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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耀姬与贝狄威尔第二卷(第六章·幽灵骑士·上)


Sui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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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Lang 发表于 2016-5-11 21:53

整篇的对话,我是在往高深莫测,呃,莎翁的戏剧对话的类型上在拉。

然而四不像了的结果可能就造成了不太像 ...

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要是真有一个你说的龙穴守护者站在你面前 你把你所感到的气势写进文章里了吗?

 

既然你或者你的角色“应该”感觉到某种异常,那就把他们的“感觉”写出来,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里的。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握拳、仰头低头、抿唇咽口水、口干舌燥、晃眼、呼吸急促…简单几句话就能把读者拉到和文中主角同样的境地。

 

我举个例子:

 

到处依然是一片火爆的阳光。大海憋得急速地喘气,把它细小的浪头吹到沙滩上。我慢慢地朝山岩走去,觉得太阳晒得额头膨胀起来。热气整个儿压在我身上,我简直迈不动腿。每逢我感到一阵热气扑到脸上,我就咬咬牙,握紧插在裤兜里的拳头,我全身都绷紧了,决意要战胜太阳,战胜它所引起的这种不可理解的醉意。从沙砾上、雪白的贝壳或一片碎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光亮,像一把把利剑劈过来,剑光一闪,我的牙关就收紧一下。我走了很长时间。

 

………

 

我想我只要一转身,事情就完了。可是整个海滩在阳光中颤动,在我身后挤来挤去。我朝水泉走了几步,阿拉伯人没有动。不管怎么说,他离我还相当远。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阴影吧,他好像在笑。我等着,太阳晒得我两颊发烫,我觉得汗珠聚在眉峰上。那太阳和我安葬妈妈那天的太阳一样,头也像那天一样难受,皮肤下面所有的血管都一齐跳动。我热得受不了,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这是愚蠢的,我走一步井逃不过太阳。但是我往前走了一步,仅仅一步。这一次,阿拉伯人没有起来,却抽出刀来,迎着阳光对准了我。刀锋闪闪发光,仿佛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刺中了我的头。就在这时,聚在眉峰的汗珠一下子流到了眼皮上,蒙上一幅温吞吞的,模模糊糊的水幕。这一泪水和盐水搀和在一起的水幕使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觉得铙钹似的太阳扣在我的头上,那把刀刺眼的刀锋总是隐隐约约地对着我。滚烫的刀尖穿过我的睫毛,挖着我的痛苦的眼睛。就在这时,一切都摇晃了。大海呼出一口沉闷而炽热的气息。我觉得天门洞开,向下倾泻着大火。我全身都绷紧了,手紧紧握住枪。枪机扳动了,我摸着了光滑的枪柄,就在那时,猛然一声震耳的巨响,一切都开始了。我甩了甩汗水和阳光。我知道我打破了这一天的平衡,打破了海滩上不寻常的寂静,而在那里我曾是幸福的。这时,我又对准那具尸体开了四枪,子弹打进去,也看不出什么来。然而,那却好像是我在苦难之门上短促地叩了四下

 

试着记住这句话吧:与其展现一台戏,不如让观众参演其中。与其写一件物事,不如写一种感觉。与其给读者看一段文字,不如尝试把一种感觉打进读者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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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酱Namless 发表于 2016-5-12 02:10

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要是真有一个你说的龙穴守护者站在你面前 你把你所感到的气势写进文章里了吗?

 

既然你 ...

你們的文學造詣已經高到超乎我想像 原來可以用繃緊神金或是拳頭來表達緊張或是壓迫感 學到了點東西呢 之後自己小說寫到主角遇到強敵的時候可以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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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筆偏執狂 发表于 2016-4-14 22:10

总觉得SuiLang君擅长的刚好是伏笔最薄弱的写作环节:战斗场景

其实我很早就想写(并且付诸实践)一篇与该文 ...

自己也很羨慕會寫戰鬥橋段的人呢 之後自己的小說也有戰鬥橋段 不過到時恐怕會比較簡單蓋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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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周后...

[align=center]秋高气爽 [/align][align=left] “真难吃。”[/align][align=left] 艾玛把勺子“哐啷”一声丢进餐盘里,眉弓皱的老高。她面前的食物几乎一动没动。[/align][align=left] 餐盘里盛满了酱色的浓汤,表面浮着土豆和胡萝卜,翻一翻还能找到些大小恰好卡在牙缝里的粗质肉块。旁边则是最朴素的麦面包和高高堆起的蔬菜沙拉。看上去确实是不怎么样——贝狄威尔就着面包舀了一口汤喝——但是说实话,味道倒也还算平平,尤其是调味的黑胡椒加了很多,喝进胃里有一股热辣的爽快感,四肢也随之涌出了些许力量。[/align][align=left] 这是开学以来艾玛第一次到食堂来就餐,之前的两周里她都是选择宿舍后面那家叫做“堆心菊”的咖啡馆,那属于“可以入口”的水平。当然少女偶尔也愿意心血来潮赶些路程到坎斯克城里去——“稍微可以多吃点了”。[/align][align=left] “更别提也没有酒,我怀念苹果酒和杜松子酒。”[/align][align=left] “我觉得还过得去。”贝狄威尔放下面包,委婉地表示:“而且也很适合艾尔多克的风格。”[/align][align=left] “你是说要让我适应这种东西?”艾玛冷笑道:“别开玩笑了,虽然我来自一个不那么重视饮食的国度,但毕竟还算个皇女,难吃就是难吃。”[/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斜向望了一眼身边的凯特——她刚刚叉起一大块胡萝卜放进嘴里,双眼忽闪忽闪,吐出想要倾诉的欲望。同样是贵族,至少还有人吃得下去,贝狄威尔翻了翻沙拉堆,心想生蔬菜总归是类似的吧,这样看来艾玛说的也并非全对。[/align][align=left] 他们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贝狄威尔和艾玛面对面,旁边就是凯特,却唯独少了奥莉薇娅——妹妹在笑着打过招呼之后便去和其他的朋友一起用餐了。自从上一次和贝狄威尔说过镜能的事情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多了一层距离感。[/align][align=left] 莉莉丝嘴里的胡萝卜只咀嚼了三两下,她便忙着梗起喉咙硬生生咽了下去。莉莉丝满眼期待地看向艾玛:“那姐姐大人的午餐以后也要让我来做吗?”[/align][align=left] “我不想一天吃两顿早餐。”艾玛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她深知莉莉丝的厨艺确实令人称道,但也仅限于早餐的样式。“就这样吧——”她站起身敲敲桌子:“我先离开。”[/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变成了一个啰嗦的老管家,催促般地问道:“下午的课程呢?”[/align][align=left] “翘掉,反正我从没去过。”口头上回答的轻巧无比,艾玛扭头就把两人甩在了食堂里,只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但这背影也被人群迅速冲刷着,不过三五秒的时间便消失了。[/align][align=left] 少了一个人的食堂里依旧热闹繁忙,端着餐盘打饭、找座位的骑士候补生川流不息。挂在墙上的电视里也还在播放着有关南方内战的无趣新闻,声音被乱糟糟闹哄哄的嘈杂顶了下去,只有主持人摇头晃脑的图画,看上去很是愚蠢。[/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慢慢收回了目光,用勺子从浓汤里翻拨出一块土豆。[/align][align=left] “没关系的,对于卡捷芙娜而言,姐姐大人是特殊的存在。就算上课和考试都不去,也没有老师会在成绩上为难姐姐大人的。”[/align][align=left] 凯特至少说出了一部分的事实,但她天然站在自己的视角上,因而理解错了一件事:贝狄威尔尽管担心艾玛的学业,更多的却是在羡慕与渴望。[/align][align=left] 这种感情从艾玛闯入他生活的那一刻开始萌发,然后渐渐长大、抽芽,直到接触十字会的那晚成长为茂密的大树,根系深深扎进贝狄威尔的心中。那一晚他看见了许多东西,认识了许多出色的骑士候补生——在她们面前,艾玛表现的张扬而放肆,丝毫不逊于她的身份,一名骄傲的公主。但是贝狄威尔呢,他只是缩在阴影里用隐藏起来的热切的眼神去望着这一切。[/align][align=left] 而在平时的日子里,这种感情只会发酵的愈加强烈。雷耀姬的艾玛·斯托克、皇女的艾玛·斯托克,诚如凯特所言,她爱做什么都好、爱在任何时间去做都好,实力与身份带来的双重光环使她无需考虑任何束缚和制约,这是何等的自由![/align][align=left] 她做得到几乎一切事情,只要她想要去做。没错,一切,至少是贝狄威尔所能想象到的一切,即便是十二试炼也能完成,艾玛·斯托克所能到达的彼岸无远弗届。而在贝狄威尔看得到的那些遥远的、辉煌的成就中,她又比任何人都要来的轻松。就像每天晚上她都摆弄手机到很晚,早晨自然醒来,一天可以睡十二个小时,然后在测验中轻轻松松地击败所有人。[/align][align=left] 强大、从容、耀眼、美丽,她是贝狄威尔有生以来接触到的最接近巅峰——除了安娜——同时也是第一个令自己明白了有无可逾越的鸿沟的存在。和她在一起越久,便越察觉到难以望其项背带来的巨大绝望感,并在雷耀姬所散发的光芒之下愈加黯然失色。[/align][align=left] 真是……令人羡慕,不自觉令人燃起热烈的希望。[/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低头用叉子拌匀沙拉。专心解决起眼前的午餐。现在艾玛离开了,先前一直喋喋不休的凯特也安静了下来。她干脆从单肩包里抱出一本厚厚的书——十六开,拳头般厚度,封面包裹着黑色的皮子——摊开到桌面,哗啦啦地翻到有书签的一页。少女接着拿出手机,插上耳塞,然后拂起鬓角的发丝将其挂在耳朵上。最后凯特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面包,一边抽出胸前的钢笔。[/align][align=left] “这是什么?”贝狄威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奇地问。[/align][align=left] “嗯?”她戴的耳机是外放式的,因此不需要摘下来也能听见外界的动静。凯特用手提拉了一下黑色书籍的封面,头也不抬地回答:“《帝国刑法汇编与判例》,如你所见。”[/align][align=left] “所以说为什么要看这个?”贝狄威尔看见书页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细小而秀丽的钢笔字,勾、画、圈、点还有大量的补充说明。他注意到书腹因为时常翻阅而发黑,而在边角部分甚至都卷曲了起来,[/align][align=left] “你不知道?”少女毫不掩饰地白了贝狄威尔一眼,道:“我是不可能成为一名骑士的,终究要继承父亲的爵位和他在上议院的职位。那么未来的凯特公爵可绝不能是一个对帝国的法律一窍不通的蠢货,她不能坐在皇家法院裁判席的最中央,却只是一脸白痴地询问两旁大法官的意见。”[/align][align=left] “皇家法院裁判席……”贝狄威尔忍不住重复这个听上去十分华丽的单词,布里塔尼亚司法的顶点、国王皇冠上的祖母绿,它被许多知名的媒体——蔷薇报、先驱者日报还有胜利社等——誉为朱蒂提亚的石基[/align][align=left] 第一印象使然,此前他总以为凯特是一名无拘无束、而又有些任性的贵族千金。直到这时,贝狄威尔才恍然意识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名娇小的女性所背负的沉甸甸的重量。[/align][align=left] “等等,你不会成为骑士?那你这些年都在白费功……所以都是为了追求艾玛?甚至不惜到卡捷芙娜这么偏远的地方来?”[/align][align=left] “这还用说?毕竟因为我深爱着姐姐大人啊!”凯特拍着胸脯骄傲地说:“所以我要尽自己的职责,但同时也要追求自己的爱情。无论哪一方面都决不能让未来的自己后悔。”[/align][align=left] 少年咀嚼着凯特话语中的情感和含义,心想这真是贪婪的想法啊。但是有些人只是贪婪却无所事事,寄希望于好运气来满足自己的胃口;另一些人则将自身的贪婪化作追求的动力,切实地朝着目标逼近。而莉莉丝·凯特毫无疑问属于后者——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盘头发和化妆的技巧、学会做得一手好早餐的呢?一定是遇到艾玛之后吧。[/align][align=left] “对了,你也帮我推荐些艾尔多克的菜谱吧,我要开始学着做午餐了。”[/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觉得自己和凯特有些类似了,而赋予自己贪婪的正是当年的安娜和现在的艾玛。“我吃完了。”他放下刀叉,起身端着自己和艾玛的盘子走向回收餐具的车柜。[/align][align=left] 凯特还在小口小口地喝着浓汤,甚至没有抬眼去看贝狄威尔,她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姐姐大人说的没错,确实很难吃。”[/align][align=left] 在没有关系到姐姐大人的事上,莉莉丝·凯特还是个正统的清教徒。[/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艾玛离开树林的阴影处,面色阴沉,嘴角耸拉。开始的时候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踢开积雪和腐叶,直至能踩实了被冻得硬邦邦的地面,最后还要用脚尖往像是会存在裂缝的地方踢上两次。这一直到树林边缘才停止,刚好也是阳光和树荫的分界线。她伸手放在额前遮挡阳光,笔直地插进废弃教学楼。[/align][align=left] 晚上的时候在这里只会觉得幽静阴森、暗影沙沙,但是换做白天重新造访,便会惊讶地发现其实它无论距离道路还是建筑都不远,仅仅隔着百十米长的松树和杉树。倘若目的明确,正常只需要五分钟就能从人来人往穿越进一片荒凉里,确然给人一种恍惚的梦幻感觉。[/align][align=left] 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艺术的幽灵都盘踞于此。凯瑟琳站在破落的教学楼的尖顶上,脚下像是踩着刀刃。她淡薄的几乎发白的金色长发披散开盖住背后的披风,凯瑟琳依旧在胸前抱着手风琴,拉出舒缓、低沉却又如疾风暴雨般令人揪心的音乐。另一边的教室里虽然没能发现文森特,可画架静静地立在那儿,那件棕色呢子大衣也在,挂在画框边缘沐浴着午间的阳光。[/align][align=left] 艾玛走进中庭的天井里,这儿有两三个篮球场的大小,中间是一座被废弃的喷水池,现在堆满了积雪。水池的边缘和里面的雕像都是是铜铸的,圣母怀抱着圣子,慈祥的容貌依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最短的一条路,从画室边缘穿过就是对面的树林。[/align][align=left] 这时候皇女的背后响起了脚步声,于是她停了下来,转身看见文森特夹着画板向自己走来。文森特在走路的时候显得有些驼背,他的打扮也和先前一样潦草,特别灰蒙蒙的大衣上还添了许多新的颜料痕迹,手背上也是如此,只有脸庞是干净的。 [/align][align=left] 艾玛压低眉梢空握了下右手,雷鸣剑顿时呼之欲出。她盯着文森特两腮的胡子,决心如果他敢不识好歹地问出“你在找什么”一类的话,就狠狠给他留个教训。这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就曾经有个削去耳朵的著名画家吗?少女倒是不打算做到如此地步,只需要在他脸上留下一道一辈子都无法消去的伤疤就可以了。[/align][align=left] “斯托克殿下,我冒昧地以您为模特创作了一幅画作。”文森特挠挠脑袋,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align][align=left] “你在拿我取乐?”艾玛面露愠色,但被称作殿下还是让她决定延缓爆发的时间:“一幅人像,以我为模特?我能在你的眼前站过多久?几分钟?十几分钟?而且还没有保持一个姿势不动。”[/align][align=left] “绝无此意!”他马上摆摆手解释说:“您似乎不太了解:对于一幅人像而言,模特只需要留给画家勾出素描的草稿的时间就足够了。而这对于熟练的人只不过需要一刻甚至半刻钟。”文森特抽出夹在左臂的画板,翘开四角的钉子后抚平画布,接着递给艾玛:“喏,就在这里,请您过目。”[/align][align=left] 纸上是画家透过玻璃窗户看到的风景,一名少女拄着剑凛凛然站在那里,低头沉思着。艾玛一眼就认出了画中的人物确凿是她无误——尽管文森特只在少女的侧面上简单勾勒了几笔,但是那股跃然纸上的高傲劲儿却与本人如出一辙。[/align][align=left] 但画里的无论是草木还是建筑都和皇女眼中看到的截然不同。文森特笔下的松树和杉树葱葱郁郁,新生的嫩叶透出可人的青色,地面上绿草如茵,刚刚盖过少女的脚面,其间点缀着小小的黄色花朵,透过画纸仿佛能闻到满腹的馨香。建筑也被粉刷的干净、漂亮,落地的玻璃窗整齐而透亮,边缘折射出七彩的光。艾玛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就连阳光照射的角度也完全不一样,它是从更接近天空的中央的地方照射下来的,留下的树影更短,视野也更加明亮。所有的一切都洋溢着柔和的暖色调,甚至是一片辉煌。[/align][align=left] “这不是现实,为什么?”说话的时候皇女也没有抬头,她的视线钉死在了画作上。[/align][align=left] 其实只须看一眼就明白了,那是坎斯克的夏天,一年之中最丰饶、最美好的季节。繁花尽情舒放,草木竭力生长,好像就连树林里也一定藏着一只肥嘟嘟的小鹿,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享受盛宴。文森特的画笔下万物繁茂,即使从未亲身经历过,但艾玛觉得奥克塞西亚的恩惠也降临在了自己身上,从头顶到脚底都变得暖洋洋起来。[/align][align=left] “绘画需要的是灵魂,眼睛和手只不过次要的东西。”画家微笑着,打了个手势对她说:“这就是我所感受到的您,斯托克殿下,您愿意收下它吗?”[/align][align=left] “颜龙静说的没错,你会成为一名卓越的画家。”艾玛小心翼翼地卷起手中的画卷,尽管不想她的兄弟姐妹那样拥有极高的艺术修养,但少女也能感受得到其中蕴含的蓬勃的灵性。而身为贵族是绝不应该拒绝这样一名天才的。“我会好好对待它。”[/align][align=left] “我的荣幸。”文森特把板子扔到地上,右手扣胸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他直起腰来的时候伸手抓了抓耳后根,于是黑框眼镜晃悠悠的。大个子的少年咧嘴笑开很是开心,和艾玛偶尔会见到的那种略带谄媚的笑容完全不一样,文森特本身便是灿烂的阳光。皇女直觉到不管是任何人——乞丐或者流浪汉——只要认可了他的画作,文森特都会像这般开心。不是因为是自己,这种念头带着恶意冲刷掉刚刚建立的些许好感,艾玛感觉心中莫名地不是滋味。[/align][align=left] 果然还是个令人生厌的家伙。[/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艾玛离开许久之后,有好几个小时,贝狄威尔的身影出现在荒废的教学楼跟前。他是走正面的道路上过来的,少年绕过六方形的建筑,走到现在被文森特当做画室的地方停下脚步。  [/align][align=left] 平常这里一日之内不会接待两个以上的客人,三个已属稀奇,四个几乎闻所未闻,遑论还是分批次前来。[/align][align=left] 那天晚上他们刚刚回到寝室里,确认对面没被打扰,然后关上门。艾玛马上就抑制不住开始倾倒自己的想法:“谎言——”皇女囔囔道:“一堆谎言,用谎言砌成的堡垒!”[/align][align=left] “颜龙静说十字会忌讳大动干戈地直接挖开地表?嗯,我知道坎斯克的冻土确实很难对付,他们也许真的没有办法不扰人耳目地完成这项工程。这样考虑乍一看有几分道理,但实则荒谬至极。”[/align][align=left] 他们当时坐在黑暗里,没有开灯,刚好能看见彼此的脸,贝狄威尔点了点头以表附和。[/align][align=left] “但这里是哪里?格兰利亚的坎斯克!大陆最北端的城镇,以丰富的煤炭矿藏闻名。在这儿人们已经和冻土打了近两百年的交道,硬邦邦的不管笨蛋的脑壳还是石头都算不了什么。”[/align][align=left] “而想想地下埋藏着的东西,贝狄威尔。那可是‘十字崩坏’的真相!”艾玛的眼睛在黑暗里里闪烁着光芒,明亮的像是噼里啪啦地从篝火的残屑中蹦出的火星。这表明她的内心激动不已:“一个盘亘在艾尔多克数百年的强盛组织近乎被这场灾难摧毁,究竟有什么能够成为障碍?”皇女大声说着,毫不忌讳可能会被其他人听见,“让他们眼睁睁地守着遗迹却不去查个明白?我没办法想象。”[/align][align=left] “显而易见——”此时艾玛又一下子压低了声音,几近变成了耳语。这种反差成功地抓住了贝狄威尔的注意力,他不得不提神凑近了许多才能听清。“他们是故意的,我猜十字会畏惧当年的真相为人所知。而这就有意思极了,我们想想,十年前究竟会发生了什么?”[/align][align=left] “更有意思的是,颜龙静的行为等于是在向我们透露这一点。看到了吗,这个失落遗民和我们是一伙的,也想了解被十字会费尽心思隐藏的秘密。”[/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觉得艾玛也许过于兴奋了,甚至被冲昏了头脑。如果说十字会只是怠于发掘,那不能说明他们在竭力隐藏什么。而且颜龙静是荆棘皇冠的主人,想要同时对她隐瞒事实,能做到的恐怕也只有神秘的十字会会长了吧?[/align][align=left] “十字会依旧不信任一个失落遗民?”他尽力去迎合艾玛的猜想,却只抛出一句连自己的嗤之以鼻的臆测。或许根本就没有隐藏什么,十字会只是单纯的恐惧,贝狄威尔想,然后一边平静地观察着激动不已的艾玛。抓住对方尾巴的感觉令雷耀姬的骄傲升到了最高点,此刻正满眼的目中无人,听不下任何建议。于是贝狄威尔不得不任由雷耀姬继续喋喋不休道:“没错,就是这样。但同时那家伙也是只狡猾的红毛狐狸,不愿意去触十字会的霉头。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跟在我们后面,利用我们去替她充当探路的苦力。”[/align][align=left] “不过没关系。我只要真相,其他的都不在意。”[/align][align=left] “我不认为十字会和颜龙静都那么的——”这个词突然出现在贝狄威尔的齿边,从深邃、幽暗的林木中穿梭而来,然后蹦了出去:“呃,单纯。”少年不安地舔了舔嘴角,把某个阴魂从脑袋里驱逐出去。[/align][align=left] “那你就盯紧她们,这也是件好事。”艾玛满不在乎,继续说:“但是看着吧,贝狄威尔,我会找到进入文献馆的道路的,颜龙静所说的那一条。我知道它是存在的,就在那周围有一个隐秘的入口,安娜她富有活力而且藏不住秘密,她无意间说过自己走过那条路。”[/align][align=left] “那么你没有告诉她们真相?”贝狄威尔发自内心地流露出惊讶之意,“我以为……呃,我是说你当时表现的并不像是在撒谎。”诚实是骑士的美德,而且艾玛平时也不会谎话,她不屑于此,更愿意直接保持沉默,一直都是这样。[/align][align=left] “以直报怨,贝狄威尔。倘若对方心存恶意,那么我愿意对上帝要求公正。先前我说过我不在意她把我当苦工,其中含义自然也不在意耍她一把。”[/align][align=left] 艾玛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看来进展的并不顺利。贝狄威尔没有跟着艾玛去找那条密道,雷耀姬有她自己的计划,而他还需要花时间在骑士候补生的学习上。作为守护骑士这算是失职,所以贝狄威尔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为了尽己所能。[/align][align=left] 说起来少年绝不喜欢十字会,第一个原因是因为颜龙静赤裸裸地撕开了“守护骑士”这一“虚伪”的表面关系,对他展露了不愿意去直视的真相:无论是对于艾玛还是十字会,他所有的价值都只在【刃闪】上。雷耀姬已经渐渐掌握了这一技巧,而要不了多久,颜龙静也能运用它提升自己作为骑士候补生的评价。[/align][align=left] 而当贝狄威尔和奥莉薇娅走出坎斯克的车站的时候,他不会想到自己能见识到卡捷芙娜里还有这样一个世界的存在,诡秘奇异,带着些许幻想的氛围。这就是第二个原因:十字会彻头彻尾都不是能属于他的世界。过去不是,现在踏进了一只脚,但贝狄威尔只不过是跟在艾玛的后面才得到机会一窥其貌。既然如此未来他终究是要离开的,或早或晚。[/align][align=left] 归根结底贝狄威尔并非无可替代的精英,颜龙静用话语粉饰的再美好也无济于事。[/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伸手敲了敲一块还挂着的玻璃:“抱歉,但是罗曼诺夫小姐在吗?”他当然看得到站在尖顶上的凯瑟琳,而且还有那海潮般的手风琴声。不过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到那里去,甚至怀疑凯瑟琳是变成幽灵飞上去的——贝狄威尔这么描述少女的镜能。[/align][align=left] “你是指凯瑟琳?”文森特从画框后面露出脑袋,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走这边尽头的楼梯,然后要爬一段不那么安全的墙梯,你到了顶上就能看见。我说那些钉进墙壁里的铁条有些松动了,因为这个上一次我差点儿就摔下来。”[/align][align=left]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替贝狄威尔指路,食指微曲成拱形,仿佛还握着油画笔:“你在那站了很久,我以为你会问雪拉的事,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温室里待着,”[/align][align=left] “不,是有些事,呃,关于艾玛的,想问问她。”一想到在大厅的事情被颜龙静传开,贝狄威尔就觉得难堪而又恼火。[/align][align=left] “原来如此。”[/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扭头沿着文森特所指的道路离开:“谢谢,对了,刚才你说的是哪一间温室?”[/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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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有些许痛苦在里面,但是又好像摸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但是又好像做了糟糕的尝试。

顺带一提最近开始看阿加莎和乔治·RR·马丁(除了冰火的那些),看我感兴趣的,我觉得这样更有益。

时光之轮的译本好像很糟糕,我看了第一本,唔,犹豫是不是继续读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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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个月后...

 

 

[align=center]季风之遗[/align]

 

[align=left] 贝狄威尔回到宿舍的时候,时钟的分针刚刚摆过表盘的最下面。天空的半边早早地沉进黑暗里,准备去就餐的和已经吃罢饭的学生来来往往,蓬勃的活力融化了道路两旁的积雪。少年和其中的许多人打过招呼,黏在他靴底的冰晶化成冷水,踢踏踢踏伴着向上的脚步地打湿了花岗岩楼梯。[/align][align=left] 他在还剩下十三阶半的地方定住了脚步,“这又是怎么回事?”贝狄威尔忍不住嘟囔。只见两张摞在一起的方桌斜着堵住了整个楼道口,只留下一人侧身的通道。桌子上堆着书和衣服——不止是他的,皇女的也在——一大堆花哨的装饰,还有贝狄威尔的骑士长剑。“艾……斯托克殿下?”他突然想到可能会有其他人在,快步走上去催促般的问道:“这是打算要做什么?”[/align][align=left] “嘿!”[/align][align=left]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漂亮的陌生的艾尔多克女孩,但是她却穿着一身毫不相称的朴素的灰色服装,而且那还是一件罩衫,套在身上像个细长的圆桶。[/align][align=left] “你就是贝狄威尔·摩尔根吧?第一次见面,有名人。”女孩拨弄了下耳朵,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她接着递过去一张名片,同时鼓励说:“要加油啊,成为骑士的事。”[/align][align=left] “呃……谢谢。”贝狄威尔双手接下名片。上面显示女孩自己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左上角缀着卡捷芙娜的雄鹰盾徽。卡珊·娜塔莉亚很快就将注意转回了空落落的房间,里面有几个同样的灰色“圆桶”在忙碌着——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搬了出来,杂乱无章地堆砌着。[/align][align=left] “这是怎么回事?”贝狄威尔悄悄靠近艾玛,同时手里翻来覆去地转着娜塔莉亚的名片。皇女现在坐在床边,床还有其它的行李堵住了整个通道。她推倒一摞书,拍拍身边示意自己的骑士坐下:“我没告诉过你吗?哦……我没告诉过你。我打算彻底装修一下我的房间,不能寒酸地将就着。”[/align][align=left] “哈……这样。”贝狄威尔长出一口叹息。随便吧,他想:反正艾玛就是会心血来潮,所有的临时起意也会无所顾忌地马上着手去做。“但是真亏你能找到娜塔莉亚。寝室装修服务……我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学生在从事这种工作。”[/align][align=left] “哦,我不知道,但她是奥莉薇娅的朋友,而且分文不收。”[/align][align=left] “奥莉薇娅的朋友?”[/align][align=left] “奥莉薇娅”和“朋友”这两个词,普普通通,毫无特色。但当它们出现在一起,贝狄威尔便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镜能【挚友】,正是因为这种诡秘的力量,一堵墙横亘在少年与他的妹妹中间,疏离感亦由此而生。说实话,他有点儿害怕,这种心情既来自于原本最亲密的两人相互突然变的陌生起来,亦来自于对于某种可能的虚假情感的不可避免的恐惧。[/align][align=left] 眼前奥莉薇娅和莉莉丝两人的房间门虚掩着,从小指头宽的门缝里泄出温暖的亮黄色光芒。贝狄威尔站起身,从杂货堆中拔出脚来。不管怎么样,他下定决心:亲人就是亲人,这种疏离感不应该终究也不可能长久,现在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无非便是一扇虚掩的门罢了,只要下定决心推开它就好。[/align][align=left] “吱呀”一声,少年伸出的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对方也恰巧在此时于对面开门。“哥哥?”奥莉薇娅看清楚是贝狄威尔,脸上的惊讶迅速变成了开心的笑容:“怎么了,找我吗?”她脸颊两侧的酒窝浅旋,露出雪白的牙齿。[/align][align=left] 隔阂被打破。[/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问:“其实也没什么,娜塔莉亚是你的朋友么?”[/align][align=left] “对,今天刚刚和卡珊成为朋友的。”[/align][align=left] 果然如此。他没有在此处止步,而是坦诚将自己所想相告:“这也不是说是不应该的事……但作为哥哥,我……也许有些多管闲事,但如果愿意的话也希望你能听进去:我总觉得,奥莉薇娅你还是少用些你的镜能为好。”他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话,最后总结:“我害怕你会迷失在镜能里,从此分不清他人情感的真假。”[/align][align=left] 奥莉薇娅眨巴了眨巴眼睛,长睫毛忽闪忽跳。她噗嗤一声笑开:“好的啊,哥哥的话我一定会听。”[/align][align=left] “你总是在笑。”[/align][align=left] “因为和哥哥在一起啊!”[/align][align=left] “喂!你们两个!”艾玛打断兄妹之间的对话:“从刚才开始就嘀嘀咕咕些什么呢?都不需要担心晚上睡在哪里吗?”皇女边说边绕着走近过来,原本便被堵塞的通道显的更狭窄了,而且她恰好停在了两扇门的中间。贝狄威尔的退路被艾玛拦断,左右手边都是杂物,一时间连转身都有困难。奥莉薇娅也被迫堵在门里。[/align][align=left] 好在这时娜塔莉亚冒出头招呼了一声:“嘿,奥莉薇娅!”接着她把艾玛请进房间里,问:“厨房要整个儿砸掉吗?还是殿下打算保留些什么。”[/align][align=left] “彻底砸掉就好,反正我也不会用。”她回身看了眼骑士:“你也是吧?”[/align][align=left] “可是之前艾玛小姐做的饼干蛮好吃的啊。”[/align][align=left] “啊,之前那个。那只不过是把融化的巧克力倒在买来的饼干上,心血来潮而已,谁会真正的下厨啊?对皮肤的损害太大了。”艾玛轻描淡写地回应,只留下奥莉薇娅在旁边哂笑着。贝狄威尔忍不住偷偷往房间里望了一眼,幸好莉莉丝不在——但就算在恐怕也已经习惯了吧? [/align][align=left] “既然这样,干脆就趁这个机会换成个微型温室好了,我猜某些人可能会开始喜欢植物。”[/align][align=left] 除了贝狄威尔没人听懂这句话,娜塔莉亚疑惑地闷哼一声:“可是这鬼地方大概只能种的出来土豆和蘑菇,还缺乏光照。”[/align][align=left] “那就种土豆和蘑菇咯,能养活就好。”[/align][align=left] “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我们就按照这个干。”[/align][align=left] “先等等。”艾玛一把将娜塔莉亚拉回来,向左右张望了两眼。楼梯上没有探出任何一个好奇的脑袋,周围除了她们就只有两位摩尔根在,都是值得信赖的人。“有件事我想征求专业人士的意见,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打算藏些什么东西,你认为将暗格开在房间的哪里会比较妥当?”[/align][align=left] 娜塔莉亚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整个表情都呆滞住了。一阵沉默过后,她的视线开始在摩尔根们和斯托克的身上跳来跳去:“我总觉得这有点儿超出我们说好的工作的范畴,殿下。”她犹豫着:“但一定要我说的话,恕我冒昧,您打算藏些什么东西?恐怕要视此而定。”[/align][align=left] “首饰、宝石,还有和家人的往来信件。”[/align][align=left] 肯定不是这样。贝狄威尔小心翼翼的不在自己的脸上表露出明知谎言的痕迹。艾玛这家伙才不会看重什么宝石和首饰。只是同一枚蓝宝石胸针,贝狄威尔就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从桌子下面或者床底下找到过不下三次,都是睡前随手一扔的结果。至于和家人的往来信件?据少年从莉莉丝那里知道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东西。[/align][align=left] 艾玛认真地盯着娜塔莉亚。她是在找东西,而不是在藏东西。贝狄威尔突然明白这次突如其来的装修的意义了,不是皇女又一次的奇想,这是一个精巧并且符合艾玛性格的幌子。[/align][align=left] “原来如此,小件物品。”娜塔莉亚闭上眼睛,脑海里勾勒出大概需要的体积:“这要依房间的设计来布局,但我想厨房和厕所是最容易的地方。那里都有许多管道,非常适合营造一些小巧的暗格,而不会被别人轻易看出端倪。”[/align][align=left] “所有的学生宿舍都是相通的设计,其它要想找到合适的空间并不容易。”[/align][align=left] “有些人需要把藏匿贵重物品的地方置于自己平时的视线之内,好时时确认,不然便安不下心。我没有这一类的经验,但我觉得这会很容易露出马脚,殿下会在意吗?”[/align][align=left] “是有这样的人。”艾玛避而不答只是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好了,你去忙吧。你应该知道我们刚才什么也没谈,这件事我也不可能找你来做。”[/align][align=left] “我的荣幸,殿下。”娜塔莉亚拭去额顶细微的汗珠,笑着问:“您还有其它别的什么要求吗?看情况的话,有些原料我不得不在坎斯克购买。”[/align][align=left] “没什么了,今天先将旧东西全部清扫出去,正式到明天再开工。奥莉薇娅,等会儿你们收拾完了,就去帮我叫一下莉莉丝,我找不到她在哪里。”[/align][align=left] 虽说最后砸掉厨房并不在计划之中,但多亏了贝狄威尔和奥莉薇娅的帮助,收尾工作结束的很快。妹妹和新交到的朋友卡珊一起离开宿舍,空荡荡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少年和皇女两人。[/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带上身后的门:“艾玛,你在找什么?”[/align][align=left] “猜到了?”她并不感到惊讶。雷耀姬马上行动起来,着手一寸一寸地敲打起白墙:“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会找到什么,但它一定在这里,以某种形式。”她同时把耳朵贴在墙上,放慢了呼吸,认真听着回音微小的变动。[/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静静地等待着,片刻之后,艾玛才继续刚的话道:“是安娜·希克斯留给我们的关于十字会不为人知的秘辛的线索。而且那里面肯定包括文献馆的地图,还有那条许多人都想要找到,却没人成功的神秘通道。”[/align][align=left] 所以雷耀姬才拒绝了卡捷芙娜的安排,反而一定要住进这间房间里。因为此处确凿无疑地残留着安娜·希克斯的气息。[/align][align=left] “还是那条通道吗?你这些天一直都在寻找文献馆的入口,我以为总该发现些蛛丝马迹。教学楼并不大,周围也只有道路和树。而且威廉和凯瑟琳在那里已有许多时日,我不相信他们只是恰好看中了彼地的幽静。”[/align][align=left] “我认为你说的关于‘幽灵’的事有道理,但没那么容易。我找遍了周围,什么也没有发现。现在我怀疑整个文献馆的布局要远比你我想象中复杂,比地面上的建筑更大,贝狄威尔。颜龙静也没有亲眼见过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是教学楼在地底的自然延伸’这种想法很可能只是我们的错觉。我意识到只在周边寻找的话是白费力气,所以爽快地放弃了。”[/align][align=left] “原来如此。”[/align][align=left] “你要注意厨房和厕所,尤其是管道还有墙壁之间的空隙。”艾玛重新将话题带回这间房屋:“它有可能会是一本日记、一叠信件,甚至是一张光盘。只要是二十年前存在的记录资料的方式,都有可能。”[/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对艾玛的了解再度加深了一层,皇女不是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家伙,她的目的一直都十分明确,行动富有准确性和连贯性。但是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作为陪伴在她身边的守护骑士还远不够。“如果你能多告诉我一些关于希克斯前辈的事……”贝狄威尔犹豫着说:“我是说,虽然我在战斗上帮不了你什么,可这件事我想我力所能及。艾玛,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align][align=left] “那就赶紧去找!”雷耀姬差点儿被笑声呛住,但她忍下来了。[/align][align=left] 沉默的空气盘亘着,直至皇女突然开口:“希克斯老师是一名富有创造性和异乎常人的行动力的骑士,因此总是最为光彩夺目的那一位。她是个天才,眼界宽广,因为对所见世间一切的热爱而显得雄心勃勃。如果你有幸见过她一面的话,必定会为之折服。”[/align][align=left] 艾玛兀自摇头,示意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align][align=left] “但是对我们来说最具有参考意义的是:希克斯老师说过,她所保留的、等待可爱后辈发掘的秘密,至少能够流传百年以上。”[/align][align=left] 百年以上……贝狄威尔咀嚼着其中的含义:“所以不会是在房屋的附着件上或者其它容易被改动的地方,倘若这里真的留有的线索,那么关键也一定是主体结构。”[/align][align=left] “没错,而且老师埋下这个秘密就是等待终有一日被人察觉,她说那一定很有趣。所以对于不知情的人可能会有难度,但我猜若是特意寻找,应该很快便能找到。贝狄威尔,我的骑士,我的鹰犬哟,现在是你为我而战的时候了!”[/align][align=left] “您的意志,皇女殿下。”[/align][align=left] 然而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不仅仅是到奥莉薇娅带着莉莉丝回来,从晚饭结束到次日凌晨,两人反复地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里探寻,将每一块砖都摸了许多遍,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第二天早上,满眼血丝的少年和少女迎来了卡珊·娜塔莉亚的队伍,装修工程正式开始了。[/align][align=left] “你们两个不会根本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吧?”娜塔莉亚在因为和同伴换手而获得了些许休息的间隙里,抓紧时间狐疑地问:“还是仍然在商量装修的效果?这可要赶快,按照殿下的意思,家具全都是买好的,运过来直接装,容不得变更。”连呼出的气息里都藏着催促的含义。[/align][align=left] 今天主要是打底的工作,理顺原本的水电气管线,最多按照皇女的意思稍加改造罢了,因此确实不需要太长时间。而因为掐断了供暖,房间里便不免有些冷飕飕的,贝狄威尔身上又多穿了两件。[/align][align=left] “钱不是问题。”皇女一手掩住嘴边的哈欠,一边朝娜塔莉亚摆手:“确实,我很困了,贝狄威尔,真想把工作全都丢给你一个人。”[/align][align=left] “实在不行哪怕是小憩会儿也好,今天只有基础工作,我们不会搞砸的。”[/align][align=left] “我相信也是。”虽然确信娜塔莉亚的团队不可能挖出什么东西,但无论贝狄威尔还是艾玛都不放心。这是一种既期待又恐惧的矛盾心态。贝狄威尔双手绞在胸前,露出淡青色的血管,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指节响音。艾玛则紧紧抿着嘴唇,脸部的肌肉都僵的发硬。她斜靠在门框上,一会儿换到左边,一会儿又换回右边。[/align][align=left] 娜塔莉亚左右看看,叹息一声,试图活跃这凝冻的空气:“我觉得铺地毯是一个好主意,软绵绵毛茸茸的地面特别能消除疲劳。”[/align][align=left] “嗯。”这是用鼻音哼出来的一声,雷耀姬甚至没有动动嘴唇。[/align][align=left] “还有壁挂灯,这是布里塔尼亚的风格吗?我猜一定是很柔和的光。”[/align][align=left] “嗯。”[/align][align=left] “要保暖的话,我比较推荐用内墙保温涂料。毕竟没办法在外面做,保温层的话又太占空间了。殿下之前一直生活在南方,应该会需要这个吧?”[/align][align=left] “嗯。”[/align][align=left] “说起来殿下的房间还真是奇怪呢。无论长、宽和高,平均而言,都要比标准宿舍短上三毫米。”[/align][align=left] “嗯……嗯?!”艾玛猛然惊醒过来:“你说什么?”她蹬地一下到逼近娜塔莉亚的面前,像是一道雷光,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align][align=left] “这间房屋的设计要比标准的短上三毫米。”娜塔莉亚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少女指着墙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不是短了。”她弯下腰用指甲仔细地抠索墙面,指尖沾满白灰:“这间房屋曾经装修过,这层涂料就是当时留下的,所以长和宽才都会变短。”[/align][align=left] 艾玛与贝狄威尔面面相觑。“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女不依不挠地追问:“这三毫米的差距,你当真能够确定?”[/align][align=left] “这是我的镜能【尺规】的力量,殿下。”娜塔莉亚直起身,自豪地回答道:“我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精准的标尺之一,映入这双瞳孔里的一切规格、大小、距离,对我来说都是确定的数字。”少女双手合一,朝着窗外打出开炮的手势,“砰!”她这样给自己配音:“虽然作为骑士候补生的评价不高,但我会尽力成为一名优秀的炮兵指挥官的,方向、角度、距离……一切都在我的眼里,我的部队将弹无虚发,绝不会辱没殿下的名字!”[/align][align=left] “因此,您大可信任我的判断!”[/align][align=left] “所以说是真的?”艾玛的心神开始摇摆不定:“三毫米……”她喃喃自语:“三毫米究竟能做些什么?不对,娜塔莉亚!”这时候音调突然拔高。“你能知道那次粉刷是在什么时候吗?二十年前?”[/align][align=left] “有可能。”娜塔莉亚想了想:“最近的涂料质量要比以前的好很多,不会轻易被抠下粉尘,所以有可能会是很久以前。但具体的时间我也没办法马上搞清楚,这样看不出来。但是粉刷的技术不是很好,厚度不均匀的地方比比皆是。”[/align][align=left] “嘁!好吧。”[/align][align=left] “这很重要,殿下?”[/align][align=left] “不,或许没什么意义。”刚刚松开紧咬在一起的牙齿,一直没有出声的贝狄威尔招呼她道:“过来,艾玛,看看这个。”少年正单膝跪在门后的墙角,皇女按照他的意思凑近膝盖点地,顺着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墙面上被抠开了厘米见方的一块,露出一层灰白色,上面排列着模糊的细小的铅印字母。[/align][align=left] “这是什么?墙纸?但是上面有字?”皇女把指肚贴了上去,触觉硬邦邦的。[/align][align=left] “是报纸。艾玛,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先贴一层报纸再粉刷墙面,为什么不直接做或者贴墙纸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align][align=left] “但也有可能不是同一批干的,比如后来的学生不喜欢满墙的报纸。”[/align][align=left] “不,如果换届的话,学校会在新生入学之前清理房间的。”贝狄威尔否定了一脸惊讶的皇女,没想到她居然对这种事缺乏常识:“艾玛,现在的关键在于报纸能够告诉我们具体的时间。”[/align][align=left] 只要报纸上显示的日期是在安娜毕业之后或者入学之前,那么这件事就和安娜没有关系。但若相反的话……艾玛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掌握住秘密的钥匙了:“干得好,我的骑士,我相信这面墙里一定有我们想找的东西。”[/align][align=left] “无论长、宽和高。”贝狄威尔提醒她:“不是这面墙,是我们的脚下与头顶,还有周边所有的四面墙壁!”[/align][align=left] “漂亮。”艾玛低语一声站起身:“娜……卡……?”[/align][align=left] “娜塔莉亚,卡珊·娜塔莉亚。”少年在后面提醒。[/align][align=left] “哦对,娜塔莉亚,恐怕今天的工作不能继续进行了。我突然意识到一些问题,必须立刻重新处理。”雷耀姬手臂一挥,接着安慰对方说:“没有关系,整体不会有什么变化。总之,我需要你们马上离开。”[/align][align=left] 娜塔莉亚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所以也不会去问。她的人很快就放下手头的工作撤走了——按照艾玛的指示——甚至连善后都没有做,管道和线路仍都暴露在空气中。[/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关上门,两度确认卡死了门锁。“她们走了。”他说。[/align][align=left] “行动起来,快!别顾忌太多,我们要找的真相在后面的墙壁上,纸张上的信息留不了百年!”尽管艾玛是这样吩咐的,贝狄威尔仍然小心翼翼,注意不破坏涂料背后报纸的完整性。[/align][align=left] “真有意思,不是把信息藏在房间里,而是房间本身便是信息的载体。”[/align][align=left] 艾玛拔出雷鸣剑,小心翼翼地将剑尖对准之前的位置,然后释放镜力。细小的电弧沿着纸面传导、跳动,向四面八方无序地发散开来,沿途的墙面纷纷裂开,更多的报纸裸露出来。一时间雷耀姬的周围白尘四起,呛的她咳嗽起来。“咳!”当然,拜其所赐,墙内的报纸也被雷电烧焦,大片都染上了焦黑,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印字。[/align][align=left] 艾玛并不在意,她随手撕下一张来瞥了两眼,从还能读出含义的地方强行辨别出几个数字:[/align][align=left]“二十三年前,是希克斯老师即将毕业的那一年。咳!我看看,三月,我们找到了!”她踮起脚尖,伸手从最高处撕下更多的报纸:“就在背后的这面墙壁上!”[/align][align=left] 哗啦啦啦,雷耀姬的面前出现了一堵白墙。[/align][align=left] “嗯?”皇女向贝狄威尔投去疑问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少年才刚刚剥下第一张报纸,他谨慎地将其放在脚下的地面上,并拿来一本书压好。但是艾玛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提起雷鸣剑故技重施,很快四面墙壁加上房顶都被剥离下来,白色的墙灰撒的满地都是,两人面对雪白的墙面沉默着。[/align][align=left] “我讨厌这样。一个谜团紧接着另一个谜团,在最充满希望的时刻给别人泼下一盆冷水,希克斯老师真是喜欢恶趣味的玩笑。”[/align][align=left] “这根本不像是期待后辈能够发现自己留下了秘密的样子。”贝狄威尔叹息一声,干脆展开最后一张来自二十三年前的真理报读了起来。报纸上的铅字竭力鼓吹着人民的解放和经济的复苏,但发行它的真理日报社却在下一年就倒闭了。[/align][align=left] “不,不对。她在学校的各处都藏下了许多信息,其中自然有如何面对这道‘叹息之墙’的指引,收集散落四处碎片、拼凑出完整的藏宝图,然后掘出学院的秘密,这才是合理的步骤。可是我们是从这个游戏的最后一环切入的,直奔深埋的宝藏而来,手中并没有先前的线索,所以才会被挡下来。”艾玛不甘地环视墙面,继续说:“她用心做了准备,拒绝有人无意间直接接触到答案。”[/align][align=left] “那怎么办?”贝狄威尔合上报纸,确实没什么有意义的内容。[/align][align=left] “继续,我们总不可能倒回去寻找宝图。”[/align][align=left] “艾玛,到了这一步,那恐怕就只能依靠你了。我对希克斯其人几乎是一无所知,而如果真有人能够猜出她的魔术,那么一定是你。”[/align][align=left] 皇女磨牙自语:“我是她的……理应如此!”[/align][align=left] 于是艾玛张开右手轻轻抵住墙面,她一边缓慢地踱着步子,一边以指肚在平面上滑动,感受着神经末梢传来的石膏般的触觉。没有凸起,没有凹陷,其余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它就像一面普普通通的粉刷白灰的石墙,坚硬、沉默,以此来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 [/align][align=left] 安娜啊安娜,你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来藏住秘密?我该怎样做才能让这堵石头开口说话,就像你当年对我絮絮叨叨地讲述在卡捷芙娜的冒险那样?[/align][align=left] “你去拿床单来盖住窗户。”[/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按照吩咐的做了,房间里顿时昏暗下来。[/align][align=left] “还不够,全部拿来,一丝光都不要透进来。”[/align][align=left] 于是两人被黑暗包围,可墙面上并未呈现出任何信息。艾玛低下头去考虑了几分钟,继而突然拔出雷鸣剑,只见炽热的电光大盛,照亮了她的眼前。雷耀姬高举利刃原地转身,青紫色的光芒扭曲地窜行开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先前悬浮在房间里难以察觉的微小粉尘接触雷电,诱发出一系列轻微的爆炸声,在两人耳边不绝回响。可唯独墙壁依旧无声无息,以冰冷的拒绝回应艾玛。[/align][align=left] 不是这样做么,安娜?艾玛回忆起了某种熟悉的奸诈笑声。她闭上眼睛,保持着举剑的姿势一动不动,脑海里飞速穿梭而过昔日的时光。能够记忆起来的所有笑容和话语都在这里了。并不多,但每一个场景都经历过无数次。她重复咀嚼着其中的含义,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align][align=left]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眼泪从雷耀姬的脸颊滑落。[/align][align=left] “我明白了,贝狄威尔,我知道希克斯老师的魔术是什么了。拿酒来,高度数的伏特加,越多越好。”[/align][align=left] “真的?我马上去!”少年跳了起来:“安娜·希克斯……我似乎能够理解她对你究竟有多重要了。”[/align][align=left] “迟钝。” [/align][align=left] 艾玛接过贝狄威尔抱回来的酒瓶——它并不是规则的圆柱形,瓶子底部向外微扩,素洁的瓶身上印着漆黑的雄鹰双翼和皇冠,初次之外再无其它图案装饰。这个牌子在艾尔多克的每家每户都能找到,这是其中最便宜的一款,除了刺鼻没有其它味道,初次尝试的人往往被建议兑水饮用。皇女轻轻摇晃酒瓶,挥动雷鸣剑斩开瓶颈。贝狄威尔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她便仰头对嘴猛灌一口。“咕”第一声之后,艾玛几乎把所有的酒液都呛了出来,她用握剑的手抵住墙不住地咳嗽着,整张脸都涨的通红,同时眼泪不受控制地向外流。[/align][align=left] “这种时候我就在想:我果然不是一个艾尔多克人。希克斯老师就不一样,她在临执行任务时或者参加王庭的赛事、上场之前也会豪饮,非但毫无影响,反而增添勇气和力量。可于我,这种愚蠢的挑战只会带来身体上的痛苦。”[/align][align=left] 艾玛把瓶子里的酒洒到墙面上,最后挥动手腕确保一滴不剩。她继续拿起下一瓶倒在地板上,贝狄威尔识趣地关紧门和所有的窗户,整个房间里都充盈着酒精的味道。[/align][align=left] “这儿是卡捷芙娜,希克斯老师一定会用一种独具此地特色的方式藏匿信息。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提起过,坎斯克的‘黑火山’是所有种类的伏特加中令人最为印象深刻的一款。这得益于巧妙的匠心设计和调酒师精湛的技艺,还有从零下数十度的冻土中长出来的马铃薯的独特风味。”[/align][align=left] “用镜力保护自己,我要开始了!”[/align][align=left] 皇女轻轻弹了一下雷鸣剑被青蓝电弧包裹着的剑身,溅起耀眼的电屑,散开落到地面上。成串的电火花刺刺拉拉地响着,与酒精一经接触便化成了满地幽蓝色的火焰。这间房间的空气中充满了酒精蒸汽,火焰顺着看不见的轨迹从地面上高窜而起,一瞬间扩散至整个房间。贝狄威尔感觉从脚尖到头顶都轰然一热,仿佛被人推进了滚烫的熔炉里,汗水从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然后在下一瞬间化作氤氲的水汽——这还不是最令人痛苦的,镜力尚还算有效地保护着贝狄威尔。但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带走了空气中的氧气,如同被一块塑料布捂住了嘴和鼻子。他还能呼吸,但涌进肺里的都只剩下了火焰。[/align][align=left] 或许像艾玛那样强大的骑士能够对抗高温和窒息——贝狄威尔也无从得知雷耀姬的感受——但他撑不住了,少年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趴在窗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窗户。新鲜空气裹挟着寒意涌进房间,贝狄威尔骤然打了一个激灵,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第一次感觉格兰利亚上的朔风是如此美妙。[/align][align=left] 艾玛占据了窗户的另外半边,她同样趴在窗台上,平坦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出急促的喘息声:“干得好,贝狄威尔。我感觉差一点儿就要死在这里了。”[/align][align=left] “但是值得。”皇女翻身面朝屋内,视线扫过周围的墙壁和屋顶。“看吧,这就是希克斯的宝藏,卡捷芙娜流传百年的辛密悉数在此,如今它展现在我们眼前了!”[/align][align=left] 没有下一个谜题了,四面的白墙上浮现出了黑色的地图以及围绕在周边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贝狄威尔和艾玛正被它们包围着。掩饰入口的精巧雕塑,四通八达的密道、被时光深藏的暗门……贝狄威尔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脚下真的会存在一个复杂而辉煌的王国,而那些文字则记述着每一扇通往这座王国的门的“钥匙”。[/align][align=left] 一只巨龙静静地趴伏在房顶的东北角,艾克迪梅柯是五百年历史的建筑,在这一刻他深有体会。[/align][align=left] “真是不可思议。”少年的目光恨不得把墙面刮下来:“我们要找的是文献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直到这时艾玛才从恍惚中惊醒回来:“嗯?你说什么?”皇女甩手扇动冷空气流:“对,文献馆,当务之急。”和贝狄威尔感受到的震惊不同,她更多地是被熟悉的字迹所打动。[/align][align=left] 只有这时候的艾玛·斯托克的眼神才是最温柔的,贝狄威尔默默地想:和她看向自己、奥莉薇娅或者莉莉丝的都不一样,不是信任,而是无条件的依赖——原来那个高傲的雷耀姬也曾经如此地依赖过一个人,原来她也会有这种柔软的情感。[/align][align=left] 艾玛眨了眨眼睛,洗去苍蓝瞳孔最深处的失落之意:“在这里!”她指给贝狄威尔。一块八角形、连接着许多四方的小房间的文献馆的草图呈现于眼前,顺着艾玛的手指移动,可以看到背后用虚线绘着一个广场般大小的方形空间。[/align][align=left] 皇女狐疑地偏着脑袋问道:“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藏着的不是一条密道,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洞?”[/align][align=left] 颜龙静说那只是一条供紧急时启用的秘密通道,可是当年十字会里所有的精英都在,却没有一个人利用它逃出来。而从希克斯留下的地图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密道。贝狄威尔继续找寻下去,他发现从这个隐秘的空间里延伸出两条虚线,一直到艾克迪梅柯的地底。少年转过身好看的更仔细一些,他找到了一个序号:“W3,亚美尼亚。”[/align][align=left] “入口在西侧的三层,亚美尼亚的墙画后面。”[/align][align=left] “很好,不管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只要亲自下去看一眼便可揭开真相。”[/align][align=left] 这时从门外传来敲门声和莉莉丝焦急的声音:“姐姐大人?我闻见酒精和烧焦的味道,出什么事了吗?”[/align][align=left] 艾玛朝警惕起来的贝狄威尔盯了一眼,挥手道:“放心,我信赖莉莉丝,去开门吧。之后你也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align]

 

时隔很久,咱又读了自己写的故事,出现了许多新的想法,也有了一些想要修正和改进的方向,但可能是水平不进反退,咱有时候会觉得这个故事姑且目前为止写的似乎好像还是有点可取,呃,或者说不错的?

咱,写东西的时候在文字词句的考量上似乎比其它地方优秀一些,但是讲故事的能力、刻画人物的能力、渲染氛围的能力……这些真正好作品需要的却是弱项,更为重要的是咱写东西着实太过于片面化了,从未写过一个完整的故事。咱认为如果能去写一个完整的长篇,将会有很大好处。

所以咱其实没有放弃这个故事,同时也在试图通过它不断地去摸索写小说这件事,所以你可能会看到某些地方风格会变,会有突兀的笔触,唔,这时候请一定指出。咱最喜欢批评建议啊,只要有所裨益、有所进步,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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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久违的更新,你在处理这种解密剧情,诠释历史与它背后深埋的秘密时真是做得非常优秀,优秀得都让我有些嫉妒了。

也确实如你所说,你在人物刻画上稍微有些缺陷,但这不是因为你没有做这些尝试,而是背景太华丽,于是其上的人物的行为和性格就显得朴素而不可察。你只是需要适当的平衡,以及对对白的更多修饰。

 

提一个无关的问题,我发现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收不到你的@了,不是被冲掉了或者一时没查,而是我整个提醒中就看不到来自你的信息。能麻烦检查一下是不是你那边无意中把我屏蔽了还是怎样?我这边检查过两次,没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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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6-11-5 14:14

真是久违的更新,你在处理这种解密剧情,诠释历史与它背后深埋的秘密时真是做得非常优秀,优秀得都让我有些 ...

说起来咱也是很想在人物上,比如最基础的,对话上多下笔墨,可是咱笔下……唔,总是说几句就哑巴了,感觉事情就说完了……这一点我很羡慕轻小说和剧本里大段大段的对白啊……

 

呃,咱也没什么头绪……

其实咱很久以前就怀疑根本没人收到咱的@了……因为咱很懒,好友列表也很少动,所以自从很久很久以前@过几次人之后一直都是复制粘贴的之前的@……上一段@了谁这一段就直接粘贴过来了……咱怀疑是不是这个的原因导致咱根本就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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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雪原盛放之花[/align]

[align=center] [/align][align=left] 植物园离卡捷芙娜的艾克迪梅柯说远不远,似近不近。它坐落在校园的西北角,一座丘陵的旁边,是在来往的道路上再稍微向外延伸一点儿的距离,从远处能够看到它圆圆的玻璃顶。不过除了幽会的情侣,雪拉很少见过有人会接近这栋建筑。[/align][align=left] 扎尔德是入学之后才成为了这里的管理员的,因此她也不知道它是由谁在什么时代建立的。但是少女仿佛能隔着迷雾般的时光感受到设计师的本意——“这里应该有一座植物园。”他摊开图纸,自豪地指指点点:“这样我的学生们无论何时都能找到春天。”[/align][align=left] 因此植物园里才会生长着如此之多的来自大陆各地的花草树木。外围蜿蜒的爬山虎和蔷薇覆盖住了红色的墙砖和一部分玻璃幕墙;木兰、梧桐和小叶榕等则挺立在建筑中心,仿佛是它的支撑;而沙沙的灌木淹没了除道路之外的所有地方,在这其中尤多的便是各类花卉,只不过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并不在花期,只有一部分盛开。放眼望去,只见在翠绿的一片葱茏里点缀着团团簇簇的白色、粉色、黄色和红色。[/align][align=left] 当然还有雪拉·扎尔德,这世间所有的少女都是盛放之花。[/align][align=left] 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分,铜壶里的水刚刚烧开,咕嘟咕嘟地沸腾着。雪拉完成了修剪的工作后放下手里的剪刀。时间恰好。植物园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访客,贝狄威尔·摩尔根。[/align][align=left] “扎尔德?真的是你?”贝狄威尔刚一进来,就开始复述自己一路重复过无数遍的开场白,一个字都不会出错:“艾玛给我的命令,她想要在房间里种些植物。但是卡捷芙娜的花店里没有合适的种子卖,但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一个植物园,而你是管理员。”[/align][align=left] 这当然是谎言,贝狄威尔根本没有去过花店,而且是威廉告诉他的有关植物园的事情。[/align][align=left] “可以慢慢说。”雪拉温柔地提醒。[/align][align=left] “对。”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脱下大衣夹在一边,植物园里的温度大概相当于夏天最热的时候,贝狄威尔方才进门便感觉拥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暖气里,这会儿已经有些出汗了。但是他注意到雪拉的穿着仍然与之前初见面时一样,仅仅少了斗篷和手套。[/align][align=left] “我对花啊之类的不太熟悉,艾玛也没有什么要求。之前店员没有给出什么有建树的意见,你有推荐的种类吗?”贝狄威尔环视四周:“真漂亮。”他赞叹道。[/align][align=left] “我的建议?”雪拉环视四周,每一株植物都是她所热爱的孩子,她都想要推荐出去,要在其中挑出一种或者几种真是太难了。[/align][align=left] “第一选择的话果然是玫瑰吧?艾玛·斯托克殿下,布里塔尼亚的皇女,高贵的公主和高贵的玫瑰,同时也是布里塔尼亚的象征。但是种植玫瑰一般是不用种子的,要这孩子的话就只能从这里剪下些颈段嫁接过去。唔,我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规模,如果比较大,只插着寥寥几枝玫瑰就显得太孤单了。”雪拉眉头微皱,细长的睫毛轻轻上挑:“而孤单是开不出来美丽的花朵的,就算是再高傲的孩子,周围也一定要有朋友作伴。”[/align][align=left] “不然考虑一下野蔷薇?容易照顾,极具生命力,而且也十分适合装饰房间。是相当活泼、淘气而又出色的孩子。”少女自豪地介绍道:“只不过也会有刺,它们有着骄傲的个性。很多地方都利用野蔷薇藤攀的特性,来诱使它们形成漂亮的形状,就算是盆景也十分好看。”[/align][align=left] “但是我猜很多人都希望能在艾玛的房间里看到向日葵吧?艾尔多克的国花,永远面朝太阳的卫士。可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这样太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还是单纯只想要一个好的环境。”[/align][align=left] “那样的话我会建议一些养在室内对身体会有益的植物,比如景天科的孩子们。但是它们大多数都是多肉植物,并不会开出很漂亮的花来,所以就显得不那么华丽。”雪拉不无遗憾地抚摸着一株伽蓝菜,在它上方还吊着一盆蟹爪兰,都没有开花:“但是是很好的孩子,我很喜欢它们。”[/align][align=left] “这些容易养活吗?我和艾玛都是第一次接触,呃,园艺。”[/align][align=left] “如果只是存活的话,那么大部分的孩子们不需要特别精心的照料。它们只是渴望一点点的阳光和水,就足够了。”雪拉毫不迟疑地回答:“花儿们都是坚强的品种。”[/align][align=left] “那么考虑本地原生的物种如何?比如岩荠、北极棉或者仙女木?虽然它们都长不很高,但是成片绽放的样子却十分的美丽,对抗寒冷和霜雪的姿态也十分动人。”这些植物生长在植物园生态的最底部,雪拉带着贝狄威尔拨开灌木,只见泥土上覆盖着许多光洁的鲜绿色,洁白的仙女木花高昂着头颅。“看吧。”[/align][align=left] “你十分喜欢花和植物呢。”贝狄威尔没有马上做出选择。[/align][align=left] “因为它们有人类所不能及的出色品质。”扎尔德回答说:“它们永远都是沉默的,从不表述自己的悲伤、愤怒或者悔恨,也从不憎恶命运,怨天埋人。无论是风雨还是践踏,甚至是像这样被剪去枝叶;无论被抛撒到什么样的环境里,冻土、戈壁、岩石之底。它们的心中都只怀着生长这一个念头,而不曾有过丝毫的绝望。从破土而出的一粒种子开始,它们始终默默坚持着,直至盛大的绽放或者悄然的死亡。在这个过程中,任何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到最后都将变成铭刻在周身的勋章,并向阳光和泥土展示。花儿比人要坚强。”[/align][align=left] 雪拉·扎尔德停顿了片刻,用她最喜欢的一句话能够恰到好处地表达出这份品质:“上帝赐予你一种坚韧,当我把热泪向大海挥洒,因心头的苦怨而呻吟的时候,你却对我微笑——”[/align][align=left] 这是铭刻在布里塔尼亚举世闻名的大陆剧院的廊道顶砖上的一句名台词,贝狄威尔适时接了下去,他按住胸膛,说:“为了这我才生出忍耐的力量,准备抵御一切接踵而来的苦难。”[/align][align=left] 少女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接着莞尔一笑:“摩尔根,你和它们有着相同的精神和特质,我期待着有一天你也会破土而出。”她的声音雀跃起来,带领贝狄威尔来到植物园深处,一棵栎树下面的桌子前,问:“我这里只有咖啡,你喜欢加糖的还是不加糖的?”[/align][align=left] “不加糖会更好些。”少年注意到一旁的砂糖罐很少有打开的迹象。[/align][align=left] “我也是。”[/align][align=left] 旁边就是刚刚烧开的水,但是咖啡机却不在这里。雪拉进入旁边的小房间,等一会儿便端出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出来。她将其中一杯推向贝狄威尔,自己则在少年的正对面坐下:“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总觉得我是某朵花躺在苞里的时候所做的一场梦,但有朝一日总该梦醒。”[/align][align=left] 贝狄威尔正在吹去漂浮的泡沫,闻言愣神片刻:“但是……”他并不明白雪拉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他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闪躲:“你已经比世界上所有的花儿都漂亮了,如果这是梦的话,已经太过美好。”[/align][align=left] “谢谢。”[/align][align=left] 不算十分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栎树笼下着葱翠的影子。铁炉上的铜壶的盖子偶尔发出啪嗒一声,雪拉没有完全灭掉火,因此铜壶一直都在喷出稀薄的蒸汽。咖啡的香气和鲜花的郁芳交织在一起,周身都被暖洋洋的空气包裹着。他们又愉快地聊了很久,话题不断跳跃。这就是贝狄威尔后来对那个下午的全部记忆。[/align][align=left] “我该走了。”这时候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但贝狄威尔却仿佛知觉他才刚刚来到植物园里:“谢谢你的种子,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它们的。”[/align][align=left] “孩子们的任何事都可以过来问我,我绝对——”少女咬紧了唇音:“绝对不可能感到困扰的。”[/align][align=left] “嗯,一定。”扎尔德打消了贝狄威尔仅存的顾虑:“那么再见!”[/align][align=left] “再见!”[/align]

 

 

Boy and girl ,啊啊啊,真难写啊,要刻画人物的情感,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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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词用的有点单调哪,不要总是用“但”、“但是”。举例而言:“但是卡捷芙娜的花店里没有合适的种子卖,但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一个植物园,而你是管理员。”

改成“但是卡捷芙娜的花店里没有合适的种子卖,不过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一个植物园,而你是管理员。”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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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精英兵 发表于 2016-11-11 21:22

转折词用的有点单调哪,不要总是用“但”、“但是”。举例而言:“但是卡捷芙娜的花店里没有合适的种子卖, ...

确实,这种问题只要再通读一遍就会暴露出来,是咱疏忽了。

说起来咱特别讨厌重复性的用词,但是还是有时候词穷呐,像这种转折,转折两三次就没词了……

唔,所以果然也还是要积累合适的句法……避免类似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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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6-11-11 21:09

微妙地觉得这妹子主动自觉地跳进了后宫里

呃,咱本意是想要写贝狄威尔主动去追求的……精心设计场景和话题,准备充分,进行恋爱的战斗……

但是雪拉,怎么说呢,基于主角光环,这个故事里出现的所有的适龄女性角色都会对他有或多或少的好感吧……

咱其实一点都不懂这种不成熟的恋爱啊,啊,啊,啊,啊,单身狗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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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6-11-11 22:13

在我旁观者看来,最后那句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

反而贝尔那边,看不出太多主动性 ...

因为贝狄威尔话很少,而雪拉话很多……?

那么最后一句改掉好了,换成平淡的再见,咱也一直在想雪拉会不会显得太过于不矜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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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幽灵骑士[/align]

子夜刚过,贝狄威尔和艾玛悄悄潜进艾克迪梅柯。由少年在前面带路,两人穿过复杂回折的楼梯和走廊来到三层的西区。没有一盏灯亮着,贝狄威尔打开手机照明,朝印象里可能的地方寻找过去。“电筒”发出耀白的光,随着距离的增长而迅速消逝,于是他们身前身后不远都被黑暗吞没。每向前走一步,道路便显露出来一寸,相对的,背后的阴影就追赶上来一分。

“构造可真复杂。”艾玛时不时地转身向后望去,光芒驱散黑暗,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这时她才能稍感安心,可没过多久便又忐忑起来,于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唔,你知道吗,艾克迪梅柯是建在丘陵上的建筑。”

“丘陵?我们进来明明是平地。”卡捷芙娜确实建在起伏的山丘上,但是艾克迪梅柯的周边是一片平地。

“是啊,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它把整座丘陵吞了下去。所以艾克迪梅柯的内部结构才会如此复杂,它的地基和底部几层是顺着那座已经看不见的山搭建起来的,修筑的时候就像是在岩块上建造城堡。”贝狄威尔解释说:“这里的一部分房间甚至是直接在岩石里开凿出来的,我们要找的密道应该也是如此。虽然是第三层,但是却直通‘地面’。”

“那这些看起来方向杂乱无章的走廊都是顺应山的走势?”雷耀姬惊诧道:“还有那些阶数完全不同的楼梯?”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的庞大。艾克迪梅柯有数万个房间,没有任何两个是相同的形状和大小——但真正经常使用的很少。有些……可能只有年末大扫除的时候才会被想起。另一些则已经几百年没有被光顾了,那些密室、暗道和影门。”

“一座巨大的堡垒,它包含了对抗蚀的要塞的意味。”

“确实,它花费了沙皇卡捷芙娜无数的心血铸成,耗去了这个国家最具天赋的一群设计师和建筑工人的一生。如果艾克迪梅柯不是被建在了世界的极北,它就是另一座冬宫,是新的凡尔赛。”贝狄威尔话锋一转:“但这些在入学的手册上应该都有,我记得还附了地图,因为很容易迷路。”

“我没看。”艾玛轻巧地回答。然后隔了一会儿,她才狐疑地又问上一句:“你不会迷路吧?”

“不,西区不是特别偏远的部分。”贝狄威尔上下左右晃动手机,扫视周边:“提到迷路,我想到了一些……传说。”

“哈……不要说!”

他假装没有听见艾玛的回答,继续说:“听说一直都会学生在艾克迪梅柯的极深处迷路——那些平常绝对不会有人去的地方——他们或许触碰了某个隐秘的暗门,或许在回折的走廊里迷失了方向,然后就再也走不出来了。一直到很久之后才被人发现,却已经只剩下骸骨和空荡荡的制服。”

她想要像平常那样冷哼出来“嘁”地一声,却从牙缝间呲出嘶嘶的冷气,

“但是他们的灵魂不会停下,依然在这些走廊里徘徊着,寻找出路,永无止境。”

艾玛停了下来,于是脚步声戛然而止。她伸手一把抓住贝狄威尔的衣领,追赶着自己的黑暗里似乎藏着什么蠢蠢欲动的家伙,艾玛拿手机照亮身后,却没能敢转头回去。

那当然仍旧是什么也没有。

“你难道……”贝狄威尔惊讶于皇女的反应,试探性地问:“真的害怕幽灵?”才刚刚问出口,少年马上就摇头加以否认:“不会吧?”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这种故事居然能吓住一个成年人。

“当然!”雷耀姬顶嘴回去:“那些荒诞不经的事物不可能存在,就算它们真的出现,我也会用剑狠狠教训它们!”她低头看着自己轻轻颤抖的双腿,伸手扶住墙壁:“我只是厌恶有人编造传言,这只不过是厌恶的表现!”

“好吧。”贝狄威尔哑然失笑:“那等你不再厌恶的时候再行动。”

大概过了五分钟,艾玛才恢复过来,这之后她拒绝与贝狄威尔谈论无关的话题。又过了半刻钟,他们找到了亚美尼亚的墙画——在走廊内侧的一面——它大约不到两米高,三米宽,整体是枯黄色的,仿照旧地图的风格,背景使用早已废弃的中古时期使用的经纬标度。墙画用著名的人物和历史事件演绎亚美尼亚不同的城市和地点,还有时代变迁。而周围的地区则被巧妙地隐藏进了浓雾里。贝狄威尔重点观察了它金黄色的边框,木质,似乎可以松动,最底端离地面不过几厘米。

“就在这儿。”贝狄威尔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艾玛,蹲下凑近观察。皇女则背靠在对面坚实的墙壁上——这样,她就无需担心会有什么在窥测自己了。

“啊……”这时贝狄威尔拉出一个长长打的哈欠。艾玛则瞪了他一眼,不满地问:“下午你没有睡觉?该不会去做骑士的锻炼了吧?”她指责说:“我们可是要探索艾克迪梅柯的密道和失落的地底房间,在这之前你却做些浪费体力的事?”

“不,我去了植物园,雪拉·扎尔德在那里。我去要到了些花种,然后和她聊了一个下午。”

闻言,皇女的表情轻松下来:“啊,那孩子啊。然后呢,你们都做了什么?”

“聊天,喝咖啡。”

“就这些?”艾玛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没有其它别的事?”

“只是第一次去见雪拉。”

“唉,算了……”雷耀姬恨铁不成钢:“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等到要来的种子发芽的时候,我打算带上礼物再去一趟,向她表示感谢。”贝狄威尔着手摸索墙画的边缘,试图从黄金色的木框下面找到任何的缝隙:“再之后就慢慢来吧,总之先创造尽量多的接触的机会。”

“嘁。这样就可以了?那在这中间的时间呢?你们男生一定要想个什么借口才能敢去碰触恋慕的对象吗?真是胆怯。还是只有你是这样?”艾玛抄起手:“给你个建议:把戒指戴在食指上,不假以借口,不畏手畏脚,堂堂正正地去邀约。追求爱情,需要热烈的心和勇气!”

“你这话说的像个法兰克或者意大利亚人。”

“也对。”她转了转视线,承认确实如此。“但他们在爱情方面的造诣是大陆最高的。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约她出来?比如去逛街、看电影,然后共进一餐?我感觉大家都是做类似的事情,而且莉莉丝也喜欢这样。”

“不,不行,雪拉她不适合这样的约会,她的健康……恐怕有所隐患,所以才不经常出现我们面前。”贝狄威尔回答:“所以需要我这里十分主动,尽量多去植物园找她,也只能这样做。”他思忖片刻,双手张开扣住木框的左右两端,说:“而且我觉得她也不是靠衣服、爆米花、烛光和葡萄酒能追求到的,雪拉有着更加独立而且纯真的特性,这需要我们灵魂相合。”

“观察的真仔细,好吧好吧,说的好像我就是那种女孩子一样。”艾玛勉强承认了他的说辞:“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柏拉图主义者。但是灵魂相合?那你怎么解释你的一见钟情?”

“外表能够反映出灵魂的许多特质,我是被其中流露出的部分本质所吸引。”

“巧言辞令,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惋惜,艾玛说:“你真的就只差身为骑士的天赋。”

贝狄威尔用力向上抬动画框,然后他稍微退后一步停了下来,转头问:“不谈这个。说起来,艾玛,虽然我们在午夜行动,但这也不过是为了避开人群而已。就连宿舍的管理员都知道你我溜了出来,似乎你从未顾忌过隔墙有眼的可能性?”

“啊哈,我还以为你要问些什么。”雷耀姬满不在乎:“至少在卡捷芙娜,我无需顾忌什么。在盯住我的视线并不多,它们的来源我心中自然有数。而且有唯一的一道比其它的都要强烈,而它会替我们扫清那些恼人的障碍,我说过,因为它和我们的目标在某种意义上是一致的。”

“是时候了,她们来了。”

仿佛是特意为了应证艾玛的说法,从黑暗的廊道的彼端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它在走廊里反复回荡,汇成重音。雷耀姬伸手做出拥抱的表示——仅限半截——“欢迎,欢迎,我怎么也甩不掉的家伙们。十字会的铁荆棘王冠,颜龙静——”

颜龙静穿着绛红色的礼服,从黑暗里浮现出来,她看上去像倒扣着的盛满葡萄酒的高脚杯。不过脚步声有两种,因此还会有一个名字。想起威廉说过的话,艾玛的表情愈发不悦:“还有她忠诚而沉默的女仆兼卫士,索菲亚……”

雷耀姬的舌头停在半截,跟在颜龙静背后的白色身影令她和贝狄威尔都目瞪口呆。

“雪拉·扎尔德?!”

“雪拉?”

“很惊讶吗?”颜龙静拍手称笑:“我是十字会的副会长,自然会看情况命令最合适的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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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事实上,从这一章开始,咱改变了对整个第二卷的想法……咱意识到之前流露出来的信息太少了,对剧情太赶了,因此打算修改前文以期展现更多的内容,比如十字会各位比较复杂的关系,还有艾玛的身份带来的对其人的纠葛,另外,使寻找解答的过程更加平滑而不是一路高歌猛进……

总之……大概就是要补充细节吧,不然出来就只有光秃秃的树枝而没有叶子的话太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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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6-11-19 20:17

挺好的啊,细节补完。评价一颗树当然不能只看枝干,更多时候,叶子更为人所关注。而且我一直觉得你的优势之 ...

嗯,但是细节也有很多。就像一棵树,向上生长,分出几枝,咱以前关注的细节只是叶子,这样最好也不过是让粗壮的树干上长满叶子罢了,这不是一棵繁盛的树,甚至是诡异的,因为它没有分支,没有枝桠……咱最近确信着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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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Lang 发表于 2016-4-14 20:41

鹰翼十字

贝狄威尔找到一把裁刀小心翼翼地刮开鲜红的火漆,接着倒扣信封,在桌子上磕了磕。一张硬质的长 ...

小說內的英文字是自己想出來的嗎? 感覺很有那麼神秘感... 人類的生存能源就是火了 即使有水 生的食物也吃不了 生水喝了會拉肚子 火的話還可以趕走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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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周后...
唔,事实上,从这一章开始,咱改变了对整个第二卷的想法……咱意识到之前流露出来的信息太少了,对剧情太赶了,因此打算修改前文以期展现更多的内容,比如十字会各位比较复杂的关系,还有艾玛的身份带来的对其人的纠葛,另外,使寻找解答的过程更加平滑而不是一路高歌猛进……
相当担心有没有大纲?

 

写长篇也好,宏大世界观下的年代记也好,如果没有大纲写到一半发现想改甚至是不得不改的时候,一般都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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