极性,并为了寻求更高等的存在形式而不断地寻求进步。 灵物第二定律: 灵质质量的提升与生物对进化和优化的追求程度是成正比的。 灵质质量定律: 灵质总量不变,质量随灵质所附着的生物活动的频繁与丰富而上升,而生物死后返还的灵质进一步提高了总量不变的灵质的质量。 基础世界观又讲复杂了,不过别介意,我们在把亡灵的部分讲完就都很简单了。 麻烦的主要是基础,剩下的反而简单了: 那么,来简单的说一下吧: 亡灵的诞生? 这建立在灵质第一与第二定律的基础上,当人类不断地优化自身(具体表现为,学习新的知识,优化新的知识,进行脑力活动,进行感情活动等等,战斗所产生的直觉等也包括在内)时,灵质便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充分的发酵——而当这个发酵突破了临界点的时候,灵质也就完成了进化的过程,这句话的意思是,灵质产生了与主体类似的自我意识。 但是,这并不是说你的脑中就有第二个自己了,而是说灵质已经蓄势待发,就算你死了,灵质也不会就这么回到灵质界,而是会继承你的全部与一切,然后以不死的浓缩的实体灵质构成的身躯继续活动下去。 这个,具有自我意识,由浓缩的实体灵质构成身躯,来源于有灵质的世间万物的个体,被称为是亡灵。 从这个角度来讲,亡灵实际上是脱胎于人类,但是更高一层的事物。 亡灵诞生的具体条件? 1、大量充分的对大脑的运用,这不局限于脑力活动,像是战斗也是非常充分的对大脑的运用 2、强烈感情的多次冲击(人格构成的基础) 3、你在某种感情的支配下死去(基本上都能达到) 满足这三条,就基本可以成为亡灵了。 亡灵为什么被猎杀? 原因很简单,你势单力薄,你比别人强,而且你还占用了灵质的资源,这就意味着活着的生命整体会拥有的灵质的总量实际上就下降了——于是,无论是来自生者的嫉妒还是来自于调停者的平衡原则,他们都会想要把你给干掉。 旧大陆是怎么个构成? 很简单,两块大陆分别在南北,中间是一堆岛屿——北方是帝国,南方是联邦,中间是商盟。 旧世界的魔法是啥? 很简单,那是基于万物有灵论的东西,你土地里有灵,你空气里有灵,你树里有灵,魔法师就是和这些灵签下协定,战斗的时候请他们出来就是了。帝国的魔法师喜欢把灵叫做MANA,究其本质,他们用的其实就是灵质,只不过是浓度不那么厚的灵质(毕竟是取自静物和无机物) 最早的亡灵为什么在弑神的同时还要毁掉世界? 很多原因,叶卡捷琳娜只是要报私仇和解放长久被压抑的精神,富兰克林是对整个世界的衰朽和败坏感到失望,吉尔贝希雅则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统治愿望,领主文彦本人则是要完成一个伟大的复仇——颠覆整个世界无论表里的结构。 历史之灵是什么人? 各个世界都会有的里世界的统治者,支配者,最接近的ACG概念应该是月世界里的阿赖耶识或盖亚。在旧世界的概念里,历史之灵可以类比成罗马崇拜的拟人神明,也有类似于战神,月神,这样职介分的很清楚的神明概念,只不过,历史之灵是分成了“文神”“武神”“铸造神”“科技神”之类的家伙。 历史之灵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他们的目的是构建历史,并通过构建无穷尽,无限循环的历史来完成灵质的质量提升,他们杀死亡灵的目的自然是后者打破了灵质循环的根本。 八世纪战争是? 历史之灵的残余之一的混沌神奥兹玛带着残军打了回来,由于这位的属性特别(可以侵蚀亡灵并变成自己的士兵——混沌体的来源),所以亡灵打得很惨,要到吉尔贝希雅重建了工业体系,生产了无机体的祖宗们开始才开始反击,就算如此也打了差不多八个世纪,转机要到另一位历史之灵的残余,审判神多米斯德协助亡灵建立了通往其他世界的星门,亡灵从这些星门里找来了亡灵的增援才开始。 战争的结果是,亡灵领袖,领主文彦和混沌神奥兹玛同归于尽,一起死在了恒星里,而多米斯德不久也离开了。最后亡灵的领主之位长期空缺,整个世界的政治是由吉尔贝希雅,叶卡捷琳娜和富兰克林三位委员长共同负责的。 多米斯德为什么要帮助亡灵? 第一,她强调秩序,对奥兹玛看不顺眼。第二,她认为亡灵是与自己种族的战争中的胜利者,是历史的正潮,她没有理由阻止亡灵的前进。 战争结束后的世界? 三名委员长建立起了完善的体系,开始了繁荣的两个世纪的发展和探索期。 星门通往的世界? 蒸汽朋克风的A1(贝尔的故乡);末世废土风的A2(斯普林菲尔德的故乡);我们的世界A3,不告诉你的世界A4;毁灭已久,现在被侵占生物躯体的孢子所占据的旧魔法文明世界,A5;科技属性的兽人,半兽人的世界,A6;强者生存的丛林世界,A7。剩下的全部归类到A8,也就是星门不直通的世界。 BHS是? 简单地说就是亡灵的绝症,产因是亡灵自身的感情,比如一个亡灵如果是死于“自己的责任感所带来的负责的情绪”的话,那么只要他仍然纠结在这个情绪里面,他就会慢慢的丧失理智和记忆,最终变成一个只剩下了单一情绪的怪物,有些情绪,比如“爱”不是那么伤人,只是烦人,但是像“恨意”这种情绪产生出来的必定是怪物。这种病到了晚期是没法治的。 无机体是? 亡灵制造出来建设世界的下级种族,最早诞生在八世纪战争时期,当时是纯粹的无脑兵器,叫做ATCNS;后来,一些被侵蚀的亡灵只保留了意识和记忆,去除了无用的部分,塞入了人造躯壳中,这种也是无机体,叫RGS;八世纪战争以后制造了有自我意识的非亡灵植入的无机体,这类就是常见的无机体,短篇里出现的大本钟就是这类。以后我会把我写的无机体专题转过来好好介绍的。 剩下的都是些社会结构一类的玩意,随便看看,我觉得我就不详细介绍啦。
-
“唔……那么,第一步是这样的……” 斯普林菲尔德咳了一声,有些紧张地看着一脸期待的贝尔。实际上,她自己也毫无经验,仅有的那点和男人打交道的经历,不是追捕通缉犯,就是谈生意——正正经经的谈恋爱? “咕嘟……” 斯普林菲尔德咽了口水,额头上流下了冷汗。让她考虑这个问题,她还不如直接往自己的脑门开一枪来得爽快。但是,当她看见面前的少女用那样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 “……好吧,第一步应该是这样。” (说错了就说错了吧,咱可忍不了这样的目光) 斯普林菲尔德心想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开始说明起了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非常简单,这建立在一个简单的逻辑上:计划的全部目的就是让贝尔与大本钟产生关系,而要构成关系,那么就得让贝尔与大本钟见面,并且双方可以有足够的交流。 想明白了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就可以开始试着套用经验了。 “你最开始说,你想知道穿什么样的衣服才会让大本钟喜欢……”斯普利菲尔德顿了顿,“相比起这个,你不觉得,首先需要让你认识大本钟吗?” “可,可是……”贝尔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的两只手托着脸颊,含羞地低下了头,“这也得引起他的注意……才行嘛……” “问题就在这里,你觉得你要首先引起大本钟的注意,但是你又完全不明白大本钟的喜好,顺着这条思路走,走下去就是条死路。” 斯普林菲尔德毫不客气地否定了贝尔的想法,她抽了口雪茄,思路也开始慢慢清晰了起来,“正因为如此,咱们才得换条思路,想想,不是大本钟来找你……而是你去找大本钟,如何?” 贝尔抬起了头,脸上显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随即,她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过主动出击呢……” 她喃喃自语着,脸又羞红起来。 “但是,我主动地……去……找大本钟,向他表述我的……爱意……” 贝尔说不下去了,她的脸蛋像火烧了起来似的通红着,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沸腾起来似的。 “咱大概能懂你在纠结什么啦,”斯普林菲尔德一脸习以为常地说——在这个话题上,她已经大概明白贝尔会怎样反应了,“不过这是最有可行性的一个计划了——刚好,你的作息时间……咱记得和大本钟差不多,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今天就能……” “不,不,等等!” 贝尔猛地打断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话语。她喘着气,似乎非常艰难地做出了她的决定。 “……我,我需要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她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又有些……恐惧。 “那么,就,就这么定了吗?” 她气喘吁吁地看向了斯普林菲尔德,期冀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你不反对,咱就这么定下了咯?” 斯普林菲尔德放下了雪茄,微笑着点了点头。 喜悦的笑容绽放在了贝尔的脸上,她站起了身,有些恍惚地走到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边上——她一把抱住了斯普林菲尔德,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对着余惊未定的斯普林菲尔德,她咳了一声,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是为了你即将提供给我的帮助……我不大懂,对不是钟表的事物,要怎么表达感谢,若你是钟表,那么我就直接给你上润滑油,为你清洗零件了……” 她的眼神四处躲闪,吞吞吐吐地说着。 “总,总而言之,这算是我对你提供协助表示的感谢……” “那么,那么,就这样了……” 贝尔对着余惊未止的斯普林菲尔德,有些尴尬地微笑着说。 “明天晚上我们开始吧,就这样吧。” 说完,她便匆匆地离开了公会大厅,只留下了斯普林菲尔德摸着还能感受到嘴唇的压力的额头,独自一人发着呆。 “……哈,哈哈……” 斯普林菲尔德傻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也不错啊……” 她喃喃着,心中摇摆不定的念想,此刻也终于沉淀,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在午夜,准时在公会大厅里碰了面,并把自己的调查结果与对方做了分享。调查的结果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而这个计划,则是基于这样的一些事实: 1、大本钟的工作比想象的还要忙碌,午夜开始到早上六点结束的巡夜,然后是在本部的一个小时汇报,再是两个小时的会议,随后是对部下的文件进行的处理与批示等等等等……无论上午或下午或晚上,即便是双休日也不一定会有空。 2、斯普林菲尔德与她的导航员夏洛特的交流结果显示,大本钟每天的休息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对于无机体来说恰到好处,因为他们从生理上来说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休息),那个时候他会在伦迪纽姆的粟子树咖啡厅里休息片刻,补充能量。这个时间大约是午夜前的那半个小时。 3、在双休日的时候,大本钟会额外地待上半个小时,也就是会有大约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基于这两点,一个初步的计划形成了。 “计划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在周日的时候,咱们在10点左右就去栗子树坐下……”斯普林菲尔德把做了各种标记的栗子树咖啡厅的布局图摊开在了桌子上,指了指靠着窗,墙角的座位,那上面标注着绿色的记号。 “这个,是大本钟的位置,而这个……” 靠窗,墙角前的第二个位子,就在大本钟的位置前面,这里可以清楚地听见从那个位置传来的谈话声。 “是咱和夏洛特的位子。” 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计划开始后,你坐到大本钟的位置上,作为顽固又礼貌的老绅士脾气的大本钟,肯定会希望你能允许他和你一起坐,之后,开始聊就行啦。” “但,但是……”贝尔的双手紧张地攥在了胸前,“我担心我会太过紧张……” “别担心,咱和夏洛特都在呢,”斯普林菲尔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让贝尔的身体都抖了一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看咱们这边,然后咱们会提醒你要怎么做的啦。” “……嗯……” 贝尔微微点着头,同意了。 在进一步讨论了细节之后,双方约定好了,就在周六晚八点的时候,在栗子树咖啡厅见面。 ——————————————————————————————————————————————————————— 诶,虽然没写完,算了,先这么看着吧……
-
对于阿尔佛雷德的失踪,米海尔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她只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语气冷静地问了起来:“你说他失踪了,那么他有留点什么下来吗?” 听了米海尔的话,卡特那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后,他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他把自己的武器弹药和武装都带走了,不过,他留了一封信,请看……” 米海尔接过了信件,随手拆了开来。放在里面的是一封很短的信件,上面潦草的写着:“我去找我的部队了,感谢你们的治疗,请向夏尔医生致以我诚挚的谢意,再见。” 信件到此就结束了。 米海尔沉默了片刻,随即把信件给撕成了碎片。 “呆子。”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轻蔑的称呼。米海尔看向了仍然显得有些紧张的卡特那,说道,“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但是,费尔南德斯队长,对方似乎是那位高登巴姆少将的儿子……”卡特那话刚一出口,他便觉得可笑了,但是,他的话却也收不回来了。 米海尔听见这话,蹙着眉头,似乎不敢相信卡特那会说出这样的蠢话:“他是什么人的儿子,与我何干?” “但是……”卡特那又显得犹豫了起来,“我们真的不管吗?” “他若是死在什么荒郊野地里,或是被苏军俘虏并处决了,我们大不了报告说他是在战斗中……”米海尔只是在这里托着下巴考虑了一番,“按照情况,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虏,怎么样都不会是我们的事情。” 卡特那听到了这番说辞,他终于明白米海尔的想法。米海尔若是开始以这样“明哲保身”的思维来考量这件事情,说明她实际上已经根本不在乎那个年轻MRs的死活了,剩下的,无非是如何小心谨慎地避开自己在这个事件中所需要背负的责任,让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内心底为阿尔佛雷德诚挚地道歉后,卡特那便把这个实际上自己并不认识的人给抛到了脑后,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完成。 米海尔和卡特那等人此次来到北线,他们原本得到上级指示,要在1月6日晚,也就是今天晚上突袭北线边境的苏军部队。按照当时米海尔在军情汇报处与其他东线调来的小队队长得到的情报,他们会在同时在不同的点对指定的苏军部队施以偷袭,在抢下了先机后,随后而至的德军部队便会在苏军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大摇大摆地跨过边境,入侵苏联境内。 偷袭前哨的意义就好比是往人的眼里撒一抹沙子,而随后长驱直入的大军便会直接夺取边境上的运输枢纽,再向着苏联领土的深处进军。 不过,卡特那和米海尔他们实际上对这项计划嗤之以鼻。苏德两方开战虽然就几年,但是这是建立在双方曾经和平共处了超过十年的基础上的,直白地说,双方虽然武器装备在不断地更新,但是那点伎俩却一点都没长进,双方都心知肚明。就算偶有一方把边境线推了过去,另一方也往往很快就能推回起点。 “想靠所谓的奇谋巧策就取得一次决定性的胜利,这简直是再幼稚不过的思维方式。” 米海尔曾经直言不讳地当着队友的面如此说着,脸上的厌烦之情无需多加叙述。 “突然袭击不过就是晚上打闷棍的行为,等对方有了防范了,这种伎俩自然就没用了。双方打了多少年仗,竟然还在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上玩这种花样,你能让我说些什么呢。” 对于这次任务,米海尔自然一开始就不抱什么热情。但是,当形势发生了改变后,这就又另当别论了。 “莱茵·德茵亚准尉,向您报道。” 身材挺拔的莱茵站在营地里,向着刚从山丘上回来的米海尔敬了礼。他是个足以被放在宣传画上的英俊男子,一身的军装和轻薄的自行火炮的装甲更突显了他的不凡气质。不过,莱茵的面容缺乏笑容,经常显得过于严肃和死板,这也是他经常得到的一个评价。在米海尔的队伍里,型号为野蜂,使用着准头优良的15CM野战榴弹炮的他是名副其实的后盾。 “莱茵,”米海尔回敬了一个礼,“跟托列斯基他们联络好了吗?” “托列斯基少尉声称,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以从后方夹击第四连的阵地,他带了两个装甲排,12名士兵。” “营地里有多少苏联RMs?” “保守估计能有我们的一个连那么多,20个左右,具体数字不得而知。” “很好,有信心支援我们把他们打垮吗?” “理所当然。” “卡特那。” “是呀,费尔南德斯少校。” “注了坐标格的地图准备好了吗?” “当然啦,少校。” “等会我和你去侦查,你把地图标注好后,给重点目标所处的坐标格做上标记。” “了解啦,少校。” “战斗开始后我在中路,你在前卫,而莱茵会在后方帮我们清理掉标记上的目标,我们的工作是在主力到来前突破一个扣子,并拖住敌方有生力量的注意力……” “不过啊,少校,”卡特那举起了手。 “讲吧。” “对方是否有什么重火力呢,比如说,‘巨人’,‘小脑袋’或是‘巨炮’之类的?” “KV-2和KV-1都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苏军昨晚的奇袭不可能有这些防守用的重型坦克加入,而使用203MM榴弹炮的榴弹炮就更不可能了,我得到的资料显示他们装备的最多就是152MM的榴弹炮。” “阁下,”莱茵再次敬了个礼,带着谦卑的语调开始了发言,“那么在首发射击后,剩余目标的优先级别如何判定?” “我们会做顺序标记的,按照标记打完后,剩下随你喜欢。” “遵命。” 三人步行在营地中,米海尔站在正中间,身材矮小的她的体内却像是有着无尽的气力,慢条斯理地阐述着那在不长的时间里所构思出来的详细计划。而莱茵和卡特那则一边听着,一边提出着自己的问题和建议,对米海尔的计划作出着补充。不知不觉,太阳已经逐渐西落了,三人则走到了这个小营地的**上。米海尔看了一眼西面,从口袋里取出了怀表,校准了时间:“太阳落山还有三十分钟,距任务开始还有两个小时。三十分钟后我们在这里集合,之后前往目标点,等待任务开始,明白与否?” “遵~命,费尔南德斯少校。” “完全服从指示。” 莱茵与卡特那都按照自己的方法回答了米海尔。随后,小队会议便就地解散了,莱茵去了帐篷里对武器进行最后的检查,卡特那则拿着自己的10.5CM加农榴弹炮,盯着准镜,瞄着空气比划着。 “……哼。” 米海尔放心地喘了口气。虽然与计划不同的是,苏军这一次率先进攻,并占领了德军的前哨站,不过,只要有另一边的托列斯基,和这两个可靠的战士在,这一点小变化,便一定能被修正。 想到这里,米海尔也稍微放松了些,她微微扭过头,小心谨慎地看了看左右,随后,确认四面无人后,她缓缓地举起了双手,伸了个懒腰,脊椎处随即咯噔作响地呻吟了起来。米海尔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此时的她,完全处于无防备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如此小心的关系——作为一名坦克歼击车,她的腰部的转动范围因为腰部受过改造,因此而非常有限,又因为她经常需要长时间一动不动地蹲伏着,所以她的关节活动的时间就少了——在东线的时候,因为任务繁多,又担心被狙击,因此她很少会这么大胆的在开阔地上伸展身体,最多也就是没有任务,守在战壕里的时候,才能稍稍舒展一下手腕。 而在北线,能如此自由地舒展开自己的身体,这样的享受,可真是久违的了。 米海尔回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愉快地伸懒腰的时候,那也是在北线。那个时候,苏德双方还没有正式的撕破脸皮,双方合办的学院还在现在被称作东线的边境上伫立着。而那个时候,那些即将从校友脱变为战友或者敌人的同学们,还一起欢声笑语地学习在同一间教室之中。 那个时候,还有伊莱亚和自己在一起…… “少校?” “啊,啊……” 米海尔缓缓地放下了手,一边有些不快地转头看向了夏尔医生——她实在不喜欢别人看见自己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但是,夏尔医生似乎并没有在意米海尔刚才的动作,他只是显得有些担忧地看着米海尔。 这份担忧,是为了另一个不在营地里的人的。 “……少校,那位少尉,真的不管他了吗?” “当然,他自己的问题,我可没有义务去接管任性的大少爷。” 夏尔医生的眼神挪向了一旁,显得十分犹豫。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他终归是少将的儿子,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们……” “那大少爷傻人有傻福,我们第一次救起他的时候他情况可糟糕多了,还不如那么神奇地活了下来?” 米海尔敷衍地回答道,随即便找了一个借口,“还有啊,夏尔,我们等会得去做先期侦查,那个叫阿尔佛雷德的大少爷,暂且,也实在是没办法管他,放心好了,等作战结束,我们就去找他,你就放心地在营地里等着吧。” 这话听上去得体,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就是对阿尔佛雷德的放任自流,而米海尔的语气则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明白了,少校。” 夏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最后只得摇着头,无奈地接受了米海尔的要求。 “很好。” 米海尔赞许地点着头,“那么,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们了,如果——虽然不大可能——我们之中出了伤员,那么就得交给你了,夏尔。” “凡是伤员就都交给我吧,少校,我这把老骨头……至少修理还是能做点的。” “行了,那么,我就先去看看他们的进度了,夏尔,你自己去做点你想做的事吧。” 于是,没有布置任何具体的任务给夏尔,米海尔便略显僵硬地转过身,向已经开始整备主炮的卡特那走了过去。 “……诶。” 夏尔落寞地看着米海尔的背影,独自一人向着自己的营帐——也就是野战医院——拖着步子,走了回去。日益朽坏的身躯,与越加劳累了的精神,将疲惫泼在了夏尔身上,浸透了整具躯体。他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体内的机械部件伴随着那一坐,瞬间发出了一阵阵的噪音,如连锁反应一般地扩散至了全身,便陡然消失。 坐在床上的夏尔,背脊佝偻着,干枯的白发像是烧焦了的树一样的弯曲干瘪。从他第一天在军中服役开始,他已经差不多渡过了十六年了——作为寿命不过二十几年的MRs,他已经是一个非常老的老兵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一名出色的军医,他恐怕老早就被强制退役,在乡间种植炼油植物,便就此终老一生——在他死后,他的铭牌会被取走,然后挂在墓碑上,而他剩下的还可利用的部件,则被拆光,然后被需要的人取走,以组装新的RMs投入前线,继续那没有尽头的战斗。 “真是老了啊,以后看来连坐个椅子,都得深思熟虑一番啦。” 夏尔笑着说道,似乎是想讲个玩笑,自嘲一番。他的心情,却越发地沉重了起来。他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取出了一张陈旧的老照片,在那上面,年轻时的夏尔与其他二十一名士兵分成了两排站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微微一笑,视线轻轻拂过了照片上的每一张笑脸,回忆也随之自脑海深处喷涌而出…… 然后,他的笑容在目光触及其中一张面孔时,停了下来。 “……佛利德李希,你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任性的孩子呢?” 夏尔喃喃自语着,语气中透出了实实在在的痛苦与不安。 ——————————————————————————————————————————— 补充: 一个连一般配三个排,每个排有七个人,其中六名队员,一名排长。一个连中还会有一个连长,所以合计下来,一个连有二十二人。这是小说中的德军部队的编制,参考的是二战的德军装甲兵的装甲连的配置。 第一话中的BUG是,切论佐带了12个人出场……等于是带了将近半个连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际上是作者没有考虑周全,早期的时候对一支部队的人数的设置很混乱。这里还请各位见谅。
-
我们之前在“亡灵的十条”的这篇基本世界观中,我们提到了亡灵的BHS,当时的原文大体如下: “有关BHS综合征的最早记录实际上在八世纪战争时期就已有记载,但是在那时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而在亡灵的千禧年,也就是亡灵世界的现在的时间点上,BHS则成为了亡灵所面对的一个极大的难题。” “所谓的BHS,通俗的来讲也就是灵魂黑洞,是一种只存在于亡灵身上的疾病,这种疾病的产生原因暂时不明,但是由于这种疾病主要发生在那些自探索中归来的亡灵上,因此通常BHS的病因被认为是对于新世界的探索对亡灵的心产生了超常规模的震动所导致的。 ” 实际上这个描述并不够清晰,而且是很早以前做出的描述。事实上,所谓的BHS,即Black Hole in Soul,心灵黑洞的定义,应该是这样的。 (一)、BHS的定义,发作原因 “BHS是一种只存在于亡灵身上的疾病,在最早的时候,由于BHS的病发主要出现在那些自探索中归来的亡灵身上,因此有人将BHS归结为是‘在对新世界的探索中的某种事物对亡灵的心灵所产生的剧烈震动所导致的灵魂结构不稳定’。” “但是,就目前的事实来说,BHS实际上是由于亡灵的某一种强烈的感情本身所引发的特殊疾病。” 因此,在新的定义中,BHS是“亡灵由于特定的过于强烈的感情而产生的一种疾病”。这种“感情”对每个亡灵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有一些亡灵是因为“憎恨”,有一些亡灵是因为“愤怒”,除了这些显而易见的负面情绪外,甚至也可以是“勇气”“爱”一类的正面情绪。同时,一些亡灵还会有复合的情绪,比如说,某一个亡灵的BHS就是要在同时有“孤独”和“烦扰”两种情绪产生的情况下才会起作用。 而通常来说,这些情绪往往是亡灵产生时所有的最强烈的情绪。举个例子,假如你身前是抱着对某人极其强烈的憎恨死去,那么你的BHS的发作条件中的感情要素就是“憎恨”。 (二)、BHS的原理及危害性 BHS的原理实际上也可以被认为是亡灵身上的“固有缺陷”。正如亡灵的定义中所涉及的,亡灵,实际上是在灵与物的相结合,并存在于物质界的这段时间中,物质通过精神上的“感情”“思考”等纯精神化的“活动”对灵质产生催化的这个过程里,由于灵质得到了充分而饱满的催化后,实体化的结果。 但是毫无疑问的,若想要在人类生活着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完成催化,强烈的心灵震撼便是或不可缺的,对于死时很年轻的亡灵来说尤其如此,但也因为这个原因,这种单一的复杂情绪往往会在亡灵的身上留下深刻的烙印。 而BHS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乘虚而入。 首先,让我们模拟一下整个BHS的病发过程: 1、病灶构成: 你进入了诱发你的BHS的情绪之中,在这个基础上,你的身体中的一部分灵质(往往是原本用于发动需要使用灵质的能力的那部分空闲灵芝)在情绪的催化下开始被腐蚀,并成为BHS的病灶。 2、初发阶段: 在BHS的病灶构成了以后,这个病灶将会持续地对周围的灵质进行催化和腐蚀,并最终将他们侵蚀为“被情绪化的灵质”。直到这一阶段为止,BHS还没有深刻的危害性产生,因为这些“情绪化的灵质”往往有着非常高度的浓缩度,换言之,他们用于战斗或者工作的效果实际上是出奇好的。因此,这一阶段的亡灵往往会展现出惊人的工作效率,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战斗上。 但这种高浓度实际上是假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高浓度?究其根本是因为在BHS的状态下,亡灵会在潜意识里就下达着“提高工作效率”的指示,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空闲的灵质自然就会尽其所能的对自己的价值敲骨吸髓般地进行榨取,而到了这个时候,光依靠一般的从外界吸取灵质的方式来补充,实际上在潜意识的概念中,已经被认定为是“效率不足”的体现了——请记住,BHS的本质是情绪化,而情绪化所代表着的就是不尊重客观事实的非理性——如此一来,为了进一步的提高效率,要如何做呢? 答案很简单,进入第三步骤,“清空资源,使用剩下的那部分灵质”。 3、后期阶段: 在空闲灵质被完全腐蚀的基础上,假设此时亡灵的情绪依然没有解除,那么剩余的灵质就会被进一步的侵蚀,此时,危害便开始产生。由于BHS促使潜意识下达的指令,在空闲灵质使用殆尽,从外界吸收灵质又无法满足的情况下,BHS腐蚀的灵质就会开始清除身体内剩下的那些灵质——作为亡灵存在的根本,储存着记忆的那些灵质——中的内容,并将其作为浓缩灵质的补充内容吸取过来。在这个阶段,亡灵开始产生失忆症,并且除非有人能打断他们的这些情绪,否则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 请注意,第三阶段可以说已经是病发晚期,如果不立即阻止,那么到了第四阶段就会几乎无法挽回。 4、晚期及结局: 到了晚期,身体内的灵质已经被侵蚀了大半,亦或者已经全部被侵蚀一空时,亡灵的人格也就因此覆灭,整个灵质躯体已然被单一或者相对复杂的二重,三重的情绪所支配,而到此时,BHS的最终阶段也就形成了——实际上,BHS不仅是吸取,摧毁身体内的正常灵质的黑洞,同时也是吸取他人灵质的夺命死神——此时,亡灵由于被单一情绪(或二重,三重,不一而定)所支配,同时身体内由没有充分足够的灵质用于转化为在单一情绪的指导下所需要进行的高强度活动。在需求无法被满足的情况下,这些个体(我们一般称为是“灵质黑洞”)会开始对周围的正常个体进行袭击,并剥夺他们身上的灵质用于补充自我。 由于“灵质黑洞”个体不可能存在被满足的时刻,因此在这个过程中,无论吸取了多少灵质,他们都不会停止行动,只会在完成既定指令的基础上,进一步地剥夺其他正常事物的灵质。 在这一阶段,BHS的受害者的形体也会产生改变,他们会基于自己的情绪而在外形上产生特化。因憎恨而诞生的“灵质黑洞”的形体会显得更擅长杀戮,他们可能会与自己所携带的武器道具彻底的融为一体,形成可能显得畸形的形体——不过至少是善于战斗的形态。而对于因孤独而产生的“灵质黑洞”个体,他们则会形成具有“完好的防御造型”的形态。基于不同的情绪,BHS所产生的最终成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没有了人格和复杂感情的怪物。 这一阶段的BHS患者除了被歼灭,或者在关押中最终形成单一乏味的灵质压缩体外,便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了。起码,没有人听说过这一阶段的BHS患者有被拯救过的案例。 可以说,整个BHS可以被简单地概括为,由于过于强烈的感情所导致的机体功能强化甚至异化,并最终导致人格丧失与形体极端特殊化的精神疾病。这种令亡灵不攻而自灭,并使得亡灵间最终互相残杀的疾病是亡灵的政府目前最大的问题。 (三)、是否有拯救BHS患者的可能性? 第一,第二,第三阶段的患者都有被拯救的可能性,只要能在这一阶段对他们的精神进行抑制(有些亡灵比较麻烦,比如BHS的诱发条件本身就是“平静”的亡灵,但是毫无疑问,这类亡灵本身就是不大可能存在的),那么BHS就可以得到缓解了,之后,只需要对受侵蚀,超限的浓缩了的灵质进行稀释(对第三阶段的患者需要额外进行记忆的修补),即可完成对这个阶段的BHS的修复。 但是,请务必记住,一旦BHS进行到第四阶段,【没有任何亡灵可以从第四阶段的BHS中摆脱,重复,没有任何的亡灵可以摆脱】。这是这个设定的大前提。
-
明日更新LS的那个短篇,今天把另一个人物(略欢乐吧)的短篇给放上来。 ——————————————————————————————————————————————————————— 钟表滴答滴答地响动着,每一次响动,都会令表盘上的秒针向前迈进一步。 响动六十次时,秒针向前迈进六十步,然后分钟再向前迈进一步。 响动三千六百次时,秒针向前迈进三千六百步,分针向前迈进六十步,然后,时针再向前迈进一步。 响动八万六千四百次时,秒针向前迈进八万六千四百步,分针向前迈进一千四百四十步,时针则向前迈进二十四步。而到这时,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令万物都在那黑白的刹那瞬间中被绝对零度冻结了。 “铛,铛,铛,铛,铛,铛……” 市中心的钟楼敲响了精确的十二次钟声,宣告着午夜的到来,与时间的再一次重置。当重置完毕后,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钟表又开始滴答滴答的响动了起来,而秒针,分针,时针,或长或短的这一组合,又依定着时间的纪律,开始了他们无尽的奔跑。 这里是伦迪纽姆市,钟表与工业之城。今夜,我们要讲的故事,是有关于一位亡灵少女的……爱情故事。 “……呼……” 贝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她店铺里的钟表们的包围下,缓缓地爬下了床。她的床就放在柜台后面,虽然略显拥挤,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是紧凑。她只穿了一套睡衣,一头的金发也有点乱糟糟的翘着,仿佛无数金色的漩涡在发海中卷了起来。她决定去梳洗间里好好地梳理梳理自己的头发,顺带冲个澡——虽然身为亡灵的贝尔是不需要在意体味之类实质上不存在的问题的,但是,身为女孩子的贝尔可对自己的发式太在意了。 更何况,她可是有心上人的,又怎么能让“心上人”看见自己的不完美之处呢? 于是,她很快就完成了洗漱,随即,她便穿上了自己的衣装,然后,在梳洗间里的落地镜前整理了起来。 她穿着黑绿相间的苏格兰呢子短袖连衣裙,系着一条有口袋的围裙,脚上则穿着一双及膝的长靴——这样的一套衣服,既是因为她是个钟表匠人,也是为了遮掩她偏瘦弱,显得稚嫩的身形。 贝尔对着镜子,理了理顺自己一头柔顺的金发,淡漠的面容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随后,她把工作用的附加多片的单片镜(一种定制的眼镜,在单片镜外侧还附加了三片大小不一的圆片镜,当需要进行细致的工作时,便可通过把镜片拨入主镜片前的方式来提高“倍率”)戴到了左眼上,再给自己扣上了一顶法式的鸭舌帽…… 她张开双手,在镜前转了转,她的身姿便完整地展现在了镜中——那是一个瘦弱,纤细的年轻女孩的身姿,显得却有些沉稳冷静,但是,当想起她的心上人时,那纠结的表情却又青涩的像是个未熟的苹果,喜悦与忧虑集成在了一起,连体态也受此影响,而扭捏了起来。 贝尔是一名钟表匠人,起码,生前是如此。死后的她,现在在探索公会里供职,同时也是公会的元老之一。虽然对于钟表以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兴趣,平日里也时常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躲在角落里把玩着自己的钟表。 但是,贝尔却也有是有着自己的心上人。 “……大本钟先生会喜欢这个样子的……?” 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贝尔的脸蛋便像是火烧似的红了起来。她的双手贴在发烫的双颊上,感受着急剧上升的体温,脑中不禁又开始联想起了自己与对方幽会时的情景…… “啊啊,不行,不行,不行!” 贝尔猛地摇了摇头,把这臆想给甩在了脑后。她扶着额头,转过了身,走到了自己的工作桌边,坐了下来,然后她随手取了一片小小的齿轮,放下了所有的镜片,倍率被调到了最高,她再顺着习惯取来了一片镊子……她便意识到,自己正在对自己手头在做的东西犯着迷糊,因为,实际上她也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这只是,基于爱意的胡思乱想所产生的不知所云之行为而已。 贝尔抛下了手头的两样东西,把镜片全部又推了上去。她随即夺门而出,连门也不锁,便朝着自己所属的公会的建筑,伴随着体内强烈的感情所带来的猛烈的冲击,与无法喘过气来的紧张……飞奔而去。 ——————————————————————————————————————————————————————— 待在空无一人的公会大厅里,斯普林菲尔德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霰弹枪。她先是把它拆成了无数的零件,然后再用一分钟的时间把这些零件瞬移似地全部组装了起来。就这样玩了大约六七次,她就差不多玩腻了。 她随手“解体”了霰弹枪,把解出来的灵质收回了体内。随即,她便靠着椅背,两条腿随意地搁在了桌上,懒洋洋地仰视着天花板,百无聊赖之间,她眯着眼睛,随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雪茄。不到半晌,她便点了火,开始享受起自雪茄中释放出来的快感奇迹。 “呵……”斯普林菲尔德的嘴角瞥了瞥,叹了口气,“……夏洛特那混蛋竟然不在……” 夏洛特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无机体导航员,是一名穿着灰色的长外套,戴着软呢帽,脸上挂着一幅墨镜和口罩的高大男人,他看上去就像个危险的跟踪狂,而考虑到他的另一份工作,我们可以把这个“像”毫不犹豫地给替换成,“是”。 虽然按照惯例,他应该是和斯普林菲尔德一起共同执行任务的,但是,实际上,斯普林菲尔德所属的公会“枪炮龙虾”一直有着“导航员不足”的问题,而这一天又恰好是个“上班高峰期”。 “……我会回来的。” 在像施瓦辛格一样地留下了这句话后,夏洛特就像一阵轻烟似地溜出了门外,在斯普林菲尔德反应过来前就走了。 没有导航员在其他世界对星门的方位进行判定并对探索者进行引导,这除了违反法律了以外,同时探索者本人也会面临着迷失方向的危险。 因此……斯普林菲尔德即便再无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人一个一个地少下去了的公会大厅里,等待着越来越晚抵达的睡意——身为亡灵,睡眠已经再也不是一件有必要的事情了,据说有些亡灵在死亡时间超过两百年以后,睡意就再不会烦扰他们了。这对工作狂是件好事,但是对暂且没有工作可做的斯普林菲尔德,这就是活生生(或者死沉沉?)的一个噩梦。 “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 从门口传来的喊声把斯普林菲尔德吓得连椅子一并摔在地上,她的帽子随即撂在了脸上,与雪茄做了个接触,发出了兹兹的响声。她赶忙把帽子掀了开来,然后对着刺眼的灯光眨了眨眼——模糊的视野里,贝尔扶着膝盖,微微下蹲着,一双蓝眼睛正颇为严肃认真地盯视着她。 “WTF,贝尔,咱了个喵啊,你一进来就送咱个大惊喜,啊?” 斯普林菲尔德扶着帽子,站起了身,把椅子扶了起来。贝尔虽然是公会的元老之一,但是这个外表看上去和斯普林菲尔德差不多大的亡灵,死龄却是她的三倍还有余——不过这根本不代表她就是个很可靠的人,恰恰相反的是,由于贝尔古怪的癖好,和她交流,简直是件折磨。 “你又不是钟表,我送你个大惊喜做什么?” 贝尔轻轻地别了下眼镜,一脸淡然地说道——她作为钟表匠人,职业病也完全不用多说,那就是,她只对钟表才会友好,而对非钟表的事物,不在意甚至是歧视的态度简直让人抓狂。 斯普林菲尔德皱着眉头,带着戾气的眼神不快地盯着贝尔,就像她接下来就要把刚才吞回身体里去的霰弹枪再次“实体化”然后拿出来对着贝尔的面门扣下扳机。不过她很快就又软了下去,用无奈的一声叹气化解掉了自己的情绪——谁叫她是在和贝尔打交道呢? “算了,咱起码有个活人……或者死人在这吧,”斯普林菲尔德喃喃自语着,再次不快地看向了贝尔——对方此刻已经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端庄的像个贵小姐,从围裙口袋里取出了一盒糖,再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了齿轮状的糖果品尝了起来。 “……呵。” 斯普林菲尔德无奈地冷笑了声,随即,也坐了下来,两腿搁在桌子上,坐得活像是个黑帮大佬。她取下了嘴边的雪茄,吐出了体内的烟雾,再次不快地瞥了贝尔一眼。两人的组合像是流氓大佬和他家的年轻贵小姐,只不过两者的性别都为女而已。 “……所以,你突然来这儿干什么?” “我找你有事咯,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 “您说话太正式了,咱受不起,”斯普林菲尔德冷笑着回应了贝尔的话语,她真想不出,这个一天到晚对着自家店里的钟表神神叨叨的女士能找她有什么事,“您倒不如直说您要咱帮啥子事,早死早超生,越早把这事了结越好……” “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贝尔站起了身,优雅地别了别眼睛,随即,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打·扮,才能……显得漂亮,足以吸引,我·的大本钟先生。” 斯普林菲尔德的雪茄落到了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刚被开了个洞,而且肯定还有一个长着象鼻的四足挖掘机械一边唱着迈克尔杰克逊的歌一边在自己的脑子里开洞——否则她怎么会产生像刚才那样的幻觉和幻听呢!? “WTF Are you talking about?”(你他喵地在说啥?) “我说的清清楚楚,”贝尔看着目瞪口呆的斯普林菲尔德,叹了口气,“教我,怎么才能吸引住大本钟先生的注意力,我觉得你的理解能力——亡灵的理解能力,应该没那么差。” 斯普林菲尔德放下了脚,严肃了起来。她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则拖着自己的下巴。随即,她问道。 “你的意思是,让咱,来教你,怎么吸引,大本钟,那个脑袋是钟表,工作是巡夜人,整天晚上在外面报时,而且直白的说其实有些迟钝……的那个无机体的注意力?” “我觉得你概括的很准确,除了那个,那个……”贝尔的脸在斯普林菲尔德提到大本钟的瞬间,像是火烧过的螃蟹一样地红透,话也显得结结巴巴了起来“……那个迟钝,是不必要的。除此之外,都概括地很好,概括地很好,嗯。” 斯普林菲尔德眨巴了下眼睛。随后,她摘下了眼睛,揉了起来。在之后,她夹着雪茄,递到了嘴边,但是却没有咬住,抽起来。她现在,正在思索着。她在思考的事情是:钟表狂的头脑到底是发了什么颠?让斯普林菲尔德来给她考虑爱情的事情?她是在期待一只一栋高楼突然站起来对她鞠身脱帽致敬,“哦,陛下”吗!? 不过看着贝尔那认真和期待的样子,她知道对方是认真的,就像小孩子相信有圣诞老人一样的认真。 “……呵。” 斯普林菲尔德发出了今天的第三声冷笑,她猛地吸了一口雪茄,感受着极乐气体在身体中徘徊着的那一阵触感,再把它猛地从体内驱逐了出去。烟雾带着不满地滞留了一阵,便散去了。 “……咱提醒你,咱一点都不懂打扮和勾引男人的破事,您最好是抱着心理准备来拜托咱的。” “斯普林菲尔德不是最懂这些的吗?” 贝尔那无辜的眼神让斯普林菲尔德只能强行忍住打脸的冲动。 “也行,不过咱可不懂你那该死的无机体的喜好……这么说吧,女士。” “我在听,我在听。” “……咱就问你一句,你可否知道哪怕是一点,有关于你那位先生……对女性的看法?” “…………” “不知道是吧?” “…………” 贝尔点了点头,脸色羞红地侧向了一旁。斯普林菲尔德则拍着脑门,无可奈何地在内心底低声地吼叫着。 (WTF!?) 不过就算就这么“干”点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个时候,想办法做点实事,尽快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责任”才是上乘选择。斯普林菲尔德冷静了下来,她看着贝尔,趴上了桌子,对着对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么,咱来告诉你第一步是什么。” 斯普林菲尔德咳了一声,有些紧张地看着一脸期待的贝尔。实际上,她自己也毫无经验,仅有的那点和男人打交道的经历,不是追捕通缉犯,就是谈生意——正正经经的谈恋爱? “咕嘟……” 斯普林菲尔德咽了口水,额头上流下了冷汗。让她考虑这个问题,她还不如直接往自己的脑门开一枪来得爽快。但是,当她看见面前的少女用那样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 “……好吧,第一步应该是这样。” (说错了就说错了吧,咱可忍不了这样的目光) 斯普林菲尔德心想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开始说明起了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非常简单,这建立在一个简单的逻辑上:计划的全部目的就是让贝尔与大本钟产生关系,而要构成关系,那么就得让贝尔与大本钟见面,并且双方可以有足够的交流。 想明白了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就可以开始试着套用经验了。 “你最开始说,你想知道穿什么样的衣服才会让大本钟喜欢……”斯普利菲尔德顿了顿,“相比起这个,你不觉得,首先需要让你认识大本钟吗?” “可,可是……”贝尔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的两只手托着脸颊,含羞地低下了头,“这也得引起他的注意……才行嘛……” “问题就在这里,你觉得你要首先引起大本钟的注意,但是你又完全不明白大本钟的喜好,顺着这条思路走,走下去就是条死路。” 斯普林菲尔德毫不客气地否定了贝尔的想法,她抽了口雪茄,思路也开始慢慢清晰了起来,“正因为如此,咱们才得换条思路,想想,不是大本钟来找你……而是你去找大本钟,如何?” 贝尔抬起了头,脸上显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随即,她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过主动出击呢……” 她喃喃自语着,脸又羞红起来。 “但是,我主动地……去……找大本钟,向他表述我的……爱意……” 贝尔说不下去了,她的脸蛋像火烧了起来似的通红着,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沸腾起来似的。 “咱大概能懂你在纠结什么啦,”斯普林菲尔德一脸习以为常地说——在这个话题上,她已经大概明白贝尔会怎样反应了,“不过这是最有可行性的一个计划了——刚好,你的作息时间……咱记得和大本钟差不多,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今天就能……” “不,不,等等!” 贝尔猛地打断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话语。她喘着气,似乎非常艰难地做出了她的决定。 “……我,我需要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她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又有些……恐惧。 “那么,就,就这么定了吗?” 她气喘吁吁地看向了斯普林菲尔德,期冀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你不反对,咱就这么定下了咯?” 斯普林菲尔德放下了雪茄,微笑着点了点头。 喜悦的笑容绽放在了贝尔的脸上,她站起了身,有些恍惚地走到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边上——她一把抱住了斯普林菲尔德,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对着余惊未定的斯普林菲尔德,她咳了一声,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是为了你即将提供给我的帮助……我不大懂,对不是钟表的事物,要怎么表达感谢,若你是钟表,那么我就直接给你上润滑油,为你清洗零件了……” 她的眼神四处躲闪,吞吞吐吐地说着。 “总,总而言之,这算是我对你提供协助表示的感谢……” “那么,那么,就这样了……” 贝尔对着余惊未止的斯普林菲尔德,有些尴尬地微笑着说。 “明天晚上我们开始吧,就这样吧。” 说完,她便匆匆地离开了公会大厅,只留下了斯普林菲尔德摸着还能感受到嘴唇的压力的额头,独自一人发着呆。 “……哈,哈哈……” 斯普林菲尔德傻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也不错啊……” 她喃喃着,心中摇摆不定的念想,此刻也终于沉淀,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在午夜,准时在公会大厅里碰了面,并把自己的调查结果与对方做了分享。调查的结果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而这个计划,则是基于这样的一些事实: 1、大本钟的工作比想象的还要忙碌,午夜开始到早上六点结束的巡夜,然后是在本部的一个小时汇报,再是两个小时的会议,随后是对部下的文件进行的处理与批示等等等等……无论上午或下午或晚上,即便是双休日也不一定会有空。 2、斯普林菲尔德与她的导航员夏洛特的交流结果显示,大本钟每天的休息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对于无机体来说恰到好处,因为他们从生理上来说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休息),那个时候他会在伦迪纽姆的粟子树咖啡厅里休息片刻,补充能量。这个时间大约是午夜前的那半个小时。 3、在双休日的时候,大本钟会额外地待上半个小时,也就是会有大约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基于这两点,一个初步的计划形成了。 “计划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在周日的时候,咱们在10点左右就去栗子树坐下……”斯普林菲尔德把做了各种标记的栗子树咖啡厅的布局图摊开在了桌子上,指了指靠着窗,墙角的座位,那上面标注着绿色的记号。 “这个,是大本钟的位置,而这个……” 靠窗,墙角前的第二个位子,就在大本钟的位置前面,这里可以清楚地听见从那个位置传来的谈话声。 “是咱和夏洛特的位子。” 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计划开始后,你坐到大本钟的位置上,作为顽固又礼貌的老绅士脾气的大本钟,肯定会希望你能允许他和你一起坐,之后,开始聊就行啦。” “但,但是……”贝尔的双手紧张地攥在了胸前,“我担心我会太过紧张……” “别担心,咱和夏洛特都在呢,”斯普林菲尔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让贝尔的身体都抖了一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看咱们这边,然后咱们会提醒你要怎么做的啦。” “……嗯……” 贝尔微微点着头,同意了。 在进一步讨论了细节之后,双方约定好了,就在周六晚八点的时候,在栗子树咖啡厅见面。 “滋——铛~” 工会的大门拖着沉闷的嗓音缓缓地关上了。大本钟握着钥匙,确认了门锁已经紧紧地扣好了后,他表盘上的指针缓缓地转动了起来,指向了八点整。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尤其是今天还是周六,一个双休日——这意味着大本钟可以比平时多休息三个小时三十分钟,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 大本钟抬起了头,罗马数字“VII”旁的取相机闪起了光。作为伦迪纽姆市的第一批无机体,也是代表性的无机体,大本钟的形态是最能体现伦迪纽姆市的风格的形态。他穿着一套双排扣的蓝大衣,戴着经典的尖顶警察帽与一副白手套,腰间则配着一支警棍,一具油灯与一把手枪。而身为无机体,大本钟有着怀表状的扁圆头部——表上的刻度选择了罗马数字,古典简洁的指针缓缓地围绕着中点而转动着,而用于提取外界影像并发出光讯号,如同无机体的眼一般的取相机则是以收纳的方式隐藏在十二点的刻度旁侧。作为夜晚的巡逻员,当初绘制蓝图的设计师赋予了他完美的男性体貌,他因此有着183CM的身高与强健的身躯,这使得他在各类无机体的分工严格明确的伦迪纽姆市中义无反顾地担当起了领袖与巡夜人的角色——从久远的苏醒的那一天起,大本钟的工作便一直如此,两百年来从没改变过。 大本钟沉默着转过了身,看着虽将近夜幕,但仍熙熙攘攘的街道,体内的机械装置也放缓下了速度,歇息了些许时间。他随即走下了台阶,顺着头脑中浮现出了计算机刚刚读取的线路图,走了过去。仿着旧时伦敦风格的建筑沐浴在甚至过分刺眼了的灯光之中。这会让一般的人感到不适,但是对大本钟来说,却已经是伦迪纽姆的个性和自己司空见惯了的事物罢了,从他的记忆单元工作开始,没有哪一天的夜晚不是如此——若是有一天伦迪纽姆的市区的路灯的灯光柔和了,那才是啧啧怪事。 “一模一样,这就让人放心了。” 对于这别无二致,似乎绝不会有分毫变化的景象,大本钟感到了无比满足。如同无论人类为时间之神所铸造的容器哪怕损坏,时间之神依然高傲无比地向着没有尽头的未来前进——即便自己有一天损坏,破灭了,只要这被自己所侍奉的城市没有改变,那么也就能心安理得地顺着计划渡过每一天的时光。 对平凡而没有变化的日子的向往就那么理所当然地依附在大本钟的心头,以至于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对自己的如此没有志气感到惊讶——不过只要芯片里的程序提醒一下,他就能从中回过神来。守护伦迪纽姆市的和平,领导伦迪纽姆市的无机体同志与上头的亡灵领导斗智斗勇,最大限度的争取权利的同时履行好自己的义务,在这乌鲁波洛斯之环中不断地向上发展,延伸……这是被设置在了无机体之中的核心程序,而为了达到无机体被设置中的“伟大理想”,便只有在最严苛无趣的现实中战斗,并生存下来才可以。 **热情如盛夏的冰雹,只是一时的激烈;而大本钟的核心里被设置着的“伟大理想”,却是金字塔的伟业,无数代无名之人的平凡努力所留下的奇迹。 每当大本钟怀疑着自己工作的意义时,有关伟大理想的场景便在眼前滑过,并重新坚定了他的信念。而到了今天,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工作,怀疑和再教导的流程已经很少出现了。 “……嗯?” 大本钟在芯片的警告中猛然回过了头,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走过了头,那间自己常去的叫做粟子树咖啡馆的小店已经在自己的身后了。 “我真是老了啊,”大本钟的摄像头断断续续地闪着光,仿佛在嘲笑着自己似的,他摇了摇头,“下次该去找技术员调整调整啦。” 一边说着,他走入了店中。粟子树咖啡馆不是个能待很多人的地方,平时这里也就一些无机体会来光顾。四十多平方的店面里装饰的很温和,还有书架,甚至连很少见的电幕也装在墙上,只不过,后者多数时侯是关上的。据店员介绍,这蠢玩意是以前的店长留下的东西,因为只会放些闹哄哄的军乐和傻不溜秋的数据汇报秀,所以他自己是不爱用的。 大本钟自然而然地转过头,扫视了一番。今天的粟子树挺热闹,在自己平日坐着的桌子前面一格有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女性亡灵和一个穿着大风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苏联系无机体坐在一起,前者叼着雪茄,只是没点燃,后者则一个劲地低声说着些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晚上好,大本钟先生。” 老气而温文尔雅的电子声响了起来,那是店里的营业员,像吊着的舵一样悬在天花板上的“吊钟”女士,她那设置在中心,发出着红光的取相机直直地盯着大本钟,但随即又开始一刻不停地四处游走了起来。她的形态是普通的圆挂钟,专门给商店设计的无机体,她们与店内的设备通过电路联系在一起,并借此来对店铺内的设施予以指挥,而作为联系的体现,从她的本体背后衍生出了无数的电缆,与环绕在她身旁,齿轮状的控制器连接在了一起。 “晚上好,吊钟太太,”大本钟微微行了个礼,“今天天气如何?” “可棒了,还下大雨了,我真高兴我还是防水的,虽然我根本用不着出门。” 吊钟女士咯咯地笑了起来,也圆心眼瞳中的红光也仿佛眯起来了一样的缩成了一条线。虽然聊着天,但是她的控制器却一刻不停地忙碌转动着。 “是啊,伦迪纽姆天天下雨,不过就是这点才让人放心——那天要是不下雨了,或许这个世界也就结束了吧。” 大本钟的取相机配合着吊钟女士的笑声,以同样的节拍闪烁了起来。问询天气是个惯例的问候方式,这也是在一开始便作为“习惯”被输入到伦迪纽姆市的无机体的电脑里的一个特性。 “一切如常,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是的,先生,一切如常。” “那么,惯例吧,我还是老位子,老的那一套。” “哦,有关这个……” 吊钟女士的活停了下来,红光也瞬间呆滞地顿住了。 “……怎么了?” 大本钟迟疑了片刻。吊钟女士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今天可能不会是‘您的’老位子了,先生,因为……” 吊钟女士缓了缓劲,她的目光也随即瞟向了咖啡厅最深处的那个靠窗位子。就在那边,穿着系着围裙的深绿色苏格兰呢子的连衣裙,戴着法式鸭舌帽的金发少女,手中捧着咖啡杯,正端坐着。 此时已是晚上,人工太阳已经暂时停止了工作,歇息了下来,剩下的,便只有街道上略显刺眼的路灯,以及店内柔和的灯光还在闪耀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辉芒交织在了一起,为少女打上了一层妙不可言的底色。 她转过了头,洋娃娃般的脸上,一对蓝宝石镶嵌在了上面,即便被那副奇异的多层单片镜挡住了右边那一只,也不妨碍他们璀璨生辉。 “……啊,我理解了。” 大本钟恍然大悟地看着少女,随即,他缓缓地走了过去…… “请问,您是大本钟先生吗?” “是的,女士。” ———————————————————————————————— “夏洛特,看来进行的不错啊?” “确实还挺不错的,斯普林。” 晚上九点,在粟子树咖啡馆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座位,斯普林菲尔德叼着雪茄靠在沙发背上,她的两支手枕在脑后,倾听着自身后传来,自己一句也听不懂的交谈声,她显得有些轻松得意的和自己对面的人说到。 而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名戴着软呢帽,面上是墨镜与口罩,穿着褐色外套,有着罐头似的沉闷电子音的短发男人,他戴着皮手套的双手随意地摊在桌上。虽然光凭外表是看不出来,但是,当男人说话的时候,他的墨镜片上却和大本钟一样闪着光——不同的是,墨镜片上闪现的是确实的图案,那是被如音量条一样上下起伏着的半环包围其中,不断地闪现着的不同的西里尔字母。 男人的名字是夏洛特·爱德华,为工业区政府工作的上位无机体之一,也是斯普利菲尔德在望乡的导航员,引路人,以及朋友,两人共事了超过三十年以上,虽然以亡灵的角度来说,三十年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对于算上生前年龄也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六十多年(以现存最高存在时间超过千年的亡灵的角度来说,只是个小娃娃)的斯普林菲尔德来说,那是将近半生的时间。 而且,在斯普林菲尔德失去了一切,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行走于世间时,给予了她继续存在下去的动力的,也正是夏洛特。 “不过,夏洛特,真没想到这么顺利,咱还以为需要点什么‘辅助’呢,现在倒是全省了,嘿。” “斯普林,我希望你不至于认为那全是你的计划的帮助。” “啊,不是吗?” 斯普林菲尔德直起了身,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洛特。她最后选出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整个计划花费最多的,主要是确认大本钟的生活安排,并在这个基础上决定行动的时间,而到了行动本身,就变得非常简洁了,直白地说,这是因为斯普林菲尔德自己也不懂这些道理,所以,她能给出的意见也就是: “打扮的就跟平常……一样就行了,然后你坐得端正一些,像淑女一样好了,你知道嘛,他是那种绅士型的,肯定喜欢淑女,绅士配淑女嘛。” 以上就是她能给出的最好的建议。 “你应该也有些自觉吧?” 夏洛特把身子凑了过来,他低沉的电子音让斯普林菲尔德感觉就像是在刑讯逼供。 “……咱知道嘛,不用你多说,”斯普林菲尔德摆了摆手,“不过,毕竟她表现的挺好嘛,咱,咱总还是为她感到高兴的嘛。” “这是一回事,”夏洛特并没有改变步步紧逼的态势,“不过,斯普林菲尔德,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吗?” 斯普林菲尔德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因为她是个钟表匠的关系?” “差不多,贝尔是伦迪纽姆市里最好的钟表匠人,”夏洛特靠了回去,“你就把她当成是伦迪纽姆市无机体里的传奇人物好了,可以这么形容,没有一个伦迪纽姆市无机体是没有受过贝尔的照顾的。” 斯普林菲尔德的嘴唇扭着,抓了抓后脑勺。 “……好吧,咱,咱没想过这个因素的影响” “没有注意到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你生前怎么当上行商人的呢。” “……自称嘛。” 夏洛特见斯普林菲尔德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便把这当作是一个很好的教育机会,继续毫不留情地说教了起来。 “这一次的事情实际上再简单不过了,不过是贝尔小姐她自己的思维能力被心潮卷走了,所以才会搞得这么奇怪,至少什么计划,这种寇冕堂皇的东西,其实是不要的——只要贝尔发个邀请,就算只是基于对她的尊重,大本钟肯定会过来的。” “是的……仔细想想,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斯普林菲尔德已然低头认错,但是夏洛特看来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的调查工作也做的也太粗糙了,生前作为赏金猎人不该这么不细致……” 于是,贝尔和大本钟在愉快地聊着有关于齿轮,发条,还有螺丝刀的事情时,斯普林菲尔德则在聆听着夏洛特的淳淳教诲,一边不断地点头认错,认错,认错。 “……总而言之,‘仔细调研,仔细检查,仔细计量’,若是做到了这三点,这次的事情可就简单多了,毕竟,这就是一封信的事。” 夏洛特终于停了下来,而此时,斯普林菲尔德才显得疲惫地抬起了头。 “……咱理解啦,咱更高兴的是,你停下来了。” 她不快地扭过了头,托着下巴。就在她的背后,大本钟和贝尔的话题仍然没有结束,不时传来的咯咯笑声让空气中也满是欢乐。斯普林菲尔德的眉毛,也被舒展了开来。 “不过啊,就算你这么说,这件事情,起码还是进行的很顺利的。咱……不,你听听这些话吧,他们简直就像老朋友一样地在聊着天,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回忆着生前的忘事,沉迷在了这氛围中。 夏洛特则什么都没说,他把最后一瓶补给液从腰间充入了体内后,他把空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他的墨镜又开始闪烁了。 “斯普林。”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这么愉快的聊天,其实只是基于钟表与钟表匠的那种关系?” “你想说什么,给咱直白点。” “其实是这样的,据我的调查和对大本钟‘先生’的了解,他喜欢的类型,其实……” “不要给咱留白,夏洛特,你知道吗,咱最恨的就是你这点,一点都不像男人。” “那挺好,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大本钟‘先生’他喜欢‘成熟’的女人……” “…………你想表达什么?” 斯普林菲尔德的手上出现了一把温彻斯特M1897型霰弹枪,虽然她面带微笑,但是很明显,她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嗯……” 夏洛特把手伸进了大衣里,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托卡列夫T-33手枪。随后,他把目光对准了斯普林菲尔德,一字一顿地说。 “你往下看看,那一片平坦的地方……” “SHUT UP!” ——————————————————————————————————————————————————————— 人物简介: 贝尔·C·克劳柯:枪炮龙虾公会的元老之一,钟表匠人,一个只对钟表热情的少女,一直以来都陷入在对伦迪纽姆市的巡夜人无机体,大本钟的单相思之中,在这一天的晚上,由于不明的原因,突发奇想的要去吸引大本钟的眼神,于是跑到了公会里和斯普林菲尔德商量此事。 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枪炮龙虾公会的成员之一,行商人,嗜好雪茄和核子可乐,在被夏洛特带到了望乡后一直处于“匆忙的工作和无聊的闲暇时光的间隙”之中。这一天的晚上,由于无事可做而在思考打发时间的方法,却被贝尔拖去询问,“你能帮我吸引到大本钟先生的目光吗”?由于此事而在内心底不断地咆哮着。
-
灼眼的烈日咆哮着的向外吼出着棘芒,泼撒在涌动的热砂上,令空气都渐渐沸腾。无尽的沙海就像没有尽头,走向何方都只是相似的景象。仙人掌也枯萎了,生命的迹象也消退了,死去的游者的死骸在被沙漠吞噬的最后一刹那,在沙丘的墓碑前,挣扎般地举起了干枯的骸臂,空洞的眼孔最后所盯向的,仍是那嘶吼着的炎之暴君——在被吞噬入永恒的黑暗之前,游者至少在最后一刻,还想要一睹光明的色彩。 这片土地上只有死寂,空虚,苦难,与绝望,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再剩下。 “……哈……呼……哈——” 身穿着棕褐色外套与牛仔裤的女性拖着倦乏的脚步,发出了短促而痛苦的喘息声,她戴着的圆片镜已经碎了一片,头上戴着的软呢帽也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头沾染着凝固的血污,乱糟糟的黑发,而一双赤红色的眼睛里,只是恐惧,失落和那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一点坚持。 在她的怀中,早已死去,开始散发出腐败气息的少女的遗骸,在太阳的光耀下已经失去了水分,成为了一片四处龟裂的干枯硬木。枯萎的黑发上凝染着深深的红色,一直延伸到了缠在右眼上的绷带上,散在已经失去了神采的苍白面孔上。在有着群星标志的黄制服的右胸上的手枪枪伤是令其致命的原因,但是伤口也并不止这一处而已——至少在头部上,还有一处钝器打击留下的伤,只不过,真正杀死了她的,是一发手枪的子弹。 “……还有,还有一点点距离……” 如同自我催眠般的话语为了克服没有底限的恐惧与绝望,从女性的口中游丝般地飘荡而出——在这漫无尽头的黄沙之地上,这声音尚未来得及散开,便被汹涌的沙尘与风所扼杀。 “还有……还有一点……” 化脓了的伤口终于不堪重负的破裂了,被瞬间袭来的剧痛刺激了的神经让她猝不及防,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她继续走着,伴随着急促而不稳定的喘息声。视野开始模糊了起来,幻觉也接踵而至,肉体已然不堪重负了。女性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双手也随之松开了。少女的遗骸摔落在了沙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内,内莉丝……” 女性的手抚摸着少女的面庞,泪水划过了脸庞。她声音哽咽地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道歉着,为了她的无能为力,还有她的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咱……咱……” 终于,她最后的一点力气也从身体中被剥离了出去。她的身体摇晃着,最后向着左侧,与少女的遗体并列地倒在了一起。从双腿开始,下身失去了知觉,上身失去了感觉,双臂也失去了联络,此刻,女性仅仅剩下了目视的能力。 在视野变得一片漆黑前的最后一刻,女性将她的目光投在了少女的面容上。 ——————————————————————————————————————————————————————— 在曾经的内华达沙漠边缘,建立在战前的高楼残骸上的小镇,高楼镇,此时正在被自沙漠中卷来的漫天黄沙所逐渐吞噬。这座城镇,曾经是所有需要跨越沙漠的商队的必经之地,以及从沙漠中远道而来的旅客的居所。但是,在大约10年前,一直混迹在沙漠之中的强盗团突入了小镇中,将居民给屠杀一空。 虽然这些强盗后来也全都下落不明,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高楼镇,只是终将被纳入沙漠的领土之中的一片死地。 高楼的四周被后来修建的高墙给包围了起来,只有一扇大门可以进入,不过,现在大门已经被炸毁了,只剩下了些许残骸。一个穿着长风衣,戴着墨镜,口罩与软呢帽的白发男子踩在齐脚腕高的沙子上,站在大门前,抬头盯向了门旁的巨型广告牌——那是战前的遗物之一,高楼镇的象征,直到10年前为止,还是被誉为沙漠灯塔的名物。 “Поиск——” 男人戴着的墨镜中,如音量条般跃动不停的弧形之中,俄文的符号快速的一闪而过,直到形似“K”的符号出现后,才缓缓地黯淡并消失了下去。刚才所组成的是读起来像是“泼丝克”的词语,含义是指“搜寻”。他扶正着自己的褐呢帽,掸了掸口罩上的灰尘,随即,匆忙地走入了大楼之中。 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但是大楼中仍然遍布着当年的屠杀中所留下的暗红色血痕,空荡荡的废墟中偶尔会有几只变异巨鼠吱吱叫着跑过去,脚步声与叫声空洞地回荡在狭窄的通道中,混杂着,变成了幽灵的窃窃私语,令人不禁不寒而粟。 “……” 男人环顾着通道的四周,随即走向了废电梯旁的通道口。他快步地踏上了台阶,在单调的步伐声中,他来到了大厦的七楼。这一层楼似乎是过去大厦的娱乐贸易中心,从楼道口走出,一个略显局促的小**上周边随处可见商店、赌场、酒吧的遗墟。亡者的叹息声隐约地回响在空气中,使人不禁对这里过去的繁华浮想联翩。 “砰——~叮哩咚——……” 一个酒瓶滚到了男人的身边,他看了过去,随即把它捡了起来。还有些许余温的瓶身和里面残留的些许液体显示它才刚被饮用完不久,而在这样的一个废墟中…… “……谁,谁在哪里……打搅着咱……咱的……歇息?” 一个散发出醉气的嗓音晃悠着传了过来,男人转过了身,看向了一间早已坍塌许久了的酒吧,然后,他看见了一名女性的身影正朝着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女性穿着一件有着四组口袋的棕褐色外套,腰带上延伸出了两条背带,扣紧了衣装,下身则是一条褐色短裤与一双短靴,套着及膝的白袜。她留着充满攻击性地向外翘着的及肩黑短发,配着一副无框的圆眼镜,整体脸型给人以西班牙裔的味道,但是面容却更要白皙,甚至苍白。一双眼睛似乎是因为酒醉和失眠而显得通红,但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知道那是天生的。 她的身材并不健壮,虽然被外套巧妙的掩饰了,但是却可以通过下身暴露着的一双腿来推断出她整体的身体形态。配合酒醉后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整个人显出了一阵颓废和落魄的味道。 “……通缉犯,‘高楼镇的亡魂’。” 男人用那低沉,带着电子音色的嗓音说着,墨镜上又开始闪烁了起来,“有关你最早的目击报告是在十年前的屠杀事件之后,由一名偶然间路过此地,被你袭击了的行商人提交于赏金猎人公会。你被形容为是‘一个出没在高楼镇的酒吧之中,四处劫掠,充满了敌意的人形生命体’。而在之后的十年里,有无数的赏金猎人前来此地对你予以追缉,但是均铩羽而归。” “……呵。” “亡魂”的鼻腔里嗤地出了气,不屑地冷笑着,原本毫无防备的身姿。 “所以你这个棕包裹也是来找咱的麻烦的咯?” 带着威胁的语气,“亡魂”的手上突然瞬间构成了一把霰弹枪——温彻斯特M1893型泵动霰弹枪,那是有着简洁干练的外形,性能可靠,且易于维护的老式霰弹枪,在废土上是非常常见的。 “不,恰恰相反,我是来带你离开这个世界的。” 男人的电子音毫无波动地空气中传递着,令人不禁回想起了冷酷无情的机械。 “武装行商人,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 被称为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女性的眼瞳瞬间扩大,惊讶地圆瞪着,然后,反应了过来的她举起了霰弹枪,将枪口对准了男人,厉声地叱问道:“你是谁!?” 她的话语虽然严厉,但是却也透出了一阵不安。 “我是夏洛特·爱德华,”自称夏洛特的男性用指节别了别墨镜,其上再次映射出了一些俄语符号,组成了“цель”的单词,“多米妮卡·V·斯普林菲尔德,你在十年前的屠杀后与一名叫做内莉丝·G·布莫斯的前政府军少校一起下落不明,而现在的你……” 话音未落,夏洛特的身躯便被霰弹冲击着,猛地向后倒了下去。斯普林菲尔德的枪口向上飘着轻烟,向周围散发出着热量。她从口袋里取出了雪茄,叼着,随即点燃,抽了起来。 “不自量力。” 她侧着脸,瞥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夏洛特,冷哼了一声。随即,她就转身,又向着酒吧的废墟走了过去。她现在最想要的是把自己再一次给灌醉,再一次地沉醉到美丽的旧日之中去…… “……而现在的你。” 但是,那令人不寒而粟的电子音却再一次响了起来。斯普林菲尔德转过了身,原本身体直接中了一发霰弹,本不应该再站起来的夏洛特,脊椎弯曲着,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分毫不差地沿着他倒下的轨迹站了起来。 “则毫无疑问地,已经确凿无疑地成为了真正的亡灵。” 斯普林菲尔德取下了雪茄,赤红色的眼瞳中已经醉意全无。她猛地呼出了一阵烟雾,再次叼起了雪茄。而她手上的那支M1893泵动霰弹枪,则又突然消失,转而重构成了两把M1887型杠杆霰弹枪,握在了斯普利菲尔德的两只手中。 “咔嚓。” 斯普林菲尔德甩着手腕,借着这力道将弹仓内的空弹壳退了出来。然后,她举起了左手,将枪口猛地指向了夏洛特。 “你到底是什么人?” 斯普林菲尔德严肃地质问道,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严阵以待的警戒。 “我是夏洛特·爱德华,确切地说,”夏洛特的墨镜上的闪现的俄文字母按照“КГБ”的顺序浮现了出来,“我是为望乡的工业区服务的‘工作人员’之一。” —————————————————————————————————————————————————————— 理清剧情的总结性汇报: 1、角色 多米妮卡·V·斯普利菲尔德:在剧情中同时拥有“高楼镇的亡魂”与“武装行商人”两个绰号的女性,在剧情中首先是在没有任何对人物的具体描述的“蹒跚步行”的片段中出现,然后又在之后名为夏洛特·爱德华的男性在高楼中的探索中,以喝醉了酒且充满攻击性的身姿显现于故事之中。本故事中的女性主要角色之一。 夏洛特·爱德华:古怪的男人,一身的装扮给人以老式的侦探甚至干脆是跟踪变态狂的味道,在故事中会颇为怪异的在墨镜上显示出符号外,还承受了一击霰弹而不死。本故事中的主要男性角色。 内莉丝·G·布莫斯:夏洛特所提及的女性,情况不明 2、剧情说明 基本上这个故事的主线是以十年前的事情为主轴,然后在现在与过去的两个时间段上不断往返,基本如此。 3、额外说明 这个故事建立在2楼的世界观中,故事的背景是通常标记为A2的废土世界观,这个世界观的大体可以被概述为是“重装机兵和辐射的适量结合”,本故事的具体地点是位于通常被标记为莫哈维沙漠的边缘的一座高楼之中,这座高楼过去是一个小镇,在本故事设定的现在时间点的十年前遭遇洗劫而被毁灭。
-
一、基础) 1、世界观的基础 这个世界观建立在灵质与物质的基础上。根据设定,世界同时由灵质与物质组成,灵质构成了灵质的世界,而物质则构成了物质的世界。 在世界的诞生之初,灵质与物质之间是互不来往,仅仅只是构成了完全由灵质组成的世界,与完全由物质组成的世界。然后,如果在一个时刻,灵质进入了物质的世界,那么,灵质便会附着于物质上,并使得物质原有的机能活性化。 举个例子,假设物质构成的人中没有了灵质,人便无法充分地调动脑和身体的各项机能,而如果彻底失去灵质,那么人就几乎等同于死亡。在这个情境中,人作为物质提供了一个区域,这个区域为灵质提供了一个更加复杂的大脑与一具肉体,但是在没有灵质的活性化的辅助之下,这些物质是无法自己活动起来的。 可以说,当灵质进入了物质世界,也就意味着生命的诞生。同时,灵质与物质彼此间也是互不可缺的,就如同硬件与软件,只有一些时候这种彼此的互不可缺的关系才会被打破。我们会在接下来的章节中说明这些案例。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观的核心便是灵质与物质,以及由这两样基本物质的相互作用所构筑起来的上层建筑。 2、亡灵的诞生原因 亡灵的具体定义是“以灵质代替物质构成载体,并以灵质驱动身体,同时实现了永久活动的能量生命体”。而亡灵的诞生则是源自于在灵质与物质的基础世界观之下,灵质与物质间名为发酵的一种相互作用。 原本寄宿于生命体上的灵质在通过生命体的精神活动与意识的波动之下,会产生变质,这种过程我们一般称作灵质的发酵。由于只要是生命体便必然存在精神活动(比如梦境,思考)与意识波动(比如听到了母亲的死讯深受打击),因此灵质的发酵几乎是一个必然会有的过程,而通常来说,当肉体的活动能力开始下降(最典型的案例就是衰老)时,灵质便会开始慢慢的脱离它曾经依附的物质,直到肉体完全死亡之时,灵质也会完全脱离肉体,此时的灵质受到肉体依然存活时所有的发酵的影响,整体质量略有上升,但是这些质量会在肉体逐渐死亡的过程中又下降,于是整体来说,虽然最后质量上升的灵质会或多或少的加大灵界的整体质量,但是往往需要几千年甚至近万年的时间去增加。 而所谓的亡灵便是在这个过程中的意外产生物。 当灵质在高度的精神活动与强烈的意识波动下进行着强烈的发酵时,灵质便会逐渐地将物质所具有的特性印刻在灵质上,使得灵质逐渐将原本需要与物质结合在一起才能产生的功用,变成只需要灵质自身就可以单独启动的功用,以人类为例,假设在人的身上产生了这样的灵质,那么这灵质中便会具有人的记忆与人的身体结构,并最终完全与它曾经依附的那个人相同。 而一般来说,为了防止灵质在肉体的逐渐死亡中必然产生的质量下降,所以若是想作为完整的灵魂诞生,肉体往往应该在一个突然的情况下死亡,这样才能保证在灵质脱离肉体时依然保证了原有的形态。 总得来说,亡灵的诞生便是,高度的精神活动或意识波动,与一次突然的死亡,便会使得人所附着的灵质异化为亡灵。 由于亡灵在诞生以后,构成其的灵质便不会复归灵界,这会使得灵界的总质量下降,而长此以往,能在地上正常行走的人类的数量也就会下降,因此,在多数的世界,亡灵被视为是一种疾病,一种异形,而被世界的意志与掌管者所抹杀。 而接下来我们便要开始讲述亡灵的正史——这是一群逆天而行的亡灵们的故事。 (二、历史 3、旧大陆的历史与亡灵的崛起 真正构建了社会的亡灵来自于一般称为第一世代,而被爱称为母世界的大陆上。 在亡灵构成社会之前的这片大陆是一个呈现出沙漏型的大陆,而在沙漏中央的两侧是无数的岛屿群。在这片大陆上总共有三个主要的国家结构,分别是位于北方的帝国,位于南方的联邦,与位于中部的商盟。 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特点就是由北向南在科技上的截然相反,大陆的北方充溢着来自自然的灵质,这些灵质又被称为是“玛娜”,魔力,可被操控着用于实现操作者所需要的现象,而与之相对的,在大陆的南方则根本不存在“玛娜”,因此只能发展科技。相对来说,中部是一个较宽松的区域。 在这个大陆的主旋律便是北方的帝国与南方的联邦之间永无止尽的战争。发展着魔法的帝国与发展着科技的联邦自双方同样拓展到了中部时便展开了战争,并始终互为死敌,而一群被**的自由人在来到了中部的边境后在中部区域两侧的岛屿上建立起了自己的世界,这个新兴的商业国家以商盟的名义在两个大国之间巧妙地玩着太极拳,以外交和商业的手段获得了自身的自由。而无论过了多久,这种局面几乎从未被打开,帝国突破了联邦的边境之后,就会在联邦缺乏玛娜的本土被联邦的部队所侵蚀干净;而联邦的部队侵入帝国本土时,也会由于装备因玛娜而失灵,并最终被帝国的魔法所消灭。 这种微妙的局面在几千年的时间里从未被打开过,双方不断地加强着自己的科技,但始终无法产生决定性的结果,而在两国间斟酌的商盟更是以种种手段维持着两国间的平衡。这使得这个世界的历史始终在不断地循环重复,无非是换了一批人而已。 这种情况实际上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贪求历史的神明,历史之灵的操控结果,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巧妙的拨弄着平衡,并使得整个世界在科技与文化上不断地向上攀爬,但是在至关重要的整体进程上裹足不前,使得整个世界不断地诞生新的历史,却无法有着更进一步的发展。可以说,这些历史之灵是把这个世界看作是一个养殖场的。 亡灵在这个世界也偶尔诞生,且由于这独特的环境,他们的诞生也非常的具有规律性,当然,他们也同样被历史之灵所追杀毁灭,以维持灵界的平衡。而在这些亡灵中,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神明的便是名为文彦的亡灵。这个名为文彦,在后世被尊为先驱的伟大亡灵,他的过去仅有一些官方的宣传性资料,据说,文彦是一名追求自由的游牧民,在大陆那战事频繁的中部地区中与自己的部族生活在一起,但最终却依然因为战事而失去了一切,文彦纵然拼尽全力活下去却也依然无果,他在饥饿中诅咒着神明而死去,并成为了亡灵。由于有着明确的对神的恨意,文彦在大陆上四处漂泊,寻找着与自己一样愿意站出来反抗神明的人们,然后,他找到了最初的三个人—— “被陷害致死的思想家”,富兰克林·爱生特旺思 “被放逐的屠龙魔女”,叶卡捷琳娜·楚克涅夫·耶文佐切夫娜 “含恨而终的天才”,吉尔贝希雅·G·贝茨 这三个人分别来自联邦,帝国与商盟,他们后来成为了亡灵社会中的三大区的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的委员长,而在当时,他们三人则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最终抱着极深的恨意而死去的人。文彦与富兰克林,叶卡捷琳娜和吉尔贝希雅四人便是在历史上最早以小组规模活动的亡灵。 这四人在当时最早击毙了来收割毁灭亡灵的处理人,并逐渐召集到了一批在大陆上或隐藏身姿,或刚诞生不久的亡灵,逐渐变成了一支更大规模的部队,而历史之灵也开始降下更大规模,更加危险的处理人向着亡灵们袭击了过来。在这些战斗的年代,亡灵们也做下了令人不耻的暴行,为了毁灭历史之灵的力量来源,他们中善于蛊惑,欺骗,堕落,与毁灭的个体被分散到了全大陆各地,他们破坏了平衡的根基,搅乱了历史之灵精心布置下的世界的灵质分布平衡,也就是魔力的平衡,又干涉现实,将经济,社会……一切都搅乱,这使得当时的人类的生活苦不堪言,甚至比原先的永久战争时期更加糟糕。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多的亡灵诞生了出来,而亡灵却绝口不提他们犯下的恶事,将一切的恶行推向了历史之灵一边。就这样,世界几乎毁灭了,而站立在焦土之上的,便是亡者的身姿。而此时已经开始虚弱了的历史之灵,为了展现神的威力,便降临在了大地之上。 与历史之灵的战斗非常艰辛,曾几何时几乎占据了整片焦土般的世界的亡灵在历史之灵压倒性的威势下,倒下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以自杀式袭击的手段找出了历史之灵的破绽,而最后的三分之一给予了历史之灵决定性的一击。历史之灵在这场最终彻底毁灭了世界的战斗中全军覆没,只有那名在之后给亡灵带来了极大麻烦的混沌之神奥兹玛在这次诸神黄昏之中幸存。 而在这灵质世界与物质世界依然互相融合的焦土上,亡灵在领主文彦与三委员长的带领下,最终建立起了自己的新世界。 令人怀念的母世界,望乡——那是亡灵的故土。 4、亡灵世界的发展史 在亡灵刚刚打败旧神,统治了大陆的时间点,亡灵仅仅只是一些有着操控灵质的“力量”,并且几乎永生不死的个体,他们的个体差异极大,而且彼此间能粘合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旧神即历史之灵的存在——而当他们消灭了旧神以后,失去了共同目标的亡灵很快就开始了分裂。三名委员长在名义上将文彦奉为领主,但是实际上却各带着从属于自己的一方在原本帝国,联邦与商盟的地域上重新建立起了区块,这三块区块最早被称为自治区,而后来则被称为空想区,资料区,与工业区,领主文彦只在中间有一块不大的领土称为领主国,也就是日后的中心区。 在这个时期,亡灵彼此间的关系又像以前一样了,商盟自治区作为军火商和二道贩子挑拨离间,帝国自治区和联邦自治区又开始了战争,只是在经过领主国会保持和平而已——实际上,除了神明和人类全灭,大陆易主意外,亡灵世界的早期几乎和以前没有区别。 但就在这个时候,新的公敌出现了,那个在诸神黄昏之中离开了大陆的混沌之神奥兹玛回到了这里,并带来了无数的无意识的恶魔(后来被称为混沌体)对亡灵的世界展开了战争,猝不及防的亡灵在一开始损失惨重,混沌体可以吞噬亡灵并清空其中的一切痕迹,再放回灵界中,而由于人类已经灭亡,亡灵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后的兵源。 此时,三大区抛下了前嫌,在生存危机面前重新在领主国与领主文彦聚集在了一起——此次联手,史称三巨头会面领主国。 而在这次战争中,为了对抗来自混沌体的侵袭,亡灵们开始了一个新的研究计划——这个计划以商盟自治区的委员长,也就是日后工业区的总裁,吉尔贝希雅所设计的格雷姆作为参考,并以此展开的自律兵器计划,也就是,《论无机体的量产与实用化—— 一份报告书及量产申请许可》 所谓的无机体在日后稳定下来了的亡灵世界是一种纯粹的下级仆从种族,专门处理日常中最琐碎的那些事情,或者只能提供娱乐,但是在当时的危机关头,无机体却几乎成为了亡灵的唯一希望。最早的无机体是由大陆上本身就已有的资源直接制成的物质结构体,然后在这些无机体中注入直接用灵质制成的空白灵魂,再植入指令讯息,便可以通过简单的指令进行控制,类似机器人的武器——相较纯灵体构成的亡灵,他们由纯粹的物质构成,仅仅只是核心中存在灵质,并且这些灵质也仅仅起到传令的作用,因此面对混沌体的灵质吞噬,这些无机体几乎根本不需要担心,只需要用携带的武装摧毁混沌体即可。 最早的无机体是ATCNS-01F,格雷姆量产型,其中的ATCNS则是ANTI CHAOS NONELIFE SOLIDER的缩写,即“反混沌无机士兵”。 亡灵便用这些格莱姆撑过了第一轮,而之后混沌体同样也在进化,而为了对抗这些更强大的混沌体,亡灵除了加强自身的战力,也开始研发新式的无机体,其中,将在战场上被吞噬,但是侥幸存活,尚存智能的亡灵的灵魂植入无机体内所制成的有智能无机体,即“RESET GHOST SOLIDER”,RGS,在之后的战场上同样扮演了重要角色。在那个亡灵缺乏资源与后勤的时代,正是省吃俭用的亡灵与这些便宜廉价实用的ATCNS与RGS为代表的无机体拯救了亡灵。 而战局的转机则是在战争持续了大概七个世纪的时候,当时另一名幸存的历史之灵,末日审判者,多米斯蒂雅·迪尔普罗则来到了亡灵的土地上,并声明了她对其兄,混沌神奥兹玛的仇视,并答应了协助亡灵进行作战的要求。她的加入为战局带来了一个转机,实际上在第六世纪的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亡灵的状况依然不再乐观,缺乏后勤补给与兵源是亡灵最大的问题。 而多米斯蒂雅则在亡灵的土地上建立起了数座星门,这些星门允许亡灵探索亡灵世界以外的世界,并从这些世界带来新的亡灵。亡灵们迅速地进行了探索,并带回了大量的新亡灵参与进了战斗。战斗便在一个世纪的时间里逆转了,在多米斯蒂雅的协助下,亡灵们学会了使用灵质对物质进行转换的技术,同时也学会了如何使用这些星门(但是多米斯蒂雅始终没有将核心的技术传授于亡灵,亡灵直到现在也只是会用星门而已),另外亡灵还学会了如何使用灵质来影响其他世界的高级技术。当时世人皆称,多米斯蒂雅大人教会了亡灵“炼金之义,获给之密,与崩世之法”,所谓三技是也。 战争在第八世纪的最后一年结束,战争的结局是文彦将领主之位授予了多米斯蒂雅,随后以生命的代价,与混沌神奥兹玛一起卷入了恒星深处中,吸收了混沌神的暴虐气息的恒星至今仍强光刺目,光线灼热,因而被视为是混沌神的象征。而剩余的混沌体则成为了亡灵的燃料,用于作为灵质的一种替代品。战争在持续了八个世纪之后,最终以亡灵的胜利告终。 但是战争绝非没有代价。 在这次战争中,原世界的亡灵几乎消亡殆尽,而战争巨大的资源消耗对这片土地的破坏也无比严重,母世界自此几乎就再没修生养息过来,成为了一片死地,同时,领主的死对士气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纵然多米斯蒂雅成为了新的领主,但是作为历史之灵的她在立场上终究无法和对历史之灵深感怨恨,苦大仇恨的那三名委员长相处与往来。 于是,在战争结束不久,多米斯蒂雅便离开了亡灵的世界,仅留下了一个领主的空位与大量历史之灵所留下的资料与一些技术的翻译。这对亡灵的战后重建有了很大的帮助,同时也对亡灵日后的探索带来的很大的帮助。 另外,基于多米斯蒂雅留下的指令文件,三大区携手构建了一套体系,名为三位一体。即,商盟自治区更名为工业区,帝国自治区更名为实验区,联邦自治区更名为资料区,三大区基于一套成熟的循环体系实现工作——资料区向实验区提供具有可行性的资料文本与设计,然后实验区在做出评估后制造出原型机投往工业区,工业区在做出量产性评估后会进行量产或者直接将原型机投入实际作业,但是不进行量产,而无论如何这些资料会被重新送到资料区手中进行评估,之后进行下一个循环。 这套循环体系最早被用于战后重建的无机体选择与评估上,毕竟战时可以把任何不成熟的设计投入战场,只为了战争的胜利,但是战后重建必须选择最切合实际的那些类型,这也是这套体系实用化的原因。 而在之后,这套循环体系同时还被用在了科技评估与经济结构评估等一系列的评估中,而在未来的历史模拟中这套体系同样大放异彩…… 无论如何,在8个世纪的战争后,昔日的领主死去,而新的领主则因为沟通障碍,只留下了如同诫言似的无数资料,计划与安排后便离去。同时,在战争中逐渐明确了分工的三大区全部更名,并最终以一套实用的评估体系联系在了一起。 5、战争结束后的亡灵世界——重建与探索 在战争结束以后,依靠多米斯蒂雅遗留的资料与技术,亡灵开始了一个复兴的时期,这段时期所投产的无机体大部分都是以工业建设作为其的主要功能的类型,一般用,同时,以星门技术为核心的探索计划也在展开着,这段时期被亡灵称为是复兴时期,在这个时期,幸存下来的亡灵处于种种缘由,踏入了星门,向着未知的新世界前进,开始了冒险与征程。 另一方面,为了弥补亡灵的数量问题,以历史之灵留下的资料中,对于其他世界的文化风格的描述作为基础,亡灵们同时也生产了大批异世界风格的无机体——这些无机体根据世界的不同分为了A1,A2,A3,A4,A5,A6,A7等七个系列,其中有实际编号的只有A1,A2,A4,和A5,其余的三个世界由于资料描述相对较少,还处于探索期,因此没有相关的无机体。这些异世界风格的A系列无机体最初被制造出来用于协助进行探索的亡灵,但是在后来,对这些异界风情着了迷的亡灵也生产了不少更适用于观赏的无机体,或者让那些闲置下来的无机体作为居民留在了城市里,并以观察他们的生活为乐。 重建与探索大概持续了二个世纪左右,随后,亡灵在他们历史的第一个千禧年迎来了重建的结束,与新时代的到来。 6、探索与重建的结果,亡灵世界的现状 重建结束后的亡灵世界的工业水平已经完全恢复,同时以灵物相互作用为原理的灵质科技也解决了亡灵世界在物质层面上的资源需求,依靠灵质附着科技,就算是完全的废铁也可以通过附着灵质,再加上时间的流逝来恢复成完美的合金,也因此使得无机体的生产作业与三区的流水线在运作上更加轻松。 另一方面,对A1,A2(以毁灭),A3,A4,的探索给亡灵带来了大量的新生族群,同时也给了亡灵绝佳的用于进行社会研究的实验场所,目前亡灵已经将A2基本占为己有,作为后勤基地和实验厂以及亡灵培养所,而A1,A3,A4,则在对他们进行持续的观察之中。 相比之下,A5,A6,A7三个世界则要凶险的多,也探索的较晚,因此亡灵迟迟没有对他们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无论如何,在这一切的帮助下,亡灵的世界都在越发的繁盛起来。 (三、概念 7、BHS,BLACK HOLE IN SOUL,灵魂黑洞 有关BHS综合征的最早记录实际上在八世纪战争时期就已有记载,但是在那时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而在亡灵的千禧年,也就是亡灵世界的现在的时间点上,BHS则成为了亡灵所面对的一个极大的难题。 所谓的BHS,通俗的来讲也就是灵魂黑洞,是一种只存在于亡灵身上的疾病,这种疾病的产生原因暂时不明,但是由于这种疾病主要发生在那些自探索中归来的亡灵上,因此通常BHS的病因被认为是对于新世界的探索对亡灵的心产生了超常规模的震动所导致的。 BHS的主要症状表现在对于某类事物的极端饥渴之中,也可以被视为是一种成瘾。BHS对不同的亡灵有着完全不同的症状,但是就整体来说,他们的表现却是差不多的,并有着近乎完全一致的病发阶段。 一、BHS开始产生作用,亡灵体内的记忆开始慢慢消失,且其的精神与反应开始迟钝,此阶段只需要将病者所需要的物质,无论是相关的信息或者是相关的能量体供给即可。 二、BHS在吞噬完毕记忆后进入第二阶段,亡灵的灵质开始被缓慢吞噬,直到亡灵的主体空洞化为止,此阶段必须将患者与灵质补给机构连接在一起,并不断地提供相关物进行补给才可以。 三、BHS进入最终阶段,BHS向外喷射出之前所吞噬的全部记忆与灵质,构成亡灵的肉体将由于无法承受住庞大的记忆量与灵质而暴走,身体会异形化,并在消耗殆尽灵质以后毁灭,此阶段需要首先控制住患者的暴走,随即直接将其投入治疗设置中进行修复,以第二阶段——第一阶段的顺序进行修复,但是几乎只有5%左右的成功率,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可以说,如果BHS进行到了这个阶段,几乎等同于是无药可救了。 由于大量的亡灵都有过探索的经历,BHS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亡灵社会的普遍问题而被重视着,而根治BHS的手段也在被不断地被寻求着。而另一方面,BHS的患者作为一种不安定因素也成为了亡灵社会的一个问题——当然,其实也有不少巧妙的利用BHS的手法,不过,此为后话。 (四、地理环境 8、亡灵世界的地区结构 由于建立在旧世界的基础上,因此亡灵世界的地形结构与与原来的旧世界基本没有区别,但是由于过去的战争,因此整个世界几乎已经完全荒废了——类似于植物与动物一类的自然已经完全死亡,因此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死者的世界。 地形上来说,北方是由叶卡捷琳娜·楚克涅夫·耶文佐切夫娜所掌管的实验区,南方是佛兰克林·爱生特旺思所负责的资料区,而在沙漏状的大陆中部两侧的岛屿上则是由吉尔贝希雅·贝茨所控制的工业区,最中部的前领主直辖区现在一般被称为是中心区,基于之前的资料区-实验区-工业区的循环程序,形成了一个菱形的铁路区块。 其中,由于无论那块区域都是完全荒废,必须通过灵质来改良其上的荒蛮物质才能得以运用,因此就环境来说,三大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荒芜。 分辨三大区的唯一手法一般是看其的城市区块。 工业区的城区特点是呈现环形,如城墙一般的无数高楼大厦以及被其包围在了其中的工厂区域——这些高楼大厦大多数只是单纯的驻兵及伏击用的道具,实际上并不用做住人,通常用于居住的区块以及服务中心位于地表和地下一层或两层的地方,而位于核心的工厂区域则往往有大量的无机体驻守于其中。 资料区则是有着图书馆之山的俗称的区块,这个区域的特点是像是高山一样的城市群,资料区所位于的大陆的南方是在多山的地区,于是资料区便利用着当地原有的地形建立起了新的城市群,他们将山体内部挖空,然后以钢筋一类的材质撑住山体,在其中建立起了由大量的图书馆组成的建筑群,山外则由驻守着无机体的堡垒所覆盖。 实验区则由于需要经常性的进行测试,因此他们是完全一体化的区块,一座城市就是一个实验场,并且每座城市都负责单独的一项实验,比如如果一座城市测试的是无机体在高压下的作战能力,那么整座城市,或者说这个实验场就是完全为了高压测试而准备的,而其中驻扎的无机体和亡灵通常来说也会和这项测试相关,是完全的专业化城市——另外,外观总体来说都是巨蛋状的场地。 中部的中心区实际上只剩下一座象征性的城市和一些空的据点堡垒,作为争夺的目标,中心区与他四周的水域,空域,陆域实质上都成为了战场——所谓的战争游戏。这是因为在没有外敌的年代,无法外出,驻守在都市内的无机体需要一个真实,但又具有象征性的事件去排解他们的精神空虚,而战争便是最好的手段。 亡灵世界的地域结构大体就是如此了。 (五、社会结构 9、 在亡灵的社会体系中,无机体和亡灵在阶级上实际上区别不大,至少不存在明显的种群歧视问题。但是,由于亡灵和无机体的先天差距,因此,基于能力,亡灵的社会被分成了三个阶级。 下层:下层阶级除了一部分失败的亡灵以外,几乎大多数都是无机体,这些无机体主要是在工业区生产的量产型,他们通常因为先天问题(生产时就有的问题)而缺乏思考能力,只能通过光讯号在彼此间进行的简单的沟通交流,同时因为各型号的无机体的交流方式都有或多或少的差别,因此不同系列的无机体几乎无法被团结在一起,而无机体也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下层往往是基层的工人,比如工业区的操作员,实验区的测试员,和资料区的搬运工,下层阶级占了整个亡灵社会的65%。 中层:中层阶级由高位无机体和下位亡灵构成,这一个阶级扮演着最复杂的角色。其中,高位的无机体的角色主要是下位无机体的管理员;亡灵探险者的搭档;亡灵体制人士的副手,等等,可以说高位无机体虽然是中层,不过扮演的角色,除了在管理自己的同胞方面以外,基本都是作为副手的。 而下位亡灵作为最有活力的一个群体,他们则扮演着各区块的主力核心成员,实验区的指导人员,资料区的学者,工业区的厂主,还有各种各样的佣兵,探险家,中层的下位亡灵在亡灵的社会中扮演着非常丰富的角色。这个阶级占了亡灵社会的30%。 上层:亡灵的上层主要由下层亡灵升阶,或者由开国时的元老功勋构成,他们扮演着的角色是管理者,监督者和决议者。其中,决议者,决定着亡灵世界的总体方针;管理者有效的统御着中下层的社会阶级;而监督者则作为法律的代行者对违法乱纪这予以处理。目前,狭义的决议者仅指三名委员长,管理者则包括了各个城市的最高领袖,高管等等,而监督者则是亡灵社会的另一个“属于上层,又不属于上层”的法外阶级。 这个阶级在亡灵的社会中占了5%。 10、亡灵的职业 下层阶级的无机体扮演着工人,士兵的角色,他们由于缺乏自己的思考能力因而很难进行什么有考虑的选择,这一阶级死气沉沉,不必多言。 中层的上位无机体则扮演着同阶级的亡灵们的副手。这些由下位无机体和亡灵转化而来的无机体在具备了思考性能的同时也具备了物质属性,使得他们可以直接与现实世界接触,而不需要任何介质,这使得他们成为了缺乏物质实体的亡灵最好的助手。而由于与无机体同源,他们可以非常高效率的管理下层的无机体,他们的中层管理身份由此而来。 而下位亡灵则主要有三类职业 1、 体制内人士:这一类亡灵是作为亡灵世界的社会结构的一部分而存在的,他们的身份主要是艺术家,工程师,科学家以及其他类似的文职工作人员。他们的主要工作有两类,一类是给下层的无机体提供思想服务,让他们更加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乐意为了美好的明天而继续奋斗下去;另一类则是通过对由探险家提供的资料进行分析,理科人员对其中有益的成分进行亡灵化供望乡服务,而文科人员则对这些资料中提到的国家社会组织进行分析并撰写报告供进行整体布局的上层参考。 2、 探险家:这一类亡灵同样是作为亡灵世界的社会结构的一部分而存在的,与上面的体制人士相辅相成。他们的身份主要是考古学家,记者,士兵等以调查,报道,战斗为生的职业,他们通过从政府手中领取薪金来获得对外调查的机会,之后,他们会前往星门以外的异世界之中进行调查,之后,在他们回来以后,他们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系统整理起来上交给体制人士用于分析,同时,在异世界开疆拓土的那些人,也主要由探险家构成,他们的地位和西班牙的征服者类似。 3、 自由人士:这批人的性质不一,他们可以是文职人员,也可以是调查人员,可以是从以上两类中分化出来的,但是他们的整体特性就是不为政府效劳,除了要定期完成政府要求的服务指标以外就没什么要求做的了,整天东来西去也非常悠闲,偶尔也会做点反政府的事情——当然,只要不做过分了,也是不至于被查水表的。 上层: 上层的亡灵已如上面所列举的,有三类,一类是决策者,这一类在狭义上是单指委员长三人,负责的工作内容就是对望乡的整体进行评估规划,他们的工作内容相对较重也很复杂,所以不做评述。管理者究其本质是缩小了的决策者,要做的工作是一样的,无非是范围小了,而且要听决策者的话,所以也不再多述,这里要说的是监督者。 监督者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亡灵的法律的具现化。由于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可以参照,所以是否违反法律,是完全看监督者的想法的。有与这个原因,所以监督者必然需要是一个有着客观精神和意识的客观个体,否则便无法作为至高的监督者存在。由于这个因素,所以监督者必然是脑中只有道德准则和黑白判决标准的事物,而任何一类亡灵都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也正因此,所有的监督者,实际上虽然身为上层,但是他们在意识上却与下层是无异的——可以说,他们是为了整个体制的公平化而自愿诞生的牺牲品。 目前的监督者的构成是由10名元老亡灵,和10名自愿成为监督者的中层亡灵构成,按照三大区每区六名,中央区两名的比例分配。所有的亡灵在成为监督者的同时也放弃了思考和情感判断的权力——简单地说,他们不再具备情感,只是作为执法者而存在的。 以上就是上层亡灵的构成。而这些就是亡灵社会的大体概况了。 ——————————————————————补充说明的分界线—————————————————————————————— 1、这篇设定是最早完成的成体系的亡灵世界观的说明,但是在之后的多次讨论后,我对世界观有大量的改动,同时我又没有对原始世界观进行纠正,所以可能会存在一些问题——也就是,实际使用的文学文本和新的设定中可能出现与基础的原始设定相冲突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给出的建议是,在出现冲突时按照最新设定来进行参考。 2、BHS的确切含义我会在下一次更新中与无机体的设定一并贴出,目前的BHS设定太过粗陋,所以最好不要做为参考。
-
开宗明义: 这个帖子除了发表短篇故事以外,还会不定期的更新世界观设定,角色介绍,以及其他类似的基于我个人设计并使用的世界观体系的作品,我的大本营位于: http://tieba.baidu.com/f?kw=%CD%F6%C1%E9%B5%C4%CD%FB%CF%E7 包括角色扮演在内的全部内容在此展开,欢迎前来游玩。 第一次更新的内容如下: 1、亡灵世界观的基础设定(包含世界观基础,历史产因,主要结构和现状) 2、一个预计三到四次更新了结掉的小说 请各位愉快的开始阅读吧。
-
阿尔佛雷德把手肘撑在了床板上,咬紧了牙关,然后,猛地一用力,便把自己的上身撑了起来。他呻吟着捂住了腰部,沉重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也没能缓过来,似乎光是从床上挺起身,他的体力就彻底燃尽了一般。 但阿尔佛雷德只是把这当做短暂的休息罢了,他不仅仅是要把身子挺起来,而且还要更进一步,他要从床上下来,他要站起来,他要举起武器,然后像一个士兵一样的去战斗。 但就在这时,一阵阵的剧痛自全身上下的关节与腰部涌出,猛烈地冲击着阿尔佛雷德的神经。他强忍着剧痛,捂住嘴,不让这呻吟传出半分。但是,这疼痛,与他所感受到的屈辱相比简直不值半分。他挣扎着,丝毫不顾忌身体的虚弱,猛地站了起身,浑身上下旋即发出了咯吱的惨叫。他颤颤巍巍地站着,扶着床,剧烈地喘着气。炮弹贯穿身体所留下的阵痛迅速地烧遍了全身,让阿尔佛雷德甚至连大气都无法出一口。 阿尔佛雷德费劲地扭过了头,转向了钢床,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渴望。他嘴角扭曲着,又检定地转过了头。受折磨的他,几乎无法再承受站立着的代价,近乎,要跪在地上了。但是,他死死地撑着,哪怕是用身体抵着床来死撑下去。他,必须要站着。 这痛苦并不算什么,相比起他自认所受的耻辱……这一点都不算什么。 阿尔佛雷德如此地坚持着,过了半个小时,当身体都感到麻木不堪时,灼烧感终于开始缓缓消去。他呻吟着,舒展开了身体。 “……呼……” 他喘了口气,然后活动了活动筋骨。夏尔医生所言不虚,他的身体在炮弹造成的破坏与极低温环境的双重作用下,确实是被严重地损坏了。即便经过了手术,关节上依然在咯吱作响着,活动起来也带着股生锈似的碎裂声。 不过,对阿尔佛雷德来说,能站起来,本身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很好,然后,是把武器给……” 阿尔佛雷德扶着膝盖,看向了帐篷的一角——在临走前,夏尔医生就交代过,所有的武装都被放置在了那边的箱子里。他缓缓地挺起了身,一瘸一拐地迈开了步伐。 “……不仅能站起来,而且还已经可以走了吗?” 突然,从门口传来了略显惊讶,带着些许沙哑的少女嗓音。阿尔佛雷德随即将眼神转向了帐篷口。 站在那边的是一名身材矮小且平板的少女,她留着金色的梨花头,戴着一副夹鼻的小圆眼镜。她穿着制式的装甲兵制服,那合身的衣服却更显出了她瘦弱的身板。而作为一名RMs,她的身上披挂着一套倾斜装甲,以及与之相搭配的集成背包,与双腿上,四对负重轮的轮履滑行器——这种装备可以令RMs毫无阻碍地在大多数地形上滑行前进,与RMs的装甲,背包并列,是在RMs诞生之时就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武装。 阿尔佛雷德转过了身,仔细地打量起了对方。然后,他的眉毛因为惊讶而微微扬了起来。 虽然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少女稚嫩的面孔给了阿尔佛雷德一个强烈的错觉,似乎对方只是个和自己一样的新兵,而且还很可能是文职人员,以一个前线士兵的角度来说,少女的打扮未免也太光彩了些。而当阿尔佛雷德仔细地打量起对方时,这幻象也就如水雾般退去,使真实被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对于RMs来说,崭新发亮的装甲往往会和“不成熟”和“善变”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因为这意味着,你要么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蛋子,要么就是时常改造自己,找不到自己定位的善变者。而与之相反的。那些披挂着破旧而饱经风霜的装甲的战士则受人尊敬,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是从最残酷的地狱——东线中所生还的勇者与猛者。 但是,和对方那依然稚嫩的面孔一对比,阿尔佛雷德不禁又产生了困惑。如此稚嫩的一张面孔,说明对方从被核心“产出”开始算起,存在的时间与自己应该不至于相差太远。但是,她那严肃的面容,与从中所透出的刚强气质,令她看上去无比坚毅,就像是那些已经有了数十年的战斗生涯,饱经风霜的老战士。 “怎么了,我的脸上沾着什么吗?” 少女慢步朝着阿尔佛雷德走了过来。她一步一步,有些僵硬地缓缓走了过来。阿尔佛雷德一开始还以为是少女的腿受过什么伤,但是他打量了一会儿少女的轮履滑行器,却看不出什么伤痕。少女则不理会阿尔佛雷德那显得有些无礼的打量,只是径直地走到了阿尔佛雷德的面前,随即站定,她的腰部也僵硬地晃了晃。 阿尔佛雷德算是明白了,对方是接受过歼击车改造的RMs——这类改造为了使RMs可以承受更大的后座力,将RMs的腰部给锁死了,这使得他们的腰仅仅只能在一定范围里扭动,也使得这类RMs在行走的时候往往显得不大稳当。结合少女所使用的倾斜装甲以及其他的一些特征,他基本可以推定,对方的型号是四号坦克歼击车——这是基于德意志最常见的四号坦克的底盘,进行了大幅度改造,以牺牲机动性的代价,同时加强了防御与火力的优秀设计。不过这样的RMs往往出现在东线,在北线这么悠然自得的战场上,可没有那个营地会急迫地想要什么重火力,更不用说被改造坦克歼击车以后,身体的不适是多么难受的了。如此一来,这名少女的来历,究竟是…… “您不自我介绍一下吗,先生?” 正当阿尔佛雷德还陷在沉思之中时,米海尔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匆忙地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地答应了一句,又本能地对着面前敬了一个礼——但是,令阿尔佛雷德感到尴尬的是,他发现到自己向着一片空气在敬礼。在对方站在门口时,他还没有注意到,但是当这位少女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比自己整整矮了一个头的身高的存在感就显现出来了。 同样的,如此一来,他本能性的敬礼便是对向了少女头上的那片空气。少女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她皱起了眉头,嘴角不快地向下撇了一撇。 “咳咳……”她咳了两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提高了音调,“您不自我介绍一下吗,阁下?” “啊……啊,是的,是的……”阿尔佛雷德先是一愣,然后,他便显得有些紧张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但是,正当他准备介绍自己的身份时,他又犹豫了起来。 我真的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吗? 阿尔佛雷德对面前的少女没有任何了解,但是参军以来,他从不惮以最强烈的恶意去揣摩他人的想法,尤其是在他见识过那些知道了自己身份的家伙们脸上那发生了戏剧般的惊人变化的表情后。 阿尔佛雷德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试图耍个花招——比如取个假名之类的——不过考虑到这么做以后可能会导致的一切混乱和麻烦,他把这个想法立刻抛出了脑袋。 “怎么了,你难道是什么黑户吗?” 少女的声音明显已经严重不耐烦了起来。阿尔佛雷德决定不再犹豫,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是阿尔佛雷德·冯·高登巴姆少尉,曾经隶属于北线第十二装团第四装甲营。” 阿尔佛雷德说到这里,按照常规的流程,再次认真地敬了一个礼,“阁下是?” “……哼,”对方冷哼了一声,这让阿尔佛雷德感到一阵不快,“我是米海尔·费尔南德斯少校,一周前在北线接到了转移指令,并于一天前抵达北线。我原本是要在第四营里向……那位海因勒西中校营长报告的,不过如此来看,我倒是省下了一步呢。” “……是海因里希中校,米海尔少校阁下。” 阿尔佛雷德板着脸,纠正了对方发音上的错误。海因里希中校是阿尔佛雷德在装甲第四营的指挥官,一位受人尊敬的东线老兵。如果要说在营地遇袭后阿尔佛雷德最担心的人,除了切论佐队长,就是这位一向照顾他的营长了。 “啊,是的,海因里希……管他叫什么吧,”米海尔显出了厌烦的表情,“他对接下来的任务没有任何意义,我暂时也不需要关心这位海因里希,所以,我们把这个话题撇开,聊聊我们的任务……” “阁下,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长官的吗,对于一位在工作中下落不明的长官,你是否该放尊重些!?” 米海尔那冷淡的态度让阿尔佛雷德只感到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他依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她,将自己的怒意铸成了话语,霰弹一样地喷射而出。 但是米海尔却毫不客气地抬头回望了过去,她的面容依然和一开始一样的冷淡,那发“嘴炮”对她看来是毫无作用。 “阿尔佛雷德·冯·高登巴姆少尉,你口口声声要我对我根本没见过的长官放尊重,”米海尔语调平淡,又像迫击炮的炮弹一样急速地向上彪去,“我作为这个营地里军衔最高的人员,你的尊重又去哪里了?” “米海尔·费尔南德斯少校,你没有权利来要求我来达成‘对你予以尊重’这一行动,你甚至不是我的上级!” “哦,你教官死前没教你军事条例吗?”米海尔推了推眼镜,带着嘲讽的口吻叙述道,“指挥运营法第十六条规定,‘战死的指挥人员的职责有在场的幸存的军衔最高的指挥人员临时接替’,你连这种基本条例都忘记了吗,还是说我们的夏尔医生修好了你的伤口却让你的芯片暂时性的短路了吗?” “你……!” 阿尔佛雷德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米海尔所说的那段规定确实是存在的,只是因为他根本接受不了米海尔这趾高气昂的态度,所以不愿意承认自己所犯下的这个错误——他很清楚这是完全由感情所作出的选择,而非理性。 “……哼,你总是这样的吗,顶撞你的上级还根本不愿道歉?” “……阁下,对你,我没有道歉的理由。” “呵。” 米海尔冷笑了一声。 “那就随便你吧,我不指望顶撞上级的残废来帮我打仗,你倒是也给我省事。” 随即,她不大灵便地转过身,慢慢地走出了帐篷。阿尔佛雷德看着米海尔的背影,直到她离开为止。 “……自大狂!” 阿尔佛雷德恨恨地踢了一脚铁床,叨咕着。 —————————————————————————————— 米海尔走出了帐篷后,她很快就来到了营地的边缘的悬崖上。此时,不久前还肆虐雪原的暴风雪已经销声匿迹,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只是些轻柔的雪花,缓缓地飘落在了米海尔的肩膀上。雾气消散,视野通彻,此时的天气状况对于米海尔即将执行的任务实在是再适宜不过了。 临时营地被设立在了苏德边境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雪原上到处都是这种十几米高的东西,不过,这座,却是特别的。它的妙处在于,在山的背后,恰好是一片密林。因此,就算营地被发现了,米海尔的小队依然可以直接通过森林撤退。 对于还在等待主力到达的米海尔的小队来说,这是一个再恰当不过的据点了。 “诶呀,费尔南德斯队长,你出来啦?” 还没来得及一个显得有些轻佻的少年的声音从米海尔的背后传了过来,在空旷的雪原上停留了片刻。 米海尔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那是卡特那·贝帕尔准尉,一个金发,外表看上去像是青涩少年的RMs,但是他实际上是一个型号为三号突击炮,装备着重火力的105MM榴弹炮的东线老兵。是比米海尔晚了一届的苏德学院毕业生。她转过了身,带着有些不耐烦的调子说: “卡特那,你太慢了,莱茵又在哪里?” 她说话的调子听上去,完全是在责备卡特那。 “德茵亚先生和利莱先生准备去看望那个新兵,稳定一下他的情绪,要我把他叫过来吗?” 卡特那则习以为常地甩了甩手,回应了过去。 “叫他过来,我们得准备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了。” “了解了解,费尔南德斯少校,我在几分钟里解决这件事。” 卡特那准尉轻松地敬了个礼,完全不把米海尔的阴沉面容当一回事,转身回到了营地。 米海尔看着卡特那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久违地松开了一些。 即便是卡特那,和那个无论哪方面都急需接受治疗的新手相比,都显得无比可靠。米海尔摇了摇头,不禁为最近新兵的素质感到忧虑了起来。 回想着那张因发怒而通红的面孔,米海尔不禁又冷笑了起来。就算不考虑她自己上级的身份,她至少也救下了他,而那个自称阿尔佛雷德·冯·高登巴姆的少尉…… 米海尔回想着这个名字,她的思绪突然猛地转向,连接到了另一道线路上。 自己是否有曾在什么地方听说过高登巴姆,这个似乎颇为有名的姓氏呢?米海尔如此地问着自己,左手托在了下巴上,思考了起来。这个姓氏她应该在东线上有所耳闻。根据这条线索,她的思绪开始向记忆中,东线的那一块悄悄地延伸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另一段记忆却毫无警示地从脑海中跳了出来——炮弹无情的呼啸声,爆炸声,以及随之戛然而止,士兵的惨叫声。火星在空气中飞扬着,燃烧着的气体被呼出又被吸入,烘干了身体中的每一根管道。而在视野的尽头,熟悉的身影已然成为了残骸,沾染着肮脏的油液,瘫痪在了地面上。 这记忆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但是却让米海尔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并让她发出了本能的惊叫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她才意识到这只是她的回忆而已。她扶着额头,悲伤地垂下了脸孔。她已经记不清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这些回忆便在脑海中闪现过多少回了。 那件,让米海尔最终不得不离开东线的事情。 “费尔南德斯队长!” 卡特那的喊声从营地里传了过来,将米海尔从痛苦之中解脱了出来。她收起了哀痛,恢复了以往的姿态,然后转过了身。卡特那疾风一般地飞速冲到了她的面前,从表情上来看,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了,这么慌张,你难道还当自己是‘打靶专家’吗?” 米海尔对卡特那的表现不甚满意,她便把这个专门嘲笑只受过打靶训练的新兵的词汇给拿了出来。 “队长,别开玩笑了,”他猛地摇了摇头,对米海尔的嘲讽只能视而不见,“那个新兵……他不见了!” —————————————————————————————————————————————————————— 1、久违的更新 2、人物名字加亮太麻烦,就不弄了。
-
时间是1943年1月6日的早上8点。此时,在德意志的北方重镇,曼纳海姆防线的其中一环,卡累利阿要塞的司令室中,佛雷德李希·冯·高登巴姆少将正在座位上翻阅着防线上的各部队所呈上的报告书。大部分报告书的内容都并无特别之处,因此,佛雷德李希很快便把它们放在了一边。 他扶着自己的铁面具,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理论上,防线上的部队每天都会被要求发送一份电报——也就是所谓的报告书——给卡累利阿本部。而随后,佛雷德李希少将会负责阅读这些报告书,并在对各个防线的状况作出评估后,作出新的部署。 但是,在这么一摞报告书中,却唯独缺失了一份——南部防线第十二装甲团,阿尔佛雷德所属的部队的报告书。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佛雷德李希少将最关心的恰恰是这一份。 “佛雷德李希少将阁下,需要我把这些文件带走吗?” 伴随着一个沙哑,而干脆利落的军人嗓音,贝拉德·列日上尉走入了房间之中,向佛雷德李希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他是佛雷德李希的副官,军龄十二年的老兵,型号是黑豹自行火炮,在他坚毅的面孔上留着许多的伤疤。他一直到严重负伤,被改造为自行火炮之前,都作为黑豹中型坦克,在佛雷德李希的指挥下战斗在前线,是佛雷德李希的亲密战友之一。 “嗯,请拿走它们,”佛雷德李希一边说着,一边扶正了自己的面具,问询了一句,“不过,贝拉德,第十二装甲团的报告书为什么没有呈上来?” “这个下官也不清楚,”贝拉德走到桌前,微微弯下了腰,抱起了那摞报告书,“需要下官去电报部门询问一番吗?” “不……我只是……” “少将阁下!” 就在此时,突然,一名传令兵冲入了司令室中。他喘着粗气,有些慌乱地看着佛雷德李希。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在佛雷德李希严厉的注视下,他的话便被全部堵了回去。 “怎么回事?” 少将的目光自面具之后直戳戳地打在了传令兵的身上。传令兵被这视线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他总算是记起了自己的职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腰板,站直了身。 “报告,我是第十二装甲团的传令兵,昨天我们的电路被掐断,所以无法及时发送电报,现在,由我负责传递这份报告书,于佛雷德李希少将阁下!” “了解了,把报告书交给列日吧。” 佛雷德李希指了指一旁的副官。那名传令兵随即取出了一份文件递交给了列日。随后,他便退了出去。 “真没想到他们的线路竟然断了,”佛利德李希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了贝拉德,“列日,你怎么看?” “阁下,此事必然非同小可啊,”列日一边拿着那份报告书,一边阅读,一边回应着自己的指挥官,“北线这么悠闲的地方,已经多久没有自然地断过通讯线路了,这肯定有人为的因素在其中——但是……” “到底是谁做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恐怕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佛雷德李希点了点头,“对方,或许是试图让某些情报没法及时的送出,因此切断了我们的线路。” ( 但是……又究竟是什么情报呢……) 佛雷德李希思考着,旋即,一个预感在他的脑中闪烁着,划了过去。 (难道……?) “……阁,阁下!” 佛雷德李希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看见一向冷静的列日,此时却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报告书,惊慌地甚至结巴了。 “列日?” “请看这个!” 列日立刻把报告书交给了佛雷德李希。佛雷德李希接过了报告书,看向了列日所指的地方。瞬时,他的眼睛睁大了。 “不,这怎么可能?” 佛雷德李希不可置信地看着报告书上,在“损失”一栏所写的内容。他的手捏的越来越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那并非是恐惧,而是因为震惊,以及担忧。 他一把扔下了报告书,“列日,立刻去第十二装甲团的驻地核实情况!确认这报告书没有一点错误!” “是!” 列日对佛雷德李希的情绪心领神会,即刻离开了司令室。 而佛雷德李希,他继续看着报告书上的内容。然后,他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却如同荒山般失去了活力。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佛雷德李希恼怒地喃喃着,撇下了报告书,随即走出了司令室。 在桌上的报告书的“损失”一栏里,记录着这样的一段内容: “1943年1月5日,切林佐·格兰雪中尉的小队在执行边境巡逻任务时遇袭,小队的12人中,包括切林佐中尉在内的十一人战死,剩余一人下落不明。” “失踪者姓名:阿尔佛雷德·冯·高登巴姆,军衔,少尉。” ———————————————————————————————————————————————— “你的名字是阿尔佛雷德·冯·高登巴姆——你是我的儿子。” 带着假面具的男人,站在视野的前端,向着阿尔佛雷德伸出了手,他温柔的嗓音,令阿尔佛雷德不自觉地想要回应他的话语。但是,转瞬间,眼前所见的却又是在病院里,聚集在一起的护理人员们。 “伤势很重啊……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 “听说是佛雷德李希的妻子……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该去东线啊……” “嘘,他的儿子在那里啊……” 转瞬间,又到了下着暴雨的墓地前。铭刻着母亲姓名的墓碑,在视野前,接受着暴风雨的洗礼,变得越发冰冷了起来。父亲站在身前,撑着一把雨伞,他转过了头,眼神中既是悲痛,又是愧疚。 “阿尔佛雷德……” 他那不自信的声音,刺激着阿尔佛雷德本已麻木了的神经,令他的头脑,在瞬间被愤怒所支配。他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怒吼了起来。 “把妈妈还回来,你这个凶手!” 佛雷德李希悲痛的面容,在阿尔佛雷德的怒视中消失了。暴雨淹没了他的身躯,将他的身体包裹在了致命的水中。他的身体被淹没,被覆盖,也因此而无法再运作。 机械的躯体被压迫着,被侵蚀着。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留着金发,戴着夹鼻眼镜的少女的面容,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不该死在这。” 伴随着她的嘴唇的张与闭,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 黄褐色的顶棚。 当阿尔佛雷德睁开眼睛时,模糊的视野中所映照出来的是一片模糊的黄褐色。过了不久,颜色变得清晰了以后,阿尔佛雷德辨识出,那是帐篷的顶棚。 他直起了上半身,扫向了周围,这看来是一个帐篷撑起来的野战医院,规模不大,摆放着大约八张钢铁制的病床,从病床的两侧延伸出了粗细不一的灰色软管。 这些床,是RMs所使用的“维修座”,通过两侧的软管向RMs的体内送入油料,既可以用于维持RMs的生命,也可以直接用于补充床上躺着的RMs的油料。(RMs把这称为是“睡眠”)因为这是在RMs出现战损时,只要配合熟练的医生就可以迅速地让士兵恢复战力的方便设备,再加上拆卸十分方便,因此在需要时常进行机动的野战部队中随处可见。 而在阿尔佛雷德自己的床的旁侧的地上,摆放着一枚122MM的炮弹。 “……我这是……” 阿尔佛雷德困惑地喃喃自语着,随即想要转转身子,但是,一阵剧痛突然从腰部传达到了脑中,阿尔佛雷德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 “ 咳……咳……” 阿尔佛雷德的手扶在了腰部,弓了起来。他咬着牙,忍住疼痛,放开了手——在他的腰部上,却出现了一道已经缝合了的长伤口。 “这是……?” “啊,你醒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老者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那是个看上去约70岁的老者,身材瘦弱,但是却神采奕奕。他穿着一套二十三年前的老军装,戴着一顶软呢帽,一头平整的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那头发……发质不错,保养的很好嘛。” 阿尔佛雷德的脑中首先浮现出的,却是这样的念头。 “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直接说出来,您可是病人啊,”那名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向着阿尔佛雷德的病床步了过来,些许生锈了的机械足具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我是夏尔·利莱,营地里的医生,阁下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有办法和感觉不好的时候做比较,姑且认为是好些了吧,”阿尔佛雷德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腰上的伤疤,“不过我更想知道,这道伤疤是?” “这个啊,因为那发122MM的炮弹从你的侧身打了进去,只能打开哪里取出来了,”夏尔指了指一旁的炮弹,“放心好了,虽然损坏了一部分的构造,不过在下已经修理好了哦。” “……原来如此,”一想到没有伤筋动骨,出什么毛病,阿尔佛雷德就放心了。他正了正色,向夏尔敬了个礼,“多谢阁下的倾力相助,不过……” 他又扫了一眼夏尔的铭牌,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是个中尉,然后,他放心的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下官还有要事在身,恐无意久留,还请……” “阁下难道是要去最近的那个第四装甲营的驻地吗?” “……为何您会知道此事?” 阿尔佛雷德显得有些困惑, “恕在下直言,您最好别回去了,”夏尔顿了顿,摇了摇头,“那座前哨昨天刚被摧毁,在下没有听说有任何生还者,那里恐怕现在还被苏联的部队给占据着呢。” “你说什么!?” 阿尔佛雷德猛地挺起了身,这一下子又刺痛了他尚未痊愈的腰椎关节。他痛苦地捂住了腰部,闷哼了一声。 “请躺好,阁下,您再怎么着急也是没用的。” 夏尔赶紧扶住了阿尔佛雷德的身子,让他在床上躺平了下去。 “但是,我的队友们还……” “那也得等接口嵌合了以后才行啊,阁下,”夏尔微笑着,拍了拍阿尔佛雷德的肩膀,“我去通知 那些救了你的RMs,请你安静地在床上躺一会儿哦。” 夏尔又简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并将阿尔佛雷德的随身物品连包交给了他,然后便走出了帐篷。阿尔佛雷德躺在床上,检查了一下其中的物品。在确认了一切无恙以后,阿尔佛雷德安静地躺在了床上。 “没有幸存者的消息……吗?” “……切林佐队长。” 阿尔佛雷德侧过了脸,有些失落地低声呢喃着,眼角边,透明晶亮的液体缓缓地流淌了出来。 “……只是排出耗尽能源的汽油而已……哼……” 阿尔佛雷德哽咽着,擦了擦眼睛。只是过了没多久,他便抓着床的边缘,不争气地哭泣了起来。 ———————————————————————————————————————————————— 夏尔在帐篷的外面停了一会儿,他左手拉着营帐的门帘,窥视着,在“修理床”上,那个哭泣着的年轻人的身影。 他叹息了一声,放下了门帘,朝着营地边缘的悬崖走去。 在营地的边缘,有着暗金色的短发,看上去大约17岁的瘦弱少女站在崖岸上,远远地眺望着在雪雾之中的第四营的营地。那座营地在昨晚的时候遭到了苏军的强袭,在所有的守军均被歼灭之后,苏军便占据了那座营地,作为他们的前进基地。 这也是,少女所瞄准的第一个目标。 少女的名字,是米海尔,米海尔·费尔南德斯,军衔少校,是从帝国与苏联冲突最为尖锐的东线,与她的队员一起被转移到了北线的精锐。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执行上级所安排的一项计划。但是,还没等计划开始实施,第四营的全灭就成为了挡在她路上的第一颗绊脚石。 她的心情,自然与这恶劣的风雪天气是相吻合的。 “米海尔少校,卡特那准尉和莱茵中尉没有和您在一起吗?” 从营地中出来了的夏尔走到了米海尔的身边,略显恭敬地询问道。米海尔有些僵硬地扭过了头,然后,她皱着眉头,缓慢而吃力地摇了摇头:“他们去前方的营地侦查了,我在等他们回来汇报战情。” “……原来如此,”夏尔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转向了阿尔佛雷德,“那位少年兵已经苏醒了,但是……他的伤口虽然愈合了,可是终归是……那样的……” “是啊,是重伤不是吗,”米海尔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但即便如此我们仍然需要那位先生的力量,至少在夺回前线哨站这件事上……” “但是,他的伤需要长期的疗养,如此急迫地让他回到战场上,是否……” 夏尔小心翼翼地进言道。但是米海尔摇了摇头,坚定而严厉的说,“局势比我想象的可要严苛多了,要执行奇袭作战的我们,现在却反倒被对方抢了先机,这不符合我的计划,作为东线的精英……” 米海尔握紧了拳头,一直盯视着营地的那双蓝眼睛中也透出了一阵阵的阴霾。 “我要给那群打搅了我计划的宵小们,点颜色看看。” (……即便如此,把那个与我们毫无干系的新兵拉进队伍里……应该说,确实是米海尔吗?) 夏尔看着“慷慨激昂”的米海尔,心中暗暗想到。那位米海尔,至少在夏尔医生的眼中,是一位为达目的,会显得冷酷而不择手段的无情队长。早在夏尔作为军医被编排入她的小队时,他就已经听说了许多传闻——尽是些新兵如何受尽她的折磨所发出的抱怨之音,再加上这支部队由于时常被安排参加危险的作战,死亡率也是居高不下。 而现在……这位米海尔,又在找一个新的祭品吗? “那么,我要去看看,我未来可能的队员了,”米海尔冷淡而干脆的声音中断了夏尔的思绪,“光靠卡特那和莱茵来处理掉那么多的敌人,终归是不大现实的事情——希望他的战力会像样点吧。” 米海尔的脸上不带任何期待,冷冰冰地说道。随即,她转身向着营地走去。 "夏尔啊,帮我看着营地,他们两个随时都会回来,也帮我迎接一下。“米海尔回过头,招手示意了一下,”我现在要去和那个新兵好好聊一会儿。“ “在下明白。” 夏尔挥了挥手,回应了米海尔后。他站在了悬崖边上,眺望着远方的营地。心中所想的,却是躺在病床上,那个独自啜泣的年轻人的背影。 “……何必呢,他现在只是个病人啊……” 夏尔喃喃自语着,痛苦自他面上的皱纹中,缓缓地流露而出。 风雪,又开始呼啸了起来。
-
“……呼,呼……” 暴风雪呼啸着席卷了大地,掀开了本就不坚固的土壤,将尘埃自岩盘的监牢中带出,一并兴风作浪着。远处的群山在风雪中只剩下了模糊不清的虚影,这广袤无垠的雪原,已然成为了举目望去,一无止境的雪海。 "呼……哈……呼……哈……” 阿尔佛雷德,掸了掸防尘面罩上沾染着的灰尘,擦去了护目镜上的风尘,扣了扣实自己的军帽,随即将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弓着腰,在这茫茫然的雪海上艰难的步行着。他的悬挂深深地陷入了厚实的雪地之中,每一次抬腿,关节都在发出一阵刺耳鸣叫声——这是在早先时候的袭击中受的伤,他的每一次行走,每一下抬腿,也因此而艰难无比。 但是,阿尔佛雷德必须要走下去,即便再艰难,也要走下去。 “……啊……!” 阿尔佛雷德突然气力不支,踉跄着,差点倒在了雪地上。他肩上背着的战车主炮及时卸了下来,滑到了他的手中,他猛的将主炮的炮口往雪地中一捅,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他喘息着,抬起了头,眼神坚毅地看向了西边。他的右手颤抖着伸向了腰间,从中取出了一根桶装的金属物,这是机油罐,一种在战场上使用的补给品,使用时只需要往腰间对应的圆槽捅进去,即可补充MRs活动所必须的液油,用上去和打针是差不多的。 “滋——” 伴随着一阵液体汹涌喷出的声音,阿尔佛雷德呻吟着,被金属护甲所保护着的肉体也随即涌出了一阵暖意。但是伴随而来的却又是一阵无力感,这是使用机油罐必然产生的副作用,直到油液输送到全身为止,肉体都暂时无法恢复过来。 仅剩的力量似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肉体了,而阿尔佛雷德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他的眼睛疲惫不堪地眯了起来,原本就模糊不清的视野此时更是被糊在了一起,就像是调色板上那与其他颜色混在一起,显得混沌不清的“白色”。 但是,阿尔佛雷德却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他的身体微微倾斜,撑在了主炮的炮座上,这样,就使得他不至于倒下去了。 “……呼……呼……” “不能倒在这里,不能倒在这里……” 暖意已经涌遍了全身,阿尔佛雷德的喘息声已经平稳了许多。他捂着悬挂连接处紧急处理过的伤口,原本涣散的眼神再次坚定了起来。一个信念,一个信念坚定地扎根在了阿尔佛雷德的头脑之中,这信念诞生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却无比深刻的植入了他的脑中,以至于,即便是这狂傲的尘雪也无法让这个青年就此倒下。 “我……我……” “我……要活下去……” 阿尔佛雷德如此地想着,那双嵌在如女性般柔和精致的面容上的眼睛,也瞬间透出了希望的光,显得坚毅了起来。他拎起了自己的主炮,一瘸一拐地继续走了下去。 “因为,那是约定啊。” —————————————————————————————————————————————————————— 北线的上午是无比明媚的,相比起本土那终日看不见阳光的都市,这片土地受工业的影响要轻得很多,尤其是在冬春之交,温度开始回升,积雪开始融化,暴风雪也渐渐少了的这个时候,这,可真都是极好的。 当然,对于北线的大兵们来说,要在天天说教的上司的那张臭脸的笼罩下享受美好的春光,那可就只是妄想而已了。 一阵机械发出的噪声混杂在积雪被推开的哗啦声中在雪原上传了开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以三个为一组,两辆带头,总共是十一辆涂着白色的雪地涂装的德意志MRs在雪原上奔驰着。九辆配置着三号装甲,装备着绰号为橡树桩子,古早的75mm KwK 37 L24型短管榴弹炮,他们分成了三个小组,呈三角状的护在了最前方的两辆MRs的后方。 而在前列的左侧,是一个配置着四号装甲,装备着中规中矩,但是非常实用的75mm KwK 39 L48型坦克炮的MRs,他的侧装甲上虽然生着锈,正装甲也满是弹痕,但是却有至少十个击杀环,是个老兵。 而在四号的身旁,则是一名配置着罕见的三/四号装甲,同样装备着75MM KwK 39 L48型坦克炮的MRs,不过与四号不同,他的装甲显得太过干净利落,似乎是近期才刚换上的。 这些MRs有着红色肩膀的统一涂装,这样的涂装,据说在过去是只有精锐部队才能使用的,但是随着帝国部队的改编,到了1942年的时候,红肩已经沦落成了这些二三线的部队使用的涂装了。 “这种时候出来巡逻,真不愧是铁面的切林佐,可真够死板的,”在公用的通讯频道中,型号为三号坦克的温尼尔如此地抱怨着,“这大好时节,不在基地晒太阳补充能量,倒是出来吹西风,这下我可羡慕死了,那群该死的大爷38T啊!” “得了,你也少抱怨了,没看见小少爷在吗,”战龄老一些的卡斯本则不放过任何一个开玩笑的机会,他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在队伍最前列的两辆坦克,耸了耸肩,“人家可是要立战功的,可是有队长撑腰的人啊,你竟然敢不出来陪驾,人家的老爹大笔一挥,送你去东线享福啦。” “好了,你们两个玩意闭嘴,我们在苏联人的边境上巡逻呢!”切林佐中尉在频道里大吼了一声,两人随即噤了声,而频道里则传来了一阵阵的欢笑声,春游一样的吵吵闹闹着。 切林佐中尉叹了口气,他切断了频道,随即转向了身旁的少尉,“……少尉同志,您做的是很好的,不需要为这些人烦恼。” 而那位面容像女性一样柔和的少尉,面对切林佐中尉的安慰,眼神却依然显得阴晴不定,整个人透出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他没有理睬中尉,只是赌气似的加速着,冲到了切林佐的前面。急速转动着的履带激起了一大片的雪花,他们夹杂着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刺眼的白光。 切林佐中尉看了看在自己前面的中尉,叹了口气,他切开频道,将阵型变为了十字。在听见了不是没干劲,就是没好气的回应之后,看着前面连频道都没进入的少尉,切林佐再次叹了口气。 应该说,这个叫做阿尔佛雷德的少尉,实在是一个麻烦。 正如卡斯本所言,阿尔佛雷德的身份不可谓不高,他刚刚好,是管辖着北线的佛利德李希·冯·高登巴姆少将的儿子。对于这位少将本人,切林佐,甚至是他背后那些三号们,都无一例外深感敬意。虽然北线自身的性质决定了这里的部队很难有什么大作为,但是这位将军却恰恰指挥了北线为数不多的几次胜仗,扩展了德意志在北线一带的实际领土,更何况这位将军永远都是身先士卒的——别的不说,对于北线的这帮兵痞来说,你光会打胜仗真不是本事,要紧的是你敢喊“兄弟们跟我上”,你还能在喊完以后再喊一句“兄弟们,我提着他们的头回来啦。” 只会喊前一句,那叫傻子;只会喊后一句,那叫抢功;而两句都能喊,那就服气。而这位佛利德李希少将恰恰就是两句能一起喊的。 可是,对于少将的这个一个月前刚来的儿子,大家的想法就不大一致了。 比方说卡斯本,他是个1934年就开始服役了的老兵,说起来战功也不差,但是到头来还是个老旧的三号;而温尼斯和阿尔佛雷德是同年的,结果他自己是老式,人家则是最新式。 这种待遇上的差距,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舒服的,甚至是切林佐自己,偶尔都会感到犯难——客观地说,阿尔佛雷德是个遵纪,严谨,积极向上的士兵,作战水平也是一流的,但是他偶尔也会有死板地遵循教条的问题,而且,他终归是太年轻了…… 当然,卡斯本那个老伙计在切林佐的规劝下,讽刺讽刺也就算了,但是年轻人们,确实是谁都不服阿尔佛雷德。 切林佐如此地想着,不知不觉间,队伍已经行驶到了苏德在北线的边境上。望着在苏联方边境上耸立着的哨塔,切林佐立刻下了变阵的指令,随即,三号坦克们拖拖拉拉地先是散了开来,然后,在切林佐和阿尔佛雷德两人到了队伍的反方向后,他们才慢吞吞地又恢复了阵型,期间,还发生了不同小队间的成员混杂在了一起的事故,这又让切林佐是一阵痛骂。 “好啦好啦,中尉,我们知道啦。” 听着队员们懒懒散散的答复,中尉只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脑门。不过,不管怎么说,最后总还是保持住了正确的队形。 既然如此,似乎也不能再要求的太严了。队长这么想着,也就冷静了下来。 “阁下……这群人可真是一帮乌合之众。” 阿尔佛雷德在这时凑近了切林佐的身边,神情冷淡地瞥了一眼后方后,悄声地说道,似乎是为了发泄之前的不满,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恨恨。 “毕竟是北线啊,我从没指望过他们会认真起来,”切林佐却习以为常地随口回应道——大少爷这样正经地批判那群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太认真地和他讨论,是没有必要的——然后立刻转移了话题,“不过,少尉,能看见您这样身份的人出现在北线,老实说,我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是很惊讶的呢。” 阿尔佛雷德没有回答,他的向左驶了过去,拉开了与切林佐之间的距离,并关上了通信。 “……诶呀呀,又惹他生气了?” 切林佐叹息着,摇了摇头。 —————————————————————————————————————————————————————— 严寒的冬季啊……这真是让人不快。如果有可能,我才不会选择这样的时候,到这里来执行任务呢。 “少女”站立在高塔之上,双手持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正在疾行着的德意志部队。她放下了望远镜,黑色的大墨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异样的光芒。 但是,如果是可以见到那个人的话,即便让我自投入海,那却也是乐意之至。 她卸下了肩上的122MM D-2-5S型加榴炮,握持着手柄,将炮口对准了他们的后背。 德意志人啊,还有黄金树家族的少爷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甚至也曾与你们一衣带水过。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但是为了取悦那个人。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 “诶,暴风雪又大了起来……不过总算是能回家啦~” 温尼尔对着同组的卡尔感慨着,说着,又惯例地带着不快的口吻,黑了一下前列的那位少尉,“少尉同志这下是该歇歇啦,他要是不这么折腾人倒也是个好伙计。” “就是啊,那位少尉啊,就是喜欢出风头,他要是……” 但是卡尔没能把这句话说完,他也再也无法说完了。 “咣,喀拉,哧拉——”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撕裂的声音,温尼尔和卡尔的目光都移向了卡尔的腹部,他们都感到了一阵震惊。伴随着火光一闪,一发122MM口径的穿甲弹从背后贯穿了卡尔的腹部,呼啸着冲了出去。 “卡尔?” 温尼尔不可置信地看着卡尔,而卡尔摸着自己腹部的空洞,他呆滞了。他看了看温尼尔,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然后,卡尔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倒在了地上,砸在了雪地里,发出了一阵闷响。 “敌——袭!!!!” 切林佐立刻打开了电台大声地嘶吼了起来,随即,所有的三号坦克立刻乱作了一团,甚至连原有的阵型都无法继续保持。 “混账,维持住阵型!少了一个人不要紧,赶紧组成343阵型,全速前进!”切林佐打开了电台,大声地喊道,“不要慌张!那样只会被干掉!” 但是只有卡斯本和其余的两个富有经验的三号坦克完成了切林佐所要求的变阵,那些年轻而缺乏经验的三号们,他们却没有办法做出及时的反应,只能凭战斗的本能向着不知道在哪里狙击的敌人发射榴弹,但是这却反而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温尼尔!给我过来!想死吗!” 卡斯本冲着电台怒吼着,不远处,温尼尔看着卡斯本,朝着他的方向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但是,一发122MM的穿甲弹却在此时贯穿了温尼尔的身体。 “卡斯本!卡斯本!救我,救我啊!” 温尼尔惨叫着,在火焰中倒了下来。卡斯本咬了咬牙,跟上了已经远离了的切林佐队长。而在那片雪地上,慌作一团的三号们,一个又一个地被122MM的穿甲弹击破。他们身上燃烧着烈焰,惨叫着,最后沉默着被风雪吹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焦炭。 而似乎是为了给这场屠杀扫尾,伴随着暴风雪渐渐狂躁起来的吼叫声,雪面被破开的噪声响了起来——是那些在边境上执勤的T-34们,他们也跟过来了!他们一边给地上尚且还在呻吟的三号们补上了一炮,一边朝着正在往前哨方向奔逃的五人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原本只是和切林佐一起奔逃的阿尔佛雷德突然转过了身,他一边维持着动力向后倒车,一边端起了主炮,将炮口对向了追击而来的T-34们,扣下了扳机。穿甲弹滑过了炮膛,从制退器中飞旋而出,以数百千米的时速突破了空气,朝着几百米外的人影们奔袭而去。 T-34们微微地向旁边侧了一些,炮弹呼啸着突破了雪雾,没了踪影。 “大少爷你又想干什么!快点跑……撤退啊!”卡斯本的声音在阿尔佛雷德的接收器里嘈杂地回想着,伴随着信号不良而产生的沙沙声。阿尔佛雷德一边继续向后倒车,一边从方形的金属背包左侧的弹药架上取下了一发榴弹,他打开了主炮的后舱,将榴弹仔细地对准,推入了后膛之中。然后,他停下了脚步,再次对着远处的T-34群扣下了扳机。 火光瞬间便被越发猛烈了起来的暴风雪所吞没。而数发穿甲弹也作为回礼,从阿尔佛雷德的身边嗖地刺了过去。 “我来给你们断后,你们就安心地跑吧,”阿尔佛雷德一脸平静地对着通讯器说道,不到半秒,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声便回应了过来。 “大少爷你的脑子被——” 阿尔佛雷德正想回应,突然,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被撕裂开的声音,阿尔佛雷德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随即单膝跪在了地上,轻声地喘着气。 “……少尉你又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大少爷少逞强了,快点跟我们过来!” “安静!”阿尔佛雷德怒吼着,打断了切林佐与卡斯本两人混杂在了一起,而显得嘈杂的声音。他捂着伤口,咝咝地倒吸着冷气,赶紧强装出一幅没事的强调,坚定而简短地回应道,“除了切林佐队长,我是军衔最高的人。我也是小队里机型最先进的人,我是强者!我有义务要给你们断后!安静地回去!” 阿尔佛雷德急匆匆地说完了这些并不足以服人的话,随即关上了通讯器。他将目光转移到了腿上,一枚76.2MM的穿甲弹直直地,钉在他的膝盖上。阿尔佛雷德喘息着,手颤抖着伸向了那发嵌在了膝盖中的穿甲弹。他握住了穿甲弹的末端,深吸了一口气,屏住…… “唔……额……额……啊啊……啊啊啊啊!” 他猛地一用力,将穿甲弹拔了出来。他喘息着把穿甲弹丢在了一边,然后看向了不远处。T-34们的身影依然隐藏在风雪中,但是已然清晰可见,距离已经不到200M了。他们大约有6人,也就是两个小队的数量。阿尔佛雷德站起了身,举起了主炮,缓缓地试图转动履带,向后倒车。但是,因为穿甲弹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膝盖上,履带的旋转也变得异常艰难。阿尔佛雷德意识到,自己现在只能“走”,而不能“开”了。 “要死在这里了吗?也好,省得他们说我是懦夫。” 阿尔佛雷德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他举起了主炮,食指缓缓地扣了下去…… “刷啦,刷啦,刷啦,刷啦。” 但就在这时,突然,四个身影从阿尔佛雷德的背后一个接一个的冲了过去,他们是一辆四号,和三辆三号——肩膀上的红色涂装,在越发稀薄的阳光的照射下,在阿尔佛雷德的眼中显得闪耀无比。 “红肩队……!”阿尔佛雷德立刻打开了通信,“混账!我不是叫你们走了吗!” “呵,大少爷就会说大话,该走的是你啦!”卡斯本的声音在通讯里喊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得了吧,要是让您死了,令尊可得请我们喝茶,然后大笔一挥送我们去东线享福哩。” “卡斯本,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听话走掉吗!”阿尔佛雷德对着通讯器喊道,便向立刻向前,加入前方那些朝着T-34群冲过去的红肩膀们。但是,履带却是彻底的不停使唤了,“可恶,你们慢点,我只要修好履带……!” “阿尔佛雷德,你回去,”切林佐浑厚的嗓音响了起来,“你用不着担心我们,安心地走,我们去去就回!” “但是你们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至少我要在后方支援……” “得了吧大少爷,你还没搞懂吗?”卡斯本似乎是彻底无语了,即便是听着那声音,都能听出一阵无奈,“我们可是为了你的安全才回来的啊,你要是没法安全地回去,你想让我们怎么和少将交代?” “就是说啊,大少爷,你竟然留了下来给我们守后路,我们已经看到了啦。”另一辆三号坦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好了嘛,你不是有哪些雄心壮志的嘛,就这么死了,你也就那点水平?” “你们……”阿尔佛雷德低下了头,沉默了。 “明白了就赶快走!我们可不能保证能拖住对方多久啊!快点!” 切林佐的声音与炮弹出膛的轰鸣声以及苏联人的喊声混杂在了一起,随即,电波中断了。 阿尔佛雷德瞭望着远方,在暴风雪中,装甲带有倾斜度的身影与装备着垂直装甲的身影混杂在了一起,最后,变得难以分辨了。 “……可恶,你们这群自作主张的老东西……” 阿尔佛雷德咬牙切齿的喃喃着,捂紧了通讯器。他并不期待得到回应,但是,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这句话说出去。 “给我活着回来啊!” 阿尔佛雷德拖着一条伤腿,向着前哨站的方向,缓缓地迈出了步伐,痛苦,但是坚定地向后方走去。 暴风雪进一步地扩大了。战斗着的人们,与阿尔佛雷德的身影,在狂热地爆发着的风雪中失去了踪影。 ————————————————————————————————— 嗯哼……这四个就算是精锐了吧?换走了四台T-34呢……不过也不堪一击嘛。 少女一脚踹在了已经失去活动能力许久了的四号的残骸上,乐呵呵地哼着小曲。但是在检查时,她却注意到了和剧本不一致的剧情。 嗯哼哼……那个少爷竟然跑掉啦。明明我听说那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少爷,看来是看走眼了啊。 算了,不碍事,那家伙是跑不远的。 在这雪原上,没人,可以跑得过我呢。 少女如此地想着,发动了引擎。她在雪上如履平地地奔走着,墨镜后的一双紫眼睛,在雪原上贪婪地搜寻着自己预定的猎物。少女哼着一支《喀秋莎》,步履轻快地溜上了一个小丘,她架起了炮队镜,旋即观察起了周围。 嗯……没有……没有……没有……有……没有……嗯,有啦。 在少女的视线里,一个与T-34一样有着倾斜的正面装甲,但是装备着的却是德国主炮的MRs的身影出现了。他一瘸一拐地在冰原上艰难地步行着,左腿显得非常不灵活。 嗯哼……找到你啦,少爷。 少女微笑着收起了炮队镜,举起了自己的主炮。 —————————————————————————————————— 距前哨还有10KM的距离。对于一个小时就可以行驶55KM的III/IV号来说,原本这并不长。但是,悬挂系统的受损,迫使阿尔佛雷德必须使用缓慢异常的步行模式。但是,即便如此,因为边境距离前哨的距离不算太远,所以就算是步行,也能较快地回到前哨中。 同时,也是托切林佐队长的福——T-34们终归没能追上他。 “还差……一点了。” 阿尔佛雷德喘了口气,感到轻松了起来。但是,阿尔佛雷德突然本能地感到了一阵压力——从背后! 阿尔佛雷德立刻转过了身,但是,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发122MM的穿甲弹便径直地朝着阿尔佛雷德撞击了过来。尖锐的弹头在阿尔佛雷德的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钢铁被钻开的摩擦声,钢铁被撕扯开来的尖啸声——很快,一阵重物摔倒在雪地上的闷响,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着。
-
序言: 在人类已经消失,只有人类的技术片段式的残留了下来的时代里,海洋与大陆已然改变。大海,成了石油般的黑色,成了污浊不堪,仅仅只是用于提取能源的场所;陆地上的生物则已然消失,只剩下了充满了石油,依靠雾蒙蒙的天空之中偶尔落下的阳光,以及从地中榨取已经为数不多了的养分来苟延残喘。 在这样的时代,名为MRs的机械生命体控制了这个世界。MRs的含义是Machinic Races,他们在人类文明的废墟之中复苏,并以旧时人类文明的国家为其的基础根据地,慢慢发展着。 渐渐的,一些MRs集团发展的无比强大,另一些却只是原地踏步,于是,强大的MRs集团征服了弱小的MRs集团,扩大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到了最后,整个世界的格局,却又和最初人类的那时候差不多了。 不过我们的故事不会那么大,因为我们的故事只会局限在欧洲这块而已。 这个一写在写的故事发生在历法算下来大体是1942年的冬季,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过去称作芬兰,现在被德意志MRs称为是北线的地方。在这个时间点,德意志和在1926年末的华沙攻略战中相遇的苏维埃是最大的敌人,而血腥的战斗每日都在东线的库尔斯克,普罗霍罗夫卡这些地方上演着。 相较之下,北线是个相当和平的地方。这里的驻军疏于训练,边境两边甚至偶尔还可以过来彼此串串门分享一下先进经验。 在东线先进的重型装甲单位和快速装甲单位每天都在展开残酷血腥的拉锯战的时候,北线却装备着落后五六年的老式装甲在边境上天天沿着固定路线打着哈欠巡着逻;在东线的战斗几乎每天都在上映着你死我活的戏码时,北线的战斗却是双方在边境两侧互相甩榴弹,谁被甩到了也不过是拍拍装甲,一个甩尾的小事,到时候,德意志的回基地喝啤酒,苏维埃的会基地喝伏特加,和乐融融的就像是一家人。 是啊,北线真是个安逸的地方,就是偶尔有个战损都不会有人当回事——无非是那个倒霉鬼,又或者只是“战损”。当然,或许我说的太过分了,有时候,也是会有比较像样的战斗的,但是那太少了,就像要从海里找到活的陆生恐龙一样困难。虽然如此,在这个地方仍然有这么一些人,把“打仗”当成了一件像模像样的“事情”去做。 我们的故事,便从1942年的冬季,在竖长的北线南部开始了……
-
于是这是修改后再发出的文章,之前发表的是In the North Front,不过哪部是在没有大纲的情况写出的部分,而且因为时断时续,有些地方的梗接不上,于是就显得BUG很多。 因为不大能忍受这点,尤其是再重读了自己写的内容以后,于是决定全部重写。 以下是序章和第一章,感谢版主与各位读者的支持。
-
首先,对于长久以来(首发至少是去年10月的事了吧,如此一来,更新了十六章,却也过了半年了,岁月可真是不饶人呢),一直对龟速地更新着这篇小说的各位表示我最高的谢意。半年以来的支持,多加感谢了。 今天更新的这一章,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章节,而是为了理清小说的思路而做的整理章节。追文的各位应该早就发现,我实际上很少使用直接描写,比如说对一个角色的心理进行直接的描写。导致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我在构思剧情的时候,往往是用动画分镜那样的感觉来构思脑中的画面的,同时,自己也会不自觉地在构思的过程中尝试着念诵人物的台词。由于这个关系,所以在实际写的时候,我也会尝试着让读者们通过我的描写来体会场景和画面。而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加入心理描写的话,我总觉得这会变得很难想象,或者,至少如果常常用的话,会让整个故事显得……很缺乏“谜”的质感。 因为在这个故事中,正如各位所能看见的,无论是米海尔也好,还是伊莱亚也好,几乎每一个角色都在或掩饰或暗示自己的过去。在这个情况下,如果直接表现人物的内心的话,未免会让我想要埋的东西显得太直白了一些。这也是我很少用直接的心理描写的原因。当然,因为大家都很清楚男主角阿尔佛雷德是个叛逆又傲娇的家伙,其的主要过去也就是对其父亲的不满而已——自然,他的心理描写就是随意做了。而类似于最新这一章的乘务员,出于描写希德嘉中校的需要,也是随意用心理描写的。 总之,大体就是这个味道了。接下来对目前的剧情做一个整理。 ———————————————————————分割线————————————————————————————— 目前总共有是16个章节,这是算上非常短,几乎等同于是额外章节的第2.5章,那么应该算作是15.5章。作为半年180天下来的结果,算下来的平均更新时间是……12天,一周加一论工作日的时间。 仔细想想这更新的周期还真不是一般的慢哈哈哈…… 然后算下来,除了序章是8000字,2.5章只有大概1500多字,剩余的章节基本维持着每章4000字的字数,那么总字数是65000左右吧。半年更新了65000字,似乎也不算太少嘛…… 算了,不管这个了,我们开始对剧情进行梳理。 虽然我觉得我作为作者竟然堕落到要来做这种事情(明明大家都是自己来梳理作者的剧情揣摩上意Blabla的对吧……),不过毕竟是为了我本来就不多的亲爱的读者们,我觉得我的牺牲是很值得的(这里再次向各位简直追坑的亲们表示五体投地级别的谢意!)。所以就让我们开始吧。 那么,作为故事,首先就要从一切的起点开始梳理。因为这个故事还没有完结,苏德学院的黑历史之类的就不理了。 首先让我们把原作中没有写清楚的时间问题搞明白,为此我们需要理一份时间表: XXXX年:大灾难,这场灾难最终导致了整个世界的生态环境的畸形与改变。 1810年:第一代鼠式重型坦克从掩体中复苏,开始重建工业体系。 1850年:第一代鼠式坦克陷入衰老期,在缺乏维护配件的前提下放弃生存权利,令核心毁灭,令装甲自我再生后,由第二枚核心继承自己的意识与记忆,重新复活。德系以当时最先进的早期试验车中装备37MM炮的型号为其临时领袖。 1870年:第二代鼠式坦克再生,早期试验车移交权利。 1897年:基础工业体系重建完毕,一号坦克开始进入生产序列。早期试验车开始换装。 1910年:第二代鼠式坦克进入休眠期。由装备20MM机炮的一号坦克担任临时领袖,继续发展工业。 1917年:由于工业体系的重建,第二代鼠式坦克恢复精神,此时德意志已经可以生产二号坦克,和部分三号,四号坦克的配件。德意志在其领袖,鼠式重型坦克的带领下开始攻略欧洲各地区。 1925年:德意志以一号,二号,少量三号和四号为主力,花费了八年时间,最终攻陷了法国地区,南欧地区,北欧地区,控制了欧洲地区。 1925年:切论佐,夏尔诞生。 1926年:在两年的巩固之后,德意志向波兰方面进军。同年,夏尔,切论佐(阿尔佛雷德小少爷的管家)两人参军,夏尔为一号坦克,军衔下士,切论佐为二号坦克,军衔中士。 1926年末期:德意志在华沙攻略战中遭遇以T-26,和少量A-32,A20构成的苏联部队。双方在短暂的接触和三观碎裂以后,谨慎地退出了华沙。 1927年:鼠式重型坦克出访华沙,与苏联的IS-7重型坦克交涉,最终确立了苏德互不侵犯与互助条约,该条约规定,为了维护新世界的和平与安全,德意志与苏维埃世代友好,双方互相沟通,交换技术,人才互相接触云云。 1927年末:基于苏德友好条约,苏德学院建立。 1929年:佛利德李希参军。 (以上为历史内容,接下来是和正文有关的内容) (注意,设定中的坦克年龄为20年,坦克在3年时为青少年,5年时即算成年,10年时即过了生命的一半,剩下的就是开始不断地衰老,云云) 1932年:米哈伊尔·卡舍津科夫诞生。 1934年:彼得·伊里奇,西蒙诺夫·耶哈若维奇诞生。 1937年:希德嘉·冯·诺依曼,哈切科夫·斯宾德洛夫斯基诞生。 1938年:卡特那·贝帕尔,米海尔·费尔南德斯,莱茵,莱茵亚,伊莱亚·伊万诺夫·尼古拉耶维奇,奥尔嘉·梅德洛夫娃等人诞生。 1939年:希德嘉,卡特那,米海尔,莱茵,伊莱亚等人在苏德学院入学。 1939年中旬:苏芬战争爆发,德系介入,苏德关系因此开始恶化。彼得·伊里奇,西蒙诺夫·耶哈若维奇,米哈伊尔·卡舍津科夫在此战中被授予勋章。 1940年:阿尔佛雷德·冯·高登巴姆诞生。 1941年:苏德关系恶化,苏德学院的学生被撤回国。 1941年末至1942年末:东线战事,米海尔,莱茵,卡特那三人在东线战斗,希德嘉回到后方参加了宪兵队。同时期,阿尔佛雷德自愿前往北线服役。 1943年初,1月2日:(故事开始的时间)米海尔,莱茵,卡特那三人从东线离开,为了执行特殊任务前往北线。 1943年初,1月5日:(序章)阿尔佛雷德与切论佐在北线执行作战时遭到伏击,阿尔佛雷德在最后昏迷。 1943年1月6日:(第二章)阿尔佛雷德在夏尔的营地中苏醒,与米海尔遭遇 1月6日晚:(2.5章)米海尔在黄金乡稍作片刻 1月7日上午:(第三章与第四章)米海尔的小队与阿尔佛雷德伏击了苏军的部队,之后阿尔佛雷德由于作战中的失误被米海尔打了一巴掌,之后,在下午时,四人回到营地,并遇见了重伤的切论佐,切论佐交代完后事后重伤不治,去世(享年18年)。 同时间,(第五章),彼得·伊里奇为首的苏联小队正在等待运输部队,但是却等来了伊莱亚·伊万诺夫·尼古拉耶维奇带领的小队。 同一时刻,希德嘉·冯·诺依曼带领着宪兵队前往了北线。另一方面,苏军的一名神秘人士也前往了北线。 1月8日清晨(第六章),阿尔佛雷德在结束了打靶训练之后,在树林中偶然发现了黄金乡的入口,并遇到了米海尔,两人交流了一阵后,便不再说话。当天,米海尔亲自教导阿尔佛雷德进行作战训练。 1月8日晚,(第八章)米海尔的小队在树林中设伏,但是作战失败,米海尔被俘,卡特那和莱茵撤退。同时,(第七章)阿尔佛雷德正与夏尔医生聊天,并聊到了夏尔医生年轻时的情况——当时,夏尔与切论佐两人在同一支部队中服役。 1月9日上午,(第九章),大士和哈切科夫在苏军边境的前哨站审讯米海尔。 1月9日晚上至凌晨,(第十章与第十一章),阿尔佛雷德,卡特那与莱茵三人突击前哨站,救出了米海尔。 1月9日清晨(第十二章),米海尔被救出后,在营地内对队员训话,并布置了新的任务。阿尔佛雷德与莱茵两人在森林中设伏,但是一无所获。之后,阿尔佛雷德向莱茵表达了对队长的不满,但是被莱茵堵了回去。 1月9日正午(第十三章),阿尔佛雷德在会后对队长提出了质疑,但是被轰了回去,之后通过卡特那,阿尔佛雷德了解到自己所属的部队是一支“惩罚部队”。 同一时间,(第十五章),希德嘉·冯·诺依曼乘坐的火车即将抵达北线。 1月9日晚(第十四章),彼得·伊里奇大士在篝火边回忆苏芬战争时期的记忆,之后收到了来自自己的队员的报道。伊莱亚之后到来,并将“偷听”的哈切科夫“承情送还”。之后,伊莱亚为了迎接某一时刻的到来,希望大士聆听并对她的《喀秋莎》予以纠正。 —————————————————————————————————————————————————— 以上是目前的剧情的大致顺序,因为今天没有时间了,所以如果各位对剧情还有疑问,请直接回复我,我会把有疑问的部分解决掉,然后继续愉快地更新的。 另外,我们顺便算一下故事中角色的年龄吧。 如果把普通人类的年龄极限设置为是90好了。 那么……换算下来: 阿尔佛雷德:3年=15~17岁左右(什么嘛,这么算下来完全是小鬼一个) 米海尔·费尔南德斯:5年=23-25岁左右(这位是有些矮小的有些萝莉感的…………诶?) 莱茵·德茵亚:5年=和米海尔差不多(这位是青年) 卡特那·贝帕尔:5年=和米海尔差不多(这位是正太……诶?) 伊莱亚·伊万偌夫·尼古拉耶维奇:5年=和米海尔差不多(这位是少女) 奥尔嘉·梅德洛夫娃:5年=和米海尔差不多(这位是少女) 希德嘉·冯·诺依曼:6年=大约27-29岁左右(这位和年龄很相符) 哈切科夫·斯宾德洛夫斯基:6年=和希德嘉差不多(这位有点大叔味对吧?) 彼得·伊里奇大士:9年=大约43岁左右(嗯,很像对吧) 西蒙诺夫·耶哈若维奇:9年=和大士差不多(啤酒肚的家伙) 米哈伊尔·卡舍津科夫:12年=大约60多岁(这家伙其实外表看上去很老了) 佛利德李希·冯·高登巴姆:17年=大约76岁(……诶?) 夏尔·高乐:18年=大约81岁的高龄(注:实际上他是法国裔哦) 以上为到目前为止的一些整理。 ————————————————————————————————————————————————————[align=left] [/align]
-
“哐啷,啷,哐啷。” 装甲列车行驶在轨道上,飞速行驶着的列车,令车轮不断地向下撞击着铁轨,发出着时断时续,令人烦躁不安的噪声。这是一列大约在六年前生产的老式装甲列车,是在苏德友好亲善的蜜月期结束了以后,德意志为了支持的芬兰地区的原住民战车对抗苏联人的侵略,而再次铺设了轨道,并建造了这些老式的装甲列车,用于向前线输送支援与补给。他们见证了苏芬战争,与之后苏德双方在北线大大小小的无数冲突。这些装甲列车,至今仍然勤劳而忠实地在为他的祖国所服务着。 只不过,他们偶尔也会因为技师们差劲的保养,而宣泄着自己的脾气。 “哐啷!” 一阵剧烈的碰撞震得餐车通道内,那位托着托盘的乘务员下意识地向下一蹲,以保持自身的平衡。托盘上的茶杯中的红色液体溅出了一些,这让哪位乘务员一恢复平衡,就惊叫了起来。他匆匆地小步走到了一位女性军官的面前,她先做的却是无比诚恳的致歉。 “希德嘉中校!非常抱歉,您的红油茶……” 乘务员低着头,焦虑而急切地说道,似乎只要面前的美丽军官一声令下,他便愿意立刻跪下,以舔履带的方式来弥补自己之前的失礼。 被称为是希德嘉中校的女性那双如天空一般无垢的淡蓝色的眼睛眨巴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她轻声地说,“不必如此,若我们的神认为,这是我所应经受的小考验,那么,吾必受之。” 一边说着,希德嘉中校一边接过了茶杯与托盘,捧在了手中。 自杯口向内望去,红黑色的树叶漂浮在透明而泛着白光的红色油液上,一股奇异的香气自其中飘了出来。这是在德意志和苏联的关系尚未恶化时,从苏联引入的茶树。这是一种看上去无比浮肿的红褐色油树,生长着单薄的赤叶,其中成熟的,则呈现出红黑的颜色。将这些成熟的茶叶摘取下来并进行加热后,将从中渗出的汁液与通常的油液混在一起时,奇迹便发生了,原本刺鼻不已的油液,竟然变成了散发出醉人香气的另一种事物! 而这,便是希德嘉中校现在所品尝着的红油茶。由于苏联和德意志之间关系的急剧恶化,即便是德意志的上层,也很难时刻品味这种稀世珍味了。 希德嘉优雅地将茶杯举向了嘴边,仔仔细细地嗅着,将其中的每一分气味都毫无保留地吸入鼻(至少为了方便,MOT们还是把“空气成分鉴别装置”简称为“鼻”,也就是俗称的)中,不放过一丝一毫地体会着茶的香味。然后,她便将这杯茶一口气饮了下去,透明的红色液体滑过了希德嘉的舌与喉,流入了她的油箱之中。 希德嘉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抬起了头,感受着热量穿过喉舌的温度。阳光自窗外照入,令希德嘉那美丽的淡金色的盘发反射出了耀眼的色彩。 而哪位服务生,却像是如临大敌般的将托盘抱在了胸前,紧张地盯视着希德嘉。似乎这局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般,而希德嘉中校下一刻就会突然金光璀璨,头发上竖一样。 当然,这场景太过超现实,也不存在实现的空间。当希德嘉中校下一刻睁开了眼睛时,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默默地摇了摇头。 “中……中校,这茶不好吗?”服务生无比紧张地看着中校,磕磕巴巴而小心地问道。 “若只是技术官僚们的慰问品,那当然是极好的,”希德嘉中校冷淡地把茶杯推向了一旁,一口干脆利落的调子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但这赤色匪徒软绵绵的糖衣炮弹,是无法激起光荣的德意志战士们的斗志的。” “是的,是的,您说的正是……”一边奉承着,乘务员的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腰板也弯曲了下去。 毕竟,眼前的这位女性,可是宪兵队的队长,那位希德嘉·冯·诺依曼中校。 有关于这位中校,小小的乘务员自然并不知道多少,但是一些众所周知的传闻,乘务员却是清楚无比。 据说,这位希德嘉·冯·诺依曼中校在她成为宪兵队的中队长前就是自苏德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她原本应该与其他的毕业生一起作为候选军官前往东线服役,但是,她却出人意外的作为宪兵队的培养对象回到了首都。 最初,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当所有人第一次看见她出现在宪兵队的新兵入队宣誓仪式后,所有人就基本明白了。 因为,这位希德嘉·冯·诺依曼——她是个狂热的军教信徒,以及一个更加狂热的爱国者。在这样的人面前,无论是贿赂还是其他的什么,最后都不会起任何一点效果,任何一点,甚至可能还会起反效果,被其严肃的呵斥,训诫,再糟糕些,甚至还会被其上报给组织——要知道,宪兵队从来不缺惩罚人的兴趣,也从来不差那时间。 因此,虽然其看上去只是个冷美人——但是,其内在的狂热信仰,其内在的刚正不阿,这些,都是促使其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便成为了宪兵队的中队长的重要因素。 自然,区区乘务员,怎么敢得罪这样的一位长官呢? 恰在此时,希德嘉中校从背包中取出了一台收音机。 “请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希德嘉中校虽然询问着乘务员,但是却并没有看向他。 “是的……希德嘉中校,现在是11点59分……” “啊,是吗,那么正好——这恰说明,我没有做错。” 正当乘务员为希德嘉中校那不知所谓的喃喃自语而紧张时,突然,收音机中响起了歌声——那是德意志的军歌,《装甲兵之歌》。 乘务员立刻响起了那个传闻——每当正午12点的时候,希德嘉中校的收音机,便会开始播放再经典不过的《装甲兵之歌》——那是高唱着在炮火之中勇往直前的德意志之魂,被定为德意志的国歌的曲子。 “Ob's stuermt oder schneit,Ob die Sonne uns lacht……” (无论是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雪,或者烈日当空) 伴随着激奋人心的调子,希德嘉中校不自觉地伴着哼了起来,手指也开始在桌子上打起了拍子。 服务生小心地收回了盘子,看了一眼已然无视了自己的存在的希德嘉中校,他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做出任何打搅到希德嘉中校的行为,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绝对……绝对…… 不能让希德嘉中校被打断,为此而感到不快——那只会让自己付出“无可挽回”的代价,他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传闻,什么被流放南部的热土,被判处冻刑……无论那种都是会让人做梦都会吓醒的后果。 “Mit donnernden Motoren,So schnell wie der Blitz……” (引擎的响声似雷鸣,迅如闪电。) “哐啷铛!” 但就在这时,如同故意想看乘务员出丑一般,火车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沉溺在声乐中的希德嘉中校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因为震动而微微皱了皱眉头。 但是,如弦一般紧绷着的乘务员禁不住一抖索,便摁下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开关。他所端着的托盘蜂鸣着颤动了起来,而那上面的,那小小的杯子,便开始跳起了哥萨克舞——那癫狂又充满了热情的激越舞蹈。 它如此疯狂地在托盘上跳动着,丝毫不顾及托盘者直勾勾地盯视着它的眼神,那向外渗汗的额头,那大张着,喘着粗气的口。 “啊……天啊,别这样啊,要……要这样……这样……” 似乎口无伦次了的乘务员手忙脚乱地保持着平衡,试图让那小小的茶杯乖乖站好。可是却像是故意对着干似的,这茶杯却更加疯狂了。另一边的希德嘉少校则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抗”,而此时,《装甲兵之歌》已经进入第三小节了。 “Mit Sperren und Tanks Hält der Gegner uns auf, Wir lachen darüber……” (敌人用障碍和地雷阻碍我们前进,对此我们谨轻轻一笑,) ……还有一节,还有一节!一定要坚持过去! 乘务员心想着,似乎是感到轻松了些。但是就是这一刹那间的不注意,便让乘务员失去了平衡。她的托盘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自手中滑落了下去,那失去了平衡的茶杯被抛出了乘务员的接触范围,以至于乘务员刚本能性地接住托盘上,便注意到她已经无法做到“一切都在自(GUO)己(JUN)掌握之中”了——乘务员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煞白了起来。在她的眼中,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但是,又在缓慢地流逝着。茶杯在空中如螺旋般飞舞着,残余的茶末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轨迹,而赞颂着装甲兵之勇武的战歌也行至了结尾,达到了高潮——! “Dann wird uns der Panzer,Ein ehernes Grab——!” (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 歌声戛然而止。车厢中又开始回响起了列车行驶时所发出的噪声。希德嘉看着趴在地上,不知是跪拜还是扑街的乘务员…… “您怎么了?” “不,不,希德嘉中校,什么事都没有,啊哈哈……” 面对希德嘉中校面无表情的质询,乘务员一边把整理好了的茶杯碎片小心地收了起来,藏在了身后,一边站了起来,笑容僵硬地打着哈哈。 希德嘉中校眯着眼睛,目光锐利地盯视着乘务员,这让乘务员的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片刻后,希德嘉中校摆了摆手。 “忙自己的事去吧,我还要审理一下资料。” “是,是的!” 乘务员就差感恩戴谢了。他赶紧飞一般的逃离了这修罗场,生怕自己刚才的意外,被这位狂热份子记住,并添在她的小黑本上。 —————————————————————————————————————————————————————— 在听完了装甲兵之歌后,希德嘉中校从包中取出了一份文档。她解开了信封,从中取出了一页一页的文档。 原本在北线由犯了严重过错的惩罚部队,和战俘部队组成的防线强袭军,按照上级的指示,此时应该已经突破了长年疏于训练,松散的苏联驻军才是。这些惩罚部队和战俘部队虽然并不为上级所信任,但是他们的能力却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这样的部队,却并没有达成在三天内突破苏联的第一道前哨的计划——或者说,实际效果参差不齐,甚至连一半的效果都没有达到。对此感到了着急的上级,便将后方的宪兵部队派向了前线,以期查出事实真相——由于是秘密行动,北线的德意志驻军和当地的芬兰助军甚至根本没有接到任何的指示,自然不可能向上级发出任何反馈了。 而希德嘉,她需要调查的是在A6区附近的突防作战——之所以令这位宪兵队的新星去这里做调查,也是有其内因的。 希德嘉翻阅着一页一页,记录着上级所布置的这次秘密作战的全部情报,包括其的起因,预定作战指标,以及其的最终目标——这些,并无法引起希德嘉的兴趣,她仅仅是以公事公办的心态,在翻阅着这些材料。 然后,她翻到了人事档案。 “……哦。” 希德嘉扬了扬眉毛,嘴角向下弯了弯。 在这页纸的左上方,标注着“照片”的一栏下,放着的恰恰是米海尔·费尔南德斯少校的照片。 希德嘉脸部的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她继续翻了下去——但是,此时,她是如流水线一般的刷刷地就这么翻了过去,并没有仔细地查看——她的目光在照片的那一栏里匆匆闪过,检查着每一页的人事档案所描述着的人物。 莱茵·德茵亚准尉,卡特那·贝帕尔准尉……还有佛利德李希·冯·高登巴姆将军的独子,阿尔佛雷德·冯·高登巴姆少尉,希德嘉略过了其余的人物,当她把所有的人事档案浏览完毕后,她随即凭记忆,将这四人的人事档案单独抽了出来。她把这四人的档案平铺在了桌上,托着下巴,扫了过去。 “……哼嗯……” 希德嘉那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下一章的内容将会是剧情整理,方便看晕了的朋友大体理清到目前为止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