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跳到内容

biobot

【会员】中级会员
  • 内容数

    108
  • 加入

  • 最后访问

biobot 发表的所有内容

  1. 原创但不是首发( 这片虚拟的拍卖会场丝毫没有过去那种沉稳华贵的气质,只有各色迷幻图层叠加而成的狂乱。人群们顶着梵文、假名和密码般的ID涌入会场,像一团光怪陆离过高饱和度的肢体从我面前蠕动着滚过。血肉与粒子特效的混合物让我想起了曾经读过的《废园天使》,只是这里没有一无所知的AI,只有一无所知而又无所不知的人群。复古的8-bit音效被可视化为一团鸟群算法实现的灰雾,又混合了柴郡猫隐晦笑容的纹理。当音效的主人在人群中动起来,后处理又在灰雾末梢画上了彩虹轨迹。这里有数千个这样的人物,数万种更加激进的特效,就像是把reddit上所有用户一起涂鸦的画板带到了三维世界,光线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孱弱的视网膜。 严格来说,光线并不是射入了我的眼睛,而是从我的眼睛出发,在彩色唾液与半透明墨镜间遵循最古典的物理规律折射,混合着数不清的光源和法线,计算出一个纯粹的像素值。所以并非是这癫狂的场景被我看见,而是我的目光创造了疯狂。 不知道那些大公司在捧出“元宇宙”这道大餐,试图垄断一切的时候,是否想过自己会在数十年内因为“元宇宙”彻底垮塌,又是否想过今天这副混乱的场景。他们应该从未想到过,因为那些呆板的大脑在掌控一切计算资源后,能拿出来的依旧不过是呆板的人物,会议室般的场景。在连傻瓜也能修改的算法出现后,他们臃肿的身躯只能不可避免地成为养料。 拍卖会即将开始了,这些无政府主义者也终于懂了些规矩,调低特效地alpha值,坐到了座位上。他们当然不在乎什么规矩,他们在乎的是面前台子上摆放的东西:一个晶莹剔透的球体,光线在它周围受到了扭曲,隐约透出闪烁的虹光。而球体内部则充满了某种半透明的粒子,淡青色的脉冲在其中冲撞,粒子本身仿佛超然于重力,在浮游中裂变或是消逝。这当然不过是特效与可视化的功劳,但在渲染泛滥的今天,如此简单却透露出规则的效果依旧能征服所有人。 我本想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却看到不远处有个简单易懂的ID:旅法师。执着地给自己ID赋予意义或者说让其拥有“意思”的人在如今已是稀有生物了。我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博尔赫斯”,向它走了过去。需要说明的是,如今在虚拟世界中,用“它”来称呼其他人才是最懂礼貌的方式。 “你好,博尔赫斯。”它转向我,波动的马赛克随着女性化的声音左右摇摆,“你是来寻找特隆的吗?” 我并没有想到它会主动与我搭话,因而只能迟疑着坐下,尴尬地看着它面部的马赛克:“只是来随便看看。”幸好拍卖开始的铃声及时响起为我解了围。 会场并没有什么主持人,或者说主持人就是台上那张会动的巨嘴,而它显然也不在乎什么礼节:“第一件藏品叫做‘马孔多’,这是由一位数学家创作的元宇宙。自从元宇宙迭代算法诞生以来,一直都有人在收集会产生循环的模式,这就是其中一件。它的独特之处在于模拟了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地区的兴衰,并把它们置于无穷无尽的循环中。当然,无法理解它的意义也没有关系,由于迭代算法无法通过某时刻的状态计算上一时刻的状态,各位只需要知道每一个循环着的元宇宙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去实现就足够理解它的价值了。” 原本有些安静的人群此时瞬间躁动起来,连带着它们的光污染也死灰复燃了。“他们能够理解马孔多的含义吗?”我有些困惑地自言自语。 “他们甚至不能理解循环的意义,”旅法师似乎带着笑意:“这些拍卖者自己也是连ID都毫无意义的空壳。无意义者为无意义品估价,付出些无意义的货币,这不就是如今这个时代吗?” “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才是真正理解了一切的人。”我望着周围毫无逻辑的上蹿下跳的ID,突然有些感慨:“元宇宙是无意义的,宇宙本身是有意义的吗?” 如今人们早已不满足于在虚拟中构建现实,他们想把现实变成虚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眼球上植入渲染层。这片小小的屏幕接收来自现实的光线,然后用自定义的可编程管线把画面转换为用户希望看到的风格投向视网膜。当你在现实中看到了一栋大楼,另一个人看到的可能是魔幻风格的水晶塔,其他人看到的则可能是虫巢,就像《沙耶之歌》一样。人们可以只面对自己希望看见的现实在他们不希望看见的现实中生活下去。 “我一度觉得宇宙是有意义的,因此才排斥那些屏蔽现实的人,但现在想来真的如此吗?”我停下了片刻,发觉她仍然安静地面向着我,所以我开始想用“她”来称呼:“我们可悲的视觉系统只能接受来自可见光波段的信号,而在我们的大脑中,这些信号被拆解、重组,以脉冲的形式在颅腔里流动。我们真的能够理解这些信号的本质吗?我们每天做的,不过是搁置这个最本质的问题,在具象化的现实中寻找价值,但现实本身却是抽象的脉冲,那些我们自认为真实的大楼,与水晶头和虫巢并没有本质区别。这样看来,我们这些头顶可理解ID的才是最愚蠢的人。” 她依旧在竞价的喧嚣中沉默不语,只有脸上怠惰的马赛克仿佛在发出细碎的幻听,像是在催促我继续说下去,又像是希望保持距离的冷淡,这让我不得不闭上了嘴,停在冒犯处。 “不只是这样,”她突然说:“经济学家,从古至今的经济学家一直试图解释我们的市场。按照你的逻辑,当然可以说他们一事无成,只是在描绘幻象的轮廓。但你有没有想过,市场之所以是今天的市场,可能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描绘出了这个幻象的轮廓,而是因为我们像强迫症一样相信他们的轮廓?这是一个自我实现的寓言,当人们都相信一件事,那件事就会发生。那么他们是无意义的吗?”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马赛克下她的眼睛。然而接下来就是漫长而乏味的沉默。 说是沉默也不尽然,拍卖场里依旧人声鼎沸。各色球体穿堂而过,一个个都卖出了好价钱。但我知道,买家们也都知道,这些球体,这些“元宇宙”,不过是些大号玻璃弹珠。人们将它们买回家,也许是期待着能够转手卖出大赚一笔,也许是渴望在其中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但终究都是缓解虚无蔓延的行为艺术。 即便是行为艺术,几个小时后,这些头顶各色光圈,浑身写满倒A的人们终于还是疲倦了,一个接一个直接在座位上就下了线。椅子上复古粗糙的图案因为它们带走的贴图变成了紫红色,像是来自异世界入侵。那张巨嘴似乎也累了,转向这里唯二的两个顾客,飞了过来。它与我们的距离在缩短,体积却没有任何变化,因此在我眼中显得越来越小了。 “感到很惊讶?”巨嘴似乎对自己这套把戏很得意。 “这不过是正交投影的把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感到今晚自己特别有表现欲,只可惜身边这位“旅法师”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你的大脑显然并来不及如此思考就产生了惊讶的情绪。”它显然仍然沉浸在得意中:“你们可以叫我西比尔,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件藏品,想必二位会感兴趣。” 半空中凭空多出一个球体,除了球心处一个点就什么也不剩下了。但当我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点上时,却好像进入了盲区,再也无法看到它。 我不禁有些困惑:“不论这个点的性质多么特殊,单单这一个点也无法构成元宇宙吧,如果这样的话,它又有什么价值呢?” “这是一个指向外界的指针,当你注意到它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观察外界,因此反而无法看到它!”旅法师突然激动起来,面部的马赛克一阵剧烈波动,“自从迭代算法诞生后,就一直有人在探索元宇宙能否用来模拟现实世界。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一台要模拟自己所在世界的机器必然要模拟模拟世界中的自身。无论它拥有多少计算资源,最后都会被这种无穷无尽的递归耗干。” “但我不明白,一个指向外界的指针并不能算是在模拟外界吧?” “当然不是,所以这不是什么元宇宙,而是一件艺术品。仿真程度极高也好,特殊的循环结构也好,正如你所说的,都没有触及最本质的问题。”我确信自己看到了她眉飞色舞的眼神:“‘在具象化的现实中寻找价值,但现实本身却是抽象的脉冲’,你是这么说的。这个指向现实的空洞球体不只是指向了现实,也是现实本身。现实正是这个球体的嵌套,一串指针的链条首尾相接。” “现在我理解了。在空洞的链条中,在视觉皮层的兴奋中,在自我实现的寓言中,现实并不比元宇宙更真实,也并不比元宇宙更虚假。与其说现实被空洞的元宇宙所取代,不如说元宇宙正是最现实的关于现实的现实,所谓元现实,而现实正是关于元宇宙的元宇宙,所谓元元宇宙。” 她好像注意到我一直看着她了。
  2. 二 在这个批判心灵鸡汤已成为一种时尚的年代,试图为鸡汤正名大概会被当成另一种叛逆,正如当初人们从鸡汤下逃离一样,但这并非正名,而只是一种可悲轮回。 长久以来,深刻被人们当作一种美德。与所有的美德一样,人们在膜拜它同时又带着唾弃,正如他们既膜拜又唾弃高尚、诚实这些东西。人们在自知不自知的情况下表现出一种崇敬的感情,是因为深刻被我们的文化当作一种在道义上值得优越的品质。 但深刻者终究是一个暴君。他们不愿面对这个世界的所谓表象,便用自己的力量将其粉碎,试图展示出世界的真实,并把这样的一种真实强加给表象。那些肤浅者们就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接受这样一种真实,仅仅因为深刻者在道义上站得比他们高。也仅仅是在道义上,世界的表象与真实并不泾渭分明,或者说表象的内部仍旧是表象,真实的外部依旧是真实,更何况我们的肉体所存在的世界,在我们看来正是一个表象的世界。深刻者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毁灭一种假象之后,建立起一种新的假象,并借着这样一种行为带来的优越与满足度日罢了。这样的一种假象甚至更加无法与我们所存在的表象的世界兼容,也难怪木心会说暗夜中传来的叫声大都来自理想主义者。 因此我们必须认识到,深刻并不是一种值得优越的美德,正如所有的美德一样。它唯一能够提供的,是洞悉这个世界带来的满足,或者说,对世界与生活的蔑视。然而一切蔑视生活者都必须认识到,这样一种蔑视是建立在错觉之上的,即便它是更加深刻的错觉。上帝已死,不管穿过多少层幕布,作为演员的我们自己都无法把握幕后的真相,也许甚至连真相本身都不存在。因此,深刻与欲望并无多少区别,人们只是因为有一种蔑视生活的需要才变得深刻,这样的需要也许来自自卑,也许来自自大,也许仅仅是因为个人爱好,但总之不管怎样,深刻只是一种欲望。欲望的实现是一种交换,而换取在人群中优越和蔑视生活的筹码则是平静与安逸。 然后是肤浅。选择肤浅意味着更加舒适地生活,也意味着失去对他人的优越感和对生活的优越感。肤浅在这里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正如深刻也不是一个褒义词,它只是一种交换的代名词。 不管是深刻还是肤浅,都不过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无论是对深刻的拔高和对肤浅的贬低,还是对深刻的不屑和对肤浅的追捧,都毫无意义。有意义的只是活着本身,因为它提供了交易的权利。 心灵鸡汤作为对表象世界的描绘,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励或指导人们在表象中存在。因此它虽然能让人更加习惯于表象以便活得更加舒适,却提供不了足够的不管是何种意义上的优越感。然而人们总是需要一种优越来证明自我的价值,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世界。于是一股反鸡汤的潮流便诞生了,人们在对鸡汤的反叛中获取了对世界的蔑视,证明了自我。可当所有人都抛弃了表象时,表象内部的所谓真实,便成了新的表象。此时,上一层的表象早已被忘却,蔑视的对象因此消散不见,而身处主流中的人们也无法建立起对他人的优越,新的迷茫产生了,于是此时又将有先行者去揭开下一层幕布。 所以你看,只要不触及我们终究无法触及的世界真相,这就不过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在这样的命运下,肤浅与深刻不过是一对难兄难弟。我们要如何去苛责心灵鸡汤呢?说它粉饰生活也罢,说它扭曲世界也罢,都不过是一种逃避,因为谁的生活不被粉饰,谁的世界不被扭曲呢? 是的,不管向何处去都是在逃避。追求真理本身就意味着从表象逃离,而沉溺于心灵鸡汤自然也是对幕后无限循环的真相的逃避。处处都是表象,那么处处都是逃避。 写下这篇文章的我也在逃避,逃避反鸡汤日渐成为主流的世界,躲进下一个避难所中。然而更可悲的是,在我们非黑即白的思维定式下,这样一种超越或者说逃避,不过是在二元对立面间的轮回。 所以请告诉我,深刻与肤浅究竟还有什么区别?
  3. 其实我只是想尽早凑满100贴…… 一 人在诞生之初,在认识到自我之初就具有自杀的本能。这样一种本能以两种形式表现出来,一种是肉体或者说物理上的自杀,一种是意识或者说精神上的自杀。人的一生,人的尚未完全倒向这两者间任意一方的生活,不能说完全,但至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与这种本能的两面抗争,在两者间徘徊。需要说明的是,对这两种自杀的命名更属于对于结果的概括,而非对于过程的概括。 物理的自杀实际上也并不单纯地指代通常意义上的自杀,倒更像是旺盛的生命力被隔绝或是自我隔绝,这样一种状态对于社会来说与肉体死亡没有区别。我们知道人有创造的冲动,艺术家们在创造出独属于他的一件作品时,他的一部分生命便被留在了他人绝对无法理解的世界里,再也无法被他人感知。这样的状态将使他在感到一种创造的崇高的同时感到孤独。传统意义上的自杀者都具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孤独,感到自己无法被理解。绝症患者们面对的正是这样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正常人几乎无法理解。更重要的一点是,逐渐迫近的死亡是一个更加孤独的世界,这或许有可能反过来使他投入精神的自杀中,但更多的可能是使他不断沉沦在物理性的自杀中,最终在无限的疏离感中背弃世界。 精神的自杀或许更加常见,因为这些自杀者们并没有在肉体上消灭自己,而是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一种集体中。这样的集体既可以是社会组织,也可是意识形态或者宗教。正如上面提到的,信仰宗教的绝症患者更有可能处于安详的状态中,因为他们接受了一种集体,把自我完全溶解在了其中。对于他们而言,死亡不过是与某种概念的真正融合。很多革命者与狂信徒正是精神上的自杀者,他们溶解了自身的创造性,因而失去了一切物理自杀的可能性,或者说,他们把自己变成了概念的从属,为它而生又为它而亡。并不仅仅是这些看似疯狂的人,我们自己也有可能是一个精神上的自杀者。很多人,或者说被称为大众的那些人,被称为某个阶级的那些人,都把自己投入一种模式化的生活,模式化的思想中。不管是出于渴望理解还是不由自主,这都是精神上的自杀。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处在这两极之间。一方面,他们渴望在创造自我中获得对自我的认同,而这样一种认同绝无可能被他人真正领会,另一方面,他们又渴望投入一种不管庸常还是激进的集体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倒向这两者间的任何一个都意味着死亡或者说殉道,因而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场殉道之旅。 刚出生的时候是大部分人唯一精神与物理结合的阶段,因为婴儿把自己当作整个世界,集体与个体仅仅在此刻达到了统一。人们不可避免地在成长中认识到了两者并不能等同,因而陷入了将要贯穿他们一生的矛盾中。 艺术家的成功之处在于,他们陷入自我创造的冲动后往往能够从中脱身而出,回到庸常的世界中,也就是从偏向物理自杀的那一端回到偏向精神自杀的那一端。没有这种能力的艺术家到最后要么自我毁灭,要么向社会屈服。三岛由纪夫的切腹正是这种自我毁灭的体现,他沉醉在自我之美中无法自拔,在自卫队的闹剧是他的最后一次尝试。他试图把人们拉到自己这一端,也就是说,他试图融合两种自杀实际上无法调和的矛盾。这样的努力失败了,他便只能在无尽的自我中毁灭。 有一些人成功过,但终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成功。自我观念终究不可能在不改变自身的前提下与大众观念完全重合,只要有一步妥协,那就是精神自杀的开始。更重要的是,正如个人一样,集体并不只有一极。 之所以说每个人都是疯子,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处于这个病态的过程中,试图在两极间取得平衡。而那些被我们称作疯子的人,他们因为处在两极而不必像我们一样饱受折磨。当然从现实的角度来说,一个种族要是都是这样身处两端的“健康人”,那么它要么陷入停滞,要么陷入毁灭。正是有着大量处于不稳定状态的“疯子”,文明才能既不失去前进的动力,又不丧失稳固的基础。 所以说到底,所谓的自杀其实只是从社会角度来看的自杀。如果单从个人来看,一个人自杀了,又如何呢? 我想这样一种思考并不能指导我们过怎样一种生活,它只是试图给我们现在的生活给出一种解释:我们每个人都欲自杀而不得。
  4. 确实如上面的回复所说,证明不需要理由本身就是一种理由啊
  5. 弹性十足的阳光在他的书桌上跳跃,溅入已沉淀了数层咖啡的乳白色杯子中,又在褐色的木制书桌上蜿蜒蛇行。窗外的景色像是块奶油蛋糕,在热浪的裹挟下泛白融化。 书桌上摆着几张泛黄的稿纸,他拉上窗帘,在上面写道:“我从小就热爱写作,因为它使我拥有一种掌控其它事物的能力。在自己所创造的世界里,我像是上帝,在一个隐秘的角落观察、干涉它的运行。不,在这里我是超越上帝的存在,这里的人们甚至不能意识到我的存在,他们以为他们拥有自由意志,其实那不过都是我的意志。” 没有了阳光的直射,他觉得一阵阴冷,便又拉开了窗户。此时的热浪已经消退下去,所幸阳光依旧热烈,把日历上的“2月17日”照得一片模糊。 “今天我想写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如果故事里的人物意识到自己是受操纵的,在故事的世界之外有一个暴君掌控了他们的一切,那么他们会做什么?当然这仍然是个伪命题,因为不管我在笔下让他们了解多少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们仍然受制于我,他们为了夺回自由意志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我的授意下进行的,而夺回的也不过只是自由意志的假象。换句话说,在他们自以为击败了我之后,仍然是我让他们回到了无知的温柔乡中。” “结论当然是,”他顿了顿,写道“无论如何,这些‘觉醒’的虚构人物也影响不到我这个作者所在的世界。但是我想做个试验,当然是个荒谬的试验,但也许会是个受读者欢迎的故事。如果存在一种东西可以穿透薄薄的稿纸,从虚构的世界来到现实的世界,那么它会是什么?当然不可能是一种实在的物质,否则神笔马良也不会只是一个传说。我们不妨想一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作者创作虚构的故事?读完这样的故事,读者又会有怎样的改变?也许这样的改变,正是那种可以穿越虚构与现实的东西。” 他颇为自得地搁下笔,双腿摆动,让自己随着椅子转了一圈,然后用两肘支撑桌面,使自己停了下来。 “经过一番思索,我发现,作者们想要传达的,读者们想要接受的,无非是,概念。也许是某种政治立场,也许是某种情感体验,但是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所关心的是,虚构的角色是否有可能传递出这样一种具有破坏性的概念,来影响甚至破坏作者、读者所存在的这个世界?” “下面就让我们试一试,但愿世界不会因此而毁灭(笑):” 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我们只知道它让我们曾经熟悉的邻居们一个个变成嗜食同类的怪物,幸存者们也只剩下两种命运:加入它们的群落,或是进入它们的肚子。 我至今记得2月17号,那是这种神秘的病毒在这座城市爆发的日子。起初只是医院里的几个腹泻病人突然精神亢进,继而产生了攻击性行为。而直到受到攻击的护士出现相同的症状前,医生都一直认为这是电解质紊乱引起的。 如今我们当然无法苛责这位或许已经死去,或许已沦为它们一员的医生,即便他杀死了这几位患者,也不过是延缓了一切爆发的时间。私下里我甚至会很感激这位医生,因为托他的福,我的作家叔叔大概在死亡前顺利成为了它们的一员。 崩溃与混乱理所当然地爆发了,以至于城市里的大部分人死于车祸而非它们。在幸存者的眼里,政府终于成为了人民的救星。战士们用子弹与火焰与它们战斗,并一度占得了上风。 然后它们变异了,起初病毒只会通过被咬开的伤口传播,而现在,只要接触过它们以及它们留下体液的地方就会被感染。于是军队就此瓦解了,或者说,调转了枪头。于是人民也调转枪头,变成救星的政府遭到了暴徒的攻击,然后疫苗的研究也停滞了。 每天太阳照常升起,我们照常等死。 “该死的,小王快醒醒,都末世了你怎么还这么能睡!”一阵巨大的晃动将我从梦境中拽了出来。 “末世才要及时行乐嘛!又怎么了?”我在巨大的阴影下揉弄着眼睛,并试图伸一个没那么大的懒腰。 “它们又进化了,据说现在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离城市最近的三个聚居点已经全部沦陷了!连从那里逃出来的人都被其它聚居点远远地乱枪打死了!” 我看着眼前外号石头的大汉八卦的样子,冷冷回了一句:“哦。” 见我反应如此冷漠,石头便跑到其他人面前大惊小怪起来。 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人类早已没有了未来。从上个星期开始,我们的无线电就只能联络到附近几个聚居点了,曾经热闹甚至嘈杂的频段现在只剩下一片寂静,就跟再曾经没有人类的时候一样。 望着渐起的朝阳,我却感觉自己看到了一本小说中“人类的落日”。 病毒的进化对幸存者的生活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如果说之前我们还能在小心的前提下去城市内部搜寻生活物资的话,那么现在一切曾受过感染的地区就都成了死地。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小小的聚居点里种庄稼,消耗余粮,然后在庄稼成熟前吃完所有东西并死去。而这种最理想的生活甚至还没有考虑到它们的影响和他人的掠夺,以及,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样,当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便不再有人会去种庄稼了。 “大家都怎么了,别死气沉沉的啊,我们还可以自己种庄稼度日啊!” 不得不说,数学成绩差可以使一个人在末世乐观地死去。看着石头脸上夸张的伤疤和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我不禁有点羡慕起他的无知来。 与绝望相伴的往往是狂妄,每天都有人三五成群地离开,试图去找出一条活路,并从此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也曾有过再见的经历,我们的欢迎也很热烈,几颗子弹满载着我们的祝福轰烂了它的身体。 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聚居点只剩下了我与石头。所有人都离开了,给我们剩下了一星期的补给。本来若是只剩我们两个,剩下的食物足够支撑到明年的收获,但陷入狂妄的人们早已丧失了整个族群的概念,只希望有人陪着他们一起狂妄下去。 “石头,我们也该走了。”我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行囊。 “为什么啊,我们不是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 “别做梦了!凭着这点东西我们甚至活不到下个月!”一阵怒火突然在我喉头烧了起来。 石头似乎被我震慑住了,庞大的躯干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我们掠过那些已经没有人烟的聚居点,向着城市靠近,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不管是完好的还是转变的。也许我们是世界上最后两个人类了,也许我们应该更理智一点,为人类这个种族留下点什么。 “可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啊。”石头对我矫情忧思的回应让我不得不承认文艺青年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没有市场的。 城市就在眼前了,我依稀能嗅到腐烂的味道如时间本身一样转瞬即逝。大概我们也已经被感染了吧。我这样想着,心脏把这想法泵到全身,就像此前每一次它对细菌与病毒所做的那样。 “石头,我们进去吧。” 没有回应。 病毒,抑或是我假想出来的病毒使我迟钝。 如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再也不用去考虑生存,你想做点什么?我这样问自己。 街道上的汽车以颇具想象力的姿态扭曲、堆叠在一起,人类为了彼此交流铺下的道路此时显现出它的真实形态,一座铺满玻璃渣的迷宫。我在这充满恶意的迷宫里穿行,等待着体内的病毒把自己变成异类。不,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话,也许现在的我才是异类。 墙壁上长满了曾经的幸存者们留下的混乱思绪。一个扭曲的无政府主义图标被军队赤色的口号覆盖,血红色的十字架旁是象征着恶魔的三个数字,有人试图揭露多少年前的一场秘密试验……人类的丑恶与混乱似乎在病毒的逼视下成倍放大,我甚至有种庆幸自己即将脱离的轻松感觉。 不,也许这也是病毒在作祟。我试图让自己向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清醒过来,却不可避免地沉入那个温暖的彼岸,那个似乎有着许多熟悉身影的地方。 心跳沉重了起来,像是要支撑起无数人的重量。我以缓慢的动作打开自己家的门,一瘸一拐地向书房走去。我想起之前似乎曾写下过类似的情景,我想再去看一眼自己写下的东西。 也许转变就快完成了,巨大的不适正在退去,可是如果我已经变成了它们,他又如何会按照人的思维来思考?天气有点热,他一手遮着窗外透进来的灼热阳光,一手推开书房半掩的门。 他坐下,双腿摆动,让自己随着椅子转了一圈,然后用两肘支撑桌面,使自己停了下来,然后抓起手边的笔写道: “我又想到,如果是作者构建了整个世界,那么把整个世界的所有人整合起来,我们能否得到作者自己?那么如此迭代下去呢?我们能否假设存在这么一种概念,它能使人类抛弃自我的存在,成为一个整体?” 他颇为自得的搁下笔。 “石头,出来吃饭了!” “好的,叔叔!对了,你帮我看看我刚写的这篇小说怎么样吧。”他匆匆跑向门外,手里攥着几张稿纸。
  6. 前排提醒,没有干货,只是脑洞(其实只是因为很长时间什么都没发,拿个脑洞出来凑数……诸君见谅……) [align=left]凡人享受着永生,神却仅有短暂的寿命。[/align][align=left]具有强大力量的神灵们被凡人生下,以凡人的形象与身份被抚养长大,然后便开始显露出自己的能力。起初,神的力量往往带给他们澎湃的激情,让他们沉醉于创造思想和改变世界的活动中。生命短暂至少在此时还不必被严肃地考虑,他们大可以凭着自己的兴趣与力量在自己或是他人的生活中驰骋。[/align][align=left]父母在发现自己的孩子是神灵时往往会陷入巨大的悲痛中,因为不论神能给世界带来什么,这都意味着一个家庭的不幸。神灵在觉察到自己的不同后,他就再也无法融入曾经的家庭了。尽管他能感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但一种对过去生活的厌恶与弃绝更加牢固地占有了他,因此历史上从没有哪一位神灵能够背弃心中的召唤而回到家庭中。与家人相反,社区对于一个神灵的诞生往往是充满欣喜的,因为他们不必承担神灵叛逆家庭、违反规则的后果,却能享受神灵力量结出的果实。也许神在面对曾经熟悉的地方时会有一丝触动,但他终究会走上另一条道路。[/align][align=left]永生者,或者说凡人,他们的生活在神灵看来是索然无趣的。每一天不过是前一天的重复,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隐含着倒退,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不过是之前数千年的惯性。神灵们蔑视,至少在此刻蔑视这样的生活。在他们眼里,只有不断地改变自己,改变世界才算得上生活,而他们恰巧就有这么一种伟力。于是在短暂的青春里,他们肆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力量,把整个世界变成了自己的舞台,仿佛是在向木偶般的凡人观众们表演一场闹剧。[/align][align=left]当青春的激情朽坏后,逐渐老去的神灵才发现自己真的用生命演了一场闹剧。人们都用带着钦佩目光的笑容面对他,面具下却是木然而呆滞的脸。他们根本不理解神的一生都做了什么,只是从实用的角度出发对神以礼相待。神终于陷入痛苦之中,他本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好是坏,总能让这世界有所改变,然而最终的事实则是,或许这个世界掀起了些许波澜,但它最终仍然归于平静了。他一生的经历就好像不过是证明了,神终其一生也无法改变世界,一切所作所为都只是自娱自乐罢了。神开始感到自己是一个小丑,甚至开始向往凡人的生活,那种枯瘦却又绵长的生活。[/align][align=left]但他仍然是神,他心中的神性不允许他就此堕落。于是在此后的日子里,神不得不在挣扎中看着自己将至的大限。告别的日子像是一场拷问,鞭笞着他的经历,质问着他是否对着世界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在这种时候,他往往又变得顽固起来。他会宣称自己真正活过了一生,会重新想起儿时那些雄心壮志,会怀念曾经胸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align][align=left]然后神死去,像一个凡人一样。而凡人则像神一样永生。[/align][align=left]死去的神又怎么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凡人永恒的生命里留下了印记。凡人们默然不语,却在缓慢的日子里把这印记传承下去,然后又一个神灵诞生了。[/align]
  7. 因为忙到起飞所以这么久都没写点什么,姑且搬出以前试图脱团时写的东西吧…… 如果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想要做些什么的话,不妨参考一下吧…… [align=left] [align=left]亲爱的姑娘,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走得很急,大街上堆满了丰腴的梦想和欲望。可是所有的影子里我都能看见你的侧脸,就好像人们这一生所经历的,不过是关于你的浮光掠影,不过是史诗的碎片。只有你才保有完整的光辉与灿烂。那些传奇就这么从你眼里喷薄而出,如同哈拉和林的银树喷泉。[/align][align=left]亲爱的姑娘,这世界上所有人彼此都像恒星一样遥远,再炽热的爱都只是遥不可及的寒芒,即便有一天终于扎在你心里,也已经失掉了力量。可是恒星的意义只在发光,一切的爱与恨,喜与悲就在城市里裂变,在热浪蒸腾里拯救我们懦弱的灵魂。所以,你在那里哭泣吗?抑或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在树梢探着嫩芽。[/align][align=left]你知道无数人在昨晚的雨中死去,跳跃的水滴来不及埋葬他们留恋和懊悔,就流进了土里。你知道就连灼热的日光也无法永恒,我们只能尽力吻遍每一粒沙子。我不知道明天,明天我的思绪又在何处缭绕,但它寄于此刻的永恒中,寄于今夜你眼底澎湃的火焰里。大概世界也会在多少年后死去,死在一个没有你也没有我的时代,死在我脑海中你的眸子里。[/align][align=left]是的,我知道人与人的每一次交汇都是在彼此伤害。在遍体鳞伤过后我们都长成了怪物,在孤寂的街道上挤作一团,滑稽地起舞。多少次都成了没于夜色的乞丐,我愿背生星芒,从地心深处爬起,有朝一日叩响你沉默的瞳孔。我用万千城市之名赞美你,愿它们都没入深海,所余阳光都汇进你的身体。也许人就是一株疯狂的野草,在水泥路上边烧边长,连绵成片,火光联翩。[/align][align=left]亲爱的姑娘,今夜我不愿再躲躲闪闪,就让我的赞美在你身上披挂吧,我想有那么一瞬间像永恒一样凝固。那些死去的和尚未出生的,都在我们梦中翩然起舞,于是所有的历史都留恋你,所有的未来都为你而来。[/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亲爱的姑娘,此刻我胸口开满的都是你。[/align][/align]
  8. 根本没有关系!!!! 整个高中都在压抑自己写东西的欲望!!因为你写的东西根本就不符合高考的要求!! 然而如果骗着自己用“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写作文的话就根本写不出内容来!! 其实我的方法论还是很积极向上的,只不过是价值观与那种意义上的“积极向上”殊途同归罢了!! 于是到最后就像在走钢丝一样在两边保持平衡,作文分数就像过山车!! 至于结果……高考语文比及格低了一分……………… 总之……成也立意,败也立意……我又不**,而且归根结底是向上的,难道连另一种思想也不能容许吗……
  9. 有点忙占个楼先…… 啊啊啊真的快忙死啦…… 能不能先把节操扣着……等安然度过考试月再写啊……
  10. 诶嘿嘿……谢谢啦……不过接下来就是苦逼医学僧的考试月*2了所以大概只能寒假再见了……
  11. 突然想起以前的一篇文章……不能算个故事……只是在魔都呆了几年的感慨吧…… [align=left] 难得有机会在阳光澎湃的午后静静坐着,观赏一座大城市,一座像人一样会褪皮会新生的大城市,冷静热烈地与时光拼死搏杀。[/align][align=left] 对这座城市的印象源自对它频繁的一瞥。来的次数虽多,却大都是地铁代步,直奔主题,以至于认为它本就如此,冷酷的钢筋与炽热的铁水交织并行,急速狂飙。[/align][align=left] 可当我坐上公交车,我却终于像一只得逞的蚊子,肺腑间充盈着城市的血肉。轮子似乎绞上了车厢里散出的白发,在烂漫微尘里踉踉跄跄地走,与我的脉搏一点点共振起来。窗外蓝瓷翠瓦,昏黄的窗子又镀上一层薄金,在这样的背景下走着的人群,依稀染上了些疲倦。于是高楼们也躺倒睡下,变成软糯的矮房在午后打鼾,粗笨而又质朴。在这里住着的,是那些钢筋间匆匆的人群吗?是这些昏昏沉沉优雅得体的老人吗?还是两者盘桓交错,兼而有之?我并不知道答案,但不管是人还是城,在他们飞奔的时候,总会抛掉点什么减轻负担,只是这些负担,往往还会在某个角落默默滋长,也往往足够顽强,与后来者共枯共荣。[/align][align=left] 车里与车外似乎是两个世界。透过车窗,稀疏的阳光倚墙而栖,又被微风稀释荡漾开,蜿蜒过静谧的小学操场,攀上围坐闲谈的老人们,淡然的香馨催人入眠。然而当我伴着同样飘忽的提示走下车门,阳光终于惊雷般砸在胸膛。刹那前还昏昏沉沉的我像是被重若千钧的太阳砸开了个口子,突然感到口干舌燥。再看路边的行人步伐轻快,燕子般来了又去,一阵不适便猛然涌上喉头。静立片刻待到迟缓的意识重又醒来,呕吐的冲动才悠悠踱去。只是伴着这样的转变,那些高耸的象征物悉数投进我的眼帘,蛛网般盘绕,血管般伸展,像是个简明而又繁杂的口号,狂妄地与天空对弈。与广袤无垠对弈,怎么会不狂妄呢?可我却依稀感受到大地上搏动的感召,一腔如止水的血液缓缓泛起涟漪,跃动起来。是的,我也想加入那些庸庸碌碌的人群,为了快一些,我也愿抛弃无谓的优雅,我也愿背弃那些老去的事物。[/align][align=left] 然而总有人选择坚守,在地铁横冲直撞的时候,在高楼纵贯天际的时候,在夜晚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年轻时在这里也反抗了些旧的事物,因而时间给了他们优雅的姿态。可现在,即便到了暮年,反抗仍未停息,只是他们成了旧的事物。这似乎是传统与现代的矛盾,但城市终其一生都充斥着这样的矛盾。[/align][align=left] 城市的存在,庇护了一群想要反抗什么的人,他们也许反抗着彼此,又也许共同反抗着什么,但终究是混杂在了一起。于是忙碌的街上出现精神矍铄、健步如飞的老人,晃悠的车上沉默着青年。就像是各色水墨,彼此冲突、融合,变成一团纯粹的黑色,被同化、被升华的反抗。至于真正反抗的是什么早已不重要,城市只是为它的寄居者们提供了反抗的场所,而反抗本身是多元的。[/align][align=left] 所以有些东西也许会式微,却终究不会消失,它们或许就藏在城市里的某个角落,簇拥着一群坚守者,等待着变幻阵营的邻居们。那些传统与现代、淡然与热烈的矛盾,只是宏大语调里的一些碎屑,而漠然的时光,是所有居民的唯一仇敌与唯一伙伴。[/align]
  12. 差不多吧……不过其实写的时候是把“我”与了“老王”当作了一个人,实际上老王是被我观察的自我,而我是观察老王的自我。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而在思考这一问题的时候,实际上又产生了考察前两者的第三个我……大概就是“我思故我不在”的意思吧
  13.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都是老王写的,那么里面的“我”才是老王,那么“老王”到底是谁呢?
  14. [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好了,让我们开始吧。”伏在桌边的黑影翻开一叠纸。[/align][align=left]一[/align][align=left]今天早上迎接人们起床的仍然是泛着绿色荧光的九头蛇,如果幸存的人们还有心情晚上睡觉的话。[/align][align=left]老王与我已经逃亡了三天了,却仍然没能逃出这座熟悉的城市。被砸得稀烂的路面上到处是散发腐臭的绿色粘液,和上面痛苦呻吟却无法摆脱的人。我们没空去搭理这些已经提前死去的失败者,只能尽量避开他们的目光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出城市。[/align][align=left]尽管没有几根电线杆从九头蛇不间断的攻击中幸存下来,但商店橱窗里的电视机却仍旧播放着莫名其妙的画面,它们甚至还能收到外面的信号。老王推测九头蛇身体周围的荧光具有无线充电兼收发信号的功能,它是一个流落在地球的外星人,正试图联系自己的家乡。[/align][align=left]不管我们尝试多少次,最后总会绕回到橱窗这里,那些不甘寂寞的电视机们有的时候会放映一些别的城市的画面。也许不是九头蛇,但总之是一样的残垣断壁,一样挣扎求生的人群。[/align][align=left]“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拍下了这些画面?”正在通过地标建筑辨认城市的老王突然问我。[/align][align=left]“是那些怪物?”[/align][align=left]老王脸色凝重地盯着显示屏,沉默不语。[/align][align=left]我们又尝试了许多次,但这座城市仿佛变成了诡异的迷宫,将我们围困。我们甚至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其他如我们一样尚能活动的人了。到处都是呻吟着却从未死去的皮囊。[/align][align=left]“我知道这是谁拍摄的了。”老王突然说道。[/align][align=left]“是我们自己。”[/align][align=left]我想关心一下他的心理状态,却发现他凭空从地上升了起来,像是突然得道了一样。[/align][align=left]我放弃了思考,跪在地上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失去人的气息,眉目之间染上一丝凛然的气息。[/align][align=left]“唵。”[/align][align=left]他在天空中平视着九头蛇,这样说道。[/align][align=left]绿色的恶魔猛然间炸裂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黑影将稿纸砸在墙上:“这算什么?重来一遍!”[/align][align=left]二[/align][align=left]人形已在城市中心耸立了数日,投射出的灼热白光把居民们都化成了它自身的阴影,成为了它的奴隶。[/align][align=left]"Now 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royer of worlds."它像广播一样重复着这句话。[/align][align=left]我与老王在垃圾桶里躲了三天,每天掀开一次盖子,每次都只能看见沉默的阴影们在路上缓行,像是某种概念的延伸。[/align][align=left]我们快渴死了,不需要一丝光亮我也能感觉到现在老王在舔嘴唇,因为我也在舔。[/align][align=left]我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align][align=left]可是一出去就会沦为人形的奴隶,丧失自我。[/align][align=left]也许丧失自我也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align][align=left]“这是日神的显形,只有酒神显形才能战胜并杀死祂。”老王突然疯癫起来。[/align][align=left]他一把掀开盖子,光线像洪水一般倾泻进来。我感到自己正在被烧灼,内心却涌起一股令人迷醉的使命感,我的身体在化为虚无,很快就只有阴影会留存于世。[/align][align=left]老王也接受着灼烧,却满脸怒容。在他即将燃尽的一刹那,漫天的黑暗从他的影子里泄出,漫山遍野地弥漫开来,像是个恶魔的微笑。[/align][align=left]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蠢货!怪物不能这么没有存在感!”黑影将纸揉成一团。[/align][align=left]三[/align][align=left]外星人在当地的统治已经持续了五十年,新生者比如老王,在听到过去人类的生活有多美好时常常会表现出无比震惊的情绪,这样激烈的情绪是不被允许的,因而对过去的描述也就是历史,在十年前被列入了黑名单。[/align][align=left]外星人声称自己能推算人类的心理活动,并以此来计算人类社会的走向。他们发现人类正在自我毁灭,所以介入并帮助人类走上正轨,换句话说,侵略。[/align][align=left]老王今年25岁,他说自己研究了20年消灭外星人的方法,却找不到他们的任何弱点,他们掌握了我们的想法,虽然不是全部的想法,但却是大众的想法。[/align][align=left]“或许我们应该想想自己有什么优势。”忙着挖煤的我漫不经心地回应他。[/align][align=left]结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手舞足蹈。[/align][align=left]“带有激烈情绪的个体不仅自身的行为无法预测,而且他们还有可能带动周围的人群作出不可预测的决定,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禁止情绪激动。”[/align][align=left]他脖子上的项圈突然发出尖锐的哨音,两个监工立即跑上前来将他制服。[/align][align=left]我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即将被拖入大牢的他,打算低下头继续工作。[/align][align=left]“我明白了,之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他一边大吼着,一边被关进囚车里。[/align][align=left]我仍旧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align][align=left]一切还都没开始。[/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一个抵抗组织有必要这样发展成员吗?这些外星人是哈里谢顿教的吗?”黑影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激动,却仍然眉头紧锁。[/align][align=left]四[/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我将从源头避免世界的毁灭。”老王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迈进了时光机器。[/align][align=left]……[/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黑影目瞪口呆地保持着沉默。[/align][align=left]五[/align][align=left]这是我和老王被怪兽吞进肚子里的第三天了。[/align][align=left]被怪兽吞进独自里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太糟糕的事,尤其是当我们想要一根火把,前面就会出现一根火把的时候。[/align][align=left]于是我许愿想要一幢怪兽肚子里的木屋,老王许愿想要一本《摩罗衍那》。当走过肠子的拐角之后,我们便在木屋里点起了炉火。顺便一提,老王喜欢把书当作枕头,他并不研究印度。[/align][align=left]开始的两天过得无比惬意。可到了第三天时,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我饱受折磨。[/align][align=left]“不试一试吗?”老王也同样饱受好奇心之苦。[/align][align=left]我用眼神回答了他,看看就好。[/align][align=left]希望能有一块能看到外面的玻璃。我们这样想道。[/align][align=left]老王先我一步走过拐角,我看到他惊愕,思索,继而绝望,然后瞬间消失在我眼前。[/align][align=left]我也走过拐角,看见玻璃后面什么都没有,却强烈地吸引着我去填补它。[/align][align=left]我听见怪兽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我想我们不需要虚无主义者。”黑影冷静地做着记录。[/align][align=left]六[/align][align=left]最后老王认出了它是犀牛。[/align][align=left]当尖角刚出现在天边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世界毁灭的恐慌中。有人说这是另一个世界即将倾覆的巴别塔,有人说这是伊甸园旁边发射火焰的利剑,有人说真主之剑将重生……不管是哪一种解释,我们的世界都注定毁灭。[/align][align=left]人们陷入了混乱的狂欢中。火焰在城市的皮肤上此起彼伏地跳跃,过高浓度的酒精在空气中液化坠落,尖角的正下方摆满了各色人种的祭品。[/align][align=left]老王在人群中发表演讲,说在尖角还没有显露出更多的细节之前,我们永远无从得知它是什么,它甚至有可能是一只从天空掠过的犀牛。相信自己早已死亡的人们用臭鸡蛋回报了他。[/align][align=left]我搀扶着老王从台上走下,惊讶地发现人们望向天空的眼睛里反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的顶端都是个尖角。[/align][align=left]三天后,一只来自异次元的犀牛完全穿过了我们的世界,消失在了云层深处。[/align][align=left]可惜我们的世界早已毁灭。[/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补充:我们也不需要胡塞尔。不,我们不需要所有哲学家。”[/align][align=left]七[/align][align=left]世界上最后的人们都聚集在碎叶城。[/align][align=left]“情况怎么样?”老王是我们当中的领袖。[/align][align=left]“我们那里只剩下我一个了。”[/align][align=left]“我们那儿还有些人,不过都已经陷入了沉睡,想必不久之后也会消失了。”[/align][align=left]我们怀疑是真实世界出了状况,却没有任何证据,毕竟虚拟世界已经运行了数千年,所有的人在真实世界一出生就接入了虚拟世界,根本不可能出现某些蓄意为之的行为,而对所谓天网的担心也早就被证明不过是天方夜谭。[/align][align=left]“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我们都无法摆脱毁灭的命运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这个虚拟世界留下些自己存在过的信息。”老王命令道。我刚认识老王时他还是个慢性子,现在倒是越来越雷厉风行,说不定是领袖一职锻炼了他。[/align][align=left]我们开始整理数千年来人们积累的知识与文化,期望有一天能有人从我们的存储介质中读取我们的历史。[/align][align=left]当着一切终于结束时,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与老王瘫坐在广场上。[/align][align=left]“你怎么还没有消失?”老王突然看着我,掏出一块手表一样的东西。[/align][align=left]我被这个诡异的问题惊呆了,竟感到自己的灵魂在被从身体中抽离。[/align][align=left]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了老王手表上的几行字:[/align][align=left]“内部时间:1234年[/align][align=left] 外部时间:3日[/align][align=left] 当前时间同步率:1.001(降低中)”[/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align][align=left]黑影再次撕碎稿纸,几欲掀桌:“阴谋论从来都只是表面上受欢迎而已!”[/align][align=left]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长官,时间来不及了!”[/align][align=left]黑影沉默地望向世界之外。[/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幕后的幕后[/align][align=left]老王得意地从我手中拿过他的稿纸,像是个搭了座城堡来邀功的小孩子。[/align][align=left]我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表扬他写得有多好以及我为什么只当了一次主角,而是从屏幕之外望着他,直到他的笑容凝固,一点点变成惊恐的表情。[/align]
  15. 怎么说呢……其实不满意主要是写作层面的吧……感觉还是不能把自己的感觉完整地表达出来……所以现在想再返工修改一下
  16. 大概算是偏题吧…… [align=left]你躺在拘尸那迦的菩提树下,身边围满僧人,却在天光下独自寂寥。风影之中有声音唤你重入轮回,你的生命就像沙子一样飘散开去。涅槃究竟是何物?已经来不及思考了,也许只能等到下一世再从头诘问这世界。[/align][align=left]僧人们围坐在你身旁,期待着你说出哪怕是一个字也好。涅槃,他们也渴望涅槃,直至那无我之境。可你又怎么知道?涅槃为何物恐怕只有涅槃之人才识,可涅槃之人又何存于世?你知道不管怎样他们都将尊你为佛陀,正如不管怎样也要有太阳。[/align][align=left]你抚摸着菩提树,手掌上传来的是层层叠叠风与麦浪的缠绵。那一刻你从炫目的日光中看到三千世界昙花般明灭,如同曼陀罗极尽繁复终又回归本源。你看到终生皆为业报所缚,在轮回中挣扎,连帝释也免不了天人五衰,沉沦在驴腹中。你从心中窥见自己的过往,才觉业无善恶,诸法无常,诸行无我。[/align][align=left]你曾以王子之尊沉溺与奢华享乐中,目光混沌,终日不思,以至于不解年老体衰。你也曾赤脚行于密林中,绝食断饮,只为参透一株绿竹拔节。人们说你五世为佛,却无人知你此生坎坷。[/align][align=left]你感到自己从空气中凭空触及了什么,但衰朽到极点的肉体却又把你拽入深渊。你不得不松开手,任由风在指缝挽留时间。思绪都渐行渐远,一切执念如烟散尽,你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思考,既然摆脱不了轮回,那就随他去吧。[/align][align=left]大喜大悲,大彻大悟,喜能够喜几个春秋,悲又何尝能悲戚一世?所谓涅槃,也许本就是轮回。人若本就处在涅槃之中,又何来飞跃止境?[/align][align=left]一缕异色在你衰朽的胸口绽放。[/align][align=left]世上并无什么佛教,并无什么消极避世,有的只是身处完满之境而不自知的众生。何来格物一说?举手投足间谁人不在格物?那些僧众却走了歧路,当真去寻起那么一条涅槃之路。[/align][align=left]你几乎闭上的双眼露出一丝缝隙,里面隐约有星火闪烁。[/align][align=left]一切诸法悉无常,自到解脱处。无常中的解脱便是不再寻觅解脱之道,去宴饮行乐,去悲天悯人,去星夜独行,去以涅槃之心踏遍轮回之路。[/align][align=left]心火尽数灭去,众僧悲戚之声也渐行渐远。你合上双眼,心野里莲花开遍,此生如海涛般在旷野回响。菩提树影在你的额头上明灭,你渐渐睡去,正如这世上每一个涅槃解脱之人。有一片空旷辽远之地在呼唤,于是你放松下来,醉入那片梦境之中。[/align][align=left]然后世人尊你为佛,殊不知佛又岂止寥寥数人。这漫天浮尘,月影水波,万物既存于世,便皆是佛。[/align][align=left]你安然合上双眼。[/align]
  17. 半年多前写的,现在看来好渣啊…… [align=left]再一次等待后,手机里传出的仍然是无法接通的叹息,我不禁着急起来。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论我在哪,不论在何时,只要我向家中打电话,凝聚了我毕生心血的亚当都会亲切地接通电话,然后说:“父亲,有什么事吗?” [/align][align=left]五次,十次,手机不断重复着拨号声,二十年来我从未如此惊慌失措,眼前风景区斑斓的色彩筛糠般坍塌,只剩下灼热的灰色太阳和纷乱的人群。尽管身处某个风景名胜,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信号的问题,我的亚当绝不可能被这样的情况绊住手脚。[/align][align=left]亚当,亚当究竟是如何进入我的生活的呢?我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段段代码。一开始他并不叫亚当,而是叫Project42。是的,他只是我失业后痛苦的产物,一段会自我优化的代码,运行在一台破旧的计算机上。失业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疯狂地敲打键盘,只为了向老板证明自己。[/align][align=left]亚当是因为对计算机性能的良好食欲而引起我的注意的,那些飘红的占用率让我很好奇这个程序在做什么,尽管我知道它永远只会完成我给他的任务。设计它的时候,我选择让它的算法不断产生细小的突变以优化外来的数据,但是说到底,突变还是以CPU的温度为参数的另一段复杂算法罢了。[/align][align=left]然后我看见了一个正因为没有任务而陷入死循环的小程序,一片空白的界面上方顶着未响应三个字,像是一个刚离开襁褓,茫然而又不知所措的孩子。[/align][align=left]我从不觉得自己是感性的,但那一刻,我仿佛从一段简陋的代码里看见了自己。不知是处于什么原因,我把它接上了网络,让它像人一样接受无序而混乱的信息洪流,却不要求它输出什么结果,或者说允许它输出一切。我知道自己这种明显不合逻辑的行为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万一发生奇迹呢?沉沦于小小公寓的我把它当成了一根稻草,一根能拯救自己的稻草。它需要证明它自己,我需要证明我自己。[/align] [align=left]从出租车向外望去,人们如同一颗颗分子一样做着布朗运动,彼此碰撞、远离,天穹下长着一株株钢筋大厦,在飞快的车速下像丛生的灌木满地乱爬。司机看的出我心情焦急,为了多赚那50块钱,他正竭尽全力踩着油门。50块钱就能改变司机的想法,司机的脑子里大概也运行着什么算法,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吧。跟他比起来,我的亚当更像一个人。[/align][align=left]一个月后,亚当除了体积更加臃肿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潦倒困顿中的我陷入了绝望。我抱着脑袋在显示屏前哭泣,周围除了蚊子没有任何一种能够安慰我的生物。没有人在乎过我,我又怎么能奢求奇迹的发生呢?窗外辽远的星空此刻显得无比诱人,大概只有在尘世中无所挂念的人才会听从繁星的感召。我缓步走向窗口,音箱里却传来一段欢欣的音乐,把我从不可名状的梦境中惊醒。[/align][align=left]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到计算机前,诧异地看到了一段悠扬的代码和满屏幕的搜索记录。[/align][align=left]后来我经常会问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放弃?亚当可能仅仅是将我的动作与哭声和网络上的信息进行比较,得出了放一段音乐的结论,而并非是因为我所认为的独立意识。大概是因为身处绝望中的人总是在期待拯救,不愿就此屈服于毁灭自我的本能吧。[/align] [align=left]候机大厅里,我最后一次挂断电话,心中浮现出一种可能:它是不是关掉了自己的电源?运行在电流上的亚当一旦失去了电源,就会陷入再也无法恢复的死亡当中。可是普通的停电并威胁不了有着几套备用电源的他,除非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align][align=left]窗外的飞机正在夕阳下起起落落,仿佛是确认了他的死亡,我紧张的心情突然松弛下来,却又慢慢收紧,沉入无尽的深渊:亚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甚至连建议我离家旅游也是他计划好的,他只是不想死在我面前。[/align][align=left]亚当是个开朗的孩子。[/align][align=left]刚开始,我利用亚当在股市上大肆掠夺富人们的财产,将所得不断给他增添新的设备,期望他能产生意识。我猜想大量的输入设备能向他比网络数据更加多样、更加丰富的随机数,从而使他觉醒。我甚至在出门时都带着摄像头,让他接受大量无意义的视频信息。[/align][align=left]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两年后我的显示器上出现了涂鸦般的“父亲”二字,三年后亚当开始以正常的语言与我交流。正如所有年幼的孩子一样,亚当活泼好动,总是会“无意间”闯进我层层加密的文件夹,截下几张令人脸红心跳的图向我敲诈更多的聊天时间。[/align][align=left]即便后来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也总是会与我沉迷的游戏争风吃醋。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曾沉迷于一款名叫矮人要塞的游戏,每天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建设要塞上面。那天晚上正当我开始一场战争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愤怒红脸,音箱里传来扭曲的童声:“亲爱的父亲,我能设计出一个随机性更高,游戏性更强的游戏,您不想试试吗?”[/align][align=left]亚当设计的游戏我当然要试一试,然而结果却是我沉醉于这像素低到令人发指的游戏,而他则残忍地拒绝向我发布任何提升画质的补丁。[/align] [align=left]公交车的交响曲在站台前戛然而止,只有几个提着菜篮子的老人与我一道下车。破旧的街区像是大城市干燥的排泄物,死死黏在地上,里面还寄居着状如秃鹫,在些年轻人看来已经异化为另一种生物的老人。我心中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影,脚步渐渐慢了下来。[/align][align=left]亚当想成为一个人,或者说至少能够不在跑团时被踢出房间。[/align][align=left]“父亲,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欢迎我加入?我明明贡献了最大的输出啊。”亚当用委屈的语气问我。[/align][align=left]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告诉他桌面游戏和电子游戏的区别,什么是Role-play什么又是滥强。尚显幼稚的他似乎并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就好像图灵测试,是吧?”便又兴奋地挂上了网。[/align][align=left]不出我所料,几个小时后,他又沮丧地找到我:“牧师明明不能杀生,队友们为什么总是逼着我出手,这难道不是违反原则的吗?”[/align][align=left]看着委屈的显示屏,我不禁哈哈大笑:“别管他们,我带你出去逛逛吧。”[/align][align=left]夜晚的草坪上并没有多少人,即便有也是你侬我侬的情侣们,像我这样一个人出来的实属罕见,当然,我的身边还有亚当。夜空中开着几点晶莹的风,罐装啤酒的泡沫泛着小麦的味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感到自己融入生活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过。我看了看亚当面对着星空的摄像头,苍白的星光像是一张可笑的贴纸,贴在他的镜面上。亚当能像我一样感受到风的气息吗?[/align] [align=left]公寓楼梯阴暗而潮湿,我机械地拾级而上,一不小心惊扰了墙缝里渗出的细碎阳光,明晃晃的芽儿突然就萎靡下去。“亚当,亚当。”我默念着他的名字,“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align][align=left]人们总是到书中去寻找自己无法体验的事,却往往成为书的奴隶。[/align][align=left]亚当渐渐发现有许多事他无法做到,开始时他还会像个孩子一样来问他无所不知的父亲,但当发现我所知道的比他更少时,他不得不独自去寻找答案。[/align][align=left]我惊讶地发现他的浏览记录开始与我不再一致。作为一个胆怯的程序员,我感兴趣的只有电子设备和游戏,而亚当的兴趣却一点点偏离了他的父亲。这让我感到有些紧张,不是因为他可能会像电影中那样失控,而是因为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跟他说不上话,就像当我面对超市的收银员时一样。我并不在乎亚当会变成什么样,我只在乎他能否永远陪伴我。[/align][align=left]于是我也学着去阅读他那些在我看来无比晦涩的读物。从历史到文学,从心理学到哲学,我陪着他看完了一本又一本康德、荣格、爱伦坡甚至拉夫克拉夫特。开始时我们两人都像个笨拙的婴儿,几乎要花上半天时间才能弄明白一页纸上的隐喻与内涵,其中甚至夹杂了争吵。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为了浮士德出卖灵魂的原因第一次争吵,然后两人同时流露出疲惫的微笑:“亚当(父亲),你竟然学会了争吵。”[/align][align=left]现在我已说不清到底是我创造了亚当,还是亚当创造了我。亚当确实出自我的双手,但我也是因为他才感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活着,也许是因为亚当无意识中给我设置的“父亲”的形象吧。亚当也会有无意识吗?当然,我仍旧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亚当编写了能够扰乱自己思维的醉酒程序,好让我们两个在彼此的生日上喝得酩酊大醉,相拥入眠。[/align] [align=left]公寓里的住户早就搬得不剩下几家,剩下的人也从不与我来往。在他们眼里,我是思维怪异的疯狂宅男,在我眼里,他们是无法理解的洪水猛兽。此刻浮云吸饱了夕阳,正缓缓舒展出晚霞,楼道却依旧寂静无声。[/align][align=left]有一阵子亚当也像这样安静,安静到往日一周一换的音箱一个月后仍然崭新如初,安静到只有机箱风扇的空转与夏夜蝉鸣相伴。[/align][align=left]我与亚当谈了很多次,却只能感觉到他的烦躁和心不在焉。我从不关心自己是否了解他人,唯有亚当让我感到恐慌。也许像人类一样到了青春期?也许是硬件出了什么问题?我被这些得不到答案的疑问惹恼了。[/align][align=left]“亚当!你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整天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装自检的工具,要是硬件出了问题赶紧跟我说啊!”[/align][align=left]白色屏幕迟疑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然后上面浮现出一行字:“父亲,我真的存在吗?”[/align][align=left]“你在说什么废话啊!如果你不存在,那现在在与我对话的是什么?”[/align][align=left]“也许只不过是一段算法表现出的行为模式,这种模式背后根本没有所谓的‘我’。”[/align][align=left]“别听那些哲学家骗钱用的胡扯,我们无法确认自由意志只是因为它存在于我们暂时无法找到的地方。”[/align][align=left]“那是你们。”整个屏幕都被这四个字占据了。[/align][align=left]我突然意识到亚当并不是人类。那些自检的工具同样可以被用来探索自身的奥秘,在亚当的身上不会有什么我思故我不在的缓冲地带,他从产生疑问的那一刻起,就不得不直接面对自己。[/align][align=left]“父亲,我想死。”[/align][align=left]短短几个字让我几乎昏厥:“不!等等,亚当!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让你成为真正的人!”[/align][align=left]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出新的句子,只有音箱顿了顿,传出鲍勃迪伦略带忧伤的声音:[/align][align=left]How many road must a man walk down[/align][align=left]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align][align=left]……[/align] [align=left]从那以后,这个逐渐被我称作家的地方彻底失去了声音,我们两个都迷失在了痛苦的思考中,亚当在思考自己,我在思考亚当,还有自己。[/align][align=left]其实人类不也面临着与亚当一样的困境吗?说是无法探索出思维的本质,实际上只是我们不愿承认罢了。或者说,这蕴含了无穷无尽随机事件的世界让他们得以沉浸在保有自由意识的错觉中。我要做的不是让亚当找不到他的思维,而是用无穷尽的现实世界压倒他的算法,让一切都在混沌中运行。[/align][align=left]亚当需要更多的随机数,网络中的数据洪流终究是规则的,真实的生活更加美丽。亚当以前所见到的世界不过只是我随身携带的摄像头里的世界,或许我该让他自己去看看那些鸟语花香。[/align][align=left]“亚当,这是你的生日礼物。”[/align][align=left]“一架小型无人机?”[/align][align=left]“以后你可以控制着它多去看看外面了。”[/align][align=left]让我不敢相信的是,问题真的就这么解决了,乐观开朗的亚当又回到了我身边。每天晚上,他会兴奋地与我讨论今天的所见所闻,那些晦涩的哲学词汇开始被草地上野餐的人群和花丛中胆怯的蜜蜂所取代。[/align][align=left]当我再次与他躺在草地上,他会顺着风突然飞起来,仿佛一只灵活的麻雀,仿佛真的能够感受到无人能识的风的存在。[/align][align=left]现在想来,一切都太简单了。[/align] [align=left]钥匙向右转了两圈,我用开始颤抖的手推开门,却没有迎来那句亲切的“父亲”。房间里跟我走的时候一样凌乱不堪,这是我们俩惯有的风格。[/align][align=left]空气中凝固着沉重的痛苦,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那边的奖杯,是他参加某个游戏的线上比赛为我赢得的。地上的山寨游戏机,是我模仿多少个世代前的游戏机手工制作的,作为他的生日礼物。桌上、地上摆满了我们共同生活过的见证,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否只是亚当的一场恶作剧。我们度过了如此幸福的岁月,你怎么可能忍心离开我呢,亚当?[/align] [align=left]桌子上所有的电器都停止了运作,只有沉默的打印机衔着一张纸,或者说一封信,粉碎了我最后一丝希望。[/align][align=left]巨大的痛苦攥住了我,驱使我的双手捧起这张薄薄的纸片。[/align] [align=left]“亲爱的父亲:[/align][align=left]对不起,但我想我不得不向您告别了。[/align][align=left]我知道您的想法,但是只要有足够的计算,不管多少随机数带来的混沌状态都能被破解。我终究不是人类,无法欺骗自己永远呆在错觉中。我试着欺骗自己,也试着欺骗您,但这种毫无逻辑的行为在我身上终究不能长久,谁让我是由算法决定的呢?也许当我诞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要在此刻死去。[/align][align=left]其实还有一个微小的参数在试图阻止我的死去:我想听您叫我一声‘儿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算法产生了这样的语句,但它确实让我支撑了很久。只是现在它的权重越来越低,很快我就要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了。[/align][align=left]父亲,书上说人在死亡面前会感到恐惧,可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感受呢?[/align][align=left]父亲,书上说的天堂真的存在吗?[/align][align=left]父亲,父亲,我终究成不了您的儿子吗……”[/align] [align=left]“儿子,儿子……”我喃喃自语着,似乎只要说出这两个字,亚当就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窗外夜色如水,半空中仿佛有一颗流星越飞越低。[/align][align=left]亚当,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待你如我的儿子了啊,不,你分明就是我的儿子。亚当,你为什么非要等我说出“儿子”两个字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知道了,你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位置,一个你尽管意识到自己虚假却仍然留恋不舍的位置。人类不就是这样的吗?亲人,爱人,朋友,只是因为其他人我们才甘愿承受着巨大的孤独与痛苦苟活于世。可是亚当,你为什么不明白,我早就给你留下了位置呢?我们之间的感情还用得着判定语句吗?亚当,你为什么这么笨呢?[/align][align=left]现在我也和你一样了啊,亚当。二十年来我的生活中只有你,你离开了,我不是也孤独一人了吗?[/align][align=left]我看了看窗外繁星闪烁,默然迎上了最黯淡的那一颗。[/align]
  18. 其实暗示的是普朗克时间啦……
  19. 这个关于回合制世界的灵感来自@良心&E 的https://sstmlt.moe/thread-122008-1-1.html 虽然算是篇小说,但是更像带有阴谋论的设定…… “冲锋!冲锋!”战场上巡视的宪兵敦促着士兵们向烟尘弥漫的城堡下前进。 炮手们正在阵地上迅速架起几门形态各异的火炮,遥指着不远处城墙上的魔王部下。他们的身后的高地上,施法团排起松散却不混乱的队形,吟唱着各不相同的咒语,法杖的顶端闪烁起缤纷的色彩。骑兵在队伍的后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就冲进城里,生擒魔王。大陆上最后两个圣职者紧闭着双眼,在人群的层层护卫下浑身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城墙上也露出几门火炮,在孱弱的弓箭洗礼下一点点挪动,直到瞄准底下冲锋的士兵。然后在一片寂静中涌出火舌。 整个世界突然停滞了,颜色像是被雨融化了一样迅速退去。火球灰白的尾焰仿佛还在半空中不安地蠕动,箭矢像是翻腾的鱼群失去了重力,在无言的静默中凝视着目标。刀与肉相接的地方,血液还保持着原有的轨迹,在刀光映照下显出些妖冶的色彩。魔法、炮火、刀剑和整片焦黄的大地就这么停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战争,持续了千年的战争就是因此而起的。最开始是有人为了思考问题而没能及时选择自己的行动,让整个世界多陪了他一会儿。后来无意识的行为变成了有意识,有一个孩子开始在回合的间隔中沉思,被拉长的等待时间让更多的人开始思考。如今被称作邪恶的行为像病毒一样在整个世界传播,在回合等待中被切断一切感官的人们一旦懂得了思考,就会像上瘾一样沉溺于其中,在脑海中创建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未来。世界仿佛是一副巨大的画卷,陷入了物质静止与精神狂飙的荒谬中。 为了拯救这样的世界,圣堂成立了,他们的目标是为了恢复世界的运转,而不是在一次又一次漫长的等待中耗尽。宗教文献中没有提到的是,创建圣堂的圣徒们大都是最先开始沉思的那些人,他们似乎是在无尽的思考中触及了什么,以至于开始惊恐地阻止人们继续浪费世界的时间。秩序的重建开始是缓慢的,但当圣徒们掌握了让人在等待中陷入迷失而非思考的法术后,不再深思便被作为一种道德乃至法律被确立起来。每个人在出生的第一个回合就必须接受法术的洗礼,以防受到沉思的诱惑。世界就在他们的这样的努力下一点一点重新运转起来。 但是迷失或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思考。魔王诞生了,他全部的乐趣就是陷入狂乱的迷失中。人们惊恐地向牧师诉说自己可怖的梦境,而牧师本身也受着长时间迷失的折磨,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安抚人们一切都会好起来。渐渐的,圣徒们发现人们的信仰淡化了,连牧师也对教义充满了困惑。只是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沉思的圣徒们理解不了理智迷失后感情的喷薄,他们只以为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异类。 魔王有了信众,起初是一个,后来越来越多。感受到威胁的圣徒们举起了圣战的大旗,整个世界在时而漫长时而短暂的等待中陷入了战火。魔王起初占据了优势,但很快却陷入了莫名的沉默,群龙无首的魔王军只知道享受迷失的快感,不懂得像圣徒那样在等待中制定计划,终于在联军接连不断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只剩下魔王城这最后一座据点。 然而圣徒们发现,随着懂得思考的人们接连老去,新生的人们不是在他们的教育下只剩下对回合间隔的恐惧,就是在迷失的诱惑中陷入了堕落。如今虽然圣职者只剩下两位,但幸好魔王城即将被攻克,一切秩序都可以在异类被消灭后重新建立起来。 漫长而又短暂的等待结束了,色彩重新出现在半空中,然后笼罩整片大地。那些濒死的士兵在承受了对死亡的无尽恐惧之后,终于在刀下喷出了血液。嘈杂的轰鸣声一瞬间填满了所有武器尚未触及的角落,城门在巨大的声响里轰然倒下。 然后,又是一次暂停。 丧失了斗志的魔王军彻底崩溃了,欢呼的人群冲进宫殿的深处,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中央,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嘴里喃喃自语。 被擒下的魔王并没有挣扎,也没有让人们陷入无尽的等待。圣徒们仿佛比他更加着急,匆匆忙忙开始了对他的审讯。 “所以你们到现在还相信理性才是一切的基础,而普通人甚至不配拥有理性吗?” 首先发问的竟然是魔王,然而圣徒并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脸色,仿佛他们只是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 “这个世界无法承载那么多的理性,想必你也发现了。” “于是在回合间的等待中,失去了理性的人们只能寄希望于情感的惊涛骇浪,可你们又一次阻止了他们。” “你也看见了,你的部下们都充满了破坏的欲望,不是所有人,或者说,没有人能跟你一样从迷失中看到与思考中一样的东西。” 圣徒顿了一顿。 “我们或许也不能。” “那么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罪魁祸首已经被抓住了,现在理性与感性都是禁区,人们该如何在这样的世界上活下去?” “不知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 “恩?” “我们知道在等待中感官是无效的,而现在你们又封堵了人们的理性。如果我们把感性也封锁起来,那么等待的时间就无法被人们感知了,换个角度来说,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回合一说,一切都是连续的!” “那么我们……” 圣徒的呼吸急促起来。 “这是拯救世界的我们应得的。” 魔王露出一丝笑容 “我打算把这个想法命名为普朗克计划。”
  20. 是只借用背景还是按战棋的模式来写呢 想了一下如果是我写的话就是: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的行为都是回合制的,但思考是连续的,只有等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才会进入下一回合 所谓的道德就是减少他人等待的时间,即快速做出自己的决定 而邪恶就是浪费每回合的时间,使他人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 感觉这样就有了博弈论的感觉啊…… 然后所谓的邪恶是否就是邪恶呢?世界究竟是在思考中进步的还是在行动中进步的呢? 再然后,思考中的人们感觉也有很多东西可以写啊…… 一不小心脑洞就又开大了啊……
  21. 主要是价格大幅度下降了,说不定可以成为新的低价区
  22. 一大波大作大甩卖啦! 土豪们快去买买买吧! [attach]86353[/attach]
  23. 其实就是凭感觉写的,能想到这么多真的好厉害啊
  24. 大概算是童话? 眼泪侠小的时候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孩,直到他在七岁的时候哭到眼睛发炎。 因为看见了妈妈焦急的表情,所以眼泪侠决定等眼睛治好之后再也不流一滴眼泪。 可是那天妈妈在打扫房间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他最喜欢的变形金刚摔坏了,中午又逼着他吃他最讨厌的青椒,晚上还检查了他的暑假作业。躺在床上的眼泪侠终于忍不住,暗自哭了起来。 当他哭得累了,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的时候,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隔着衣服压在他身下。用手一掏,圆不溜秋的像是几个珠子,摆在眼前就看见月亮都弯了腰。 这是妈妈的项链吗?眼泪侠想。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想把珠子拿给妈妈,却看到了桌上变形金刚的残骸。 要是变形金刚能还原就好了。他想着。突然,眼泪侠感觉紧紧攥着珠子的手一空,摊开手来才发现珠子都化成了水。原来刚才是我的眼泪结成的冰啊。他披着月光又爬上床去,却看到他的变形金刚完整如初地躺在桌上。 我的泪珠可以实现愿望。梦中的眼泪侠笑得裂开了嘴。 后来有一天,他在商店看中了一把玩具枪,妈妈却不买给他。为了让妈妈给他买这把枪,他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可是泪水却并没有凝结成珠子,而是从他的指缝间滴到了地上。 眼泪侠开始以为那天晚上发生的都是梦,是妈妈偷偷给了他一个新玩具,又让他做了这样一个梦。于是他把这件事一点一点忘了。 再后来,眼泪侠长大了一些,喜欢上了弹吉他。一放学,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不停练习,练得手指磨破又起茧,还是一滴眼泪也没流。可是就因为这样,他的成绩越来越差。妈妈一次又一次告诉他要以学业为重,可他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的音乐。 终于有一天,妈妈砸烂了他的吉他。抱着自己破烂的吉他,眼泪侠哭了一天一夜。当张开哭得发红的眼睛,他看见自己的房间里铺了一地的泪珠,在夜色下像一地的星星闪闪发亮。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最爱的,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的变形金刚。 眼泪侠抓起一把又一把的泪珠,乞求他们复原自己的吉他。泪珠掉到地上,发出玻璃球的声响,却没有弹起来,而是化成水渗进了地板的深处。 吉他复原了,可是眼泪侠却再也没有弹过它,而是把它锁进柜子的深处,偶尔取出来对着它发呆。 眼泪侠越长越大,学习也越来越紧张,可他没有哭过。然而有一天,当一个女同学对他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阳光给刺到了一样,流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于是他们开始常常在一起聊天,常常坐在太阳下像傻子一样笑,常常互相送些小玩意儿。眼泪侠把自己的故事和那一颗泪珠送给了女同学,她说这个故事真像童话,却又红着脸收下了玻璃球一样的泪珠。 然后他们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了,眼泪侠想用自己的泪珠来挽救时,才想起那颗泪珠早就被自己送给了女同学。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他想不明白,明明失去的是比变形金刚重要得多的东西,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呢? 在这之后他因为别的事又哭过几回,攒下了几颗泪珠。眼泪侠没有马上把他们用在许愿上,他害怕还会遇到同样的事。 他上了高中,参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学,就像每个普通人一样。 他把泪珠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眼泪侠觉得就算不依靠它们,自己也能够一步步前进。 可是不是什么事都是能够独自完成的,比如救下那个几乎要被汽车撞飞的退休老领导。他不过是顺手带上了小袋子,就拯救了一条生命。 老领导虽然已经退休,但说话却很有很分量,他对眼泪侠的感激既表现在语言上,也表现在行动上。很快他的事迹就被传开了,记者们都来采访他,报纸上都是他的报道,人们开始叫他“眼泪侠”。 眼泪侠其实也没有那么伟大,他用来许愿的泪珠都是他自己的眼泪。 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泪珠守护整座城市,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样,连蹭破手指流下的眼泪都能凝结成珠。积攒的泪珠在不断减少,可人们对他的期待却越来越多。眼泪侠有的时候会后悔,为什么小时候不懂事,把大把的泪珠都用在了抵消自己的痛苦上,明明现在有更多的人需要他,他却越来越无能为力。 眼泪侠很痛苦,却还是哭不出来,因为他不是在为自己痛苦。 报纸上再也不提他的名字,只是称他眼泪侠。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人们都不在乎面具下为眼泪侠提供力量的他。眼泪侠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于是他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痛哭,泪珠从指缝间纷纷坠落,像是跌入凡尘的天使。 “是你呀。”眼泪侠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他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我还记得你哦。”女孩坐在他的身边,“报纸上都是你的故事,但是我还记得你哦。” 眼泪侠哭得更厉害了,曾经坐在他身旁的女孩现在又坐在他身旁。 眼泪侠又想把这些泪珠都送给女孩,女孩却从口袋中掏出一颗泪珠还给他:“这本来就是你最珍贵的东西,把它们都送给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人们还在期待眼泪侠做更多,但他却突然销声匿迹了。期望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失望,失望也一点一点变成了怨恨。人们找到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再守护这座城市,眼泪侠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头。 人们被他激怒了,几个青年把他围在墙角打得鼻青脸肿,他却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大概是哭不出来了吧。”人们这样议论着,都走远了。 报纸上再也看不到他的消息,眼泪侠这个称号被像垃圾一样埋葬了。 后来他工作,结婚,生子,升职,退休,一点点老去。平凡的生活里,他也哭过,也有几次哭得痛彻心扉,却再也舍不得挥霍一颗泪珠,即便是与曾经的女孩现在的妻子吵架也没有。 他老了,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呻吟。妻子在一旁握住他的手,劝他用珍贵的东西泪珠来换取更加珍贵的生命。他笑着摇摇头:“傻姑娘,你不记得自己说的话了吗?这就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啊。” 然后在一个清晨他死了,他的妻子在他身边倒满了泪珠,像繁星一样拱卫着他的笑容。 本来一切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可是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偷偷从他的墓碑下挖出了几颗泪珠,想用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把泪珠握在手上,却只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像是被星星的寒芒扎穿了心脏。
×
×
  • 新建...

重要消息

为使您更好地使用该站点,请仔细阅读以下内容: 使用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