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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align=left]第八十五章、难解情仇[/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不可能的吧?心慈的爹爹,和那赫连哈赤是结拜兄弟哪!他连他自己兄弟都害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往立在一旁的朝阳望了一眼,马腹下依然系着那公孙度的骨灰昙,她伸手往那儿一指:「他不也曾是赫连哈赤的结义兄弟?」[/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默然无语,柳心慈猛然抬起头,问道:「欧阳姑娘,妳肯定是我二伯害了我爹?」[/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笑道:「天下间毒物药品千奇百怪,我这脑袋又不是翰林院藏经阁,哪里记得住天下奇门各派的毒术?但若是经过提点,问我五毒教黑蝎子法堂里可有类似毒性的药物,我可就清楚多了。照妳这个情形,虽然中毒很浅,但应是五毒教的『赤蝎粉』没错。」[/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茫然问道:「赤蝎粉?」[/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点头道:「是一种毒粉,直接喷洒敌人周身,沾着肌肤便如火炙一般疼痛难当,毒性遇肉即传,蔓延全身,立时便能要了性命。且这毒药经久不退,妳方才以手触碰,却只是如此而已,显见这毒性已几乎全退,令尊死去只怕已将近一月,若不是用云南的养尸法保存着,妳现在连尸身都认不出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倘若当真是赫连哈赤害他,却又如何这般保存他的尸身,不使其暴露腐坏?」[/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眨了眨眼道:「我怎么知道?我们与五毒教天南地北的,一在江北,一在云南,相隔千里,只听说彼此分属天下三大毒门之一,对彼此的拿手毒术偶有听闻,却是从未有过来往。赫连哈赤其人,除听说其外号『毒圣』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我又怎会知道他的性情与盘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喃喃自语道:「如果连三师伯都是给他害了,我与他之间的血债当真是远比山高海深!」[/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把头一扬,抿嘴笑道:「还得多算上他们一笔呢!」[/align] [align=left]「飞云孩儿。」听得一声轻唤,华飞云回头望去,见是皇甫恭与韩萱儿,正往这里招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心慈,是妳舅父舅母来了,就是他们救了我二姨脱困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一愣,回头望去,不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的说道:「飞云哥哥……他们喊你,你……你去吧……我晚些、晚些再去请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妳怎么了?是妳的舅父舅母啊!自长沙一别,妳也许多时日没见他们了。」[/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冷笑一声道:「傻小子,唤你去便去吧!啰嗦这么多作甚?」[/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搔了搔头,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得说道:「那妳在这里陪敏儿聊聊,我去去就回。」说到此,仍不忘回身加上一句:「敏儿,别再趁我不在,拿针乱扎心慈,我要生气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胡三元与欧阳敏儿相视对望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心里奇怪,盯着胡三元看,胡三元笑道:「我真不明白,这个傻小子究竟哪里好,值得妳们俩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争我抢的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飞云大哥不懂药经医理,自然不知个中玄机了。」[/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哈哈大笑道:「他可心疼得紧啦!」[/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问道:「心慈姑娘,手还疼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没好气道:「我还没找妳算账,妳倒先笑起我来了。我又没说是妳害了我爹,妳就使这么大劲扎我,好凶恶呀!」[/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我们落针如此劲急,妳肌肤适应不来,自然疼痛难当,但也正因如此,落针放血急抽,在妳的皮肉尚未适应前,我们就抽针了,待得伤口好了,比较不易留有疤痕。若是要慢慢放血,是舒服点啊,可往后留的伤疤多么难看,现在受点苦,就不用留那一辈子的疤痕了呀!」[/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低下头,黯然说道:「皮肉之痛算得甚么?最难忍的是失去至亲的痛……手上留点伤疤算得甚么?最难受的是留在心头的疤痕伤痛。」[/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望着欧阳敏儿,轻声说道:「敏儿姑娘,趁现在只我们两人,我和妳好好的说一事。我爹死了,我已经甚么都没有了,我仅剩的就只有一路伴着我、护着我的飞云哥哥,妳能不能不要抢走他?」[/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沉默了好一会说道:「那妳要我怎么办?妳把自己的一切都投注在他身上,我也是一样的啊!心慈,至少妳还清清白白,可是我……妳要我怎么让给妳呢?」[/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摇头道:「妳实在太自私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这种事能大方么?能不自私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抬起头来,坚定的望着欧阳敏儿道:「我也告诉妳,我身边只有飞云哥哥,妳抢走他,我就一无所有了。妳还有爹爹,还有妳的赤凤堂,妳有的东西比我多太多了。我也不让给妳……妳要我怎么报答妳这一路相助,我都愿意,只有飞云哥哥,我就不让给妳。」[/align] [align=left]胡三元正取了耳勺子掏着耳朵,边掏边说道:「妳们这两个丫头,这点儿事摆不平么?一个做大一个做小,一个当妻一个为妾,这不就成了?争甚么争?」[/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华飞云随着皇甫夫妇俩来到一处空地,向二人述说了这段日子的经过。[/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着头道:「是晚辈没用,没能保得住老庄主。」[/align] [align=left]皇甫恭仰天长叹:「我皇甫家自问从没做过甚么坏事,上天竟要我们家破人亡至这般地步,这是何故……」[/align] [align=left]韩萱儿悲愤交迸说道:「三妹让他流言挑拨,叫少林和尚活活打死,端儿让他擒去,遭毒蝎子咬死,现在连老庄主也给他亲手杀死。这赫连哈赤,是我皇甫家的大仇人,我便是散尽家财,也要买凶索他的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叹道:「原来皇甫公子也已遭毒手……夫人,妳不必再另散家财买凶杀人,我无论如何也要找他报父母之仇,现下连我三师伯都可能是他害死,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会寻他出来报仇的。」[/align] [align=left]皇甫端问道:「我们方才已听慕容家二夫人说了,你寻得了南宫世家老爷子,学了一身好功夫,是也不是?」[/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头道:「晚辈自问仍不及大师伯一成功力,但要对付那赫连哈赤,已有十成信心。但叫他让我寻得,我必手刃此人,替所有死于他手中的人讨还公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皇甫恭与韩萱儿二人对望一眼,忽然拔出长剑:「飞云孩儿,我来试试你新学的功夫如何。」[/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晚辈怎敢和皇甫庄主过招?」[/align] [align=left]皇甫恭说道:「你不和我们过手,我如何知道指望你去究竟是报仇还是送死?快快拔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只得拔出背上长剑,拱手一揖道:「恕晚辈得罪了。」[/align] [align=left]皇甫恭剑光一闪,「刷」的一剑笔直刺出,直取华飞云眉心,其势威猛无比。[/align] [align=left]这一势「猛虎啸山头」是皇甫家「猛虎剑法」起头第一式,华飞云不敢轻敌,横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双剑相交,皇甫恭剑势竟给一股大力荡开,点头赞叹道:「好小子,果然有力多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此刻使剑已是得心应手,运剑荡开来势,自然顺势一剑「凤栖梧桐」斜斩过去。[/align] [align=left]皇甫恭笑道:「来得好。」举剑横架,使开「猛虎剑法」,与华飞云过起手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运剑纯熟无比,意到剑到,剑势到处,气劲雄浑,皇甫恭越斗越惊,心中忖度:「简直人剑归一,剑气合并,与他相斗,彷佛就和霍四侠过招一般,这小子竟已成长至这般程度。」[/align] [align=left]皇甫恭一声暴喝,「猛虎剑法」剑势一变,一改原先沉稳雄厚的剑招,改为轻盈快攻的剑路,如狂风骤雨般向华飞云猛攻而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竟也迅速变招,改使「朝凰剑法」,一时间「叮叮当当」双剑互击声不绝于耳,皇甫恭剑势虽快,却始终攻之不进华飞云的剑圈之中。[/align] [align=left]皇甫恭微微一笑,赞道:「好!」剑势向左一让,「刷」的一剑朝华飞云腰际横斩过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眼见这一剑又快又猛,将快剑与力剑合二为一,不敢硬接,一剑朝皇甫恭腹部疾刺过去,欲来个以攻代守、围魏救赵,迫皇甫恭撤招回防。[/align] [align=left]这一势果然奏效,皇甫恭不得不撤招回防,「叮」的一声轻响,双剑只轻轻相交,便给一股气劲带了开去。[/align] [align=left]皇甫恭心上一惊,「嚓」的一声,华飞云剑锋扫过之处,削破皇甫恭袖口。[/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皇甫恭撤式收剑,看了看自己被削破的袖口,微微皱了皱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赶忙收势:「是我使剑没了分寸,晚辈无礼了。」[/align] [align=left]皇甫恭皱着眉头道:「运剑成气?飞云孩儿,没有十年八年修为,绝练不出这等火侯,你是如何办到?」[/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说我内功太差,若要从根基练起,太过缓慢,是以他将自身内劲传我。」[/align] [align=left]皇甫恭大惊道:「过功传功?南宫老爷子是与家父同等辈份之人,年事已高,他这么做,对他的身子有莫大损害,飞云孩儿,你怎不拒绝?」[/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道:「我先也是不肯,但是大师伯执意如此,也不等我同意,便直接将内劲输了进我体内,那时我若再与他争辩,非要两人同时走火入魔不可,从此而后,大师伯便每日传我一些,半月下来,已有这般功力。」[/align] [align=left]皇甫恭与韩萱儿相视对望一眼,只见他们二人均面色凝重,华飞云不禁问道:「皇甫庄主,怎么了么?」[/align] [align=left]韩萱儿不答反问道:「飞云孩儿,南宫老爷子近日身子可有不适?」[/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答道:「大师伯老犯肚疼,我这趟下山来给他老人家买酒,正巧遇着胡神医尚未离去,我已请胡神医上山给大师伯看看,是甚么毛病。」[/align] [align=left]皇甫恭听了,说道:「事不宜迟,咱们也别过招了,你带胡神医速速上山,别再拖延。」[/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搔了搔头,不明白皇甫夫妇为何如此紧张,只得收剑入鞘,回身去接柳心慈与欧阳敏儿,准备返回山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遥望着华飞云等三人上山,慕容琳欲言又止,神情充满困惑与无奈。[/align] [align=left]「怎么?」胡三元拍了拍慕容琳肩头:「还舍不得这小子?」[/align] [align=left]慕容琳幽幽的说道:「心慈姑娘倒也罢了,我就不懂,那妖女有甚么好?」[/align] [align=left]胡三元走了上前,身旁恰是一棵桃树,树上成熟的桃儿早给主人采摘去了,剩下的都是尚未成熟,或是叫果蝇给蛀了的。[/align] [align=left]胡三元伸手往一颗未成熟的桃子上抓去,一把扯下,递给慕容琳道:「吃颗桃儿,消消气吧!」[/align] [align=left]慕容琳白了胡三元一眼:「你存心整我呀!这桃儿根本没熟,你也摘来给我吃?」[/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哈哈大笑,将手上桃子往后一抛,大步跟了上山。[/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一伸手接住那颗未熟的桃子,放在嘴边啃了一口。[/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愕然道:「娘,那桃子还没熟哪!能吃得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能吃,又酸又涩,难吃极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琳问道:「那妳怎么还拿来吃?」[/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却又咬了一口,微笑着道:「琳儿,强摘的果儿,又怎么能是甜的呢?事间有许多事,是强求不来的,纵是强行摘下,那果儿也不会甜,何苦呢?」[/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牵起女儿的手,柔声道:「琳儿,咱们回家吧!妳的表哥,我是没本事带他回去了。我的女儿是大户千金,生得如花似玉,难道便寻不得一个如意郎君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琳跟随母亲离去,仍不住回头遥望着身后的八公山。[/align] [align=left] [/align]
  2. [align=left]第八十四章、邪圣之死[/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穿着一身淡红丝衣,端坐在一张桌前,正望着门口,见着华飞云带同胡三元回到客栈,赶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前。[/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嘻嘻的道:「柳姑娘,多日不见,妳看来比半个月前更娇俏了些哪!」[/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愕然道:「胡神医?你还在这儿……」[/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是啊!没有马,妳让我走路去游山玩水么?欧阳敏儿呢?那天是她拉去了我的马,快快让她赔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胡神医说笑着呢!我二姨也在这儿,她已付了马钱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是么……原来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山下等我们?」[/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冷哼一声道:「谁耐烦等你们?当日欧阳敏儿拉了你们俩便跑,把个烂摊子留给咱们这几个老的,这招釜底抽薪用得还真绝。」[/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紫蝶二姨当日叫那赫连哈赤打伤了,这些日子都在这儿养伤,好在有胡神医,现下伤已养得差不多了。」[/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我说……欧阳敏儿呢?她当真不敢见我啦?」[/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忙道:「才不是呢!敏儿姑娘先去义庄了,飞云哥哥,你同我一道去,我……」说到此,望了胡三元一眼,接着低声说道:「我路上和你说。」[/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嗤笑一声道:「甚么悄悄话不让我听?我才不感兴趣,我走啦!」[/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喊道:「不成啊!胡神医,你学了我大师伯传我的『望月步』,替了诊金,不可言而无信啊!」[/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你这小妹子要同你说话,又不让我听,我跟著作甚?」[/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没好气道:「不是不让你听,是和你没关系的话,听来作甚?」[/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只得说道:「既是与他无关的话,说给他听了也是无妨。我带他去给大师伯医肚疼的,好歹胡神医先前也自妳表哥手里救过妳,照顾了妳许多时日,他也不算生人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三人走过街道,往义庄行去,柳心慈对华飞云说道:「敏儿告诉我……我爹爹死了。那棺木里躺着的,就是我爹。」[/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听得这话,立即止步,惊呼一声道:「甚么?」转念一想,说道:「绝无可能,就在半月前,我与敏儿相遇那日,我还见过三师伯。」[/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听了这话,神情却更显黯然:「所以我爹当真离开北方,自河南寻来此地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怔愣半晌道:「妳别乱想了,我同妳瞧瞧去。三师伯的武功,世间少有敌手,他不那么容易给人害了的。」[/align] [align=left]胡三元走在二人身后,双臂叉在胸前,虽然离二人有段距离,但这些话却也听得清楚,心中思忖:「柳一尊?江湖传言,他在丧妻之后隐居辽东,遇上了司徒宗主,还习练了『玄阴神功』,谁有那本领能把他害了……姓华的这小子说的也不全无道理。」[/align] [align=left]三人行至义庄,金目教派来的教众早上聚在那儿,欧阳敏儿一见三人来此,站起身道:「来了,就是他们想瞻仰故人遗容。」[/align] [align=left]一个身形瘦削的汉子点了点头,吩咐道:「开棺。」[/align] [align=left]义庄的庄丁身手熟练,合力将棺盖往上一托,平平移开,柳心慈镇定自己心神,走了上前,往棺内瞧去。[/align] [align=left]只见棺内平躺之人,正是自己熟悉的身影,面上仍戴着那副面具,柳心慈颤抖着手,轻轻将面具取下。[/align] [align=left]柳一尊尸身显然已经过防腐的处理,时隔多日仍未腐朽,甚至水份仍未完全脱干,柳一尊的面容看似宁静,面颊虽有些许凹陷,仍然清楚看得出生时容貌。[/align] [align=left]那瘦削汉子跟着瞧了一眼,说道:「这先人是生前脸给烧伤了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轻声道:「你给他补一补,补得稍微好看些,他夫人也在下边。」[/align] [align=left]那瘦削汉子望了柳心慈一眼,摇着头啧啧连声道:「真是可怜,还这么年轻,爹娘都不在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半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滴落在柳一尊脸上,过得好一会,才听得她颤抖着声音,轻声唤道:「爹……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没在河南等我……」[/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身子一软,站立不住,跌在棺木边,双手伏在柳一尊尸身上放声大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任性,我拉着飞云哥哥跑来江南,谁想再也见不着你了……都是我害你的,是我害你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亦是惊愕万分,喃喃自语道:「真是三师伯?三师伯……怎么可能……怎会这样的?」[/align] [align=left]那瘦削汉子长叹一口气,转身问欧阳敏儿道:「奠仪也在我这儿办么?若是的话,我得先问清楚是哪里人,用哪儿的礼数。」[/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不用奠仪了,不是在这儿办,要运走的,他是汉人,自当用汉人的葬礼了。」[/align] [align=left]瘦削汉子点头道:「听这小姑娘口音也是汉人,早先我还误认是苗人呢!这尸身用的是苗疆的养尸法,暂时可保不腐,可也不能放久,再说既开了棺,也没效了,咱们得重新处理过,否则再放上个十来天,可要开始烂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心里明白,点头答道:「交给你办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哭了一会,华飞云走上前去,正想安抚她,忽听得柳心慈「呀」的一声惊叫,双手似受击一般猛地抽起,跌坐在地,双臂缩在怀中,左手紧抓着右手,脸上虽满是泪痕,却是闪过一抹惊恐神色。[/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与华飞云都是一愣,华飞云柔声问道:「心慈,怎么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抬起头茫然望了华飞云一眼,随即怒目瞪视着一旁的欧阳敏儿,目光竟是极其锐利,这个温和柔弱的姑娘,还是头一回露出如此锐利眼神。[/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见状,愣了一愣,问道:「怎么了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怒目瞪视欧阳敏儿好一会,举臂以袖子擦拭泪痕,却始终不放开给自己紧抓着的右手,对华飞云说道:「飞云哥哥,你来一下。」说着勉力起身,往义庄外走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头雾水,只得跟在后头,行经胡三元身边,柳心慈似想到甚么,转头说道:「胡神医,也劳你来瞧瞧。」[/align] [align=left]胡三元也是一怔,问道:「瞧甚么?」他本就爱看热闹,自然跟了出去。[/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那么看我?莫不是误会我害了柳一尊。」[/align] [align=left]想到这里,随后跟了出去,身边一名教众急忙劝道:「堂主,这丫头古古怪怪,方才目光敌意颇深,堂主这时可不便跟去。」[/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没好气道:「呦!棺材是我第一个看见的,也是我多事硬要拖下来的,她准是把我想成了杀父仇人,我可受不得这个冤,我得出去解释清楚,还让她回头来找我算账啊?」[/align] [align=left]几个教众七嘴八舌商议:「姓华的小子功夫了得,谅他必是听那姓柳的丫头说话,待会要是动起手来,得保着堂主。」说着一齐往屋外头赶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走到义庄外,问胡三元道:「胡神医,请你替我瞧瞧,我这手上是不是中了毒?」她将手放开,只见右掌手心、手背上竟似起了麻子般满是红点,就连左手心也沾染了些。[/align] [align=left]胡三元与华飞云见了都是一惊,华飞云赶忙上前握住柳心慈的手道:「心慈,妳的手怎么……」[/align] [align=left]话未说完,胡三元举手「啪」的一声将华飞云的手拍掉,连遇骤变,华飞云本就烦闷得很,这会儿给胡三元拍开了手,心中有些恼火,问道:「胡神医,你这是做甚么?」[/align] [align=left]胡三元面色凝重,说道:「别碰,你瞧这丫头两手,这毒性是接触传递。她手按在尸体上,手上感染,方才左手抓右手,现在传到左手心上来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大声问道:「所以真是中毒?我爹是给人毒死的?」[/align] [align=left]胡三元手往石桌上拍了拍道:「先别慌,手摆这儿。」[/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在石椅上坐下,把手平放在石桌上,胡三元问道:「疼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摇了摇头道:「不疼,但很热,这热还不到疼的程度,有点像……喝茶那般的热。」[/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白了柳心慈一眼道:「妳茶都喝那么凉的么?喝茶泼在手上可会烫着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胡三元取出腰间系的一个布包,打了开来,里头放着由粗至细大大小小的银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坐在石桌前,见到欧阳敏儿走了出来,扬声问道:「欧阳姑娘,妳不上来瞧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冷笑一声,她却也大方,走了上前。[/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手按柳心慈肩头道:「心慈,敏儿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绝不会是她下的手。」[/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望着欧阳敏儿道:「我没有说是她下的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接着说道:「天下使毒药的,也不只金目教一家。」[/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已走到桌前,瞧了一眼,微笑道:「不用怕,毒入表皮,放血就好。」[/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冷冷的说道:「哼!还挺熟知怎么解救……」说到此,突然「啊」的一声痛叫起来。[/align] [align=left]胡三元也不理她二人对话,取了三支银针就往柳心慈右手背三处穴位狠狠刺下,痛得她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已叫出声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忙问道:「胡神医,这是做甚么呢?」[/align] [align=left]胡三元说道:「没听得么?欧阳姑娘说得没错,中毒很浅,放血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皱着眉道:「那也别刺得这么狠……」[/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大笑道:「免费救人就是这样,还得看我肯不肯治,想舒服点儿,付钱。这症头容易,收个二百两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没好气道:「你都扎了才说收钱,三针要收二百两,你比土匪还凶!」[/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回头说道:「飞云哥哥……」她不知要说甚么,话未说完,只听得她又是「啊」的一声大叫,欧阳敏儿也取了支银针,抓起柳心慈左手,往她手心「劳宫穴」上又是狠狠一针戳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大声斥责道:「敏儿!」[/align] [align=left]只见柳心慈低着头,紧咬牙根,痛得说不出话来,欧阳敏儿没好气道:「头一回做好人,就给人冤枉,好人可真做不得。心里头有气,使的力就大了些,心慈姑娘,对不住呀!」[/align] [align=left]随着柳心慈双手上黑血渐渐转为鲜红,胡三元与欧阳敏儿同时抽针,封住柳心慈臂上止血穴,一人抓她一只手,取棉布抹去伤口毒血,同时包扎,两人动作一致,彷佛事先套好路子一般。[/align] [align=left]待得包好,胡三元嘿嘿笑道:「欧阳姑娘,瞧不出妳小小年纪,颇懂医理。下针放血,点穴止血,上药包扎,动作如此干净利落。」[/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嫣然一笑道:「别的疑难杂症我不懂治,中毒却是晓得一些,何况只是毒入表皮,这点毒若解不了,怎么做金目教的堂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毒入表皮……很轻微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笑道:「最是轻微。中毒由浅入深,依表皮、真皮、血脉、经络、骨髓而有不同,毒入表皮、真皮并不打紧,实时可解,毒入血脉、经络可就很麻烦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那毒入骨髓呢?」[/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掩嘴娇笑道:「那最简单了,毒入骨髓,不用治了,一刀砍了免受痛苦。」[/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缓过气来,又痛又怒,站起身来道:「欧阳敏儿,妳解释清楚,当真不是你们金目教害死我爹?」[/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面罩寒霜说道:「我真后悔拖这口棺材下来,花钱受罪不说,还得让妳冤枉。」[/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我爹是中毒死的,在这江北地头,就你们金目教一家使毒,妳怎么说?」[/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嗤笑一声道:「奇了,凡是中了毒,就全赖在我金目教头上?妳江南慕容世家不也是制药使毒的?还有妳那个二伯……」说到此,话音忽然止住,与华飞云对望了一眼,华飞云听得这话,目光也同时望了过来,二人不约而同齐声说道:「云南五毒教!」[/align] [align=left] [/align]
  3. [align=left]第八十三章、晴天霹雳[/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走至户外,说道:「胡神医,你瞧瞧这套步法。」说着一脚跨出,踏着八挂方位,形如鬼魅,看久了竟有股阴森诡谲感。[/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看了一会,摇头笑了笑:「问问你二姨吧!」[/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微笑道:「飞云孩儿,这是昔年九幽宫的独门身法『鬼影游步』,九幽宫投靠元人朝廷,遭红巾军讨伐灭门,如今仅存门人不多,除金目教的教主夫人叶青丝、洞庭帮的绝顶高手金邈外,胡神医也是当年九幽宫中人,当年江湖人称的『鬼医』就是他了。『鬼刃飞镰』是他自九幽宫处习来,并非求医者所传,这『鬼影游步』,对胡神医来说可不陌生。」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脚步未停,笑道:「是么?那么这样呢?」说着步法一变,改踏北斗七星阵位,步法中规中矩,比起方才形如鬼魅的「鬼影游步」正大光明许多。[/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微微一笑:「这不是南宫世家的『望月步』么?你要改传这套步法给胡神医?」[/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看了一会,说道:「这套步法我是不会,不过……未必比我九幽宫的『鬼影游步』好上哪儿,我学来作甚?」[/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身法未停,边走边说道:「胡神医既如此说,何不来捉我呢?只消捉得我一片衣角,就算你九幽宫技高一筹。」[/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秀眉微戚,轻声斥道:「飞云孩儿,胡神医是武林前辈,不可这么放肆。」[/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倒是哈哈一笑道:「无妨,我姓胡的自在惯了,甚么辈份规矩,从来也不在乎。既是有意传我,总要及得上我现在的本事么,我就来捉你玩玩。」[/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胡三元话音一落,人已箭射窜前,一把抓向华飞云肩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微微一笑,侧身闪避,胡三元一抓落空,脚上一踏,使得当真是那「鬼影游步」,形如鬼魅,一闪身窜至华飞云身后,一把抓向华飞云后衣领,笑道:「这不抓着了?」[/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眼看抓到,华飞云竟是忽然飘身窜去,这第二抓又是落空。[/align] [align=left]「你小子中途变招……咦?」胡三元一愣,定睛瞧去,华飞云此刻步法仍是踏着南宫世家的「望月步」,但却融入了「鬼影游步」身法,形成一套全然不同于两派路数的步法,刚正中带点诡谲之气,迅捷里融合稳健之感,看久了竟是眼花撩乱,全然摸不清这套步法的形影变幻法门。[/align] [align=left]胡三元连抓十数次,竟当真沾不着华飞云衣角,就连一旁的慕容紫蝶也都不自觉站了起来观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绕着胡三元打转,抽出背上长剑,剑身带鞘点去,二人你来我往仅以身法交手数十回合,胡三元背心、身侧、肩头数处均被点中,他却是无论如何抓不着华飞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把剑一收,身法仍是不停,笑道:「胡神医,你看这套身法怎么样?够格充作给我大师伯医肚疼的诊金么?」[/align] [align=left]胡三元愕然道:「你这是甚么身法?我走遍大江南北,还当真从没见过。」[/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立定脚跟,停了下来,笑道:「你同我上山去给我大师伯看肚疼,我便教你。」[/align] [align=left]胡三元说道:「一言为定。」[/align] [align=left]二人走回桌前,慕容紫蝶看着胡三元,微笑说道:「区区肚疼小病,也让你骗了一招未曾见过的身法来啦!」[/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肚疼的成因多得是,五脏六腑全在这肚子里,是否小病,还不知呢!」[/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拱手说道:「那就有劳胡神医妙手回春了。若能请得南宫老爷子健康归来,我江南三大世家必感激不尽,别的不说,往后若需药材,只管朝我慕容世家开口便是,担保分文不收。」[/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等我医好了他再说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问道:「二姨……那日敏儿放黑蜂,拉我上山,后来怎样?二师……赫连哈赤那厮,去了哪儿?」[/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黑蜂虽然势大,却是只顾抢食欧阳敏儿早先扔出的虫盒,并不怎么伤人,不一会便散去。黑蜂一散,五毒教便开始内哄起来,金蜈蚣法堂和黑蝎子法堂的人先是大声争吵,接着互相厮杀,场面一团混乱。那金目教主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收兵散去,一路还听他不住的咒骂自己女儿好没出息。」[/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头道:「那赫连哈赤一路上蒙面乔装,冒充五毒教主铁令山,如今身份败露,五毒教必然内乱。」[/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继续说道:「那赵木柱是黑蝎子法堂的代梨法王,自是站在赫连哈赤这边,拦在红日、弯月二女身前,打得难分难解。金蜈蚣法堂的人,自红日、弯月以下,竟是再无好手,赫连哈赤武功高强,五毒教众无人是其对手,拿住几个金蜈蚣法堂带头的,很快就控制住局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那两个姑娘其实功夫也不怎么高,只是她俩双刀联攻起来,以二打一,才当真难以对付。」[/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点了点头道:「所以两方的实力颇有差距,我那时受了伤,已无力气上前牵制赫连哈赤,可却在此时,皇甫家庄主与夫人及时来援,在他俩掩护下,我带着琳儿先行脱困。」[/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吃了一惊,愕然道:「皇甫庄主与夫人?他俩怎会来此?」[/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我那时也纳闷,但来的是自己人,情势对我们有利,也就没去多想。皇甫家韩夫人见了赫连哈赤,怔愣一会,竟是发疯也似的冲上前去,皇甫庄主深怕夫人有个甚么意外,也急忙赶上助阵。他俩夫妻刀剑合璧,是武林一绝,便是那赫连哈赤,也难分神应付,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场面,又再陷入混乱。」[/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慕容紫蝶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那时向胡神医讨了一颗护心丹,稍微调息,恢复了些气力,也去助皇甫庄主对付赫连哈赤,他见四面受敌,呼喊赵木柱连手脱困,韩夫人本还想追,皇甫庄主却喊她先看顾我的伤势。黑蝎子法堂没了赫连哈赤和赵木柱,形势逆转,反倒是金蜈蚣法堂控制住局面,黑蝎子法堂的人或走散、或被俘,硬给镇压了下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那他们人呢?又上山去了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摇了摇头道:「没有,五毒教经此一役,大为混乱,只怕要四分五裂,红日、弯月二女向我们道了歉,领着五毒教众回云南去了。」说至此,慕容紫蝶轻叹口气,语带责备的说道:「她们两个,临行前留了对发簪,说等你下得山来,托我转送给你。」[/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慕容紫蝶说罢,起身打开随身行囊,很快找着一个锦布包,交给华飞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接过,打开锦布包,里头果是对精致的玉造发簪,抬头问道:「我又不是姑娘,送发簪给我做甚?」[/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没好气道:「苗族习俗,赠物表情。她俩赠你此物,意指虽委身于他人,却对你念念不忘,你若也念着她俩,就去云南交还这对玉簪吧!」[/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这么说着,华飞云却感到身后颇不自在,回身一望,见慕容琳正怒目瞪视自己,看了看手中那对玉簪,忙道:「二姨,这事颇有误会。」[/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问道:「五毒教几个卫士说,见你自帐内抱了她二人出来,她俩人光着身子,你……连你都……」她毕竟是个女子,又是长辈,说到此处说不下去,转而问道:「有没有这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满脸通红,急忙解释:「我有穿裤子……裤带松了,是……是红日姑娘给我扯掉的。她们俩没光着身子,有穿里衣……不是,她们俩中毒了,衣裳是她们自己脱的……哎……」说到此,自觉愈描愈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轻叹了口气道:「飞云孩儿,你娘走得早,我也不常在你身边,没能好好看顾着你,你自己要检点些。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如此花心,处处留情,总和些姑娘们不干不净的瞎纠缠,你可别把剑圣师傅的脸全丢光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头说道:「我没有……二姨,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没有……都是金目教那害人毒药,敏儿也是为救我才不得不……因为后来连我也中了那毒……」[/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望着华飞云,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好吧!二姨信你,没有最好。」[/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步出澡间,身上仅围了一块布巾,肌肤仍冒着残余热气,两手紧紧按着胸前,深怕那块布巾掉下,没好气的问道:「敏儿姑娘,妳把我的衣裳拿去哪儿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坐在小桌前,笑嘻嘻的说道:「我给扔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又急又气,面红耳赤的说道:「妳怎能这样?我……那我怎么办?」[/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妳就这么披着布巾就好啦!」[/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急得直跺脚,嚷道:「妳这么作弄我,很有趣么?快把我的衣裳还我。」[/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得花枝乱颤,从矮凳上跳了下来,转身去拿了一套折迭好的新衣,笑道:「瞧妳急的,再不给妳,妳可要哭了。妳那旧衣裳又脏又破,能不丢么?这是我刚去布庄买的新衣裳,妳穿穿看合不合身。」[/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接了过来道:「已经做好的衣裳?」[/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现在再去给人做也太慢了,我想着妳的身形,从布庄里头挑了件人家做好的衣裳,与妳的身形差不多大小,妳先穿穿看。」[/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捧着衣裳又躲回澡间,关上了木门还不忘上门闩,欧阳敏儿侧头望着澡间的木门,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大家闺秀的姑娘还真别扭,我又不是男子,还怕甚么丑?」[/align] [align=left]不一会,柳心慈已穿戴整齐,步出澡间,欧阳敏儿望了一眼说道:「不成,不合身,快脱下来,我拿去换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没好气道:「还作弄我,生气了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忽然正经八百问道:「心慈姑娘,妳娘亲葬在辽东哪儿?」[/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忙着拿布巾擦干自己头发,不经意答道:「一处山脚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问道:「有个地名么?比方说……那山叫甚么山?」[/align] [align=left]「辽东白头山……」柳心慈愕然问道:「怎么了么?突然问起我这个……」[/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望着柳心慈,沉默了好半晌,直到柳心慈又问起她一遍,她才轻叹口气,缓缓说道:「也罢,迟早要让妳知道,也该让妳知道。」[/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甚么事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心慈姑娘,妳爹可是『邪圣』柳一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点头道:「是啊!妳不是早知道?」[/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又问道:「柳一尊是不是着黑色风衣,面容受火伤半毁,以面具遮掩伤痕,练的是九幽宫宗主『幽冥老祖』上官凌云的『玄阴神功』,十指指甲成暗青色,终生不褪?」[/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点头道:「是啊!那件风衣是当年我娘送给他的,他怀念我娘,终生穿着那件黑色风衣……妳认识我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沉默了一会,接着一字一顿道:「柳一尊死了。躺在那副棺木里的,就是柳一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闻言面色大变,险些没站稳,怔愣了好一会,忽然竖起秀眉道:「妳……妳还……还作弄我?我真要生气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这种事也能拿来乱说得的么?换成别人,我管他暴尸荒野,腐化成白骨也不干我事,何必非要拖走,找人送去远在天边的辽东呢?」[/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颤抖着声音说道:「妳……妳不认识我爹……妳看错了,妳看错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那副棺木就在外边,妳要不要去看看?我也真希望是我看错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缓缓转过身,移动脚步竟是变得那样困难,她竟是没有勇气下楼去瞧瞧那棺木里躺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父亲。[/align][align=left]沉默了一会,柳心慈幽幽的说道:「我……我爹是飞云哥哥的师伯,我想找飞云哥哥也来看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也好,妳如果晕倒,我可抱不动妳。」[/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白了欧阳敏儿一眼,喃喃地似是对着她说,又似是自言自语说道:「定是妳看错了……」[/align] [align=left] [/align]
  4. [align=left]第八十二章、耳提面命[/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赶上了金目教大队,她知道父亲正生气,没敢亲自去见,只吩咐教众传话。[/align] [align=left]不一会,八个身材粗犷的教众走了下来,躬身行礼道:「欧阳堂主,教主令我等随堂主去,听候堂主差遣。」[/align] [align=left]另一人手捧一套女子绣衣,一件女子棉裤,和一件风衣,均折迭整齐,恭敬上前道:「教主命属下准备了这些衣物,说传话给堂主,北方天寒地干,这风衣棉裤可稍解寒冷。另准备了三百两银票,命属下叮嘱堂主,找沿途钱庄换开来,路上省着用。」[/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看着那些衣物银票,鼻头一酸,忍着泪水问道:「教主还说了甚么?」[/align] [align=left]那教众道:「过了淮河,便是河南境内,那儿已不是咱们金目教地头,教主说……说……」说到此,抬头看了欧阳敏儿一眼,似乎有所顾忌。[/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教主吩咐你传甚么话,你照说便是,一字也可别改了。」[/align] [align=left]那教众道:「是。教主说……你们堂主性子骄贵,到了那儿,可得收敛着些。正道之人自以为是,蛮横无理,狗屁规矩甚多,那儿可没人护着她宠着她,叫你们堂主晓得保护自己,别再任人欺侮……教主就说这么多。」[/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在这等我,我去见教主。」说着径自往里走去,教众也没敢拦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来到父亲身后,轻唤道:「爹。」[/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背着身问道:「妳还需要甚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哽咽着道:「没有了。女儿知道爹爹正生气,本不敢来惊扰,听了爹爹叮嘱,女儿自觉这趟远行,不能不亲见爹爹一面,就算惹得爹爹气恼,女儿也自当承受。」[/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长叹一声,转过身来,牵起欧阳敏儿玉手,放在自己掌心上,边抚边说道:「妳母亲的事,是爹亏待了妳,我没有忘记妳母亲,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顺着妳,妳上岳阳南宫世家地头上开设妓馆,收容给萧天让害了的姑娘们,每年回总坛过年,妳都要顶撞妳后母,我知道妳存心气我,可依然惯着妳宠着妳,就是想多少补偿些愧对妳母亲之处。妳母亲死前甘心忍受七日七夜折磨,就是对妳放心不下,为了补偿妳母亲,无论妳多么调皮任性,我也都由着妳了。只是这一回,妳自毁名节,只为救这个小子一命,妳这回的祸事当真闯得太大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低声说道:「是女儿心甘情愿,我不后悔。」[/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说道:「妳一直是爹的心肝宝贝,萧天让来向我求亲,我都舍不得,多少富家公子、武林豪杰见了妳美貌,都来求亲,我都不允,谁想妳竟委身给这么一个无名小子。唉!事已至此,再说甚么都已无意义,只要妳心里明白自己在做甚么便好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听得泣不成声,趴在父亲怀中不住哭泣。[/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轻抚女儿秀发道:「孩子,男人全都花心,就像妳爹一样,见了美貌姑娘便魂儿都没了。女孩儿家,甚么都可以让,就是不能随意脱了衣裳,男人想的要的,不过就是妳的身子,妳这么早给了人家,还拿甚么去和那姓柳的丫头争?」[/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飞云大哥他不会的……他说过他不会负我,他答应过我的……」[/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叹道:「那小子美色当前,当然这么说了,这说话要是能听信,天下岂有负心薄悻郎?」[/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牵了朝阳,让柳心慈骑在马上,于山道口等候欧阳敏儿。[/align] [align=left]时过正午,柳心慈说道:「飞云哥哥,我肚子好饿,我们先下山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答应了敏儿要等她的,我们把她丢下,总也说不过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闷闷不乐的说道:「我本来就不想邀她同去,她硬要跟来,好扫兴。」[/align] [align=left]二人又等待了一会,始见着金目教众拉着一辆木板车,车上以麻绳将那口棺木捆得牢牢的,一路往山道口行来。[/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穿着一身黄衣,系着丝绸缎带,原本凌乱的鬓发梳理整齐,打斗脏污的面庞亦清洗干净,恢复了往日神态,当真娇艳动人,美丽无比,见着华飞云,欣喜娇笑,与身后的阳光一般灿烂。[/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往自己身上瞧了瞧,自遭五毒教劫持以来,就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在山上待了半个来月,也是蓬头垢面,她本就不及欧阳敏儿那般美丽,如今这么一比,彷佛仙女与野丫头,心头颇不是滋味。[/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迎了上前,笑道:「敏儿,妳真漂亮。」[/align] [align=left]听得华飞云如此说,柳心慈心上更闷,忽然悲从中来,泫然欲泣。[/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心慈,妳怎么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哽咽着道:「有爹爹在身边真好……我……我好想我爹,飞云哥哥,我真的好想我爹……我们买了酒,便回河南去吧!好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好好,我们买了酒,就劝劝大师伯,一道回河南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我们买多些吃的喝的,大伯若不肯随我们走,我们暂时让他老人家在这里休息,等回了河南,见了我爹和霍叔叔,伴他俩走一趟此地,他们兄弟相聚,自是能劝得动大师伯了,这样好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微笑说道:「好好,都听妳的,妳别哭了便是。」[/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面色有些黯然,柔声说道:「心慈,我爹给了我一些银钱,待会上市集,我带妳去梳洗干净,买些漂亮衣裳给妳,好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愣了一愣,不明白欧阳敏儿为何突然待她这般好,点头答应。[/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回身往那棺木上望了一眼,竟是轻轻叹了口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三人下了八公山,进入山下市集,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待在山上半个月,与草木为伍,可闷煞了这三个少年人。[/align] [align=left]市集里捏面人、糖葫芦、核桃仁的,高声叫着卖,柳心慈看得兴高采烈,这儿瞧瞧、那儿逛逛,好不开心。[/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心慈姑娘,先别急着逛,咱们得先找客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愕然问道:「为什么得先找客栈?我们又不住店过夜。」[/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肚子总是饿了吧?妳身上脏兮兮的,也得借房间洗个热水澡啊!客栈的酒是贵了点,但买给南宫老爷子的话倒也还够,也不必刻意上酒庄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笑道:「是么?我知道客栈在哪儿,胡神医当日就是带我在那儿落脚,我带你们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蹦蹦跳跳的直往街口奔去,华飞云与欧阳敏儿相视一笑,跟了前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到得客栈前,正待进门,身后一人娇声喊道:「呔!华飞云,你可终于风流快活够了,舍得下山来啦!」[/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转身一瞧,竟是慕容琳,双手插于腰际,正怒目瞪视着自己,不禁笑道:「是妳,琳儿。怎么了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倒自在,我娘叫人打伤了,你却跟着两个姑娘窝在山上,从没下山来探望过一回,我娘是你二姨呀!」[/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是呀!当日恶斗,二姨也受了伤,她现在还好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怒气不息:「现在才来瞎操心,我娘早已好得差不多了。哼!若不是给你解危,我娘也不会叫人打伤,你呢?你却躲在山上风流快活,一些儿没记着我娘,一些儿没记着我……」说到这里,竟是眼眶含泪,语带哽咽。[/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冷笑道:「飞云大哥,你又让个美貌姑娘伤心啦!」[/align] [align=left]慕容琳骂道:「要妳多话?不要脸的妖女,脏死了!妳别和我说话。」[/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华飞云忙推着她道:「妳不是要带心慈去梳洗么?先进去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掩嘴娇笑道:「心慈姑娘,我先带妳去借房梳洗,回头再来找这野丫头算账。」[/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赔笑道:「妳们先去吧!我先去探视我二姨,回头来接妳们。」[/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跟随慕容琳,来到另一间小茶馆,一眼便瞧见慕容紫蝶与胡三元坐在一张桌前,二人望见华飞云,都是一愣。[/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上前道:「二姨,妳身子不要紧了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微笑道:「已不碍事了。」[/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嗤笑一声道:「有我在这儿,你二姨还能有事么?小子我问你,我的马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甚么马?」[/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冷哼一声道:「当日欧阳敏儿放黑蜂,把场子搅得天翻地覆,拉了我的马便跑,从此那匹马就再没回来过。那虽不是甚么好马,百八十两银子总也跑不掉,快快赔来。」[/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笑道:「若非如此,怎留得住胡神医?又怎么能赚得我的诊金?你胡神医的诊金最是昂贵,五百两银子甚么好马买不得?」[/align] [align=left]说到此,慕容紫蝶忽然收了笑容,对华飞云说道:「飞云孩儿,你坐下,二姨有话对你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依言坐了下来,慕容紫蝶问道:「飞云孩儿,这些日子,你们三人都在八公山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头答道:「是。」[/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又问道:「一男二女……就这么过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道:「二姨,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三人清清白白,夜晚她们俩睡在一处,我睡在另一处。」[/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二姨信你,人家可不信你,你一个男孩带了两个姑娘,全都没名没份,让别人看了会怎么想?你是风流倜傥,那两个姑娘给人指指点点,可不好听。」[/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默然无语,慕容紫蝶接着说道:「飞云孩儿,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你如此三心二意,与两个姑娘共处,又不给她们名份,成何体统?」[/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心慈与敏儿是朋友,虽然偶尔拌嘴,可她二人倒也相处和睦,这会儿敏儿还替心慈梳洗打扮呢!二姨,这些日子,我也想过,要我舍她们任一人,我都于心不忍。我与敏儿,已有夫妻之实,心慈又是师父师伯作主成全,舍去了谁都是负心寡情。」[/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那你也不能这么拖着呀!」[/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喃喃地说道:「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也很平常,若我们三人从此一同生活,相伴到老,那也不错。」[/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嗤笑一声道:「嘿!你这小子倒挺风流。」[/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问道:「你倒会想,谁做妻?谁做妾?你又不是王侯将相,也学人家娶妻纳妾,亏你说将出来也不脸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只要我们三人相知相守,谁妻谁妾又有何妨?我明日便要回北方了,见了师傅,再听他老人家做主。」[/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摇头轻叹道:「霍师傅见了你,肯定骂你。」[/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喃喃地说道:「南宫大师伯也是这么和我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此话一出,慕容紫蝶与胡三元皆是一惊,齐声问道:「你说甚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差些忘了和二姨说,我寻得南宫大师伯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惊愕说道:「南宫老爷子……他在这八公山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头道:「大师伯一直长住于此,待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只是他身子似乎不好,常犯肚疼,正巧胡神医也在,稍晚可否与我一同上山,瞧瞧我大师伯是生得甚么病。」[/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行啊!我的规矩你晓得,扣除你欠我一匹马,外加诊金五百两,美女一名,或是……」[/align] [align=left]说到此,华飞云笑着打断了他道:「绝技一门。」[/align] [align=left]胡三元望了慕容紫蝶一眼,冷笑道:「别拿你们慕容世家的甚么飞凤、朝凰出来现眼啊!这功夫我见过不知几遍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站起身,笑道:「你放心,胡神医,必是你没见过的。」[/align] [align=left] [/align]
  5. 本來打算去大陸南京玩,看看網路上認識的幾個朋友。 可是去旅行社問的時候,已經訂不到機位了......{:7_461:}
  6. [align=left]论坛ID:雷子[/align][align=left]选择技能:智慧[/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咱还是和上次一样选择智慧吧!{:7_516:}[/align][align=left]这次的智慧感觉存在感会很高了,不再像上次一样是鸡肋了。{:7_536:}[/align][align=left] [/align]
  7. 確實No.350的美納斯很可愛呢~{:7_509:} 那我也選這隻吧~{:7_503:}
  8. [align=left]第八十一章、林中决战[/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沉声道:「好小子,半月不见,简直变了个人。你是上哪儿练就出这身功夫?」[/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答道:「教我功夫的那位高人深藏不露,我不便说他老人家名讳。」[/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哼!『武圣』南宫隐。自己的大师伯有甚么不能说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吃了一惊:「你如何知道?」[/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道:「南宫世家的『望月步』,改几个步法就当我不识得了?华山之巅的比试我当年没看完,『武圣』斗『武仙』那一战我却是印象深刻,南宫隐使的就是这一路『五龙朝丹拳』,尉迟奇那甚么『日月神掌』,夸口未遇一败,就是在南宫隐手上给栽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原来你识得我大师伯,既如此,为何又问我是向谁学的功夫?」[/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沉声道:「我是问你上哪儿学的,南宫隐人在哪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有意避世,我也是因缘际会才寻得他老人家,这个我万万不能告知。况且你寻我大师伯作甚?他老人家早已不问世事了。」[/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随口问问。只是这些年来,江南三大世家发出重赏,也遍寻他不着。也罢,我本就懒得管江南的闲事,我只消打死你这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风流小子便是。」[/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说罢,自背上抽出两把单刀道:「本来我与小辈动手,不使兵器,今日却是非杀你不可,小子,你认命吧!」[/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心中忖度:「我不能每一势都使上内劲,气力很快会耗尽,该怎么办?」[/align] [align=left]眼看欧阳烈双刀攻至,不由华飞云细想,急忙侧身闪避,欧阳烈右手横刀劈来,逼得华飞云持剑格档,使上内劲,硬推出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这一推却是毫无阻碍,欧阳烈刀上竟没多少气力,给这一推轻易推开。[/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右手刀被格开,左手刀立即刺来,劲风飒然,华飞云大吃一惊,奈何方才一推,力已使老,给刀尖刺入左肩,痛澈心肺,大叫一声,急忙后退。[/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欺身直进,一刀当头劈下,华飞云举剑格挡,顺势削去。[/align] [align=left]这一剑快如电闪,欧阳烈被逼撤势,否则要少了右手大姆指头。[/align] [align=left]一剑得势,华飞云使开「飞凤剑法」,一轮猛攻,欧阳烈双刀轮番挥舞,听得刀剑相碰之声叮当不绝,二人互有攻守,竟是一时难分高下。[/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越斗越怒,刀法忽变,往华飞云腹部横削过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收势,险险避过,只毫厘之差,便要肚破肠流。[/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这套刀法路数诡谲莫测,华飞云使开「朝凰剑法」全力固守,仍是吃力,斗了十数回合,愈看愈是熟悉,不由得心中忖度:「这套刀法好是奇特,我似乎在哪儿遇过……」[/align] [align=left]又斗数回,华飞云猛然醒悟:「啊!是了,这是公孙师叔曾使过的刀路,只不过他使的是单刀,如今欧阳教主却是双刀在运使。」[/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眼看欧阳烈刀势又到,华飞云竟仗剑收势,凝视刀锋劈下。[/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怎么?你终于自甘领死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突然侧身一让,一剑往欧阳烈心窝刺去,迅捷无比。[/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心上一惊,收势回防,却见华飞云剑影又到,冷哼一声,左手刀横劈过去,欲格开来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这剑却未直进,顺刀势而走,侧身欺上,左拳一势「赤龙丹心」直击欧阳烈胸口。[/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大喝一声:「看是你的拳硬,还是我的刀硬!」右手刀朝华飞云攻来手腕上砍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再次变招,一个旋身,回剑斩向欧阳烈后心。[/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横刀格挡,「当」的一声刀剑相碰,华飞云暴喝一声,劲气疾吐,竟将欧阳烈震退一步。[/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心上一凛:「霍隼的『天绝九剑』,听闻霍隼使这套剑法,在江南未遇敌手,哼!我倒想见识见识。」[/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运起双刀,兵分两路斩至,华飞云剑随势走,让过双刀,突入刀势之中,一剑往欧阳烈怀中刺去。[/align] [align=left]这一剑奇险无比,便是欧阳烈也大吃一惊,一个倒翻勉强让过来剑,立感劲风扑面而来,华飞云不知如何变招,已是一剑朝自己头顶斩下。[/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左手刀往上一格,「当」的一声闷响,华飞云这一剑劲气十足,竟是荡之不开。[/align] [align=left]一招失效,欧阳烈右手刀突刺过去,逼得华飞云不得不撤势而走。[/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抢得先机,双刀转守为攻,变幻巧妙,攻势凌厉无匹。[/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势突然一变,施开朝凰剑法「鸾凰点头」,剑影扑天盖地朝欧阳烈反袭回去。[/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哼!朝凰剑法。」左手抡刀招架,屈身直进,右手刀横劈向华飞云腹部。[/align] [align=left]眼看削中,华飞云身如鬼魅,飘身窜去,不如他如何移动,已来到欧阳烈身后,一剑斩向欧阳烈后颈。[/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心上大惊,回身横架,竟是架了个空,华飞云不知如何变招,一剑朝欧阳烈胸前刺来。[/align] [align=left]这一剑再也无可闪避,欧阳烈心上一狠,双刀朝华飞云肩头砍下,欲拚个两败俱伤。[/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势立止,一势「青龙偃月」,左手挂拳朝欧阳烈臂弯处打去,这一拳变招迅速,玄妙无比,欧阳烈竟也闪避不开,给一拳击中,手臂酸软无力,单刀竟给这一拳击得脱手飞出。[/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大喝一声,左手刀朝华飞云颈边砍下,华飞云一个旋身,右手剑随势而上,二人手臂交缠在一起,欧阳烈单刀架在华飞云肩头,华飞云剑锋亦直抵欧阳烈颈口之处。[/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下手啊!小子。如今算我栽了,我一条老命换你一只臂膀,死也痛快。」[/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忽听得一声娇斥:「飞云大哥,你伤我爹,我就自尽在你面前。」转眼望去,欧阳敏儿已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刚巧目睹这千钧一发之际。[/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锋抵着欧阳烈颈口,却未刺入,听得喊声,说道:「欧阳教主,晚辈多有得罪。我们俩相争,敏儿最是伤心,你又何苦如此?」[/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沉声道:「你拿我女儿当成甚么?既占有了她,却又不肯入赘我金目教,哼!我的女儿可容不得你如此欺辱。」[/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晚辈确有要事不能分身,待此间事了,就带敏儿去见我师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正道的规矩,可男婚女嫁,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俗礼法如此,不分甚么正道邪教。欧阳教主,我的终身大事,还是要同我师父他老人家知会一声才是,你擅自安排,不顺意便要杀我,实是太也不近人情。」[/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说道:「哼!便宜已给你占去,你当然不急了。现在剑在我脖子边,你要怎么说都行。」[/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尚未答话,欧阳敏儿已说道:「爹,北方路远,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到得了的。你再给女儿三月时间,三个月后,我必让这事有个结果。」[/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问道:「小子,你怎么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这还得教主点头,我们本就想这么做,是你一再苦苦相逼……」[/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话未说完,欧阳敏儿已跺脚急喊道:「我爹这么说,自是允可了,飞云大哥,你还不把剑给撤了?你这么对我爹,你想我不生气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放开欧阳烈左手,撤了剑势,欧阳烈亦撤下刀势,啐了一声道:「哼!你那师父,性子迂腐,功夫倒是了得,我今日败在你这小子手上,可想他有多么得意。」说着转身望了女儿一眼道:「是妳说的,就三个月。」说着捡起地上单刀,往背上刀鞘一插,头也不回走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柳心慈好不容易跨过重重藤蔓,这时才爬了下来,拍了拍身上草屑,走了过来,皱着眉道:「飞云哥哥,你没事么?我们见你去了这么久,很是担心,想来看看,果真打起来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牵起柳心慈的手,柔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么?别担心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望了华飞云左肩头刀伤,说道:「啊呀!你流血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这不碍事,包扎一下便没事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直低着头不出声,这时才幽幽的道:「飞云大哥……你甚么时候带我回北方见剑圣师傅?」[/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实在放不下大师伯一人在此,往年之事对他打击很大,这些日子以来,他已释然许多,改日我再劝他一劝,一道回去。」[/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道:「你听得的,只有三个月时间,还得算上从这里往河南来回的路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柔声说道:「我明白,我再劝劝大师伯,总不好放他老人家孤独在此。」[/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闷闷不乐,缓步走开,柳心慈仰头望着华飞云说道:「飞云哥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别担心。啊!这一耽搁,倒是忘了下山给大师伯买酒喝了。我们得赶在天黑前下山,我等大师伯喝了酒,心里开心了,再劝他一劝,好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灿然笑道:「嗯,我好久没逛过市集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邀敏儿同去?」[/align] [align=left]这话一说,柳心慈面色立时黯淡下来,闷闷不乐说道:「不能就我们俩去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突然回过身道:「你们俩去吧!我也想静一静。」[/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敏儿也都这么说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望了欧阳敏儿一眼,说道:「那好吧!我们去去就来,晚上我们一道吃饭,妳口齿伶俐,席间妳也帮着劝劝我大师伯,好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闷声说道:「南宫老前辈这么十多年都不愿面对的事,我们三言两语就能劝得成么?更何况……」说到此,她突然轻呼一声道:「啊呀!对呀!」[/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愣,问道:「怎么了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快快回去,趁我爹还没走远,向他借两个苦力来。我同你们下山,去办一件事情,得把那口棺材运走才成。」[/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那口棺材?」[/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皱着眉问道:「敏儿……妳那时吓唬我不给我看,那口棺材,到底有甚么古怪?」[/align] [align=left]「不就是死人么?」欧阳敏儿笑道:「争着要看,对死者很不敬的。我运他走,也是让亡者早日入土为安,算是功德一件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敏儿……妳本来不是对旁人之事都漠不关心的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挨近柳心慈身前,俏皮娇笑道:「我就是要气妳,就是不给你们两个欢喜去逛街,我也要跟。」[/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柳眉倒竖,「哼」的一声,转身不再搭理欧阳敏儿。[/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等我一下,我快去赶上我爹,借两个苦力来运那口棺材,我爹才生气,飞云大哥就别去给他见着了,你们先到前面山道口等我吧!」说着一蹦一跳的奔了出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这么一来,不只要邀敏儿同去,还得带着个死人,这……」[/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皱着眉头,低头沉思。[/align] [align=left] [/align]
  9. 啊...對口袋妖怪不清楚的關係,所謂的550以下非神獸,完全不知道有哪些可以選呢...{:7_510:} 既然550以下非神獸可選重覆的話,有木有幾個比較萌的可以推薦下{:7_536:}
  10. [align=left]第八十章、正邪难容[/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三人走出废营,已见营外人影幢幢,欧阳敏儿吃了一惊道:「我爹来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走在最前面,携了二女步出营区,教众们见着,纷纷行礼:「欧阳堂主。」[/align] [align=left]早有人报给欧阳烈,教众们引着三人走去,欧阳烈铁青着脸,瞪视着他们三人。[/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陪笑道:「爹爹,你身子可安好?」[/align] [align=left]「总算没给气死。」欧阳烈沉声说道:「妳可舍得回来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低声道:「我们……尚未去北方。」[/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去了北方还能在这儿见着妳么?妳的衣裳怎生烂得这样?」[/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答道:「叫人给打的。」[/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问道:「叫谁打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闭口不答,欧阳烈转头问华飞云道:「小子,你瞧见了?谁打了我女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瞧了瞧欧阳敏儿,答道:「敏儿和……和尊夫人有些误会,尊夫人带了袁证和十数个打手,在此伏击,两边动上手来。」[/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问道:「袁证呢?你说的打手又在哪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答道:「或死或伤,尊夫人和袁证,还有其余活着的教众都已走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突然身形一窜,飞身扑上,一把抓向华飞云右肩,迅捷无比,华飞云吃了一惊,身形一侧,让过了这一抓。[/align] [align=left]事出突然,华飞云本能反应,反手一记挂拳打去。[/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怒喝一声:「还敢还手?」一翻手扣住华飞云脉门,指上发劲扣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手上剧痛,急忙运劲相抗,同时左拳一势「赤龙丹心」直击欧阳烈胸口。[/align] [align=left]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迅即飘至,硬挤在二人中间,「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拳结实打在来人肩头上。[/align] [align=left]来人「哎」的一声痛叫,竟是欧阳敏儿,华飞云拳劲了得,虽只用了三分劲力,又有金蚕背甲护身,仍是击得欧阳敏儿十分疼痛。[/align] [align=left]一拳错击,华飞云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忙道:「敏儿……妳伤着了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强忍疼痛,勉力说道:「别打,飞云大哥……他是我爹啊!」[/align] [align=left]未及等得华飞云说话,欧阳烈已自后一把抓住欧阳敏儿手臂,往旁一甩,紧跟着一记左拳朝华飞云头部打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屈身,手中剑带鞘直刺过去,欧阳烈看准来势,一掌抵住,发力震去。[/align] [align=left]「啪」的一声脆响,两人均给震开,长剑立给震脱,抛上半空,华飞云内劲已颇为深厚,仅仅退了半步,立定脚跟,伸手抓回长剑,右手握住剑柄,就要出鞘,瞥见一旁欧阳敏儿一脸焦急神情,这剑始终是没拔,交于左手,仗剑而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碍着欧阳敏儿面上,心中虽怒,一口怨气却给硬生生吞了回去,话音不悦的说道:「欧阳教主,我敬你是武林前辈,一派之尊,你却如何这般欺人?晚辈方才所言,有何处不妥,要你老人家动这么大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不答反问道:「不过半月不见,你小子何处习得如此功夫?」[/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中忖度:「大师伯有意避世,不见外人,十数年来,世人皆道他已不在人世。」顺口答道:「教我之人,深藏不露,未得他老人家允许,我不敢说他名讳,欧阳教主见谅。」[/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哼!繁文缛节,装模作样,你们这些自命正道之辈,十足叫人恶心。」[/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气不过,正要回嘴,柳心慈忙一把扯了扯他衣袖,华飞云到口边的话,硬给吞了回去。[/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问道:「看这样子,你小子倒也没骗我。我那女人,再加个袁证,敏儿的功夫是抵挡不住。小子,是你出手伤了我那女人?」[/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抢着答道:「不是,飞云大哥救我,却没伤人,姓叶的女人是我伤的,地上躺的这些叛徒,也都是我杀的。」[/align] [align=left]欧阳烈不理女儿,继续说道:「我金目教的事,何时轮到你这外人多管?」[/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答道:「晚辈只想着救敏儿脱险,别的没去多想。」[/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转身问道:「敏儿,妳连母亲也能下重手伤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女儿从来不认她是母亲。我娘早就被她所害,她又设局害我,杀了月霞,还想除去我后,夺了爹爹的教主之位。我只知我打了个叛徒,不知道我打了人家口里的母亲。」[/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厉声斥道:「妳是打算拿这事来清算我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低声道:「女儿不敢。爹爹问我话,我只是实话实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跟着补上一句道:「敏儿说的,我也听得了。」[/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锐利目光扫来,柳心慈两手攀着华飞云臂膀,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说道:「我……我也听得了。」她话音虽细,欧阳烈内功深厚,自也是听得清楚。[/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三名教众跑了回来道:「教主,已检视过尸体,死的全是玄龟堂弟兄,身上穿着玄龟堂的衣衫。多数弟兄死于刀伤,只一两个弟兄是给掌击而死,小的入教多年,武林百家功夫,小的所知不多,可自家功夫小的绝不会认错,必是玄龟堂袁堂主的大力金刚掌。赤凤堂钟副堂主咽喉破裂,已经断气多时,这手法是死于夫人的鬼阴爪。」[/align] [align=left]欧阳列缓缓点了点头,瞪着欧阳敏儿道:「妳和青丝,总是不和,这会儿终于生死相搏了。妳们两方必有一个是反了的,敏儿,妳老实答我,是不是妳带上这姓华的小子,反了妳自己爹爹?」[/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我怎么会呢?那个谁,自家功夫你识得,自家毒物你就不识得么?钟副堂主死前已身中剧毒,你识不识得是何种毒药?」[/align] [align=left]那教众支唔其词答道:「那模样……小的多年前曾经见过,是……是……」说到这里,却是不敢再说下去。[/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走了上前,探视钟月霞尸体,一见死状,彷佛受到雷击,竟是一时站立不稳,身旁教众急忙搀扶,这才不致跌倒。[/align] [align=left]「天花乳……」欧阳烈原配妻子,欧阳敏儿的生母,正是死于这种毒药之下,多年来他心中一直愧疚,对欧阳敏儿百般娇宠溺爱就是试图补偿前妻,这毒药他又如何不能识得?喃喃自语道:「当真是青儿反了,我真是老糊涂,受美色所迷,竟让她害了一个又一个,险些连……连敏儿都给赔了进去。」[/align] [align=left]转眼望向华飞云,心中忖度:「这小子倒也不错,救了敏儿一命,可是他……」望着紧紧依偎着华飞云的柳心慈,他又越看越怒:「三心二意,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我如何放心把敏儿许给这小子?」[/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整理好思绪,欧阳烈冷冷的说道:「小子,你跟我过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走上前,柳心慈紧握华飞云手臂,跟了上去,听得欧阳烈沉声问道:「我同你说两句话,你也得带着这个姑娘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急忙说道:「心慈别怕,妳到我这儿来,没有人敢欺侮妳。」[/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我……我担心飞云哥哥。」[/align] [align=left]旁边一名教众酸溜溜地说道:「华少侠功夫已是如此了得,想不到柳姑娘更加神功无敌,还得保着她的飞云哥哥。」[/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冷笑着道:「你就保佑飞云大哥终生娶不得我过门。」那人听得这话,不敢再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柔声劝道:「心慈,别怕,妳去敏儿身边,欧阳教主只是找我说话,没事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开去,望着华飞云,眼中无限担忧神色。[/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随着欧阳烈走至一处林间空地,欧阳烈停步问道:「你还在耽搁甚么?不是要带着敏儿上北方寻你那师父?」[/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答道:「是有些事情耽搁,晚辈身边尚有丢不开的事。」[/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说道:「就是那姓柳的姑娘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忙道:「不是的,是另有其他事情耽搁着了,晚辈确有苦衷不便明说,但句句实言。」[/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转过身道:「我不管你是实言还是狡辩,你带着两个女人却是人所共见。我告诉你,我与你那个师父,谁也看谁不顺眼,我本就不愿女儿嫁给你这个自命清高的小子。哼!我女儿不争气,偏生看上了你,把身子都给了你。事已至此,我已说不得甚么,可我绝容不下姓柳的那丫头,我的女儿,可没贱到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默然无语,欧阳烈问道:「小子,你老老实实答我,那姓柳的丫头,也与你不干不净的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大声说道:「没有。心慈至今清清白白,欧阳教主,你别乱说她名节。」[/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倒还真护着她。她既是玉洁冰清,那这事也还能有转圜。小子,我要你以后不得再和姓柳的丫头见面,你入赘我金目教,以后就帮我做事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师父和三师伯替我与心慈作主,许了亲事,心慈也答应跟我一生一世,我与心慈有着承诺,绝不令她孤苦无依。欧阳教主,你这么安排,是逼我做个背信弃义之人,我办不到。」[/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怒斥道:「少拿你们正道那套信义来和我说嘴!你当我很乐意收你么?你守信重义?好,你糟蹋我的女儿,毁了她的清白,怎么?尝过了甜头,现在想把我女儿抛下了?这就是你们正道的信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大声说道:「我早说过敏儿是为了救我性命。若不是你金目教使毒害人,敏儿又怎会失了清白?说起来,你金目教专干采花劫色的勾当,毁去多少姑娘的清白,原来你也关心你女儿的名节。」[/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深吸一口气,杀意顿起,说道:「我本看在你也挺护着敏儿,她又如此喜欢你,这才勉强答应你们俩的婚事,你既然非要如此,我干脆在这里把你杀了,一拍两散,谁也没讨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拔出长剑道:「我想也是,这一场架,总避不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腿上一蹬,箭射窜前,一举手往华飞云咽喉扣去。[/align] [align=left]眼见欧阳烈一上手便出杀招,心知对方当真要取自己性命,华飞云不敢大意,一剑「凰开日月」当头削去,逼欧阳烈撤爪。[/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闻得这一剑挥舞时的破风声响,略感吃惊,侧身避开,果然剑锋中夹带剑气,他这一避,顺势便招,左拳猛击华飞云胁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随势转,随意挥出一剑,无招无式,险之又险,夹带着剑气更加凌厉,欧阳烈身形一飘,形似鬼魅一般窜了开去,三方向分别攻至,华飞云每拆解一次,欧阳烈都能从别处换招攻至。[/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道:「鬼影游步。这欧阳教主不仅身法诡谲,招路变换也是高深莫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意念净空,将「天绝九剑」施展得淋漓尽致,每一剑均夹带剑气,与欧阳烈你来我往,竟是斗个旗鼓相当。[/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心道:「好个小子,哪儿学来这般深厚内劲?哼!不过看他出招却是笨拙无比,岂有每一剑都使上剑气的?我就看你能支持多久。」[/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施展轻功游斗,身形飘忽不定,华飞云始终探不出欧阳烈的招路步数,天绝九剑难以发挥,斗上片刻,已是满身大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每一剑均使上剑气,气力消耗极快,渐渐感到使不上劲,心中忖道:「越打越累,糟糕。」[/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一闪身窜至华飞云身后,挥拳朝华飞云后脑猛击过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低头,左拳回身一势「白龙戏水」,又快又准,「砰」的一声结实打中欧阳烈腹部。[/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腹部中拳,竟是纹风不动,暴喝一声,竟将华飞云震开,震得华飞云左腕一时酸麻无力。[/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大喝一声:「纳命来!」一拳击向华飞云胸口。[/align] [align=left]眼看拳到,华飞云身影一闪,飘身遁去,欧阳烈心上一惊:「这甚么身法?看似南宫世家的『望月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气力不支,逼得施展轻功,且战且走,借机回气调息。[/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哼!想休息?我先废了你的剑。」一举手扣住华飞云剑锋,使力便折。[/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大惊,立时抽剑,气贯剑身,连斩带拖,「嚓」的一声轻响,竟反将欧阳烈手掌割破。[/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怒极,右掌朝华飞云面门拍去,华飞云当头一势「青龙偃月」正面迎击过去,拳掌相碰,爆出巨响,两人均给震退数步,拉开距离。[/align] [align=left] [/align]
  11. [align=left]第七十九章、神秘棺木[/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叶青丝眼见欧阳敏儿心里犹豫,一挥手在她颈边一抹,自叶青丝袖中爬出一物迅速自欧阳敏儿领口钻进她衣服里。[/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立即感到胸前一阵刺痛,「呀」的惊呼一声,拉开自己衣领往内一瞧,只吓得花容失色,那竟是一只蜘蛛,足有巴掌般大。吓得她急忙抖着自己衣服,要把那蜘蛛抖出来。[/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哈哈大笑,提气全力施展轻功,「鬼影游步」身法迅捷无比,两个起落就窜进林中,消逝无影。[/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抖出蜘蛛,瞧了一眼,虽然回神,还是害怕,一脚踏死了那蜘蛛,自腰间取了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送入口中吞下。[/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赶忙跑来问道:「吓死我了,是什么蜘蛛?可有毒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脸色仍然苍白:「是人面花蛛,又没钻进妳衣裳里,妳怕什么?当然是有毒的,护心丹就可解。」[/align] [align=left]望着叶青丝遁去的方向,欧阳敏儿冷哼一声道:「这女人也没招了,她不用『天花乳』却拿蜘蛛来吓我,就是想着逃跑,她知道我还有另外一样法宝。」[/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袁证见叶青丝遁去,自己反倒成了孤身一人,心上一惊,翻身跃过华飞云身后,举掌下拍,猛击华飞云天灵盖。[/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身形一窜,似鬼魅般轻松避开,回剑刺来,迅捷无比。[/align] [align=left]袁证侧头急闪,锐利剑气划破袁证肩头衣衫,趁着华飞云剑势使开,鼓劲掌击华飞云胸口。[/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个收势,左拳一势「赤龙丹心」与袁证右掌迎面击去,拳掌相碰,爆出巨响,二人均立定脚跟,谁也没给震退,眼看要成内力比拚之局。[/align] [align=left]袁证好胜心起,心道:「好小子!就与你斗上一斗。」摧劲于掌,疾吐而出。[/align] [align=left]忽地眼前银光闪烁,华飞云一剑「丹凤朝阳」直往眉心刺来,袁证心上一惊,急忙撤劲回避,这一放一收之间,华飞云鼓劲爆震,力贯拳上,袁证一时来不及再摧劲相抗,给这一拳震得翻了个身,险些站立不住,右臂酸软无力,十分狼狈。[/align] [align=left]袁证气得大骂:「无耻小子!够胆就与老子斗上一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长剑一舞,笑道:「有剑不使,谁耐烦与你内力相拚?」[/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术本已十分精湛,尽得霍隼真传,如今内功已成,剑气合并,煞是了得,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不过如此。[/align] [align=left]袁证心中有数,忖度:「这小子长剑在手,便是拚足全力,只怕我还胜他不过。如今之计,唯有激他撤剑,他那拳法初学,必然不精,也不知他内功已达何等火候,全力相拚,或有胜算。」跟着朗声说道:「小子,拿把剑与我空手的斗,也算英雄?你既已学拳法内功,与我拚上一拚,敢是不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微微一笑道:「这么拚法,非死即伤,有何深仇大恨,非要拚个你死我活?我自不想受伤,却也不想害你。」[/align] [align=left]袁证狐疑着问道:「你不想杀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杀你作甚?不就是打过几次架,有那么过不去么?只要你别再为难心慈和敏儿,我也不会再和你纠缠。」[/align] [align=left]袁证心中忖度:「谁想事情会演变至此。如今失了后盾,再与这小子纠缠下去毫无益处,若等欧阳老鬼到了,他必是听他女儿说话,还是先走为妙,再做打算。」[/align] [align=left]想到此,袁证冷哼一声,转身对着欧阳敏儿笑道:「敏儿,妳的身段真好看,我早晚要摧残妳。」[/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双手叉在胸前,她也不和袁证斗口,侧头冷笑,望着袁证。[/align] [align=left]袁证哈哈大笑,大步行去,不一会便消失于树丛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无耻淫贼,早晚有人收拾你。」华飞云骂了一声,转眼瞧了瞧在旁观望的十数名教众,问道:「你们呢?有甚么打算?」[/align] [align=left]数人面面相觑,当头一人说道:「你便是华少侠吧?明着跟你说了,咱们几个本就不是正人君子,袁堂主和夫人说,成了这事,以后金目教香主堂主少不了咱们几个好处,这才跟着起事。如今事情闹得这样,这事看是成不了的了。金目教对付叛徒,要服一瓶赤眼虫,任由万虫啃蚀内脏而死,你要放咱们走,咱们逃命要紧,也不会来为难你,要是不肯,横竖也是一死,不如拚上一拚。咱们知道你武功高强,剑术了得,拚得过就拚,拚不过就让你一剑斩了,也好过受那万虫噬体之苦。你怎么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和我说这么多作甚?你们要走便走,金目教采花劫色,自己人也明争暗斗,待下去迟早遭祸,回乡种田也比跟着这些人要强啊!」[/align] [align=left]那人颇为忌惮欧阳敏儿,方才险些要了她命,这会深怕她挟怨报复,朗声说道:「华公子是正道侠士,少年英雄,说了放咱们走,可不会说了不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收剑入鞘,说道:「绝不食言。」[/align] [align=left]几个教众互看一眼,低着头快速奔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浑身上下数处刀砍痕迹,衣裳破破烂烂,还沾有泥污血渍,若不是金蚕背甲护身,此刻早已血肉模糊。华飞云走上前探视,轻抚欧阳敏儿的背,心疼不已。[/align] [align=left]欧洲敏儿笑道:「我爹就要带着大队人马来了,我这个样子可不好看。袁证和叶青丝从五毒教废营走出来的,我去那看看,有没有什么替换衣裳。」[/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顺口说道:「妳一个人危险,我陪妳去。」[/align] [align=left]身旁柳心慈听得满心不是滋味,用手拉了拉华飞云袖口,他却傻呼呼的问道:「怎么了?心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掩嘴娇笑道:「我去换衣服,你怎么好跟来?心慈姑娘,是这么说的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转过身,赌气着道:「我不知道。」[/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不住娇笑,径自往废营走去,华飞云牵了柳心慈的手,拉她坐在一旁草地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使毒药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劝劝敏儿,别再使毒药啦!」[/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轻声说道:「妳可以自己和她说。」[/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低着头道:「她才不会听我的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轻抚着柳心慈秀发,默然无语。[/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进得废营,营区里已给烧得面目全非,一眼即望见那处大帐,也是唯一没有被火舌吞噬摧毁的帐篷。[/align] [align=left]进得大帐,欧阳敏儿不禁惊呼了一声,帐内竟摆着一具棺木,以木架支撑离地,防止地气潮湿侵蚀。[/align] [align=left]「这是……谁的棺材?」欧阳敏儿愣了一愣,走上前瞧了几眼,棺材板上尽是灰尘,显然已放置许多时日,但却在几处看到手印与抹去灰尘的痕迹,近日内有人动过这口棺木。棺木散发一种特殊气味,说不上是香是臭。[/align] [align=left]「这味道……好熟悉……」欧阳敏儿看了看那棺木被木架撑起的模样,喃喃自语道:「五毒教……苗人……啊!云南养尸法。」[/align] [align=left]养尸法是将棺木架离地面,再在尸体与棺木涂上香料,防虫防腐的一种做法,苗人不舍亲人尸体腐烂成白骨,使用这种方式可保尸体完整,不受虫蚀潮腐。如此看来,棺中之人必是五毒教十分重视的亲友,死后得能受此待遇。[/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好奇心驱使下,欧阳敏儿动手掀开棺材盖,往内一瞧,惊叫出声道:「甚么!」声音之大,连她自己也颇意外。[/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急忙盖回棺盖,迟疑着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死在这里?」[/align] [align=left]说到此,她又转眼望向那具棺木,心中忖度:「他莫非也是给叶青丝毒死的?没可能……叶青丝与他素无怨仇,再说……他也不会这么轻易被叶青丝给毒死。」[/align] [align=left]正思索着,忽然听得脚步声,欧阳敏儿机警站起,屈下身躲在帐边,心道:「会是谁来?」[/align] [align=left]正想出声喝问,已先听得叫唤声:「敏儿,妳没事么?」[/align] [align=left]听得喊声,欧阳敏儿放下心来:「飞云大哥的声音……」[/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果真牵着柳心慈,说道:「妳进来好些时候了,心慈怕妳出了意外,所以一道来看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哪会有甚么意外?」[/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一眼即望见帐内棺木,问道:「棺材?是谁躺在这儿?」[/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不答理柳心慈的问话:「我找不着替换的衣裳。」[/align] [align=left]她本想岔开话题,但那副棺木确实十分诡异,华飞云也不禁愕然问道:「这是谁的棺木?我先前来时并未见着。」[/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急道:「飞云大哥,你就别问了……」[/align] [align=left]这么一来,柳心慈更是好奇,走上前就想掀开棺盖瞧瞧里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忽然笑道:「心慈姑娘,妳踩在这椅子上头,比较看得清楚,我刚刚就是这么看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妳已看过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点头笑道:「这个真是值得看,脸上胸前都腐烂了,剩个骷髅,爬满了蛆虫,钻上钻下,还有一只不知怎么跑进去的大蜘蛛趴在棺椁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脸色发白,跳下了椅子道:「那我不看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就是,虽不知是谁,死者为大,我们把他葬了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葬在哪儿?」[/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就葬在那处山洞的后山处吧!」[/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脸色更白,说道:「我们每晚睡在那儿的呀!」[/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叹了口气道:「等妳去过洞壁后山,妳就不会这么害怕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声问道:「妳还没有带心慈去看过后山处的石刻文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这些日子都忙着跑上跑下,陪着你学功夫,哪来那时间带心慈去看那石刻文。」[/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带她去看看吧!心慈应该要看过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眨了眨清澈大眼,好奇问道:「石洞的后山有些甚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妳睡那儿睡了这么多天都不知道,当年三师伯、三师婶他俩,就是在那洞内住了七日,成了夫妻,三师婶也才怀上了妳的呀!」[/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啊呀」一声道:「真是如此?想不到我竟回到了当年我爹我娘结缘之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轻叹口气,问道:「心慈,妳娘亲现在何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道:「葬在辽东。」[/align] [align=left]「辽……辽东?」欧阳敏儿愕然说道:「真够远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们先出去吧!一副棺材摆在这里,心里头总毛毛的。」[/align] [align=left] [/align]
  12. [align=left]第七十八章、初试身手[/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袁证朗笑一声道:「就凭你?小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手指四处燃放驱蜂的麒麟烟道:「本来寻不着,可你们烧这玩意,犹如烽火狼烟,山下都瞧得见。我已见欧阳教主遣下属四处去寻人,本想是寻我,现在看来,必是在寻你们,你们烧这狼烟,我瞧见了,欧阳教主必是也瞧见了,我想他们就快到了。」[/align] [align=left]袁证与叶青丝不禁对望一眼,叶青丝冷冷的道:「那更好,杀了欧阳敏儿,等老鬼到了,就赖在你这小子身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喊道:「你们好恶毒。」[/align] [align=left]袁证笑道:「这个是柳一尊的女儿,生得也挺标致,把她留下,可卖得不少价钱。」[/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斥喝道:「恶棍!我今日替天行道,不会再让你们害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袁证朗笑一声道:「你那点儿功夫行么?我就同你玩玩吧!」话犹未了,左掌拍出,击向华飞云胸口,迅捷无比。[/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收势舞一个剑花,逼袁证撤招。袁证这一掌本就是虚攻,一掌挥出,随即收势,右掌猛地击向华飞云左胸口。[/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大喝一声,侧过身左肩向袁证掌上撞去,袁证嗤笑道:「嫌命长!」更不收势,拍在华飞云肩上,立时一股巨力撞来,给震得连退四五步,方才站定,手腕已给撞得酸痛麻软。[/align] [align=left]这一下大出所料,一旁的叶青丝也感讶异,袁证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忽觉左手腕也是微微刺痛,举手一瞧,竟有一丝割伤,微渗鲜血,心下大疑:「我不是撤招了么?绝没触及他剑锋,如何还给划伤?」[/align] [align=left]叶青丝笑道:「怎么?袁证,你就这么和他玩玩?」[/align] [align=left]袁证给如此揶揄,恼羞成怒,运起大力金钢掌劲,攻向华飞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长剑一扫,「飞凤振翅」朝袁证迎面劈来,袁证侧身避开,顺势一掌拍向华飞云左肩。[/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身随势走,似是料定袁证攻势一般,一剑斜斩袁证手腕。[/align] [align=left]袁证撤掌,换势再攻,华飞云随之变招,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十数回合,华飞云剑势总能料敌机先,攻守自如。更令袁证讶异的是,华飞云每一势剑路,均夹带着劲风,十分锐利,即使不触剑身,给这劲风削着,照样破皮流血。[/align] [align=left]「剑气!」袁证心头一凛:「这小子内功之差,没个十年八年,绝练不到这等火候,何以相隔不过短短半月,竟已进境若此?」[/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不容袁证细想,华飞云忽然转守为攻,剑势夹带气劲急逼向袁证。[/align] [align=left]袁证不敢轻敌大意,举掌去抓华飞云剑锋,华飞云心念电转,思及南宫隐所言,心中忖道:「袁证所练大力金刚掌劲,浑厚刚猛,要以肉掌抓剑而不伤,也非难事。」剑身一偏,避开袁证掌势。[/align] [align=left]袁证是老江湖,这一抓并非为了抓剑,而是意在逼华飞云撤剑,果然华飞云收势,袁证夺回先机,掌势如雨般反打回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看准来势,侧身让过一掌,回剑刺去,袁证「嘿」的一声道:「小子,你的剑路,我全料中了。给我撤剑!」左掌往华飞云剑身拍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虎口一震,剑气抵消不少劲力,袁证心上一惊:「竟是拍不掉他剑?」[/align] [align=left]说时迟、那时快,华飞云身形一沉,左拳一势「紫龙朝天」自下而上,猛击袁证胸口。[/align] [align=left]这一拳玄妙无比,迅捷异常,加之袁证从未见过华飞云使拳脚,料定华飞云只懂使剑,不懂拳法,这一拳大出所料,根本无从闪避,「砰」的一声闷响,照单全收。[/align] [align=left]袁证大叫一声,翻身倒地,就连欧阳敏儿也是瞧得心上一惊,问柳心慈道:「飞云大哥这一拳……是甚么功夫?」[/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轻声答道:「南宫大伯传他的,名为『五龙朝丹拳』,我不练武,看不懂招路步数,这功夫很精妙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点头道:「不知是否巧合,方才这一拳打得何其精巧,就是我爹爹只怕也闪避不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一拳确是玄妙无比,强如袁证都给一拳打倒在地,叶青丝回过神来,再不能旁观,使开「鬼阴爪」扑向华飞云。[/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急喊道:「飞云哥哥,当心后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亲眼瞧见欧阳敏儿身受围攻,自与袁证对敌时起便等着叶青丝出手助阵,此刻一些儿不曾慌乱,回剑削去,逼叶青丝撤爪。[/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哼一声,身如鬼魅向旁飘去,爪影飘忽,分抓华飞云颈部、肋间。[/align] [align=left]眼看抓到,谁想华飞云身形也如鬼魅般飘开,以同样步法窜至叶青丝身侧,一剑「凤落梧桐」,朝叶青丝当头劈下。[/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惊呼一声,急忙后跃,华飞云身形一闪,紧跟上前,施出朝凰剑法「鸾凰点头」,「刷刷刷刷」密集如雨般疾刺叶青丝。[/align] [align=left]在这半月间,华飞云轻功步法已习得熟练,「鬼影游步」步法虽然巧妙,但在南宫隐眼中仍是有迹可循,华飞云将南宫隐所传轻功步法融入「鬼影游步」之中,再经南宫隐指点,组合成另一套更为飘忽莫测的身法,已远远凌驾于原本的「鬼影游步」。[/align] [align=left]眼见华飞云瞬间攻上,叶青丝心上大惊,给这阵密集快剑攻得无从喘息,眼看就要中招,身后袁证已紧急来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飘身闪避,叶青丝已给吓得一身冷汗,举起手一瞧,两手腕上已给剑气划伤数道血痕,心上更是骇然。[/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叶青丝惊问道:「这小子何以武功精进如此,判若两人,半月之前,他就有此功力么?」[/align] [align=left]袁证神色凛然说道:「绝无可能。小子先已习得精妙剑招,但内功其差无比,如今剑、气合并,便是『剑圣』霍隼,只怕也不过如此。」[/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沉声道:「这小子是如何在短短半月间,武功进境若此?」[/align] [align=left]「就算霍隼在此,剑势威力或许相当,但方才一拳何其奥妙,霍隼也没练过这样功夫。」袁证不经意环顾四周山色,说道「这山中定有奇人,小子必是受其指点,但是内功只能靠自身勤修苦练,他是如何练有这等内劲?除非……」[/align] [align=left]叶青丝问道:「除非甚么?」[/align] [align=left]袁证一字一顿道:「除非这个奇人还愿意自损真元,将自身内功传至这小子身上。」[/align] [align=left]传功过功之说,叶青丝走遍江湖,也是只闻其名,未曾亲身见过,不由得一愣:「天下真有这等事?」[/align] [align=left]袁证点头道:「若是传功之人,功力已臻化境,可将自身内力收发自如,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会是谁呢?纵有绝顶高手,他又为何愿意自损真元,传功给这小子?难道……」[/align] [align=left]叶青丝问道:「难道甚么?」[/align] [align=left]袁证不答,心中忖度:「难道『那个人』竟是这样传功过功,力竭而死的?但姑且不论『那个人』是否有此能耐,或者这般想不开,这小子内功正大光明,偏阳性内劲,这却又与『那个人』的内功路子全不相同。」[/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叶青丝说道:「咱们不是非要和这小子拚个高下,老鬼见了麒麟烟,很快就到,你设法缠住这小子,我去解决那两个丫头。」说罢身形一闪,疾向树旁窜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尖挑地,挑起一颗小石,那石子飞快窜射,劲道猛烈,叶青丝听得破风声响,急忙后退,只毫厘之差,便给打着,那石子从她面前飞射而过,打在树干上,「啵」的一声脆响,深陷树干之中,劲道之大,令人骇然,若是打在人身,只怕一颗小石,就能要了性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朗声说道:「教主夫人,别动歪脑筋,我不会让妳伤她们两个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看了一会,问柳心慈道:「妳身上有带水囊么?我好想喝水。」[/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取出随身水囊,交给欧阳敏儿,她把水倒在手上承接,小口饮着,心道:「心慈姑娘不懂功夫,我要尽快恢复体力,不能成了飞云大哥负累。」跟着又朝柳心慈那儿要了块饼,撕成小片吃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袁证冷哼一声,飞身攻上,华飞云却不理他,纵身直扑叶青丝。[/align] [align=left]袁证喝道:「小子,哪里去?你的对手是我。」一蹬腿紧追其后,眼看追上,华飞云忽然回身一剑,直刺袁证。[/align] [align=left]这一剑突如其来,又快又险,大出袁证所料,急忙翻身闪避,剑锋未到,剑气已至,锐利气劲擦过袁证脸颊,虽未受伤,仍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并不抢攻,回身逼退袁证后,提气两个纵跃,已跳至叶青丝身边。[/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惊呼一声:「这么快!」反手一爪朝华飞云肩头抓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身形一闪,已然避开,一剑「飞凤贯日」刺向叶青丝喉头。[/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早已料着,冷哼一声,一闪身避过剑锋,疾抓华飞云腹部。[/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回剑下削,只见叶青丝一声冷笑,那一爪并未使老,招式一变,疾向华飞云胯间抓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左拳忽然一势「赤龙丹心」猛击叶青丝肩头,「砰」的一声巨响,叶青丝大叫一声,连退数步,以手支地,右肩中拳处疼得彷佛肩骨都给击碎。[/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好狠毒的女人,妳抓我裤裆。」[/align] [align=left]袁证已然从旁攻至,运起大力金刚掌劲,猛地朝华飞云头顶拍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凛然:「掌劲雄厚刚猛,硬接不得。」抽身急退,袁证接连攻上,掌风呼呼,令人不寒而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也不示弱,横剑挥出,一势「飞凤振翅」反削袁证左肩。[/align] [align=left]袁证忌惮华飞云剑气厉害,也不敢硬接剑势,二人互有攻守,斗得激烈,竟是一时难分高下。[/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叶青丝已然调息好,纵身扑上,一爪抓向华飞云后心,眼看抓到,呼听得一声轻脆娇斥:「叶青丝,这一刻我等八年了!」仰头一望,欧阳敏儿突然飞身攻来,双手合掌,一势「天理昭彰」猛劈下来。[/align] [align=left]来势威猛无比,叶青丝不敢大意,撤爪横架,「砰」的一声巨响,听得叶青丝大声惨叫,翻身后跃。[/align] [align=left]天道第五绝「天理昭彰」,是七绝中最为威猛的一势,集全身劲力于双掌上,叶青丝以手格挡,承受不住,手腕已给这一击打得碎裂骨折。[/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击得手,紧追而上,猛招齐出,不给叶青丝喘息机会。[/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被迫还击,但她左手重创,疼痛难当,只凭单臂如何是欧阳敏儿敌手?十数招一过,已是险象环生。[/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欺身直进,施出第二绝「野火撩原」一轮猛攻,掌影似雨点般猛袭过去,叶青丝伤重下身形迟缓,闪避不及,「砰砰砰砰」接连数掌,照单全收。[/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把扣中叶青丝咽喉,叶青丝急忙喊道:「等等,敏儿,我再怎么说,也是妳后母,给我次机会……再给我次机会……」[/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泪眼盈眶,哽咽说道:「妳给过我娘机会没有?妳给过月霞机会没有?」[/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说道:「敏儿,妳想清楚,妳杀了我,如何向妳爹交代?我是反了,杀妳我不在乎,难道妳也叛教?为了杀我报仇,妳也反妳爹爹?」[/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右手紧扣着叶青丝咽喉,却没有发劲捏下,冷眼瞪视着自己的仇人,心中却是异常冷静忖度着:「现在杀了她,等爹爹前来,我该如何说话?这里加上月霞和被我杀了的玄龟堂众,少说十条人命,说她叛教,我又没有证人,倘若袁证到时说是我反了,与飞云大哥连手杀了自家弟兄和教主夫人,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align] [align=left] [/align]
  13. [align=left]第七十七章、自相残杀[/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我是赤凤堂主,若我有过错,只有教主可以责罚我。教主夫人,妳要说我有甚么不是,我陪妳去见教主,听他老人家论处,不敢有一句怨言。妳没有教主手令,若敢碰我一丝毫发,除非妳是反了。」[/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道: 「敏儿,妳现在才拿教规来掩护,未免迟了。我把妳杀了,妳还给妳爹托梦不成?」说到此,一声吆喝道:「还不上?养着你们干什么的?」[/align] [align=left]草堆里,树丛中,隐蔽着的十数名金目教众听得号令,一齐涌出,人人身穿黑色劲装,全是袁证所属玄龟堂最精锐的打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俏立不动,厉声喝道:「想做甚么?你们造反了?」[/align] [align=left]教众们听得欧阳敏儿一声厉喝,竟是丝毫不为所动,当头一人说道:「对不住了,欧阳姑娘,咱们玄龟堂兄弟只听夫人和袁堂主号令,便是妳父亲也管不得咱们。」[/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愕然道:「这……」[/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呵呵笑道:「妳们母女两个,我一进门便瞧不顺眼。哼!妳当我是真心跟着妳爹?我要的是能呼风唤雨,我要做教主。现在杀了妳,往后再寻机会宰了妳那爹爹,届时金目教上下便全听我号令。」[/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转过身,侧头问道:「袁证,连你也反了?」[/align] [align=left]袁证说道:「对不住了,敏儿。我本就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从前妳势力大,妳是教主女儿,教主派公孙度护着妳,老萧心里头又喜欢妳,是以我处处让妳。现在时势不同了,妳说教主还剩得甚么?」说着往教众们那儿把手一摊:「我带的这一群玄龟堂兄弟,全都和我一般,他们跟着金目教为得甚么?不就是有酒肉可吃,有姑娘可以玩,为非作歹,妳让他们能有甚么忠义?除去了妳,教主就剩得孤身一人了,还说甚么叛教不叛教?」[/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缓缓摇着头,忽然微笑起来道:「我爹让这个女人迷惑,收了你们这一票狐群狗党,是我不够机伶,劝不醒自己爹爹,连亲娘都给害了,还落得今天这样下场。」[/align] [align=left]袁证笑道:「欧阳姑娘,这世间有的是伪君子,有的是真小人,就好像我这样。妳说我好好的和尚不当,跑来投甚么金目教?妳当我进少林寺真想吃斋念佛?我求的是少林独步武林的绝学。当年我不过强暴了个姑娘,就让那些个和尚赶了出寺,我就是想喝酒吃肉,我就是想抱姑娘,等夫人坐上教主大位,我便是万人之上,哪来甚么四大堂主跟我平起平坐?」[/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摇头苦笑道:「简直是个畜牲!」[/align] [align=left]袁证嘿嘿笑道:「敏儿,别说我不念旧情,妳这么漂亮,杀了妳也是可惜,妳要识时务,不如就跟了我吧!横竖妳也不是完璧美玉了,跟了我还可保妳一条小命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笑得十分灿烂:「话都说到这个上头了,我没得选择了不是?」说着伸手往自己领口一抖,那黑蜂迅即飞出,转瞬间消失于天际。[/align] [align=left]袁证哈哈大笑道:「敏儿,同样的步数,一使再使,就不灵了。半个多月前在山脚下,咱们全吃过妳那蜂的大亏,连妳父亲都拿妳没法,咱们既然把妳骗来,能不防着点儿么?」随即吩咐身边教众道:「快燃麒麟烟。」[/align] [align=left]玄龟堂教众人手一捆干草硫磺,各自引火燃烧,四周充满浓烈呛鼻气味。[/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赞叹道:「真是有备而来,你们为了今天,谋划许久了吧!」[/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道:「我自入门以来便想着今天,妳说谋划了多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心中忖度:「再没别的法子……拚了!」一个箭步窜前,直扑叶青丝,只见叶青丝面上笑容阴险诡谲,往旁一窜,飘身闪开,顺势一爪抓向欧阳敏儿肩头。[/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挥手格开,叶青丝迅疾变招,右爪抓向欧阳敏儿左胸。[/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左手一翻扣住叶青丝手腕,刚摸得她手腕下方似藏有物事,已是不及,一支锐利毒箭自叶青丝袖口疾射而出,正中欧阳敏儿上腹部。[/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往下一瞧,秀眉微皱:「袖中箭。」[/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一声,右爪一翻,反扣欧阳敏儿手腕,使劲一旋,欧阳敏儿痛叫出声,攻势立撤。[/align] [align=left]叶青丝笑道:「呵呵……疼吗?我不会让妳这么轻松的死,要好好折磨……」话说至此,惊呼一声,一物已自袖口迅速钻了进去。[/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抽手疾退,右臂上已是一阵刺痛,左手猛地抓去,撕破衣袖,将右袖自手肘处整条扯下,赫见一条青色小蛇盘在手腕上,蛇口牢牢咬住手肘内弯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彼此都是使毒行家,妳懂用袖中箭,我也懂得在袖里藏条毒蛇。忘了和妳说,过去不少登徒浪子强抓我的手,收场都不是怎么好。」[/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把小蛇扯下,一脚踏死,欧阳敏儿已攻至面前,急忙举爪招架,心中奇道:「她中我毒箭,怎得还敢运气抢攻?」[/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左掌右拳,轮转进攻,不让叶青丝疗毒,忽觉背后有人,侧身急闪,惊险避过袁证攻来一掌。[/align] [align=left]袁证攻势紧密,欧阳敏儿极力招架,很是吃力,使开「鬼影游步」,不理袁证,寻隙再攻叶青丝。[/align] [align=left]方自闪过袁证攻势,当头两名教众围攻过来,抡刀便砍,欧阳敏儿一个擒拿手夺下对手单刀,「当」的一声脆响,横架住另一把砍来的刀。[/align] [align=left]眼前教众失了单刀,仍自不退,挥拳朝欧阳敏儿打来,袁证自后一掌轰至,欧阳敏儿一个弯身,扫堂腿将那教众脚踝踢了个踉跄,听得一声爆响,伴随着那人惨叫,正面挨了袁证雷霆万钧的一掌。[/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身边四名教众一齐拥上,抛出手中绳索,缠住欧阳敏儿手脚,「鬼影游步」再也施展不开。[/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使劲一扯,硬生生把一名教众拉了过来,正待还击,后心已给袁证一掌击中,前方又两教众挥刀砍来,刷刷两道银光闪过,自欧阳敏儿腹部斩了过去。[/align] [align=left]这两刀结实砍中,欧阳敏儿非得肚破肠流,袁证暗叫可惜,谁想欧阳敏儿竟又去夺刀,反手一刀砍来,袁证急忙后退,险些给她手中单刀削过咽喉。[/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刀落空,也不抢攻,回身娇喝一声:「叛徒!」一刀斩下,那教众还来不及反应,脑袋已分了家。[/align] [align=left]后头教众又一刀朝欧阳敏儿拦腰砍下,「嚓」的一声,只见削破衣衫,却不见她流血,正自惊愕,欧阳敏儿已举刀刺来,那人大叫一声,单刀戳入腹部,登时血流如注,倒地不起。[/align] [align=left]袁证心上大疑,忖度:「这丫头莫非会使妖法?」[/align] [align=left]不容袁证细想,欧阳敏儿已回身一掌击来,却是来势甚缓,一掌印在袁证胸口,轻轻柔柔,感受不到一丝力道。[/align] [align=left]袁证嘿嘿笑道:「妳摸我作甚?男人的胸哪有甚么……」[/align] [align=left]话未说完,「磅」的一声爆响,欧阳敏儿掌上一股巨力如排山倒海般猛地袭来,袁证大叫一声,飞出数尺,倒在地上。[/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叶青丝吞下一颗护心丹,封住右腕血脉,正使劲逼出蛇毒。[/align] [align=left]钟月霞连滚带爬到了叶青丝身边,浑身颤抖,模样痛苦之极,气若游丝道:「夫人……夫人……给我解药……妳说过,我骗堂主来……就给我解毒的……夫人……」[/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道:「毒性又发作了么?很难受吧?」[/align] [align=left]钟月霞哀求道:「夫人……求妳了,给我解药……解药……」[/align] [align=left]叶青丝笑道:「好吧!妳也算有功劳,我就替妳免去痛苦。」说着一爪扣住钟月霞咽喉,「噗」的一声,五指硬生生插入,血如泉涌。[/align] [align=left]钟月霞咽喉被抓破,躺在地上,双眼圆睁,死命瞪着叶青丝,眼神中夹带无限不甘与怨恨,颤抖几下,一动也不动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正击退袁证,转眼见到这一幕,惊呼一声「月霞。」一蹬腿窜了过去,举掌劈向叶青丝右肩。[/align] [align=left]叶青丝飘身闪避,欧阳敏儿也不理她,抱起钟月霞,泪水夺眶而出,直喊道:「月霞,月霞……答我一声啊!谁要妳去求她的?我有法子救妳,妳为什么去求她……为什么去求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叶青丝避过攻势,她尚未完全疗毒,也不去理会欧阳敏儿,专心运功逼出余毒。[/align] [align=left]三名玄龟堂教众又再冲过去,要擒欧阳敏儿,欧阳敏儿厉声大吼:「给我站住!」[/align] [align=left]她这一声气势惊人,三名教众竟给喝住。[/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边哭边喊:「你们见到了么?替她做事的就是这个下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她是不会留的。你们还要替这种人卖命么?还要卖命么?」[/align] [align=left]「这……」三名教众面面相觑,其余教众也怔愣住,一时间无人再去围攻欧阳敏儿。[/align] [align=left]这头袁证已爬了起来道:「好强猛的掌劲,这丫头甚么时候练有这样功夫?刀砍在她身上都不见血,煞是奇怪。」[/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说道:「有甚么好奇怪?她内里穿着老鬼给的镇教之宝『金蚕背甲』,水火不侵、刀枪不入。」[/align] [align=left]袁证呵呵大笑道:「原来如此啊!镇教之宝在她身上,弟兄们!咱们把她这件镇教之宝扯下来,你们说好不好?」[/align] [align=left]教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无一人动作,其中几人大着胆问道:「夫人……钟副堂主是咱们这边的,为什么杀她?」[/align] [align=left]「夫人,擒了欧阳敏儿……下一个是不是轮到咱们?」[/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哼一声道:「全是一群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辈。就凭我和袁证,一样可了结这小丫头。」[/align] [align=left]袁证笑道:「夫人,别杀她吧?给她喂点儿软骨散,把她赐给我吧!」[/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说道:「你擒了她,她便是你的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袁证朗笑一声,纵身扑上,欧阳敏儿一个翻身避开,反手一掌朝袁证肩头劈去。[/align] [align=left]袁证挥掌格挡,左手「大力金刚掌」猛地袭来,欧阳敏儿竟不闪躲,正面迎上一掌「穹苍无量」,一声巨响,两人竟是同时飞退。[/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右臂一甩,蛇毒已全数逼出,施出「鬼影游步」,飞快窜向欧阳敏儿,一爪抓中欧阳敏儿腋窝,「嚓」的一声将她外衣扯得粉碎,内里果真是那「金蚕背甲」。[/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反手抓住叶青丝手腕,一个翻转「天道循环」,叶青丝感到一鼓强大无比旋力,登时头下脚上,给摔个倒栽葱。[/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起脚往躺在地上的叶青丝头部踏去,袁证已挥掌来救,「砰」的一声击中欧阳敏儿左肩,痛彻心肺,欧阳敏儿大叫一声,身子螺旋般飞退,不支倒地。[/align] [align=left]袁证哈哈大笑,赶上前去,一把抓中欧阳敏儿肩头。[/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反手一势「野火撩原」,双掌如连珠炮般交互猛袭向袁证。[/align] [align=left]袁证见招拆招,卸去所有攻势,冷哼一声道:「强弩之末!」猛地一掌反击欧阳敏儿腹部。[/align] [align=left]袁证乘胜追击,一把抓中欧阳敏儿后颈,将她倒摔在地,呵呵笑道:「瞧妳还有甚么把戏。」[/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呕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不住喘气。[/align] [align=left]袁证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就先扒了妳这件镇教之宝。」[/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双臂护在胸前,眼见袁证一把抓来,冷哼一声,左掌翻手去扣袁证手腕,右掌暗暗蓄劲,欲作拚力一击。[/align] [align=left]果然袁证抓出的手仅是虚攻,见欧阳敏儿翻掌来扣,迅即抽手,左掌大力金刚掌朝欧阳敏儿胸部猛地拍下。[/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右掌早护在胸前,等的就是这一招,见袁证掌势打来,一势「穹苍无量」举掌上击,「砰」的一声爆响,两股巨力互击,欧阳敏儿躺在地上,背后即是大地,没得卸劲,劲力全贯在自己身上,「呀」的一声叫喊,咳出大口鲜血。[/align] [align=left]袁证竟也给这一掌击退,冷笑一声,正待扑前,一道银光自空劈下,逼得他急忙后退,一少年自树梢跃落,左手怀抱一少女,仗剑而立,定神一看,正是华飞云。[/align] [align=left]袁证先是一愣,跟着呵呵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你这小子。赶着来送死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不理袁证,蹲下身来抱起欧阳敏儿,万分怜惜道:「敏儿,对不起,我来迟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喘着气道:「飞云大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柔声道:「心慈,妳帮我扶敏儿去树旁休息。」[/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点头应诺,扶着欧阳敏儿退开。[/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长剑一挥,傲视着眼前袁证:「我和你也当真有许多新仇旧怨,今天就在此一并了结。」[/align] [align=left] [/align]
  14. [align=left]第七十六章、大祸临头[/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当晚,华飞云坐在床边,望着不住饮酒的南宫隐,忍不住说道:「大师伯,你喝这么多酒,很伤身子的。」[/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已喝得半醉,笑道:「我喝了酒便不犯肚疼,怎么伤身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大师伯是多久前便会这么肚疼的?」[/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神色黯淡下来,说道:「两三年了。我知道这毛病是喝酒喝的,可我不能不喝。喝了酒,能忘记很多事情,不必想起很多事情。」[/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声问道:「是……柳三师伯的事情?」[/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沉默了半晌后说道:「那一年,义军第二次大举讨元,军情外泄,以致大败。收兵后却不见了公孙度,赫连哈赤气急败坏跑来,直说公孙度出卖义军军情予元兵,投蒙古去了。我根本没空闲去追究这是真是假,因为皇甫世家领的那一路受到元军追击,我三弟便在其中,他与皇甫家的雁儿遁逃到这八公山里头,结义兄弟有难,我不能不救,我把公孙度的事暂放下,只身入山来要救老三脱险。」[/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望了望黑漆漆的窗外,说道:「我那时不熟地形,又无法与老三联系,寻了两天寻不着他俩,第二天夜里,就和今天晚上一样,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我一个不留神,坠下了外头那山崖。」[/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啊」的一声,说道:「那山崖下有些甚古怪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倒也没甚么古怪,只是上不来了。我在坠落的时候,用足最大的功力,尽量攀附岩壁,减缓落势,虽不至于跌死,但也伤得不轻,再无体力上来。我在崖底待了七日七夜,将这身六合心法练至第七重,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才得以上得崖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为之愕然,心中忖度:「七日七夜,便足以神功大成?大师伯每日传我内功,已半月有余,我却连第三重都无法练化……」[/align] [align=left]正待发问,南宫隐已接续说道:「待我上得崖来,已处处是元兵,我拿住了他们的统领,逼问三弟下落,老三当时和雁儿已经被擒,蒙古国师当时也在军中,见统领被我擒下,找我比武,败的一方就得放人,我举掌把他毙了,蒙古兵抱头鼠窜遁去,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七日里,老三和雁儿已成夫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呀」的一声道:「师父和我说这事时,我还不懂甚么意思,现在懂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叹了口气道:「这哪是甚么光彩的事儿?既然已是如此,我便偕同慕容青城一道替老三上皇甫涛那儿说个媒,皇甫涛倒也明事理,做主让他俩成了婚。义军为选出一个带头的,约期于华山之巅比武论剑,最后是我胜出,做了义军领袖,还得了那『天下第一』的虚名,那个时候,我最是意气风发,南边的红巾义军全听我号令。」[/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可我不够才能坐这个位子。元兵四处贴榜,捉拿我和老三夫妇,我本就是红巾军头领,蒙古兵不来打我,我还去打他们呢!自是不怕。可那时三妹已怀了身孕,不能跟着我们行军打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就是……就是心慈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脸上微微抽动,神色十分凄苦,一字一顿道:「我劝三弟……投奔河南嵩山少林寺,暂避元军,待得三妹生产,再与我们会合。我料少林寺佛家子弟,必是慈悲为怀,不会难为他俩夫妇……谁知……我害了三弟三妹,我陷害自己的拜把兄弟!」[/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猛灌了一大口酒,低着头喃喃说道:「我陷害自己兄弟……」[/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啊!没有人料到少林僧人会是如此,说甚么清规戒律,根本是铁石心肠。大师伯,师父和三师伯……真的没有怪你,他们也很想念你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摇了摇头道:「老三叫少林和尚赶了出门,雁儿给活活冻死,咱们那时也不知道心慈是否出世,只再也没有了老三的音讯。那时北方是蒙古人的势力,咱们没法去北方寻人。那天下午,公孙度突然跑了来,我见了他,当下就想杀他。他直说他没有做过,他说义军首战失利,赫连哈赤叫元军俘虏了去,蒙古人见他并非汉人,没有杀他,许给了他赏银,放他回来,要他做元军内应。」[/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又喝了口酒,接续说道:「我没有信他,只当他是脱罪之词。刚巧赫连哈赤也到了,他与公孙度一见面便打了起来,他们两个动上手,惊扰了整个酒馆里头的人,有几个识得咱们的,对着公孙度直骂汉奸走狗,一股脑儿冲上,要杀公孙度。公孙度寡不敌众,急忙遁逃出了酒楼。」[/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喃喃说道:「公孙师叔十分辛苦,没有人信他,都当他是……是那卖国贼人。他只得投金目教,公孙师叔临死时和我说过,他没有糟蹋过一个姑娘,他投金目教,只为求个栖身之所,除了本就是邪派的金目教,天下再无去处可供他果腹安歇……」[/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叹道:「恨我当年也不信他,害得他也惨死。飞云孩儿,你说说你大师伯是不是当真天下第一?愚蠢无能,天下第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望向窗外,朝阳卧在树下,早已入睡,马腹下公孙度的骨灰昙清楚可见,心道:「公孙师叔,大师伯信你了,你瞧他如此自责,你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那天,我质问赫连哈赤,公孙度所说的是真是假?他告诉我,若非公孙度出卖军情,义军怎会接连兵败?他若是已给蒙古兵收买,又怎敢继续留在红巾军中?他给了我一样物事,是一串绳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取出床底的一大串绳圈,上面系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绳结,说道:「就是这串绳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这个……是甚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他,他说这是义军兄弟们的妻子,共同串结的一个绳圈,每一个绳结,都是一个妇女的希望,保佑她的夫婿能在战场上平安归来。义军兵败,谁都没有回来,我十分自责,问他这些妇女现居何处?我是义军领袖,有责任去悼慰几句。赫连哈赤他……他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他说了甚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一字一顿道:「这些妇女家眷,全在义军兵败后遭元兵洗劫,面貌姣好者给劫了去,受尽污辱,那些样貌平平的,全都遭玩乐般得杀死,或断手残足,或开膛剖腹,无一生还……」说到此,话音悲愤之极:「只留下这个当初她们结的绳圈,依然挂在我这个头领的大帐之外!」[/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默然无语,心道:「好狠毒。赫连哈赤故意引敌兵大肆杀掠,再取这物事说与大师伯听,酒醉之人听得这事,如何不肝肠寸断?所以大师伯从此避世,折磨了自己十八年……」[/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望着窗外夜色道:「我那时起,便躲到这儿来,我的一切罪孽都从这里开始,我打算终老在此,与我一生的罪孽一同埋葬。」[/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些甚么来安慰南宫隐,他深深感觉到,前人的恩恩怨怨,并非他所能担负得起。[/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次日清晨,柳心慈梳洗妥当,赶往南宫隐的茅屋,路经山道前,一道人影窜出,拉了柳心慈便跑。[/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惊呼一声,来人忙道:「是我,别喊。」定睛望去,竟是华飞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拉着柳心慈遁入树林,说道:「酒缸里的酒不多了,我取了大葫芦要下山去买酒,在下山大道上望见金目教成群结队,敏儿的父亲正发号施令,要底下人速速去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速速去寻?寻甚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还能寻甚么?自然是寻我们了。」说到此,四周一望道:「敏儿呢?她今天没和妳一道来?」[/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愕然道:「敏儿的副堂主来寻她,说敏儿的父亲病了,病得很重,敏儿听了就急忙跟了去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惊呼道:「这下糟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怎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方才不就见到欧阳教主么?他指挥教众,中气十足,哪像个病人?那个副堂主,肯定有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惊道:「怎么办?」[/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敏儿往哪里去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道:「往东面走的,走了快有半个时辰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跟着钟月霞,飞快穿过林地,奔行一段路后,她突然一个踪跃,跳至钟月霞身前,拦阻道:「妳不是带我往下山的大道上行去,这是五毒教的旧营地,我才从这儿逃出来过,岂能不识得这儿的路?」[/align] [align=left]钟月霞低声答道:「教主上山寻妳,遍寻不着,又急又怒,是以病倒。我们见了这五毒教旧营,暂且安身,教主病得甚重,我们不敢移动教主,夫人说速速寻妳回来,再做打算。」[/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侧头问道:「五毒教不是自己放火把营地给烧了么?」[/align] [align=left]钟月霞道:「是么?怪不得看来破烂不堪,虽然简陋,也比荒郊野地来得好,至少免去风吹日晒。」[/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脸狐疑盯着钟月霞,半晌问道:「月霞,妳跟了我多久了?」[/align] [align=left]钟月霞低声答道:「六年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这六年来,我一直当妳是好姊妹,何时当过妳是我下属?妳不能到这时才来骗我。」[/align] [align=left]钟月霞咬着嘴唇,支吾着道:「我……」[/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冷冷的说道:「都到了这儿了,一个教内弟兄都没见着,教主病了,连个警戒的人都没有么?」[/align] [align=left]钟月霞「腾」的一声双膝跪地,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大哭说道:「堂主,我对不起妳……夫人给我下了天花乳,逼我骗妳来此,那毒性发作起来,我……我实在熬受不住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回身望去,果见叶青丝自五毒教废营中缓步走出,袁证跟随其后。叶青丝冷笑着道:「敏儿,算妳还有些孝心,听得妳爹爹病了,想也不想便跟来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掩嘴笑道:「要寻我回去,还得用上这法子?」[/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说道:「不这么骗妳,妳肯跟着来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钟月霞,微笑说道:「所以我爹没生病了?不过是找我回教内么,派人来传召一声便是了,要用上天花乳么?」[/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呵呵笑道:「找妳回教内,自然不必用上这猛毒,可现在是想带妳去见一个人,不得不用点强势的手段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问道:「见甚么人?」[/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冷的说道:「见妳最想念的娘亲。」[/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听到此,钟月霞趴在草地上,放声大哭,直喊道:「对不起……堂主,对不起……」[/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收了笑容道:「又是天花乳。我娘也是给妳用天花乳活活折磨死的了?」[/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说道:「我本无意杀她,是妳害死妳母亲的。妳看不惯我夺了妳母亲的地位,毒死我两个儿子,哼!妳杀我儿子,我就要妳娘偿命!」[/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瞇着眼笑道:「这么多年了,妳可终于亲口承认了。」[/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说道:「妳也离死不远了,让妳知道,死也瞑目。」[/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掩嘴笑道:「教主夫人……我再怎么说,也是赤凤堂主,妳想杀我,这是窝里反?还是公然叛教了?」[/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哈哈笑道:「死到临头妳还在想妳的堂主位啊!哼!要不是妳爹护着妳,安排了妳和公孙度,使四大分堂互相平衡,妳又躲去岳阳南宫世家地头上,若非如此,妳还能活到今天?可惜妳再怎么聪明,也算不到有这一天。妳那个小情郎,挑了金龙堂,杀了萧天让,把妳也从南宫世家狗爪子底下拐骗出来,我才有这个机会除去妳,说来我还真该谢谢他呢!」[/align] [align=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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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align=left]第七十五章、习武传功[/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搀扶着柳心慈走下山道,笑着上前说道:「南宫前辈可有法子助飞云大哥习练内功?」[/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笑道:「修习内功之法,我当然可以教他,可也得他肯苦修,还要持之以恒,经年累月方可大成。」[/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我听我爹爹说,内功极高之人,可以将自身真气贯入他人体内,受用无穷的。」[/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笑道:「妳这小丫头,挺鬼灵精,以内功传输,是有此道,我当然可以输给他了,可他能禁受得住么?异种真气入体,最是麻烦,若不慎走火入魔,轻者元气大伤,武功尽失,重则经脉寸断,爆体而亡。小姑娘,普天之下,凡事都得循序渐进,贪多务得,反受其害呀!」[/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接口道:「大伯你可教飞云哥哥习练之法,每日传他些内功,分批渐进,此法可有用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尚未答话,欧阳敏儿已抢先问道:「妳不是想回家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没好气道:「妳当然急着赶我回家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昨晚是谁哭哭啼啼,闹着想回北方去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我是想让飞云哥哥送我回家,敏儿,妳的家就在这儿,不是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闹了半天是妳想赶我回家去呢?」[/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闷闷不乐的说道:「我没这么说。」[/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转过了身,挥了挥手道:「你小子自己惹的麻烦,你摆平她们两个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头想了想,问道:「大师伯,方才心慈所说之法,可行得通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理论上是可这么行,可天下没有师傅肯这么教。只听过做师傅的挟技私藏,留上一手,还没听说有人肯损及自身真气,过给他人。飞云你进屋里来,我教你习练口诀。」[/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与欧阳敏儿随着一同进了茅屋,柳心慈见那屋里极其简陋,仅能遮风避雨,除另有一间内室外,几乎家徒四壁,不禁皱起眉头,心道:「大伯怎生住得这样地方?南宫世家何等富有,若是让他家人知道老庄主竟过得如此清苦,心里定是十分难受。」[/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满不在乎盘起双膝往地上一坐,背靠着墙,轻呼一口气,显是已有些疲累。[/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解开随身包袱,取了一块软布,盖在欧阳敏儿盘起的腿上。[/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愣了一愣,抬头望着柳心慈,不明其意。[/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敏儿姑娘,妳两腿这么叉着,也不嫌难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怎么难看?我们习武之人,不分男女,都是这么坐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没好气道:「孟子因其妻箕坐之而休之,敏儿姑娘,妳也守些礼数……」[/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笑道:「孟老夫子他是读书人么,书生有书生的规矩,我们可是江湖武人。我娘一生都守那繁文缛节的礼数,还不是受我爹冷落,让人给害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忍不住说道:「飞云哥哥不会像妳爹爹那样的,他不会负我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望着柳心慈,默然无语,良久,突然站起,将那块软布迭成方巾。[/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侧头问道:「怎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娇笑着道:「妳说得对,这么坐久了,屁股疼。拿这个垫着就不疼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一把将软布抢了回来道:「还我。好心拿给妳遮着,妳拿来当坐垫。」[/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掩着嘴连连娇笑。[/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南宫隐已将行气口诀授与华飞云,转头一瞧,说道:「这两个丫头一见面就吵,你还把她俩带在一块儿,往后还有得安宁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答道:「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办,我答应过心慈,要带她回北方,也答应过敏儿,要带她去见我师父。我自小有甚么事拿不定主意,都是问师父,正好带她俩一道北上,去问师父作主。」[/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冷哼一声道:「没断奶的孩子,老四见着你肯定骂你。」[/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声说道:「我知道师父要骂的……我是该骂……」[/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飞云,转过身去坐好,背对着我,用我教你的行气口诀照做一次。」[/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依言照做,南宫隐忽然双掌拍在华飞云背后,手按华飞云背心两处大穴,将自身内劲徐徐贯入华飞云体内。[/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惊道:「大师伯,你不是说……」[/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打断他道:「别分神,当心走火入魔岔了气。依法行气,将我传你的内息消化收为己用。」[/align] [align=left]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华飞云已明显支撑不住,虽努力依南宫隐所传法门消化内息,但南宫隐贯入的内劲似长江翰海,源源不绝,渐渐的无从消化。[/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汗湿衣襟,南宫隐见他如此,回神收气,叮嘱道:「继续依法行气三到五个周天,方得起身,千万不可分神。」[/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走出内室,见柳心慈屈膝坐在地上,欧阳敏儿坐在桌前,正吃着华飞云买来剩下的茶点,她故意把水煮鸡蛋剥下了壳,往柳心慈一递,瞇着眼笑道:「妳吃不吃鸡蛋?」[/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侧着脸,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冷冷的道:「不吃。」[/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老实不客气的把鸡蛋往嘴里送,三两口便吃掉,跟着又拿了块饼,问柳心慈道:「妳吃饼么?一人一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仍在生气,冷哼一声,连话都不回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把那饼一块块撕着吃,南宫隐笑道:「小姑娘,妳就这么狠心?一些儿也不留给人家?」[/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边嚼边说道:「问了她了,她不吃,就别糟蹋。」[/align] [align=left]过了半晌,华飞云自内室走了出来,说道:「我确是感觉神清气爽,大师伯,你不是说没有人肯耗损自身真气传功给人的么?怎么你却……」[/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我十七年前就该死了,这身功夫留着又有何用?你既想学,我便传你。」[/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问道:「若是我也想学呢?」[/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摇头道:「妳学不得。妳已经修习了霞云观的太乙心经,与我所练的内功不是一路,我说过,异种真气入体,最是麻烦,除非有能力化去妳原本内功,才能传妳。飞云孩儿不一样,他根本没听他师父的话,从来没习练内功,不过练了些吐纳运气之法,他的内息毫无流派,我输功给他,没有异种真气相抗之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边说着,边拾起一枚花生,剥去了壳,那花生壳掉落地面。[/align] [align=left]正当弯腰去捡,南宫隐忽觉下腹部一阵剧痛,「啊唷」一声,竟是站不起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大吃一惊,急忙搀扶,只见南宫隐痛得额上冷汗冒出,全身颤抖,赶忙将他扶上床去。[/align] [align=left]南宫隐颤抖着双手,拾起床边酒囊,猛往嘴里灌,总算缓和过来,却是气喘吁吁。[/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紧张问道:「大师伯可是因方才耗损真气传我,以致如此?快别再行此法传我了,飞云万万不敢再受。」[/align] [align=left]「不碍事,不干你事。」南宫隐摇了摇手,长叹一口气,似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飞云孩儿,你当真想学我的功夫,就每天都到我这儿来吧!我全都传你,一鼓脑儿全传给你。」[/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与欧阳敏儿亦十分紧张,面色凝重。[/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调息一阵,站起身道:「飞云,随我出来,我传你一套拳法。」[/align] [align=left]待得华飞云与南宫隐出了门,欧阳敏儿取过床边酒囊,打开闻了一闻,一阵浓烈酒味扑鼻而来,急忙又把盖子盖回。[/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敏儿,妳是炼毒高手,必然懂得药理,这是甚么药?」[/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还能是甚么药?不就是酒么?」[/align] [align=left]「酒?」柳心慈不禁愕然。[/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望向户外,秀眉紧戚,一语不发。[/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暂不下山,与南宫隐一同住在茅屋里,一面练武,一面就近照顾。[/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与欧阳敏儿清晨便带了野味食物前来,帮着打扫整理茅屋,傍晚时分便回到洞穴内休息。[/align] [align=left]这一天,南宫隐将「五龙朝丹拳」使过一遍,让华飞云接着习练,又再度坐在崖边石上,眺望着崖底,陷入沉默。[/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将整套拳路使过,拾起长剑,反复习练飞凤、朝凰二套剑法。[/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走了上前,笑道:「飞云哥哥,你擦擦汗吧!瞧你衣服都湿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愣:「妳们今天这么晚还没走?」[/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往茅屋一指,没好气道:「你去问问她要甚么时候走,我不和她说话。」[/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往茅屋望了望,无奈的道:「妳又和敏儿吵架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跺着脚道:「她很爱欺负我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好吧!别生气了,心慈不会为点小事生气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大伯在做甚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每天都是这样,他每到傍晚,教我练完了拳,就会坐在那儿望着崖下,和他说甚么话都不理,他会在那儿坐很久,待到天黑了,他就回屋子里,喝得酩酊大醉,就这么睡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看着南宫隐的侧影,说道:「大伯的神色好哀伤,他又在想着那些伤心的往事了?这……这崖下有甚么物事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问过大师伯,他只叮嘱我千万别下去,没再说别的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往崖壁望了一眼道:「千万别下去?这样峭壁,也下不去的吧?」说着转过来道:「飞云哥哥,你劝劝大伯,别再喝这么多的酒了,敏儿说他的病只怕不轻,还喝这么多酒,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妳不是才和敏儿吵架?怎么又提起她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嘟着嘴道:「谁提她了?我是说劝劝大伯别再喝这么多酒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叹了口气道:「大师伯每天都喝很多酒,一定要喝得烂醉如泥才昏昏睡去,后头的酒缸子里就快要取完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取完了怎么办?」[/align] [align=left]「下山买喽。」华飞云笑道:「妳不熟下山的路,找敏儿带着妳去,妳肯去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没好气道:「她下山路熟她去买,我跟不跟去又有甚么干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妳就这么讨厌她?」[/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我也不是讨厌她,其实她也帮了我们很多忙,我好感激她的……只是……只是她……」说到此,突然转过身道:「她为什么要跟我抢飞云哥哥嘛!她怎能……怎能用那种方法跟我抢嘛!好卑鄙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从后抱着柳心慈,柔声说道:「心慈,不要怨敏儿,她也不想这样,她是为了救我,失了清白,她也很痛苦的。」[/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闷闷不乐的说道:「我不管,我……我甚么都可以让她,就飞云哥哥不能让她。我爹是把我许了给你的,霍叔叔也答应了的,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孤苦无依的。我……我不让,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让!」[/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靠在门边,望着二人相依相偎,心中无限酸楚。[/align] [align=left] [/align]
  16. [align=left]第七十四章、剑气合一[/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这顿早茶真是丰富。」南宫隐难得露出笑容:「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饱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以后我天天买早茶给大师伯吃。」[/align] [align=left]南宫隐一愣,问道:「你哪儿来的银钱?」[/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你别担心,这是南宫庄主给我的银两,说来也就是你家里的钱呀……」说到此,神色略显黯然:「不是……不是我自北方带来的……蒙古人给的肮脏赏银。」[/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望着矮桌前,低声问道:「你见过子渊了?家里头还好么?香玲那个丫头,嫁了过来以后,该没那么调皮了吧?」[/align] [align=left]想起皇甫香玲,端庄沉稳,女中豪杰,即使被擒也丝毫不惧,在南宫隐口中却是说她「该没那么调皮了」,华飞云先是一愣,后忍不住想笑,赶紧说道:「南宫世家的渔场生意愈做愈大了,洞庭帮成了水贼,两家时常起纠纷。南宫夫人女中豪杰,很是令人尊敬的长辈,大师伯你不说,我还不知她少年时也是个活泼伶俐的姑娘。」[/align] [align=left]说起洞庭帮,南宫隐沉声道:「洪承义这小子,一些儿没有他老子的风范,唉…难为了公孙度,竟是死在这等小人手中。」[/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敏儿已替公孙师叔讨还了,洞庭帮已给敏儿灭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望着天边道:「飞云,你带着两个姑娘,你是风流倜傥,可人家却怎么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要一路让人指指点点的回北方去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正是要带敏儿回去见师父。」[/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呵呵笑道:「带她回去见老四做甚?你就不远千里回去专为讨他一顿骂?」[/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无语。[/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咱们四个兄弟里,属你师父的脑袋瓜子最是顽固,他一生正直,光明磊落,从不与魔道邪派为伍,金目教是干甚么勾当的,你难道不知么?你师父的性子,肯定不会许你这桩亲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头说道:「只怕这趟回去,我与敏儿的事还算小事,还有别的事情,更要惹师父他老人家生气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笑问道:「还有比你做这荒唐事更加惹他生气的?你倒说说,我听听看能和他说去不?」[/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却一脸正经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公孙师叔受的委屈一定要讨还,我与赫连哈赤誓不两立,可他……他却是师父的结义兄弟……」[/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沉默不语,良久,方自说道:「你可知赫连哈赤的武功、毒术,远在那欧阳烈之上?我早已不问世事,世间可说早已没了我这么一个人,那当今世上,除塞外三仙、阴阳二老、少林七僧、与霞云观无忧子以外,无人再是赫连哈赤敌手。慕容青城?子渊那孩儿?还是皇甫家恭儿那小两口子?全都在他手底下走不上十招。便是你那师父,也绝非他的对手,你要如何报仇?」[/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知道。皇甫老前辈拚尽全力,终也死在他手上。皇甫家贤伉俪的刀剑联攻阵、紫蝶二姨的柔云功和朝凰剑、就连敏儿得自无忧真人的天道七绝势,全都在他手上败下阵来。我自知我无论如何努力,也胜不得他。可是就因为我打他不过,我爹我娘的仇就不报了么?公孙师叔受的委屈,无数死难的义军弟兄,就这么算了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呵呵笑道:「所以,你才买早茶请我吃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愣,说道:「买点早茶孝敬大师伯,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绝没想求些甚么回报。」[/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笑道:「可我又岂能白受你的恩惠?如此想来,你在襄阳客栈也救过我一回……好吧!你当真想学我的功夫?」[/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赶忙说道:「这些全都份属应当的,没敢求丝毫回报……大师伯问我想不想学功夫,那当然是想学的了,可我当真不是为了学功夫才如此的,襄阳那时,我还不知道大师伯就在眼前。」[/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笑道:「还真像你那个师父一般啰嗦,甚么事都得讲上道理。想学便想学吧!你带上你的剑,跟我到外头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跟随南宫隐走出屋外,南宫隐往那光秃秃的石子地上一站,说道:「飞云,使尽你的全力朝我打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道:「这怎么成?我哪里敢和大师伯动手?」[/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斥道:「啰嗦!你不打来,我如何知道你的功夫到甚么层次,要从何处开始传你?我可没那闲功夫从举重扎马开始教起你。」[/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那……那侄儿便冒犯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拔出长剑,心道:「大师伯武功天下第一,无论我如何拚命,也难伤他分毫,我依大师伯之意,一开始便全力施为。」[/align] [align=left]主意既定,华飞云长剑疾刺,一势「丹凤朝阳」往南宫隐胸口刺去。[/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双手背于背后,气定神闲,眼看剑到,略一侧身,轻松让过这一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身随势走,一剑斜削南宫隐颈部,只见南宫隐略往后仰,又再避过,华飞云接连第三剑、第四剑,剑势连绵不绝,南宫隐愈是闪躲,华飞云剑势便愈绵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点头笑道:「好!天绝九剑。剑势能再快些,就更有威力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抖擞精神,加快剑势,逐渐缩小包围的剑影,却见南宫隐双足一步未动,只身子原地偏让,始终削不着半边衣角。[/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这样不成啊!再快些。剑势给人瞧着,有迹可循便有隙可乘,我能闪躲,就能进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势一转,将朝凰剑法「銮凰点头」之快剑势融入天绝九剑剑意之中,上中下雨点般袭向南宫隐全身。[/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咦」的一声:「这招的原理,倒是颇有点类似老三的如意三幻。」[/align] [align=left]剑势愈来愈密,南宫隐突然出声道:「小心脚!」一脚扫出,踢中华飞云小腿,迅捷无比。[/align] [align=left]尽管南宫隐扬声在前,华飞云仍给踢中,一个踉跄,总算是没跌倒,若非南宫隐出声提醒,这一腿只怕要给扫个倒栽葱。[/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只这一阵,华飞云已是汗流浃背,毕生之力都已使上,相距却是如此天差地别。[/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年少气盛,斗心正旺,一时忘却眼前之人是自己大师伯,长剑一扬,再次攻上,一势「凤翼天翔」斜斩南宫隐右肩。[/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呵呵一笑,侧身让开,华飞云此刻已是心如止水,天绝九剑的剑意使得淋漓尽致,「刷刷刷」连环数招,一剑险过一剑,南宫隐仍然微笑,但面上表情却渐渐认真起来。[/align] [align=left]连攻数十剑,华飞云剑势愈来愈捉摸不定,突然一剑自不可能的角度斜斩下来,南宫隐面色一凛,也不见他抬腿动手,身子竟如鬼魅般一闪即逝,瞬间飘至华飞云身后,脚尖往华飞云屁股上轻点两下道:「在你后边。」[/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此刻已然全神贯注,进入无我之境,申大庆也给一剑杀死,如袁证般高手也无法抵挡,臀部给南宫隐这么一点,「刷」的一剑回斩下来,迅捷无比,便是如南宫隐亦无从闪避。[/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嘿」的一声冷笑赞道:「这一剑使得好!」背在背后的手终于抽出,二指牢牢夹住剑锋,奇准无比。[/align] [align=left]剑锋被锁住,华飞云本能抽剑,那剑身却丝纹不动,听得南宫隐沉声说道:「使劲。」[/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身子一沉,大喝一声,鼓足全身劲力猛地抽剑,南宫隐二指就如铁钳一般,扣住剑锋,竟是无论如何抽不开去。[/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使劲啊!剑都抽不走,还怎么跟人打?」[/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抽不出剑,情急之下,竟放手弃剑,挥起拳头便往南宫隐右肩打去。[/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眼见如此,心上一惊,急忙撤去劲力,仅留二成护身劲防卫,「砰」的一声闷响,华飞云「哇」的一声大叫,整个人离地给弹飞开去,跌落地上,狼狈不堪。[/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把剑一抛,握在手上,摇了摇头道:「怎么这么差?撤了劲了还给弹飞出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这一跌,倒是给跌回来现实,挥拳的右臂如遭重击,酸麻无力,摸着屁股站起来道:「大师伯,你好厉害,你的身子怎么有这么大反震力?」[/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是你的内功太差了。你的剑法精妙,已属一流高手之列,可惜内功太差,老四没教你练内功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摸着头道:「师父自小是教过我一些吐纳调息之法,我自离开师父身边后,全心专注于悟透师父所传剑路,却少再修习内功之法。」[/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斥道:「真是大错特错!剑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没了气,便是死尸一具,剑没了气,就仅是顽铁一块。你师父怎么没和你说过呢?剑招使得再精巧,没有气便没有威力,舞剑岂是表演来的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猛然忆起雪地之中,霍隼以华丽剑招进攻,却被自己手中木剑轻易荡开的时候,霍隼的话浮现于耳际:「使剑不是表演,好看没用,还得有劲。为师这十几年来,只教你练功,却不教你练武,就是这个道理。剑招是死的,你早也使、晚也使,个把月来使上个一两百遍,再精巧的剑招也使透了,再笨的人也练熟了。但内功高低却是没有快捷方式可寻,非得靠个人修为,勤学苦练,方能有成。」[/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举起手来,看着自己双手,喃喃自语道:「原来……我始终没有参透师父所传的精髓,那晚……那晚已师父和我说过了,我却一直没记住……」[/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说道:「飞云,瞧着!」蹴起地面一颗拳头大小石子,挥剑斩去,只见南宫隐剑势连绵不绝,听得「叮叮当当」声响不断,那颗石子始终落不下来,边舞边说道:「这是剑势。」[/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舞了一阵,突然紧握剑柄,气贯剑身,一剑斩去,「磅」的一声脆响,那石头竟给从中切作两段,落在地面,南宫隐沉声说道:「这是剑气。」[/align] [align=left]南宫隐一个腾身,喝道:「这是剑势加剑气。」跃向山壁边,长剑疾挥,听得尖锐刺耳声响不断,沙石纷纷落下,南宫隐收剑回到原地,呵呵大笑,待得尘烟散去,赫见山壁上浮现「剑气合一」四个大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疼不已,直道:「大师伯……这……这是我师父传我的剑。」[/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呵呵一笑,把剑一抛道:「你拿去瞧瞧,修不修得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伸手接下,大吃一惊,只见那剑刃锋利如昔,这般切砍山石,剑身竟是丝毫未损。[/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以气护剑,运气护身,这原是同理。剑是钢铁所铸,本就比山石更硬,辅以气劲护剑,便是普通凡铁,一样可开山劈石,何必非得去抢甚么传说里的神刀宝剑?」[/align] [align=left]南宫隐举起手掌道:「苏州客栈里,那少林和尚的剑给我夺下,当纸片般揉成烂铁,你还记得不?」[/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头道:「记得。」[/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因为那剑离了主,只是普通凡铁,我的手掌却有气劲相护,虽皮肉亦能摧折钢铁。」[/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说道:「那是大师伯神功无敌,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能有此功力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呵呵一笑:「甚么天下无敌?我南宫家的吴总管,你见过的不?他那一身横练铁布衫,刀枪不入,这便是硬气功。江湖术士见过没?喉头顶枪头,胸口碎大石,喉头胸口这些身体柔弱之处,都能给他们练得刀枪不入,手掌本就是发力之处,折剑揉铁,又有何难?跑江湖卖艺的都能练得,何来天下再无第二人?」[/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如梦初醒,南宫隐笑道:「飞云,武功武功,练武还得练功啊!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你没听说过么?」[/align] [align=left] [/align]
  17. [align=left]第七十三章、再遇武圣[/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武圣前辈有意避世,不愿让人知道行踪,我们非要去寻他出来,这不太好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不是寻他出来,既已来到他的居所附近,我是他师侄,怎能不去拜候他老人家?横竖也是闲着,我们也不认得这是哪儿了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往路上一指道:「他瞬间便从眼前消失了,如何寻得?」[/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望着路面,若有所思说道:「见了大师伯,也许能和他学上几招。他老人家神功无敌,就算只一招半式,也足够我报仇雪恨。」[/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望着华飞云,半晌说道:「飞云哥哥,你还……还认二师伯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头望着路面,沉默不语。[/align] [align=left]朝阳见主人久久没有指示,卧下来休息,马腹下的骨灰昙撞击地面,敲出声响。[/align] [align=left]这一声响却提醒了华飞云,他看着公孙度的骨灰昙,下定决心道:「他自己做的事,总该清算了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我不认他了,他背弃义军,降了蒙古,泄露军情,出卖兄弟,他还杀了我爹我娘,害了公孙师叔一生……他不是我二师伯!」[/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轻功再是如何出神入化,也不能在直线上倏忽不见,又不是幽灵鬼魅。南宫老前辈既能瞬间消失,必是上下左右任一方位快速遁走,其形之速是我们目力所跟不上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走到南宫隐消失之处,四周望了望道:「老前辈本是从上面下来,他不可能再上去,若往旁闪遁,必回主道,还是会被我们瞧着,所以他必是往下跃去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趋前一看,确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下,但那小道陡峭难行,说道:「大师伯从这下去?能不摔着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往上一指道:「这般陡坡,他如履平地,相比之下,这条小道算得甚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这倒是……这种路面没法骑马的,又得用牵的了。」[/align] [align=left]三人沿着那小山道缓缓走下,初时极险,走了一刻,坡度渐缓,人马的步伐也快上许多。[/align] [align=left]约走了一刻钟时间,听得欧阳敏儿惊呼一声,华飞云往前望去,只见山道已至尽头,远处隐约可见一间破旧茅屋,藏于树丛之中。[/align] [align=left]三人走了上前,那茅屋十分破旧,仅勉强遮蔽风雨,屋外堆置了许多空酒昙子。[/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轻拉了拉华飞云衣袖,往旁一指,华飞云转头望去,见到南宫隐正站立在那酒昙之旁,他何时来此,三人都没听到声响,他似是刚刚才到,又彷佛早已站在这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欣喜上前道:「大师伯,侄儿飞云来拜候您老人家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长叹了口气道:「为何这么执意找我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自苏州一别,我一直都没再见过你老人家,方才见你救了敏儿和心慈,知道你就住在附近,做晚辈的,总该来问候一声的。」[/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点头道:「你现在见着了,快些离去吧!」[/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大伯,你真的不和我们回北方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苦笑几声道:「我流浪了十几年,想想还是这儿最适合我。我的虚名由此而起,罪孽从此而生,我该老死在这儿。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你哪有甚么罪孽呢?你让三师伯、三师婶往少林寺避祸,也是善意,当年出卖义军,陷害兄弟的,是那赫连哈赤,与大师伯无关。」[/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愣了一愣,说道:「你全知道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了点头道:「那赫连哈赤追了来,想杀我和心慈灭口,是他亲口和我说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长叹一口气道:「在苏州时,见着你身上那块前朝官银,剎时间我终于想明白了这十多年来的恩恩怨怨是甚么回事。唉!江山依旧,人事已非,现今已不再是元人朝廷,过去的事,要怎么挽回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我带公孙师叔来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愣了一愣:「你说公孙度?他在哪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至朝阳马腹下取了骨灰昙下来道:「公孙师叔死了,他是被洞庭帮洪承义杀的。公孙师叔这辈子都活得很痛苦,临死前还念念不忘要告诉我,他没有出卖义军,没有通敌叛国,他不是汉奸。我答应他要带他回北方,和师父师伯们解释清楚。」[/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双手颤抖着,将公孙度的骨灰昙抱了过来,喃喃说道:「兄弟,是我胡涂,做哥哥的胡涂……那一年你和我说的,全是实情,我却……没有听你。」说着仰天叹道:「原来我的罪过,不只是害了三弟三妹,我还害得你痛苦一世,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眼眶含泪,激动说道:「不是的,大师伯,不是你的错。是赫连哈赤害你们的,是他出卖了义军,陷害自己兄弟。他贪图蒙古人赏银,通敌叛国,把我们全都蒙骗过去,他还杀了我爹我娘,他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我却……我却认他做二师伯,喊他二师伯喊了十六年!」[/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愣了一愣道:「他杀了你爹娘?你的爹娘是谁?」[/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小时,师父便告诉我,我娘的是慕容家大小姐寒烟,我爹却一直不知是谁,只知道我从爹爹姓华,上个月在衡山,我才听那赫连哈赤说起我爹名讳是华青山。」[/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缓缓点头道:「原来你是寒烟姑娘的儿子。你爹的名字我听说过,只知道他是明王身前义士,蒙古人在通缉他,却不知他是寒烟姑娘的夫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哭着说道:「大师伯,侄儿没出息,学不到师父一成功夫,打不过那赫连哈赤。这十多年恩恩怨怨,总该有个了结,我知道大师伯神功天下无敌,求大师伯出手,收拾了此叛国贼,替我师父和公孙师叔出头作主。」[/align] [align=left]南宫隐沉默不语,将公孙度的骨灰昙交还给华飞云,转身说道:「飞云孩儿,别这么带着你师叔奔波了,你该找个地方把他供好,让他好好休息。」[/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大师伯,你不愿出手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叹了口气道:「我就没有罪过么?我说过,我一生就从这里错起,我再不想管这些恩怨了,现在我只想终老在此,甚么都不想管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对华飞云说道:「老前辈想清静,就别再苦苦为难他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低声说道:「大伯,爹爹和霍叔叔都很想你,你当真不回北方看看他们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孩子,我有何脸面去见妳爹?有何脸面去见老四……我又……我又该如何面对妳那个二伯呢?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为我操心了。」说到此,仔细望了望欧阳敏儿,问道:「我还没问你,这个娃儿是谁?我见你这些天里老带着她。」[/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她是敏儿,是……是……」说到此,看了看身边的柳心慈,一时说不下去。[/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却一脸闷闷不乐,接上话道:「已经是飞云哥哥没拜堂的老婆了。」[/align] [align=left]南宫隐问道:「他没过门儿的老婆不是妳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这事怕也说不清了,真要说出来,还叫老前辈笑话。」[/align] [align=left]南宫隐牵过欧阳敏儿右手,在她手腕处按了一下。[/align] [align=left]「呃!」欧阳敏儿轻哼一声,连忙抽手,皱着眉说道:「好疼呀,老前辈。」[/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太乙心经,妳是霞云观无忧子的门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答道:「我娘是无忧子真人门下,我的功夫是和我娘亲学的。」[/align] [align=left]南宫隐问道:「霞云观的道姑,还能嫁夫生女?」[/align] [align=left]「还俗了。」欧阳敏儿说道:「我娘跟了我爹爹,弃道还俗,前些年给人害死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南宫隐往欧阳敏儿领口内处那露出金边的衬衣望了几眼,虽然南宫隐颇有年纪,仍是瞧得欧阳敏儿很不自在,不经意拉了拉自己领口。[/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妳是江北金目教欧阳烈的女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我本不敢说,还是逃不过大师伯法眼。」[/align] [align=left]南宫隐说道:「她衣裳里头穿的是金蚕背甲吧?这件物事被当做金目教镇教之宝,江湖上可是早已声名大噪,能把镇教之宝穿在身上,除非她父亲就是欧阳烈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这事本不敢和大师伯说起,现在五毒教、金目教,都想追杀我,我们也是无路可去,才躲到这儿来的。」[/align] [align=left]南宫隐道:「你没地方可去,躲在我这儿也不是办法,你一个人倒还好,偏生你还带了两个姑娘,多不方便?」[/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我们倒是知道一处地方,足可容三人住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妳还想回去那里?」[/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那儿与这里一般隐密,必不会让人寻到。」[/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朝南宫隐深深一拜道:「大师伯,我们先去那洞里安身,明天再来看望你。」[/align] [align=left]南宫隐一挥手,不置可否。[/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与柳心慈、欧阳敏儿循原路回到山坡前,绕回山上,到了那处洞穴时已是傍晚时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看过洞壁上的刻字,心中无限感慨。华飞云说道:「妳们两个姑娘睡在里头吧!我晚上就睡洞口这儿。」[/align] [align=left]待得夜幕降临,两个女孩却都睡不着,隐约听到低低的啜泣声,欧阳敏儿问道:「心慈姑娘,妳怎么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呜咽着道:「我好想我爹,我好想回家喔……」[/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明天我们就起程往北方,送妳回家,好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敏儿姑娘,妳就不想回家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微一笑道:「我不常待在湖北家里,有时跑岳阳,有时在这附近逛,一年也难得见到我爹几次面。每回我去看他,一定会和夫人吵起来,我爹就嫌烦,又赶我回岳阳。好多年了,都是这样……」[/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妳爹爹待妳不好么?」[/align] [align=left]「不会啊!我爹很疼我。」欧阳敏儿笑道:「连这件镇教之宝都给我穿了,怎么待我不好?只是我爹脾气大,我常惹他生气,我回去也不开心啊!」[/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问道:「为什么妳要惹妳爹生气呢?」[/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笑道:「我不想的,我娘给夫人害死,我见了那女人就有气,若不是瞧我爹面上,早把她杀了。我们俩一见面就吵,我爹爹总帮她,我就会说些我爹不爱听的话,他自觉愧对我娘,可是他再怎么说是教主,是做爹爹的,在我面前拉不下脸来,就发脾气喽。」[/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好羡慕妳,虽然妳娘也早已不在了,但至少妳爹还一直爱着妳娘,一直都没忘了她。飞云大哥也爱妳,霍师傅也爱妳,妳身边有着许多爱妳的人,我没有。有时觉得,除了我爹外,也只有这只黑蜂待我是真心的,不是骗我的。」[/align] [align=left]听得柳心慈没有回话,欧阳敏儿转头一望,见她已沉沉睡去。[/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晚安,心慈姑娘。」[/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次日清晨,欧阳敏儿刚刚睡醒,走出洞外,不见了华飞云,朝阳正在一旁嚼食清晨的嫩草,跟着转回洞内,将柳心慈摇醒道:「心慈姑娘,醒醒。飞云大哥应是去见了南宫前辈,我们去和他会合,就下山往北方去,送妳回家,好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睡意蒙眬,也没听清欧阳敏儿说了甚么,四周看了看,问道:「飞云哥哥呢?」[/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只得重复说道:「他应是去见了南宫前辈,我们去找他,一道送妳回家。」[/align] [align=left] [/align]
  18. [align=left]第七十二章、山野奇人[/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黑蜂在主人离远后就会迅速散去,欧阳敏儿提防追兵,策马疾驰,朝阳在宽阔的山道上如履平地,负载两人仍然奔驰如电,将华飞云远远抛下。[/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忙说道:「欧阳姑娘,飞云哥哥所乘的马跑不过朝阳,要等等他。」[/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转马头,往侧旁小路转去,华飞云远远瞧见,跟了进去,这路越走越偏僻,渐渐进入密林,欧阳敏儿勒马停下,华飞云随后赶至。[/align] [align=left]山路崎岖,华飞云所乘的马不住喘气,一停下来,急着找嫩草嚼食,朝阳竟恍若无事一般,静候主人下一个指示。[/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跳下马来,笑道:「这马儿当真强健,跑这一趟若无其事。」转眼望了柳心慈一眼,伸手道:「心慈姑娘,我扶妳下来。」[/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却不理她,轻拍了拍朝阳马项道:「朝阳,让我下来。」[/align] [align=left]朝阳颇有灵性,四蹄一曲,卧了下来,柳心慈轻易下马。[/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这里地势偏僻,他们未必找得着。」[/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下得马来,说道:「这里也就我们三人,飞云哥哥,我想知道怎么回事。」[/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跃下马来,任那马儿去寻嫩草吃,对柳心慈说道:「心慈,我和敏儿……在这山**宿了一夜。」[/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早已心里有数,等着华飞云继续说下去。[/align] [align=left]「妳不要怪敏儿,她是为了救我……」华飞云说道:「我中了金目教的毒镖,敏儿舍身救我,我……我不能负她……」[/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话音哽咽:「所以你就不要我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说道:「我没有不要妳,心慈……妳不要哭。」[/align] [align=left]虽这么说,柳心慈泪水仍然滚落脸颊,华飞云搂着她双肩道:「心慈,不要哭嘛……妳一哭,我心上就乱了。我没有不要妳,没有不要妳嘛……」[/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边哭边说道:「飞云哥哥,你太花心了,我和欧阳姑娘,你只能选一个,我……我知道她是教主女儿,我不懂功夫,生得也没有她好看,我争不过她的。你记不记得在苏州茶店,我便问过你,如果你见了别的姑娘,生得比我更娇美,身世比我更显赫,你会不会不要我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不会不要妳的,是我师父许的婚,我不会……嗯,我正要带敏儿去见我师父,我自小有些甚么事不懂的、不会的,我都找师父,我们……我们见了我师父,问问他老人家的意见吧!」[/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这事你还得问霍叔叔,你……你要自己作主啊!」[/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坐在草地上,低头玩弄地上的青草,心里思绪起伏。[/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的话音在她耳边回响:「江北金目教,采花劫色、使毒害人,糟蹋了许多良家妇女,武林正道都不耻与他们来往。飞云,你师父一生正直,『中原四圣』,属他『剑圣』霍隼最是光明磊落,许给你的良缘你不要,你偏选中邪派教主的女儿?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霍师傅会同意这门亲事么?」[/align] [align=left]父亲的话音也在耳边响起:「我肯许,他那个师傅也未必肯许。就算我们两个老的肯许,这小姑娘的父亲就是柳一尊,他肯许么?我教两个堂主给这小子害死,教内弟兄们能服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望着他们二人,一时间三个人都不再说话,沉默掩盖着这片小树林,只有虫鸣鸟叫声此起彼落。[/align] [align=left]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自二人身旁掠过,直往欧阳敏儿飞去。[/align] [align=left]三人都是吃了一惊,那物飞至欧阳敏儿身边,十分兴奋地绕着她打转。[/align] [align=left]「啊呀!黑蜂!」欧阳敏儿惊叫一声道:「虫盒已给我扔了,黑蜂竟然仍能找到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妳不是说那是妳养的?我们走得又不远,牠找到妳并不稀奇。」[/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飞云大哥,才一会功夫,你便不记得了?早先叶青丝和袁证,就是用黑蜂寻着我们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现在怎么办?」[/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招了招手,那黑蜂似看得懂,钻进她胸口衣襟里,欧阳敏儿站起来道:「快走……你的马呢?」[/align] [align=left]四顾一瞧,只见朝阳还在身边,另一匹马已不见踪影,那本是胡三元的马,身边三人都并非马主,马儿无意留恋,自顾寻水草吃去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道:「那马又累又渴,大概寻水草去了。」[/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皱着眉道:「朝阳载不动三人的。」[/align] [align=left]「牵着走吧!这种路,马儿也跑不快。」欧阳敏儿牵起朝阳,柳心慈突然跑了过去,说道:「欧阳姑娘,牠不认得妳,我牵。」[/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微一笑:「好,妳的马儿,妳牵。」[/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把将柳心慈托上马背,无奈的说道:「我来牵吧!敏儿,这里妳路熟,要怎么走好?」[/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边往小路内走去,边说道:「我若是路熟,前日便不会迷路了,哪儿偏僻往哪儿钻吧!让他们追着,光一个赫连哈赤就够收拾咱们三人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三人拨开野草,往更偏僻处走去,华飞云拔出长剑,斩去杂草藤蔓,走得十分艰难。[/align] [align=left]又行一段,已全然无路,华飞云愕然道:「没去路了,要回头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抬头望去,往上一指道:「飞云大哥,你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跟着望去,除了古木参天,不见有何异状,问道:「怎么了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你看这巨木的枝叶,上头挂的是不是一张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细瞧了瞧:「确是一张网……大概是猎户挂在那儿网鸟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转头问道:「猎户么?他是怎么上去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这我怎会知道的呢?哎!我们都没路走了,还去管猎户补鸟儿的网作甚?」[/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潜运真气,汇纳涌泉,使尽全身功力,奋力一跃,笔直朝上疾窜,轻功造诣之高,远在华飞云之上,却连那枝端挂的网一半高度都构不上,落了下来。[/align] [align=left]只这一跃,欧阳敏儿已是使尽全力,深吸一口气,调理内息。[/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赞道:「敏儿,妳真好功夫。」[/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往上一指道:「那个猎户才真好功夫,我方才一跃已是全身气力,尚不及他跃的一半高。」[/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确实如此……甚么猎户能有这样轻功?」[/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不知是不是猎户,总之有武功极高之人来过这里,他在这儿网鸟,可见他并非路过,而是就住在附近,我们四处寻寻,看有没有人家。」[/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顺着枝端张网的方向望去,取华飞云的剑斩开比人还高的蔓草,勉强走了过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与柳心慈跟随其后,走不一会,柳心慈说道:「飞云哥哥,我有些害怕,我们回去好不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敏儿,没有路了,再这么勉强走下去,就算我们能走,朝阳也不能走。」[/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往前望了望,确实已无路可走,也决定放弃,才一转身,忽见蔓草中一条蛇疾窜出来。[/align] [align=left]「哇啊!」柳心慈惊叫一声,往后连退数步,欧阳敏儿急叫道:「心慈姑娘!」伸手去抓,原来后面是个险坡。[/align] [align=left]那蛇盘在欧阳敏儿腿上,往上便窜,纵是她使毒多年,也给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抬腿一蹬,将那蛇远远甩开。[/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手拉着柳心慈,这一抬腿,只剩得单脚,重心不稳,与柳心慈双双滚下坡去。[/align] [align=left]「敏儿!心慈!」华飞云出声喊叫,却抓不回她二人,赶至坡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赫然见到那斜坡上竟站立一人,如此险坡,竟能有人站立其上,华飞云揉了揉眼再望过去,只见那人举手一抄,轻易将两个女孩抓住。[/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与柳心慈也是惊魂未定,只见那人双手将两女拦腰抱着,往坡下奔去,如此险坡,他却如履平地,脚下一些不曾走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惊叹道:「这个到底是人是鬼?」当下不敢多想,牵了朝阳道:「朝阳,我们快绕过去。」连忙顺着坡面寻找绕下山的路,缓缓行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话说那奇人抱着二女,从容自险坡奔下,到得平地,才将二人放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吓得面色惨白,抬头一望,见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头白发白须,急忙说道:「多谢前辈救命。」[/align] [align=left]那老者说道:「上头根本无路,妳们怎么会去到那儿?若非我在那儿补鸟,妳们这么滚下来,还有命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正待说话,忽听柳心慈惊呼道:「南宫大伯,原来是你?」[/align] [align=left]那老者定睛望了望,面上十分惊慌,说道:「怎么是妳……不,别说妳见过我,没受伤便快走吧!」说着一转身,形如鬼魅,瞬间遁去,消逝得无影无踪。[/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如梦初醒,喃喃自语道:「甚么……甚么人啊?不……那是个人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当然是人了,他是我南宫大伯啊!」[/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更为惊讶:「妳是说『武圣』南宫隐?他尚在人世?」[/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除了我南宫大伯,天下还能有人使得上这份功夫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说道:「我的腿还在发抖,吓死我了,我们先歇一歇吧!」[/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点了点头道:「我也走不动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坐在路旁石头上,说道:「这下倒好,我们这么一跌,谁也找不着我们了,只是我更加不认得路了,连这里是甚么地方都不知道。」[/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沉默了一会,问道:「欧阳姑娘,妳为什么救我?」[/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愣了一愣,说道:「我们在岳阳码头那时便是朋友,是吧?」[/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我知道妳待我们好,我也知道妳一路助飞云哥哥寻我,我好感激妳的。可是……可是妳能不能别和我抢飞云哥哥?妳有一身好功夫,有个教主爹爹,妳又生得那样好看,妳能寻到更好的如意郎君。飞云哥哥和我……和我在北方便认识了,我爹爹和霍叔叔作主许了我俩的婚事,妳这么插进来,我好难为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低头不语,过了好半晌才说道:「那妳要我怎么办?我……我还做人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妳也是个姑娘,妳怎么能这样?妳怎么能……怎么能用这样的法子……」[/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激动说道:「妳当我是甚么女人?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会死的!这也不管么?他抱着我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妳的名字,妳知道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继续说道:「在船上时,我就听你们俩说是夫妻,妳口口声声长辈许婚,我当真没想和妳抢的。可是……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我现在甚么都给了飞云大哥,妳现在才要我退出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那我又怎么办?难道妳要我退出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好慌好乱,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做。」[/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激动的道:「都是你们不好,使毒害人,害到自己了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缓缓点头道:「是啊……这是报应……」[/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牵着朝阳,绕至较平坦的路面后即跃上马背,沿着不起眼的山道绕至坡下,顺着山坡往回走,很快便寻着了柳心慈与欧阳敏儿。[/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靠在树干上,欧阳敏儿伏在石上,两人都睡得很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这才放下心,自思:「那个奇人倒也没有伤害她们的意思。」走了上前,轻摇着柳心慈,轻声唤道:「心慈,醒醒。」[/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才刚惺忪醒来,身旁的欧阳敏儿已机警跃起,华飞云忙道:「别怕,是我。」[/align] [align=left]柳心慈说道:「飞云哥哥,我们见到南宫大伯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愕然道:「原来那个人是南宫大师伯,他走了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点了点头道:「他认出是我,转身就走了,我们赶不上他。」[/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抬头往那坡上高耸入云的巨木顶望去,喃喃自语道:「大师伯若是在这里网鸟,那他定是住在附近,我们去找他。」[/align] [align=left] [/align]
  19. [align=left]第七十一章、真相大白[/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话未说完,青衣人已沉声喝道:「妳们两个鬼扯甚么?还不把他拿下!」[/align] [align=left]二女分别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分持双刀,左右攻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上一惊:「上回对敌,她们只使单刀,原来她们还有互使双刀的阵法未用,这可麻烦。」[/align] [align=left]未及细想,二女已轮番攻上,华飞云抖擞精神,使开剑势,力战二女双刀阵。 慕容紫蝶秀眉一皱,挥剑攻上,青衣人横里截下,冷笑道:「怎么了?二小姐,妳不是要找我报仇的么?」[/align] [align=left]听得这句「二小姐」,慕容紫蝶心上一震,但她怔愣只这一瞬,立时回神,使开朝凰剑法,往青衣人疾攻过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力敌红日、弯月,二女这回所使路数与上回大不相同,四把刀轮攻流转,华飞云才斗数十招,便觉难以招架,心道:「上回是萧天让突施偷袭,才将二女分开,如今她们所使的路数又不相同,这该如何是好?」[/align] [align=left]眼见二女双刀阵几乎无懈可击,华飞云横剑一挥,竟然收势,仗剑而立。[/align] [align=left]二女一愣,红日冷笑道:「这是怎么?投降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不答,凝立当场,弯月娇喝一声:「束手就擒!」扑上前要捉华飞云。[/align] [align=left]弯月扑到身前,华飞云突然出剑,直刺弯月咽喉。[/align] [align=left]这一势来得太过突然,弯月惊呼一声,横刀格挡,红日亦立即扑上迎救,谁想华飞云这一剑却未使老,剑锋横里往红日攻来方向削去。[/align] [align=left]红日吃了一惊,右手持刀横架,左手刀朝华飞云肩头砍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又再变招,身随势走,一剑直刺弯月眉心,弯月正待进攻,眼见长剑刺来,不得不退。[/align] [align=left]逼退弯月,华飞云立即变招疾攻红日,施出朝凰剑法「銮凰点头」,听得一阵「当当当当」连响,红日左右刀交互轮转,将华飞云剑势全数卸去。[/align] [align=left]红日卸去攻来剑势,刚想出击,华飞云身影倏忽不见,正自惊疑,听得弯月大喊道:「红日闪开!」急向旁闪,华飞云竟自身侧一剑斩来,只毫厘之差,就给削中。[/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击不中,剑势一变,乘势直刺红日胸口,红日惊呼一声,再要举刀来格,已是不及,眼看要给一剑刺中。[/align] [align=left]就在同时,弯月已然来援,「当」的一声脆响,华飞云剑锋被横里格开,红日亦重整架势,双刀阵再次复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收回剑势,凝神备战,心道:「她们以二敌一,这双刀阵实在难缠。」[/align] [align=left]红日、弯月却也不立即抢攻,二女低声交谈,红日问道:「姊姊,他使的甚么剑路?」[/align] [align=left]弯月答道:「我不知道,他的剑路很古怪,飘忽莫测,完全料不中他下一剑会如何出招。」[/align] [align=left]正当此时,见一物飞来,落在不远处地上,二女回头望去,是一小铁盒,盒里装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虫。盒子摔落,盒盖掀起,里头的小虫纷纷跑了出来,在地上四处乱爬。[/align] [align=left]二女顺着这虫盒飞来之处望去,只见欧阳烈亦同时斥责道:「敏儿,妳又想作甚?」[/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陪个笑脸,缓步走到柳心慈身后,悄声说道:「跟着我走。」[/align] [align=left]红日、弯月见不关己事,虽不明欧阳敏儿扔个虫盒来意图为何,却也没有大妨害,也就不去在意。[/align] [align=left]才一回头,见华飞云身影已在面前,二女同声惊呼,急忙左右避开,她们动作一致,反应灵敏,虽惊不乱,分列两侧摆起架势。[/align] [align=left]红日娇斥道:「好卑鄙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笑道:「妳们还不是两人打我一个?有本事就一个一个来。」[/align] [align=left]弯月说道:「咱五毒教没全部一起上来算对你客气了。」双刀一架,脚上一弹,人已箭射窜出。[/align] [align=left]红日亦同时攻上,华飞云迅速后退,只见他步法诡谲,身影缥缈,形似鬼魅,二女无论如何夹攻,始终捉摸不到华飞云的身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嘿!鬼影游步。」胡三元走到欧阳敏儿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妳教这小子的?」[/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着问道:「胡神医怎生识得?」[/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嗤笑一声道:「嘿!我是甚么人,妳母亲没和妳说起么?」[/align] [align=left]「三不医的怪大夫,不是么?」欧阳敏儿娇笑着,随即收了笑容道:「她可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早已仙逝了。」[/align] [align=left]胡三元问道:「妳扔那虫盒出去,现在又来劫持柳姑娘,到底想做甚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娇笑道:「不告诉你。」[/align] [align=left]这头华飞云施展「鬼影游步」力战红日、弯月,双方都未能占得明显上风,华飞云心中却是频频叫苦:「我步法初学不久,若使得老了,必被她俩瞧出。」只得仰赖变幻莫测的「天绝九剑」拖住双刀阵,勉强打了个旗鼓相当。[/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慕容紫蝶与青衣人战不数回,已明显不敌,汗湿衣襟,喘息连连,却始终奋力支撑,眼见华飞云与红日、弯月二女难分胜负,心中忖度:「再打下去,我非败不可。这厮杀死姊姊,我就算拚得重伤,也要刺他一剑。」[/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转守为攻,每一剑都直指青衣人要害,凌厉无匹。[/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哼一声道:「妳使这拚命打法,也休想伤我分毫。」长鞭往慕容紫蝶手腕一绕,喝道:「给我过来!」[/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给鞭子扯了过去,忽然抛剑,剑交左手,往青衣人颈部刺去。[/align] [align=left]青衣人万没料到她左右手均可使剑,侧头急闪,细剑「嚓」的一声划破青衣人脸颊,与此同时,青衣人一掌「翻云掌」打去,「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打在慕容紫蝶上腹部。[/align] [align=left]听得慕容紫蝶惨叫一声,给这一掌击飞出去,摔落地面,连咳了数声,呕血不止。[/align] [align=left]慕容琳大叫道:「娘!」就要冲前,慕容紫蝶急阻道:「琳儿,不要过来。」[/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哼一声道:「正面挨我一掌竟没当场给打死?妳这些年倒真练了不少火候嘛!」[/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卧在地上,左手紧按着胸口,喘着气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align] [align=left]青衣人问道:「甚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抬起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姊姊?赫连哈赤!」[/align] [align=left]青衣人这才注意到,这一剑划伤脸颊,面罩也给削破,只得将面罩取下,扔在地面,沉声问道:「这么多年不见了,妳见我半边脸仍能认出我来,佩服佩服。」[/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自你喊我那声二小姐,我便猜到是你,赫连哈赤,这十多年你总认为我已死了,你不知道我招赘生女,江湖上人人喊我二夫人,这句二小姐,我好多年没听过了。」[/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一怔,随即冷笑道:「原来如此,妳还是那么心思细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厉声问道:「你为什么杀我姊姊?」[/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说道:「我要杀的是华青山,谁让妳姊姊私奔嫁了给他,算她倒霉了。」[/align] [align=left]「蒙古人才在通缉我姊夫,干你何……」慕容紫蝶心思细密,她那「事」字尚未出口,瞬间已想通了来龙去脉,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当年泄露军情,出卖义军的,不是公孙度……是你!」[/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华飞云正在激斗,见此情此景,惊讶得凝立当场,险些掉了剑,红日、弯月二女横刀架在他颈边,轻易将他擒下。[/align] [align=left]利刃抵在颈边,华飞云仍不在意,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问道:「二师伯……真的是你?他们……他们怎么说……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为什么是你?」[/align] [align=left]「你为什么要杀我爹我娘?」华飞云大声吼叫:「你既然杀了我爹娘,为什么还要照顾我?为什么要把我养这么大?为什么!」[/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不答话,只问着欧阳烈道:「欧阳教主,你这准女婿,你留不留?」[/align] [align=left]欧阳烈瞧都不愿瞧华飞云一眼,说道:「我哪够福气招这小子为婿?他身边的女人这么多,我哪有这福份?」[/align] [align=left]「那没办法了。小子,你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下去问你的爹娘。」赫连哈赤吩咐道:「红日、弯月,杀了这小子。」[/align] [align=left]这话说出,二女却迟疑不肯动手,赫连哈赤怒喝道:「在干什么?我说杀了这小子。」[/align] [align=left]红日支支吾吾答道:「他……我俩中毒之时,是他与那金目教的恶人斗,没让我们受人污辱,他也没有对我们……还、还好意抱我们出去,汉人之中,也是有好人的啊……」[/align] [align=left]弯月更是小声说道:「而且……赫连法王,为什么你……要一直伪装是教主?教主……教主呢?」[/align] [align=left]弯月声音虽轻,但这话一出,五毒教众登时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七嘴八舌议论道:「他为什么装作是教主?」、「教主呢?教主为什么不来?」、「教主是不是被你害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正慌乱间,忽见远处一片黑影,迅速掩来,夹带着震耳欲聋的嗡嗡声。[/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来了。」跟着转头往后喊声:「朝阳。」[/align] [align=left]朝阳听到有人喊牠,快速奔来,欧阳敏儿抓着柳心慈跃上马背,喊道:「胡神医,借你的马一用。」[/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拉去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驾着朝阳,奔向胡三元的马,顺手一扯马辔,那马嘶叫一声,跟着朝阳往前奔去。[/align] [align=left]只见那片黑影已笼罩下来,以地上那虫盒为中心,迅速集结,疯狂囓食着四散满地的小虫。[/align] [align=left]「是黑蜂!」叶青丝大惊道:「敏儿,妳好大胆子。」[/align] [align=left]原来欧阳敏儿掷出虫盒之际,已将身上那只黑蜂悄悄放出,黑蜂本就是群居生物,使用牠独有的方式,召集大批蜂群前来捕食虫盒。[/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驾着朝阳,拉着胡三元的马,奔向黑蜂群中。[/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吓得大叫:「欧阳姑娘,妳做甚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别怕,闭上眼睛,黑蜂不会伤我,牠们是我养的。」[/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大喝道:「敏儿!妳……」[/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回头喊道:「爹,女儿不是有意违逆,我身心都给了飞云大哥,爹若杀他,女儿一生幸福都将毁去。我只是暂时离家,待爹爹你气消了,我会回来向您赔罪。爹爹……保重身体……」[/align] [align=left]黑蜂声势浩大,见状令人不寒而栗,赫连哈赤叫道:「蜂主要想吃虫,别招惹牠们,取布蒙头,静伏不动。」[/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与其余众人一样,双手抱着头,惊慌失措。欧阳敏儿冲进蜂群内,对华飞云喊道:「飞云大哥,快上马,黑蜂不会伤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跃上胡三元的马,与欧阳敏儿并骑飞奔而出,直往八公山上去。[/align] [align=left] [/align]
  20. [align=left]第七十章、宿仇相见[/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走了上前,说道:「飞云孩儿,你当真胡涂,你师父和你三师伯都已同意你们俩的亲事,这你不是知道的么?你怎能见了别的美貌姑娘,就和她私订终身?」[/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望了欧阳敏儿一眼,继续说道:「江北金目教,采花劫色、使毒害人,糟蹋了许多良家妇女,武林正道都不耻与他们来往。飞云,你师父一生正直,『中原四圣』,属他『剑圣』霍隼最是光明磊落,许给你的良缘你不要,你偏选中……选中了邪派教主的女儿?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霍师傅会同意这门亲事么?你真是……真是胡涂。」[/align] [align=left]这番话说得在场金目教人各各面露愠色,袁证干咳两声,说道:「正道女侠,慕容夫人,妳要教妳外甥,别在咱们地头上说教。是,我教卑鄙下流,糟蹋良家妇女,妳倒问问妳外甥都做了些甚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问道:「飞云,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在慕容紫蝶耳边低语了几句,跟着低头不语。[/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面无表情,扬起手来往华飞云脸颊上一记轻掴,她毕竟不是华飞云生母,这一掌打得极轻,却让华飞云更加难受,他恨不得这一掌打得他牙崩唇裂,也不愿是这么轻轻的一拍。[/align] [align=left]慕容琳奔到母亲身边问道;「娘,表哥和妳说了甚么?为什么突然……突然说要和这个女人成亲?」[/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含着泪问道:「飞云哥哥,你到底说了甚么?连我……连我也不能听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要我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我没有不要妳,心慈,我只是……只是……」[/align] [align=left]柳心慈眼中泪珠终于滚下,哽咽着说道:「飞云哥哥,到底怎么了?你说过会带着我,你说过不会让我孤苦无依,你答应过我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的怒喝,打断了这里的纠结:「二夫人,妳现在明白了?我要把这小子碎尸万段,谁敢拦我就杀谁!妳也一样,就是慕容青城来了也是一样!」[/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欧阳教主,彼此都是做人长辈的了,你这么冲动,可没想过杀了我外甥,令千金情何以堪?」[/align] [align=left]「给我住口!」欧阳列怒不可遏,暴喝一声,双臂青筋暴起,真气流转全身,犹如出闸猛虎般择人而噬。[/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心急如焚,心道:「怎么办?爹爹动了真怒,眼下是跟不得飞云大哥回北方了……得想个法子掩护他们走……」心中想着,四下环顾,转眼往胡三元瞧上一眼。[/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哈哈一笑,伸手拦道:「哎!欧阳姑娘,我把人送到,这个忙算是帮完了,这小子自己惹的风流帐自己摆平,妳别打我主意。」[/align] [align=left]钟月霞急忙说道:「禀教主,请容属下说句话。」[/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怒吼道:「全都住口。」[/align] [align=left]钟月霞道:「教主,我只说一句。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教主就成全了这门亲事吧!许了亲,教主得回女儿还多一个女婿,若是杀了他,甚么都没有了。」[/align] [align=left]听了这话,欧阳烈怒气稍退,瞪视着华飞云,一语不发,良久说道:「我肯许,他那个师傅也未必肯许。就算我们两个老的肯许,这小姑娘的父亲就是柳一尊,他肯许么?我教两个堂主给这小子害死,教内弟兄们能服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叶青丝已服了解药调息完毕,走了上前,笑道:「胡三元,真是久违了呢!」[/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尴尬的笑了一笑道:「是啊、是啊!」听得叶青丝朝自己搭话,他竟是连回话都不怎么会了。[/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故意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成亲?」[/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呵呵傻笑,突然指着山道口说道:「瞧那儿,又有人凑热闹来了呢!」[/align] [align=left]蓦地一声朗笑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五毒教人马正从八公山道上下来,当头的正是那青衣人,向欧阳烈作了揖道:「金目教主,幸会了。」[/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沉声问道:「阁下是谁?」[/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现身,华飞云等人全都恨得咬牙切齿,欧阳敏儿奔了上前道:「他自称是五毒教主铁令山。爹,就是他放毒镖害女儿的。」[/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笑道:「欧阳姑娘怎么如此屈我?那镖是妳金目教的,我不过扔去还妳罢了,谁想妳自己解不了自己门下的毒。说起那毒镖,倒是还差些害死我两个手下,她们也莫名其妙的失了清白,这笔帐又该向谁讨呢?」[/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说道:「铁令山?铁令山是汉人,你的口音却是苗语,铁令山五短身材,武功平平,不似你高头大马。说起我这女儿,女孩儿家跑江湖容易受人欺负,我这个女儿虽不争气,总算也教会了她一些防身功夫,谅那铁令山还不足以难为我女儿。你到底是谁?何不揭下面罩示人呢?」[/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笑道:「真是抱歉,早年染了天花,面目全非,蒙上面罩,是怕吓着了人。欧阳姑娘本事可大了,我这两手功夫怎能难为她呢?」[/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问道:「你想怎样?」[/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哈哈一笑道:「不想怎样,下山路过,顺道做个媒人。」[/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沉声道:「做甚么媒人?」[/align] [align=left]「令千金和这姓华的小子啊!」青衣人说道:「我说欧阳教主,你当真难得胡涂,事情都到这个份头上了,除了结亲,还能怎么?你将他杀了,叫欧阳姑娘往后还怎么做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尚未答话,华飞云已冲了上前,怒骂道:「胡说!谁要你这个媒人?」[/align] [align=left]青衣人语音突然变得阴森可怖,一字一顿道:「小子,你捡回一命,还享了艳福,得着便宜还卖乖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怒道:「你杀了我爹我娘,我同你拚命!」拔出长剑,一跃上前。[/align] [align=left]赵木柱一挥手,五毒教众正欲上前,青衣人一声喝道:「都别上,这小子找的是我。」[/align] [align=left]眼看华飞云剑到,青衣人一举手抓去,竟轻易将长剑夺下,向华飞云反刺一剑,华飞云翻身急闪,勉强避过。[/align] [align=left]手中兵器被夺,华飞云无技可施,只得怒目瞪视着青衣人。[/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笑道:「你这小子也真够蠢笨的了。我教翻云手专夺兵刃暗器,你见了这么多次,还是没防备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踏前一步,欧阳烈立时喝止道:「敏儿,回来,金目教的都别上,没有咱们的事,静观其变。」[/align] [align=left]青衣人拿起长剑端详道:「普通货色,这是你师父传你的?」[/align] [align=left]话犹未了,那剑竟自己飘起,青衣人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举掌往上拍去。[/align] [align=left]一个人影掠过,与青衣人对上一掌,竟是无声无息,那人身段娇柔秀丽,左手抄起长剑,一个翻身轻飘飘落在华飞云身侧,将长剑交还华飞云道:「剑拿好,别再轻易给人缴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谢道:「谢谢妳,二姨。」[/align] [align=left]见了慕容紫蝶,青衣人大为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冷笑道:「凶手!你记得我了么?你没想到那晚并没把我打死吧?」[/align] [align=left]青衣人怔愣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冷笑道:「我真没想到妳能活得下来,妳的命还真大。」[/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我这条命能活到今天,全为了向你讨还我姊姊的血仇。」[/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笑道:「哦?妳这个文弱爱哭的娇柔姑娘,这些年来学了些甚么高深武功啊?明着和妳说了,就是慕容青城也不是我的敌手,妳自比妳父亲如何?」[/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只怪你身上血债太多,要找你报仇的不只我一人。」说着手上细剑一抖,飘身攻上。[/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翻云手」再起,去抓那细剑,感到一股浑厚柔劲阻住,速度一慢,慕容紫蝶轻易闪过,由上而下朝青衣人头顶刺去。[/align] [align=left]青衣人侧身闪避,那股柔劲渐渐包围青衣人周身,慕容紫蝶运起朝凰剑法「銮凰点头」,步步进逼。[/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笑一声:「柔云功。这功夫倒是很适合妳的个性来练,小娇女。」忽然双臂一震,一股刚猛气劲硬将这股柔劲排开,一挥手扣住慕容紫蝶咽喉。[/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却不闪躲,细剑一舞,一势「銮凤求凰」朝青衣人腋下刺去。[/align] [align=left]青衣人被迫撤招,哈哈笑道:「不错,妳功夫进步多了。」[/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喊道:「二姨,我来助妳。」举起长剑,纵身攻上。[/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左手「翻云掌」抓去,华飞云得了教训,深怕长剑又被夺下,剑势一收一放,「凤落梧桐」朝青衣人刺斜斩去。[/align] [align=left]谁想青衣人这一抓并不抓剑,避开这一势,抓住华飞云手臂一拉一带,喊道:「过去挡着。」将华飞云甩向慕容紫蝶剑锋之处。[/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心上一惊,急忙收势,青衣人一掌拍去,笑道:「抱好妳的小外甥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举掌相迎,「砰」的一声,青衣人掌劲异常浑厚,强弱立判,华飞云给击得飞退,慕容紫蝶只得收回剑势,当真抱着华飞云,「柔云功」柔劲护着华飞云缓缓落地。[/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飞云孩儿,你内功实在不行,别和他斗力,他的内劲远在你十倍之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问道:「如何敌他?」[/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道:「别慌,我有主意。使『飞凤剑法』,把你师父教你的『天绝九剑』剑意融入剑势之中,与我的剑路相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点头示意,一舞剑身,一势「凤翼天翔」抢攻上前。[/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笑一声,又再抓剑,与此同时,慕容紫蝶一势「凰开日月」,削向青衣人右肩,这两剑势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将青衣人攻势封得滴水不漏。[/align] [align=left]眼看华飞云剑到,青衣人急忙侧身闪躲,刚向旁让开,慕容紫蝶细剑已到,青衣人挥手格开细剑,华飞云剑锋已自上而下斩至。[/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哼一声,「翻云手」上抓华飞云剑锋,突然一条黑影迅捷无比向慕容紫蝶肩头劈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叫道:「二姨,当心他的鞭子!」[/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十八年前,慕容紫蝶就伤在此人长鞭之下,自交手之初,她便时刻提防青衣人出鞭子,眼见鞭影劈到,翻身急闪,顺势一剑「銮凤求凰」递出,斜斩青衣人颈部。[/align] [align=left]见着慕容紫蝶出招,华飞云跟着一势「飞凤贯日」,从另一侧夹攻青衣人。[/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咦」的一声,抽回长鞭,那鞭势变幻莫测,华飞云与慕容紫蝶连攻数招,均被鞭影逼退,慕容紫蝶一使眼色,与华飞云双双后退,拉开距离。[/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飞云孩儿,你内力不够火候,斗他不过,但你剑势已十分精巧,使飞凤剑法与我配合,咱们双剑合璧。」[/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愣,说道:「我使两套剑势合一的凤凰剑法与他交过手,也落败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一人运使与二人合使当然不同,人无法一心二用,不能首尾分离,更不可能生得四条手脚,但二人合使,可以分攻敌人不足防的二侧,更可协防联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猛然忆起与红日、弯月二女交手之时,二女刀法并不奥妙,本身武功也不如自己,但以二敌一,盈缺互补,此攻彼守,相互配合,其威力激增数倍,委实难防难挡。思及此处,舞开一个飞凤起手剑势,凝神备战。[/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哼一声道:「想群殴,我也有人奉陪。」接着转身吩咐道:「红日弯月,把这小子给我拿下。」[/align] [align=left]红日、弯月应声跃出,摆出双刀阵,挡在华飞云身前。[/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苦笑道:「又是妳们……我才想着妳们呢!」[/align] [align=left]他言下之意,自是才想起与她二人对敌时的双刀联攻阵,但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二女登时面上一红,红日斥道:「想我们作甚?我俩的清白,就是给你害去了。」[/align] [align=left] [/align]
  21. [align=left]第六十九章、恩怨情仇[/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接连两个倒翻,拉开和叶青丝的距离,挥手阻道:「别打了夫人,我……你们教主有话说。」[/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忖道:「瞧她这个样儿,喘不上气了吧?还想争取时间休息,我怎能让妳如愿?」使开鬼阴爪,朝慕容紫蝶猛扑过去。[/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接连避过数爪,腿上一曲,竟不支跪倒在地,叶青丝一爪朝她头顶抓下,忙举右手细剑横架,只见眼前一花,手中细剑已给叶青丝一把抓下。[/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勉力持左手剑朝叶青丝挥去,这一势全无名堂,真是乱挥乱斩,叶青丝冷笑一声,手持细剑横里架开,「当」的一声,慕容紫蝶左手剑给击飞出去,落在地面。[/align] [align=left]叶青丝一剑指着慕容紫蝶眉心,笑道:「二夫人,承让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连连喘息,说话都有气无力:「还……还没分出胜负……」[/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呵呵笑道:「妳都这个样儿了,还没分出胜负?二夫人,算了吧!咱金目教也不想开罪姑苏慕容,何必一定要斗得见血呢?妳自带妳女儿回去,姓华的这小子,妳保不得。」[/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喘着气道:「我……就算是我不服输的话吧……若是……若是我能胜得夫人……可……可要放我侄儿安返苏州……好么?」[/align] [align=left]叶青丝笑道:「妳连剑都让我缴了,爬都爬不起来了,还有甚么好斗的?若是这个样儿都能反败为胜,妳爱带谁走都没关系。」[/align] [align=left]「呼……这……这句话……」慕容紫蝶说到这里,忽然面上一变,微笑道:「可不要忘了哦!」[/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方自怔愣,忽觉一股柔劲袭来,手中剑想要抽回,已是不及,「啪」的一声给慕容紫蝶拍中手腕,登时手臂酸麻,那细剑又给夺了回去。[/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霍地站起,手中细剑翻来转去,连舞数个剑花,娇笑道:「这把剑名为『碎花』,自我十八岁那年我父赠我此剑,从未当真让人缴了去。妳若真能缴下我剑,就当是我输了,若我侥幸反败为胜……教主夫人,方才说话,可要算数。」[/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怒道:「妳这女人真会装模作样。」举爪攻上。[/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面色一凛,剑势突然变缓,朝着叶青丝来势徐徐送出一剑。[/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一声道:「还在装模作样!妳这么慢的剑想斩谁呀?」正待去抓她剑柄,忽觉这一剑夹带强大柔劲,竟是动作也给这股柔劲拉扯住。[/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剑势虽缓,但剑劲深厚,直刺斜削,每一势都夹带着浑厚柔劲,叶青丝极力闪躲,已是不易,更别说出招攻击,心上惊异:「这到底是何路剑法?她使的细剑明明就擅长轻快路数,何以反用剑气运使?这分明与兵器相左,但她为何使来如此威力十足?当真邪门。」[/align] [align=left]再斗数招,叶青丝只顾防守,处尽下风,「鬼影游步」擅长的就是轻快换位,给这柔劲绊住,难以发挥,好几次险些给慕容紫蝶细剑刺中,逼得她杀意顿生,心道:「对不起了,是妳逼我,可怪不得我心狠……」[/align] [align=left]叶青丝闪过一剑,忽然伸手往怀中一探,撒出一团黄色粉末,慕容紫蝶微微一笑,猛地挥舞剑势,剑气将黄色毒粉逼得倒袭回去,尽数沾在叶青丝身上。[/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尖叫一声,赶忙探手入怀,欲取解药,慕容紫蝶剑势一变,运起朝凰剑法「銮凰点头」,连番进逼,不让叶青丝有空闲伸手取药。[/align] [align=left]这黄鳞粉沾肉发痒,女子中了,定给自己抓得面目全非,金目教使这毒药,毁人面目,这番却自食恶果。叶青丝给逼得没法,尖声叫道:「慕容夫人,请歇一歇,让我取药解毒。」[/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笑道:「怎么你们自己也怕毒药啊?我还道使毒之人,个个百毒不侵呢!」她嘴上说着,手中剑却愈使愈快,分毫不让叶青丝有喘息机会。[/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脸上、身上奇痒难耐,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练「鬼阴爪」本就留有修长指甲,一抓之下,立现血痕,却是痒中带痛,更加难受,她自己使的毒,当然知道毒药厉害,急叫道:「二夫人,算我输了,别再打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收起细剑,面上虽仍微笑,却是带有些微愠色,说道:「快吞药吧!彼此都是女人,妳竟用这毒药害我,太也狠毒。」[/align] [align=left]与此同时,欧阳烈亲自动手,举掌朝华飞云当头拍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虽不愿与欧阳烈交手,奈何兵临城下,不得不举剑还击,一势「凰开日月」削向欧阳烈手腕。[/align] [align=left]欧阳烈竟不闪躲,瞬间改掌为抓,去抓华飞云剑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收剑,冷不防欧阳烈左掌已到,「砰」的一声拍中耳侧,给击得连退数步。[/align] [align=left]这一掌击得华飞云头晕眼花,耳际嗡嗡作响,听得年轻姑娘的声音喊着「小心」,却似是双重声音,眼见欧阳烈已到身前,无暇细想,连忙闪躲,又是一记闷响,胸口剧痛,结实中了一拳。[/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拳掌齐施,全无章法可循,却又难防难挡之极,华飞云心中忖度:「我不能一直闪躲,他的拳路掌势实在捉摸不定,无从闪避,我得转守为攻。虽是敏儿父亲,但他要取我性命,我又怎能枉自送命?」[/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打定主意,剑势一变,一势「丹凤朝阳」直刺过去,只见欧阳烈侧身让过,随手往华飞云手腕上一拍,华飞云手腕立时酸麻无力,险些掉了剑,连忙收势。[/align] [align=left]一掌拍不掉华飞云长剑,欧阳烈略感吃惊,一拳朝华飞云头部击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不敢硬接,低头闪避,「砰」的一声闷响,欧阳烈起脚蹴击,正中胸口,痛得眼冒金星。[/align] [align=left]不等华飞云恢复过来,欧阳烈一把抓住华飞云后颈,一个倒摔,喝道:「还不躺下!」华飞云顿觉头上脚下,眼看给掀翻在地。[/align] [align=left]说时迟、那时快,华飞云剑锋往自己头顶削去,逼欧阳烈撤手,腰身一挺,勉强双足落地。[/align] [align=left]眼见劲风袭来,欧阳烈左掌已朝自己右肩劈下,华飞云立定脚跟,一剑直刺欧阳烈左手腕。[/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吃了一惊,左手变掌为抓,抓向华飞云右肩,右拳朝华飞云胸前猛地击去。[/align] [align=left]眼看剑锋刺到之前,就要挨拳,华飞云剑随势走,在不可能的角度下朝欧阳烈右臂斜削过去,这一剑险之又险,便是欧阳烈也未料到他有此一招,突的一个沉身,让过剑锋,「嗤」的一声右臂衣袖给削去一块,他拳势未减,结实打中华飞云胸前,华飞云大叫一声,终于给打得倒地。[/align] [align=left]欧阳烈看着自己破烂的袖口,双眉紧皱,心道:「这小子是有些名堂……」[/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胸口闷痛,缓缓起身,这时一个轻灵身影跃了过来,仗剑俏立,正是慕容紫蝶,微笑着道:「欧阳教主,尊夫人已承诺,放我侄儿啦!」[/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回头望去,只见叶青丝才刚解毒,元气大伤,喘着气道:「这女人装模作样,诈败骗我,怎么能算?」[/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嗤笑一声道:「原来金目教连教主夫人的说话,都是不作数的。」[/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给慕容紫蝶用这话激着,一时不知如何下台,忽听得一阵破风声响,夹着女子惊呼声,一道银光自华飞云身后袭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听得破风声,低头急闪,只见那道银光一个回旋,又朝反方向飞来。[/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提剑运气,大喝一声,举剑朝那物斩下,「铿」的一声金铁交鸣声,那物硬给斩下,竟是一把镰刀。[/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虽斩下镰刀,手上也给震得虎口生疼,听得后头又一破风声响,另一把镰刀已当头飞来。[/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手中细剑一扬,接下那镰刀,在细剑上像耍碟子般连转数圈,笑道:「胡神医,别玩儿了。」顺势一挥,镰刀朝向来处激射回去。[/align] [align=left]只见一矮胖中年人一举手便接下镰刀,彷佛镰刀是自有生命朝他手里飞去似的。[/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冷说道:「胡三元,你也来凑甚么热闹?」[/align] [align=left]那矮胖之人果是胡三元,听得欧阳烈与慕容紫蝶说话,却不回答,哈哈朗笑。[/align] [align=left]胡三元身旁一位少女慌忙喊道:「胡神医,你干嘛打飞云哥哥?」[/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废话!妳没瞧见身边站了多少个金目教的?这个情形,我不打妳的飞云哥哥,难道还打欧阳烈不成?」[/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惊喜交集喊道:「心慈!」一时间把这险峻形势全给忘却,疾奔向前,怨这短短十数步竟是如千里之遥一般,奔到柳心慈身侧,紧紧将柳心慈抱入怀里,口中直道:「心慈,真是妳……妳想死我了,心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也不管这么多人看着,一些儿不曾反抗,任由华飞云这么抱着她,两行清泪滚滚而下,细语说道:「飞云哥哥,不要再离开我了……」[/align] [align=left]瞧着这一幕,一众人等目瞪口呆。[/align] [align=left]倒是慕容琳先开口,酸溜溜的说道:「真是天造地设,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一瞪眼,斥责女儿道:「又关妳事?」[/align] [align=left]她这么说着,随即心上一惊,慕容紫蝶从来心思细密,同为女人,自是明白女儿已心有所属。[/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侧头望着,一语不发,面上瞧不出是喜是悲,倒是欧阳烈忍不住沉声说道:「敏儿,妳瞧见啦!妳还想着他么?」[/align] [align=left]听得这话,慕容紫蝶朝欧阳敏儿望了一眼,方才一连串恶斗,无暇细看,这时才细细端详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姑娘,无论容貌、身段,都是自己女儿、甚至柳心慈都有所不及的。她忽然明白,对着女儿说道:「娘终于想明白了,金目教如此苦苦刁难,可不全然是为了他教中三条人命。只怕活人的账,还比死人更加难偿呢!」[/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看看欧阳敏儿,瞧瞧慕容母女,又望了欧阳烈一眼,再看着那深情拥抱,忘怀一切的两人,摇头嗤笑道:「小子,我服了你了。这场面说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我看你怎么解这个局。」[/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犹似全没听见,就这么紧紧与柳心慈相拥,彷佛天地间只剩得他二人,任何事都不曾存在。[/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沉声问着袁证道:「这个女孩儿是谁?」[/align] [align=left]袁证答道:「她叫柳心慈,邪圣柳一尊的女儿。」说到此,望了慕容紫蝶一眼,接着说道:「那慕容青城呢,去年广邀江南武林同道,说他府上喜事,就是说他外孙要娶这小姑娘为妻子。」[/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说道:「后来不是撤了么?」[/align] [align=left]袁证答道:「是撤了,甚么原因不清楚,横竖也没发帖子给咱们,又是人家的家事,也就没去多打听了。」[/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指着华飞云说道:「那这小子还和她搂搂抱抱的做甚?」[/align] [align=left]袁证答道:「这姑娘呢,曾让洞庭帮劫了去,公孙堂主花了一千两银子把她给买了来,后来又叫一个少林寺逃跑的野和尚劫走。敏儿打去的时候,在路上就见这两个走在一块儿,他们……」说着望了欧阳敏儿一眼,低声道:「他们自称是夫妻。」[/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好哇!原来他早已娶了妻子,还来糟蹋我的女儿……」[/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望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心慈姑娘,寻着妳真是太好了,我们正要去北方拜候霍师傅他老人家,也可顺道送妳回家。」[/align] [align=left]听了这话,柳心慈愣了一愣,这才离开华飞云怀抱,侧头问道:「霍叔叔?妳找霍叔叔有甚么事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没有答她,只微笑望着华飞云,一旁的钟月霞忍不住插口道:「姓华的,你是男人不是?有胆子做,没胆子说个清楚明白?」[/align] [align=left]柳心慈仰头望着华飞云,轻声问道:「飞云哥哥……怎么回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转头瞧了瞧欧阳敏儿,下了决心,说道:「心慈,我……我带敏儿去见我师父,我要……我要和敏儿成亲。」[/align] [align=left]这一刻,彷佛连空气都凝结住,柳心慈望着华飞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慕容琳也惊讶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align] [align=left]一旁的慕容紫蝶轻声问道:「飞云孩儿,为什么?」她话音虽轻,却是字字入耳。[/align] [align=left]听得这话,柳心慈眼泛泪光,颤声问道:「为什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搂着柳心慈肩头道:「对不起,心慈……」[/align]
  22. [align=left]第六十八章、山口激战[/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话才说完,一旁的叶青丝已飘身窜上,扑向华飞云。[/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早已准备,一见动手,立即横剑阻拦,笑道:「教主夫人,欺凌小辈,会贻笑江湖的呀!」[/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一声:「那我欺负妳,可不算欺凌小辈了吧!」挥爪迎战慕容紫蝶手中细剑,这头袁证、钟月霞双双攻上,喝道:「慕容二夫人,瞧妳一人能敌得几人?」[/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回剑一圈,一势「凰落碧霞」逼退二人,依然微笑道:「金目教,好威风,欺我一个女子,还得用上三人围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长剑出鞘,抢身攻上,喊道:「二姨,我来助妳。」[/align] [align=left]袁证伸手抓剑,眼看抓到,那剑影倏忽不见,「嚓」的一声,已划破袁证上臂皮肉,见红挂彩。[/align] [align=left]袁证大意轻敌,吃了闷亏,不由得怒上心头,喝道:「小子,新仇旧恨,今天同你一并清算。」[/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拔出长剑,也喊道:「娘,我也来助妳。」话音未落,忽然眼前一花,手中剑已给慕容紫蝶夺去。[/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说道:「琳儿别上,妳别离得太远,让娘分心,便是帮了大忙。」[/align] [align=left]叶青丝、钟月霞双战慕容紫蝶,只见慕容紫蝶双剑挥舞,「朝凰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周身剑影,竟是无处进攻。[/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才走上一步,身旁的欧阳烈已冷冷的道:「敏儿,给我老实待着。方才妳让妳母亲用话激着,我当妳气头上说得气话,妳若真想叛教,当真不认我这个做爹的,只管上前助战。」[/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笑道:「我助月霞擒了那慕容家夫人。」[/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少来这一套!妳谁也别帮,老实待在这儿。妳听好,这是教令!」[/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金目教三人中,袁证武功最是深厚,一对肉掌使得虎虎生风,寻隙就抓华飞云长剑,华飞云心中忖度:「他总以手掌抓我剑锋,当真不怕利刃割破手掌?」[/align] [align=left]眼看袁证一掌袭来,华飞云侧身闪躲,这一掌拍在身后树干上,「砰」的一声巨响,那二人合抱的大树竟给一掌劈断,落叶断枝如雨般洒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上惊讶:「大力金刚掌,当真威猛。」[/align] [align=left]袁证第二掌又至,华飞云横剑斜削,一势「凰开日月」斩向袁证上臂。[/align] [align=left]袁证冷笑一声:「来得好!」反手便抓,那剑影却立即向旁飘开,一势「飞凤振翅」,斜斩袁证手腕,逼得袁证不得不后退闪避剑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逼退袁证,抢身进袭,「朝凰剑法」上三路快剑连连刺击,袁证给逼得节节后退,怒从心起,以手拨剑,华飞云剑随势走,「嚓」的一声又划破袁证手腕。[/align] [align=left]袁证大怒咆哮:「好小子!」掌势一变,以快打快,只见剑身掌影交错互击,华飞云竟与袁证斗个旗鼓相当。[/align] [align=left]袁证掌势夹着劲风,牵引华飞云长剑,斗得片刻,华飞云运剑已不流畅,眼见一掌击来,无可闪避,忙回势收剑,以剑身硬接袁证一掌。[/align] [align=left]「啪」的一声闷响,华飞云双臂给震得剧痛,连人带剑给击飞数尺,长剑亦脱手飞出。[/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长剑落在欧阳敏儿身侧,欧阳敏儿赶上前捡了起来,反手一抛,又给抛了回去。[/align] [align=left]欧阳烈瞪了女儿一眼,往旁一指道:「去那儿坐着,没喊妳,不许起来!」敏儿吐了吐舌,只得乖乖往椅子上坐下,苦思解救之法。[/align] [align=left]这头袁证乘势猛攻数掌,华飞云在地上接连翻滚,好不狼狈,见到长剑又给抛了回来,顺手抄起,回剑一势「凰开日月」,护住自身,袁证忌惮剑锋,不敢躁进,总算解了华飞云一时之急。[/align] [align=left]袁证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娶了敏儿,还成天让老婆护着你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立定脚跟,一势「单凤朝阳」挺剑直刺,转守为攻。[/align] [align=left]袁政「嘿」的一声笑道:「这还像条汉子。」一翻掌拨开刺来剑身,反手一掌猛击华飞云胸前。[/align] [align=left]眼看要给打中,华飞云身形忽然飘开,状似鬼魅,倏忽绕至袁证身侧,「刷刷刷」连三剑刺出。[/align] [align=left]这三剑一剑快过一剑,袁证闪过前二剑,眼看第三剑闪避不开,当下发掌打去,欲图个两败俱伤。[/align] [align=left]只见华飞云身形又再飘开,「刷」的一剑自身侧斩下,这一剑来得太急太险,袁证背后给这一剑划破皮肉,鲜血飞溅。[/align] [align=left]袁证反手一掌,又再击空,「天绝九剑」本就擅攻对手之不备,加上这诡谲身法,更加如虎添翼,似袁证这般身手,也不免吃上大亏。[/align] [align=left]连番失利,袁证一眼即认出此身法,望着欧阳敏儿喊道:「敏儿,妳还传这小子『鬼影游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叶青丝与钟月霞双战慕容紫蝶,听得这话,转头望去,心中忖度:「敏儿会使我的『鬼影游步』?这小丫头果真隐藏实力,她必有看家本领藏着,专门用来对付我。」[/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看准叶青丝分心,剑势转守为攻,「刷」的一剑疾刺她眉心。[/align] [align=left]叶青丝惊呼一声,急忙侧头避开,慕容紫蝶却也不抢攻,一个扭身回刺钟月霞。[/align] [align=left]钟月霞武功修为较弱,少了叶青丝助阵,形势立处下风。[/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双剑轮转如飞,听得「当当当当」刀剑交碰声连绵不绝,钟月霞给逼得不断后退,险象环生。[/align] [align=left]叶青丝立稳身形,一个踪跃赶上,举爪抓向慕容紫蝶后颈。[/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飞腿扬起,后膛踢扫向叶青丝下颚,同时上身前倾,长剑疾刺钟月霞咽喉。[/align] [align=left]钟月霞回刀拦截,「当」的一声格开剑势,岂料慕容紫蝶左手剑竟使得与右手同样灵活,已飞快跟至,「嚓」的一声划破钟月霞腹部衣衫,却未伤皮肉,雪白肌肤上丝毫未损。[/align] [align=left]钟月霞连退两大步,拉开距离,慕容紫蝶连翻踪跃赶上,右手剑往钟月霞左肩上轻轻一拍,随即翻身跃至她身后。[/align] [align=left]钟月霞回身抡刀就砍,慕容紫蝶早已防备,一势「凤凰花开」,剑势横扫,格开钟月霞单刀,同时左手剑往钟月霞腰间轻拍一下,飘身后跃。[/align] [align=left]叶青丝随后赶至,脸色极其难看,钟月霞更是心有不甘,怒道:「慕容夫人,我不服,再来啊!」[/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仗剑俏立,微笑不语,一旁慕容琳笑道:「娘,她非要妳把她卸去胳膊,割破肚肠,才肯心服,妳便成全她吧!」[/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轻斥一声:「住口,不许无礼。」话音虽轻,慕容琳却也不敢再说话。[/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老脸上却是挂不住,闷哼一声道:「二夫人,好功夫。月霞,妳退下吧!」[/align] [align=left]叶青丝也不上前,笑道:「慕容夫人,我从来不想与妳动手,教令只说擒下那小子,没敢开罪姑苏慕容,只要妳不来相扰,我绝不冒犯。」[/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笑道:「我也说了,飞云孩儿是我外甥,是我慕容世家表亲,伤他便是伤我,我又岂能坐视?」[/align] [align=left]叶青丝说道:「那咱们这一架是不打不成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笑道:「夫人言重了,贵教别再为难我外甥,让我带人回苏州去,咱们三人再不敢有半分得罪。」[/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笑一声道:「和妳过手,我也惶恐,奈何教命难违,慕容夫人,小女子可要冒犯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娇笑一声道:「真是的。」双剑一开一合,交叉于胸前,随时准备迎战。[/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凝视慕容紫蝶双剑剑锋交叉处,见她胸脯微微起伏,心中忖道:「这个女人装模作样,原来她已有些喘气,和我说这些客气话,争取时间休息。哼!抓住了她,一样可反过来要挟那个小子。」[/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不敢与袁证掌势硬碰,施展「鬼影游步」,缠斗数十招,袁证却也不猛攻,与华飞云斗得难分难解。[/align] [align=left]待得拆了三十多招后,袁证忽然冷笑一声,转守为攻,朝华飞云一掌击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低头闪避,身形飘向右侧,正想递出长剑,却见袁证身形早在右边。[/align] [align=left]袁证冷笑道:「这是生门啊!小子。」一掌击来,华飞云猝不及防,给拍实在左肩,大叫一声,被这一掌击飞数尺远。[/align] [align=left]袁证笑道:「呸!还没学精就来献宝,这套轻功是先前『九幽宫』的绝学,岂是你这小子一时半刻能学全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挣扎起身,袁证已然扑至,急忙举剑迎击,慌乱中递上一剑,削向袁证右颈。[/align] [align=left]袁证才刚闪避,华飞云剑势连绵跟上,每一剑来势都毫无轨迹可循,袁证心上一凛:「剑圣霍隼的『天绝九剑』!」不敢轻敌,运起大力金刚掌法,迎战华飞云。[/align] [align=left]这套掌法是少林寺七十二绝学之一,不仅劲道刚猛,掌势亦十分玄妙,华飞云瞧不清掌势,又忌惮对方掌劲了得,不敢太过躁进。[/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心里焦急,却也无法,这头慕容紫蝶瞧在眼里,彼此都是专擅剑术,发声喊道:「飞云孩儿,无惧无畏,剑出无形。」[/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心中忖道:「无惧无畏……剑出无形……」[/align] [align=left]慌乱中,霍隼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以意控剑,以心制剑,人剑合一,神魔回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面缠斗,口中喃喃自语道:「人剑合一,神魔回避……」忽然剑势一变,疾刺袁证面门。[/align] [align=left]这一剑来势太急,袁证万没料到,惊呼一声,已是无可闪避。[/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毕竟袁证是老江湖,侧过身来拚得自己右臂挨上一剑,左掌朝华飞云头顶猛力拍下。心中忖度:「这一掌看他如何消受,就算给他剑锋刺着,谅必不致给卸了胳膊。」[/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随势转,弃了袁证右肩,已绕至袁证面门之前,直刺眉心。[/align] [align=left]袁证惊呼一声,急忙撤招,喝道:「给我撤剑!」右手改掌为抓,往华飞云持剑的右腕扣去。[/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剑势又变,避过袁证一抓,反手一剑削向袁证咽喉。[/align] [align=left]这三剑一势比一势更加玄妙,袁证急忙后跃,拉开距离,虽然勉强避过,已是一身冷汗,心道:「这小子剑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凌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攻势不减,疾追上前,倏忽之间,一道黄影闪过,剑锋竟给人一把拿住,华飞云定睛一瞧,来人正是一直旁观的金目教主欧阳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方自怔愣,欧阳烈翻起左掌,「啪」的一声脆响,华飞云左脸颊已重重挨了一掌,给打得头晕目眩,连退数步,勉强站定脚步。[/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出手,这头慕容紫蝶心上更急,忖道:「剑锋都能给人抓着。飞云孩儿剑法虽然精妙,可内力实在不行。」[/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却不立即反击,仗剑而立,说道:「欧阳教主,你这究竟是为什么?」[/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傲然说道:「你与我金目教如此过不去,四大分堂叫你毁去了两个,连我女儿都让你骗去,你倒还问我为什么?」[/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正色说道:「我没有骗敏儿。若不是你金目教使毒害人,又怎会闹得如此地步?欧阳教主,你这样的地位,竟是一些容人之量都没有么?」[/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哼一声道:「我若没有容人之量,方才一巴掌就足够摘下你的脑袋。我金目教手下无人,要取你性命却也不必用上暗施偷袭的步数,就让我亲自领教『剑圣』霍隼的高徒是如何了得。」[/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坐在后头,心知无论如何不能让华飞云与父亲动手,正要说话,转头一瞧,却见两个人正朝向这儿缓步走来。[/align] [align=left] [/align]
  23. [align=left]第六十七章、箭拔弩张[/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三人一路循大道下山,行经山脚,果见金目教众人守在山门口,慕容琳笑道:「欧阳姑娘,妳的人来接妳了,妳回家吧!」她巴不得尽快将欧阳敏儿从华飞云身边打发走。[/align] [align=left]山门口正是赤凤堂门人守卫,副堂主钟月霞领着六名女教众,十数名男教众立于山门,见到欧阳敏儿前来,上前施礼道:「堂主,教主有令,请妳与华少侠回教内一趟,有话问妳。」[/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跨坐朝阳背上,并不下马,答道:「教主是我亲爹,他心中想甚么,我如何不知?我若带了华少侠前去,他死定了。」[/align] [align=left]钟月霞道:「堂主,若是放了他走,我们可就死定了,请堂主别为难我们。」[/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尚未答话,钟月霞身后已有一人自椅上站了起来,柔声说道:「你们是何规矩,我本不便过问,但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华公子是我们慕容家人,我要接他回苏州去,可要贵教行个方便。」[/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抬头一望,那妇人虽已三十年华,却依然身段婀娜,体态秀丽,仪容之间散发一股温和却又不可侵犯之感,一见此人,华飞云惊喜交集,翻身下马,喊道:「二姨,妳怎么来了?」[/align] [align=left]来人正是相别一年的慕容家二夫人紫蝶,轻拥着华飞云双肩,微笑道:「飞云孩儿,你长大了,身子变结实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琳笑得十分灿烂:「是我通知哨站,快马报请我娘来此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只消再等一天,自有高手前来相助,那便是我娘了。你偏生不肯等候,落得大败收场,我娘武功天下第一,要是我娘在,管他甚么青衣人、黑衣人,全都没瞧在眼里。」[/align] [align=left]听得慕容琳如此说,一旁的欧阳敏儿、钟月霞二人掩嘴窃笑。[/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却也不恼,微笑道:「琳儿,不许胡说。天下之大,除了南宫老爷子,谁敢自称那天下第一四字?」说到此,转头望向钟月霞道:「不过,我这两手虽不济事,要是有别人想强留住我慕容家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她话音虽柔,字里行间却已是箭拔弩张。[/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钟月霞冷笑道:「哦?久闻姑苏慕容世家二夫人一手『朝凰剑法』已使得炉火纯青,晚辈自问没有把握胜得,但教命难违,也只好冒险讨教几手了。」[/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掩嘴笑道:「我们方才不能说好了的么?」[/align] [align=left]钟月霞笑着答道:「晚辈尊妳是武林前辈,只说让妳在此坐坐,没说妳可以把人带走啊!」[/align] [align=left]这两女子边说边笑,华飞云瞧得一头雾水,不知她们是真吵嘴还是开玩笑,说时迟,那时快,钟月霞笑声未落,人已一个箭步冲向华飞云,斜刀砍去。[/align] [align=left]这一刀太过突然,华飞云全然没有设防,眼见寒光一闪,那刀已逼近颈边,忽听得「当」的一声金铁交鸣,慕容紫蝶已窜至身前,细剑出手,迅捷无比格开了这一剑。[/align] [align=left]偷袭不成,钟月霞料再难下手,使开刀法砍向慕容紫蝶,只见慕容紫蝶俏立当场,只手挥剑,那剑网使得密不透风,只听得「叮叮当当」刀剑相碰声不绝于耳,无论钟月霞如何进攻,始终攻不进去。[/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将这一手「凰开日月」使得淋漓尽致,对付钟月霞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二人武功已有相当差距。[/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面色一沉,娇喝一声:「月霞,退下。」取过身边教众手中单刀,抡刀砍去,慕容紫蝶不慌不忙,一剑「鸾凤求凰」直刺欧阳敏儿眉心,逼得欧阳敏儿不得不收刀闪避。[/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又是一剑削向欧阳敏儿肩头,欧阳敏儿往后一跃,拉开距离,只见慕容紫蝶并不抢攻,收剑回防,仗剑俏立,微笑道:「欧阳堂主,钟副堂主,我无意与贵教结怨,不会伤妳们,但要在我手里拿人,却是不能。」[/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拍掌大笑道:「好啊!瞧清楚我娘的功夫了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敏儿望了慕容琳一眼,冷笑一声道:「算妳倒霉。」举刀冲向慕容琳。[/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惊叫一声,急忙横剑格挡,喊道:「欧阳敏儿,妳恩将仇报,是谁人带妳下山来的?」[/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一个欺身,往救慕容琳,就在同时,欧阳敏儿与钟月霞交换个眼色,钟月霞立即会意,举刀连手攻向慕容琳。[/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身形快极,窜至慕容琳身前,挥剑格开二女刀路,「朝凰剑法」本就擅于防卫,她已将这套剑法练至随心所欲,当真滴水不漏。[/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一交手即窜开,举刀砍向华飞云,华飞云愣了一愣,本能的举剑格挡,问道:「敏儿,妳怎么了?为何大发脾气?」[/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悄声道:「我哪有发脾气?胁持我。」[/align] [align=left]华飞云一阵愕然,欧阳敏儿已然娇叱一声:「看刀!」挥刀砍来,她出招扬声,这招又使尽使老,破绽百出,华飞云再蠢笨,此刻也已会意过来,一手扣住欧阳敏儿手腕,用力一掐,欧阳敏儿手中刀立时落地,华飞云横剑架在欧阳敏儿颈边,将她擒住。[/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低声叫道:「好痛!轻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慕容紫蝶与钟月霞立即罢战,欧阳敏儿先使这一手破绽百出的刀法,方才叫得虽轻,二女却已听着,相互会心一笑,各自收势。[/align] [align=left]慕容琳看得大喜,笑道:「好啊!妳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表哥,替我教训她。」[/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将女儿拉往身后,说道:「琳儿,不许无礼,得饶人处且饶人。」[/align] [align=left]金目教众围了上前,华飞云喊道:「再往前一步,你们堂主性命不保。伤了你们教主千金,看你们回去如何交代?」[/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慎给他拿住,又能如何?快快让开吧!」[/align] [align=left]钟月霞走了上前,说道:「堂主……妳真要这么傻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微笑道:「月霞,女人一生都得傻那么一回的,我一步走错,已没有退路了……」她虽面带笑容,却是笑得无限凄苦,两行清泪已自脸颊淌下。[/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轻声问道:「怎么了?敏儿?」[/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缓缓摇了摇头道:「等甚么?还不带我走?」[/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抓着欧阳敏儿走至朝阳身边,正待上马,朝阳忽然鼓噪起来,华飞云正自惊愕,一道青影已似鬼魅一般疾窜而至,锐利爪劲分袭华飞云和欧阳敏儿颈部。[/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急叫一声:「躲开!」用力一推华飞云,二人一前一后跃开数尺,来人双臂再长,也难同时抓着二人。[/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立地站稳,冷笑道:「妳好阴毒啊!连我也想杀么?」[/align] [align=left]来人飘身落地,正是「毒后」叶青丝,哈哈一笑道:「敏儿,妳耍的猴戏,瞒得过谁?教主有令,要妳同这小子回去,若是妳不依令而行,便是反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妳早不知在我爹耳朵边说了多少话,我若带他回去,他还有命在?」[/align] [align=left]叶青丝神色严峻,沉声问道:「敏儿,妳不听教令,就是反了?」[/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紧闭双眼,半晌方自张开,说道:「反了又如何?我从没认过妳是我母亲。妳不是早想逼我说出这话来,好借机把我除去么?也罢,四大堂主均势已瓦解,妳再也容不下我了,与其让妳先出手害我,不如我现在就和妳拚个胜负。」[/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哈哈大笑道:「教主,你听到了,敏儿她这么说呢!」[/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欧阳烈的身影自矮树丛后走出,袁证跟随在身后,欧阳烈目光冷峻,凝视欧阳敏儿,大步走来。[/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轻声喊道:「爹爹……」[/align] [align=left]话音未落,欧阳烈大手扬起,「劈啪」两声脆响,狠狠的搧了欧阳敏儿两个耳光。[/align] [align=left]华飞云看得心如刀割,忙喊道:「欧阳教主,别打她,是我拉着她,不关她的事。」[/align] [align=left]叶青丝冷冷的道:「心疼呀?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给这两巴掌打得头晕眼花,险些站立不住,钟月霞赶紧上前扶着她道:「教主……教主,是那姓华的小子和慕容世家联起手来,捉了堂主,不是堂主的意思……」[/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月霞,教主疼我护我,替我解围着呢!叛教之人要服一瓶赤眼虫,受万虫噬体之苦,我才挨两耳光,很舒服了。」[/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怒喝道:「妳倒清楚明白,妳若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打妳。接了教令不遵,违逆抗命,顶撞母亲,还串联外人和自家人大动干戈。傻丫头!叫男人给迷得失心疯了妳?」[/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站稳身形,低声答道:「爹,世间有许多事,由不得人的,我并非这么作贱自己,只是我已经……已经……」[/align] [align=left]欧阳烈一把抓住欧阳敏儿右手腕,将她拉了上前,往她手肘内瞧上一眼,原在那儿的守宫砂已然消逝无形,一旁钟月霞见了,频频摇头,叹息不已。[/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眼中含着泪说道:「爹爹……事已至此,你……你要我怎么才好?」[/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妳怎会如此胡涂?」欧阳烈转身指着华飞云,沉声道:「就这小子,就这么个小子,妳会为他做出这种事来?我教了妳一身本领,妳守不住自己的身子?」[/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低声泣道:「我是为了解芙蓉醉香的毒……」[/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脸色更加冷峻:「芙蓉醉香?」[/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边哭边说道:「爹,你听这个女人的,炼这些毒药,做那采花劫色的买卖,害了多少苦命姑娘,倒头来……还是报应在你女儿身上……」[/align] [align=left]欧阳烈转头瞪视着华飞云,握紧了双拳,杀意涌现,欧阳敏儿说道:「爹,你杀了他,你要女儿怎么办?」[/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低声嘱咐慕容琳:「别离开娘身边太远。」说着走到华飞云身前,对着欧阳烈一拱手道:「晚辈慕容紫蝶,见过金目教欧阳教主。」[/align] [align=left]欧阳烈面若寒霜,沉声道:「二夫人,妳代表姑苏慕容,和我金目教过不去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紫蝶答道:「晚辈怎么敢呢?我这趟来,是接回我外甥,别无他意,只因教主手下苦苦纠缠,不得已和贵教门人切磋一下修为了。」[/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指着华飞云道:「是妳外甥?很好!我金目教两个分堂、三条人命,都得记在妳这个了不起的外甥身上,妳怎么说?」[/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朗声说道:「欧阳教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事情我认,别连累我舅父家。可教主也别冤枉我,贵门白虎堂副堂主申大庆是我杀的,我认,但我公孙师叔,是洞庭帮洪承义杀的,敏儿已灭了洞庭帮,那时我也在场的。至于贵教萧堂主,他确是误中自己毒针,我一生不曾使毒,笨手笨脚,贵教的毒药又煞是厉害得紧,所以才延误了救治,他二人的事可不能屈了我。」[/align] [align=left]欧阳烈沉声道:「所以你承认申大庆是你杀的了?」[/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是我杀的。申副堂主若不逼人太甚,我也不至误杀了他。在苏州客栈,贵教袁堂主亲口说过不再追究申大庆的事了。袁堂主,你倒说说有这么回事么?敏儿灭了洞庭帮,我也相助一臂之力,这功还不能补过么?欧阳教主,你一派之尊,不是只有这么点器量的吧?」[/align] [align=left]欧阳烈冷笑道:「好小子,连我都教训起来啦?天下道理都让你说了算,让你做武林盟主算了!」[/align] [align=left] [/align]
  24. [align=left]咱貌似看到了@大绅士辉夜 ……{:7_503:}[/align][align=left]还有@YoYo子 ……{:7_509:}[/align][align=left]那个,马头系统,我看了这作后特想抓来汉化的说~{:7_498:}[/align][align=left]可是我手上目前有个巨坑还要好久才完工。{:7_510:}[/align][align=left]一人占二坑有点心虚的说,不过我非常熟悉DQ4全作剧情和DQ全系列咒文。[/align][align=left]再说又没有讨厌的H,汉化起来应该会比较快的吧……(大概){:7_524:}[/align][align=left]这个我私下和@空空 导师以及汉化群小伙伴们讨论看看好了。[/align][align=left]先收下游戏,上传辛苦了的说~{:11_655:}[/align][align=left] [/align]
  25. [align=left]第六十六章、兄弟反目[/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金目教大幅度动员,将八公山各处下山出口均围上木栏,派人把守。[/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在山下客店内见着,问道:「他们做甚么?」[/align] [align=left]胡三元冷笑道:「做甚么?必是追妳那飞云哥哥不着,守株待兔了。欧阳烈却也不笨,这会儿,甚么聪明诡计都是多余,除非他俩一辈子躲在山上,否则只要下得山来,非给拦下不可。」[/align] [align=left]柳心慈闷闷不乐,胡三元见她这个样,故意逗弄她道:「嗳!妳说妳那飞云哥哥和欧阳烈的闺女待在这山上三天三夜,都干什么去了呢?」[/align] [align=left]柳心慈没好气道:「我怎知道?」[/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孤男寡女的……」[/align] [align=left]不等胡三元说完,柳心慈发话打断他道:「我和飞云哥哥,一路南下,也都是孤男寡女的,也都没有甚么。我们……我们有长辈成命,飞云哥哥不会负我。」[/align] [align=left]胡三元笑道:「我说妳就不能换个词儿么?我听妳那长辈成命已经听得耳朵都生茧啦!」[/align] [align=left]柳心慈喃喃自语道:「飞云哥哥不会负我,他不会负我的……」[/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这头青衣人回到五毒教营地,早有教众来报:「掌教,那柳一尊回来了,他一直在发脾气,说是要见掌教。」[/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点了点头道:「带他至大帐里等我,所有人撤离大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align] [align=left]那教众领命退下,青衣人召来赵木柱问道:「金目教的动静如何?」[/align] [align=left]赵木柱答道:「不知何故,金目教主欧阳烈和毒后叶青丝都到了,这会儿调遣人马,把这八公山所有下山通道给围个水泄不通。」[/align] [align=left]青衣人沉吟道:「莫非是冲着咱们来的?这金目教……咱们从没得罪过他们,却三番四次和咱们过不去,真是令人恼火。」[/align] [align=left]赵木柱笑道:「他女儿不过看上了那小子,掌教何不干脆撮合他俩成亲?如此金目教也没理由再和咱们过不去了。」[/align] [align=left]青衣人沉声道:「我自有打算,你叫弟兄们收拾妥当,咱们下山。金目教围山,不知何故,说不得恐有一场恶战,要弟兄们做好准备。」[/align] [align=left]赵木柱领命退下,青衣人信步直往大帐内行去。[/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进得大帐,已见柳一尊站立帐中,青衣人笑道:「怎么站着?可是怪我来得迟了?」[/align] [align=left]说时迟,那时快,柳一尊回身一爪,疾抓向青衣人头部,这一下大出青衣人所料,急忙侧头闪避,来势劲急,只毫厘之差,便要中招。[/align] [align=left]只见柳一尊一爪抓空,紧接横爪抓来,瞄准青衣人头部,青衣人无从闪避,举手格挡,怒道:「你疯了么?」[/align] [align=left]柳一尊双爪摧劲疾吐,一股阴寒内劲涌至,逼得青衣人不得不运劲抵抗,两股内劲冲击下,相互弹开,各自退了一步。[/align] [align=left]柳一尊二话不说,举爪再攻,青衣人连闪数招,冷笑道:「好,虽不知你究竟发得甚么疯,就陪你玩玩。」手上一拍腰间长鞭,那鞭子「刷」的一声朝柳一尊面门疾劈过去。[/align] [align=left]柳一尊「嘿」的一声,双爪轮转,一鼓阴寒柔劲将鞭势尽数卸去,举爪抓鞭,那鞭影却倏忽不见。[/align] [align=left]青衣人笑道:「我这鞭头可是那么容易抓着的么?」[/align] [align=left]鞭影四面八方而来,柳一尊无从闪避,忽然暴喝一声,帐内回音,声如雷鸣洪钟,内功深厚如青衣人,亦不免给震得耳膜疼痛,鞭势稍歇,柳一尊飘身闪开鞭影,举爪反击过来。[/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哼一声,鞭势回转,劈向柳一尊身前,眼看鞭到,柳一尊身形竟是虚影,攻来爪势也随即消散。[/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冷哼一声:「哼!如意三幻。」手上一抖,鞭影围绕其身,守得固若金汤,毫无破绽。[/align] [align=left]柳一尊双爪运转如飞,与青衣人长鞭激斗十数招,始终抓不着鞭梢,怒从心起,暴喝一声,双爪疾扑向青衣人。[/align] [align=left]青衣人一愣,笑道:「要使这拚命的打法么?」举鞭横劈柳一尊腰际,却又是虚影。[/align] [align=left]青衣人「嘿」的一声冷笑:「果然又是虚影,就说咱们没这么大冤仇么。」突然运起「翻云掌」反身疾劈,「砰」的一声闷响,正中柳一尊肩头。[/align] [align=left]一股阴寒气劲顺着青衣人手臂疾窜而上,青衣人心上一惊:「玄阴功!」摧劲疾吐,将阴寒气劲尽数逼退,这一顿挫,柳一尊玄阴爪已到,快捷无比,「刷」的一声摘下青衣人面罩。[/align] [align=left]这一下大出所料,青衣人万万想不到柳一尊会拚着自己挨上一掌,只为摘他面罩。[/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面罩除去,眼前人正是赫连哈赤,柳一尊手握青布,开口说道:「二哥,果真是你……果真是你?」[/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说道:「你终于是知道了,那又如何?」[/align] [align=left]柳一尊将手上青布往赫连哈赤扔去,愤恨叫道:「你可骗得我好苦啊!」[/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捡起地上青布,转身放在案上,柳一尊问道:「你骗我南下,到底为了甚么?」[/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道:「为了让你接回女儿啊!我不是说了你女儿在胡三元手里么?你不去找胡三元要回女儿,却来揭露我的身份,你现在知道了,又如何呢?」[/align] [align=left]柳一尊沉声问道:「你要杀飞云孩儿,有这事么?」[/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答道:「有。」[/align] [align=left]柳一尊怒吼道:「为什么?你做这么多事,到底为什么?」[/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笑道:「你想知道么?」[/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赫连哈赤走到桌边,沏上一壶茶,边沏边说道:「十七年前,我知大哥劝你夫妇俩避居河南嵩山少林寺,飞鸽回北方告知特穆尔亲王,赶在你俩抵达前,北方早已遍传你已投了大元,勾结蒙古朝廷,欲上少林寺说项,遣武僧协助肃清南方。」[/align] [align=left]柳一尊怒道:「哪有这事?」[/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道:「没有这事,但那群少林僧人却深信不疑,谁人识得你柳尚义?你做不做蒙古人奸细,有谁知道?」[/align] [align=left]柳一尊缓缓点头道:「所以……所以少林寺闭门不纳,雁儿临盆在即,见死不救,毁我面容,还打死了她,全都……全都是你设计的!」[/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举手道:「慢,这可不是我设计的。我没设计要你女儿偏选在那时出世,我没想害死你们俩夫妻,本来只想逼你们俩反投大元的,谁想到你女儿偏选在那个当口要来世上,更没想到少林寺的和尚会如此冲动蛮横。老三,后头的事,连我也没算着呀!」[/align] [align=left]柳一尊问道:「那你为何要杀飞云孩儿?与孩子何干?」[/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冷哼一声道:「问你的宝贝女儿呀!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她却拉着华飞云南下,要来揭露当年的真相。若非如此,我何必劳师动众前来?」[/align] [align=left]柳一尊问道:「所以你想杀他灭口?心儿……心儿也是你算计了让胡三元劫去的?」[/align] [align=left]赫连哈赤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处心积虑,就是不想你和老四知道这一切真相,现在还是让你知道了,你有何好处?有何好处?」[/align] [align=left]八公山的下午,忽然阴云密布,震地一声雷,声响云霄,充满着一阵肃杀气氛……[/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华飞云与欧阳敏儿牵着朝阳走在山道上,寻找下山道路,忽听得马蹄声,华飞云兴奋说道:「马蹄声,附近有人。」连忙高呼道:「有人么?有人么?」[/align] [align=left]山野中叫唤,回音绕耳,响彻云霄,欧阳敏儿皱眉苦笑,心道:「若是五毒教的人,又得打架了……我身上甚么毒针法宝都没有了……」[/align] [align=left]听得马蹄声渐近,华飞云拉着欧阳敏儿道:「就在附近,我们跟去看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弯腰捡了几根木刺,放在怀中,「女王蜂」欧阳敏儿,江湖闻名色变,连自家堂主都能唬住,她计穷之下,只得故技重施,若果真遇敌,盼再能唬上一唬。[/align] [align=left]两人赶了上前,见是慕容琳骑马追来,看到了华飞云,慕容琳欣喜叫道:「表哥,果真是你。」连忙跃下马来,飞身扑上,紧抱着华飞云道:「我好担心你……好担心你会出事……」[/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双臂叉在胸前,侧头望着,华飞云只得抱着慕容琳,尴尬万分,红着脸道:「琳儿,我这不没事么?」[/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是呀!我也没事呢!我也要妳抱抱。」[/align] [align=left]慕容琳回过头来,问华飞云道:「怎么她也在这儿?」[/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掩嘴娇笑道:「妳现在才看见我么?我也要妳抱。」[/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沉下脸来:「谁敢抱妳呀?妳全身是毒,谁碰了妳,肯定倒八辈子楣。」[/align] [align=left]华飞云急忙插话道:「说正经的吧!琳儿妳怎生找到这儿?」[/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慕容琳说道:「前天冲出五毒教营地,跑了一阵,后头不见了你们,我又不敢回头去追,怕遇上追兵,只得先绕至山下大路上。我几次潜回五毒教营地窥探,见他们修复寨栅,不像已捉了你去,放心不少。我已在这山中寻觅两天啦!刚听得叫唤声,很像是你的声音,连忙赶来,果真没错,可是担心死我啦!」[/align] [align=left]华飞云说道:「琳儿,妳知道下山的路么?」[/align] [align=left]慕容琳笑道:「当然知道了,我就是从大路上过来的。」[/align] [align=left]华飞云大喜道:「那太好了,我们迷失了道路,一直下不了山。我们找到了我三师伯、三师婶曾住过的洞穴,在那住了两晚……」[/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发话打断道:「慕容姑娘,我们跟着妳下山吧!」[/align] [align=left]慕容琳闷闷不乐的望了欧阳敏儿一眼:「住了两晚?你们……」[/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道:「下山去吧!」[/align] [align=left]慕容琳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欧阳姑娘,妳爹爹正寻妳呢!自午后起,金目教便在这八公山各处出口设了关口,我要上山来,他们也不阻拦,料想是寻妳的。下得山去,妳便回家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闻言,低头沉思,直到华飞云轻拍了拍她肩头,才倏然惊醒,回头一瞧,华飞云已跨在朝阳背上,伸手去拉她道:「敏儿,上来吧!」[/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玉手一伸,翻身跳上马背,坐在华飞云前头,慕容琳没好气道:「真不识羞,一个大姑娘,跟个男人挤着骑一匹马。」[/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转头与华飞云对望一眼,忽然笑了出来,华飞云一头雾水,问道:「甚么事好笑?」[/align] [align=left]欧阳敏儿笑而不答,轻拍马项,朝阳举蹄而行,慕容琳越看越不是滋味,策马赶过朝阳,图个眼不见为净。[/align] [align=left] [/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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