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跳到内容

【长篇连载】 中原四圣【完結】


weijingyus

只显示该作者

只有该作者的内容显示中。 返回到主题

推荐贴

[align=left]第一一章、告别辞行[/align][align=left]

 

空玄吩咐道:「智心,你赶来报信,虽立意不善,总算也误打误撞,立下一功。你师傅摆下十八罗汉阵打伤了人,理当看顾照料人家。你去寺院外准备三间客房给三位施主调养歇息之用。」

 

智心领命退下,空玄笑道:「佛门清净地,仅有素茶斋饭,可要委屈三位施主多所牵就。」

 

欧阳敏儿望了一眼仍自昏睡的华飞云,没好气道:「这个无妨。朱果都能拿来当饭吃了,还有甚么不能吃的?」

 

她言下之意,对华飞云误食朱果,生出这许多事来,折腾至今,颇为埋怨。

 

空清说道:「老衲有一事相求于欧阳施主,待华施主醒后,切勿和他提及老衲耗尽毕生之力,救他一命之事,免他自责挂怀。」[/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愣了一愣道:「这话如何说起?」[/align]

[align=left]空清神色安详,低头微笑,身旁的空玄代为答道:「空清师弟年事已高,如今拚力运劲,虽然功行圆满,救人一命,可自身元气大伤。当然,后山清静,贫僧师兄弟会助其调养,只是未必能调养得来。今日一见,或许是最后一面也未可知。」[/align]

[align=left]空清缓缓摇了摇头,微笑说道:「人皆有寿数天年,何需耿耿于怀?」

 

欧阳敏儿愕然道:「大师胸襟气度,海阔天空,可惜少林门下弟子未能通晓于心啊!」

 

 

智心遵奉祖师命,在寺院客房里收拾了三间较为整齐的,供给华飞云等三人歇息。

 

华飞云连日来频受朱果积聚的真气冲撞经脉百骸,受伤颇重,前三日睡睡醒醒,精神一直不振。

 

欧阳敏儿受棍击伤,也需调养,且她自怀孕以来,害喜十分严重,虽有自胡三元处得之安胎药调理,缓解不适,但如今又再受伤,身子颇虚。

 

柳心慈这些时日天天至华飞云厢房中照料,亲喂汤药,众僧先是十分鄙视,但日子久后,见柳心慈始终端庄守礼,没有丝毫暧昧,便是空闲之时,也去照料欧阳敏儿,不分彼此,渐渐也生起敬佩之心。

 

只是这些时日,柳心慈沉默寡言,自少林山门之事后,笑容已自她面上流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忧郁。

 

即使华飞云问起,她也不答,只缓缓摇头,华飞云怕惹恼她,久后亦不敢再问。

 

一转眼间,三人已在少林寺停留了三个来月,早已是春暖花开季节。

 

 

这日,华飞云刻意选在户外和柳心慈、欧阳敏儿一同吃早饭。

 

他已尽得朱果积聚的真气,不过三月时间,内伤便已完全痊愈,全不知疲惫是何感觉,更不畏冬寒,犹如换骨新生。

 

华飞云边吃边说道:「咱们已在少林寺打搅了这么久,不知不觉已是初春时节了。我身子已无大碍,也该是向大师傅们拜别之时了。」

 

说到此,华飞云转头问道:「敏儿,妳身子好些了么?」

 

欧阳敏儿笑道:「我哪有伤得你这般严重?早就好了。」

 

华飞云故意逗笑道:「是啊!看妳这样,胖了不少,旧的衣裳都穿不下了。」

 

欧阳敏儿面色略显黯淡,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我都在养伤,没能好好和你说话,飞云大哥,晚些我有事要和你说。」

 

华飞云啃了一口馒头,笑道:「有甚么事现在说吧!心慈也不是外人。」

 

柳心慈突然站了起来道:「飞云哥哥,你身子当真已经好了么?」

 

华飞云笑道:「全都好了,我现在比先前更加精神。」

 

柳心慈深情望着华飞云,默然无语,华飞云怔了一怔,问道:「怎么了?心慈?」

 

柳心慈双眼一闭,两行珠泪给挤出眼眶,顺颊流下。

 

华飞云赶忙站起,以袖擦拭道:「妳怎么了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柳心慈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有事。飞云哥哥……我好想回家,我们离家……已经两年多了。」

 

华飞云赶忙说道:「我也很想念师父。吃完了饭,我便去向圆通大师拜别,今晚休息一夜,明日便走,好么?」

 

柳心慈望了欧阳敏儿一眼,哽咽着道:「回家……我曾是那么盼望能够回家,可是现在……现在……」说到此,竟是越哭越伤心,泪水止不住的频频滚落。

 

「这……」华飞云着了慌,说道:「好好,马上走,马上。我这就去和圆通大师拜别,妳们俩赶紧收拾东西,和大师拜别完了,马上就走,好么?」

 

柳心慈睁着泪眼,望着华飞云,不肯转头,好似一离开视线便永远见他不着一般。

 

华飞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急道:「快别哭了,妳越哭,我心上便越慌,我们马上就走,好么?」

 

柳心慈终于露出三个月来的第一抹笑容,却是悲苦至极的苦笑,淡淡说道:「明天走吧!」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奔进自己的厢房里。

 

华飞云搔了搔自己脑袋,愕然问道:「她怎么了?敏儿,妳知道么?」

 

 

欧阳敏儿仍然坐着,仰头问道:「飞云大哥,我们离开少林,要去哪儿?」

 

华飞云说道:「还用问么?自是去见我师父了。」

 

欧阳敏儿低声问道:「剑圣师傅他……是很固执的人么?我好怕剑圣师傅不喜欢我。」

 

华飞云说道:「我不是在山里便和妳说了,我师父他淡薄名利,从不计较门户之见的。他老人家时常教导我,不可单以门户之见去论断一个人的善恶,他不会不喜欢妳的。」

 

欧阳敏儿又问道:「如果见了剑圣师傅,你……你怎么说?你会娶我为妻么?」

 

华飞云又再搔了搔头:「我就是没主意,所以才去找师父求解……我知道师父定是要骂的……可我从小到大,有甚么事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我都是去问师父。」

 

欧阳敏儿突然激动喊道:「这是你终身大事,你也去问师父么?要不我嫁给你师父便了,好么?」

 

华飞云愕然道:「妳们俩今天都是怎么了?」

 

欧阳敏儿轻叹了口气,站起身道:「飞云大哥,你先去和圆通大师辞行吧!我……我去和心慈聊聊。」

 

华飞云点头道:「这样甚好。」

 

欧阳敏儿走了几步,低头说道:「飞云大哥,你觉不觉得,在山上的那几天,很是快乐?」

 

华飞云不知该如何答她,只定定的望着她,也想听她接下来真正想说的到底是甚么。

 

谁想欧阳敏儿却说道:「你先去辞行吧!我和心慈聊聊。」

 

华飞云未及细想,把桌上收了一收,独自前往少林山门。

 

 

欧阳敏儿站在柳心慈厢房外,扣了扣门道:「心慈,是我,我可以进来看妳么?」

 

柳心慈开了门,脸上泪痕仍然未退,显是她回得房来便大哭一场,尚未拭去泪痕便来开门。

 

欧阳敏儿走了进房,朝椅子上坐下,望着柳心慈,却是一语不发。

 

柳心慈只当她没进门,自顾自收拾着衣物,捆成个包袱。

 

欧阳敏儿看着她收拾,好半晌才问道:「妳干嘛呢?」

 

柳心慈说道:「不是要走了么?妳不回房收拾么?」

 

欧阳敏儿问道:「心慈……妳没事吧?」

 

柳心慈停下了动作,取了一封信笺,递给欧阳敏儿道:「敏儿,这是给妳的,明日起行后,妳再打开来看。」

 

欧阳敏儿接了过来,顺手拆开,把信笺展开便瞧。

 

柳心慈「哎」的一声,已是不及,欧阳敏儿已经把信展开来了,只好说道:「飞云哥哥他不聪明的,虽然他现在武功高强,可是难保会受人欺骗,妳要保护着他。还有……霍叔叔他人虽正直,想法却很古板的……喂!妳……

 

她话说到一半,欧阳敏儿显然听也没听,那信她只看上一眼,顺手便撕成两半。

 

柳心慈怒道:「妳是甚么意思?」

 

欧阳敏儿拿着手上给她撕毁的信笺,往上一扬道:「废话。我看都不想看。」

 

柳心慈转过头道:「妳看也没看,就知道我写的是废话了?」

 

欧阳敏儿说道:「不是么?妳没去见过霍师傅便一个人走了,飞云大哥回来,我怎么和他解释?」

 

柳心慈怒道:「妳就非要在霍叔叔面前这么糟蹋我么?欧阳敏儿,妳已经赢了,妳还想怎么羞辱我妳才心满意足?」

 

欧阳敏儿说道:「我不知道。我并没有想羞辱妳,只是妳就这么走了,飞云大哥问起,我怎么和他说?」

 

「妳说我走了。」柳心慈又转回头,继续收拾道:「敏儿,在山上我们天天吵,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我真的不想再和妳吵架,我更不想去恨妳。南宫大伯不也这么说了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头上,妳也不知该怎么办不是么?」

 

她这么说,欧阳敏儿也无词可答,仰头望着柳心慈,沉默不语。[/align]

[align=left]

柳心慈跟着说道:「敏儿,妳和我是不是朋友?」

 

欧阳敏儿仍是不知该怎么回答,直到柳心慈又再重复问了一句,方才点头答道:「是朋友。我们在岳阳码头上初次见面,让妳和飞云大哥搭了我的顺风船,去灭了那洞庭帮,那个时候,我们就是朋友了。在八公山上,我们俩一直在一起,虽然时常斗嘴,可我们也都为着对方想,互相依靠。在少林寺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受了伤,身子不好,也受妳许多照顾,我和妳是朋友。」

 

柳心慈说道:「如果妳是我的朋友,就让我走,我真的不想直到在霍叔叔面前才看着妳和飞云哥哥成亲,我受不了,我会恨妳。我不想恨妳,我更不想恨飞云哥哥,我不想去恨我二伯,我不想去恨任何一个人,敏儿,妳让我走,好么?」

 

欧阳敏儿无话可说,默默的点了点头。

 

柳心慈拎起包袱,回身说道:「我牵朝阳走了,牠是我捡到的,我觉得……现在牠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了,我真的不想连朝阳都失去了。桌上的信是给飞云哥哥的,麻烦妳转交给他。」

 

欧阳敏儿点头道:「朝阳妳牵去吧!牠本来就是跟着妳的。信我会交给飞云大哥,妳放心,我不会拆开来看。方才那封妳说是给我的,我才拆来看的。」

 

柳心慈对着欧阳敏儿点头一笑,这笑容十分美丽,又无比凄苦,转身走去,再也没回过头来。

 

望着柳心慈离去背影,欧阳敏儿心中百感交集,她想留下柳心慈,又不知该拿甚么理由留她,只眼睁睁的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寺院转角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来到寺社内,和方丈圆通说道:「晚辈已在贵寺打扰了这许多时日,心里思念恩师得紧,特来向方丈大师拜谢辞行,这几个月来多蒙照顾,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启程了。」

 

圆通点头问道:「华施主身子已好了么?」

 

华飞云笑道:「全都好了,是以不敢再耽搁骚扰,我也该回南封府探望家师。」

 

圆通微笑着道:「得见尊师霍师傅,还请华施主替贫僧代为问候。」

 

华飞云说道:「这回仰赖空清大师慈悲心肠,得以捡回一命,很是感激。晚辈知道空清大师在后山静修,这数月来不敢打扰,如今要离寺而去,总该亲自面见空清大师拜谢救命之恩,不知此举是否方便?」

 

圆通轻叹口气道:「既是好意,总没有甚么不方便的,只是……

 

华飞云问道:「可是空清大师不愿受人打扰?」

 

圆通说道:「华施主能有此心,想来空清师叔也不枉救华施主一命了。月前溶雪,正是乍暖还寒之时,气候多变,空清师叔身染风寒颇重,修成圆寂了。」[/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 回复 135
  • 创建于
  • 最后回复

[align=left]第一二章、不告而别[/align][align=left]

 

华飞云大吃一惊,问道:「怎会如此?空清大师内功出神入化,早已到了不知冷暖,水火不侵之境了,怎会染上风寒的?」

 

圆通微微一笑道:「原来华施主尚且不知此事。当日空清师叔替你移经换脉之时,你身子已经重伤,无法再承受两股劲力加诸于身。空清师叔为免华施主抵受不住反而丧命,只得尽耗己功,将那朱果积聚的真气导入华施主经脉百骸之中。空清师叔年过八旬,他当日元气大伤,内功尽失,只是个寻常老人罢了,这等岁数,又怎禁得起病痛摧残?」

 

华飞云虽然吃惊,更多的是内疚与不舍,喃喃地说道:「这……是我……是我害了空清大师……

 

圆通说道:「华施主不必自责,空清师叔自知年事已高,来日无多,得能在寿终之前化解十八年恩怨,如今孽债已解,修成正果,于六道轮回之中再无流连之理,也该是舍弃这皮囊返归极乐之际了。」

 

华飞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懂佛家理论,只觉得无论是南宫隐还是空清大师,都是为了成就自己而牺牲性命,心中充满无奈自责。

 

圆通接着说道:「华施主,空清师叔当日和欧阳姑娘说过,只盼施主能将这身功力用于正途,勿像那阴阳二老、塞北魔仙,仗着武功盖世而胡作非为,再造孽缘才是。」

 

华飞云点头道:「我临别师父之际,他老人家也是这般叮嘱,晚辈一刻不敢忘怀。请大师放心,我必不令往生的前辈高人蒙羞。」

 

圆通笑道:「如此方才不枉空清师叔一番苦心。」

 

 

华飞云回到客房前,见欧阳敏儿独自一人坐在石桌前,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面饼。

 

「妳还吃呢!敏儿。」华飞云笑道:「瞧妳,不过才三个来月,妳胖得肚子都圆滚滚的了,再吃下去,可要成了小肥婆了。」

 

欧阳敏儿把饼撕成小块,再慢慢小口小口的啃着吃,她显然不是饥饿,而是无聊吃着饼,打发时间。听得华飞云这么说,把手上的饼放下,喝了一口茶道:「我不是胖了,我有件事到现在还没能找到时候和你说。」

 

华飞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对了,我差些要忘了,妳要和我说甚么呢?」他才刚坐下,脚边踢到一样物事,低头瞧了一眼。

 

这一眼望去,华飞云眉头深锁,弯下腰把那物事抱了起来,问道:「公孙师叔怎会在这里?这不是一直系在朝阳身上的么?」

 

欧阳敏儿面无表情的望着华飞云,见了她这表情,又看了公孙度的骨灰昙子,一股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华飞云立即站起,朝马厩急奔过去。

 

欧阳敏儿轻叹一声,拿着柳心慈交给他的信笺,也往马厩走去。

 

 

华飞云奔到马厩,连喊了几声「朝阳」,平时只要他一呼喊,朝阳立即会走过来,即便是给系着,也会发出嘶鸣声回应,但此刻他喊了好几声,厩舍的马儿们偶尔转头望过来,就是寻不着朝阳的身影。

 

欧阳敏儿随后跟了过来,华飞云转头问道:「妳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事?」

 

欧阳敏儿摇头道:「不是。」

 

没等欧阳敏儿接着说话,华飞云着急问道:「朝阳呢?牠是很乖巧的马儿,牠跟了我们这么久,牠从来不乱跑的。是谁把朝阳牵走了?谁把公孙师叔的骨灰解下来的?」

 

「心慈牵走了。」欧阳敏儿把手上的信笺递上前道:「朝阳生得那般高大有力,谁人敢胡乱去牵牠走?能让牠乖乖的站着不动,解下公孙度骨灰来的人,除了你和心慈,还有谁人?这是心慈给你的。」

 

华飞云接了过来,急忙展开来看。

 

信笺上娟秀的字迹正是出自柳心慈亲笔:「飞云哥哥,我做错了事,就是为寻真相要你带我去江南寻访三大世家。为了这事,让你受尽辛苦,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为了这事,害死了我外公、我表哥,还有南宫大伯;为了这事,我连亲生爹爹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现在为了这事,我终于连你也失去了。[/align]

[align=left]我终于寻到真相了,可那却是我不想去相信的真相,我不想去相信赫连二伯就是当年出卖义军、杀你双亲、害死我娘、现在又毒死我爹的凶手。[/align]

[align=left]我曾经好想好想回家,我好多次都梦到一个相同的梦,梦到我们回家了,回到了北方,回到了河南。南宫大伯、赫连二伯、我爹,还有霍四叔聚在一桌上喝酒,开怀大笑。你搂着我,坐在大石上,看着月亮。你说你要做武林盟主,要当天下第一的大侠,你说你这一生都不会放我孤苦无依,你说天上的明月,做我俩的证人。

 

飞云哥哥,我的这个梦永远都不会实现了。我不恨赫连二伯做了这么多坏事,我不恨你没有实现你对我的承诺,我也不恨敏儿姑娘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只恨我做错了事,做下了这个错误的决定。[/align]

[align=left]这个家,我已经回不去了,我没有办法面对回到南封府后等待着我的命运,我真的没有办法去承受。本来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身子,我不能放着你伤这么重却不管,现在你身子已经好了,你学会了南宫大伯的功夫,得到了差些要了你性命那厉害非常的气力,你一定可以做武林盟主,做天下第一的大侠,只是能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对不起,飞云哥哥,我逃走了。我逃离了等候我的命运,逃开了这一切。飞云哥哥,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任性。敏儿是好姑娘,她也和我一样为你付出了一切,你要好好待她,别像你负我这样,又负了她。这样的痛苦,我一个人承担就已经够了。祝你和敏儿幸福,我仍然爱你。」

 

 

华飞云把信笺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方收了起来,问欧阳敏儿道:「妳和心慈说了甚么?」

 

欧阳敏儿答道:「我没说甚么。我一进她房里,她就已收拾好了要走,我留不住她。」

 

华飞云大声说道:「妳当然留不住她了,妳不就巴望着她早些走了么?早上还好好的,我去向圆通方丈辞个行,回来她就不见了。妳到底和她说了些甚么话?」

 

欧阳敏儿平静的答道:「你这么问我,我该如何答你?」

 

华飞云激动的说道:「妳为什么总爱这般欺侮心慈?现在终于把她给气走了,妳开心了?」

 

欧阳敏儿说道:「飞云大哥,你听我说……

 

华飞云此刻心里真是慌乱之极,根本听不进欧阳敏儿的话,打断她说道:「有话晚些再说,心慈刚走不久,必定走不远,我去向方丈大师借匹马来。」

 

欧阳敏儿问道:「你知道心慈往哪个方向去么?」

 

华飞云站住脚步,回身问道:「妳知道?」

 

欧阳敏儿摇了摇头道:「她没有和我说,你连心慈往哪里走的都不知道,怎么追?」

 

华飞云呼了口气,转身冷冷的道:「妳自然是不希望我追她回来了。」

 

欧阳敏儿朝眼前系马儿的缰绳一扯,把马解下,说道:「还去和那群少林和尚说?等你回来都甚么时候了?朝阳是宝马,寻常马儿很难追上,你再去借马,只耽搁得更久。」

 

华飞云回身吼道:「把马儿系好来。妳金目教做贼做得惯了,我可和你们不一样。」

 

欧阳敏儿手上握着缰绳,定定的望着华飞云,眼神中无限酸楚。

 

华飞云走了上前,两手抱着欧阳敏儿双肩,柔声劝道:「敏儿,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大声凶妳。我真的心慌意乱,不是有心要骂妳的。敏儿,不告而取,谓之盗也,我师父一生正直,我从小便听他老人家教了许多做人处事的道理。我知道妳是好意,可是我不能这样。」

 

欧阳敏儿低声说道:「我知道。心慈不在,你就会着了慌,失了方寸,做出许多傻事来,在山上时候,我见识过了。」

 

欧阳敏儿抬起头,望着华飞云,眼眶中已含着泪水:「如果不是你傻傻的独闯大营,毫无胜算也去挑战那赫连哈赤,我也根本不必去助你。我不会得罪五毒教,萧天让不会死,我也不会……和你做出那种荒唐事来……

 

华飞云忙以手替欧阳敏儿抹去眼角泪珠,轻声说道:「敏儿,现在当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等寻回了心慈,我再和妳聊,好么?」

 

欧阳敏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寻回了心慈,你当然甚么都好了。」

 

华飞云轻叹口气道:「我去借马。」

 

 

华飞云向圆通借了马匹,与欧阳敏儿一同到得山下,首先就回到投宿的客栈内。

 

店掌柜的满脸堆笑道:「原来你们还回来呢!我当客倌早把我这个地方给忘了哪!几个月不见了,这位公子气色好多了,容光焕发,像换了个人似的。」

 

欧阳敏儿没好气道:「还有匹马寄在你这儿的不是?你倒真以为华公子死了,所以我们一去不回,你还赚了匹马的是不?」

 

店掌柜的频频赔笑:「不敢,不敢。客人寄的东西,咱们小店怎么敢私吞呢?只不过……这客倌的马是好马,吃得多,也吃得好,咱们店里可不敢怠慢了,都用上等的嫩草叶喂食,还每天派人牵出去跑上一跑,这个……也是花了不少的成本,姑娘您说是吧?」

 

欧阳敏儿冷哼一声道:「多少钱?」

 

店掌柜的笑道:「一百两。」

 

「甚么?一百两!」欧阳敏儿说道:「快要能再买匹马了。」

 

华飞云说道:「别和他吵。敏儿,妳那里还有没有钱?」

 

「我这儿……应该还够……」欧阳敏儿边说边伸手自怀里掏,一把取出一个丝绣的荷包,递上前道:「你秤秤,应该还够一百两,摆在台面上秤,我们要看。」

 

那店掌柜的笑道:「当然,当然,清楚点好。」

 

华飞云问道:「掌柜的可曾见到之前和我们同住的另外一位姑娘,她穿一件淡红色衣裳的。」

 

店掌柜的边秤银两,一边摇头叹道:「唉!又是寻问姑娘的,没瞧见,没瞧见过。」

 

 

欧阳敏儿追问道:「怎么很多人向你寻问姑娘么?」

 

店掌柜的说道:「可不是么?就上个月开始,这附近都不安宁,有一群采花贼专门打劫黄花闺女,听说都给捉了回去,自己污辱了这些姑娘,还把她们卖去青楼妓馆,若是有小姑娘不见了,肯定叫这帮人捉了,不过死不了人,过些时日,拿银钱去青楼里头赎出来便是了。」

 

华飞云问道:「官府都不管的么?」

 

店掌柜的嗤笑一声道:「又没出人命,报官能有甚么着落?你当官差都那么闲啊?」

 

华飞云对欧阳敏儿说道:「这事可不得了,原来这附近正闹采花贼,心慈一个人在外面,她又不懂功夫,可危险了,得快些寻着她才是。」

 

店掌柜的说道:「不必费功夫啦!若给捉走,肯定是卖去了青楼,若是青楼里头都没寻见,要么是自尽了,要么就是叫他们自己给留下了。有几个生得特别水灵标致的,都叫他们扣下。你们也别去招惹他们,这帮人势力大得很。」

 

华飞云顺口问道:「是甚么来头?」

 

店掌柜的答道:「江北金目教,听过他们的名号没有?」

 

华飞云、欧阳敏儿齐声惊呼:「甚么?」[/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三章、含冤莫白[/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与欧阳敏儿离开客栈,逢人便问是否见到身穿淡红衣裳的年轻女子,多数也都推说不知,自离客栈后,华飞云一直板着张脸,甚少与欧阳敏儿说话。

 

「穿淡红色衣裳的姑娘?」一位算命相士说道:「是不是十七八岁上下?生得十分水灵标致的?」

 

华飞云忙道:「是呀!先生见过这姑娘么?」

 

那相士慢条斯理的说道:「今天早上见过,才提醒了她这附近不安宁,街尾便给捉了。」

 

华飞云问道:「叫谁人捉去了?」

 

那相士道:「不就是那甚么金目教么。这附近只要稍有点儿姿色的年轻姑娘,全让他们捉去了。听人说,官府已经派人在查了。」

 

华飞云与欧阳敏儿对望一眼,追问道:「先生可知这帮贼人落脚何处?」

 

那相士问道:「你想做甚?」

 

华飞云朗声说道:「那姑娘是我妻子,现下给人捉了,我当然要去救人。」

 

那相士往欧阳敏儿一指道:「那位姑娘是你妻子?那你身边这个姑娘……

 

「她不是。」华飞云打断了相士的话道:「快告诉我,那帮贼人的老巢在哪儿?」

 

欧阳敏儿心上一阵酸楚,紧盯着华飞云不放。

 

那相士说道:「他们个个都懂功夫的,你一个人还是别去犯险了吧!官府都派人去查了,就让官府的人去应付吧!」

 

华飞云大声道:「哪儿等得了官府呢?」

 

那相士说道:「好吧!他们就在这村西南边的狮子坡上扎了个寨子,你不要命的话就去寻人吧!」

 

华飞云一拱手道:「多谢。」转身便去树下牵马。

 

算命相士把折扇一翻,一脸不屑的说道:「淫贼满街捉人,年轻小伙子带个姑娘挺个肚子,却不是他老婆……这甚么世道!」

 

 

华飞云解了马缰,欧阳敏儿赶上说道:「我和你同去。」

 

华飞云头也没回,冷冷的问道:「妳跟去作甚?」

 

欧阳敏儿说道:「这事有古怪,金目教从来只在江北一带活动,就是四大堂主全盛之期,势力也到不了这河南来。如今势微,怎得反而在河南见到金目教势力?我想跟去瞧瞧怎么回事。」

 

华飞云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敏儿,妳回去吧!」

 

欧阳敏儿如遭雷殛,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说甚么?」

 

华飞云说道:「妳回鄂州去吧!这匹马儿的钱,我会禀明我师父,日后亲自送往令尊大人府上,妳别跟着我了。」

 

欧阳敏儿一手轻按着自己已微微隆起的腹部,话音里满是哀伤:「你赶我走?我做错了甚么事,你要赶我走?」

 

华飞云回身怒道:「妳还在装蒜!萧天让和我公孙师叔已死,袁证与叶青丝叛逃,如今金目教上下就只听你父女俩的号令。是妳说的金目教从来只在江北横行,上不了河南来,怎的妳来了,金目教便也来了?怎的心慈就在这当口让他们捉去了?欧阳敏儿,早知妳心狠手辣,我没想到妳连对待心慈也是这般狠毒。是不是下一刻,便轮了到我?」

 

欧阳敏儿含着泪问道:「你想想我有没害过你?有没有害过心慈?我若想害你们,在八公山上便已下手了。」

 

华飞云别过头去说道:「我知道我负了妳,在那山洞里,我就和当年我三师伯一般,做了胡涂事。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想得很清楚,敏儿,我们真的不适合。心慈是我三师伯亲口许婚,我师父也答应了,我对心慈也有承诺,毕竟明正言顺,我们两个……

 

欧阳敏儿哭着问道:「那我算甚么?我救你性命,把身子都许了给你,就比不上你那媒妁之言?」

 

华飞云大声说道:「我承认我曾经很喜欢妳,可是妳仗着自己机敏,处处欺侮心慈,我好多次都看不过去了。妳心狠手辣,气走心慈也就罢了,还要差人捉她去污辱,哼!『江北女王蜂』,妳当真又狠又毒。」

 

欧阳敏儿说道:「我说我没差人去捉走心慈,你相信么?那相士口中说的红衣姑娘,当真就是心慈?心慈牵了朝阳走,难不成贼人连朝阳一道劫了去?」

 

华飞云说道:「我不想和妳争辩,我们在这儿多耽搁一刻,心慈就多受一些苦。再迟些时候,也许她就失了贞洁,我得赶紧去救她出来,妳别再跟着来了。」

 

「华飞云!」欧阳敏儿厉声喊道:「你在山洞里答应我甚么?你不记得了么?我可不像你那个心慈好打发。」

 

华飞云怒道:「那是不是也得让妳螫上几针妳才肯罢休?谁叫我负妳在先,妳只管把妳的毒针往我身上招呼,我不还手便是,如此妳满意了么?」

 

欧阳敏儿直望着华飞云,一动也不动,泪水就像无止尽似的自她双颊滚落,她也不去用手拂拭,哭得梨花带雨,路人纷纷侧目。

 

良久,华飞云说道:「妳别再哭了,回鄂州去吧!」说着一跃上了马鞍。

 

欧阳敏儿无限悲愤的说道:「华飞云……原来你也跟我爹一样,负心薄幸,得了我的身子就始乱终弃。本来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一直在想,你知道了以后会有多开心。现在我明白了。姓华的……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华飞云静静坐在马上,好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敏儿,是我对不起妳。」说着手持马缰,往马颈使劲一拍,那马嘶鸣一声,拔足奔去,转眼间消失在滚滚黄沙之中。

 

欧阳敏儿痴痴的站在原地,见不到华飞云身影后,方始蹲了下来,摀着脸放声大哭。

 

他两人的争执,全给路人听着,旁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说道:「负心薄幸的男人最要不得……」、「瞧那姑娘应是怀了身孕,一个大姑娘,怎么办哦……

 

 

华飞云骑着马,一路奔行至村郊,逢人便问那狮子坡位在何处。

 

半寻半问之下,时近中午便寻着了那狮子坡的位置。

 

华飞云就这么骑在马上观望,巡逻的守卫并不多,他们同时也注意到了华飞云。

 

其中一人喝问道:「干甚么的?你瞧甚么?」

 

华飞云跨坐马上,动也不动,也不答话,只是凝神观望。

 

另一人拍了拍先前那人:「这小子莫不是官府的人?我听说官府已经派人来查咱们了,可不就是他?」

 

先头那人说道:「看他模样倒也不像官差,这么年轻,身后又没带捕快来,他就这么瞧着咱们,好不自在,你说咱们要不要上前杀了?」

 

两名贼匪一前一后,行了过来,举刀喝骂:「小子再不滚开,一刀砍了,你走是不走?」

 

华飞云把马一拉,掉头便跑,两个贼众哈哈大笑。

 

岂料华飞云把马儿往后跑远了些,拨转马头,突然双腿一夹,马儿奋力冲前,往那二人直冲过来。

 

两名贼众惊呼一声,已是不及,华飞云马已到身前,急忙往两旁闪躲,听得「砰啪」两声闷响,二人应声倒地,华飞云剑身带鞘,挥击二人后颈大穴,又快又准,他两人竟是连被何物所击都没瞧见。

 

 

华飞云纵马直奔进那大寨之中,早有三名贼众围了上来,喊道:「什么人?胆敢擅闯?」

 

华飞云跃下了马,自背上取下长剑,却不出鞘,握在手中,仗剑问道:「你们可是金目教的人?」

 

当头一人说道:「是又怎么?」

 

华飞云接着问道:「是不是有个身穿淡红色衣裳姓柳的姑娘叫你们劫了进来?快快放人,那便没事了。别让我打进去,你们还是得交人,这顿打岂不白挨?」

 

当头那人骂道:「好个狂妄小子,我叫你尝尝『死』字怎么写。」说着抡起手中刀朝华飞云当头便砍。

 

那人冲至近前,身子突然一震,颓然倒下,再一看已翻了白眼,晕死过去。

 

华飞云冷冷的说道:「我再说一遍,你们是不是劫了个身穿淡红衣裳的柳姑娘?快给我放人。」

 

剩得二人互相低语问道:「有没有?是不是姓柳?」

 

另一人说道:「早上捉来的,谁管她姓甚么?就瞧着生得挺标致,不想卖了,献去给金堂主了。」

 

那人说道:「捉人也不探探底子,快带出来还了给他。」

 

另一人答道:「就说献去给金堂主了,怎么带来还他?」

 

华飞云如今内力已极其深厚,这窃窃私语也听得十分清楚,问道:「怎么你们金目教又有了个姓金的堂主么?」

 

那二人喊道:「这也给你听去了?哼!你功夫了得,咱们打你不过,够胆子的站这儿别走,见了咱们金堂主,要你跪地求饶。」边说边往后退,直退入一土坑之内,反手一拉便将木门拉上。

 

 

华飞云走了上前,伸手按在木门之上,轻轻敲了两下,心道:「这身内劲曾能开山劈石,三人合抱的大树也给我一拳击断,这小小木门却能有多坚固?」

 

华飞云心里思念柳心慈安危,便是弹指片刻也不愿多等,气贯掌心,猛力将内劲摧吐而出,那门「喀喇」一声爆响,竟给他一掌震塌,四分五裂。

 

那贼众惊呼出声道:「门都给他打破了。快来人支援,他下来了,他下来了!」

 

那门内是个往下走的土制阶梯,这寨子竟是个偌大地窖,华飞云顺着阶梯走下,很快便到了地窖中。室内遍插火炬,照耀得亮如白昼,数名贼众手持兵刃,将华飞云团团围住。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华公子。」

 

华飞云抬头望去,也是吃了一惊,问道:「金师傅,原来是你?怎么你也和金目教勾搭上了?」

 

来人竟是那洞庭帮金邈,只见他干笑两声道:「华公子这不是消遣我么?当日是华公子助那欧阳敏儿灭了洞庭帮,从此江湖上再没有洞庭帮旗号,全归了金目教所有,时隔一年,华公子便不记得了么?」

 

华飞云微微一笑道:「既是熟人,那便好说话了。早上你们劫了个红衣姑娘来,可记得么?」

 

金邈笑道:「我说华公子怎么又寻咱们晦气来了,原来又是找姑娘,早知又是华公子的红粉知己,咱们便不碰她了。」说着吩咐道:「快把人带出来还给华公子。」

 

几个随从带了一个美貌姑娘前来,那女子吓得浑身颤抖,路都走不甚稳。

 

金邈说道:「妳既也是华公子的红粉知己,怎不早说?快快跟了去吧!」

 

那女子抬头望了华飞云一眼,见他年轻俊俏,英气十足,心中忖度:「原来这个人才是他们的头儿,若是跟了这个男儿,倒也不坏,比这老朽、那群粗汉可要好得多了。」

 

华飞云瞧了一眼,怒从心起,喝骂道:「你明知我要找的是谁,还胡乱带个人便想混充过去么?也好,你们干这伤天害理勾当,我今日便全数救走,把你们这群采花贼送交官府发落。」

 

金邈收起了笑容,沉下脸来道:「华公子,人已带来给你,可别欺人太甚啊!」

 

华飞云仗剑而立,朗声说道:「欺人太甚的是你们,明白的和你说,我现在很不高兴。你们这群强盗,当街掳掠,坏人名节,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抄了你这贼窝。」

 

金邈点了点头,摆开架势道:「看来这一架是非打不可的了。洞庭湖畔老夫中了那欧阳敏儿毒针,侥幸胜了,今日可真正决个高下,华公子,请了。」[/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四章、地窖恶战[/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仗剑而立,对那年轻女子说道:「姑娘,到这里来。」

 

那少女怯生生走到华飞云身后,低声问道:「你们要打架?公子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你是官府的人么?」

 

华飞云说道:「我不是官府的人,我有个朋友叫他们捉了来,我是来救人的。他们干这伤天害理勾当,横竖我也来了,不如把妳们全都救走,抄了他这贼窝。」

 

金邈呵呵干笑道:「老朽可真不明白,咱们究竟哪儿得罪了华少侠,走到哪里都得和咱们过不去,真有那么深仇大恨么?」

 

华飞云朗声说道:「我说过,这是替天行道,你们采花劫色,逼良为娼,有点良心的都要和你们过不去。」

 

金邈呵呵笑道:「这么说来,那欧阳敏儿呢?她不就是开妓馆的?」

 

华飞云把剑一指,沉声道:「你最好不要乱说敏儿。」

 

金邈笑道:「说她怎么了?她是这个样儿么。那小丫头生得漂亮,自己不下去卖,专门收些姑娘在江南人家地头上开妓馆,江湖上尽人皆知。哈!也怪不得她自己不下去卖,原来是把自己养得珠圆玉润,好去寻像华少侠这般的俊俏男子,倒贴都成。」

 

华飞云沉声喝道:「你的嘴巴真臭!」话音未落,长剑出鞘,一个箭步窜向金邈。

 

金邈冷笑一声,斜身闪躲,心中忖度:「听头儿说这小子在八公山上遇着高人,如今武功了得,再不是洞庭湖畔上那个半调子,我且试他一试。」

 

 

华飞云使上「飞凤剑法」,刷刷刷连攻三剑,尽皆落空,见那金邈步法怪异,身如鬼魅,飘忽无定,使得正是那九幽宫传下的「鬼影游步」。

 

华飞云攻了三剑,没能刺着,忽然止了攻势,凝神看那金邈飘忽的身影。

 

金邈阴沉沉的一笑,身形一闪,竟是倏忽不见,失了踪影。

 

华飞云一步未动,忽然身形扭转,左手肘往后就撞,「砰」的一声闷响,结实撞中金邈胸口。

 

这一肘击力道浑厚,金邈护身劲立给击破,大叫一声,翻身跳开。

 

华飞云举步追上,无论金邈窜到哪里,华飞云便跟到哪里,金邈大吃一惊,虚攻一掌,欲逼退华飞云后窜开。

 

华飞云手腕一翻,施一势「凰开日月」回剑削去,金邈被逼撤掌,身形急向后窜。

 

哪知华飞云身影随后跟至,竟是比他金邈更快,金邈心中一惊:「同样是鬼影游步!他怎么会这身法……哼!我知道了,又是欧阳敏儿。」

 

金邈知道无法再凭诡谲身法迷惑对手,双掌贯上毒劲,反掌打向华飞云额头。

 

这一掌眼看击中,忽觉一股凉意袭来,华飞云长剑倏地疾刺向金邈左胸,如何变招都瞧之不清。

 

金邈惊呼一声,急忙翻身闪躲,华飞云剑锋如影随形般跟着,无论金邈如何闪躲,总逃不开华飞云剑影笼罩之下。

 

金邈也算得昔年九幽宫中一流高手,是阴阳二老得意弟子,自出道以来四十年,却是未曾遇过如此险境,心中不得不叹服:「天绝九剑,实在了得。」

 

金邈心上明白,凭自己功力,欲看透华飞云剑路是不可能的,唯有抢在他出招之前,先发制人,佯攻两掌虚招,诱华飞云转攻为守。

 

华飞云果然撤攻回防,意到剑到,那剑锋速度之快,险些斩去了金邈手腕。

 

金邈心上一凉,趁华飞云剑势被诱开,突施杀招,一掌直拍向华飞云右胁下。

 

华飞云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金邈手腕,又快又准,使劲将他拉前,右手剑却没举起,硬生生把金邈身子撞在自己右肩头,沉声喝道:「我只消把剑举起,你已给我一剑刺死了。」

 

金邈呵呵笑道:「那你为何不刺死我?」

 

说时迟,那时快,金邈手起一掌,打中华飞云腰间胁下,毒劲疾摧而出,却似是被某股无形的绵密气劲阻住,竟不能入体半分。

 

华飞云轻喝一声,那气劲排山倒海一般反震回去,将金邈硬是震退,两手腕都给震得酸麻无力。

 

 

华飞云说道:「金师傅,我敬你一介高手,在洞庭湖上颇有宗师气度,忠于洞庭帮拚死护主,尚且手下留情没伤不懂武功的心慈,所以我处处留手,拳让三分,想不到……你竟干这逼良为娼的下作勾当,污言秽语把敏儿说得那样难听,甚至还突施偷袭……金师傅,你变了。」

 

金邈仰头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却是无限悲愤,听得他边笑边说道:「姓华的,你果然功力大进,与当年判若两人,如今你遇上了高人指点,武功大成,倒扮起了行侠仗义的大侠来了。你说得没错,昔日那湖南金邈,早给欧阳敏儿害死了。这丫头脸上生得如花似玉,肚子里却是蛇蝎心肠,用那『锥心蚀骨针』控制洪帮主,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咱们所得银钱,全让她索去七成,只消稍不顺她的意,便要受那锥心蚀骨之苦,生不如死。谁想那小丫头自跟了你去,半年不见,洪帮主没有解药,熬受不住,投水自尽了。洞庭帮百年基业,一夕摧折,今日金邈,就是要向这女娃儿讨还一切,我要她身败名裂。」

 

华飞云缓缓摇着头道:「你怨敏儿心狠手辣,那当日你们劫持心慈和南宫夫人,以弱女为胁欲强索洞庭湖的渔市,这又光明正大到了哪儿?洪承义劫船杀人,当年不也害得我娘亲身败名裂?他有此下场,也算老天有眼,因果报应。」

 

说到此,华飞云突然想起什么来,愕然问道:「你不也打着金目教旗号么?敏儿是教主女儿,赤凤堂主,你怎敢如此说她?」

 

 

金邈尚不及回话,听得一人沉声说道:「与欧阳敏儿有仇之人,自然不只金师傅,咱们仍打着金目教旗号,就是要令他欧阳父女的臭名传至河南河北……

 

华飞云循声望去,一人缓步自台阶下走了上来,此人一脸阴沉冷笑,边走边说着:「咱们故意劫持民女,污辱了她们身子再放她们回去,或卖入青楼等人来赎,未杀一人,就是要留着这些女子的嘴巴去说尽金目教干下的事,或许惹了官府清剿他鄂州老巢,或许引来似你这般的笨蛋大侠,好生行侠仗义一番呢!」

 

华飞云冷冷的说道:「袁证?是你……

 

袁证朗笑道:「不错,是我,这全是我想出来的点子。要嘛惊动官府,要嘛招引侠士,可从来就没想过又会惹来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臭小子。若不是你识得我俩,今日咱们自可诈败撤寨,看那欧阳老儿还能在鄂州安乐多久。」

 

说到这里,袁证转头问道:「是谁人劫了柳心慈?快把人请出来,还给人家。」

 

金邈接口道:「头儿,谁也没劫那柳姑娘。咱们这么做,是要嫁祸给那欧阳老鬼和他女儿,又怎会劫持熟人?」边说边指着华飞云身后的那位红衣少女说道:「今儿早上也就劫了这个姑娘来,便把这小子给惹来了,初时我道又是他新勾搭上的红颜知己,岂知他俩全然不识,真不明白这小子为何会找上门来。」

 

华飞云一脸茫然,心中自忖道:「糟了……心慈看是也没给他们劫来,也不是敏儿吩咐的,我那样对敏儿……我错怪了敏儿……

 

袁证昂首说道:「华少侠,咱们是冲着欧阳老鬼来的,这事总与你无关,你若看上这位姑娘,带去便是,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咱们就当甚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么?」

 

华飞云说道:「既知你们是要陷害敏儿,那更不能让你们得逞。我非把所有被你们劫持来的姑娘救走不成。」

 

袁证说道:「那可就没法子了。你识得咱们,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留下了你去外头说给欧阳敏儿,咱们岂不是瞎忙一场?就在这儿把你了结了,省得你出去坏咱们大事。」

 

 

华飞云仗剑而立,微微一笑道:「今日看是也难善了。」

 

袁证与金邈左右包抄,各使掌法齐往华飞云攻来。

 

华飞云运使「朝凰剑法」,一时间剑光掌影交互翻迭,即使以一敌二,仍然游刃有余。

 

金邈冷笑一声,使上「鬼影游步」,身如鬼魅般窜到华飞云身后,同时袁证一掌拍至,华飞云首尾难顾,救前便顾不着后。

 

眼看袁证掌到,华飞云举手一扣,施展醉罗汉的一势「似醉还真」,扣住袁证的掌去击金邈,二人双掌相碰,爆出巨响,「大力金刚掌」威猛无匹,金邈给这一掌震退。

 

这一势玄妙得无以复加,袁证根本不知怎么回事,简直难以置信。不容他反应,华飞云已窜至身侧,横剑削去。

 

袁证不敢硬接,脚上一蹬疾退而去,拉开距离。

 

这头金邈已然调匀气息,再次举掌攻来。

 

华飞云迎战金邈,袁证却未立时攻上,在一旁看了半晌,心道:「方才是怎么回事,这小子莫非会变戏法?」

 

眼看金邈竟是渐处下风,袁证不敢再行耽搁,从旁攻上,一掌猛击华飞云头顶。

 

华飞云竟不闪躲,左拳一势「金龙朝阳」往袁证攻来掌击上相迎而去,「砰」的一声巨响,强弱立判,袁证大力金刚掌劲给一股庞然巨力震击得无影无踪,听得他怪叫一声,手臂给震得酸软无力。

 

金邈已随后扑上,一爪疾扣华飞云咽喉。

 

华飞云横剑削去,金邈急忙撤掌,退向一旁,却觉手腕刺痛,已给划出一道伤口。

 

「咦?」金邈吃了一惊,心道:「我分明闪开……

 

不容他细想,华飞云剑已刺到,金邈离地跃起,一掌朝华飞云当头打下。

 

华飞云大喝一声,一剑挥去,带出一道锐利剑气直劈往金邈胸前。

 

 

金邈仓皇落地,面如土色,说道:「运剑成气!你小子就算遇着高人指点,内劲总不能言传得了,你究是如何习得这身功力?」

 

袁证已调好气息,站了起来,说道:「不错,这小子不知遇着何人,非但学了一手拳法,还练就深厚的内劲。仔细想来,除了这个高人竟耗损自身,以过功传功之法助他,再无别种可能。如今他的内劲比之先前八公山上相遇时更加威猛,证实了我的想法。我要料得没错,这位高人已尽传己功,一命归阴了。」

 

 

华飞云说道:「我大师伯确是已经仙逝了,我这身内劲,却不是全得自于我大师伯。」

 

袁证吃了一惊:「你大师伯?『武圣』南宫隐?你在八公山上,就是得他相助指点?」

 

华飞云说道:「不错。如今我大师伯已经远离人世,也不怕泄露他行踪让你们再去打扰他老人家。少林寺空清大师也受我所累,我大师伯和空清大师都曾嘱咐过我,需得善用这身功力,行于正途。所以我今日见了你们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非管不可,不只是为这些姑娘的清白,也为了对得起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

 

他说了这话,却是提点了袁证,只见袁证冷笑一声,对金邈说道:「缠住这小子,我有法子对付他。」

 

金邈使开架势,飞身扑上,华飞云挺剑来迎,二人又再交上手。

 

过不上十招,听得一声清脆女子呼声,华飞云回身望去,见袁证已捉住那红衣少女,一手扣着她咽喉,大声说道:「姓华的小子,你想做大侠?你就看你的功夫怎么害死这个姑娘。」说着手上使劲,狠狠往少女喉头掐下。

 

华飞云剑尖挑地,挑起一块泥块,那泥块疾飞过去,劲势无匹,打中袁证手臂,袁证大叫一声,这泥块竟把他手臂打出一个血洞,其势之猛,由此可知。」

 

这一顿挫,金邈双掌分击华飞云胸前小腹,「砰砰」两声闷响,毒劲却仍是贯不劲华飞云体内半分。

 

华飞云大喝一声,那排山倒海般的内劲反震回来,将金邈震了开去,随即一拳「赤龙丹心」猛击金邈胸口,听得金邈一声惨叫,给这一拳击飞,倒在地上,呕血不止。

 

袁证冷哼一声,把那少女往前一推,直朝华飞云撞去。

 

华飞云忙伸手将那少女拉开,果然袁证双掌已到,华飞云一剑递上,直往袁证喉头刺去。

 

哪知袁证只是虚招,立即窜向华飞云身侧,第二掌随后攻来。

 

华飞云举拳相迎,「砰」的一声震退袁证,手上却是一阵刺痛,定眼望去,是一根细小钢针。

 

袁证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忘了咱们金目教最擅长的是使毒药么?你再怎么内功深厚,却是挡不住这细小钢针。」

 

华飞云怒道:「你好卑鄙!」

 

袁证笑道:「卑鄙?掌中带针,就是你那个相好欧阳敏儿最擅长使的技俩,怎么她教你『鬼影游步』,没教你提防这一手么?哈哈哈哈……[/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五章、毒战对决[/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知不妙,喊道:「姑娘,妳快出洞口,去报官府,捉这帮坏人。」

 

那少女急忙往外跑,袁证沉声说道:「几个出去,追那丫头回来。」

 

三名贼众追着出去,袁证哈哈一笑道:「小子,没想过我有此一手吧?告诉你也无妨,这就是欧阳敏儿用来制那洞庭帮的『锥心蚀骨针』,让你也尝尝这滋味过过瘾。」

 

华飞云看上去却不十分难受,他冷哼一声,将钢针拔出,左手垂下,全身的内劲集中往左手,要逼毒出体。

 

袁证笑道:「哈哈!你想得美。」说着扑上前去,一掌朝华飞云头部拍下。

 

华飞云急忙退闪,眉头皱得更深,只见袁证紧追过来,一掌接着一掌,连环出手,华飞云被逼得只有不断闪躲。

 

袁证哈哈大笑道:「怎么了?小子。不是很厉害么?出剑斩我啊!你的拳法呢?」

 

华飞云迫不得已提气运劲,一个大踪跃与袁证拉开距离,就这一步,左手上毒性便因气血行速,贯入体内。

 

华飞云大惊,忙又再运劲将毒性逼回,突然身后一阵剧痛,那金邈竟带伤忍痛,强自出手,猛击华飞云后心、腰椎两处大穴。

 

此刻华飞云全力逼毒,护体气劲全撤,给这两掌一击,痛彻心肺,大叫一声,翻身逃开。

 

金邈紧紧追上,这头袁证又来夹击,形势愈加不利。

 

华飞云感到背后、腰椎两处中掌处火辣辣的疼痛,并逐渐向体内蔓延,心上一凉,见了金邈双掌橙黄,心中暗叫不妙:「糟糕!烈阳毒掌!」他不及细想,两人已攻至近前,只得拚命闪躲。

 

袁证笑道:「你不是还会使『鬼影游步』么?使上来瞧瞧哇!哈哈哈……

 

华飞云急得没法,边躲边喊道:「亏你两人也是一介宗师高手,竟使这下作手法,好卑鄙的。」

 

金邈冷哼一声道:「哼!卑鄙!好生卑鄙!当日在洞庭湖畔,老夫中了欧阳敏儿『黑蜂螫』,你给过老夫运劲逼毒的时间没有?当真卑鄙!」

 

 

华飞云感到左手、背后两处毒性在体内越来越扩大,渐渐手脚迟滞,若不运劲反击,不给毒死,也给活活打死。

 

金邈穷追猛打,冷冷说道:「洞庭帮与你素无怨仇,当日柳姑娘亦还去给你,你却跟着欧阳敏儿来灭我洞庭帮。小子,当日寻人晦气之时,没想过有今天吧?」

 

华飞云说道:「洪承义害我娘亲,劫去心慈卖给金目教,又杀我公孙师叔,怎么素无怨仇?金师傅,你若真有护帮忠心,为何不好好规劝你家帮主?你这般任他多行不义,敏儿不去灭你,早晚也有灭你之人。」

 

只见金邈全然听之不进,高声骂道:「真要灭我洞庭帮,光明正大冲着老夫来便可,用得着以毒针暗算,再乘人之危么?哼!霍隼那个老儿,枉他一生正直清明,偏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来坏他名声,当真冤枉。」

 

眼看毒已入体,无法再行逼毒,华飞云怒吼一声道:「跟你们拚了!」剑锋横扫,一道锐不可当的剑气弧形划出,袁证大吃一惊,翻身急闪,金邈却是反应不及,给这剑气拦腰扫过,当场大叫一声,翻身倒地,呕出大量鲜血。

 

袁证说道:「金师傅,你别上了。这小子已强弩之末,我一个够收拾他了。」

 

 

华飞云心口尖锥搬刺痛,全身骨骼如遭雷殛,疼痛难当,摇头苦笑道:「锥心蚀骨针……敏儿就是用这针连刺了洪承义五下,她手段也当真狠毒。」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愕然说道:「不对啊!你当日为抗敏儿『黑蜂螫』毒性,强耗自身毒劲与其相抗,你的毒劲已全数耗尽,怎么今日还能再使毒掌?」

 

金邈勉力站起,喘着气道:「老夫吞食五毒,强练毒掌,早已时日无多,等的就是今天,姓华的,老夫本想与欧阳敏儿同归于尽,看来是等不到她了。既然你来了,你就替她吧!」

 

金邈暴喝一声,模样十分痛苦,一旁袁证急忙喊道:「金师傅,别做傻事。」

 

华飞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及细想,锥心蚀骨的痛楚愈来愈烈,他凝神运气,摧使内功,尽可能的逼毒出体。

 

袁证冷哼一声道:「臭小子!想借机运劲逼毒?没那么容易。」举掌又再打来。

 

听得金邈一声长啸,袁证反而停下动作,只见金邈全身汗出如浆,他脱去上衣,全身汗湿,额上青筋暴起,显得疲惫不堪,喘着气道:「头儿,我是没救的了,遇不上欧阳敏儿,不能亲手报仇,实在遗憾,头儿日后见着了这丫头,替老夫和洞庭帮上下讨还这笔帐吧!」

 

袁证说道:「你何苦如此……

 

 

金邈不再答话,飞身攻上,一掌直往华飞云胸前拍去。

 

华飞云翻身闪躲,只见金邈把手一挥,却不是出掌来打,身上汗水溅出,沾了几滴在华飞云手上。

 

金邈施开「鬼影游步」,绕着华飞云身子打转,却只是快速移动,并不怎么攻击,华飞云正自疑惑,身上给汗水溅了不少,顿觉又痛又痒,举手一瞧,手上已多处黑斑,向着皮肉晕开,毒性十分猛烈。

 

华飞云大吃一惊:「这是毒汗!」

 

金邈凄厉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子,老夫吞食毒物修练毒掌,这毒性虽被我以内功压制,但为练毒掌,不能逼出体外,终有一天,这积累的毒性会蔓延开来。老夫今日受你剑气所伤,疗伤的日子里随时会毒发身亡,老夫可不愿等啦!横竖是个死,干脆将其全数释放,毒性已走遍老夫经脉百骸,每滴汗水都带剧毒,小子,老夫这招本来想留着对付欧阳敏儿,今日只得让你替上了,算你小子倒霉。」

 

听得这话,袁证亦不敢上前夹击,他也深怕给毒汗泼着,只在一旁瞧着,甚且越站越远。

 

 

听得门口「砰磅」声响,两个贼众滚下阶梯来,哀叫连连。

 

袁证奇道:「不是让你们去追那女子回来么?你们是又怎么啦?别和我说那个女子也会功夫,把你们打成这样。」

 

那贼众惊慌失措说道:「不……不是,外头……有人。」

 

袁证转身望去,地窖门口奔进一个少女身影,她步法矫健,手脚利落,翻掌将门口正在逃进来的贼众打翻在地,几个踪跃便跳下阶梯。

 

袁证冷笑一声道:「哈哈,敏儿,好久不见了。才在说遇不着妳,妳却自己送上门来啦!」

 

来人一身黄衣,身段婀娜曼妙,容貌娇美无比,正是在少室山脚下与华飞云分离的欧阳敏儿,只见她跳下了阶梯后弃那些贼众不顾,直往袁证扑去。

 

袁证伸手便抓,眼看抓到,欧阳敏儿一个侧身避过,反手打出一枚暗器。

 

金目教制式毒镖,袁证做了多年堂主,如何不识,见这镖打来,急忙闪躲,欧阳敏儿外号「女王蜂」,最擅使毒,他不知这镖上究竟喂了甚么毒药,总之不去碰它,闪躲便是。

 

欧阳敏儿却不停手,连珠炮般接连打出三支毒镖,一支比一支更疾更速,袁证躲过两支,第三支再也躲不开,给射中肩窝。

 

 

袁证吓得急忙拔出镖来,入肉不深,但他最怕是镖上所喂毒药,仔细检视,却瞧不出镖上喂有何种毒药。

 

正迟疑间,欧阳敏儿一声娇叱,欺身扑来,举掌便打。

 

袁证一把扣住欧阳敏儿手腕,将她拉到身前道:「小宝贝,妳镖上喂了甚么毒药?我怎瞧不出来呀?」

 

欧阳敏儿娇笑道:「玄龟堂主都瞧不出来,我哪儿知道呢?」

 

袁证冷哼一声,手上使劲一扭,说道:「妳别给我嘻皮笑脸的,当心老子……啊!」

 

他话说一半,欧阳敏儿忍着手腕疼痛,反手又打出一枚镖来,正中袁证腰间。

 

趁着袁证吃痛,欧阳敏儿挣脱手腕,闪身窜去,翻手又打出一枚镖来。

 

袁证怒极,伸手抓下,再将腰间的镖取下,瞧了一瞧,冷笑道:「怎么?『女王蜂』今天没带妳的尾后针来?镖上根本没喂毒,也来扔我?」

 

袁证将手上镖怒掷于地,直往欧阳敏儿扑去。

 

欧阳敏儿面上颇为惊慌,拔腿便跑,她却不往外逃去,只在地窖内左缠右绕,逃躲袁证的攻势,不时又打出两枚镖来。

 

袁证已知镖上没有喂毒,一手一支抓了下来,他修练「大力金刚掌」多年,双掌皮肉早已练得刀枪不入,抓下欧阳敏儿的飞镖,轻而易举。

 

 

欧阳敏儿边跑边叫道:「镖丢完了。」

 

袁证笑道:「妳的镖丢完了?我这儿还有几支,借妳玩玩。」说着取出三支毒镖,往欧阳敏儿背后打去。

 

欧阳敏儿只顾奔跑,未及闪躲,三支镖全射在她背上,她背过手取了下来,瞧了一瞧,竟是那「芙蓉醉香」。

 

袁证哈哈笑道:「哈哈,识得这玩意么?妳这个小骚货,一掌打死妳太可惜了,老子早想玩玩妳了。」

 

眼看袁证抓到,欧阳敏儿急忙闪躲,又打两支镖来。

 

袁证轻易一把抓下,笑道:「早知妳这丫头又来使诈,妳鬼灵精怪,我会不知么?妳说镖扔完了,当真便扔完啦?」

 

欧阳敏儿娇笑着道:「当真扔完了,没喂毒的扔完了,现在人家扔的是有毒的。」

 

「甚么!」袁证大吃一惊,翻起手掌来看,果然毒药已渗入掌心,手掌上一片黄色斑点,毒性极烈。

 

袁证急忙喊道:「快给我拿『蚀血散』的解药来!快!」

 

两个贼众急忙奔进地窖深处,欧阳敏儿已窜到袁证身前,瞇着眼笑道:「你还没忘本嘛!『蚀血散』你认得出哦!还懂得解,那『黑蜂螫』妳懂不懂解啊?」

 

欧阳敏儿边说着边举起手掌,见她掌心指缝里已夹了支黑色毒针,袁证吓得魂不附体,怪叫一声,一蹬退逃了开去。欧阳敏儿从后边追边喊:「跑慢些,慢些,血行愈速,毒性蔓延就愈快,这你都忘啦?」

 

 

袁证又惊又怒,一出手又打出一支「芙蓉醉香」,欧阳敏儿竟不闪躲,给打中胸口,她顺手拔了下来。

 

袁证嘿嘿笑道:「真对不住,钉在妳那儿了,疼不疼啊?嘿嘿……妳也追慢些,一会儿妳在这里豪放宽衣,那可不好看。不过咱们这儿有的是男人,可以轮流替妳解毒的。」

 

欧阳敏儿笑道:「不疼,多打我几支。你别给我赶上,『黑蜂螫』的解药我放在岳阳,没带出来,谁要中了,连我都解不得了。我是说真的哦!」

 

袁证跑了几步,毒性已蔓延至手臂,不敢再跑,说道:「妳为何不怕『芙蓉醉香』?」

 

欧阳敏儿面色一沉道:「本门毒镖,能毒得了我?五毒教营地里我就不怕,今天在这里我还是不怕。我就算没先服解药,我身上的那件『金蚕背甲』你也忘了么?」

 

袁证这才恍然大悟,他虽然自恃武功高强,要和欧阳敏儿打起来,未必会败,但若说和她交手,却不被她「黑蜂螫」乘机刺中,却是难上加难。

 

欧阳敏儿把手上「芙蓉醉香」拿起来瞧了一眼,嗤笑一声道:「何必呢?你喜欢我,跟我说了便是,拿这个打我作甚?」说着眼睛瞄了华飞云一眼道:「早知听爹爹安排,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必跟这负心人纠缠不清。」[/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这头望去,正好见到华飞云已不支跪地,以剑勉力撑着自己,他听得话音,知道欧阳敏儿正看过来,虚弱的说道:「敏儿……快走……这老儿疯了,他全身……是毒……」说完了这话,终于倒卧地上,不住喘气。[/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章、烈阳西坠[/align][align=left]

 

原来自欧阳敏儿冲入之时,那金邈听得欧阳敏儿声音,双眼就似喷出火来,竟视身前的华飞云如无物,转身一意要去对付欧阳敏儿。

 

华飞云知道金邈身上遍布毒汗,也知道自己中毒已深,现在再运功逼毒,已经太迟,心系欧阳敏儿安危,便是拚了命也要阻止金邈。挥动长剑,将体内功力摧运至极限。

 

那朱果积聚而出的真气当真强大无比,受「洗髓经」汇整,如今尽数收为己用,华飞云将此真气全力施为,一时间剑气四散撩绕,横劈竖斩,地窖内木制桌椅,给剑气扫过,立时断裂。

 

金邈见这威力,纵是他如此报仇心切,也禁不住忌惮起来,连连闪躲,急叫道:「你们都愣著作甚?这小子强弩之末,不必怕他,还不快把他按住,等他报官府把你们全捉去么?」

 

身边贼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华飞云扫出剑气范围越来越广,剑气所到之处,如同摧枯拉朽,威力如此,他们逃躲都已不及,如何还敢上前助阵?

 

金邈边躲边大声叫道:「全是一群窝囊废!谁人杀了这小子,赏钱五百两白银。」

 

见贼众还是无人上前,金邈眼看已给剑气逼至绝路,急忙叫道:「一千两!谁杀了他,就赏一千两。」

 

这话一出,贼众中一人略一犹豫,突然喊道:「妈的!一千两银子,江洋大盗也没这个数,老子十辈子也攒不着这个钱,一千两银子,老子拚了。」抽出单刀便冲了上前。

 

他这般大声嚷嚷,无异出招扬声,华飞云瞧也没瞧,气贯剑锋,运足劲力回剑横斩,一道锐利无比的弧形剑气划出,迅即无比,自那贼人左肩至右腰削下,贯体而过,听那贼人大叫一声,身前立被切破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鲜血泉涌般喷出,倒毙地上,动也不动。

 

其余贼众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其中一人颤声叫道:「这家伙是个怪物呀!一、一千两银子……便是一万两又如何?有命花么?」

听了这话,贼众鸟兽散去,逃命要紧,有几个还不忘捡些值钱东西再走,甚至有人打算去地牢里带一两个特别美貌的姑娘一道走。

 

 

金邈恨恨骂道:「哼!全是些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徒,罢了!当初找来这群市井无赖,也没想指望他们甚么。」

 

金邈摧运毒功之际,便没想过活命,但如今欧阳敏儿就在面前,他实在不愿和华飞云继续纠缠下去,若是丧命在华飞云手里,这仇便再也报不得了。

 

但华飞云挥出的剑气所向披靡,以自己现在这又重伤、又毒发,千疮百孔的身子,只要再给剑气扫着,必死无疑,只能避得远远的。

 

华飞云如此将气劲摧运至极限,体内诸般毒素更是迅速蔓延,金邈此刻当真无计可施,只得赌上运气,拚命闪躲剑气,看是华飞云先因毒蚀而气力用尽,还是自己先毒发身死。

 

然而华飞云中毒极深,自知已是无救,他如此运使剑气,也是阻住金邈,欲等他自己毒蚀而亡。

 

二人就这么耗上,终究华飞云气力使得过甚,加之毒创内外夹攻,却是他先不支倒地。

 

 

欧阳敏儿秀眉微戚,她虽恨华飞云负心寡情,但见了如此,总是不免担忧心疼。正想上前探视,却听得一声凄厉吼声:「欧阳敏儿!」

 

欧阳敏儿回头望去,见金邈凶神恶煞般扑来,血红的两眼盯着她不放,散发出的强大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金邈身上毒汗是他吞食毒物后凝聚体内,如今被全数逼出,至毒无比,根本无药可解,就连袁证也颇忌惮,见金邈扑了过来,欧阳敏儿与袁证分两侧跃开闪躲,唯恐沾着毒汗。

 

金邈哪肯放过,紧追欧阳敏儿不放,嘶哑着嗓子吼道:「欧阳敏儿!老夫要把妳身上的肉,一口一口的啃下来!」

 

欧阳敏儿接连踪跃,奔出二丈有余,笑道:「原来我这么遭人恨啊!」

 

金邈穷追而去,吼道:「我洞庭帮两代渊源,数十年基业,叫妳这臭丫头给毁了,老夫就是拚得同归于尽,也要拉妳同下冥府去见两代洪帮主。」

 

欧阳敏儿边逃边笑道:「我灭你洞庭帮,你就恨得这样?你们那洪帮主杀我金龙堂主,害我分堂让南宫世家挑去,这笔帐又怎么算?洪承义劫了多少船,害了多少人命,那都向谁讨去?」

 

金邈怒吼道:「这些话,妳同我一道下冥府去说给洪帮主听吧!老夫就瞧妳那护身宝衣,挡不挡得老夫吞食毒物,逼出的毒汗。」

 

欧阳敏儿皱着眉道:「汗水拿来乱泼,你也真够脏的。」一个旋身绕过梁柱,却给一人紧紧抱住。

 

欧阳敏儿吃了一惊,回头一瞧,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抱着她身子不安份的又搓又揉,呵呵笑道:「还跑?小妞。底下兄弟们尽去搜括那些标致姑娘,乱成一团,照我看,底下的姑娘还没一个似妳这么漂亮美丽,老子就劫妳去吧!省得妳给这疯老头儿杀了。」

 

欧阳敏儿娇媚一笑,更显美丽,柔声说道:「好啊!胡子哥哥,你可来得真是时候。没了你,我脱身还挺麻烦的。」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金邈已扑到身前,欧阳敏儿抓住那胡子大汉的手腕脉门,疼得他大声叫嚷,将他一带甩向身前,金邈挥出的毒汗全洒在那胡子大汉身上。

 

欧阳敏儿以那胡子大汉为盾,用力一脚踹去,她这一脚劲力十足,把那大汉踢得飞了出去,跌撞在金邈身上,两人摔成一团。

 

欧阳敏儿笑道:「瞧你生得这么大块,一脚就给踢飞了,你没拜师练过功夫吧?」

 

那胡子大汉连听都没听到欧阳敏儿说些什么,毒汗猛烈之至,似华飞云如此雄厚内劲都抵挡不住,他一个市井无赖如何受得了?「哇」的一声凄厉惨叫,双手乱抓,双脚疯狂乱踢,那金邈给他压在下头更加动弹不得。

 

趁这空档,欧阳敏儿往门口疾奔,随手抓了一个贼众道:「你也去,替我挡着。」又是一脚将他往金邈那儿踢了出去。

 

金邈怒极,扣住那胡子大汉咽喉,一使劲将他颈骨折断,推了开去,才刚起身,又给第二个贼众撞上,气得他怒骂一声:「全是废物!」一掌猛击那人心口,当场将他打死。

 

欧阳敏儿已夺门而出,金邈还欲追赶,却突然跌在地上,不住喘气。

 

 

袁证赶上前问道:「金师傅,你……

 

金邈气若游丝,喘息着道:「毒性走遍老夫四肢百骸,此刻已是动也动不得了。袁兄弟,他日若捉住欧阳敏儿,替老夫……活活将她……抽筋剥皮……

 

说到这里,金邈已再无气力,连话也说不出了。

 

袁证见了如此,冷笑一声道:「你都这个样儿了,我还怕你什么?把那丫头抽筋剥皮?我可舍不得呀!你没瞧见她生得多漂亮,老子要玩她个三天三夜才够风流快活,哈哈……

 

正说着,见欧阳敏儿又从门口奔了进来,袁证一愣,冷笑道:「妳居然还敢回来?」

 

欧阳敏儿笑道:「是啊!你不是要找我风流三天三夜?我这就来了。」

 

袁证冷笑着道:「妳又玩什么把戏?」

 

欧阳敏儿说道:「你当我想回来啊?外头来了更狠的。」

 

她话音未落,听得门口一声隆然巨响,土制门扉给应声撞塌,数头庞然巨物冲了进来。

 

袁证惊愕道:「什么东西?」

 

欧阳敏儿说道:「发情的公牛啊!还不快跑。」

 

冲进来的四头牛只就似发疯似的横冲直撞,不少贼众给牛只撞翻在地,手上值钱物品摔得粉碎。

 

金邈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给牛只踩过,碎骨声不绝于耳。欧阳敏儿摇着头道:「这便是神仙降世,也救不活的了。」

 

 

袁证眼看这个乱象,惊问道:「敏儿,妳哪里惹来这群公牛?」

 

欧阳敏儿笑道:「我奔了出门,就见到群牛在外头朝我瞧,我就把你扔我身上的『芙蓉醉香』扔到牛身上去了,牠们显然给我激怒了,就追着我进来了,现在毒性已发,我想……你得找几头母牛来给牠们解解毒。」

 

袁证骂道:「哼!算妳狠!妳就别落在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摧残妳。」

 

欧阳敏儿突然笑容尽收,杀气腾现,冷冷的说道:「袁证,我爹待你不薄,给你个堂主做,你却勾结叶青丝反出金目教。今日若不是我要救飞云大哥,才出此下策,不过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金目教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终有一日要除去了你。」

 

袁证冷笑一声道:「那就走着瞧。」

 

 

眼看牛只冲撞过来,袁证施展轻功,一跃而起,避开牛只,往那已给撞塌,成一大洞的门口奔了出去。

 

欧阳敏儿扶起华飞云,问道:「你还能走么?那金邈躺在地上,就给这群牛踩了个稀烂,你可别也这样。」

 

华飞云神智迷糊,搂着欧阳敏儿说道:「心慈……心慈快走……我身上……有毒……

 

欧阳敏儿一阵心酸,轻声说道:「柳心慈没有这么大本事,能救你一次又一次,我却也没有这本领,能让你在这时候想的是我而不是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扶着华飞云,看准牛只冲过的空档,奋力一蹬窜前,直奔向门口处。[/align]

[align=left]刚一出得地窖,见外头那些贼人还在和些姑娘们拉扯,女孩儿们哭着又踢又打,就是不肯给人拉去,贼伙横拖倒拽,有几个火头上来,对着眼前姑娘就是一顿狠揍。[/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看不过去,怒斥道:「该死!」放下华飞云,冲上前去,掌劈膝撞击倒两名贼人。[/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俯下身子,抄起那两贼伙的单刀,一刀一个了结,手持双刀箭步窜出,抡刀便砍。[/align]

[align=left]这些贼伙要的是劫去这群女子风流快活,没想杀她们,手上几乎都没拿兵器,他们全是袁证与金邈临时召来的市井流氓,平时除了扮凶恶欺侮人之外,一些儿正规武功不懂使,给欧阳敏儿手起刀落,砍翻好几人。[/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身段玲珑,模样娇美,其余贼众见了这样,倒把她当成了本来地窖里头的姑娘,有几个怪叫大喊:「这些丫头里,有人懂功夫呀!」、「这是江湖门派的女侠吧?是谁胡乱劫来的?」贼众们吓得抱头鼠窜,手边姑娘也弃了不顾,命总是重要一些,四散逃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砍翻一人,忽然左手刀给人一把抓住,回头一瞧,竟是袁证。[/align]

[align=left]袁证呵呵笑道:「又见面了,敏儿,没料到我还没走远吧?」[/align]

[align=left]袁证话未说完,一掌猛击欧阳敏儿左胸,几乎是同时,欧阳敏儿右手刀拦腰砍向袁证腰间。[/align]

[align=left]袁证已先一掌击中欧阳敏儿,那刀失了准头,在袁证腰间划出道伤口,却入肉不深。「大力金刚掌」掌劲浑厚结实,欧阳敏儿胸部中掌,给一掌击飞,摔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方才止住去势。[/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卧在地上,手按左胸中掌处,咳出一大口鲜血,摇头苦笑着道:「我真不能做好人,每回做好人,都没好事情……」[/align]

[align=left]袁证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走向欧阳敏儿,边走边说道:「敏儿,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妳为何要先用无毒的毒镖欺我,再使『蚀血散』的毒镖打我?妳一开头便可和我动手,乘机下『黑蜂螫』的不是?」[/align]

[align=left]正说着,听得后头一连串轰隆隆巨响,那四头公牛在地窖内乱冲乱撞,土制地窖哪儿禁受得住这番冲击,几个主要梁柱被撞断后,整座地窖塌陷下去,连同四头牛一齐活埋了。[/align]

[align=left]袁证望了一眼,冷笑一声,走到了欧阳敏儿身边,蹲下身来瞧着她道:「妳为什么还要引牛去撞烂我的地窖?若是妳和我动上手来,我想赢妳容易,交手之间不中妳『黑蜂螫』却是不能,妳为什么要这么麻烦?」[/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章、泪斩情丝[/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侧躺身子,她给击伤后劲力失去大半,侧卧身子微微喘气,没气力去搭理袁证,这个模样,显得更是娇嫩欲滴。[/align]

[align=left]袁证哈哈笑道:「我直到出了地窖才想通了来,彼此都是使毒行家,倘若我没料算错,『黑蜂螫』其实是妳养的黑蜂毒囊里头淬取而来,妳养的蜂在岳阳,自妳灭了洞庭帮后就一直没再回去过,最后一只黑蜂也在八公山上让妳自己给放走了。妳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黑蜂螫』来,所以妳一直装神弄鬼,拿妳『黑蜂螫』名头来吓唬我,方才那不过是普通钢针,凭妳的个性,妳是先打了再说,不会先说出来吓唬人的,除非妳根本就没带。敏儿,我可猜对了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微一笑道:「想也瞒不了你了,你猜对了。」[/align]

[align=left]袁证笑道:「我料算妳必会随后出来,所以我先服解药,把那『蚀血散』的毒性解了,藏身这群贼伙之中。哈哈,妳看不过这些人欺侮女人,砍杀起来,我料算妳没注意到我还没走远,我更料算这一掌打不死妳,嘿嘿……老子的『大力金刚掌』练了十多年,就连南宫世家练『铁布衫』那姓吴的硬气功都挡不住。金蚕背甲?只能保妳不给我打死,却保不得妳毫发无伤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苦笑着道:「料算料算,十多年来,成天的算计别人,没让你投胎做刘伯温,真可惜了。」[/align]

[align=left]袁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做他有何好处?又不能玩女人。助那太祖皇帝平了南方、逐了蒙古,料算一生,还不是反让那太祖皇帝给杀了?他及得上我么?嘿嘿……我还料算妳金蚕背甲底下就是光溜溜的,连条肚兜都没穿,这我料算得对不对呀?[/align]

[align=left]老子来验证验证,瞧瞧我料算对了没有。」说着一把抓住欧阳敏儿胸口衣领,用力便扯。[/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举手护胸,强运真气贯于右掌之上,但她尚未来得及出掌,袁证这一把没能扯下她胸衣,却突然一滩鲜血喷溅在欧阳敏儿雪肌玉臂上,一支锐利剑锋自袁证背后穿至胸前,剑尖仍在滴着鲜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袁证缓缓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勉力想看看是谁人刺他这一剑。[/align]

[align=left]一个人影站在袁证身后,冷冷的说道:「料算胜过刘伯温的,你怎么没能料算到,我还能动呢?」[/align]

[align=left]袁证不只被刺穿的胸口血流不止,就连嘴角也涌出鲜血来,这一剑自后背贯穿前胸,体内脏腑全给刺穿,他满脸惊恐说道:「华……飞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将剑抽出,左手抓住袁证后领,将他用力往后扯开,怒吼道:「你这淫贼,糟蹋了多少善良女子,还想非礼污辱敏儿,你早该死了!」说着一剑斩去,袁证胸口给斩破一个血洞,惨叫一声,翻身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这一剑施力过猛,自己也站立不稳,连人带剑跌倒在地,只见他不住颤抖,全身肌肤都已渐渐发黑,模样痛苦之极。[/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双腿屈着坐了起来,扶起华飞云让他躺在自己腿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虚弱的说道:「敏儿……他有没有……有没有碰到妳?」[/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面无表情的说道:「碰到我了又怎么样?你还会在乎么?我让人给欺负了,你会心疼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敏儿……妳当真……这么恨我……」[/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眨眼,两行泪水给挤出眼眶,顺颊流下,滴落在华飞云颈边,哭着说道:「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为什么要有了心慈姑娘还来打动我的心?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爹为什么在山上不惜使尽全力也要和你动手,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痛苦,原来我爱上你……不会有好结果……」她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没法再说下去。[/align]

[align=left]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滴落在华飞云身上,华飞云勉力伸起手,抚去欧阳敏儿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敏儿……不要哭了,我不想……不想在这一生……眼前最后见到的,是妳哭得这么伤心……」[/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玉手轻轻按在华飞云颈边,探他的脉象,不发一语,只是不断哭泣。[/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敏儿……妳使毒高手,妳不必探我颈脉,就该知道……我已没得救了……妳……妳说过的,毒入骨髓,不必救的……一刀杀了……免受痛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还是只哭泣不说话,华飞云沉默半晌,喃喃地说道:「敏儿,我错怪了妳……我那样对妳,妳怎么……还追着来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哭着说道:「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你嫌弃,我更担心……你会出事,果然你……掌中带针,待对方中毒后就全力强攻,逼对方气血过速而毒发,这是我最擅使的手法,也是所有使毒之人都懂的战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提防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无言以对,欧阳敏儿说道:「你根本没有关心过我,连我擅使的手法你都不知道。华飞云,你在山洞里答应过我什么?你对我说过什么?你们……你们男人全都一个样。因为我这张脸,生得漂亮是不是?因为我这张脸……所以总是有些登徒浪子喜欢讨我便宜,总有些人来向我爹提亲,所以像袁证这样的人想着污辱我,连我真正爱上的人……也只会骗我……就因为我这张脸?」[/align]

[align=left]「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要这张脸,我宁愿不要是个美人,我不要这么痛苦。」欧阳敏儿一把抓起华飞云的剑,往自己那粉嫩俏丽的脸颊上狠狠斩去。[/align]

[align=left]几乎是同时,华飞云也不知哪儿来的劲,探手抚着欧阳敏儿那俏丽脸蛋,迅捷无比,他手刚到,欧阳敏儿剑即斩至,在华飞云手背上切出一道伤口,只瞬息之差,这道伤口就割在她脸颊上。华飞云频频说道:「敏儿不要……不要……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妳……我错了。妳不要这样,不要自毁容貌,妳这样我……死也不得安乐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哭得更加伤心,弃了长剑,取下腰间系的竹笛,哽咽着问道:「你没见我吹过这支笛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勉力说道:「没有……在我死之前,妳能吹一次给我听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这支笛根本不能吹。」说着手持竹笛的一端,将另一端在石上轻敲了两下,那竹笛头竟给敲开。欧阳敏儿拿掉竹笛给敲下的一端,这竟是个笛子形状的容器,里头装满白色的药粉。[/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把嘴张开,吞了这个。」[/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略微迟疑,问道:「这是……又是甚么药?」[/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哭着说道:「让你吃了立即就死的药,满意了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不敢再说话,张开口吞下了那白色药粉。[/align]

[align=left]「谁叫我是人称『女王蜂』的毒娘子,三大毒门之一金目教教主的女儿……」欧阳敏儿将笛子盖回说道:「所以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个全身是毒的女人,使毒下毒,手段歹毒,连心肠都狠毒无比,即使你旦夕将死,还要用毒药把你毒死的女人,是不?」[/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敏儿,我只是问问……」[/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据传西藏雪峰山上,有一处山谷,遍生一种白色花朵,江湖人称『雪山奇花』,这花的花瓣可解世间百毒,无论中了何等厉害的毒,只要人还未死,吞食了这奇花花瓣,再厉害的毒也立时能解。但那儿是藏族黄教喇嘛的地盘,他们知道『雪山奇花』神效,占山为王,不让外人进入,许多中原人士都是冒生命危险去采这奇花,得来不易。我这竹笛里装的就是『雪山奇花』花瓣研磨的药粉,金目教上下仅此一份,我娘身受『天花乳』折磨七日七夜,都不肯向我爹讨这雪山奇花粉救自己,是为了怕我被害,想把这花粉留给我。」[/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接着说道:「我十六岁那年,我回到教内,在席上我与叶青丝激烈争吵,两个大打出手,我爹骂我,要我滚回岳阳去。我故意当叶青丝面说,终有一天我会给她使毒害了,我要讨这雪山奇花粉当礼物,我爹一直自觉对不起我娘,把这奇花粉赠了给我,从此我把它藏于腰间,寸步不离。」[/align]

[align=left]说到这里,欧阳敏儿泪眼望着华飞云道:「我娘身受剧毒折磨的时候,我还不知天下有此解毒圣药,更别说那时我根本讨不着。月霞中了天花乳,受不了折磨骗我去中了叶青丝、袁证埋伏之时,我本想等脱困后用这灵药救她,谁想她去求叶青丝要解药,给一爪掐死。想不到这药最后竟是拿来救你……救一个负我之人……」[/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敏儿……我不是负妳,我只是……」说到此,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竟是说不下去。[/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又再哭了起来:「可是我一定要用这药救你,你不能死。如果你死在我面前,那我付出了一切都是为了甚么?那我做的一切,全都不值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此刻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频频劝道:「别哭,敏儿……妳……妳不要哭。」[/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边哭边问道:「飞云大哥,我要你老实答我,我不要你骗我,我要听真话。我与心慈姑娘,都不愿意做人小妾,都不肯和人分享自己爱的人。你不能三心二意,我要你现在老实答我,你是要我?还是心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靠在欧阳敏儿怀里,右手绕到她背后轻抚她的长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再次说道:「飞云大哥,告诉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沉默了半晌,似是在想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良久方才说道:「敏儿,该说的,我在镇上都已经和妳说了。我们……我们在山上时是很快乐,可是下得山来,就要面对真正的彼此。妳的手段这么刁钻毒辣,稍不顺妳的意,妳下手就如此凶狠。敏儿,和妳一道走了这么久,我才发现到……我们俩真的不适合,就算勉强成了亲,也是不会快乐。我和心慈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总是这么娇弱,需要我时刻去呵护着她,现在她孤身一人,不知流落何方,我真是担心死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到这,又再次伸手抹去欧阳敏儿脸上泪水:「敏儿,妳功夫好,又懂使毒,江湖中人已经很怕妳了。妳可以保护妳自己,妳不必身边时刻要有一个男子保护妳。我知道,我对妳有承诺,我也对心慈有承诺,我还多了一份对妳的责任,可是我们勉强成亲真的不会快乐。就像妳爹爹和妳母亲那般,貌合神离,妳娘她幸福么?敏儿,我今生对妳不起,可是我……我没有勇气承担这样的妳,我没有自信……不会在将来,像妳爹对待妳娘那般的对待妳,妳明白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弯下了身,把头靠在华飞云胸膛上,低声说道:「因为我不是大家闺秀,因为我是邪教教主的女儿,因为正邪不两立,所以你不要我,是么?你的慕容二姨、皇甫世伯,全都不喜欢我,我爹和南宫老前辈都说过,剑圣师傅一生正直,他不会允这门亲事……我知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喜欢上你,山洞中我就不该救你,不该伴你走这么多路,现在我们教毁人亡,我爹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衰弱了,都是我害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傻,都是因为我……」[/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悲苦的笑了起来,声音无限悲凄:「欧阳敏儿,自负聪明,却做了这么一件大傻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抚着欧阳敏儿长发,他很想安慰她,但却感觉意识越来越昏沈,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align]

[align=left]蒙眬之中,还依稀听到欧阳敏儿的声音:「飞云大哥,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一件事……可是现在我想不必要了。我改变心意了……你说的对,我就是心狠手辣,不顺我意的,我就是要报复。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要你内疚一辈子……我就是这么狠!」只听得出她边说边哭,她话里凶狠,但每字每句却都感觉得出,她言者比听者更伤更痛。[/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八章、尘埃落定[/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不知过了多久,华飞云悠悠转醒,身上的毒已全数退去,体内的旺盛真气充盈周身,他一跃而起,才看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align]

[align=left]环顾房内,华飞云一眼就望见桌上遗下一张字条,取了来看,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我和心慈,都宁愿这一切全没有发生过。如果我是柳心慈,我会去一个最让我觉得一切都是梦一场的地方,最能忘掉这一切的地方。柳一尊的棺木我托义庄送去了辽东白头山,那里也是柳心慈的故乡,去那找找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手握字条,这当然是欧阳敏儿所留,但内里词句已无半点情意,彷佛是个无关之人好意提醒一般。[/align]

[align=left]「敏儿应是回鄂州去了,心慈可能去了辽东……」华飞云喃喃自语:「今生我注定对不起她们俩其中一人……」[/align]

[align=left]自到了八公山,欧阳敏儿一路相伴,多次助华飞云度过难关,无怨无求,山洞中也曾与欧阳敏儿肌肤相亲、依偎缠绵,华飞云深深自责,当日一时冲动,辜负了欧阳敏儿一片芳心。[/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手握字条,似是欧阳敏儿仍在眼前一般,对着空荡荡的房内自言自道:「敏儿,我今生无论如何是对妳不起的,倘若真有来世,要我如何偿还都无怨无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敏儿在我昏过去前说不告诉我的事,是什么事呢?」华飞云拿起字条,又看了看,心中忖度:「是她早已知道心慈的去向,故意不告诉我么?是这事么?」[/align]

[align=left]左思右想也是无用,华飞云下了客栈,才知欧阳敏儿早已付清房钱。[/align]

[align=left]掌柜的手捧一布包,两手微颤,话音里透着许多恐惧:「这……这是金目教欧阳女侠寄放在这,嘱咐交给小少爷的,里头有干净衣服,还有白银二百两,你点一点……小店分毫未取。外头有马,也是欧阳女侠寄放着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打开看了看,说道:「有劳了。」[/align]

[align=left]掌柜的急忙说道:「不、不,举手之劳,小人是做小生意的,得罪不起江湖黑帮,小少爷一路走好,走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轻叹了口气,说道:「掌柜的放心,我不是金目教人。」[/align]

[align=left]掌柜的听得这话,才稍微安心,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下华飞云,跟着催促伙计:「还不快去给小少爷牵马来?去啊!」[/align]

[align=left]伙计快步奔出,华飞云摇了摇头,又轻叹了口气,心中忖度:「江北恶霸金目教,采花劫色、使毒害人,连这河南百姓都如此害怕。师父他老人家嫉恶如仇,他又怎么可能接受敏儿呢……」[/align]

[align=left]出得门外,华飞云将公孙度的骨灰昙改系在这匹马的马腹下,纵马朝着东北行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鄂州金目教总坛。[/align]

[align=left]教众来报:「禀教主,欧阳堂主回来了。」[/align]

[align=left]「哼!去了三个多月,舍得回来了?」欧阳烈沉声说道:「霍隼也来了么?」[/align]

[align=left]教众说道:「不,霍隼没来。」[/align]

[align=left]欧阳烈站了起来,不悦的说道:「不是去议亲的么?娶的是我的女儿,霍隼做为亲家也不亲自来么?你去叫他们俩进来,我倒想听听姓华的小子怎么说。」[/align]

[align=left]那教众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姓华的也没来,就欧阳堂主一个人回来了,还挺了半个肚子,看是有了身孕……」[/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面色铁青,不发一语,他这把年纪,只听得如此,便已猜出甚么回事,挥了挥手,示意教众把欧阳敏儿请进来。[/align]

[align=left]不一会,欧阳敏儿走了进来,她进来时面上仍挂着笑容,见了欧阳烈,喊了声「爹爹」,立时心头酸楚,泪水毫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轻拥女儿肩头,用手抹去女儿脸上泪水,他只不住轻拍着欧阳敏儿,一句话都没有说。[/align]

[align=left]「我真是不争气,我一路上一直和自己说,我绝对不哭的……」欧阳敏儿哽咽着说道:「可是我一见到爹爹,我实在……忍不住……」[/align]

[align=left]「在山脚,我和胡三元,还有那个慕容紫蝶,我们这些老的,哪一个没和你们俩说过,这亲事要结起来很难……妳听不进去……」说到此,欧阳烈长长叹了口气,轻拍着女儿的肩,柔声道:「算了,回来就好,什么都别去想了,回来就好。」[/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趴在父亲怀里,像个小女孩一般痛哭:「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女儿知道自己胡涂了……」[/align]

[align=left]身边教众怒道:「教主,咱们杀上河南去,找那霍老儿出来问问,他自认侠义正直,教出的什么徒弟?」[/align]

[align=left]「住口!」欧阳烈一声怒喝:「咱们丢的脸还不够大么?咱们赔的、失去的还不够多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一路北行,每过一处村镇,便问辽东白头山,这么问问行行,到得辽东,已是半月之后。[/align]

[align=left]时值晚春,那辽东竟仍下着大雪,华飞云见此雪景,不禁心中感叹:「已是四月下旬,江南早已春暖花开,此地却仍冰天雪地,心慈竟是在这样地方长大的么?」[/align]

[align=left]雪花纷飞,马儿都有些禁受不住,华飞云寻一小村,找了客店投宿,那辽东小店,马棚却是十分讲究,铺上干草,看似十分舒适。[/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把马系上,总觉得地上干草特异,用手一摸,竟是微温。[/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里奇怪:「辽东人待马儿这般的好?这干草之下必有火烘,只是这样不会烧着么?」[/align]

[align=left]进了客店,却见也只有些面饼可点,店掌柜的笑容满面:「外头还下着雪呢!公子的大衣可取进来,咱店里有火能烘干,不收钱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我一路从河南来,没带上大衣。」[/align]

[align=left]「哎呀!那公子一定冻坏了。」店掌柜的说道:「我给你安排个靠火炉近的位置,公子要不要尝尝咱们店里的好酒暖个身?这个天啊!能来点小酒最舒服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举起左掌自己瞧着,手掌红润依旧,心中忖道:「是啊!外面冰天雪地,我却只穿着单衫,马儿都受不住,我怎么不觉寒冷?」[/align]

[align=left]略一思索,华飞云取出一块碎银:「酒不要了,给我两块烤饼,再来一碗热汤。掌柜的你给我秤秤,还有多的也别找给我了,我有事想问问你。」[/align]

[align=left]店掌柜笑嘻嘻的收下碎银:「咱们这里的人,收的都是铜钱的多,还不常看见银子,中原当真都是富贵人家。公子尽管问,小店知无不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问道:「辽东白头山,可要往哪个方向走?」[/align]

[align=left]「你问白头山啊?」店掌柜的笑道:「其实这儿便是白头山脚了。出了我这店往东走,那小道就和山道连上,现在这时节还没什么看头,待到立夏以后,山上百花盛开,可漂亮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微微一笑:「我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掌柜的可曾见过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年约十七八岁,牵着一匹高大的红鬃马路经此地,往白头山上去?」[/align]

[align=left]「十七八岁的红衣姑娘?」店掌柜的打量了一下华飞云:「牵了一匹红鬃大马……公子问的可是柳家姑娘?」[/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十分欣喜,急问道:「是了,就是姓柳。掌柜的认得她么?」[/align]

[align=left]店掌柜的笑道:「咱们这儿的天候你是瞧见的了,能在这种地方定居的汉人本就不多,这白头山脚下的居民可就更少了,多半都是识得的。前朝晚年,南方有个江湖邪派叫九幽宫的,让朝廷发兵给剿了,这九幽宫的两个宗主,自恃武功高强无比,可也敌不过朝廷千军万马,叫洪武皇帝的兵马一路追杀出了关外,还带了一个徒弟,就是柳家大叔。他也就一个女儿,在这里住上十多年了,咱们都熟识的。他们几年前回去中原,三年不见,本以为他们不会回来了,这柳家姑娘却是在几天前回到这里,原来还好端端的,一见着了我就哭,都把我给吓傻了……」说到这里,狐疑的问道:「怎么公子认识柳家姑娘?」[/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她是我妻子。前些日子为了一些事,不告而别,我的……另一位朋友……说她可能回到白头山来,想不到真给猜中。」[/align]

[align=left]「柳姑娘原来成亲啦?」店掌柜的愣了一愣:「这喜事啊!她怎么还哭哭啼啼的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因为发生了很多事,你说的柳家大叔已经不在人世了。心慈她失去父亲,很是伤心。」[/align]

[align=left]听得华飞云连名字都喊得出,店掌柜的更不怀疑:「柳家大叔死了?怪不得她如此伤心。柳姑娘回到她故居去了,就在白头山上,山腰处有个简陋石室,顺着山道上去就能看见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吃完了烤饼,顺着山道上山,果然见到店掌柜说的那简陋石室。[/align]

[align=left]策马上前,那石室前整理得十分干净,落叶草根都没有,显然有人时常打扫,门口一个用石头搭建的简陋窖子里,正生上一团火。[/align]

[align=left]简陋火炉旁卧着一匹高大俊秀的马儿,见到华飞云,立即站了起来,就要奔前,奈何身上马辔给系在火炉旁的木柱上跑不过来,急得牠不住嘶鸣,死命蹬着前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骑的马儿见着火炉,也不等华飞云指示,就自己跑去了火炉旁取暖。[/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翻身下马,安抚着那高大马儿,笑道:「朝阳,好久没看到你了,瞧你急的,跑到这冰天雪地来,可有吃饱了啊?」[/align]

[align=left]「有人来么?」听得门外马儿骚动声,石室内有个熟悉的少女声音传出,正往门外走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心慈,妳果然在这里,可真找死我了。」[/align]

[align=left]「呀!飞云哥哥。」少女见到华飞云,略显惊讶,但脸上更多的是喜悦,她虽看得出十分欣喜,但却又止步不前,待在石室内,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主动走进石室,一把将眼前的少女抱进怀里,柔声说道:「心慈,在岳阳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是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身边的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并不闪躲,就这么依偎在华飞云怀中,激动得哭了出来:「飞云哥哥,我何尝不想你?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连夜晚作梦都梦到你……」[/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轻声说道:「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妳被人劫走两次,这次妳又自己跑了,每回妳不在我身边,我就心慌意乱,甚么事都做不好,心慈,我这才知道,我真的不能没有妳。」[/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把头挪开一些,偷瞧着华飞云身后,只看到两匹马卧在火炉旁,朝阳正用一种不是很友善的眼神瞧着华飞云骑来的、那匹堂而皇之占着牠火炉位的马儿,却没见到其他的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声音极轻极微:「飞云哥哥……欧阳……敏儿姑娘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轻抚着柳心慈秀发:「她回鄂州去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愣了一愣:「她回鄂州去了?为什么呢?飞云哥哥你不是要带她……去见霍叔叔的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牵着柳心慈的手,在一旁石阶上坐下:「妳走了以后,我整个乱了方寸,我骂敏儿,我说是她对妳说了不好听的话赶走了妳,还派她手下把妳劫持走。我还……我还赶她回去。敏儿受了委屈,一路跟着我后面,又一次救了我的性命,那时我意识模糊,却还能说话,我把我这一路上心里的话全和她说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你说了什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敏儿是好姑娘,我不能骗她。妳也知道敏儿的身世,她的爹爹冷落了她母亲,另娶了妻子,敏儿下毒害死了后母生的两个弟弟,她后母就用毒害死她的娘亲。欧阳教主贵为一教之尊,掌管整个江北地头,却连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敏儿说她母亲身受毒刑折磨死去的时候,欧阳教主毫无闻问,为此心生愧疚,所以对敏儿骄宠溺爱,做为补偿。我没有自信……我害怕未来我也会这样对待敏儿,我更不想看到妳们俩为了争宠互斗。心慈,我可以没有敏儿,但我不能没有妳,所以我和她说明白了,敏儿她生得那么好看,又是教主女儿,武功又好,她很容易能找得如意郎君,但那个人……不是我。」[/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 5 周后...

[align=left]第一○九章、坚定信念[/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听得怔愣当场,颤抖着声音问道:「飞云哥哥……你当真……到现在仍不知情?敏儿她……她没有和你说?她一直都没有和你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甚么事?我真不知道。在我失去意识前,听得敏儿哭得十分伤心,边哭边说她有件事就是不告诉我,要我一辈子后悔,她说她就是这么心狠。可是当我醒来后已经在客栈里了,看到敏儿留字说妳应该会在辽东白头山,她说不告诉我的事情,就是这事么?妳事先和她说了妳会来这里,她却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望着华飞云,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内心陷入无比挣扎:「我该不该告诉他?敏儿怀了飞云哥哥的骨肉,这事不能不告诉他,若飞云哥哥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儿,对飞云哥哥太不公平了,对敏儿太不公平了……可是……如果我说了,我就真的失去飞云哥哥了……好不容易……飞云哥哥好不容易又回到我身边的……」思索至此,轻声说道:「飞云哥哥……敏儿她……」[/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妳知道?她有把这事和妳说过?」[/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用力咬破自己下唇,渗出一丝血丝来,华飞云见状,更为奇怪,急忙用手指轻抚她的嘴唇:「怎么了?怎么咬自己嘴巴?妳看,都咬破了。疼不疼?」[/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缓缓摇了摇头,把头低了下去,不敢正眼望着华飞云,低声说道:「敏儿姑娘她……没有和我说……我是说,她真的也很爱你……」[/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了点头:「这我知道。我今生对她不起,辜负了她,亏欠了她,只能来世再偿还她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抬起头来道:「飞云哥哥,既然你来了,见见我爹我娘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跟着柳心慈来到屋后,原来在这屋后还有一小块平坦地,地面被用木桩、石块划分区隔,栽种着蔬菜野果,以及少量的花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这都是妳一个人打理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是我爹生前做的,我回来以后,这里杂草丛生,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整理成现在这个模样。」[/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很是心疼,抚摸着柳心慈长发道:「难为妳了,妳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却在这冰天雪地之处,与土木园艺作伴……」[/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一点都不辛苦,我在这里反而清静。」[/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着,蹲在一丛花卉前说道:「这也不知是什么花朵,在这冰天雪地之处竟能生长开花。飞云哥哥你看,这些花花草草就在这里静静生长着,不像人们奸险狡诈,更没有那么多恩怨仇杀……」[/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完,站了起来,仰头望着华飞云道:「飞云哥哥,以后你可不可以就在这里陪我,我们再不回中原去了。我们不再管那些江湖恩怨好不好?我们可以像南宫大伯那样,退出江湖,好不好?」[/align]

[align=left]「退出江湖……」华飞云像是在回答柳心慈的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望着角落处的两个墓碑,喃喃说道:「人在江湖中,要如何退出呢?大师伯他一生避世,却还是让老魔仙寻着,拚去一命。更何况……我还有必须去做的事……」[/align]

[align=left]注意到华飞云的目光,柳心慈黯然说道:「我爹我娘就在那里安息,飞云哥哥,你也有话对我爹我娘说的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带着柳心慈走到两座坟头前,墓碑上确是刻着柳一尊与皇甫雁的名字,华飞云与柳心慈双膝跪地,对着墓碑说道:「三师伯、三师婶,两位安眠于此,侄儿冒然打扰,十分惶恐。飞云总算寻得了真相,从江南回来了。侄儿也明白了自己有必须守护的人与事。飞云在此向两位老人家担保,今生今世,绝不让心慈一个人孤苦伶仃。侄儿奉大师伯遗命,身负双亲血海深仇,也要为三师伯、三师婶讨还公道,必须去了结仇人赫连哈赤。待此事了结,侄儿就与心慈成亲,照顾她一生一世。请师伯师婶放心。」[/align]

[align=left]听得华飞云如此说,柳心慈心里一阵甜一阵苦,华飞云终于回到自己身边,自是甜蜜,但听得他仍要去寻那赫连哈赤,不禁又悲从中来,紧紧握着华飞云的手问道:「飞云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没有答话,把柳心慈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安静的依偎在华飞云怀中,低声说道:「飞云哥哥……不要去……算了,过去的恩恩怨怨,都算了……为了寻这个真相,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我了,连我爹……也离开我了。我真的好怕,我好怕你也会离开我……」[/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眼眶含着泪光,仰起头望着华飞云,几乎是哀求着说道:「飞云哥哥,算了好不好……你、你不要去……好不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仍然抱着柳心慈,轻声说道:「心慈,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我不能辜负南宫大师伯的遗愿,更不能不报父母的血海深仇,赫连哈赤的双手沾满了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如果没有人为这一切做个了断,那所有被他害死之人都将难以瞑目。」[/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伸手把柳心慈眼中泪水抹掉,微笑说道:「心慈放心,我已经不是昔时那个毛头小子了。我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在三师伯、三师婶面前做过承诺,照顾妳一生一世了。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难道妳不相信我吗?心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低声说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可是飞云哥哥,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你要答应我。」[/align]

[align=left]「我答应妳。」华飞云紧紧抱着柳心慈,坚定的做出了承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抱着柳心慈下马,他又再度回到这个从小成长的地方,一切的景物都没变化,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别三年,如今景色依旧,却人事全非。[/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把朝阳系在院子旁的榕树上,牵着柳心慈的手推门而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进了门,喊了声:「师父,飞云回来了。」让柳心慈先在厅内的椅子上坐下,对她说道:「我去里头看看,我师父可能是睡了。」[/align]

[align=left]正一转身,见到两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当前一人正是霍隼,他身边的人却令华飞云吃了一惊,竟是赫连哈赤。[/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才刚坐下,见到赫连哈赤,立即从椅上站了起来。[/align]

[align=left]与徒弟久别重逢,霍隼脸上虽仍看出一丝喜悦之情,但更多的却是担忧的神色,甚至带着悲伤的神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走上前,双膝跪在霍隼面前,双手揖拜:「师父,飞云这一去这么久,没能在您老人家身边伺候您,这次回来,再不离开师父身边,伴您终老。」[/align]

[align=left]霍隼双唇微张,想说什么,话到口边却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无限怜惜的看着华飞云。[/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却伸手托着华飞云手臂,笑道:「回来就好,你师父就盼着你出人头地,快快起来。」[/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这一托,明着是扶华飞云起身,却是施上内劲,要把华飞云掀个倒栽葱。[/align]

[align=left]谁想华飞云仍然跪着,赫连哈赤根本托不起来,身子竟是动也不动,瞧都没瞧赫连哈赤一眼,冷冷的说道:「我拜我师父,干你何事?」[/align]

[align=left]「飞云。」霍隼总算开口:「他是你二师伯,从小拉拔你长大,不可无礼。」[/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冷冷的说道:「徒儿知道。他还供我吃、供我穿,用的是蒙古人的赏银。」说到此,方转头瞪视赫连哈赤,眼神无比锐利,一字一顿道:「用的是你出卖义军,陷害兄弟,杀我爹娘,通敌卖国换来的肮脏赏银。」[/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飞云。」霍隼怒喝了一声,要华飞云住口。[/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站了起来道:「师父,飞云带了五师叔回来,我这就去请他来。」[/align]

[align=left]霍隼一愣:「五师叔?你说……公孙度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不答话,转身走出屋外,从朝阳马腹下解下公孙度的骨灰坛,带回屋内,捧在手上说道:「公孙师叔受人暗算,被洞庭帮洪承义杀死,他临死前,我认他作五师叔,答应带他回北方来,和师父说个清楚。」说到此,转头望着赫连哈赤:「现在我师父在这里,公孙师叔在这里,我和心慈也在这里,你当着你结义兄弟面前说清楚,你做过什么?」[/align]

[align=left]「你就这么想知道么?」赫连哈赤冷笑着道:「义军第一次兵败,我就做了元军内应,出卖军情,嫁祸给公孙度,老三上少林前,我飞鸽通报大元朝廷,散布谣言,说老三勾结蒙古,欲哄骗少林寺出僧兵抗元,藉以讨灭这武林泰斗。少林和尚信以为真,打死了皇甫雁。我引蒙古兵渡过瘴气沼泽,入五毒教,擒杀铁令山,从此我乔装铁令山,镇教之宝毒龙鞭法亦归我所有。我用这鞭法打死你爹你娘,重伤慕容紫蝶。又趁南宫隐酒醉,用话激他,轻而易举除去了这天下第一人。这些事情,你不是全都知道的么?现在我从头到尾说个清楚明白,你听明了?你开心么?你知道了这些,你有何好处?」[/align]

[align=left]霍隼长长叹了口气,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飞云,逝者如斯,往者已矣!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align]

[align=left]「师父!」华飞云喊道:「你的三个结义兄弟,都被他所害,这也能算了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能算了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赫连二伯,你老实告诉我,我爹是不是你下毒害死的?」[/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说道:「我本不想害他,是他硬要去江南寻妳回来,没寻着妳,倒是让他寻着了当年往事。在大帐里,他嚷嚷着要在五毒教众面前揭发我,我不杀他,那红日、弯月领着金蜈蚣法堂反了起来,该当如何?是他自己找死,怨我不得。」[/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真是你害死我爹爹。」柳心慈情绪崩溃,忘了自己是不懂武功的弱女,冲前就要打,华飞云急忙把她拉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她仍不住边哭边骂:「我爹是你结义兄弟,你也能害死他?你好狠的心!我……我一直喊你二伯,一直喊你二伯……你看着我就要被人污辱也不救我,你还连我唯一的亲人都害死了!」[/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略一沉吟,傲然问道:「说了这么多,小子,你全都知道了以后,你想怎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朗声说道:「你的结义大哥,南宫大师伯临终前交代我一件事,要我去办。我奉南宫大师伯遗命,也为了要替所有被你所害的人讨还公道,我爹我娘,公孙五师叔,柳三师伯,皇甫三师婶,五毒教铁教主,还有所有被你出卖军情,死于元兵刀下的义军前辈,我要杀你以祭他们泉下亡魂,还他们一个公道。」[/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有出息。老四,你是他师父,你怎么说?」[/align]

[align=left]霍隼望了赫连哈赤一眼,又望了华飞云一眼,始终没说一句话。[/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冷笑一声道:「好,华飞云,我就住城北大屋里头,你知道的,我这就回去了。你要报仇,只管来找我吧!」[/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大步走出屋外,华飞云冷冷的抛下一句:「明日正午,我去了结此事。你若跑了,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寻你出来。」[/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回头道:「跑?你师父武功都不及我,我需要跑?小子,你不要命的话,就只管来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走后,华飞云把门关好,望了柳心慈一眼,对霍隼说道:「师父,徒儿有件要紧事,要和师父说。」[/align]

[align=left]霍隼站起身来道:「为师也有件要紧事和你说,你随我出来。」说着推门出了屋外,华飞云只得跟了出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从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霍隼的态度十分诡异,她心里担心华飞云,也跟了出门。[/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一章、师徒对决[/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霍隼取下背后黑剑,转过身来道:「飞云,三年前的雪夜,你可记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答道:「徒儿绝不敢忘。那一夜师父喊我出门,教我朝凰剑法,将剑气合一的道理、天绝九剑的精要,悉数传我。」[/align]

[align=left]霍隼笑了起来,笑容里却是满怀不舍与伤感,轻声问道:「你一去江南三年,瞧你模样,结实了不少。现在可不会再连剑都拿不稳,频频给人击掉了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微笑答道:「肯定不会。」[/align]

[align=left]霍隼问道:「你在江南,见到了你南宫大师伯?」[/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头答道:「徒儿见到大师伯时,他老人家虽仍然神功盖世,身子却已生了重病,医药罔效。大师伯自责厌世,瞒着徒儿身子有病,将一身神功绝学尽数传我,徒儿无论如何劝说,大师伯总不肯来北方与师父团聚,也不肯回岳阳家中。后来大师伯与魔仙前辈大战,气力用尽,已然仙逝了。」[/align]

[align=left]霍隼点了点头道:「你可知你二师伯为何在此?」[/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正色答道:「此人已不配做我二师伯,飞云不认他做我师伯。他在师父身边,我自然不便下手,可明日之约,徒儿非去不成。」[/align]

[align=left]霍隼神情伤感,问道:「飞云,如果是为师不让你去呢?你还听师父话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师父为何不让我去?他做了什么,师父也都听到了,难道师父还帮着他么?」[/align]

[align=left]霍隼突然厉声喝道:「他是为师结义二哥,如何不帮着他?」[/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的话音也提高许多:「那柳三师伯、公孙五师叔,就不是师父的结义兄弟么?那我爹我娘、皇甫师婶、惨死元兵刀下的义军兄弟,还有为此自责一生、折磨了自己十六年的大师伯,全都白死了么?」[/align]

[align=left]霍隼凛然道:「你这是在教训为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朗声答道:「飞云不敢。只是心里不解,这趟去了江南,武林同道不论是正道邪派、认识或者不认识师父的人,全都异口同声称『中原四圣』之中,要数师父您老人家最是侠义正直、光明磊落。师父从小教飞云要恩怨分明,要择善固执,如今却是如此不问是非。师父,徒儿每回有不解之处,都问师父,今日之事,飞云可怎么也想不明白,想问师父解惑。」[/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师徒俩仗剑对视,久久无语,柳心慈心里害怕,怯生生的说道:「霍叔叔……飞云哥哥……你们不要这样,你们别这样……」[/align]

[align=left]霍隼瞪了柳心慈一眼,沉声说道:「全是妳这丫头生的事。去什么江南,寻什么真相,现在给妳寻着了,连妳爹都让妳给寻死了。妳心满意足了?什么事全是妳搞出来的。妳若不拉着飞云去江南,哪有这许多恩恩怨怨?」[/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更害怕,吓得缩了缩身子,华飞云把她搂进怀里,柔声说道:「心慈别怕……」跟着语气平淡的问道:「师父,你喊我出来,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吧?」[/align]

[align=left]霍隼说道:「二哥这半月里几乎是每天都会来,在江南发生的事,他全和我说了。连他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他也和我说了。飞云,死者已矣,追究到底又如何?能让死人复生么?二哥要我劝醒你,若是你肯就此作罢,他也不会再见咱们师徒一面。就让一切回归平静吧!已经闹出这么多事,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如果我不肯算了呢?」[/align]

[align=left]霍隼紧闭双眼,半晌才又张开,一字一顿道:「若你仍然执迷不悟,二哥要我杀了你,清理门户。」[/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微微点头:「果然如此。师父从小养我成人,教我念书,传我剑术,恩同亲父,师父有命,飞云不敢不从,但唯有这事,恕飞云难以从命。师父,本来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师父杀我,我本当不敢还手。但我必须留下这条命,去做该做之事,恕飞云不能从师父之命了。」[/align]

[align=left]霍隼笑道:「很好,你当真长大了。以前你事事听为师的,现在你回来了,为师说的第一件事你就不听。如此徒儿,留在身边做甚?」[/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霍隼拔剑出鞘,那黑剑乃玄铁所铸,剑身通体墨黑,剑锋却是隐隐透出寒光。他剑尖指地,地面尘沙竟被扰动,成漩涡状卷散开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喃喃地说道:「剑气……」[/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喊道:「霍叔叔,为什么连你都这样?为什么我们都回到家了,还要打打杀杀?你们不要再打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轻拍柳心慈,柔声说道:「心慈别怕,不是打打杀杀,我师父考较我功夫呢!妳快进屋去,我陪师父过两招,哄他老人家开心便没事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应了一声,跑到门边望着,她不敢进屋,心里明白华飞云只是拿话哄她,这场决斗不是考较武功,而是师徒相残。[/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拔出背上长剑:「当日在少林寺,师父传我此剑,飞云日夜擦拭,视若珍宝,今日正好用它耍几招给师父瞧瞧,验证下这三年来徒儿没有荒废练剑。」[/align]

[align=left]霍隼说道:「好,就让为师瞧清楚,你在江南都学了些什么来。」[/align]

[align=left]话音未落,霍隼脚上一蹬,箭步窜前,瞬间便至华飞云身前,迅捷无比,一剑递出,直刺华飞云咽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势「凰开日月」将霍隼剑荡开,霍隼剑随身走,顺势而上,剑锋直削华飞云左臂。[/align]

[align=left]几乎同时,华飞云剑锋亦随霍隼剑而上,双剑交错,「嘶嚓」两声,华飞云与霍隼手上袖口均被切破。[/align]

[align=left]师徒二人顺势擦身而过,霍隼微微一笑道:「原来你已懂得运气使剑,也能使剑气了。」[/align]

[align=left]霍隼话刚说完,突然大喝一声:「瞧好了,这是『气合一闪』。」翻身一剑挥出,顺那剑锋,一道凌厉无匹剑气笔直朝华飞云削了过来,速度快极。[/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侧身闪避,那道剑气所过之处,硬生生将一张木椅切作两段。[/align]

[align=left]霍隼又喝一声:「看你要如何闪避。」连挥二剑,两道锐利剑气直往华飞云削去。来势快极,避无可避,华飞云仿照霍隼运剑法门,也挥出两道剑气,四道剑气对面相撞,爆出巨响,尘土飞扬。[/align]

[align=left]「很好。」霍隼喝采一声,一跃上前,剑刺华飞云前胸。[/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举剑来格,霍隼剑锋倏忽不见,竟从另一角度斜刺自己左肩。[/align]

[align=left]接连四五剑,霍隼剑势飘忽不定,完全无从捉摸,华飞云如此武功,手臂肩头也给剑锋割伤了好几处。[/align]

[align=left]「天绝九剑,还是那么厉害。」华飞云笑道:「师父早把此剑势传我,这是师父独门绝学,飞云哪怕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也不敢忘了这套剑招。」[/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势一变,与霍隼攻来剑势相互呼应,师徒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不下百余招,始终难分高下。[/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霍隼越斗越是心惊:「这孩子功力竟已和我不相上下,就凭他这套剑法,大江南北只怕都难逢敌手,短短三年,他是如何能有此进境?」[/align]

[align=left]又斗数十招,霍隼剑锋一沉,剑气荡出,牵引华飞云剑锋,沉声说道:「你的天绝九剑当真使得精了,既然双方都摸不清对手剑路,就用剑气牵引,只要剑气够强,就能把敌势牵引往自己想要的招路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招再不能随心所欲,本能的运气相抗,双方剑气相互缠绕,剑势更慢。[/align]

[align=left]霍隼脚踏七星方位,额上汗水渗出,已然全力施为。双方虽然互相斗剑,却已是内力相搏之势。[/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在一旁看得焦虑万分,她不敢出声,深怕打扰了二人分神,无论是霍隼或华飞云,谁受伤她都不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内劲如同翰海**,运转周身,连绵不绝,那百八十颗朱果之力何其深厚,斗不多时,强弱立判。[/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师父,这么斗下去会出事的。」[/align]

[align=left]霍隼已然全力施为,无法答话,眼见华飞云竟然还能开口说话,心上更惊:「何等深厚的内功!便是江湖上绝顶高手,亦不过如此,这孩子才几年修为,这身内劲又是从何而来?」[/align]

[align=left]霍隼心念电转,将剑气汇集于一处,突破缠绕的气劲,疾刺华飞云腰际。[/align]

[align=left]这一剑来势迅即猛烈,一旁的柳心慈惊叫出声,只听「叮」的一声响,霍隼突然撤招,急忙回剑,华飞云竟转瞬间绕至霍隼身侧,形如鬼魅,剑锋与霍隼剑一碰就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身形忽近忽远,捉摸不定,霍隼突然一声暴喝,腾身窜前,瞬间即至华飞云面前,剑锋雨点般狂扫而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不敢大意,举剑迎击,只听得「叮叮当当」金铁交鸣声此起彼落,瞬息之间师徒二人竟已双剑相交了数百回,却依然分不出胜负。[/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又斗片刻,华飞云转守为攻,「当」的一声荡开霍隼剑锋,一势「丹凤朝阳」直刺霍隼眉心。[/align]

[align=left]这一剑并非什么高深的剑势,华飞云料定霍隼必能闪躲,却见霍隼竟凝立不动,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华飞云大吃一惊,急忙收势,剑尖只在霍隼眉心前不到半吋,幸得这一剑未带剑气,否则必然刺伤霍隼。[/align]

[align=left]霍隼放心似的点了点头:「很好,你的功夫竟已进境若此,为师打你不过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收剑道:「师父……你不是要……杀我清理门户的么?」[/align]

[align=left]霍隼缓缓点头说道:「二哥是这样和为师说的。不过为师从小教了你这么多仁义忠恕之道,难道自己竟会如此是非不分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那师父为什么……」[/align]

[align=left]霍隼轻叹口气道:「你从小跟着我们两个老的长大,应该明白,赫连哈赤,武功尚在为师之上。你若是连师父都打不过,为师怎么放心让你去送死?但若与你比试,你也不敢全力施为,不用此法,怎能见到你的功夫究竟高到什么程度?」[/align]

[align=left]霍隼转过身来,伸手搭在华飞云肩头上,点头说道:「飞云,你离开三年,如今长得比为师还高了。今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师傅老了,这一生风风雨雨,真也累了,是想好好休息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师父宽心,明日飞云去了结此事后,就回到师傅身边,伺候您老人家,终生不会再离开师傅身边。」[/align]

[align=left]霍隼笑道:「才夸你呢!怎么还是长不大?到头来,还是离不开师父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霍隼说完,返身进屋道:「进来吃饭吧!」[/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此刻方始绽放笑颜:「原来霍叔叔不是真的厮杀,霍叔叔方才的模样真吓死我了……」[/align]

[align=left]霍隼摸了摸柳心慈头顶道:「妳是大姑娘了,如今妳爹妳娘都已不在身边了,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让先人为妳担心。」[/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点头答道:「侄女明白。」[/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次日一早,华飞云吃过了早饭,见霍隼正在庭院里独自舞剑,不敢打扰,准备了一份餐点在桌上,等霍隼回来用餐。[/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望着庭院外独自舞剑的霍隼身影,对华飞云说道:「我总觉得霍叔叔神色有异,你要不要问问有什么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没事的,妳不知道。我从小给师父带大的,他老人家十多年来都这样,一早起来,先练剑,再吃饭。我小时候师父都是带我一道练的。师父他说,无论功夫多高,久不习练,都会生疏。所以师父带着我无论寒暑阴晴,每天都得习练一遍剑术。」[/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也笑起来道:「那你今天怎么偷懒不练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收了笑容道:「我今天有事要做。」[/align]

[align=left]听了这话,柳心慈神色黯然,华飞云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妳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飞云哥哥,我要跟你一道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劝阻她道:「妳去做什么?很危险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坚持:「我不管,我放心不下你,我要跟你去。」[/align]

[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 3 个月后...

[align=left]第一一一章、一决高下[/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正说着,霍隼已舞完了剑,进屋里来,一进门就以手指着华飞云,点指说道:「不练剑就吃饭。」[/align][align=left]柳心慈「噗哧」一声笑出来道:「看吧!霍叔叔也说你偷懒呢!」[/align][align=left]华飞云赔笑道:「飞云偷懒一天,只因今日有事要办,从明天起,一定天天陪师父习练,不敢荒废。」[/align][align=left]霍隼坐于桌前,边吃早饭边问道:「飞云,你昨天说有件要紧事?」[/align][align=left]华飞云答道:「是。柳三师伯已不在世上,这事师父是知道的了。心慈在世间已无亲人。我上辽东寻心慈回来之时,已叩拜过三师伯、三师婶遗冢,承诺照顾心慈一生一世。师父,飞云要娶心慈为妻,只是心慈现下举目无亲,师父你老人家德高望重,又同是我的师父、心慈的世叔,我想请师父做主,替我们俩做个见证,择期完婚。」[/align][align=left]一旁的柳心慈羞得满脸通红,低声说道:「飞云哥哥……你怎么大清早的就说这个……」[/align][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师父问起,我不能不答的。再说这事,总是要和师父说的么。」[/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霍隼却是一副气定神闲,挟菜喝粥,毫无讶异神色:「好啊!在你们俩去了江南不久,慕容世家就捎过信来,那时我同你死去的三师伯就准备动身去为你俩证婚,后来你这小子不知又做了什么事惹那慕容青城不高兴,他又撤了。我说你们两个,也早该安定下来了。」[/align][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我……我去给飞云哥哥整理东西……」[/align][align=left]霍隼招手喊道:「别走,害什么臊呢?快过来,过来。霍叔叔有话同你们说。」[/align][align=left]听得这话,柳心慈虽然害羞,只得走了回来,仍是低着头不肯抬起。[/align][align=left]霍隼说道:「心慈,妳爹在世时,他也是这个意思,早在三年前,妳爹在少林寺受了伤,带着妳来此寻我之时,见着飞云,就有意要我给你们俩撮合撮合,如今我同是你们俩的长辈,这事我就代三哥做了主了。我们江湖儿女,也不必守那些繁文缛节,你情我愿,昭天告地,便算成了。也不必非要大肆张扬,挂个明媒正娶什么的,咱们又不是做官的。」[/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十分高兴,笑道:「等今日事了,我们就瞧瞧日子,娶心慈过门。」[/align][align=left]柳心慈接口道:「飞云哥哥,我说了,我要跟你去。」[/align][align=left]「对啊!还有这事。」华飞云说道:「师父,心慈硬是说要跟去,您也劝劝她……」[/align][align=left]霍隼打断了华飞云的说话:「她想去就跟着去吧!也无妨不是么?今后你们是夫妻了,是该出双入对的。」[/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师父,我怕心慈会有危险。」[/align][align=left]霍隼说道:「赫连二哥虽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他为人,谅不至于伤害心慈。」说到此,拾起碗筷站了起来,华飞云连忙接手道:「师父,我来收拾行了。」[/align][align=left]霍隼微微一笑:「自己吃的,自己收拾。」说着取了碗筷走去后院。[/align][align=left]华飞云无奈:「我想就算我把妳留下,妳也会自己跟去的。可是妳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赫连哈赤武功了得,妳是知道的,我恐怕分不开身去护着妳。」[/align][align=left]柳心慈伸手抱着华飞云,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微笑道:「我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风雨凶险,我都没事,对不对?」[/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时近正午,华飞云背起长剑,一把抱柳心慈上马,自己随后一跃而上。[/align][align=left]柳心慈问道:「不和霍叔叔说一声么?」[/align][align=left]华飞云答道:「我刚去告知过了,师父他在写字呢,所以我也没敢打扰。」[/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完,轻拍朝阳马项:「朝阳,我们走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当朝阳的马蹄踏进城北大院,远远便瞧见赫连哈赤正坐于院中悠闲的喝茶。[/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望了华飞云一眼,冷笑一声道:「早料到霍老四靠不住,既劝不动你,也杀不了你。」[/align][align=left]华飞云翻身下马,说道:「你我二人的事,别扯上我师父。今日你我二人,应当做个了结。」[/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笑道:「既如此,你还把这丫头带来作甚?你不是说,只咱们两人的事么?」[/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心慈放心不下我,硬要跟来,我也没法。心慈她不懂功夫,你也怕她?」[/align][align=left]「怕她,当然怕她。」赫连哈赤冷笑着道:「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诡计多端,就因为她不懂武功,一直没有提防,谁想老夫十多年来不为人知的事情,全都让她给挖了出来。哼!丫头,妳不拉着这小子去江南,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如今弄得这般地步,妳又有何好处?」[/align][align=left]柳心慈坐在朝阳马背上,出声喊道:「那是报应!你多行不义,就算瞒得一时,就算你把先人前辈全都害死,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天网恢恢,自会有人制裁你。」[/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若要人不知,当年为何这么做?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将来就没个报应么?」[/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伤天害理?哈!」赫连哈赤笑道:「小子,当年之事,你又懂得多少?你生在太平安乐的年代,你不懂颠沛流离之苦。小子我问你,二十年前,尚是大元天下,我助朝廷平乱讨逆,有何不对?你们汉人与蒙古人相争,弄得生灵涂炭,是你们汉人想做皇帝才造反,可曾想过天下苍生?可曾想过我们苗人世居荒山,过得是衣不蔽体、三餐不得温饱的日子?」[/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遥望天际,回想着那尘封于记忆深处,早已被遗忘的往事,慨然说道:「我本有个妻子,她把最后的两个馒头留给了我,活活饿死在我们栖身的破庙里头。那两个馒头我舍不得吃,放得生霉发臭了。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绝不能饿死,我的夫人不想我饿死,拚了一命才留的那两个馒头给我,所以我不能死,我更不能穷。是汉人害得我们这样,是汉人闹得天下大乱的!」[/align][align=left]说到此,赫连哈赤瞪视着华飞云:「我一早便投了元兵,要向那些头绑红巾的汉人报仇。特穆尔亲王见了我,他知我是苗人,既非汉人,亦非蒙人,这样身份正好可用。他要我混入红巾军中,充作内应,自内部瓦解他们。朝廷答应给我白银三千万两,三千万两啊!当下就先拨给我半数前金一千五百万两,约定事成之后,再拨半数后谢予我,还让我做南封府尹,你说,我能不同意么?我能不接受么?」[/align][align=left]华飞云缓缓摇头:「所以你就贪朝廷的财,谋朝廷的势,处心机虑陷害自己的拜把兄弟,连他们的妻子儿女你都不放过?你的夫人饿死,你会心伤,你害死了多少人,他们的妻子儿女就不会心伤?你为图赏金杀我爹娘,你引元兵入五毒教,你出卖了义军弟兄,连累他们的妻子女儿受元兵污辱杀害,你就没想过他们会不会心伤难受?」[/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大声说道:「这些我不管。是你们汉人想做皇帝,是你们汉人先造的反!瞧瞧那个太祖朱洪武,做了皇帝以后,也没少杀了自己旧臣子。当今天下,比蒙古朝廷时期又能好去哪里?」[/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取下背上长剑说道:「我不与你议论国事,那不是我一介武夫管得了的。我今天来,是报我生身父母血仇,也代其他受你所害之人讨还公道的。」[/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站了起来道:「那你来吧!」起脚一踢那矮凳,凳子就似自有生命一般横飞出去,到得屋角边,已然无力,稳稳停下。[/align][align=left]华飞云对身后柳心慈说道:「妳牵着朝阳退开些,别进院子里。」[/align][align=left]柳心慈说道:「飞云哥哥,你要小心。」[/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看着柳心慈退出大院外,华飞云手持长剑,却未出鞘,浑身气劲运转周身,劲道之强,连衣衫袖口亦微微翻动。[/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微微一笑道:「这身功夫,和南宫大哥学的吧?」[/align][align=left]华飞云反问道:「你为何知道?」[/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哈哈一笑道:「你昨日自己说的,现在便忘了么?不过早在八公山上,我就见过南宫隐了。若非他出面挡我,你与那欧阳敏儿能逃得出我手掌心?」[/align][align=left]华飞云冷冷的答道:「原来如此。」[/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笑问道:「说到这个,欧阳敏儿呢?她怎么没随你一道来?你这小子始乱终弃了是吧?」[/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今日是你我二人的事,你尽扯上别人作甚?」[/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收了笑容,沉声道:「我只想提醒你,小子,若不是我养你,霍老四教你,南宫隐护你,欧阳敏儿助你,你能有今天?你就带着这个心慈丫头,跑来找我拚命,你那死去的爹娘一天没养过你,这个小丫头一次也没帮上你,你却是把她带上身边,要为那些你未曾见过一面的人讨还公道?帮你助你的那些人,你哪一个没辜负了的?小子,你要动手,我乐意奉陪,不过我要先问问你,你自己也负了所有曾帮助过你的人,你凭什么在这里与我说道论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强辞夺理!」华飞云怒喝一声,腾身一跃,挥剑攻上。[/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侧身一让,「砰」的一掌结实打在华飞云胸口,这一掌劲力无比浑厚,将华飞云击得连退了四五步方才停下。[/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一掌得手,面上却毫无喜色,举起自己左掌,皱着眉头道:「何等内功!我的毒劲一丝一毫都透不进去,南宫隐可以传你功夫,却不能教你内劲,这身功力至少要个五六十载苦练,方能有成,你小子到底是何处习得?」[/align][align=left]华飞云身受一掌,却是毫不在乎似的,沉声答道:「这身功力,不是大师伯所传,却是牺牲了两位老人家,辜负了敏儿一片芳心得来的。你说的是,我要对不起的人太多,我唯一能报答他们的,就是谨守老前辈的遗愿,将这身功夫用于正途,绝不像那阴阳二老、塞北魔仙,仗着武功高强为恶。赫连哈赤,你恶贯满盈,说什么都已无可辩解,我若不能手刃你,才真叫已去的先人前辈们伤心失望、含恨九泉。」[/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身形一转,瞬间便窜至华飞云身前,快如电闪,「砰砰」两掌分打华飞云胸腹之间,华飞云未及闪避,照单全收。[/align][align=left]眼看第三掌照头打来,华飞云举剑带鞘击去,赫连哈赤翻掌来抓,一把抓中,顺势一带,华飞云长剑脱手,给赫连哈赤夺了过去。[/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冷笑道:「我这翻云手夺人兵刃暗器,你不是见过么?纵是练了这身功夫又如何?你还是躲不开么!」[/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剑给夺去,华飞云却不来抢,反而举拳攻上。[/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笑道:「我不懂使剑,这玩意用不着。」说着把剑往后一扔,横架住华飞云攻来拳击,又一掌猛击华飞云胸口。[/align][align=left]华飞云刚被击退,赫连哈赤已抢攻上前,「砰砰砰砰」连珠炮似的掌击华飞云周身。[/align][align=left]接连受击,华飞云的护身气劲再强再厚,也被击破,身子似断线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重摔在地。[/align][align=left]柳心慈看得心急如焚,却一声都没呼喊,她明白此时此刻,她帮不了华飞云,胡乱出声只会使华飞云分心。[/align][align=left]总算华飞云内功深厚,受击倒地仍能爬起,猛的咳出一口鲜血。[/align][align=left]「哼!还挺耐打。」赫连哈赤一跃上前,当头一掌击下,华飞云连忙举臂格挡,刚避过头上掌击,身侧肋间又已中掌,大叫一声,连往后退了数步。[/align][align=left]不等华飞云站稳,赫连哈赤起脚横扫,踢中华飞云面颊,华飞云给踢得身子旋了一圈,又再倒下。[/align][align=left]柳心慈在大院外几乎看不下去,心里焦急:「怎么这样,飞云哥哥,为什么不还手呢?你不是想就这样活活给打死吧?」[/align][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align=left]第一一二章、反败为胜[/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冷笑一声:「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比八公山上那时更加不如了?」[/align][align=left]华飞云才刚站稳,赫连哈赤已到近前,「砰砰砰砰」拳掌齐施,又再被击飞出去,倒卧地上。[/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冷哼一声道:「回去吧!你这点儿本事报不了仇。在南方是想除去了你,赖在随便一个高手身上都是死无对证。如今,我的过去已全给你揭发,杀你已无意义。你若不再纠缠,我答应终生不再见你。」[/align][align=left]华飞云爬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道:「你满手血腥,就算我爹我娘的血仇不找你报,那大师伯的遗命谁来办?五师叔的委屈谁来讨?还有三师伯与三师婶,我在他们灵前答应过,要替他们讨还公道的。还有五毒教铁教主,还有枉死的义军前辈、他们受辱的妻女亲人。你一句避不见面,就想抹去么?」[/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傲然说道:「既然如此,我总也不能束手待毙,只好宰了你了。」[/align][align=left]眼见赫连哈赤聚劲于双掌之上,手臂青筋突起,料定来势非同小可,举掌打去,华飞云却是聚气于胸腹之间,竟然不闪不避。[/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一掌当头击下,华飞云双手上托,架住这一掌,然而自己空门大开,赫连哈赤下一掌当胸击去,「砰」的一声爆出巨响,华飞云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摔在地。[/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击倒华飞云,并没有追杀上前,却是转过身来,对着庄园外的柳心慈说道:「丫头,进来吧!把这小子带回去给妳那个四叔,以后休要再来见我。」[/align][align=left]柳心慈却是跨坐马上,不发一语,丝毫没有进庄园的意思。[/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冷笑一声道:「不用害怕,我不会对妳出手……跟这小子做个了结后,我就要走了……」[/align][align=left]「你能走去哪里?」[/align][align=left]听得话音,赫连哈赤略微吃惊,转身望去,见到华飞云竟又再站了起来。[/align][align=left]华飞云虽然满身尘土,看上去却竟是受伤不重,伸手抹去嘴角边血渍,冷冷的说道:「你所做的事,已然传开。你以为只有我们和我师傅知道么?紫蝶二姨在八公山脚揭露你的身份,江南三大世家已知你的所为。敏儿一路与你周旋,江北金目教也知你的事情。当年受你连累、枉害三师婶的河南少林寺,被你蒙骗十数年、你的本家云南五毒教,全都知道你曾做过的那些事。天下虽大,你又能走去哪儿?」[/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嗤笑一声道:「你管得着么?」说着大步往屋舍内走去,完全无视在身后的华飞云。[/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一个腾身,如大鹏展翅一般掠过赫连哈赤头顶,落在他的身前。[/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沉声一喝:「滚开。」伸手挥去。[/align][align=left]华飞云迎着来势,猛击一拳,劲道雷霆万钧,赫连哈赤给这一拳之威震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稳脚步。[/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方才这一挥,实已用上了七成劲力,岂料竟给华飞云反击震退,愕然道:「你尚且保留了如此劲力?」[/align][align=left]华飞云走到了落剑处,将长剑捡起道:「我是受了点轻微内伤,但还不至于无力再战。方才我让你一十八招,还你供我养我十八年之恩。现在你我恩断义绝,你做了这么多事,再也不是我二师伯,好好向你自己的罪孽忏悔吧!」[/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空有一身横练内劲,功夫却是如此之差。好吧!如今看来,你我之间是非要斗到有一个人倒下为止了。想报仇?那你来吧!」[/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腿上一蹬,箭步窜前,当头一剑对着赫连哈赤直刺过去。[/align][align=left]直到华飞云距离赫连哈赤身前不到二步,忽然见一道黑影劈面打来,迅捷无比,正是赫连哈赤腰间长鞭。[/align][align=left]彷佛早已料到一般,华飞云侧身闪开,那鞭影却似自有生命一般跟了过来。[/align][align=left]华飞云回剑扫去,一道锐利剑气横削向鞭影,「霹啪」一声,那长鞭给剑气荡了开去。[/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冷笑道:「好小子,运剑成气,你真把霍老四的功夫学了个彻头彻尾啊!」[/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使开毒龙鞭法,鞭影扑天盖地而来,华飞云根本不能近身,给鞭影逼得无处可躲,只能不停挥使剑气荡开长鞭。然而剑气虽然锐利,却也仅能将长鞭荡开,始终无法削断鞭身。[/align][align=left]两人一鞭一剑,你来我往,激斗了数十回合,双方都没能真正击中对方。[/align][align=left]就在他二人激斗之处,地面被两人放出的气劲扫得沙尘滚滚,枯枝落叶四处飞散。[/align][align=left]直到斗了百余招,华飞云剑气威力不减反增,随着剑气挥使,体内真气运转不息,彷佛源源不绝。[/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越斗越惊,初见华飞云每一剑都使上剑气,他还心上暗喜,想以此耗尽华飞云体内真气,然而斗了百余招后,不但华飞云气力没有丝毫减弱,自己为了与刚猛剑气互拚,已然显得有些后继无力,不禁心上感叹:「老了,当真老了。这小子却越来越结实,此消彼长,若然硬拚,决计讨不了好。」[/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鞭势趋缓,华飞云腾出空档,转守为攻,绵密剑势一步步朝赫连哈赤逼去。[/align][align=left]然而鞭势虽然趋缓,长鞭所挟带的劲气却是更为沉厚,华飞云的剑势渐渐施展不开,甚至被气劲所牵引。猛然想起前日与霍隼相斗之时,霍隼曾说的话来:「既然双方都摸不清对手套路,就用气劲牵引,只要剑气够强,就能把敌势牵引往自己想要的招路去。」[/align][align=left]华飞云心中忖度:「是了,他使的就是师傅所说的这一手,用气劲牵制我的动作,把我导引往他想要的招路上去。紫蝶二姨斗胡三元、南宫大师伯斗厉辟邪时,用的都是同一套法门。」[/align][align=left]视破对方的意图,华飞云大喝一声:「与我斗气?那就来吧!」[/align][align=left]华飞云猛然摧运体内真气,那百八十颗朱果积聚之力爆发开来,自真气入体时起,此刻方始头一回全力施为,脚下飞沙走石,气势惊人。[/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且战且退,眼看自身气劲完全无法牵制华飞云,改攻势为守势,那鞭影虽舞得不急,却是密密麻麻,把自身守得稳如铁塔,毫无破绽。[/align][align=left]华飞云虽报仇心切,心里也是忍不住赞叹:「苗疆毒龙鞭法,实在了得!」[/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久攻不下,剑路逐渐使老,赫连哈赤扬起一鞭,击中长剑剑锋,劲道刚猛无匹,即使是华飞云这等内劲,也险些握不住剑,给打脱了手。[/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冷笑一声:「哼!好内功。手里的兵器能不叫我打脱手的,除了凤擎天之外,还就只有你了。」[/align][align=left]华飞云深怕手中剑真给打脱,将剑握得更加紧实,「刷刷刷」一剑接着一剑猛攻上前,但尽管剑势连绵不绝,却始终无法切入赫连哈赤的鞭影之内。[/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再斗数招,沉声说道:「小子,也不怕告诉你听,你的师承,无论霍隼还是南宫隐,都是我结义兄弟。我们四人义结金兰三十余年,每个人使的招路步数,彼此都滚瓜烂熟了。你的武功套路我清楚得很,无论你功力再高,也难伤我分毫。」[/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不答话,劲贯剑锋,不但不再躲避鞭影,反而刻意挥剑与鞭身相碰,要以浑厚内劲强行荡开这连绵不绝的鞭法。[/align][align=left]此招果然奏效,赫连哈赤内劲不如华飞云,鞭势渐被荡开缺口,华飞云寻隙切入,右手挥剑格开鞭身,左拳猛的一势「赤龙丹心」击向赫连哈赤胸口。[/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冷哼一声,左掌「翻云手」一带一旋,竟将华飞云的拳势卸得一乾二净。[/align][align=left]华飞云舞出一个剑花,逼退「翻云掌」攻势,左拳由上而下,一势「白龙戏水」直击赫连哈赤腹部。[/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砰」的一声闷响,赫连哈赤又再次以掌接拳,冷冷的道:「早跟你说了。南宫隐的『五龙朝丹拳』、霍隼的『天绝九剑』,只怕我要比你熟悉。你下一路往哪里打,我都知道。」[/align][align=left]华飞云沉声道:「那也未必。」右臂一振,长剑脱手抛出,射向赫连哈赤右肩。[/align][align=left]这一下大出所料,无论使什么兵器,最忌兵器脱手,华飞云却竟然主动拿剑当飞镖使,「嚓」的一声给削中右腕,鲜血直流。[/align][align=left]华飞云剑已脱手,使开南宫隐所传「五龙朝丹拳」接连向赫连哈赤打去。[/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虽然熟知华飞云拳法套路,但却渐处下风,好几次险被击中。[/align][align=left]举凡鞭索兵器,最是靠的柔力巧劲,如今右腕受伤疼痛,鞭法再也使不灵活,长鞭在手,反成累赘。赫连哈赤冷哼一声,撒手弃鞭,腾出右手,使开「翻云掌法」与华飞云激斗起来。[/align][align=left]华飞云边斗边说:「你总算撤鞭了吧!你的鞭子打死了我爹我娘、打死了皇甫老庄主,两度重伤我慕容二姨,可你只记得我的剑路,却料不中我有此一着。师傅教我剑意胜过剑势,无招胜有招,便是在此。赫连哈赤,如今,我就代我师傅破你的『毒龙鞭法』。」[/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冷笑道:「那又如何?南宫隐的拳法,我会不熟么?就算没有鞭子,举掌也能打死你。」[/align][align=left]华飞云冷笑一声:「是吗?」脚下一蹬,身形似鬼魅般窜向赫连哈赤身侧。[/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笑道:「哼!鬼影游步,很可惜,阴阳二老的招路,我也略知一二。」话犹未了,劈掌打去,眼看击中,却是虚影,华飞云身影已又窜回身前,「砰砰」两声闷响,右肩胸口同时中拳。[/align][align=left]华飞云内力刚猛,这两拳威力强劲,赫连哈赤护身气劲立被击破,「哇」的一声给打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稳,总算没有倒地。[/align][align=left]尚自惊愕,只见华飞云又再窜前,赫连哈赤看准八挂方位,脚踏「生」门,掌匹「开」门,却又是劈空,华飞云已在他左侧,一个挂拳「青龙偃月」击中赫连哈赤左胁下。[/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刚被击退,华飞云已抢攻上前,「黑龙临渊」直击赫连哈赤腰际,总算他熟知拳路,收掌回防,架住这一拳。[/align][align=left]虽然以掌招架,却是暗叫不妙,这一势「黑龙临渊」打的不是猛击,正是凝力聚气的招式,南宫隐最擅练气,这「五龙朝丹拳」在内功绝高之人使来,方可充分发挥。[/align][align=left]这一拳表面是给架住,实则是华飞云的绵厚拳劲封住了赫连哈赤的掌击,果然华飞云真正的猛拳出击,一势「金龙贯日」朝赫连哈赤当头击下。[/align][align=left]以华飞云的内劲,这一拳若被击中,非给打的头裂脑穿不可,赫连哈赤没得选择,将全身劲力贯于右掌,硬接这雷霆万钧的一拳。[/align][align=left]「砰」的一声爆响,强猛劲势排山倒海般倒袭过来,赫连哈赤大叫一声,被这一拳震飞出去,呕出了一大口鲜血。[/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冷冷的说道:「这一拳是替南宫大师伯、讨还你欺他骗他,害得他自责避世、折磨自己三十余年!」[/align][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 4 周后...

 

 

[align=left]第一一三章、退出江湖[/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调息回气,心中忖度:「这身法好生诡异,乍看是九幽宫的鬼影游步没错,可又夹杂了南宫世家的望月步在内,两套身法融合,如何变化也只有习练者才能知道,要想事先预测这小子的动向,看是绝无可能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抢攻上前,又是一势「青龙偃月」挂拳袭来,赫连哈赤正欲举掌拆解,那拳势却中途变招,出其不意绕过赫连哈赤掌击。[/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反掌回击,那拳势倏忽不见,正自惊疑,左胁下一阵剧痛,华飞云结实一拳击中这毫无防备之处,沉声说道:「这一拳是为你在八公山上打死的皇甫老庄主讨还公道。」[/align][align=left]这一拳劲道极重,已击断赫连哈赤两根肋骨。眼见华飞云身法诡谲,心上更惊:「这到底是何拳路?我走遍江南河北、自苗岭至中原,未曾见过这等诡异拳法。」[/align][align=left]华飞云再次攻上,赫连哈赤翻掌迎击,眼看击中,华飞云身形又再消失,随即「砰」一声闷响,给一记手刀劈中颈部。[/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这是为了五毒教铁教主。铁老前辈一生抗元,最后却居然是被自己手下所害。」[/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怒吼一声,「翻云掌」一势「拨云见日」反扫华飞云头部,华飞云身形一跌,举拳上扣「仙人敬酒」抓向赫连哈赤咽喉。[/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急忙回掌招架,「砰」的一声腹部又再受击,一势「醉打山门」将赫连哈赤击飞出去。[/align][align=left]华飞云扬声道:「这一拳是替被你栽赃嫁祸、一生受人冤枉的公孙五师叔讨还的。五师叔直到临死,都放不下一生让人辱骂汉奸国贼冤屈,更令他不甘心的,他是被真正的国贼所害。」[/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奋力窜起,举掌打来,怒吼道:「你懂什么?当年还是大元天下,他才是国贼!你那些师父师伯们都是造反逆贼!」[/align][align=left]华飞云弯身避开,接连两拳「醉卧南山」又再击中赫连哈赤,只听得他大叫一声,伴随骨裂声响,飞坠地面。[/align][align=left]华飞云愤恨说道:「这是你陷害三师伯、三师婶、害得心慈雪地出生、孤苦零丁的报应!」[/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才刚起身,华飞云已抢攻上前,「砰砰」两声巨响,头胸连遇重击,给打得旋了个身,趴在地面。[/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这是替我爹我娘报血海深仇!」[/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趴伏地面,不住咳嗽,虚弱的说道:「好吧、好吧!我输了。你这到底是何拳法?为何我行遍天下,却从未见过?」[/align][align=left]华飞云答道:「这是南宫大师伯临终之前传我的醉步罗汉拳。他老人家避世独居,自囚于八公山上,藉酒浇愁,创出这套以柔制刚的拳法。赫连哈赤,任你走遍天下,也绝没见过这套功夫。」[/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笑道:「好哇!南宫隐……原来他还留上了这一手……哈哈、哈哈……你赢了,我无话可说,我享了几十年富贵荣华,也该偿还这一切了。你杀我吧!你的师叔师伯……被他们的结义兄弟害死,而我,也被……被自己亲手供养大的孩子打死……我服气了。这几十年快活日子,我过足了……杀我吧!哈哈哈、哈哈……」[/align][align=left]听得一阵马蹄声,柳心慈跨着朝阳从庄园外跑了进来,急喊道:「飞云哥哥!」[/align][align=left]华飞云抬头看着柳心慈,只见她跨在马上,神色黯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不……不要……不要杀他。」[/align][align=left]华飞云问道:「为什么替他求情?」[/align][align=left]柳心慈低声道:「不是替他求情,是你不能杀他……再怎么说,他是你师伯,再怎么说,他供你养你十八个年头。你若下手,你就成了手弒尊长、忘恩负义之徒了。你就……就跟他是同样人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呆立半晌,突然大吼一声,一拳朝赫连哈赤背心重击而下,赫连哈赤「哇」的一声呕出大口鲜血,趴伏在地动也不动了。[/align][align=left]柳心慈凄然问道:「飞云哥哥……你真的……还是杀死他了?」[/align][align=left]华飞云扶起赫连哈赤,低声说道:「没有,我只是打断了他的经脉,从此以后,他再不能施运内功了。」[/align][align=left]华飞云把赫连哈赤扛进屋内,放他平躺在床上。柳心慈也跟随进屋,看着华飞云在床边,对着已经晕厥过去的赫连哈赤说道:「心慈说得对,我不能杀你。若打死了你,我就是亲手杀了自己师伯,杀了供养我十八年的忘恩负义之人了。所以我不杀你,我只毁去你那身害人的功夫。以后你再不能害人了,我也再不想看见你。」[/align][align=left]华飞云转身轻搂着柳心慈肩头,柔声说道:「心慈,我没被打死,我也没有打死他。」[/align][align=left]柳心慈终于绽放出笑容:「这样最好了。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真的不想再有人死了,即使是……是赫连哈赤……」[/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与柳心慈走出屋外,拾回地上的长剑,再次跨上朝阳马背,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服侍师父,今后就我们三人,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不去管江湖恩怨,再不涉足江湖了。」[/align]

 

[align=left]行过南封府市街,华飞云说道:「我买壶酒,回去孝敬师父,妳等我一下。」[/align][align=left]进得客栈,华飞云向店掌柜的说道:「给我一昙子花雕,有陈年的么?」[/align][align=left]忽然听得身边一个轻脆、话音却不端正的女子声音喊道:「华飞云,又瞧见你了。」[/align][align=left]华飞云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客栈内坐着红日、弯月,以及一众五毒教人,发话的正是红日,愕然问道:「红日姑娘?妳……你们怎么在这里?」[/align][align=left]红日娇笑着道:「我不是真叫红日,红日、弯月是我俩的法尊名号。我叫贺铃,我姐姐叫贺青,熟识的人,都喊我们叫青儿、铃儿。」[/align][align=left]华飞云笑道:「铃儿姑娘、青儿姑娘,妳们好。」[/align][align=left]贺青微笑说道:「怎么变得这般见外?留给你发簪子,你也不来。」[/align][align=left]华飞云尴尬着说道:「我实在是已对别的姑娘有了承诺,无法接受两位姑娘芳心,还请见谅。」[/align][align=left]贺铃说道:「我们俩如今都已成了亲啦!还有什么好拘束的……嗯?姐姐妳看,是她呢!」[/align][align=left]贺青也注意到了华飞云身边的柳心慈,微笑着说道:「这不是在山下和你搂搂抱抱的心慈姑娘么?我们都以为,你和金目教的欧阳姑娘是一对呢!」[/align][align=left]华飞云更显尴尬,只得苦笑,忙转开话题道:「妳们怎么……怎么会来这河南地头呢?」[/align][align=left]贺铃笑道:「找一个人。」[/align]

 

[align=left]正说着,外头一名教众跑了进来道:「妹子、妹子。找着他了。他就在街北大院里头。」[/align][align=left]华飞云听得「街北大院」,心上一凛,正要开口发问,却被贺铃抢先斥道:「说过多少回了?在外头的场合喊什么妹子!」[/align][align=left]那教众忙低声赔笑道:「是,是。红日法王,找着那个叛徒了,他现正在街北大院里。」[/align][align=left]贺铃笑道:「华公子,我们要找的人找着了,得先去办事情,回头再找你叙旧。」[/align][align=left]五毒教大队人马跟着那先头教众走了出门。店掌柜的已打好了酒,说道:「公子,你要的酒打好了,放了两年的,很是香醇。」[/align][align=left]华飞云付了钱,问道:「­这些苗人,来这里很久了么?」[/align][align=left]店掌柜的说道:「他们昨晚上才到,是江湖人士,云南地头五毒教的,好像找个什么叛徒,曾经是他们的什么法王。哎!咱们做生意的,江湖事也不好多打听,能不管则不管,得罪了谁都不好过。」[/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取了酒,跟着柳心慈走出客栈外,望着往街北去的大道,默然无语。[/align][align=left]柳心慈轻声道:「飞云哥哥,我们走吧!」[/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打伤了赫连哈赤,废了他武功,如今五毒教大队人马赶到,必是要去寻他的,此刻的赫连哈赤,又怎敌得过五毒教这许多高手?」[/align][align=left]柳心慈说道:「他害死前教主,自己假冒教主十多年,五毒教自然有他们的规矩,这又能多管什么呢?」[/align][align=left]华飞云仍然犹豫,柳心慈学着店掌柜的话道:「能不管则不管,得罪了谁都不好过。」[/align][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妳说的对。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谁人能帮得了他呢?紫蝶二姨、长沙皇甫,要找他的人多着了。我管不了这许多,还是回去陪师父喝酒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与柳心慈回到霍隼住的宅院,把朝阳系上,进得屋内,华飞云喊道:「师父,飞云回来了。徒儿特别给师父买了酒来孝敬您老人家。」[/align][align=left]屋内却是无人应声。华飞云说道:「师父该不是睡了吧?」走进内室轻声喊道:「师父,飞云回来了。」[/align][align=left]内室整理得整整齐齐,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align][align=left]华飞云取来看,字条上写着:「飞云孩儿。当你看到这字时,为师的已经不在南封府了。你此去报仇,有你的理由,为师劝不动你,也怪不得你。只是你俩一是我结义二哥,一是我视若亲子的徒儿,无论是谁伤了谁,都不是为师想看到的结果。倘若你能无事归来,那以你今日武功修为,普天之下怕再也无人是你对手。无论武功武德,为师能教的都教你了,你已经长大了,为师相信你明白该如何利用这身天下无敌的功夫,去做你认为对的事。不用来找我,因为我也不知要去哪里,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总有为师容身之处,不必挂怀。好好善待心慈,她身边只有你了。」[/align][align=left]柳心慈跟了进来,问道:「霍叔叔走了?」[/align][align=left]华飞云怅然若失,点头答道:「师父走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把酒放在桌上,走出户外,四月的阳光明媚,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align][align=left]华飞云搂着柳心慈道:「我们去找师父吧!还得让他给我们俩证婚呢!」[/align][align=left]柳心慈低着头道:「霍叔叔……不是说了么?他和我爹……早就许了……」[/align][align=left]华飞云在柳心慈额头上轻轻一吻,代替了无数千言万语。[/align][align=left]柳心慈笑道:「华大侠,今日你的功夫,已然天下无敌。以后有什么打算?你不是说要做天下第一的大侠,要做武林盟主的么?」[/align][align=left]华飞云轻抚着柳心慈秀发,柔声说道:「我难道还不明白么?做大侠,根本就不快乐。所以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武林盟主。妳看那塞外三仙、阴阳二老、少林七僧、霞云观无忧子,还有南宫大师伯……他们谁人出头做过武林盟主?心慈,我们去找我师父,和妳拜堂成亲。然后我们两人到南海去,找个清静地方,养些小鸡小鹅,过着只有我们两人的生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灿笑问道:「我们退出江湖?」[/align][align=left]华飞云微笑点头:「我们退出江湖。」[/align][align=left]朝阳似懂人言,欢声嘶鸣。[/align]

 

 

 

 

链接到点评
用钢笔的人 发表于 2016-1-4 19:59

又更新了~辛苦雷子~~

 

虽然这一章似乎是一个结束,但是真的很担心那些“还未完成的事”呢

[align=left]没有了的说~{:7_503:}[/align][align=left]其实这个故事确实本来是有后续的,但是应该不打算再写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已经被废了武功,他的仇人太多,不管他逃到哪里,都是难逃一死。[/align][align=left]霍隼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主角始终都没能找到他。[/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终生未嫁,她继承了金目教,生下了一个女儿。[/align][align=left]这个女孩长大后和丐帮的一个小伙子纠葛来纠葛去的,不过那已经是别的故事了。{:7_499:}[/align][align=left] [/align]

 

链接到点评
×
×
  • 新建...

重要消息

为使您更好地使用该站点,请仔细阅读以下内容: 使用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