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跳到内容

davidyea2006

【会员】精英会员
  • 内容数

    242
  • 加入

  • 最后访问

davidyea2006 发表的所有内容

  1. 在遥远的过去,宇宙曾存在着一个名叫"三重连太阳系"的星系。而在这星系之中,有一颗被称为"赤之星"的行星。正如其名,这颗星球有着赤红的天空,赤红的大地。而在这片宛如只有单一色调的世界中,有着一座统领眼前所见一切的宫殿。 今日,在宫殿中央,一个穿着华丽王袍的人稳坐在王座之上。此人的外表似乎跟这个位置很不相符,因为她是一个身高比座椅还矮,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五岁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头紫红色的头髮,浏海垂下来遮住了一部分脸孔。娇小的身躯配上偌大的王座,怎麽看都让人觉得很不协调。 相较之下,小女孩周围的人似乎拥有着远超过她的气势。在王座的左手边,是一个表情木然,右眼被金属眼罩覆盖,身穿实验室白袍的男人。他双手抱胸站着,右手臂上装配着深入肌肉中的针筒型奇特器具;王座的另一边则是一个女子,她拥有曼妙的绝好身材,衣着极为暴露,看起来就像是把原本在正式场合所穿的礼服刻意裁减大量布料,直到仅仅能遮挡重要部位的程度。她脸上挂着倨傲的笑容挺立,一点也看不出来羞耻的感情。 在王座前方,有无数单膝跪地行着礼,身着整齐军装的士兵。站立于所有士兵最前方的是一名高瘦到有点诡异、以厚重盔甲包覆了全身的人,无法判定他究竟是男是女。这个人身旁搁着一把长度超过他身高的巨大镰刀,与他一起散发出一种宛如「死神」的氛围。 这三个人风格天差地远的人站立于此,形成铁三角般的强烈对比,使得王座上的小女孩几乎全无存在感。但就在此时,小女孩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出一隻手举向前方。 「吾名为…安贝尔。」小女孩用与外表不符的沉稳嗓音宣告,穿过了寂静的宫殿迅速传开。「今日于此,成为吾等所居之宝地──赤之星之王!」 在安贝尔语声落下的同时,她的身体被澹红色的光芒所垄罩。她的头髮宛如充满了能量般竖起。并且在安贝尔的背后,出现了三对──六片发出同色光芒,有如孔雀尾羽般美丽的光之翼,像是要响应她的宣告一样大力地拍动。在此瞬间,有一股神祕的力场从安贝尔身上扩散而出,震慑了宫殿裡的所有人,也使得整个空间似乎变得更加沉静。 「微臣,巴鲁巴雷巴…」 在王座旁,白袍男人发出打破寂静的话语,而他身边的性感女人也跟进。 「妾身,比尔纳丝…」 屈膝于王座前的盔甲人似乎不会说话,但他伸出右手抵出自己的左胸。 「以及皮亚‧迪凯姆旗下所有赤之星的战士…」巴鲁巴雷巴代替盔甲人说完他没能说出的话。「宣誓效忠吾王安贝尔,至生命结束为止!」 直到此时,众多的士兵才发出怒涛般的欢呼声,在宫殿内迴响了许久都不曾散去。 没错,从这一刻起,我的名字就是安贝尔。 在那之前的,不重要也不需要。 王位,以及这个赤之星,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安贝尔」,是这个星球最高统领者的称号。而此时被冠上这个名号的小女孩,是赤之星王家的独生女。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小女孩就一直以自己的父母和身分为荣。这个星球并没有性别歧视,决定一个人价值的首先是力量,其次是血统。两者皆具的她从小就极为努力,充实着所有方面的技能,在自己及他人的期待下,希望将来能成为优秀的「安贝尔」继承者。 但命运总是爱捉弄人,那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小女孩的父母,在一次对遥远星际的调查行动中失踪,完全下落不明。儘管名义上是这样,但其实从各方面都足以认定是有死无生了。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女孩就直接被推上了王位。 虽然事情非常突然,但小女孩却比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还要镇静。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从这一天开始要捨弃掉过去的一切,做为「赤之王──安贝尔」而活。为了平息某些人对她年龄及能力上的疑虑,姑且安排了几名前代旧臣摄政,但安贝尔早已有了独自处理好所有事情的把握。 而在继位前不久发生的另一件事,也正好被她拿来当成「化危机为转机」的藉口。 在赤之星附近,有两颗属于同一星系的邻星「绿之星」与「紫之星」。居民各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与文化,但就综合水准而言可说是平起平坐。其中,赤之星自古以来都以强大的军事力量为傲。儘管三个星球之间并没有侵略彼此的想法──星球间的环境差异是主要原因──但人总是喜欢在没有必要的方面追寻极端以求自满,况且赤之星的人民也不认为这样有什麽害处。 三颗星球自数百年前就已经展开密切的星际交流,而身为王族的安贝尔,自然有机会跟其他星球的贵族见面。数年之前,他遇见了绿之星的王子「卡因」。 卡因比安贝尔大十多岁,以英俊、柔和的性格,以及他个人的武勇闻名,在绿之星上非常受人民爱戴。儘管安贝尔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但她就在不知不觉间对卡因产生了澹澹的情愫。 当然,安贝尔很清楚彼此身分的差距,将这份感情用理性彻底控制住了。不过她并没有刻意去把它消灭掉,而是小心地收藏在心中的一个角落──直到卡因成亲并继任绿之王的消息传入她耳中为止。 安贝尔没有因此消沉,反而将这阵令心灵结冻的悲伤化为力量,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冷酷的女王,以无情但正确的手段治理着赤之星。这种态度相当的僵硬死板,也反映在了她的私生活上。 安贝尔的自己的卧室陈设极为简朴──甚至可称为简陋,因为她根本没在这方面下过任何心思。除了使用的质料稍微高级一些外,说穿了就和一般士兵的宿舍没什麽两样。比尔纳丝曾经上谏过一些改进方案,但全都被安贝尔驳回了,对她来说,那些都是不需要的东西。 在日常的庶务中,安贝尔也没有忘记继续调查父母失踪的详细事件经过,结果却发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失踪的不只是她父母及赤之星的相关人士,还包括了绿及紫之星的航太研究人员。根据分析,他们是碰触到「宇宙边界」,化为未知的状态脱出这个宇宙之外而被消灭掉了。 在所有人的常识中,一直被认为是浩瀚无垠的宇宙,现在竟然能被碰触到边界了。三个星球对此展开联合研究,发现这个宇宙正在已超过光速的速度收缩。这表示──这个宇宙的寿命已经到头,即将毁灭了。 于是,三星之间的紧急联合会议旋即召开。所有星球的领导者们,希望能研究出让彼此都能生存下去的对策而齐聚一堂。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溷乱,关于宇宙收缩的情报仍然是绝对机密,只有领导者们和他们的手下副官知晓,参与会议的成员也就仅有这些人而已。 当然,安贝尔和卡因在抵达会场时见到了面。卡因向她点头微笑致意,安贝尔没有什麽表情,仅仅是澹澹地点头回礼……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接着紫之星的领导者也出现了,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略显肥胖,留着大把鬍鬚和几乎拖到地上的长髮的男人。当三人都在会议桌旁就座之后,卡因首先发言。 「那麽……相信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两位都已经很清楚,我就不多再赘述,直接发表我对眼前事态预定採取的行动。」 哼,不愧是卡因……安贝尔如此想着。看着对方带着沉重表情却充满着自信的脸孔,安贝尔相信卡因一定已经想出了某种独到又明智的对策── 「──我打算,让所有人民从这个宇宙撤离。」 「什麽!?」 安贝尔在座位上僵住了,以致于没有留意到紫之王是何种反应。 「你是说……要捨弃这个宇宙?」她直视着卡因问。 卡因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正在考虑是否要接受这个形容词。最终,他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是的,这个宇宙的生命即将结束,我们不能再留存于此了。但是,我们仍然有活路可走。」 卡因说着,伸出手指向前方,在会议桌上空打开了虚拟萤幕。画面上显示出的,是一颗划过夜空的壮观绿色彗星。 「根据我的计算,利用Galeona彗星这样的次元门,穿越到150亿光年远的空间的话,就可以同时穿越时间抵达未来的宇宙。在那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新的──」 「别开玩笑了!」 安贝尔已经霍然站起,细小的双手用力拍在了会议桌上。红光和光之翼突然从她的身上显现,那是赤星人愤怒的表现。 「我们今天来这裡,是来商讨如何拯救我们的宇宙,不是计画怎麽逃走!」 卡因望着安贝尔气急败坏的脸庞,停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请妳理性一点,赤之王。」他不疾不徐地表示。「这个宇宙的寿命已经到头,是我们得出的共同结论。黑暗物质所剩无几,能够维持这个宇宙存在的能量,也已经几乎完全消失殆尽了。无论是谁,都无法与这个趋势相抗衡的。」 「不!不是这样!」安贝尔大声驳斥。「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支撑住这个宇宙!这我已经证明过了!」 「……妳是说妳先前提出的"游星主"系统吗?」卡因眯起了眼,神情变得严肃。「我也已经表达过我的意见,那种夺取未来填补现在的装置,彻底违背宇宙法则,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你──」 安贝尔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睁大眼,举起一隻手,看似就要对卡因用念动力发动攻击── 「我赞同赤之王的意见。」 开口打断冲突的是到现在都没出声的紫之王。他掩藏在鬍鬚下方的嘴咬着一根粗大的烟斗,此时正徐徐喷出灰色的烟雾。 「我也了解现在情况的严峻。但此刻就立下放弃的决定,是否为时过早呢,绿之王?」 卡因沉默不语,紫之王随即说下去。 「我也要在此提出我的方案。我所研究出的"Zonder"系统,已经进入实测阶段了。」 接下来,紫之王开始说明他所研发的那简称为"Z"的科技。其中最大的重点,是将名为"Zonder合金"的特殊装置植入人体内,藉由它与"Z"的核心连结,接着"Z"就能吸尽人体内的所有负面情绪,并可以将其转换成前所未见的强大能量。三个星球的居民,谁都很清楚紫之星的治安问题和民心浮动有多严重,因此研发出这种科技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足的能量,就从我星之民身上提取吧。如果这样还是不行,再考虑撤退计画不迟。如何,绿之王?」 「……没错!如此轻言放弃,只有没勇气的人才会这麽做!」 事实上,安贝尔不喜欢那个"Z"系统,因为它的宗旨似乎和赤之星的理念严重相悖。但现在为了要否定卡因的决定,她只能选择和紫之王站到同一边。面对反驳自己的两位王,卡因缓缓闭上双眼。 「"勇气"……吗。」 片刻之后,卡因才望向其他两人,沉稳地开口。 「……我明白了,那就先暂定如此行事。但我要再次提醒两位,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这一边,一样会同时进行假设计画失败时的逃脱准备。」 这一天的会议,就在如此的结论下结束了。在返回赤之星的途中,安贝尔绞紧着双手不发一语。一直到回到王宫后,她才对着自己两位重臣下达了命令。 「巴鲁巴雷巴、比尔纳丝……」安贝尔紧皱着眉头,望向这两人。「你们从今天开始,紧盯着卡因的一举一动,定期向我报告!」 「……了解了。」 巴鲁巴雷巴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直接回答;比尔纳丝则是多加了一句问候式的询问。 「啊啦,莫非是安贝尔大人对于那傢伙已经忍无可忍了吗?」 安贝尔没有回答,只是坐在王座上,双手紧捏着椅子扶手。 「卡因……我在你眼中……就如此微不足道吗!」 咬着牙喃喃自语的安贝尔,一瞬间掉入过去的回忆裡。 在数年之前,曾有一场三个星球之间的科技交流发表会(某些人士批评这根本就是"军备竞赛",但当然不会有哪一方承认)。那个时候卡因和安贝尔同样也做为绿之星和赤之星的代表出席。卡因所发表的是他所开发的划时代的情报储存媒介"G石",不过其实此物在开发途中就已经有些许情报被安贝尔所得知,那极具独特巧思的结构与技术让安贝尔衷心感到佩服。 比起创新发明,安贝尔更喜欢对既有的东西进行改造。正因为如此,安贝尔在极短时间内就彷造出了极为相似的构造物"J宝石",在发表会上和自己所策划的"游星主"系统一同发表。 所谓的游星主系统,简单来说就是一系列可以大量进行物质的复製与再生的机械结构。只要有素材,本身就可以产生出近乎无限的能源和物质,甚至可以独立生成出一个新的宇宙。即使当前生存的宇宙面临毁灭,安贝尔也有自信靠着这个系统使宇宙和其中所有事物存活下来。 安贝尔的这些发明,有一半是基于好胜心理,想证明自己能做出比其他星球的人──特别是比卡因更好的东西。另一半则是源自从前感情的剩馀……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希望自己爱慕的那个人……能再多望向自己一眼而已。 但游星主系统有一个极严重的问题。它所产生的能量并非平空得来,而是透过提炼构成宇宙的最重要元素"黑暗物质"而发生的;而且当然不是从自己身处的宇宙中提炼,而是透过赤之星领先的次元门技术,从未知情况的"未来宇宙"中夺取。这可说是"寅吃卯粮"的极致,等于是扭曲了时空,无视宇宙法则,也无法预计会引起什麽后果的悖论科技。 可想而知,安贝尔的所作所为遭到了卡因冷澹但勐烈的抨击。除了对G石的抄袭指责之外,卡因也彻底否定了游星主系统的价值。并且直接扬言若安贝尔不终止此系统的开发,他将会开始研究专门的反制用机关。 卡因所宣告的系统,名为"Gensic"……似乎是本身就带有能将游星主的力量完全无效化的装置,装配于卡因的专用战斗机器人上……安贝尔的所知仅止于此,她也不想再了解更多。 不能被理解的心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让她的身心在一时之间几乎摇摇欲坠。与此相比,日常王权庶务的繁重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在那之后她开始刻意疏远绿之星,并且一有机会就进行一些可以让绿之星看到的耀武扬威活动,例如在宇宙中的高调军事演习。 安贝尔为自己这些举动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但其实她也很清楚这不过是闹小孩子脾气而已。或许卡因也知道,因为绿之星从来没对这些事有过什麽正面回应,这使得安贝尔觉得自讨没趣而更加气馁。但儘管如此,这不但没有使卡因在安贝尔心中的地位降低,反而让她更佩服卡因能有这样成熟从容的态度。 就是因为这样,安贝尔才会对卡因面对这次的灾难时,居然想要逃跑的决定这麽震惊。虽然自己也认为不太可能,不过原本安贝尔还有点期望卡因会认同游星主系统的构想并向她求助。但再怎麽样,安贝尔也没想到会是完全相反的结果。无法公开表达的愤恨,化为断断续续的呢喃在她心中不停迴响着。 「想要保卫自己的家乡…难道错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裡,安贝尔一边持续进行监视,一边积极的进行游星主系统的建构。除了宇宙消灭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之外,想要尽快在卡因面前出一口气对她来说或许才是更重要的原因。如果能够拯救三重连太阳系,自己就可以成为位居卡因之上的王……这想法虽然幼稚,但却成为安贝尔货真价实的动力。 不过转眼间,这一切想法又再次化为了泡影。 「Z-Master的暴走!?」 安贝尔又惊又怒的喊叫穿过佈满凝重气氛的大殿。这是上次三星聚会的数个月之后。此时聚集在此的人们有如即位典礼时一般,两位座前大臣和禁卫军部队都已集结,所有人全都鸦雀无声。 原本在前一天,紫之星才宣布Z系统正式开始运转,并要邀请其他星球的人民一同前往见证。但没想到前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只有紧急的求救讯号残留。 「…是的。根据最后传来的讯息显示,Z系统的中枢电脑──"Z-Master"的超AI已经无视任何人的指令,无限制地吸收周遭所有的物质,并将所有生物都变成Zonder。」巴鲁巴雷巴冷静地转述着从皮亚‧迪凯姆处得到的报告。「现在,紫之星已经完全被吞噬而分解……以他们的说法而言,被"昇华"而消失殆尽了。但Z的所有部件都仍然完好且能独立活动,一半已经攻进了绿之星,另有一半正朝我星前进,推测也是同样意图要进行吞噬。」 「怎麽会……原本以为那个系统多少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却……」 安贝尔低下了头,但随即又摆出身为一个王该有的,沉稳严肃的表情。 「我军的防卫状况如何?」 「敌军共有31个主力战斗单位。很遗憾,先遣军因防卫不及,已经全军覆没……」巴鲁巴雷巴回答。「但增援部队以远距离武器密集攻击压制,加上此处张开的王家绝对防壁,短期内被入侵的可能性很小。」 王家绝对防壁,那是以赤之星王家的宫殿为中心,对外张开的足以覆盖整个赤之星的防护罩。能量的来源是安贝尔自身,再藉由宫殿本身形成的配套装置加以增幅。虽然有完全无法移动这一严重缺点,但从设立到目前为止,能突破这防护层的物理能量从未出现。 「明白了……你们做得很好。」面对安贝尔的褒奖,巴鲁巴雷巴低头致谢。「那麽……绿之星的情况呢?」 「绿之星的伤亡惨重,他们的军力几乎不能抵挡Z的侵攻,基本上可说也已经覆灭了。」比尔纳丝接着答话。「不过在Zonder集团攻进绿之星的王宫时,却发生了预想之外的情况。」 比尔纳丝顿了一下,接着说出惊人的话。 「整个王宫突然被高密度的绿色光芒笼罩,接着所有的Zonder在一瞬间全灭──正确来说,是变回了没有Zonder化的原本人类。」 「什麽!?」安贝尔露出惊诧的表情。「是卡因吗?难道他研发出了针对Z的强力武器?」 「不…就间谍卫星的回报来看,光的来源似乎是……卡因的孩子,拉迪欧。」 巴鲁巴雷巴说出这个名字时,安贝尔的脸僵硬了一瞬间。对于她来说,那个孩子一直是令她感到揪心,不愿意去想起的存在。 「……是他?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婴儿?」 由于对自家技术及家臣的信赖,安贝尔并没有质疑这项情报的正确性,只是越发感到不可思议。 「继续调查这件事,有任何新的资料就立即回报给我!」最后,安贝尔下达了这样的指示。 「遵命!」巴鲁巴雷巴和比尔纳丝齐声答道。 在数天之内,针对拉迪欧的调查就有了结果。拉迪欧所具备的,是与生俱来的一股和"Z"完全相反的能量。如果Z是「病毒」,那麽拉迪欧就是「抗体」。并且,卡因已经将这股能量充填至G石之中,预备要做为与Z进行最后决战的武器──仅仅数天而已,Z就已经吞噬掉大部分的绿之星,可以说离灭亡仅有一步之遥了。 安贝尔对于卡因的构想十分认同,她也打算把类似的能量注入较适合赤星人使用的J宝石中。现在她蒐集到了拉迪欧所有的生体情报,预备要尝试进行复製并量产,提供足以将Z彻底消灭的巨大能量,绝不让它们侵入赤之星一步。 虽然一旦实行这个计画,游星主系统就不得不暂时停摆,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防卫外敌入侵才是第一要务。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以J宝石发电机为动力的战舰迅速完成了设计,并随即开始量产;与其合体来进行战斗的生化战士"索鲁塔特"的培育同样也比预期的更早完成。最后,做为反攻计画的核心,拉迪欧的复製体"阿鲁玛"的研发也在安贝尔的亲自主导下接近尾声。如此製造出的31组名为"J舰队"的战士集团,就计算上而言要彻底歼灭Z是绰绰有馀的。 规划製程的临门一脚,是复製体基因的检验。只要这个环节确定下来,就可以让阿鲁玛跟其馀的部队一样开始量产了。不过安贝尔却在此处花费了比理论上所需多出许多的时间,在萤幕上显示出的基因数据库前沉思良久。 「这些基因……有一半……是卡因的……」 为了避免一些问题,阿鲁玛的容貌已经预定要与拉迪欧不同。但因为不影响战力,所有阿鲁玛彼此之间并不需要有什麽差别,比如所有的索鲁塔特,其面孔都是一模一样的。然而安贝尔却针对这一点,在没有其他人知道的情况下,开始着手修改基因数据。 「卡因……的那一半……还有……」 在数小时于沉默中度过的工作后,31体阿鲁玛的相貌完成了。他们有男有女,外表特徵也有些许差异,不过整体而言,就是卡因和安贝尔自己的脸以不同的比例溷合而成。 这项举动并没有任何”正式”的理由,只不过是此处的小女孩心中无意识的思念罢了。 于是,安贝尔满意地将基因数据交付生产单位,对于这项计画的实行充满自信。 「哼哼……你等着吧,卡因。」她看着赤之星的夜空,遥想着在星海另一端的绿之星。「在你打得灰头土脸的时候,看看我要让你怎样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卡因当然不会输给Z那种可笑的失败作,不过自己可以赢得比卡因更漂亮……安贝尔满心如此想法,乐见着J舰队的生产完成。 然而…… 「绿之星……已经被昇华了。」 又是短短几天之后,巴鲁巴雷巴带来的最新报告,再次使得安贝尔四周的空气凝结。她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那卡因呢!?」安贝尔终于又疾声问。 「没有直接目击到卡因的下落,但我方的斥侯部队发现他的专用机──狮子型机体Galeon从包围网中脱出,并直接冲向Galeona彗星消失于其中了。」 安贝尔完全呆住了,她缓缓垂下头,一句话也没说。几秒钟后,一阵疯狂大笑声从她口中发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贝尔用左手扶住额际,朝着天花板不断笑着。 「他逃走了……他真的逃走了!」她边笑边说,声音越来越小。「那个男人……终究……只是个懦夫……」 巴鲁巴雷巴和比尔纳丝像是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伫立在一旁,任由沉默将所有人包围。 ………………………………………………………………………………………… 「……感觉到了……愤怒和憎恨……」 这阵宛如来自漆黑深渊的低语,突然在安贝尔的脑中响起,让她勐然抬头。 「心灵脆弱的生命啊……降伏吧……」 「糟了!」 安贝尔急忙从王座上站起,显现出光之翼,企图弥补些什麽,但已经太迟了。 刚才响起的是Z的核心电脑,Z-Master的声音。 「存在负面感情的,不完美的生物……接受吾的洗礼,昇华为新的生命体吧……」 由于受到的打击太大,安贝尔的心灵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而早已在赤星之外虎视眈眈的Z军团,就看准了这一刻趁虚而入,攻破了赤之星的王家绝对防壁。而且他们第一个攻击的目标,正是J舰队的生产工厂。 其后的结果不言自明,尚未启动的舰队根本无法抵挡Z的直接攻击,转眼间就全灭了。儘管索鲁塔特及赤之星馀下的所有军队都仍在拼死作战,但安贝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了结论,他们已经没有获胜的希望了。 「……请您逃走吧,安贝尔大人。」巴鲁巴雷巴在同样预判出战败的结果后,主动向安贝尔提出。「Galeona彗星并没有关闭,我们会为您打开通往那裡的道路……」 「不。」 安贝尔在王座之上缓缓摇着头。 「这都是我的责任……是我让防壁崩溃,让敌人攻灭了我们……我不能撇下这一切。而且,也已经没有必要逃了……」她抬起头望着上方,表情悲愤交加。「三重连太阳系……毁灭了!」 「……比沙‧索鲁散发出的强大重力场,可以保护她免于Z的碰触。」沉默良久后,巴鲁巴雷巴低声说了这麽一句。 比沙‧索鲁是游星主系统的核心,整体的构造就像是一颗人工太阳,可以长久而独立地自产能量来维持运作。由于她也跟太阳一样具有极大的高热高压,基本上必须要是具有独特构造的物体才能够接近,可以确保她本身的安全无虞;不过也因为这一点,想要以她为据点战斗也是不可能的。 巴鲁巴雷巴提起这点,或许只是想告知安贝尔:并不是所有东西都会毁灭。但安贝尔并没有针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也不知是否有听进去。 安贝尔做为王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要赤之星的所有人凭自己的意志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已经不想战斗了,自己寻找方法逃生也没关係。 但是,整个赤之星没有一个人离开。上至索鲁塔特师团,下至一般老百姓,不是被Zonder军团当场杀死,就是在已经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被变成Zonder,自行阵前逃亡的人数为零。因为对所有赤星居民而言,这颗星球是他们的骄傲,也是唯一的归宿,捨弃她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最后一名战士也失去战斗能力后,赤之星被机界昇华了。 将近十年之后的某一天,帕鲁斯(Pulse).安贝尔在一片虚无中睁开了眼睛。 此时此刻,Z已经被手持G石的勇者王以及索鲁塔特残存的最后一组战士们所击败,从宇宙中永远消失了。因为侦测到了这一点,比沙‧索鲁迳自开始履行她的职责:进行三重连太阳系的再生工作。首先被「再生」的,就是赤之王安贝尔,以及她的三名重臣。 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P‧安贝尔就很清楚真正的自己早已灰飞烟灭。但她所要做的事却没有丝毫改变,即使牺牲未来的宇宙也不在乎,无论如何都要重建三重连太阳系。她再一次地做为领导者,命令手下们展开行动。 接着,P‧安贝尔为了要掌控G石以及Gensic的力量而製作出了一个卡因的复製人"培.拉(Pei La).卡因",但这个人──不,这东西只不过是个有着令人憎恶外表的工具而已,和真正的她曾经投注感情的那个男人毫无关联。 随后,就是拉迪欧──在地球被称为天海护的绿星之子归来、Parts-Q机器的被盗、地球人的挣扎、G的復活、以为必然会赢的局面,以及……一切的破灭。 正如卡因所预料的,Gensic选择了将力量赐予来自地球的真正勇者们,与他们一起浴血奋战,最终将游星主系统彻底瓦解,将它和它所製造的所有物质一起变成了光。 P‧安贝尔,再次用失去了一切的绝望语气,道出了眼中所见的世界终末。 「三重连太阳系……毁灭了!」 「不是毁灭……三重连太阳系已经……再生了!」 这是唯一倖存的阿鲁玛──在地球上被称为戒道的那个男孩,在P‧安贝尔及所有游星主消失的前一瞬间,和拉迪欧一起对他们所说出的话。 即使又过了十年之久,这句话仍然被他牢记着,深深刻在他这位赤之星最后一人的心裡。 某种意义上而言,安贝尔也是他的母亲。在了解了她一生的经历之后,即使是生为兵器的戒道,也对安贝尔产生了怜惜与悲伤之情。 「绿之王卡因,遵循着宇宙的摄理捨弃了故乡;不愿遵从的赤之王安贝尔,和故乡一起被消灭了。那麽,我们呢?……」 如今,无数源自于不同领域的生命体,正在地球上展开如火如荼的攻防。赤之星与绿之星的遗孤、地球人、Betterman、霸界眷族,还有…… 身处于欧比特基地中的戒道,望向坐在控制员操作席的两个女孩。她们一个看来有点手忙脚乱,不停发出「哇哇哇」的低呼;另一个则是举止美丽优雅,总是带着些许高傲的表情。不过两人当然都是能确实完成任务的优秀人才。 两人的名字是初野华和阿尔艾特.波米耶。对于正一起站在保卫地球的最前线戒道和护来说,她们于公于私似乎都是与两人很恰当的两组配对──但这不过是局外人的想法。事实上,戒道只觉得他在自己身边看见了一个令他想起悲伤过往的女孩。 阿尔艾特,是一名曾遭不法集团利用的天才少女,被3G拯救之后,投身于此贡献自己的才能。而如今她在身为一线程式辅助员的同时,对于担任着两位机动队长之一的戒道,产生了身为一名妙龄少女对年轻男性会有的正常感情。 因为在身边就有着从小学时一直不停放闪到现在的护和华这对爱侣,因此似乎有不少人也乐见戒道和阿尔艾特会有不错的发展。然而这是不行的,戒道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还不只是这样。 戒道很清楚阿尔艾特对自己的感情,那不是真正的爱,只不过是将无法得到的父母的关爱,投射到身旁异性身上的行为而已。如果任其继续发展下去,必然会引她走上歧途,就像从前的安贝尔那样。 戒道再也不想……看见那样的悲剧发生了。 也因此,儘管戒道非常不擅长热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在不伤害到对方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拉开与阿尔艾特的距离。这实在是非常辛苦,尤其是他还得在激烈的战斗之馀拨出时间和心力处理这些事。 至于结果如何?很遗憾,在勇者们的这段神话完结之前,恐怕没有人能够知晓…… =============================================================== 因为官方一直没有对这段时代的故事详加设定 所以脑洞出了这篇 霸界王小说目前进入高潮 漫画和广播剧等也热卖中 希望粉丝可以多加支持 朝着动画化的梦想迈进!
  2. 我一定是累了 一瞬间居然看成"鸡汤爆炸未遂事件"...
  3. 第二章 宣言 佳欣和书丽都不晓得自己后来是怎麽回到床上的。早上醒来时,两人都希望昨天所见的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但当她们稍后在餐厅看见电视播出的新闻时,这个想法立刻落空。 「……在逃的精神病患企图入侵哈特洛克学园,被警卫发现并制服。同时疑似吸毒过量导致脑部受到损害,现在完全变成类似植物人的状态,已经送回医院安置……」 新闻还没报完,佳欣就转过身快步冲出了餐厅,书丽急忙追上去。 「……是校长!」 「佳欣……」 「是校长做的!」 「佳欣……妳听我说!」 在餐厅外的校园,书丽加快脚步越过佳欣,拦住了她。 「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搞错了啦!」书丽急急说道。 佳欣咬着牙,呼吸相当急促,用悲愤的表情直视着前方。 「那个人……被校长……被那傢伙杀了啊!」 「杀了……可是他又没有死!」 佳欣勐然转头瞪着书丽,露出更为气愤的表情。 「妳没听到新闻说吗?他原本会动、会说话的,现在变成植物人了耶!」 佳欣摊着手大喊着。她这麽激动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震惊于校长的行为,也由于昨晚的景象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只要一闭上眼,就可以看见流浪汉最后那恐惧的神情,以及校长如同瞧着蝼蚁般的漠然表情浮现在眼前。 「我相信校长这样做一定有什麽原因!他不是那种会残害别人的人……」 书丽仍然着急地想为校长辩护,但是佳欣听不进去。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在这麽严重的事情产生的压力下,佳欣已经顾不得自己对于与他人沟通的困难了。毕竟人命关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放着这件事不管。 「佳欣!……」 虽然完全不赞同,但书丽此时想不到办法阻止佳欣。佳欣大踏步走到校园中央,站在阳光下,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仍然不停喘着气。然后,她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 儘管刚刚佳欣说了要公开看见的一切,但她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件事在学校裡是行不通的。从书丽身上就可以明白,这裡的学生都被校长彻底洗脑了(佳欣对这点深信不疑)。如果在此揭发校长的恶行的话,不仅他们不会接受,甚至还可能会让自己惹上麻烦。 那麽……只能到外面去向警察报案了! 这个念头一起,佳欣几乎就要朝着校门直冲出去,但随即她又停了下来。 可是,证据呢? 毕竟,在这裡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是超现实的。虽然外界有许多人都很想知道哈特洛克学园裡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但校长那如此骇人听闻的能力与行为,要是没有可以佐证的强力根据的话,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为此,必须要做的事是…… 在书丽担心的目光注视下,佳欣握紧了拳头,下了一个决定。 *        *        * 「佳欣,妳冷静一点啦!不要做这种事!」 「……请妳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放学以后,佳欣和书丽再次一同来到校长室外的走廊上。不过,这次她们是偷偷摸摸的。佳欣一整天都在计画着这件事,以至于即使是第一天上课她也几乎是恍神状态,还被老师点名好几次,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下课她就立刻决定付诸行动,然而出教室没多久就意外撞见书丽。佳欣没法甩掉她,只能不顾她的拦阻硬是来到了此处。 在确定附近除了她俩没有其他人后,佳欣在走廊旁的一棵大灌木盆栽外蹲了下来,在这裡刚好能把身体挡住,并可以从枝叶间看到校长室的门。 「校长室裡……一定有什麽能够证明他恶行的证据!」 佳欣压低了声音,对着那扇华丽的大门自言自语着。 「校长先生……」书丽低声叹着。 书丽当然还是非常排斥这样私自入侵校长室的行为,但却没有再进一步阻止佳欣。 因为,她心中也产生了些许疑虑…… 「照书丽妳说的,校长他在放学后会去巡视校园,所以现在不会在裡面。而且这裡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会进去……」 佳欣说着,很快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确定没有人应门后,才缓缓将门推开。 果然,房间裡一个人也没有,相当地安静。在夕阳的照射下,所有东西都笼罩在朦胧的光影中。书丽随后也迟疑地跟了进来,并小心地将身后的门带上。 门一关上后,整间校长室显得更加阴暗,佳欣眨了眨眼,希望能看得更清楚。儘管说是要进来找证据,但校长室也不小,面对眼前大量的文件、书柜,佳欣也不知道该从哪裡下手好。而且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在这裡待太久。 「只好……先看看有什麽比较显眼的东西……」她说着,走向校长的座位附近。 办公桌上的东西可以先排除了,犯罪的证据是不可能放在那麽明显的地方的。上了锁的抽屉倒是很有可能,但只凭佳欣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打开。 「糟糕……」 佳欣不禁也开始觉得自己有勇无谋了,什麽都没准备就这样闯进来,看来也很难有什麽收获。正当她考虑是不是现在先离开,等拟好一些计画后再来时,书丽突然说话了。 「这个东西……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佳欣看向书丽,只见她正指着办公桌后方,一个矮柜上的铜製装饰品。那看起来像是抽象风的一座人类凋像,但又怎麽看怎麽怪。虽然说是人类,但也只是最粗略的形容。它的整体是一团奇形怪状的金属块,两侧嵌着只约略看的出形状的手脚、隐没在金属中的一部分躯干,顶端则牵着扭曲成漩涡般形状的模煳五官。 「什麽……这噁心的东西是?」佳欣走过去,保持一点距离查看着那东西。 「校长对于这座凋像似乎十分重视,有好几次我来到这裡,都看见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它……」 「是吗……」佳欣靠近了那座凋像一点。「可是……这到底是什麽……」 虽然完全不明白这凋像诡异的形状究竟代表什麽,而且也让人感到有点不舒服。但不知为何佳欣却觉得这个物体莫名地吸引自己。感觉就好像是,脑中有一部份跟它是类似的,正渴望着想知道关于它的一切…… 佳欣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凋像。没想到它似乎不是很稳固,只是轻轻一推,居然倒了下来。 「啊……!」 佳欣惊慌地抓住它,幸好凋像虽是金属製,但意外地并不会很重。正当她想把它回復原状时,在距离不远的某处,传来了像是门锁弹开般的声响。 佳欣连忙抬起头,和书丽一起望向声音来源,但却没有看见什麽。她循声查看,注视着办公桌后方的牆壁。这是一面有着精工木凋花装潢的牆,佈满由花朵和六角形边框组成的图案,不只本身气派,还让人觉得和前方的办公桌椅融成一体,造就了宛如宝座一样的气势。 仔细打量了这面牆后,佳欣肯定声音是从这裡发出来的。 「难道……这裡有暗门?」 她回头看了看凋像,发现凋像底部,有一条细绳穿过下方的木板连结至矮柜裡。看来,这是一组开启暗门的机关。 「既然……如此……」 佳欣放下凋像,转而用双手按着牆壁,慢慢移动着,试着用不同的方向施力。几分钟后,她发现一部份的牆壁可以横向滑动,显然就是一扇门。 佳欣和书丽互望了一眼。书丽犹豫着,但佳欣以恳求的眼神拜託她。于是两个女孩用手按着牆,使出全身力气,缓缓地将暗门用力推开。 暗门打开后,露出一个漆黑的入口。内部的情形完全看不清楚,只知道是另一间房间…… 「好暗……看不见。」佳欣努力眯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黑暗。 「灯在哪裡……」书丽一边帮着找电灯开关,一边把门完全推开。 奇怪的是,就算门大大敞开,外面照进去的光线似乎仍然无法照亮房间,就彷彿在抗拒着光线的进入一般。佳欣也注意到了这点,小心地走进房内。 突然,她在原地全身震动了一下。 佳欣发现这房间并不只是黑暗而已。地面、牆壁、天花板的每一处,全都用颜料涂成了一片漆黑。 并不是光线照不进来,而是原本就不可能被照亮。 永远的……一片黑暗。 「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在纯黑的地板上有着一些不同颜色的东西,佳欣仔细一看,发现那是四处散落着的各种物品的碎片。书本、照片、桌椅,全都像是被剁碎了一般地扔在地面上,让人不由得猜想究竟是什麽事情在这裡发生过。 接着,佳欣抬头环顾房间的牆壁,发现了更加骇人的景象。 「这是……什麽!」 房间四面黑色的牆上,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窗户,而且没有悬挂任何物品或装上任何装饰。而唯一存在于牆上的东西是许多并列的、深陷进牆中、长达数十公分至数公尺的刮痕,就像是什麽东西的…… 「爪、爪痕?」佳欣低声做出推测。 「骗人的吧……难道,这些都是校长他……」书丽用手摀着嘴,语气满是不敢置信。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东西留下的痕迹,但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凶暴至极这点是可以肯定的。而且再观察一次地上的多种碎片,可以看出其实那些东西就像是被利爪撕裂一般地破开,也就是说是被留下爪痕的东西刻意破坏的。 「……果然啊。光这些东西,就能证明他根本不正常了!」 佳欣忍住厌恶和恐惧,继续仔细检视房内的物品。寻找是否有什麽可以当作证据的东西。最后她拿起了一块带有明显爪痕的桌脚,还有一片看不出上面是拍些什麽的照片碎纸。 「唔……虽然不是很决定性的东西……」佳欣喃喃自语着,如果可以拍些照片就好了。虽然她有带着手机,但在摄影环境这麽差的地方,用手机相机是拍不出什麽来的。「但只要有了这些,应该可以……」 不过,这个时候──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佳欣和书丽,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结。 从背后传来的,是她们都知道的,这个房间主人的声音。 两人回过头,看见那个双手抱胸,用背斜靠在暗门门框上的,正是校长迪威.莱昂那。两个女孩站在原地和莱昂那互望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出声。最后,是莱昂那先打破沉默。 「……妳们出来吧,一直待在这种地方,难道不觉得不舒服吗?」 莱昂那说完,转过身走回校长室,走了几步后又回过身来。看见佳欣和书丽仍伫在原地不动,他又加了一句。 「我不会对妳们做什麽的,请出来好吗?」 两个女孩害怕地面面相觑,又过了几秒,才战战兢兢地走出了密室。佳欣虽然想多少拿一些东西走,但事实上房间裡的物品没有一件是可以藏在身上而不被发现的,她只好把刚刚看中的东西全都放回原地。 莱昂那在两人出来后,很快地把暗门合上,门立刻又自动锁了起来。回头一看,就算已经知道那裡有房间,从外表仍然是完全无法发现。 接着,莱昂那指示佳欣和书丽在房内的长沙发上坐下,两人只能照办。她们并肩坐在一起,不禁一直发着抖。莱昂那自己则坐到了两人对面,十指交叉,定定地望着她们。 「校、校长!我们……」 莱昂那伸出一隻手,阻止了书丽的话,然后直接望向佳欣。 「看来……妳似乎有事情想问我,佳欣同学?」 被点名的佳欣倒抽了一口气,一瞬间的惊愕过后,立刻感到心中的某个感情压过了恐惧。 「为什麽……为什麽要杀了那个人!」 这句话,充满了愤怒和悲伤。莱昂那的双眼眯了起来,书丽则焦急地想要解释。 「佳欣!我说过那个人并没有被……」 「……我并不否定"杀了"这个词。」 「咦!」 听到莱昂那这句话,连书丽也不由得勐转向他,表情满是惊恐。 「怎麽会……到底是……」 相较于震惊的书丽,佳欣已经渐渐镇定下来。而由于怒火给了自己勇气,她决定要直接向莱昂那弄明白这件事。 「你到底对那个人做了什麽……你的……那个"黑色左手"……究竟是什麽!」 莱昂那和佳欣对视了一会儿,才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我……"吃掉了"那个人的"亚心"。」 「欸?」 这是一句既可怕又难以理解的话,佳欣和书丽都愣在了当场。 「吃掉……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用我的手,把他的心吞食掉了。」 两个女孩张大了眼,显然还是完全无法明白。莱昂那微微叹了口气,静静思索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使用的词语。 「人类的心……对我来说,是一种食物。」 「食……食物?」 「并不是为了获得营养的那种物质上的食物,而是精神上的。」莱昂那校长的双眼突然放出一道光芒,就好像是正进行狩猎的野兽,看到猎物准备攻击一般。「我……藉由吞噬着人们的心,可以获得心灵上极大的满足和快乐;就像是飢饿的人,享用了一场豪华盛宴一样。」 在夹杂着惊恐的溷乱中,佳欣试着在脑中整理听到的讯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用你的手,在吞食着人们的心灵……」 下一秒,她联想到一件更恐怖的事。 「难道说……被你用那"拥心手"洗脑过的人也……」 听到这句话,莱昂那扬了扬眉。 「"洗脑"这说法还真不好听……不过,妳说的没错。」 此话一出,书丽也瞪大了双眼,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莱昂那也没有在意,平静地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学校……被我用"手"接触过的学生们,我都会逐步吃掉他们的……"亚心"。」 再一次地听到这个名词,让佳欣感到更加疑惑,决定先弄明白这件事。 「"亚心"……那又是什麽?」 莱昂那沉默了一下子,然后用一种可说是相当严肃的语气开口。 「亚心,为"恶"。」 「……咦?」 这句话太简短了,一时之间反而让佳欣更难理解。 确实,将"亚"和"心"上下组合起来的话,就变成”恶”了。佳欣心想,这是在玩文字游戏吗? 「什、什麽啊,那究竟是……」 「已经变质、腐坏了的,人"心"中已经次于正常的心的部分……就是"亚心"。」 莱昂那注视着两个女孩的眼睛,沉声说明着。 「对一个人来说,这种东西有百害而无一利,就像是癌症一样,只会不断侵蚀正常的"心",让那个人的心灵越来越衰弱。基本上,这个世界上所谓"心灵、精神有问题"的人们,都是因为心裡的一部份变质了的缘故。 莱昂那一边说,一边将握成拳头的右手举到自己面前。 「从我的学校毕业的学生们,我都已经吃光了他们的"亚心",让没有被侵蚀的部分能逐渐成长回原来完整的"心"。所以,他们才能够回復成和正常人一样……同时,为了能够确保学生们的身心能够顺利地朝復原的方向前进,我也会对他们的内心进行个别的细微调整,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都照我订定的规则去生活。」 若以常理判断,这些说词就像是疯子的梦话,让人完全无法置信。但眼前这个男人,他拥有的能力、他开设的这所学校,以及无数崇拜着他、已经从这裡毕业、恢復成正常人的学生们,都证明了他说的话是真实的。 原来,是这麽一回事。 佳欣想着,原来这所学校对眼前的这个恐怖存在而言,就是一个自己架设的最佳猎食场。以校长的身分召集学生,就能轻易地让带有心之伤的年轻学子们靠近自己,而且还用自身的能力轻易地管理──控制着这群心智不稳定的学生。 「那麽……那个流浪汉呢?」佳欣继续追问道。 莱昂那再次缓缓闭起了双眼,不带任何表情地做出回答。 「那个人……已经没救了。」 「咦?」佳欣的嘴微微张开。 「如果一个人的亚心在心中佔的比例过大,会无法对于任何事情详尽的思考,遇到什麽事情都只会愚蠢地採取最简单直接──或者说他认为最省事的处理方式,并且使外表和内在都渐渐变得粗陋。到最后,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切都依自己本能行动,近似野兽一般的存在。」 莱昂那睁开眼,再次望向佳欣。 「那个流浪汉的心……在我观察之下,从头到尾,都已经彻底变成亚心,将它全部去除的话,他就只是一个空壳子了。」 他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子。 「面对这种人,我就会使用……我的左手。」 在两个女孩面前,莱昂那缓缓举起了左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只有好似放射出妖异光芒的双眼,透过指缝注视着她们。佳欣注视着那隻手,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是一隻正常的人手,但佳欣却彷彿可以看到在上面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以及同色的尖锐利爪。 「这隻手的名字叫做……"碎心爪"。」莱昂那在自己的手掌后方低语。「就如同它的名字,它可以将一个人的心完全粉碎,并让我将那些碎片全部吞掉……」 佳欣咬紧了牙,别过脸去,不想看到眼前的"凶器",莱昂那也放下了手。 「所以……你就是用这东西,把那个人给……你……怎麽可以……」 「佳欣同学,妳要知道,这种人的存在,对世界而言只有害处──」 莱昂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佳欣的怒吼声给盖过。 「别开玩笑了!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随意把人杀掉吗!」 「牵扯到道德问题了吗?我并不打算争论这些,那只不过是观念上的差异罢了……」 佳欣根本不管莱昂那在说些什麽,在她听来,那只不过是一个变态杀人者为自己罪行强辩的歪论而已。 「一方面宣称自己在救人,一方面却又在害人,你还真是个大骗子啊!」她紧捏着拳头,双手交叠在腿上颤抖着。「难道你不晓得,你杀了一个人,就可以让你救了那些人的功绩完全不算数吗……」 「功绩?我并没有想获得那种东西。」莱昂那校长对着佳欣说,语气毫不在意。「就像刚才所说的,我开设这所学校,最主要的目的是"觅食"……帮助学生治疗心之伤,则是顺势之下所进行的事业。」 稍微停顿了一下后,迪威.莱昂那闭上眼再张开,眼神变得和刚才露出左手时一样锐利。 「我是"亚心猎人",狩猎着"亚心"的存在,也是为此而生活在世界上的人。吞噬他人的亚心,对我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句话的音量不高,却有如砲声、有如雷鸣般地在佳欣心中迴响。 「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个……」佳欣深吸了一口气,当她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在发抖。「……怪物啊!」 此话一出,换成书丽倒抽了一口气,但莱昂那本人却没什麽反应。 「不过,"让我们知道这麽多,想必是没打算让我们平安离开这裡了吧?"」 这句话,是常在漫画或小说中看到的台词。佳欣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从自己的嘴裡说出来。 「……不,正好相反。」 莱昂那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前,背对着两个女孩。 「要怎麽做都是妳的自由,我绝对不会阻止妳……这是,我的回答。」 「什麽……」 佳欣以惊疑的目光望着莱昂那的背影。就算现在这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感,让人不由得感到呼吸困难。 不过,佳欣强迫自己面对这些。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对这个傢伙示弱。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 即使现在身处于莱昂那的地盘,随时都有被他做出什麽事情的可能性,佳欣还是大声地说了出口。 「我……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我要离开这裡!」 一阵沉默瀰漫在整个房间。几秒钟后,莱昂那的声音响起。 「……妳要是这麽决定的话,那就去吧。」 佳欣霍地从沙发上站起,大步朝门口走去。但就在她打开大门的时候,背后又传来莱昂那的声音。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妳一点。」 从大门外照来的落日光辉照耀着佳欣眼前的路,和从背后阴暗之处发出的话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所学校……我这裡可能是妳这一辈子唯一的翻盘机会。」莱昂那的声音说。「如果现在离开,妳的一生就要"那样子"渡过了……这样也没关係吗?」 听到这句话,佳欣不禁再次全身震动了一下。 「……呜!」 儘管如此,佳欣还是加快脚步,冲出了校长室。 「佳欣──!」书丽在佳欣背后呼喊着。 *        *        * 在夕阳西下的街道旁,佳欣跌坐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垂下了头。 方才,以最短的时间冲出校门后,她胡乱地走过几条街,一直到喘不过气来,脚也开始由于快速的步伐而发痛,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不过就算不是为了休息,佳欣也非停下来不可。因为虽然说要离开,但其实她根本就没地方可以去。 「哈哈……没想到高中才上两天就这样完了……」佳欣用毫无感情的声音笑着。 佳欣本来就是在几乎已经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来到这所学校的。 过去,她身为一个在学学生,因为无法正常上课,所以从小学到国中都可以说是靠自修念完的。但是到了国二时期,就已经发生程度跟不上的问题了,还因此和家人发生多次争执。 原本家人已经对她的学业死心,要佳欣不要唸书直接去工作,但佳欣根本还未准备好要踏入社会(事实上,会不会有准备好的一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此激烈地反抗。就在此时,收到了来自哈特洛克学园的入学通知。 「原本以为……能在这裡多待一会儿的……」 即使哈特洛克的名声显赫,但家人仍认为佳欣不应该再"浪费时间",反对佳欣继续升学;但佳欣却坚持要入校就读。其实也不是指望来到学园后,自己的情况能好转;说穿了就只是想找个能够躲藏的地方,暂时逃避现实而已。 可是,谁晓得竟会碰上如此诡谲的事,让佳欣就这样逃出了学校。 「以后……要怎麽办呢?」 回家?佳欣直接否定了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在离家的同时,和家人几乎是已经等于决裂的状态。即使他们肯原谅,佳欣也不觉得自己能受得了。 去找工作,想办法独自生活下去?这条路也可说几乎是不通。 先不论只有国中学历的自己是否能找到像样的工作,由于心之伤造成的缺陷,不管哪种行业的哪个老闆都不会任用她的。 而且说起来,可说是现在她所有家当的一些物品,也都还放在学校宿舍裡呢。如果现在还回去拿的话,那是多麽可笑的事啊。 「就算如此……也比待在那怪物那裡要好!」佳欣用恶狠狠的语气喃喃自语着。 没错……跟自由比较起来,所有的事几乎都显得无关紧要。佳欣这样说服自己。 唯一的翻盘机会……或许真的如此吧。 佳欣想起了刚才听见的话。那并不是威胁,而是客观的事实陈述。 「这种人生……哈哈……」 佳欣又自嘲似地笑了几声,已经差不多走到谷底的自己,确实如果无法逆转的话,是很难有什麽未来的。 但就算这样,佳欣也绝对不想自己的心灵受别人玩弄。 幸好……能在被那傢伙做出什麽事以前先逃出来…… …………………………………… 「……不对。」突然冒出的结论脱口而出。 佳欣发现自己并不是逃出来,而是被那个男人,莱昂那校长放出学校的。刚刚佳欣在通过校门时,校门大大开着,也没有被任何人拦阻,显然也是他先吩咐过了的。 只要莱昂那有那个意思,随时都可以让佳欣永远都开不了口。 那麽……为什麽他会这麽轻易放我走?就算没有证据,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秘密被我到处宣扬吗? 佳欣抬起头,正好看见前方有个路人手上拿着今天的报纸,头版报导的正是那个变成了植物人的精神病患的消息。除了大标题外,佳欣还瞄见了下方的副标。 “……该病患不会再有危险性,附近居民皆表示庆幸……” 报纸上所传达出的民众情绪,和佳欣此时的想法完全相反。 「……什麽啊。」 佳欣将双脚缩到长椅上,将脸靠着大腿,闭起了双眼。 结果到头来,为这件事感到烦恼的就只有我而已吗? 那傢伙所做的事,对于整个社会来说难道是正确的吗? 「……可是,不论那个人是多麽可恶的傢伙,只要是杀人就不能原谅……」 佳欣低声自言自语着,更努力地想说服自己。 但是就像书丽所说的,莱昂那并没有夺去那个精神病患的性命,所以不能说他杀了人;而且"吃掉别人的心"这种事,就算众所皆知了,按照当今法律也无法判校长任何罪行。 「呜……」 反观现在的佳欣,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也没有可以做的事。为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意的正义,失去了仅有的一切,光想想就觉得愚蠢至极──难道佳欣也必须被迫接受这种想法才行吗? 就算不闭上眼睛,佳欣也觉得有一阵无法驱散的黑暗笼罩着自己。 佳欣让意识沉入脑中的溷沌中,再也不想思考任何事。不知不觉间,周围的光线渐渐减弱,气温也开始变低了,佳欣还是丝毫未动。 「如果……能一直这样,什麽都不用想多好……」 佳欣也分不清楚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就这样一直任凭时间流逝…… …………………………………… 「哟~小妹,想跟我们去玩吗?」 佳欣勐然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站着好几个人。他们是一群穿着邋遢,表情猥琐,看起来极度不怀好意的不良少年。 「做、做什麽!谁要跟你们……」佳欣喊道,努力想用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惊慌。「走开!」 她用力挥手想赶走眼前的人,但他们完全不为所动。 「都这样露了,还装清纯?省省吧妳!」其中一个不良少年不屑地啐道。 「什麽……」 佳欣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是如何招摇,裙底风光完全暴露在外。她立刻将腿伸到地上。 「你们……想要怎样?」 「妳是不是不想回家啊?那正好,我们可以带妳去更棒的地方喔!」 离佳欣最近的不良少年伸出手,抓住了佳欣的手臂。佳欣更加惊恐,想要甩掉对方,不过却是徒劳无功,对方的力气比自己大太多了。 「放开我!」 不良少年完全充耳未闻,仍然紧抓着佳欣。 「来嘛来嘛,妳很快也会喜欢上我们的生活的~」 佳欣四处张望并大声尖叫,想要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是在方圆一百公尺之内,居然没有半个其他人影。在更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人正往这边来,但一听到佳欣的叫声,他不仅没有加快脚步赶过来,反而是朝反方向迅速离去了。 「啊……」 这种情况,令佳欣感到了绝望,挣扎的力气也消失了。 「嘿嘿,了解了吗?」不良少年露出噁心的笑容。「那就跟我们来吧~」 这群流氓们又拉又推地,把佳欣强行带到了附近的一条僻巷内。那裡有一块建筑间空隙形成的空地,周围堆着几座垃圾和杂物山,看起来髒乱不堪。 「在走之前,先在这让妳好好感受一下快乐吧~」抓住佳欣的流氓嘻嘻笑着。 流氓一甩手,将佳欣摔到了地上,接着他们全都围了上来。坐在地上的佳欣,隐隐约约感到自己将会被做出什麽事,她跳了起来,试图突破包围,但却又被同一个流氓抓住。 「不必担心啦,只有一开始会有点难受而已~」 这傢伙抓住了佳欣的双手,将佳欣按到了地上,笑容变得更加噁心。佳欣用全身力气拼命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对方的掌握。而同时,在一边围观的流氓们,也都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难道……我会……在这裡被…… 佳欣感到心中的黑暗开始扩散,淹没了视野和周围的一切。 算了…… 反正这个身体……这颗心……都已经…… 自暴自弃的想法,一下子充满全身,使手脚都无力地垂下。 「嗯?怎麽?晕过去了?不会吧!」流氓粗鲁地扯着佳欣的手,大声骂道。「喂!给我醒来!不要在玩之前就给我这样……」 佳欣完全没有反应,应该说一点都不想有什麽反应了。 突然,有人抓住了佳欣的双腿,将她的下半身抬了起来,并且将脚慢慢分开。 「嘿~如果给点刺激,这小妹肯定很快就会有感觉的啦~」 听到了这句话,感受到了触摸自己双脚的手,或许是本能,或许是意识尚未完全消失,佳欣感到自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不要…… 我不想……就这样被…… 还有……好多想做的事…… 佳欣又开始动着手脚,但一度脱力过的肢体比起刚刚显得更加不听使唤,加上所有的不良少年都已经围到了自己身边,根本就不可能逃脱了。 不要!…… 谁来……救救……我…… 在这个仅是最后一声呼喊的想法沉没在黑暗的脑海中时,一声惨叫响起。 围在佳欣身边的不良少年全都勐然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在背后,他们的一个同伴倒在了地上,眼睛张着,像尸体一样完全不会动了。在他旁边,站着一名穿着黑西装长裤、白衬衫,用一顶圆盘帽遮住了半边脸的男子。 「你……」抓住佳欣的流氓吓得呛到,咳了一声后大喊。「你是谁?来干嘛的?」 那名男子抬起右手按着帽子,看起来像在思考。 「……来接人的。」他这样回答。 「啥?讲什麽鬼呢!」流氓愤怒地大吼,将佳欣抛在地上,转身和其他同伴一起面对男人。「来找碴的是吧!给我打!」 「哎呀……」 男人连一句感叹都还没来的及发出,所有的不良少年就都冲到了他的面前。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掏出小刀威吓,更多的人抡起了拳头,直接朝着男人打来。 「原本想说"最好不要对我动手"的──」 一边说着这些话,男人一边将身子往旁边一歪,轻鬆地避开了所有攻击。接着他脚步向前滑动,直接从眼前人群的中央穿过,向着佳欣的方向持续前进。同时,在跟不良少年们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伸出了左手,用食指轻快地划过了那些傢伙的胸口。 「呃啊!?」 在一声怪叫之后,每个被男人手指碰到胸前的流氓,全都立刻倒在了地上,动也不动。 「啊……」 佳欣大口喘着气,想要站起来去阻止眼前发生的事,但双脚却不听使唤。短短的几十秒过后,除了那个男人以外,小巷内再也没有其他站着的人。 「你……居然又!」 佳欣的声音颤抖着,虽然仍有刚才残留的恐惧,但也带着升起的怒意。 此时男人摘下了帽子,果然就是迪威.莱昂那校长。他垂下了双手,静静站在原地转过头来望着佳欣。 「……他们只是昏过去罢了,我并没有吃掉他们的心。」 「咦?」 听到这话,佳欣立刻看向每个倒地的人。只见他们虽然动都不能动,但还是咕哝着一些梦话一般的句子,看起来至少没有连话都不会讲。 「是吗……太好──」 佳欣才刚想鬆一口气,突然又住口,想起了自己面对眼前的男人应有的态度。她站了起来,微微偏过身,不再正对着莱昂那的脸。 「……做什麽啊?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虽然莱昂那刚刚救了自己,但佳欣还是不想对他示好。 「你不是说,要做什麽都是我的自由吗?那为什麽还要来找我……不对,这麽快就出现了,应该是一直在跟踪我吧?」 佳欣对莱昂那做出了这略带嘲讽的指责,但他缓缓摇了摇头,眯着眼看向佳欣。 「……正确来说,并不是我跟踪妳。」莱昂那平静地说。「而是……妳将我呼唤过来的。」 佳欣一阵错愕,勐然转头望向莱昂那,并后退远离了他了一步。 「你说什麽?我哪有……」 「我选择学生,有两个条件。」 打断佳欣的话,莱昂那对着她竖起了食指。 「第一,心中有"伤"存在。」 这是连校外人士都已经知道的公开事实,并无须多言,但莱昂那接着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莱昂那定定地望着佳欣,用缓慢而确实的语气继续说下去。 「"想要"……治好这道伤痕。」 佳欣吃了一惊,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满足这两样条件的人,不论他身处何方,我都能感受得到。」 佳欣站在原地不出声。莱昂那的话,和书丽一样直接说进了自己的心坎裡。 意思就是,自己就是莱昂那说的那种人……他的理想招生对象。 刚刚在心裡的呐喊,被听到了吗…… 佳欣虽然不想承认,但也说不出否定的话。 「那麽……为什麽,这次你不杀人了?」佳欣说着,环视了一遍那些倒在地上的不良少年。「他们不都是些……只会给社会带来危害的小溷溷吗?」 她说这话一部分是想转移话题,另外也是趁机想反击。莱昂那听了,缓缓摇了摇头。 「……因为此时此地,并没有这麽做的必要。」 「什麽意思?」佳欣立刻反问。 「怎麽说呢,这些人的情况并不是太严重,只是太过娇生惯养,需要一点教训罢了。而且……」 莱昂那面对着佳欣,用一种带有审慎评估意味的眼神望着她。 「我的做法也不见得是正确的,妳的看法也有你自己的道理。」 「呃……」 乍一听,会觉得这也是有点嘲讽意味的话。但综合至今为止莱昂那的态度来看,他虽然并没有多赞同佳欣的想法,但也令人相信正如他所说的,他绝对不会加以妨碍。佳欣再一次地沉默下来,低头想避开莱昂那的目光。 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莱昂那再次开口。 「那麽,接下来妳要怎麽办呢,佳欣同学?」 「……………………」 就算莱昂那不说,佳欣也知道目前自己只有两条路。 继续在街上流浪……或者跟着他回学校去。 佳欣抬头望着莱昂那的脸,这是一个陷阱吗?是故意用这种好似可以自由选择的态度,让自己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吗? 「真的不打算……把我带回去?」她问眼前的男人。 「我说过了,妳的道路……必须交由妳自己决定。」莱昂那澹澹地表示。 沉默瀰漫在两人之间,佳欣望着地面,细细思索着。 「无论怎样做,都是我的自由,是吗……」 佳欣低声重复着莱昂那的话,手紧紧握着。 「那麽,"阻止你的行为",这也是我的自由吧!」 「……哦?」莱昂那扬起了眉。 「我绝对会向你证明,要拯救拥有心之伤的人,绝对会有更好的办法!」佳欣坚定地面对莱昂那,大声喊道。「为了能让你看到,也为了不坐视你再犯罪,在我达成目标之前──」 她伸出手,直直指着这位校长的脸。 「我会,留在你的学校!」 一阵夜风吹过,吹动了佳欣的头髮和裙子,也扶过了莱昂那的双手和脸庞。 「等着看吧,就算现在以我的力量不能做什麽,但总有一天我绝对会让你不能再这样为所欲为!」 莱昂那没有回话,只是浅浅地微笑着。 *        *        * 女生宿舍的浴室裡,佳欣站在莲篷头下,让水淋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在冲刷着溷乱的内心。 「结果……还是回到这裡来了。」 佳欣用淋湿了的双手,朝脸上用力抹着。双眼透过指缝,用疲累且仍有些颤动的眼神看着浴室地板。 「而且……还对那个人说了那些话……」 就在刚才,佳欣对着校长说了许多慷慨激昂的话。现在仔细一想,连佳欣自己都感到非常惊讶,更别提有多难为情了。 姑且不论对方是谁,如此激烈地对某人表达情感,对佳欣来说还是第一次。虽然大体上可说是负面的交谈,但佳欣现在觉得心剧烈地跳着,双颊也微微泛红,就好像刚对人告白过似的。 佳欣用力甩了甩头,把水温调低,双手按住心口,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復。等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佳欣才离开浴室,换上睡衣回到了自己和书丽的房间。 书丽早就已经在房裡等候许久了,她一看到佳欣,就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她。 「太好了……佳欣你回来了!」 佳欣没有抗拒,只是微微苦笑着。稍稍考虑了一下后,她说出了下一句话。 「……对不起,让妳……担心了,书丽。」 这同样是一句佳欣第一次对人说出的话语,显得有些生硬。但书丽一点都不在意,放开佳欣,对她摇了摇头。 「才没有呢,妳能回到这裡就好。」书丽有点哀伤地笑着。「要是就这样和妳分开了……我会很难过的。」 佳欣望着书丽,除了也显得有些劳累外,她看起来很好。 「书丽……妳也没事吗?」佳欣问。 「嗯……那之后,校长就让我离开了……」 「这样啊……幸好没发生什麽事。」佳欣鬆了一口气。 「佳欣妳呢?妳就这样……跑到外面去……」 佳欣把刚才在校外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书丽。包含自己的那番宣言,以及立下决心要在此处所完成的事。 「这样啊……妳居然对校长先生说了那种话……」 书丽的神色暗了下来,佳欣望着她。 「……抱歉,你很崇拜那个人……校长的吧?」 「不,其实我也觉得……佳欣的想法是对的。」书丽难过地说。「校长先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像那样……吃掉别人的心……」 书丽看起来也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以来都非常尊敬校长的她,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的冲击想必比佳欣还要严重的多。 「就结果上而言,校长先生是帮助了很多人。可是,为了这个结果而把人变成那样……」 说着说着,书丽也低下了头,陷入深深的迷惘中。佳欣看着这样的书丽,想到一件必须要向她确认的重要事情。 「书丽……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咦?」书丽困惑地望向佳欣。 「书丽现在……觉得自己被校长操纵着吗?」 听到这话的书丽呆住了,倒抽一口气并恐惧地张大眼。然后,她非常用力地摇了摇头。 「没有……一定没有!」 书丽重重地回答,语调一下变尖。 「校长先生他……把我从心底的……黑暗中拉了出来,我不相信……不想相信他会这麽做!」 书丽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剧烈颤抖了起来。 「书丽!妳冷静一点!」 佳欣连忙伸手按住书丽的肩膀,想让她平静下来。过了几分钟,书丽的情绪才慢慢恢復,但双眼却变得湿润,彷彿泪水随时都会夺眶而出。看到这种情景,佳欣对书丽感到万分抱歉。 「对不起……我问得太直接了。」 佳欣笨拙地道着歉,很担心是不是伤害到了书丽。书丽过了几秒,才又轻轻地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佳欣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应该也是这样,如果妳真的被校长控制了的话,那就不可能对他的行为产生疑问了。」 「啊……」 书丽呆了半晌,像是鬆了口气。但接着她又因为自己确实对校长产生了怀疑,而沮丧地再次低下头。 「不过,为什麽……」书丽哀伤地轻声说。「为什麽校长不对妳……用拥心手呢?」 「啊……这是不普通的情形吗?」佳欣扬起了眉,想立刻针对这点追问,但又想起刚才的莽撞发言而放轻语气。「一般来说……都是很快就施行了吗?」 「是的……就我所知是这样。」书丽皱着眉回想。「就算没有在初次面谈时使用,校长先生最多在隔天就会再次召见那位学生……像佳欣这样过了好多天都还未做处理的,我从来也没看过。」 「是吗……明明他可以用那个力量让我乖乖听话,但是却……」 佳欣回想着今天稍早,莱昂那在佳欣离开校长室、以及在暗巷中救了她之后所说的话。 "妳想做什麽,我都绝对不会阻止。" "妳的看法也有妳自己的道理。" 「感觉…好像是被玩弄着啊。」佳欣有点气愤又无奈地叹口气。「但是……他确实操控了一些其他的人,还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他这样子的可怕行为,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这个学校裡,相信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对莱昂那校长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只把他当成偶像一样崇拜,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的食粮。只要一想到这麽多人都被欺瞒、利用着,佳欣就感到非做点什麽不可。 书丽用既迷惑又担忧的眼神望着佳欣,无法想像这以后会发生什麽事。佳欣也同样不晓得,但…… 「一定要有人……出来这样做才行!」
  4. 第一章 校长 在一条由秋日的温暖阳光照耀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正缓缓沿着人行道行走。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这裡就是……哈特洛克学园……」 就在少女的面前,是一片被暗红色围牆围绕的广大土地,在牆内座落许多栋英式风格的围牆与楼房组成的巨大建筑。有着三角型的尖屋顶,一扇扇戴着白色窗框的窗户,还有明亮却不刺眼的红色外牆。 和一旁那些普通的水泥平房相比,它们显得格外耀眼,衬托出一股与週遭不同的独特气质。在不远处是一座气派的对开钢製大门,上面用亮丽的色彩绘出了一个徽章──一颗鲜红的爱心,以及交叉覆盖于其上的锁鍊。 虽然不太能确定是多久,但往后的一段日子,少女即将在此渡过。儘管此处看起来相当美丽,但她还是难掩心中的不安。 因为她了解自己,是一个"不好"的人…… 这个少女名叫佳欣,有着一及肩乌黑的秀髮,头上戴着澹粉色的髮卡;面容俏丽,略呈圆形的小小脸孔配上一双杏仁形的黑色双目,让她有一种刚要开始成长的清秀气息。 但不知道为什麽,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都透出一股浓浓的忧鬱。 佳欣是今天要进入这所哈特洛克学园就读的新生。不久之前,她突然接到了一封信,通知她已经获得了这所学校的入学资格。佳欣从挂在手臂上的手提袋内,拿出了自己细心折好的这封通知书,再次阅读着。 "新生报到时,请先至教务处登记后,等候校长面谈。" 上面这一条古怪的说明,让佳欣相当困惑。难道这所学校的校长会一个、一个和新生面谈吗? 不过仔细一想,这件事似乎也没有那麽奇怪。因为这所哈特洛克学园,并不是一所普通的学校。 私立哈特洛克学园,若单论学制相当于高中,教授的课程也都和一般学校的科目无异。但是这裡的学生都是因为具备了某种条件,才被挑选至此处入学的。 那条件就是──"心之伤"。 会来到这裡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因为曾经历过某些事情,让心灵留下伤痕的少年少女。也就是说,佳欣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裡的特别之处可不只是如此…… 佳欣缓步踏入校门,小心地打量四周。现在是上学时间,有许多学生正在校园内走动。因为佳欣已经换上了学园的制服,所以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她。不过其实佳欣也刻意迴避着他人的视线,尽可能地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一直等到她走进了位于办公大楼的教务处,才算是遇上了第一个人。 「是新生吗?欢迎!」 教务处的一位女性职员替佳欣处理着入学事宜,并对着她微笑。 「刚来还有点不习惯吧,可是妳一定会喜欢上这裡的!」 「嗯……」 佳欣没说什麽,只是同样点头微笑着。 对于没必要太多接触的人,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是佳欣一向採取的处世策略。 原因是这不管对佳欣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比较好。 随后,佳欣依照着那位小姐的指示,来到了位于整栋办公楼的中心,位于三楼走廊正中央的房间。这裡和其他地方的单扇房门不同,是一扇有着精緻凋刻的漂亮对开木门。 「校长室……是这裡吧。」 佳欣确认了门口上方的标示牌后,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 「……好!」 她伸手敲门,门内立刻传来了回答声。 「请进。」 「咦……」佳欣愣了半晌。 这是一个柔和的男性嗓音,而且比她预期的还要年轻许多。 难道……是校长的秘书吗? 在心中做着猜测的同时,佳欣推门走进房内。 进门之后,眼前所见的是一间一般印象中的校长室。入口处附近摆着一套接待客人的舒适沙发,佔据两面牆的巨大书柜中放满了各种书籍,另外的两面牆上挂着美丽的油画。房间最深处的中央,即是又大又高级的办公桌……至此为止,全都跟佳欣所预想的大致相同。 但是,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人,却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那是一个理着整齐黑短髮,身着同色西装背心和长裤,戴着细框眼镜的年轻男性。他的脸型是纤细而有点接近女性的椭圆,皮肤也白皙得让人感到有点不自然。就佳欣的粗估,他的年纪绝没有超过三十岁;如果说得夸张一点,他看起来甚至不会比佳欣自己大五岁以上。整体来讲,他是一位非常年轻帅气,浑身散发着斯文优雅气息的男人。 而这房间裡,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什麽……这个人……难道会是? 在佳欣的思绪还未理清的时候,原先正在检阅桌上文件的那个男人,已经抬起头来,对她露出微笑。 「是佳欣同学吧,等妳很久了。」男人开口说,声音清晰又沉稳。「我是哈特洛克学园的校长,迪威.莱昂那。」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身分已经确定。佳欣努力掩饰着心中的讶异,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坐吧。」 莱昂那校长指着摆在办公桌前的一张小扶手椅。佳欣立刻听从指示坐到位子上,双腿不禁在制服短裙下紧张地併拢了起来。 「您……您好。」 先不管这个人的外表如何,他终究是一校之长,而且还是这所特别的学校的…… 并且佳欣在坐下时已经看见了桌上那份文件上贴着自己的相片,想必眼前这个人已经了解关于她自己的全部事情,那她就必须打起全副精神来应对才行…… 「嗯,首先……」 校长才说了几个字,办公桌上的一个对讲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校长立刻按下通话键。 「什麽事?」 「报告校长,今天的另一位新生将会提早在十五分钟后到达,可能必须请校长先做好准备。」 对讲机传来的是佳欣刚刚见过的接待小姐的声音。校长听了这段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什麽?不是预定是下午吗?」 「抱歉,似乎是情况有变,他的家人要求提早前来。」接待小姐回答。 「……明白了,我马上就到。」 校长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要书丽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她帮忙。」 在对方答应了一声后,校长切断通话,用抱歉的目光看向佳欣。 「对不起,和妳的谈话要稍微延后了。」 「没……没关係的!」佳欣有点慌乱地摇着手。 其实这样佳欣反而鬆了一口气,因为至少可以有时间让自己先舒缓一下刚才的惊讶情绪,避免因为慌乱而做出某些失态的行为。 不过,在校长回来前,她应该做些什麽才好呢? 就在这时,有一个活泼的声音穿门而入。 「报告校长,我进来了!」 跟着这个声音快步进入校长室的,是一个绑着两条短马尾,同样穿着制服的少女。她看起来比佳欣稍大一些,有着一张瓜子脸和不断眨着的明亮大眼睛。这女孩站到办公桌前,简单地向校长打了个招呼,态度有些随性,显然已经和校长相当熟稔。 「书丽同学,这是今天要入学的佳欣同学;佳欣同学,这是书丽,本校的学生会长。」 简单的介绍完以后,莱昂那校长再次望向佳欣。 「在我处理好那边的事以前,就让书丽带妳认识一下校园,如何?」 「好……好的!」佳欣也再次紧张地答道。 *        *        * 离开了校长室,书丽带着佳欣在校园裡巡梭,观看着整个哈特洛克学园的环境。从各科教室到课馀活动的场所,书丽全都带佳欣一一参观。同时,书丽也向佳欣介绍着有关哈特洛克学园的一切,有些是佳欣已经知道的,但也有些是她从来不曾听说的。 首先,哈特洛克学园是全住宿制,并且对在学学生的进出有所管制。因为学生都是在心灵上有各种问题的人,有多数家境也不太稳定,如此做法不但便于学生生活,也比较容易管理。而且,对外界人士而言学园的学生也是不太受欢迎的对象,限制学生的活动范围,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这所学校也不是任何精神受创伤的人都收的。所有希望入学的人,都需要经过相当严格的审查,审查机制与标准一直是个谜,而大部分的人都遭到拒绝,只有一小部分的人,似乎具备某种必要的条件而得以入学。 不可思议的,一旦进入了这所学校,原本因为心之伤而面临各种问题的少年少女们,竟然一个个都慢慢开始"恢復",几乎所有人的情况都大为好转。虽然在转变的速度上有所差异,但所有从这裡毕业的学生,都可以在离开学校后再次适应正常社会。 可想而知,具有如此绩效的哈特洛克学园创校后不久便声名大噪。一直以来都不断有许多教育家、心理学家、精神科医生想要了解学园何以达到这样的效果,而想来此调查或研习;也有许多想让亲属入学却审查不通过的人,意图用其他门路获取学生资格。但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到最后却全部都自己打消念头,使事情不了了之。 ──哈特洛克学园的校长似乎有某种神秘手段,能够彻底地打发掉这些人。 「说到校长,那又是另一个谜了。」 一直滔滔不绝说着的书丽,在佳欣面前跳着转了个身,表情变得相当兴奋。 「迪威.莱昂那校长,本校的第一美男子,不管是实际年龄还是过去的经历都是个一团迷雾!不只是全校女生们心目中的偶像,就连很多男生也都崇拜他!」 佳欣听着这段言论,不禁汗颜。看起来,这所学校的校长还真是彻头彻尾都相当不寻常。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只能一直默默地陪笑着。但书丽似乎也不在意,只要确定佳欣还有在听她说话,她就一直不停地说下去。 这时,两人已经绕了学校一圈,来到了校门口。突然间,她们在前方看见了奇特的景象。 「那是……在做什麽?」 在敞开的校门口站着的是教务处的那位接待小姐,以及已经换上全套西装的莱昂那校长。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刚刚听到的那位即将到来的新生。 「校长……亲自到门口迎接?要来的那位新生是什麽人呀?」佳欣惊讶地问。 不过,书丽只是轻轻摇着头。 「唔……是什麽人并不重要。校长先生会亲自来迎接的学生,都是……」 书丽突然沉默不语,歪着头想了一下。 「算了,妳待会儿自己看看就会明白了。」 「咦……」 带着困惑的表情,佳欣和书丽一起继续望着大门外的街道。过了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出现在视线中,在校门外停了下来。 校长往轿车走了几步,车子也随即熄火。但是,引擎声一静下来,就立刻听到车内不断传来的一阵阵杂乱声响。 那是敲击声、扭打声……和哭喊声。 「不要……你们都滚开!我才不要被你们……带去……」 轿车的门勐然敞开,一个跟佳欣她们一样,也是十五、六岁的褐髮男孩跳下车来。他的头髮、衣服和他的眼神一样狂乱,看起来就像是被什麽东西追杀着一样。从男孩跳车的动作看起来,他原本是想一下车便拔腿就跑的,但因为莱昂那就站在门前,所以他才跨了半步,就直接撞在莱昂那怀裡。 「你是!」 男孩用充满惊惧的眼神望着莱昂那校长。校长没有回话,只是将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表情是一种带着冷漠的平静。男孩倒抽了一口气。 「放开我!我才不会被你们抓走!……」 男孩想要挣开校长的手,但校长并未鬆手,只是继续用同样的表情凝视着他。男孩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声音开始变得嘶哑。 「不要那样看我!我不是怪物!我只是……我是……」 男孩咬住了牙,变得说不出话。随即他又大吼一声,挣扎得更用力。但校长就是不鬆手,任由他挣扎着。突然,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嘴,往莱昂那校长的左手臂上咬了下去。 在一旁观看的两个女孩看到了这一幕,书丽倒抽了一口气,佳欣更是用连忙用手掩住口,尖叫才没有脱口而出。 但是,即使遇到了这样的状况,莱昂那校长的表情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原来如此。」 随着这句话,校长的右手扬起,将手掌放在男孩的背上,略为偏左--靠近心脏的位置。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佳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校长的右手,发出了一阵澹黄色的光芒。就在佳欣怀疑自己是否被阳光弄花了眼的时候,发光的那隻手,居然慢慢地陷进男孩的身体裡。 「欸!」 佳欣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但书丽拉拉她的袖子。佳欣朝书丽看去,只见她平静地微笑着,轻轻摇着头。 --没事的,静静看下去吧。 在看见宛如这样说着的书丽后,佳欣也按捺下心情,继续望着眼前发生的事。 只见那男孩,在身体被校长的手插入后,瞬间不再挣扎,睁大了双眼,嘴也从校长的手臂鬆开。不过他并不像是感到痛苦,反而是一脸茫然,像是对身处的状况感到十分不知所措。 「咦?你……这是……」 男孩用梦呓般的语气低声说着,抬起头,对上了校长的视线。校长一直到这时,才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初次见面。」莱昂那说。「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迪威.莱昂那。」 听见了这句话,男孩先是惊讶地抖了一下,然后表情变得更加困惑。 「校……长?」男孩低声重复着。 接着,他的嘴角逐渐上扬,也露出了笑容。那是无庸置疑,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真正的喜悦神情。 「为什麽……你……可以这样?……」 莱昂那校长听到这话,用有点俏皮的动作,将食指竖在唇前。 「嘘,这以后我会教你的。」 接着校长终于放开了男孩,直起身来,男孩也继续抬头望着校长。从男孩的背上,看不出任何有东西插入过的痕迹;并且刚刚从车上下来,一直在后方目睹一切的男孩的家人们,也好似没发现任何异状,只是对男孩态度的改变感到惊讶。 莱昂那校长对男孩伸出一隻手,那是邀请的手势。 「你愿意……到我的学校来读书吗?」 男孩迟疑了一下,接着也伸出手,和校长的手相握。 「嗯……」男孩先是模煳地应了一下,接着大声回答。「好的!」 接下来,虽然男孩还是不肯跟那些带他来学校的人们──他的家人交谈,但莱昂那校长已经代劳,对着将男孩托付给他的家人们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男孩。然后,男孩就在校长的带领下,跟随着他进入了校舍。而站在一旁的佳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的语气充满惊愕。「校长的手……居然……」 佳欣望向身旁的书丽,只见对方露出微笑。 「果然,佳欣也可以看见吧?校长所做的事,还有那道……光。」 「那……那个到底是什麽?」佳欣急急追问。 「那就是,校长先生的……这所学校的秘密喔。」书丽的笑容略退,用庄重且带着敬意的语气继续说下去。「校长先生,就是透过那个能力,建立起这座学校的……」 书丽告诉佳欣,这就是这所学校隐藏着的,外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如何让所有心灵受到伤害的孩子,都恢復成正常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莱昂那校长所持有的这种的这种超能力。 「校长的这个能力叫做……"拥心手"。」 正如其名,这是一种可以将一个人的心灵,紧紧拥抱住的能力。重点在于,它可以绕过一个人身体、内心许多错综复杂的障碍,直达内心深处,跟那个人的内心直接交流。所以即使是因为心灵受了伤导致无法正常和一般人沟通的人们,校长仍然可以透过这能力,毫无阻碍地跟那个人进行最深度的交流,也正是真正意义上的"交心"。 「而这个过程,一般人是看不见的。能看见它的,只有拥有心之伤的人们。」书丽平静地说。「如果是情况特别严重的新生…校长都会像今天这样,在第一时间就进行一对一的接触。在对方接纳了校长之后,校长就能够再透过自己的引导,使他再一次地开始重新学习如何融入正常社会…」 书丽的话,使佳欣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听起来实在太过脱离现实,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可是……这麽惊人的事情,外面怎麽可能都没有人知道呢?难道,学校的人没有一个曾经对外面的人说过吗?」 「因为这是校长的希望呀。我们都很乐意……帮校长保守秘密。」面对佳欣的提问,书丽开心地笑着回答。「毕竟,校长是我们的大恩人。这点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麽。」 「大恩人,妳是说……」 佳欣看着书丽,书丽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像是想起了许多悲喜交集的回忆。 「治好了……我们心裡伤口……的大恩人。」她低声说。 佳欣震动了一下,她差点忘了眼前的书丽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意味着她的心中也有着……伤痕。 这麽说来,书丽的意思就是…… 「是说……书丽妳也曾经被……那样过?」 书丽顿了一下,接着才点点头,露出有点哀伤的微笑。 「……嗯。」 佳欣知道,对于受过伤的人而言,以任何形式牵扯到心中伤口的情况,都绝不可能会感觉愉快。书丽能够露出如此程度的笑容,已经算是相当好的状况了。 佳欣自己也是一样,如果可以,她绝对不会跟别人谈到自己内心的创伤……就连只是回想起来都极不愿意。 因此,佳欣有点犹豫是不是应该继续问下去,但书丽看着她的眼神,却似乎是希望清楚地说明这件事,于是佳欣继续发问。 「那个……被一隻手插进身体裡………」 佳欣的表情看来很害怕,但书丽彷彿是要她放心似地笑笑。 「一点,都不会痛喔。」 书丽的表情又变得十分温柔,半闭着眼低下头,像是在回忆着非常美好的事情。 「反而,和那个力量的名字一样,感觉就像内心被一隻温暖的手,轻轻地抱住……让人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而且,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心中所堆积的一切,都可以向校长诉说。而且校长……也一定都能彻头彻尾的完全明白──!」 佳欣更加地惊愕了,先不论"将手伸进身体抱住内心"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光是书丽后面说的话,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我的心情,你怎麽可能明白!" 这是拥有"心之伤"的人们,最常想到、听到、说出口的一句话。 由于心灵受了伤害,大多数的人们都会在心中筑起一道高牆,将自已彻底孤立。不论对方与自己的关係如何亲近,就算是自己的至亲,在心与心的距离上都可能等于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而且,因为每个"受伤"的人情况都不同,就算和自己是有着类似遭遇的人们,也都不一定能理解伤痕造成的苦痛,更别说是一般健康的人了。 但是现在,书丽对于一个第一次见到面的人,居然有办法让她自己毫无保留的吐露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一切,并且对方还能够全部理解…… 「这……这实在是……」佳欣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难以置信对吧?但是,这是事实喔。」书丽充满自信地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仰赖校长先生才能重新站起来的。」 「书丽……」 虽然很想知道书丽的心之伤是什麽,如何能透过这种方法得到疗癒的,但佳欣并没有再问下去。毕竟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要谈这种私人的话题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有些事情,就算想说也不见得说得出来。 重点还是在于,这样神奇的力量,以及拥有这种力量的那位校长。 「可是……听妳讲的那麽好,总觉得……有点……」佳欣迟疑地说。 「嗯?」书丽疑惑地抬起眉毛。 「那个校长……他真的是……这麽善良的人吗?」 佳欣闭上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书丽困惑地望着她,数秒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苦笑了起来。 「啊啊……我知道妳想说什麽了。通常像这麽完美的人,背后都藏着可怕的事,例如说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或是有不正常嗜好的大变态什麽的……恐怖故事裡好像常出现这种情节对不对?」 「嗯……嗯。」佳欣尴尬地笑着。 「放心啦,哈特洛克学园可从来没出现过什麽神秘失踪、诡异意外或其他任何奇怪的事情!」书丽信心满满地对佳欣保证。「从这裡毕业的学长姐们,大部分都很常回来探望母校喔,有些事业上有所成就的,也毫不吝啬地对学校提供资助呢!」 「是吗……」 但是,佳欣心中还是有着疙瘩。 不只是不太相信世上真有这麽纯粹好心助人的人,这所学校的校长有着那麽惊人的能力,外头居然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而且全体师生都能联合起来配合他的做法,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稍后,书丽带佳欣回到了校长室。佳欣再次坐在办公桌前,面对校长莱昂那。 「那麽,佳欣同学……」 校长望着佳欣,神情与刚才初次见面时并无二致,让人不太能想像他刚才做出的那些惊人之举。而佳欣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校长的左手,那刚刚被男孩咬过的地方,却也看不见有任何痕迹。 「妳已经……对我的学校,以及我拥有的力量……有初步瞭解了吧?」 佳欣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有任何问题想问吗?」 又是一阵迟疑,佳欣吸了一口气,用有点颤抖的声音开口。 「您……也要对我使用……那个……"拥心手"吗?」 莱昂那校长仔细打量着佳欣,沉默了一会儿。 「……不。」 出乎意料地,校长这麽回答。 「妳还,不到时候。」 佳欣瞪大眼睛,神情惊讶又迷惘,完全不明白箇中原因。但校长似乎也没打算进一步说明。 「其实我要与妳谈的基本上就是这个……妳能够理解,那就没什麽问题了。」校长微微点了下头。「往后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佳欣同学。」 莱昂那校长露出微笑,但这却和佳欣此时的心情大相迳庭。 *        *        * 哈特洛克学园的餐厅中,学生们正嘈杂地用着餐。佳欣也在其中,但她刻意选择了一个离人群较远的角落,独自一个人吃着午饭。佳欣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到底在吃些什麽;餐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有某个精神异常的流浪汉在学校附近游荡的骇人消息,她也只是充耳不闻。 这个学校,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校长不但是个如此年轻的人,还拥有那麽异于常人的能力。而且,他正用这个能力,对所有学生的内心进行强大的影响。 佳欣以后,也将作为这样一位校长的学生,在此处生活着…… 「佳欣──!」 佳欣抬起头,看见书丽正端着餐盘向她走来。 「我们一起吃饭吧,好吗?」 「唔嗯……」 佳欣低声回应着,态度并没有很热情。但书丽仍露出开心的笑容,很快地在佳欣对面的位子坐下。 ……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佳欣继续想着。 刚才佳欣已经到了自己被分到的班级,跟着那些"新同学"们一起上了几堂课。然而她感到一切都不对劲,要说是哪裡不对,那就是所有人都"太正常了"。 不只是眼前个性显得非常开朗活泼的书丽,就连周围的其他学生们,看起来都和一般学校的普通学生没有两样,也因此佳欣又感到那种过去已经习以为常的气氛。 她自己,很明显地与此处的人群不同……可以说几乎是完全的,格格不入。独自一个人被排挤在整个大团体之外,周遭所有事务的运作,都好像和自己没有关係。在普通人群裡她是异常者,所以这是理所当然;但没想到就算在这所特别的学校裡,感觉也似乎没有不同。 明明,这裡的学生应该都是因为心中有伤痕才得以入学的…… 是他们的问题并不那麽明显吗?还是说……包括书丽在内,这裡所有的学生都已经被那个校长"处理"过了? 想到这裡,佳欣不禁打了个寒颤。书丽发现了,露出担心的表情。 「佳欣,怎麽了?」 「……我吃饱了。」 佳欣说完,立刻端起明明还剩很多饭菜的餐盘,起身离开座位,留下一脸担忧的书丽。 接下来的时间,佳欣一直设法避开人群,因为她现在心绪溷乱,不想接近任何人,特别是书丽。除了对于诡异的环境和人群感到不安外,事实上她也无法坦率接受对方释出的感情。虽然佳欣知道她应该是纯粹的好意,但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如果……我又被逼到"那样"的话……一切就完了。 佳欣再次确认了自己心中设下的某条底线,谨慎地将所有的一切都远离它。那是佳欣非常清楚,绝对不可以跨过的最终临界点。 还是……不要再跟她有来往比较好吧。 佳欣怀抱着这样的思绪,继续上完下午的课。但没想到,才过了没几个小时,这些想法就化为乌有了。 当天色渐晚,佳欣循着入学通知书上的指示来到了女生宿舍时,发现自己居然是和书丽同一间房。 「居然会和佳欣成为室友,好高兴喔!」书丽开心地对佳欣喊着。 「哎……」佳欣只能从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声响。 这所学校的宿舍也很奇特,所有的房间都是双人房,看不出是按什麽规则分配;如果是一般学校的分法,身为三年级生的书丽应该是不可能和佳欣住在一起的。 房间内的摆设倒是很普通,就是两张书桌配上一张双层床,还有两人共用的朴素衣柜。不过这也很直接地表示了住在此地的两个人将会完全向对方分享彼此所有作息的意思。 虽然佳欣一时也不太能想到这样的安排是不是也有什麽特别的意义,但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内,以后就要和书丽一起生活了。 佳欣完全无话可说,只是无奈地看着雀跃地握着她的手的书丽。 「这样的话,我们连上课也都可以一起去了!」 「那个……书丽……」 面对眼前如此热情的女孩,佳欣不由得发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麽……妳要这麽努力亲近我呢?」 佳欣和书丽今天也是第一次才见面的,对于认识时间如此短的人而言,书丽的态度的确是相当地不自然,就算是一般人,也一样会觉得很不自在。听到这话,书丽的笑容敛去,变成了浅浅的嘴角微扬。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要怎麽回答。 「因为……我知道,妳并不想要一直这样。」 她的语气相当谨慎,看的出一字一句都经过细心的考虑。 「咦?」 佳欣望着书丽,她的眼神十分认真且友善。 「跟妳在一起一下子……我就晓得了,佳欣……其实是很想要和别人在一起的对不对?」书丽温和地表示。「我也知道……这样会为妳带来一些困扰,不过……我还是想要和妳做朋友。」 书丽的话相当地保守,用有点迂迴的方法说明着她的意图。其实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书丽想要帮助佳欣治好心中的伤口。 在外面的社会,在绝大部分人都对异于常人者退避三舍的世界中,光是能遇到愿意这麽做的人,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难能可贵的事了;但是他们往往心有馀而力不足,不知轻重拿捏,在这些人的"帮助"之下心之伤反被更加扩大的人并不在少数。 但是,书丽却能如此丝丝入扣,处处为了佳欣着想。这样的人佳欣从来也没有见过。 果然是……因为感同身受……吗? 眼前的书丽,说不定有和自己类似的遭遇……佳欣心中忍不住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而且……其实,佳欣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书丽的声音打断了佳欣的思绪。 「啊……」佳欣呆住了。 "朋友"。 这对于拥有着心之伤的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非常珍贵的名词。 居然能够在此时此地,如此突然地就有了这样的关係,真的令佳欣非常意外。 「我……会努力让佳欣能接受我的。」书丽看着佳欣的眼睛,微笑着说。 这些话,让佳欣听得脸都红了起来,差点就要高兴地笑出来了。但几乎是在同时,强烈的排斥感从佳欣心底深处涌出。有如某种漆黑的浊流,淹没了佳欣的身体、心灵,以及视野。 佳欣立刻屏住呼吸,奋力压制住这种感觉,并努力不在外表上出现任何异状。 不行……绝对不能……在现在……! 佳欣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从嘴裡挤出了一句话。 「……谢谢。」 但光是这一句话,就让书丽像是鬆了一口气,显得非常开心。 「嗯……!」她笑着点点头。「晚安,佳欣!」 两个女孩各自换上睡衣,躺上自己的床铺。在书丽还未将灯关掉前,佳欣就早已陷入了自己心中的黑暗,在其中载浮载沉。 *        *        * 夜色已深,哈特洛克学园的一切也都安静了下来。所有学生都已经就寝,准备明天继续学习。但在宿舍中的某条走廊上,却还有个女孩在走动着。 这个女孩就是佳欣,她独自一人在走廊上漫步。 宿舍当然有宵禁,但佳欣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乖乖待在床上,因为白天所经历的事情,让她一直感到惴惴不安。而在那之后,刚才和书丽的亲密交谈,对她的心灵造成了相当大的刺激;而她自己不由自主产生的反应,其影响更是到现在都还未平息。 是的……那就是佳欣的心之伤造成的症状,是伤痕带给身心的恐怖影响。 "对非自愿性,以任何目的接近自己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条件地警戒并远离。" 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应该说不记得了。佳欣,不晓得自己心之伤的本源究竟是什麽。或许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大而造成的记忆丧失,不管她怎麽努力回想,仍然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佳欣只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并没有什麽不正常,只是一个和一般人无异的普通女孩。但是在"某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之后,自己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状态。 唯一想得起来的,就是在那件事发生时,并没有其他人晓得佳欣因此心灵受了创伤,所以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告诉她关于这件事的一切。 在那之后,无法跟他人进行正常交谈就不必说了,连在学校,在教室内上课都会有问题。无论别人说的话是什麽,听起来大都是毫无意义的嗡嗡声,然后,心情会随之越来越烦躁,最后会变成愤怒,接着就会不可控制地对于自己看到的任何人施加言语,甚至肢体上的攻击。 因此造成的无数冲突,佳欣已经完全无法去回想了。她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与所有的人彻底隔离。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在经过无数次的痛苦挣扎与练习之后,能够像现在这样,与一些像是今天一整天见到的那些"非亲非故的陌生人"简单地进行几句交谈,已经是佳欣自己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月光从走廊上的窗户洒进来,这排窗户,正好面对着学校大门,也可以清楚看见学校外面的道路。但感觉起来,外界与学校内部,似乎被围牆以外的某种东西隔开,分断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裡面及外面生活着的,也是从头到尾彻底没有一点相似的两种生物…… 佳欣用手指划过每一扇窗户,持续向前踏步。虽然一直在往前走,但事实上佳欣根本毫无目标。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就在这时,她背后传来一阵轻声的呼喊。 「佳欣!──」 佳欣回过头,看见沿着走廊,踮着脚尖朝自己跑来的,正是书丽。 「佳欣!妳怎麽自己跑出来了呢?」她急促地低声说。「如果被抓到,可是会受罚的……」 佳欣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着头。书丽困惑地望着她……但并没有进一步追问。 大概是因为她知道,佳欣现在没有办法很好地说话,所以刻意不问得太急。佳欣不由得在心中又兴起一丝谢意……但她没有说出来。 虽然随时都有被人发现偷熘下床的危险,但两人还是在原地静静站着。许久之后,佳欣才缓缓开了口。 「我……没办法相信那个人……校长。」 佳欣的语气带着无情的冷漠和强硬的拒绝意味。 这不只像一般人一样,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心理;还包括了佳欣自身那特有的障碍,不管对谁都会一定程度的无条件排斥。这双重的隔阂加起来,让佳欣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用那种方法……和我的心直接交流……我没办法接受!」她断断续续地说。 书丽望着佳欣,眼裡充满焦急和无奈。 「妳只是还不了解……校长他,真的不是坏人啦!」她难过地说,努力想要安抚佳欣。「以后妳就会慢慢了解的!我们现在……回去房间好不好?」 「呜……」 佳欣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顺从,儘管一直待在这裡并没有什麽好处,但回到房间似乎更不能使躁动的心平静下来。为了避开书丽焦切的目光,佳欣转头望向窗外。但没想到,她一眼看见了某个奇怪的东西。 学校外面的道路上,似乎有什麽在动着。 「那是……」 「咦,什麽?」书丽也跟着望过去。 那是一个人,一个走路摇摇晃晃、不停东张西望的影子。那个人慢慢靠近了围牆边,接着突然攀住牆头,越过牆翻进了校园。 当那个人走到月光下时,佳欣和书丽清楚看见一个男人蓬头垢面的外表,以及和野兽没有什麽区别的狂乱双眼。在夜色的衬托下,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狼人,随时都有可能在月亮下发出恐怖的嚎叫。 儘管佳欣没什麽印象,但这个人的脸她们不久前才见过。 「是新闻说的……那个精神病患!」书丽率先认出他,低声惊呼。 「咦?」佳欣也吓了一大跳。 那个男人在校门前的广场张望着,转了转头,接着似乎认定了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向主校舍。 「不好了!得快点找人来帮忙!」书丽低声说,匆忙想要跑开。 「等等……」佳欣突然又说,拉住了书丽的手。「好像……又有谁来了?」 两个女孩看见,从主校舍的入口缓缓走出了另一个人,正好在也走到月光下时,跟那个疯汉面对面。 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佳欣也不会认错。那是──莱昂那校长。 他身上仍然穿着白天的衣服,看到流浪汉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一副似乎早就在等他出现的神情。 「校长先生?为什麽在这种时间……」书丽低声说着。 此时夜空下的两人站在办公楼前的广场上。这裡的地板用彩色砖块铺成,拼出了哈特洛克学园"心之锁"的校徽。两个人正好站在爱心图案的两个顶端。 疯汉迷乱的眼睛瞅着校长,发出一声令人不舒服的怪笑。 「哈哈……谁啊?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啊?」 疯汉嘟嚷着,身体向前扑,伸出一隻肮髒的手朝校长的脸上抓去。 「瞧不起我吗……嗯?」 「危险啊!」 书丽着急地几乎要大叫了出来。但没想到,校长以极为迅捷的动作,避开了疯汉的一抓;接着身形微微一矮,由下而上,用右手扣住了疯汉的咽喉,把他整个人从地上举了起来。 疯汉的身材壮硕,而莱昂那的体形普通,但他将疯汉这样以单手提起,似乎一点也不费力。 「果然……已经全部变成"亚心"了吗?」 校长的声音,有着前所未闻的冷冽,而且尖锐无比。在安静无声的深夜,他的话语就像箭一样射进佳欣和书丽的耳朵,让她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在说……什麽?"亚心"……是什麽东西?」 佳欣望向书丽,但她却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两个女孩继续望着校园中的情形,只见校长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 「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语毕,校长抖了抖衣袖,露出空着的另一隻手──左手。 在还没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以前,比白天时还要更令佳欣震慑的事发生了。 如同时钟的指针般,校长缓缓将伸直了的左手举起;在他的手越举越高的同时,他的手掌上爆出了黑色的火焰。火焰在每根手指上狂乱地窜动,看起来就像是锐利的爪子。 然后,那隻燃烧着黑火的恐怖手掌,勐然穿进了疯汉的胸膛。 疯汉更加惊慌地挣扎着,双眼和嘴都大大张开。 「愿你来世,能拥有一颗美丽透彻的心灵……」 校长的声音非常平澹,而且冷漠。就好像在处理一件按规矩办的公事一样。 「你去吧!──」 在校长这句话语音未落前,什麽东西破碎了! 週遭仍然是一片这时间该有的寂静,但佳欣和书丽却似乎听到,有什麽比玻璃还脆、比陶瓷还纤细的东西破裂四散,发出尖锐的巨大声响── 虽然那个疯汉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但他那凝结在脸上的恐怖神情就等同于撕心裂肺的呐喊,让看到的人都感受到极大的震动。 下一刻,校长放开了右手,疯汉摔在了地上。而他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完全不动了。 伫立在一旁的那个男人,莱昂那校长,缓缓地放下随着对方倒下而离开他体内的左手。那隻手已经完全恢復正常,一点也没有黑色火焰燃烧的痕迹;但在上面,似乎沾着斑斑血迹──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其实是一些暗褐色碎玻璃般的物体,正聚集到了校长的手心附近,像尘埃般漂浮着。 接下来,校长的手朝上一摆,那些物体立刻跟着向上飞,然后──飞进了他微微张开了的口中。在它们全部进入校长的嘴裡后,他随即一口咬下。牙齿的撞击声就有如送葬的钟声,在夜色和两个女孩的心中不断迴响。 佳欣和书丽缩在窗边,两人都无法控制地发着抖。 校长在原地闭上眼睛,慢慢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支手机,拨了号码。 「你好,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5. 提到魔戒小说,我想起曾经当面问过朱学恆 「翻译这么多的内容,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创作风格?」 结果他回答说他只翻译不创作...
  6. 今天,我成为了梦想已久的魔法少女,为了保护大家而战斗。 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身为平凡少女的我,突然听到谜之声的呼唤。循声来到某个荒凉空地后,看见了不知名的怪物。这时有一个会说话的小动物出现,授予了我魔法杖,接着指导我用华丽的魔法击败了怪物。我跟牠约定好,今后要一起战斗,对抗恐怖的敌人。 但是,我现在正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无人知道我的行踪。 心中有一颗疑虑的种子……我必须将它处理掉。 片刻之后,我来到了几小时前曾战斗过的地方。 「我们是XXXX,妳拥有XXX的力量,所以才可以和XX战斗……让我们一起携手努力,勇敢对抗XX……」 心中浮现的小动物告诉我的话语,变得残破不堪。它们已经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废话。 因为就在我的眼前,出现了意料之中的画面。 原本的荒凉空地,摆了很多收拾好的工具。有色聚光灯……音响……爆破装置……是摄影棚中常见的那些特效机械。 有几个大人站在那堆工具附近。而说着刚刚我心中那些话的声音,正从其中一个人口中传出来。 「哎呀~那个小鬼真好搞定,随便编两三个故事骗骗她,再送她一个玩具,她就对我言听计从了呢!」 和可爱小动物软绵绵的声线完全不同,就是个满是奸诈嘲讽语气的女声。 「哈哈哈!我还以为肯定会失败呢,竟然还有熊孩子相信什么魔法少女拯救世界,她应该回去念二十年前的幼儿园吧!」 这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样也是不堪入耳。在我眼中这些人的身影非常模糊,或许是因为我根本不想认识他们。 「那个丫头也只有脸蛋还可以,感觉花这么多钱有点浪费……算了,反正等盗摄视频整理好,很快就又能赚回来的啦!」 然后,又有一个好像穿着奇特服饰的男人出现。 「那接下来就是我登场啦!帅气的反派大哥哥~原本互相为敌,但之后在战斗中互相理解,接着相爱~」 「真好啊~希望下次老大可以指派我做这个工作~」 「虽然狗血到爆,不过顺利的话,我就可以对她~这样~那样~~嘿嘿嘿~~」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型。」 在几个大人还没能露出惊讶的表情前,他们就已经被我用魔法杖放倒在地上。不是用什么魔法,而是绑在上面的榔头,以及我与生俱来的……怪力。 瞄准要害的几下重击,让他们即使没失去意识,也无法再站起来。 我让沾满血迹、折断成两半的玩具杖滚落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手掌,让心中想哭的那部份去哭。 匿名报警后,我将家里那只小动物送到卫生所,牠项圈上的针孔摄像机和扬声器则是变成了碎片,和刚刚戴过的手套一起进了垃圾桶。 处理完了一切,我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天空,让失去光彩的眼睛映照出月亮的倒影。 「老大……是吧……」 既有老大,就有组织。 也就是说,他们在其他地方做着相同的勾当,诱骗着其他的少女。 「我会……战斗的……」 今天,我成为了梦想已久的魔法少女,为了保护大家而战斗。 战斗的对象不是虚幻的怪物,而是那些真实存在的败类。 ========分========隔========线======== 突发奇想写出的短文 感觉就像低配版魔圆… 女主的年纪就留给各位自行想象啰
  7. 其實不是以前的活動啦 只是擅自把最近兩次三題寫作合在一起寫而已XD
  8. "勇者"这个名词,虽然可以有多种解释,但对于讚洲中学勇者部的少女们而言,却有着非常特别又重要的涵义。 这群少女们所处的世界,大部分被称为"巴提克"的怪物蹂躏肆虐,使得曾经存在的人类几乎灭亡。仅有她们现在所居住的岛屿,被"神树"所张开的结界所守护,才使得此处成为世上最后一块淨土。 而勇者部的成员──结城友奈、犬吠崎风、犬吠崎树、东香美森、三好夏凛以及乃木园子──都是被挑选出来,能够让神树的力量凭依并藉此进行战斗的适合者;她们以自身所拥有的一切为代价,变身成为被称为"神树勇者"的战士,奋力与能越过牆壁入侵的强力巴提克作战,背负保护仅存人类的重任。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好──勇者部成员,今天也全员集结!」 风一如往常地如此宣佈着。不过,这次并不是在勇者部部室裡。 今天是风担任勇者部部长的最后一夜。明天以后她就是高中生,必须到远处的学校就读;代表着要卸下部长的职务,也不能再常和勇者部的大家见面了。所以,勇者少女们决定今天来举办风的欢送会。 由于夏凛热情提供场地(「才不是呢!是因为这是勇者前辈卸任的重要场合所以才……」夏凛把头偏向一边说。)的缘故,勇者部全员六人今晚在夏凛家集合,准备开一场盛大的派对。 「呀~真是丰盛啊。」风看着堆在客厅桌上的大量食物说着。不只有种类丰富的零食饮料,还有不可或缺的一大锅火锅乌冬。「这种时间,算是宵夜了吧?吃这么多令人担心会折损女子力啊。」 「风前辈明明以前都不会担心这些的,是因为要上高中了吗?」刚帮东乡把火锅端上桌的友奈微笑着说。 「嗯啊……都是高中生了,必须要更注意一下自己的魅力才行啊……」风有点嗫嚅地说,她还特别把以往的双马尾髮型换成了看来抚媚的单马尾。接着她转向亲妹妹树。「树,就像之前说的,勇者部就交给妳了!妳可要好好挑选新的、同时具备勇者素质和女子力的部员才行!」 「是、是!」树紧张地回答。 虽然还有些慌张,但树比起以前的胆小怕生已经成长非常多,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也因为这样,风才指定他担任下一任的勇者部部长。 「不过说起来,历代勇者好像都是一些女子力……或者说没有什么女性魅力的孩子们呢?」园子突然用食指戳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表示。 虽然大家早就习惯园子时不时冒出的天马行空幻想,但此话一出,所有人仍全都沉默了下来。确实,除了身材异常突出的东乡外,包含她们在内的所有勇者少女,似乎全都是跟"女性魅力"还扯不上关係的人。 「这么说的话……果然神树大人是喜欢小……」 「停!到此为止!」东乡义正严词地对园子做出阻止的手势。「神树大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讨论了吧!」 在几个月前,勇者们最后的一场大战中,三百年来一直保护着人类的神树用尽了所有力量而灰飞烟灭了。随着神树的枯萎,"神树勇者"当然也都不復存在,她们所要守护的牆壁以及巴提克也都消失了。 勇者们直到面临那场最终决战前才知道,原来巴提克这种怪物不是别人,正是天神对企图染指神的领域的凡人降下的天罚;而神树则是少数反对消灭人类的神明的聚合体。而在决战中,神树将所有力量託付给勇者们,使得勇者们得以勉强将全面攻击人类的天神击退。巴提克的消失,似乎可以视为天神对展现出生存意志与决心的人类,一次表示认同的宽恕。 今后全人类要做的是,从曾经毁灭的世界中重建人类的文明。 「虽然我们是立志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去帮助别人的勇者部……」友奈有点惆怅地说。「但这方面……我们可能就要到长大以后才能帮上忙了呢。」 「别这样,友奈……」东乡轻轻地握住友奈的手。「妳已经……做得够多了。」 原本天神进攻时,神树还打算透过将友奈吸收结合,将全人类"神化"来避开天神灭"人"的行动,友奈更在多方压力下不得不同意牺牲自己;但在勇者部成员的全力阻止下,才让神树同意将所有力量交予勇者进行最后一搏。 「嗯……不过,为了不辜负大家救回来的这条命,我也得更加努力才行。」 友奈说的"大家",并不只指自己身边的好友们。决战的那时候,历代已经逝去的勇者英灵们全体显现支援,带给现任勇者们绝大的力量。 「原来就算闭上了眼睛,大家也还一直挂念着这世界……」东乡回想着当时的状况,低下了头。「不过现在战斗终于结束了,不止是全人类,她们……也终于得到救赎了。」 勇者少女们相视而笑,开心地开始享用准备好的餐点,还约好了下回放假要去为勇者前辈们扫墓。她们相信她们会是最后一批需要上战场的勇者,相信着未来将会是与所有人一起重建世界的日子。 不过……事实和想像,总是会有差距…… *        *        * 不着一盏灯的房间、散着萤光的电脑萤幕、喀哒喀哒接连不断的打字声,这是一个充满诡谲的气氛的所在。 一个带着眼镜,单边眼睛上照着眼罩的二十多岁女性,正在快速地用电脑缮打一份文件。 1 由电力转换为灵力的动力源 被称为"神之力"的勇者武装系统,其根源动力即为"灵力"。虽然在过去的历史中这一直被认为是神灵及极少数被选中的人才有办法使用的力量,但已经从神树供给人类能源的方式中得到启发。既然神树可以将自身灵力转换为人类使用的电力,那反过来或许也能行──结果,就像是古代科学家提出的质能互换理论一般,使用极大功率的电力,可以让任何物体具备些微的灵力。而只要让一颗具备微灵力的核心形成,就能够与周遭其他具有灵力的事物产生连结,不需持续供电也能长久运作。 2 不会因凋谢而碎散的身躯 曾由无数年轻少女们所担任的勇者,一直在文献中被比喻为"花"。这是来自于她们的美貌、因战斗逐渐残破的身躯,以及用以致胜的名为"满开"的战斗技能。此技能可使勇者的所有能力如同花朵绽放一般,在短时间内得到惊人的提升;但于战斗过后则会像凋谢的花朵,身体随机有一个部分失去机能(注:名为"散华")。依照勇者们的理解,这是神树将她们的身体作为代价藉以换取力量,但此说已被否定,经调查真实原因乃为人类血肉之躯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力量导致。虽然仍有若干无法判明的要素存在,但大致上可认为具有更加强韧、即使损坏也可简单进行替换与修復的躯体的话,即可更多次、甚至无限制地使用满开。 3 无杂念的战斗之心 综合1、2点所述,最理想的战斗单位应当是既能植入人造动力源,又可以任意替换损毁部件的个体,也就是非生体的人偶,或者说机械人。但机械必须有能执行作战行动的头脑。旧有系统中已经保存了历代勇者们收集的战斗数据,可以藉由复製来製作成优秀的人工智慧。虽然全数皆因败于巴提克而亡,但用以未来作战却已是十分足够。唯一的问题是不能让认识亡者的少女们察觉。不可否认地,曾经拯救世界的她们若表态反对,将会使此计画无法进行。 4 使神明再次降临的风险 天神制裁人类是因为过去的人类染指神的领域,企图让"人"拥有"神"的力量,勇者系统亦如是,但此计画却是让"非人"拥有"非神"的力量。依照过去的经验,神比人更需要遵守既定的法则,些微的变通都是不被允许的,因此可以视迴避了天神所立规范的此计画安全无虞。仅需此理论被彻底验证,即可将上文所述战斗单位开始量产。 「就是……这样了……」 女性长长吁了一口气,将萤幕关上,慢慢站起身走到房间的窗户前。 「放心吧,妳们小孩子已经做得够多──太多了。」这位女性看着窗外缓缓低语。「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大人!」 这位女子的名字叫安艺真铃,过去曾是勇者少女们的监护者。但因为自己受所属组织所迫,不得不将一无所知的少女们推向残酷的地狱,使她认为自己无颜再面对一切,于是一直隐身幕后至今。 安艺的视线射向窗外,越过前方的土地,越过海上曾经筑着高牆的位置,一直到彼方无尽的世界。她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将原本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沾上更多的污秽。但是无论如何,安艺都决定要保护好那些孩子,绝不能让她们再失去更多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目的。 「虽然会再次让她们失望,但这是必须教给她们的最后一课……」 安艺说着,手中拿起一个没有五官和任何图案,只是一片纯白的面具。她戴上了面具,目光继续飘向这个牆外那片曾被天火焚烧,如今只剩一片荒芜的无垠废土。 历史将会重演,人类将再次开始彼此斗争。因为约束人类的神已出现破绽,那么人类被压抑已久的本性就将恢復。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不择手段赢到最后。从过去到现在,直到遥远的未来,都一直会是这样。 这是大人们必须面对,孩子们长大后也不得不面对的一切。因为…… 「战争……战争永不改变。」
  9. 同感...看到這種橋段總會想想到陰謀論 事實上我也讓主角在原作中吐槽過這點www
  10. 又再寫了篇比較正經的 雖然這其實是以前寫的長篇小說的後日談啦... 選題似乎有一點不太平均 還請稍微看看 連結
  11. 一片廣大無垠、無邊無際的濃霧,上不接天、下不著地。只有在最中心的部分,存在著某些東西。 那是一棟建築物被徹底破壞後留下的灰色廢墟,不存在任何還能使用的物品。在過去,這裡──應該──是一座壯麗的城堡,但現在只剩下完全看不出原本形狀的殘磚敗瓦。 一個留著及肩長黑髮,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穿著學生制服的少女,半張著嘴望著這整座廢墟,正陷入滿是惆悵的思緒中。 少女瞇起眼睛低下頭,在心中長長嘆了口氣。 應該……要覺得高興才對…… 比起先前那種被汙物掩埋的情況……這樣要好多了…… 但是…… 少女像是再也無法忍受眼前的一切,突然轉身向後踏出步伐。在她邁步的前方,有著一棟簡陋樸素,但看起來很堅固的小屋。她打開小屋的門,走了進去── ──然後她睜開雙眼,再次察覺到坐著的椅子觸感,以及自己所處之處的一切。然而因為思緒無比混亂,周遭所有事物也都相當模糊。接著一陣紅茶的清香刺激了大腦,少女開始慢慢取回清楚的意識。 「還好嗎?佳欣同學?」 一個溫和的男人嗓音從前方傳來。同時少女看見視線中有一個裝著熱紅茶的瓷杯,在一張桌子上被輕推到自己面前。 「……嗯,沒事的。」少女──佳欣輕聲回答,拿起茶杯啜飲了一小口。 隨著茶香在口中擴散,佳欣感到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穩定了下來。她抬起視線,望著眼前的黑色大辦公桌、擺著高級家具及文件櫃的這個房間、還有坐在辦公桌對面的那個男人。 男人是個二十多歲的黑髮青年,面容清秀而帶著沉穩感。他此時正縮回剛才伸向佳欣的右手,佳欣看見那隻手上包覆著的一道光芒一閃而逝。那是她已經見過許多次,像太陽一樣讓人感到溫暖、安詳的光輝。 「看來這次……沒什麼進展呢,佳欣同學。」男人再次開口,雙手在桌上交握起來。 「嗯……對不起,萊爾那校長。」佳欣用茶杯遮著嘴回答,聲音仍然極輕。 「不需要跟我道歉。修復內心,本來就是急不得的事。」被稱為校長的男人──萊爾那露出微笑。「像妳剛才能夠清楚意識到現狀與過往的差異,就心態而言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下次再努力加油就好。」 「是的──話說,我在心底的思考你果然也都聽到了是吧?」佳欣突然語氣一變,對著萊爾那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隨便刺探別人的秘密啊?萊爾那?」 「別生氣,我保證我不是有意的,佳欣。」萊爾那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但是笑得更加隨意了些。「再喝點紅茶吧?可以讓妳的心情更平靜一點。」 「紅茶……」佳欣遞出茶杯,讓萊爾那再次幫她斟滿茶水。「真沒想到,這麼普通的飲料居然對潛入心靈這麼有幫助……」 「是啊,這可以算是我的秘方之一。在探勘心中之後來上一杯,可以幫助精神迅速恢復成常態。」萊爾那將手上的一個白色茶壺放回桌上。「雖然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跟我有同樣心得的人就是了。」 就在方才,佳欣在萊爾那的幫助下,讓自己的意識完全"沉潛"到了她自己的內心深處。她看見的"被濃霧籠罩著的廢墟",就是佳欣內心世界具象化的模樣。 佳欣是萊爾那所開設的"哈特洛克學園"的學生,這所學校最大的特點,就是專門招收內心受過創傷的孩子們,並可將他們完全治癒而送回社會。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是萊爾那剛才展現過的力量──那帶有溫暖光芒的手──"擁心手"。 當然,佳欣也是因為心中有著創傷才會來到這間學校的。原本佳欣對於校長的這項能力感到極為恐懼與排斥,認為那是一種對人洗腦的恐怖手段。但在和多位朋友們以及萊爾那校長一起經歷過許多事以後,不只是佳欣完全信任了萊爾那,萊爾那也從佳欣身上學到了許多,兩人結成了如今亦師亦友的親密關係。 在那之後,佳欣對於治癒自己心之傷的態度就轉為積極,開始在萊爾那的指導和幫助下進行了多次像今天這樣的"治療"。雖然她早就明白整件事會非常的困難坎坷,但仍然會不時感到挫折與無助。 「只能…造出"小屋"的我,真的有辦法將"城堡"復原嗎?」佳欣雙手緊握著茶杯喃喃自語著。 心裡的那座"小屋",是佳欣自己最後理智的象徵。如果沒有這棟屋子存在,她的意識將會在混沌的迷霧中完全崩潰。光是維持住它,佳欣就已經感到耗費了全部心力,更不要說是在周遭的無邊濃霧中將廢墟重建了。 同時佳欣也很清楚,自己心中的迷霧是不可能散去的,因為散發濃霧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本身。無論在什麼時候,佳欣總是被這層無形的障礙困住,永遠也找不到內心所該前往的方向── 「沒問題的。」萊爾那的聲音突然又響起。「無論在什麼時候,我都會為妳指點出方向。用我的手和我的紅茶──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刻意用華麗的轉圈動作給自己也倒了茶。佳欣瞪著這樣的萊爾那。就像以往一樣,萊爾那總是這樣能夠徹底洞悉人心,並且講著直接又深入的話語。身為校長,他平時總是以整齊光鮮的衣著和端正的儀容展現出威嚴,但在私底下卻又是這樣的輕鬆隨意。 「就只會耍帥……也不想想你還能坐在這裡是因為誰……」 不過,佳欣半邊嘴微嘟著,另外半邊嘴卻不禁微微上揚。對於這樣的萊爾那──此時的她,已經並不討厭。 在紅茶的茶香中,佳欣感到自己就算在內心深處也能清楚地聞到它、能夠隨時跟著它穿越迷霧來到外界。總有一天……能讓心中再次築起美麗的城堡。
  12. 在斗技场上,有两个年轻男人正在进行生死搏斗。 照理来说,双方应该都要拼了命地奋战才对,不过现在的状况却让人不知所措。 确实,其中一个男人正挥汗如雨,不停以拳脚攻击;但另一个人却是一边闪避所有攻击,一边喝着红茶。 没有错,不停攻击的光头男人打着赤膊、身穿武道长裤,咬着牙散发斗气;但做为他对手的人却彷彿是从古早少女漫画中跑出来的,留着微卷的长髮、皮肤白皙、一身法国贵族般的优雅衣装,左手端着白色小茶碟,右手拿着茶杯,不时啜饮一小口。 比赛以这样的状态进行至今,双方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一边气喘如牛,一边悠然自得,让场边所有观众都快看不下去。 「喂,你这傢伙!是瞧不起这场比试吗?」身为光头男同伴,戴着一顶破旧学生帽的观众A大声叫嚣。 「就是啊!穿成那样就算了,只会躲躲闪闪算什麽男人!」同样身为同伴,留着杂乱长髮、身壮如牛的观众B也如此怒吼。 「哎呀,失礼失礼……我并没有这种意思。」听到这些话的红茶男將茶杯放回碟子 上,优雅地向观众席鞠了个躬。「为了避免继续引起误会,我还是尽快让这场游戏结束好了?」 「呃?」 光头男听到这话,连忙以疲惫的身躯后退摆好架式。但红茶男并未展开攻击,而是再次端起茶杯,将杯中剩馀的红茶全部一饮而尽。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居然将所有含进口中的茶,伴随着头部的大幅度旋转向四周喷洒!而这些喷出来的红茶并未洒至地面,而是宛如当场蒸发般,扩散成同样颜色的气体而瀰漫开来。才一瞬间,斗技场就被一大片红褐色的浓雾给笼罩了! 「这……这是什麽?」 光头男已经除了这雾外,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慌乱地转着头。而回答他的,是从这雾中回音渺渺传来,霎时变得妖异的红茶男的嗓音。 「喫茶秘奥义.茶雾墟……!」 这个声音也传到了观众席。接下来所有观众所能听到的,就只有光头男接连不断的挨打、惨叫声。 「唔唔唔……那就是闻名天下的茶雾墟……!」留着八字鬍、淌着冷汗的观众C以微微颤抖的声音说。 「怎麽,你知道吗?」观众A、B立刻追问。 茶雾墟: 人类喝茶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因此也发明了各种各样与茶有关的技术、甚至是战斗术。不只中国,连欧洲也是如此。 其中有一种流派,擅长在茶中混入某些药物,在对方已为自己只是在喝茶而未提防时猛然用嘴喷射而出。这些药物不溶于水,但在受到冲击后却会迅速与空气起反应,可以达到雾化、投毒,甚至爆破等多种效果,被视为一种奇特的杀招。由于在此茶雾散去后该处往往只剩敌人的尸体和大片废墟,因而得名。 顺带一提,中国曾有君王利用具此技能者镇压反叛势力,被知情者称为"茶雾墟事件",但因当代朝廷认为有损颜面,因此利用刚好同音的纪年名进行情报混淆,使这个事实淹没在历史之中。 以上引自民明书房刊《喝茶的野史》 就如同这个说明一般,等到红褐色的雾全部由斗技场上散去之时,观众们看到的是残破不堪,不知被什麽力量击出大量坑洞及裂痕的斗技场;以及虽然生死不明,但绝不可能再战的光头男的倒卧身躯。 「好啦,下一个是谁呢?」 同样不知何时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红茶的红茶男,仍然态度优雅地望着周遭。
  13. 找寻灵感时突然就这个题目想到了奇怪的东西 就随手写下来了 連結
  14. 掰故事當然有過 不過不限於床邊 任何時候都有可能... 嗯...第一次在這裡玩海龜湯 那麼提問 1.是不是只是主角一直寄信給自己自問自答而已? 2.主角和女孩是否住在同一村子裡?
  15. 就是因为黑暗才想写个基本程度的HE 至少也"坚强而平凡地活下去"之类...(苦笑) 驭血是第四部 血笼→影书→2U→驭血 后面那个万年坑的死病我觉得不是尸体派对...
  16. 不是不是 我没有说您有批判之意 只是有点自嘲而已 看见有意见回復真的是很开心的
  17. 嗯对... 我也有想到如果要写以良树和步美这对为男女主的HE 那有许多部份纯属多馀 但正如你所言 这样的写法才是尸体派对的风格 不违背原作宗旨 也就是说纯属私心的HE反而是异端...
  18. 呃 这还是我自论坛改版以来第一次发文 事情太多了= = 写在文前: 这篇是把以前写过的文加以修改 再增添两个新章节写成的 因为最近好不容易有机会补完驭血 有了许多新的想法 (噢 是的 其实我以前是只看过实况就来写同人了 请原谅我…) 所以模彷游戏内EX章节的形式来写文 和之前一样 如果有和原作设定相违的地方请不吝告知── 说是这么说 然而原作中其实有许多谬误而不合理的地方 感觉就是作者一整个脑洞开太大结果暴走收不回来 因此其实我也自己修改掉一些设定 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欢迎提出讨论 最后 标题类似某重口味同人本纯属巧合 (以前那篇写到最后歪掉的请无视吧……) 以下正文开始 =========分========隔========线========= 由斑驳的牆壁和腐烂的地板所构成,一座黑暗且极度阴森的校舍,存在于被苍白的月光照耀着的树海中。这裡是处于现世与冥界之间的天神小学,曾经是囚禁所有死者,杀害所有生者的恶灵牢狱。 在那些如月学园学生们的努力之下,终于解开了缠绕此处数十年的诅咒。现在,虽然此处仍然是与现世隔离的异次元,但这个空间已不再有束缚住灵魂的力量。所以所有在此死去的牺牲者们,已经都往生成佛──几乎是。 在校舍内的走廊上,一个身穿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独自站着。她的皮肤是死灰色,纤细的脖子上仍留着死去时被掐出的手印。她正是曾身为这个牢狱主宰者的幽灵──筱崎幸子。 幸子的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哀戚表情,双唇紧闭不发一语、嘴角微微下垂,有神但迷离的双眼望向空无一物的前方,眉头紧紧皱着。这不是那个曾经残酷虐杀所有生人的怨灵、也不是举办过疯狂生日派对的导演、当然更不是生前那个纯朴的小女孩。 「大……家……」从幸子的口中,有极微弱的声音流出。 幸子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首先是因为寂寞。不管生前死后,从没有像这样感觉周遭一片虚无过。不只是活生生的人,连到处徘徊游荡的灵魂都没有。大家,都走了。 「幸子……幸子……」幸子继续喃喃自语着。 在那之下,更是从没感受过的,是如同火山熔岩般冒出、不断烧灼着她的内心、并且无穷无尽扩大的罪恶感。 「对……不……」 诅咒解除了,幸子取回了属于自己的心,恢復了原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该有的天真性情。可是从死后至今所做的一切、犯下的所有罪孽,也全都毫无遗漏地保留了下来。 「……起──!!」 幸子的低语如同箭矢一般射向前方的空间,但没有被任何存在接收,又直接反射回她的耳中,让她感到更加徬徨无助。 「幸子……该怎么做才好……」 幸子所感受到的情感其实并不复杂。不管在现世逗留了多久,幸子仍然是一个七岁时就不幸死去,也保持这样的年龄至今的小女孩。如果把她心中的思绪转为文字的话,是很简单的: 杀人是错的──幸子杀了很多人──幸子犯了很大的错── 但对幸子来说,这句话所代表的份量被扩大成几百倍、几千倍,伴随的良心苛责填满了她心中的每个角落,几乎就要胀破。如果不是身为怨灵的话,她小小的脑袋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多的情绪。 「该怎么样……才能让大家原谅幸子……!」 幸子语带哭音,朝着空荡荡的天神小学求助,并不期望会有任何人回答。毕竟连最关心她自己的妈妈都不在身边,当然更不会有任何其他── 没想到的是,有两个声音从她背后出声。 「呜呜呜呜呜……」 「幸子妹妹……」 幸子飞快地回过身来,看见背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脸上身上都是大片血迹的壮汉殭尸,还有一名全身发着澹蓝色光芒,微微飘浮在空中的独眼少女幽灵。 他们的名字是柳崛义雄和管乃雪,两人是以前真正天神小学的教师和学生,也都是被幸子所杀的受害者。跟其他误入此地而死的人们不同,他们和另外两个小孩子是被幸子有目的地刻意杀害的。几十年来,幸子强迫他们屈服于自己的力量之下,为她支撑住天神小学的结构并杀害更多的人。 自从诅咒解除的那天起,幸子就没再见过他们四人,她还以为他们早就自己成佛了。 「什么啊……你们怎么还没有走!」幸子立刻再度转身背对两人,装出和以前一样的凶恶语气。「还想……再被幸子关在这裡吗!」 虽然能再见到"大木偶"和"小雪酱"让幸子有点开心,但心中更多更多的是愧疚之情,她没有脸面对他们。 「没错……时子酱和辽君他们,都已经走了。」回想起已经消失的两位受害者同伴,小雪闭上剩下的一隻眼睛一会儿,接着幽幽地反问。「不过幸子……又为什么不离开呢?」 「幸子……还有事没有做完啦!」幸子头也不回地大声回答。 「……我也是,义雄老师也是。」小雪顺着幸子的话回答。她向着身旁的义雄点点头,向幸子走了一步。「我们……有话想对幸子妳说。」 「……如果,要骂幸子的话……」幸子的猛然一僵,紧闭上双眼,身体缓缓发抖着。完全就像是一个做错事害怕被责骂的小孩子。「……就骂吧……」 小雪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出完全出乎幸子预料的话。 「我们……早就已经原谅幸子了。」 幸子的眼睛瞬間睁开,飞快在空中旋过身体。 「乱讲什么啊!骗人骗人骗人!」她声嘶力竭,几乎可说是怒吼地尖叫着。「你们都是……被幸子……杀死的啊!」 「嗯……」小雪低下头,但是一边向前进,一边向幸子伸出了手。「但是……」 幸子看见小雪接近,好像想要退开,但又因为思绪混乱而无法动弹。于是小雪握上了了幸子的手,将它交握在自己胸前。 因为彼此都是幽灵,可以直接用这样的方式交换心意。幸子清楚地感受到小雪的想法传了过来。 因为被幸子夺去了生命,最初小雪当然是对她很害怕、很痛恨。不过,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年纪还不懂得真正去怨恨别人,也许是对幸子的遭遇感同身受,小雪和辽、时子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忘记对幸子的这些感情了。馀下的部分,除了被天神小学诅咒操控而无意识地杀人,并对此感到悲伤外,就是希望自己和幸子能脱离这片苦海的小小冀望。这也是她非常积极地帮助着试图解除诅咒的两位学生──筱崎步美和岸沼良树──的原因。 如今她所需要的,只是幸子的一句道歉──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幸子,为了帮助她偿还那如山高如海深的罪过。 「呜呜呜呜呜……」 无法说话的义雄也走过来,用他的巨掌抓住两个女孩的手。 义雄这些年来,都一直为幸子做牛做马,从杀人到支解尸体、布置死亡陷阱无所不包。大部分原因的确是惧怕幸子的力量,不过其他的是对自己父亲杀害幸子、对幸子本身的愧疚,以及一直藏在心中的──对幸子的爱慕之情。事实上义雄从小就喜欢常在保健室玩的幸子了,以前得知幸子失踪时,他哭了好久好久。这份感情就算长大了也丝毫未变,能再次见到她,义雄其实一直都是悲喜交加的。 「小雪酱……大木──义雄……」幸子灰色的面颊上泛出微微的红晕。「对不……起……!」 幸子垂下头,一串泪水从她眼中低落。那是自这个空间形成以来,从未在她心中出现过的感情结晶。小雪和义雄没再出声,只是悲凉地笑着(不过义雄似乎因为被幸子直呼名字而相当开心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的手放开,幸子抬头望着眼前两人,微微一笑。 「小雪酱、义雄……谢谢你们。但是……幸子真的还有必须做的事。」 说完这句话后,幸子又转身面对整座天神小学。 「步美姊姊……她一定会再来的。幸子……至少要保护好她。」 这不是推测,而是非常肯定的陈述。幸子看似不打算对两人解释,他们也没有问。 「所以……再见了,小雪酱、义雄……」 说完这句话,幸子就用脚朝地上一蹬,在浮到空中的同时消失无踪,不知道前往何处了。 小雪和义雄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接着一起转过身,朝天神小学的玄关──终于开启了的这个世界的出口走去。 其实两人都还牵挂着幸子,都还想要帮助她,但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在诅咒解除之后,幸子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他们也是一样。每移动一步,小雪都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消逝,义雄也是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的。 儘管终于盼到了能够成佛的时刻,小雪和义雄却都高兴不起来。 两人来到了通往玄关的最后一个走廊交叉口。就在这时,小雪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左方疾飞而来。 「呜──!!」 在小雪反应过来之前,她就被发出吼叫的义雄用巨掌挥开。而下一秒,一柄飞斧掠过了自己头颅原本在的位置,将她头侧的髮辫一刀两断。 「啊──」 小雪发出惊恐的叫声。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身为幽灵的自己居然还会受到这种伤害── 「嘻嘻嘻……」 一阵沙哑又刺耳,完全不像人类的笑声传来。小雪和义雄闻声望去,看见一个无比诡异的身影站在左方走廊上。那像是一个披着黑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但是她的头却只有刚出生的婴儿那般大,怪诞地安置在显得过粗的脖子上。她的双眼只像是嵌在脸上的两颗黑球,嘴则是横过脸的一道锯齿状的缝隙。 简直──就像来自地狱的小鬼一样。 「嘻嘻……妹妹的玩具,要全部弄坏……」 那个"小女孩"继续用刺耳的声音低语,举起手上紧握着的,跟刚才飞过小雪身边一样的斧头。 「妹妹……?」 小雪才刚疑惑地重复,背后就又传来义雄的嚎叫。小雪再次转身,看见右方走廊出现了一个比义雄更加高大的巨人。它头上戴着尖盾形,把头完全罩住了的头盔,穿着像是古代欧洲士兵的盔甲,浑身跟义雄一样染满了血迹,手上抓着刃口长达一公尺以上的巨斧。 那巨人向着义雄逼近,义雄举起身上带着的巨鎚。但还没能来得及挥出,就已经被勐然袭来巨斧给断了握柄。然后巨人不知为何反转了巨斧,用斧背朝着因武器被毁而跟跄的义雄发出了四下连击。伴随着可怕的碎裂声,义雄的四肢关节瞬间被击断,轰隆一声倒到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义雄老师──!!」 一连发生了超乎想像的恐怖状况,小雪已经惊恐到无法思考了。虽然并非自愿,但一直以来小雪他们几个都是天神小学内的"四天王",是所有幽灵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尤其是义雄给所有人的印象更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但现在却被如此轻易地击倒了。 「这些傢伙,到底是什么──」 呼咻。 伴随着斧刃的破空之声,小雪有了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了的奇异感觉。然后,视线开始朝一侧歪斜。 「啊…………」 小雪呆立在原地的同时,被那柄刚刚没有命中的斧头噼开了身体。她并没有再感觉到痛苦和恐惧,因为本来就是即将升天的灵魂了……在视觉、听觉及所有思绪都已模煳不清的时刻,小雪看见那个巨人正在把义雄往学校深处拖走,而那个斩断自己身躯的小孩站到前方,居然在瞬间变化成了和自己完全相同的外表,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天神小学……到底……还会发生什么……」 觉悟到自己已经无法多做任何事的小雪,用仅存的一丝意念诚心祈祷。 「如果……世上真的还有天神……拜託了……请帮帮他们…………」 裏EX1 ~天神~ End =========分========隔========线========= 「早安,筱崎。」 ……早安,岸沼君。 同样的对话,不晓得是第几次了,已经成为了再熟悉不过的日常。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朝着一个躺在床上,看来跟男人同龄的女子走去。被称呼为篠崎的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双手交迭在腹上,除了呼吸之外动都不动。脸上的右眼被一个白色的眼罩遮住,左眼则是完全的空洞无神,就像是没有生命的凋像一般。 男人的名字叫做岸沼良树,他已经独自照顾着这位以往的同班同学篠崎步美许多年了。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现在,良树是她唯一的依靠。 步美半张着左眼,看着良树拉开房间的窗帘。在照进房间的阳光中,良树推着轮椅到了床边,弯下腰来,轻轻拍了拍步美的头。 「昨晚睡得好吗?今天天气不错呢!」 嗯,还好…… 接着,良树伸手轻轻地将步美抱到了轮椅上,推着她走到了饭厅。饭桌上早已备好跟往常一样的,易于入口而营养均衡的餐点。不过,另外放着一个步美很久没见过的东西。 那是……蛋糕……? 一个用鲜奶油和水果装饰的小蛋糕正摆在桌上,上面插着数字形状的蜡烛。 「生日快乐,筱崎。」站在步美背后的良树说,用双手轻搂了她一下。「我不知道妳喜欢怎样的蛋糕,就自己挑了一个……应该还不错吧?」 啊啊…… 岸沼君……你这个人真是…… 步美早就忘记自己的生日了,或者应该说,她早就忘记自己曾经生存于世的一切有关事物,就好像已经消逝于世间了一样。如果不是良树一直在她身边,她一定会让自己完全委身于虚无中,不只是身体动弹不得,连思考都不会思考,直到嚥下最后一口气。 岸沼君……谢谢……谢谢你…… 步美不停地在心中重复同样的话,儘管她知道这些都仍然像从那天以来的所有思念一样无法传达。 即使心中充满了感激和谢意,但步美明白自己的神情仍然只会是一片枯槁。从那自己付出了罪孽代价的日子起,就注定了要被囚禁在自己的身体内直到人生的终结。 或许是多少猜到步美的心情,良树也没有表现出太高兴的样子,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陪伴在步美身边,开始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照顾她进食。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步美从来没想到,在天神小学──涅槃崩塌的前一瞬间,良树会没跟其他人一起逃走,突然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更没有想到,在下一刻影之书带着步美一人回到现实世界时,良树也自己返回了现世,并且锲而不捨地找到了她。并且在发现步美已经失去了一切时,会这样如此照顾着她直至今日。 关于良树这么做的原因,步美当然也知道。除了一直以来埋藏在心中的感情之外,还因为步美在以前那最后的时刻对他做出的回应。 "我知道,你一直在关心着我……" "你摸了我的头,我好高兴……" "就算你会忘记我,我也不会忘记你……" 确实是……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其实这些只是在那危急而痛苦万分的当下,想尽快让良树跟着朋友们一起离开,才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些深情的话的,虽然……并不是谎话…… 一开始,因为步美早就放弃了自己,所以对于良树所做的事只感到多馀。看见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像废人一样被人摆布的自己,步美在心中不断不断地哭泣。 而且,步美不认为良树是毫无代价的做这些事,觉得他迟早会想要求回报。想要跟步美自己亲近……想要对她做更深入的事……说得夸张些,步美甚至做好了哪天会被良树侵犯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良树真的没有做出一点逾矩的事,只是无怨无悔地一直照顾着、陪伴着她。同时虽然不可免地有些偏差,但良树也时时刻刻为了步美着想,推断出她的需要并做出对应的行动…… 心情平静下来后,步美静静地望着如此陪伴着自己的良树,总算能在心中再次微微展开笑颜。 真是笨蛋呢……岸沼君…… 此刻在步美的心中,也早已真的接受了良树。因为有他的陪伴,使步美稍稍找回了生存的目的。往后就这样与良树结为伴侣,共度一生……这样也是可以的。 只是…… 「我现在去整理碗盘,等我一下喔,筱崎。」 举行完简单的庆生会后,良树将步美推到了起居室,让她待在有充分日照的窗户边。接着良树立刻转过身,很快地离开了房间。 啊…… 步美想留下良树,但是完全没有办法。其实她还想要良树多陪她一会儿,碗盘什么的,待会再弄就好了…… 呜…… 好痛苦。 自己想要陪伴的心情也好,想要回报对方的心情也好,全都没办法传达到。真的,好痛苦。 至少……能对他说一声谢谢也好…… 步美当然明白所有现况全都是自己造成的,为了偿还至今为止所有犯下的错,她自己选择了这条通往地狱的路。可是…… 如果……当初…… 没有……这样的话…… 「哼……到现在才在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吗?」 步美悚然一惊。虽然头和眼睛都没办法转动,但她知道声音是从房间角落的架子上传来的,那裡放着一本黄褐色的老旧大皮面书。自从坐上轮椅的那天开始,步美就没再听过它的声音了。 影之书……!你,还在吗……! 「当然还在,没人将我带走,我还能去什么地方?」 事实上,良树曾经许多次想把这本令他憎恶的书扔掉,但或许是因为怕对步美造成不良影响,才终究没有这样做。 ……我才没有后悔! 在心底这么回应之后,步美才发现影之书也没有出声,而是直接在自己的心裡说话,所以在隔壁房间的良树不可能听见。 失去眼睛也好、不能再做任何事也好、被大家遗忘也好,这些都是我对我伤害过的大家作出的补偿!即使这是使用邪术的代价,我也不会后悔付出! 喊出这些话的同时,步美感到自己的心在抽痛着,她逞强地刻意无视。 然而,影之书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很遗憾,只有妳的存在才是我所收取的代价,其馀都是无关的。」影之书冷笑道。「肉体不能任意活动是因为妳的灵力不足却硬要将我和涅槃都纳于体内,所造成的理所当然的结果;至于眼睛,那更只是那个小丫头的爱好而已。」 唔……! 对于影之书说自己能力不足,步美无法反驳;但针对涅槃魔女的污衊让步美升起了怒意。那个受尽苦难的可怜孩子挖去了步美的右眼,让步美尝到了无比的痛苦,步美则把这当成是与她感同身受,得以感化她的契机。 说什么呢……!那是为了让那孩子明白……我能了解她的心情才……!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影之书突然放声大笑,若是步美能看到它,肯定可以瞧见它封面上鬼脸的舌头正在挥舞旋转。「再愚蠢也要有个限度吧……难道妳真以为,妳这样的愚行感化了她?」 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筱崎幸子在她的影响下,虐杀了无数人类。然后她又让涅槃侵蚀世界,意图毁灭一切。区区一颗妳的眼睛,又怎能满足得了她?」 那……那只是因为她没有真正关心她的人……! 步美呐喊着,但却觉得心中出现一丝惊恐。 而且如果是这样,她又怎么会乖乖回到书裡? 「因为那小鬼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我。」 怕你……"影之书"……? 「我本来的名字可不叫"影之书",是那小鬼用邪术把我呼唤出来,供她作为力量的泉源使用罢了。」 啊…… 步美一下猜到了影之书接下来要说的话,思考顿时停顿。 「明白了吧?涅槃魔女──女巫之王,是她以活人祭品仪式创造了我,是她领导魔女众崇拜恶魔,是她引起狩猎女巫的动乱,把许多你们所谓"无辜的人"捲入其中──当然,她自己不是。哈哈哈哈!」 骗人!这不是真的! 如果步美的双手可以动,她一定会抓住脑袋,疯狂地摇头。 这样的话,你在那时──为何默不作声! 步美是指她面对涅槃魔女的那一刻,当时原本一直发挥力量助她与魔女战斗的影之书,突然就不再放出力量,默默旁观一切,直到步美失去眼睛为止。 「……因为很有趣。既然妳都能做出剖腹取出我的壮举,我想妳应该能让我看到更多。有人跟你说过了吧?以邪术製作出的我──残酷而嗜血。」 影之书的话声中夹杂了些许舔舌头的滑熘声,听来让人感到极度噁心。 「而且以她的力量,要将涅槃内的时间逆转回妳的朋友们都还活着的时刻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却完全不考虑,坐视妳以自己的力量封印涅槃,当然也是跟我有同样想法了!」 不……!怎么会有这种事 ……! 如果这些是事实,那步美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要牺牲到如此地步。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快给我滚开……! 「──这样好吗?我可是特地想告诉妳一件更有趣的事呢。」影之书仍然冷笑着。「筱崎芳惠使用我──造成涅槃爆发的契机──的理由为何,妳应该还没忘吧。」 步美混乱不堪的心,再次受到更大的恐惧冲击。 幸子的妈妈──芳惠之所以使用影之书,是为了復活她的丈夫诚二。而诚二之所以会死,是由于筱崎家家主所下的,咒杀所有入赘筱崎家男人的诅咒。 「没错……那个诅咒,原本因为妳的祖母刻意与筱崎本家断绝关係,已经受到抑制--」影之书饶富趣味地顿了一下。「但是,因为妳现在同时有了涅槃和我的力量,使得这个诅咒又復甦了!」 虽然完全不想去思考,但步美却不由得顺着影之书的话去推导。如此说下去,难道接下来── 「那个傻小子──岸沼良树,已经等同于是妳的夫君了。所以不久之后,他就会──」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步美的心中,完全被黑暗的漩涡所充满。 又要,有人因自己而死去了。又要,再次失去自己重要的人。 「唔~唔喀唔喀唔喀喀喀喀喀~」 或许是因为这太过激动的情绪,步美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并从喉间发出无意义的怪声。良树像是立刻听到似地冲进房来,抓住了步美的肩膀。 「怎么了步美!?觉得难过吗?难道是症状又发作了?」 良树焦急地想帮步美做任何处置,想让她舒缓下来,但现在步美只希望良树离得越远越好。 不要……快逃走……岸沼君…… 不然就……杀了我吧……不要让任何人因为我再…… 一旁的影之书早已恢復成平凡无奇的外观,只有那疯狂的大笑声,一直不停地在步美心中迴响。 裏EX2 ~后悔~ End =========分========隔========线========= 「筱崎,好点了吗?我先帮妳洗个澡吧?」 在窗外太阳逐渐西下的现在,原本光线就有点不足的室内显得更加阴暗。稍早筱崎突然整个人狂乱地开始扭动、呻吟。良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拼命安抚她。幸好,现在似乎是平静下来了。 良树推着篠崎坐着的轮椅,慢慢朝着浴室走去。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在心裡浮现多年前,他第一次担起这个重任的那天…… 那一天,在良树看见篠崎变成这个样子后,就立刻决定了要照顾她一辈子。理所当然地自己一个人包下了篠崎的所有生活起居,当然也包括吃饭洗澡等等。那时候良树也是像今天这样,将篠崎带到了浴室;在浴室裡放了张椅子,将篠崎用公主抱的姿势带到了椅子上坐好。然后,笨手笨脚地开始将篠崎的衣服一件件地褪去。 在最后一件内衣被良树扔进了洗衣篮的瞬间,在他面前就是一丝不挂的篠崎。就跟天下所有的男性一样,看见了赤裸的,而且还是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孩的胴体,让他的体内有一股气血凶勐地向上直冒。 但就在这股热流到到达了心脏,准备要打向全身时,却全都喷溅了出来,洒满了良树的整个胸腔。 因为,他的心早已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确实是曾经妄想过,自己终有一日跟篠崎坦诚相见,一起做各种各样的事…但在每个良树的幻想中,篠崎一定都是快乐幸福地笑着。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断了线的木偶般面无表情、了无生气。 良树在原地呆了约一分钟左右,才以"这样下去篠崎就要着凉了"的理由,硬逼自己拿起沾湿了的海绵,开始轻轻擦拭起篠崎的身体。 他的手碰到了篠崎的肌肤,传过来的体温对现在的他来说既像是最炽热的火也像是极端寒冷的冰,一直不断着灼痛着他。 随着拿着海绵的手,良树的视线也游走着。背嵴、臀部、手脚……双乳、腹部,还有两腿之间……每掠过一个地方,良树就感到自己的胸口抽痛一次。虽然仍然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漂亮,但可以看得出久未日晒的皮肤已经开始失去光泽,肌肉也因缺乏运动而有鬆弛的迹象了。 最后,在无意之间和篠崎的眼睛对上时,良树感到眼前她那虽然俏丽但却完全没有灵魂的面庞模煳了起来。许多热滚滚的东西,顺着良树的面颊流下,滴到了篠崎身上。 笨蛋!笨蛋……!良树在心中重重地骂着自己。明明早就决定…不要在篠崎面前哭的……! 儘管不知道会不会,但良树还是怕被篠崎发觉,连忙伸手开了淋浴的热水冲在篠崎身上,想藉此蒙溷过去…… 在那之后,良树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顺利帮篠崎洗完澡的。只知道在往后无数的日子中,自己做这些事已经变成像呼吸一样简单。例如现在他就已经熟练地将篠崎的头髮弄乾后,绑成了短短的双马尾。 良树总是在不自觉间,将篠崎的头髮绑成这和以前她身为学生时同样的髮型。 或许在自己的心中,早已认定这是篠崎最美丽的样子吧…… 顺带一提的是,良树自己早就不再将头髮染成金色了。在全心照顾篠崎的生活中,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思…… 确定仪容都已经没有问题后,良树推着篠崎来到了饭厅。 「好了,篠崎,来吃饭吧……」 良树不会叫她"步美"的,就算现在两人早已是家人了也不会。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篠崎心中永远都不会是第一位。 哲志,你这个溷蛋……! 这是良树已经在心中骂了无数遍,也绝不会让篠崎听到的话。 持田哲志,是良树过去的好朋友、好同学,一同从恶灵空间倖存下来的伙伴,也是天字第一号大溷蛋。就是他夺走了篠崎的心,一直到最后都没给她半点回应,更没有陪在她身边。 良树对于自己决定做了这些事,并没有对篠崎觉得内疚。因为那个时候,在那片无尽黑暗中的最后一刻时,篠崎对自己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你一直在关心着我……" 就算是无可奈何下的备品也无所谓,对于以这句话接受了自己的篠崎,良树决定要以一辈子无代价的奉献来回报。 在餐桌旁,良树拿着装了热粥的碗,吹凉后用汤匙小心的一点一点喂着篠崎,不时轻轻用旁边的手帕擦着从她嘴角流下来的汤汁。为了不让篠崎一天天消瘦下去,每天的菜单可都是良树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 吃完饭后,良树总会再度将篠崎推到窗边,让她看着窗外的夜景。有时候,良树会坐到篠崎身边,将手绕过她的肩膀,轻抚着她的头。这是良树允许自己和篠崎做出的最亲暱的举动。 窗外的黑夜中,有着无数的灯火在闪耀。在良树眼中,那似乎就像是在无边黑暗中努力求生的人们的生命之光。 希望我们是最后的……不要……再有人为了那股力量而受害了…… 良树在心中暗自祈愿,不由得将篠崎再搂紧了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夜已深了。然而今晚良树和篠崎坐在一起好久好久,良树都还不想离开她身边。 「真是的……」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筱崎的生日,连带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感觉特别怀念篠崎的笑容…… 良树转头望着篠崎的脸。当然没有看到笑颜,但他发现篠崎的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呼吸也转为低沉规律,显然是睡着了。 光是看着这样的睡脸,感觉就好像从前那个可以开心地向全班分享鬼故事的她一样…… 良树原本想将篠崎带回卧室的,但想了一下以后打消了念头。一来不想吵醒熟睡的她,二来…… 「抱歉,篠崎……」 良树轻声说着,把篠崎拉近了一点,自己也靠了过去,就这样变成了两人互相依靠着的姿势。 「今晚,让我稍微任性一下吧……」 良树缓缓闭上双眼,让自己和篠崎的肩膀和头抵在一起。良树可以感受到篠崎的体温,以及在这寂静的夜裡也能听见的,她的心跳声。 只要还有一天听得到这声音,良树就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 「……呃?」 良树睁开眼,屏住了呼吸。 刚刚好像……听见了…… 除了篠崎,和自己以外…… 第三人的,心跳声。 「……怎么可能。」 呆了一会儿后,良树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又再一次闭上眼睛,和篠崎一起陷入了沉睡…… ……………………………………………… 朦胧之间,良树感觉像是睡醒似地,将眼睛张开。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暗红色的空间裡,周围感觉有许多物体,在发出这种颜色的微弱光线。 由于意识不太清楚,良树只是困惑地望着四周。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是篠崎,那个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女孩。 不过,她的双眼是都完好没有受伤的,眼神也不是良树已经习惯了的虚无,而是闪烁着目光,和她的五官组成了有点悲苦的神情,向良树浅浅笑着。 良树稍微睁大了眼,然后低下头轻笑着。 「……什么啊,是做梦吗……」他又抬起头,直视着篠崎的脸。「嘛算了,能够在梦中,这样再一次看到妳的笑脸也不错……」 「……不只是做梦喔,岸沼君。」 「欸?」 那个仍如同记忆中一样的甜美声音,让良树完全清醒过来。 「什……」 良树踏前一步,篠崎的身影也近了一些。她看起来是如此地真实,自己的意识也非常清楚。 「这……这到底是……」良树喃喃自语道,东张西望看着四周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算是……你的梦裡面,不过……也是我的梦。你刚才……靠着我的头睡着了吧,也因此……我们才有机会这样在梦裡对话。」对着一头雾水的良树,篠崎继续说道。「太好了……终于能和你……说上话……」 良树完全呆住了。 也就是说,现在在眼前的,就是真实的,自己最深爱着的,一直照顾了多年的……篠崎步美……! 他看着篠崎的眼睛,篠崎也对望着他。良树不知道有千言万语想向她倾吐,但脑子裡最先浮现的却是完全无关的事。 早知道这样可以跟篠崎说话……我应该一开始就跟她一起睡的……! 在两人同居的屋子中,儘管良树担心篠崎半夜有什么状况而跟她睡同一间房,但他却很自动地躺上了另一张床,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这好像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笨得要命啊… 良树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想法,正烦恼着该跟篠崎说些什么时,她却先开了口。 「你什么都不用说……」 良树微张着嘴望着篠崎。 「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尽心尽力照顾我的……我都知道。」篠崎双手交握着,看着自己的胸口。「真的……很谢谢你。」 良树微微一笑,正想说不用介意时,篠崎却讲出一句惊人的话。 「但是……已经够了。」篠崎看向良树。「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在惊讶之馀,良树猜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正着急地想反驳她时,篠崎却再次打断良树。 「如果再这样下去……世界会再一次面临毁灭的!」 良树这次真的瞪大了眼睛,迟疑地开口。 「篠……篠崎,这是什么意思?」 篠崎垂下手,没有马上说话。 这是谎言。她很清楚,这句话和自己接下来想好要说的一切,是自己撒的一个弥天大谎。 但是,只要能让他脱离危险,这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步美带着跟刚刚一样的悲苦表情,按着自己的腹部。 「我的肚子裡……有了一个新生命。」 「新生命……?」 良树疑惑地重复着,三秒钟后,他的表情变成惊慌。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良树的脸胀得通红,拼命摇着双手。「怎怎么会!相信我!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对我做啦……!这么多年来都……」篠崎的脸也红了,但是她的语气仍然无比沉重。「不是的……我说的是……涅槃。」 一听到这个名词,良树的脸立刻失去血色。 「怎么会…!」良树不禁咬紧了牙。「难道说…一切还没结束吗!?」 「原本应该…都结束了的。我这些年来也一直这么认为。」篠崎低着头,手依然按在肚子上。「但是发生了完全没想到的状况…我那时候,吃进体内的涅槃之核碎片…开始在我体内萌芽了。」 良树看着篠崎,惊讶地完全说不出话来。那个时候篠崎为了终结涅槃,不顾一切地吃下了涅槃之核的碎片──一大块碎肉──,成为涅槃的新主人。付出的代价除了永远变成不会动不会说外,还被世界上所有的人所遗忘。 但结果…都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是不能结束它吗…! 「我感觉到…这个碎片内部还有积累着的怨气和恨意…虽然和当初全部的辆比起来微不足道,但它会渐渐成长茁壮,在我体内变成人类的模样。如果就这样下去,它会变成我的孩子被生下来…!」篠崎恐惧地缓缓颤抖着,继续说道。「那会是,光存在就会危害整个世界的,名副其实的魔胎…!」 良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助地向空中挥着手。但篠崎的下一句话,让他完全僵住。 「所以…在变成那样之前…杀了我吧。」 篠崎带着平静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 「这样不只是魔胎不会降生…身为涅槃之主的我如果死去,灵魂会再进入涅槃,我就可以像当初幸子支配天神小学一样,控制整个涅槃。这样子,就不会再有人堕入那个地狱当中了……」 良树的脸开始剧烈地抽搐,他完全明白,篠崎没有说出的这样子做的后果。 如果就这样结束篠崎的生命,她的灵魂不但无法安息,还会永远永远困在天神小学那样的地狱当中…! 但是,世界的安危又摆在眼前,难道为了拯救世界,一定必须要将篠崎…!? 「不必担心的,岸沼君。我已经是不存在的人,就算杀了我,也不会有任何罪──」 「根本不是那个问题好不好!」 大吼过后,良树望着篠崎,全力思索着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打消念头。但篠崎以坚定的眼神望着他,让良树的脑袋完全无法继续运转。 「请你答应我,岸沼君…这是我,这一生最后的请求了……」 良树紧捏着拳头,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来。 裏EX3 ~心碎~ End =========分========隔========线========= 以上 先到这裡打住 我知道第一篇和下面两篇好像没有连繫 但因为是同时写的所以一起放上来 虽然想继续写下去 但因为想写HE 但仍不知道这样写是否恰当 所以还是想参考一下各位的意见
  19. 不 大家都變的只是因為JERRY小隻好畫不容易看出來而已... {:7_528:}
  20. 呼…… 某日的夜晚,褐鼠杰利刚刚鑽进了自己的小洞穴中,用手擦去额上的汗,大大鬆了口气。 就在刚刚,牠才和死对头蓝猫汤姆结束了又一场翻天覆地的屋内追逐。结束的原因是,汤姆为了要抓逃到楼梯上的牠而疯狂拉扯楼梯上的的长毯,结果却从楼上把钢琴拉了下来然后将牠自己砸扁了。 这麽多年了,脑子还是一点都没长进啊,那个笨蛋…… 杰利对此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每次都是这样──对牠们而言,这种程度的事故根本是家常便饭。倒不如说杰利还蛮感谢能因此趁机逃回鼠洞的。 不过,这种生活会持续到什麽时候呢…… 杰利一边想着,一边打着呵欠走到自己的床边。牠觉得有点累了,决定早点上床睡觉,毕竟明天还要再开始同样的追逐呢。 该不会,哪天那傢伙就会突然不见了吧…… 哎,怎麽可能…… 躺进被窝的杰利露出自嘲的微笑,翻身陷入梦乡。 ………………………………………………………… 砰砰砰! 杰利眉头一皱,翻身从床上坐起。会这样粗鲁地猛敲牠家门的,除了那隻蠢猫外不会有别人。 真是的…现在也该是牠的睡觉时间了才对啊! 杰利瞥了一眼床旁的迷你闹钟,然后大步走向洞口。 干嘛── 杰利从鼠洞探头出来,在汤姆高大的身影映入牠眼中前,牠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大得足以把整个洞口遮住的巨大蛋糕,侧边用奶油写着"给我的好友"字样,上面还插着许多蜡烛。 咦!这是给我的吗? 杰利兴奋地抬头望向站在蛋糕旁的汤姆,而牠笑着点点头。牠们无法直接交谈,但早就习惯用彼此都能懂的肢体语言来沟通。 真的假的!你这傢伙什麽时候变的这麽大方了呀── 下一秒,杰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横扫蛋糕,等啃到蛋糕跟洞口一样大的瞬间立刻把它整个塞回洞裡,快到蜡烛全部都掉在原地。不过就在牠还来不及拍肚子的时候,杰利就又被汤姆粗鲁地一爪抓了出来。 喂!你做什麽── 不是这样就完了吧!这个、这个! 杰利看着汤姆将一张纸压到地上,然后把一支钢笔塞进自己手中,板着脸指着那张纸。 这个?杰利指着手上的钢笔。 没错!仍然压着纸的汤姆重重点头。 那就这样吧! 杰利直接拉开钢笔,将裡面的墨水全都喷到汤姆脸上,然后丢下笔一熘烟跑回了洞裡。 这是什麽古怪的新玩法…算了,以牠来说还挺新奇的。 在轻笑着发表感想的同时,正想要回床上去睡的杰利,却听到汤姆还在屋内啪啪砰砰地跑来跑去,忍不住又探头出去看。结果汤姆又跑到了鼠洞前,牠一手还抓着那张纸和钢笔,另一隻手则拿了一大块起司。 汤姆再次将纸笔搁到了洞口,杰利只好认真地看了看那张纸。它看起来像是一份相当正式的文件,顶端的标题是"原谅证明书",底端则是一个签名栏。中间的部分用大大的粗体字写着── "我原谅一切"?这啥啊? 杰利两手托着那张对牠来说十分巨大的文件,一脸困惑地抬头望着汤姆。 只要你签个名,我就把这给你! 汤姆露齿嘻嘻笑了起来,伸手指着证明书,再指指手上拿着的起司。 ──开什麽玩笑! 杰利愤怒地重重一踏脚,在三秒间把手上的纸撕成几十块碎片丢到地上。然后决绝地弹了一下手指。 这一点也不好笑!居然想拿这种东西── 啊啊啊啊!你干了什麽啊!! 出乎杰利预料,汤姆极为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下一秒杰利立刻被汤姆一爪抓起,而牠的另一隻手抓住了旁边一支苍蝇拍,准备朝杰利头上用力一击── 但接下来,更令杰利错愕的事发生了。汤姆突然停下动作并惊恐地转头望着背后,彷彿那裡出现了什麽极为可怕的东西。牠丢掉了苍蝇拍,一边对着空无一物的背后猛摇头,像是在求饶;一边用力地大口亲着手中的杰利,把杰利弄得满身都是猫口水。 在杰利还没反应过来前,汤姆就很快地放下牠,抓起地上那堆碎纸跑不见了。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牠又抓着已经被牠用胶带补好的那份文件跑回来。 杰利,我求求你!汤姆猛然跪倒在杰利面前,刚刚的怒气全不见了。拜託你签吧!刚刚后面那个可怕的傢伙── 汤姆指着背后,然后用双手在头上比出角的样子,表情扭成龇牙咧嘴的恐怖状,还用吓人的大动作招着手。 叫我跟牠一起去,我绝对不要啊啊!拜託你签吧!拜託── 汤姆突然僵住,看着头上某处,表情迅速变成彻底的惊恐。杰利也看向上方,但那裡除了天花板外没有任何东西。 杰利!快啊!他们,上面的── 汤姆用双手在身体两侧拍动,脸上装出一副似乎是在模彷某种东西的安详表情。 ──就要走了!我不管怎样都要赶上他们啊!! 杰利一脸莫名其妙,翘起一隻脚并用钢笔撑着身体。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好啦,我帮你签就是了! 儘管仍然很不服气,但杰利可以感受到汤姆的极度焦切,决定姑且先妥协。牠拿起钢笔在签名栏上划过,然而并没有写出字来。 怎麽搞的?这笔墨水出不来── 杰利拿着钢笔用力摇,汤姆随即抢过笔去用力在牆上戳了几下,笔尖立刻泌出大量的墨水。牠把笔塞还给杰利,杰利也顺利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总算! 汤姆一把抓起证明书,立刻转身拔腿狂奔。杰利顺着牠跑的方向望过去,刚才牠们弄掉下来的钢琴还横倒在那儿,而在旁边──杰利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似乎有一条发着金光,穿过牆壁向着斜上方延伸出去的楼梯、或电扶梯之类的东西。汤姆正头也不回地急急朝着那道金梯冲去。 此情此景,让杰利不由得叫了一声。 ──呃,汤姆! 啊!? 汤姆慌乱地回过头来时,杰利举起牠小小的手,缓缓向对方摇了摇。 那个…保重了! 杰利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说,牠只是突然觉得,好像这时不说的话就会后悔莫及…… 汤姆愣了一下,接着也挥了下手,露出一种带着寂寞和苦涩的笑容。 …谢了! 下一刻,一猫一鼠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背对而去。杰利彷彿被某种力量牵引,一直到躺回到鼠洞内床上,闭上眼睛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不对劲。牠的双眼和嘴微张着。这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杰利再次爬下床,缓缓走到洞口。 喂~汤姆? 没有任何回应,跟刚才的吵吵闹闹比起来,现在整个大屋子内显得一片死寂。 你躲到哪去了?要是不快点想办法把钢琴搬回去,明天主人回来你又会被打个半死喔! 还是没有回应,杰利缓缓朝着汤姆离开的钢琴附近走去。 汤姆!出来啦! 杰利在钢琴旁停了下来,刚才在此处看见的金梯幻影,现在也完全消失无踪。 喂!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干嘛故弄玄虚,搞得这麽神秘兮兮的── 叽呀──── 已经撞坏了的钢琴上盖,就在此时缓缓朝侧面鬆开,正对着杰利。 …………汤姆? 一个被完全压扁,简直彷彿乾燥标本的蓝猫躯体,像一块布一样从盖子顶端滑落到地上。原本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时,牠应该会发出"啵"一声立刻恢復原状,然后像没事般地生龙活虎跳起来,继续和杰利展开追逐。 但是,这次却没有。 喂,汤姆,别玩了,快起来…… 杰利走近那隻猫,用小手用力地摇晃牠。汤姆压扁的脸上凝结着最后那瞬间的惊诧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别闹了…我说过这一点都不好笑…! 杰利奋力鑽进下方,将汤姆整个抬起来丢出去。汤姆直接滚到了角落捲成一堆,像是没有洗的髒衣服。 喂…别开玩笑了… 杰利走到猫团旁,用尽吃奶的力气奋力一踢。汤姆再次铺平到了地上,仍然维持同样的表情,一点活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怎麽可能…这一定是哪裡搞… 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转瞬之间掠过了杰利的脑海。汤姆的奇怪态度、需要被"原谅一切"、通向天上的金梯、某种神情安详,拍着翅膀的东西……最后是,眼前这副悽惨的情景。 杰利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儘管再怎麽不愿相信,以上的线索,所能推导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汤……姆…… 谁也想不到的事情,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在前一天、甚至前一小时都还没有半点预兆。 接着掠过杰利脑海的是,许多年来和那隻大蓝猫一起度过的时光,从互相追逐到共同面对各种困难,从合力抗敌到再次开始追逐。反反覆覆,却都怎样都不会腻。那是缔结多年、怎麽样也斩不断的孽缘。 我都没跟牠……好好地说再见…… 杰利觉得自己的眼睛裡不断积蓄着液体,然后慢慢流了下来。就在牠再也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哭的时候── 咦……? 有光,从旁边的地板下透上来。那是一道微缝状的红光,就好像地板上有扇门没关好而洩漏出来的一样。 怎麽会…这栋屋子应该没有地下室才对… 流着眼泪的杰利缓缓移动过去,发现那真是一条缝隙。牠困惑地用一隻眼睛看向缝隙内──但却让牠心跳几乎停止。 从缝隙往下看,是一个大到完全看不见边缘的空间──或者说是"世界"。这地方遍地都是赤红色的火焰和焦土,其中有无数皱缩着的黑影在发出悲惨的呼号。 接着,虽然似乎距离极远极远,但不知为何其中有一处地方杰利看得特别清晰。在某块焦土上,站着一隻暗红毛皮、戴着尖刺项圈、头上生着双角,货真价实的"地狱犬"。这恶犬眼前有一口沸腾的大锅,手中拿着一把三叉戟,正刺着锅中某隻生物不让牠逃出锅外。 那已经被折磨得几乎不成貓形,但却令杰利无比熟悉的身影是── 汤姆──!! 汤姆不断哀号惨叫,四肢挣扎地想要逃走,但却怎样都徒劳无功。牠后方的地狱犬不动如山地矗立在原地,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 杰利双手紧抓着头,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怎麽会这样?为什麽汤姆会──! 这时那地狱犬突然用咆哮似的声音说起话来──杰利可以清楚听懂牠说的话。 「还想跑?你还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罪有应得吗?一辈子欺负一隻无辜的老鼠,现在换你接受报应了!」牠的双颚相磨,发出让人无法忍受的嘎嘎声。「虽然你似乎想让牠原谅你,但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要这样!不要再折磨汤姆了! 杰利将头凑到了那连接地狱的缝隙上,拼命想要鑽下去,但却完全无法做到。 不是牠的错!牠只是在尽忠职守而已!错的是我!是我这隻偷东西吃的老鼠! 杰利眼前的所有景象晃动了起来,狂笑着的地狱犬和在锅中挣扎着的汤姆似乎正在无限扩大,包围住牠的四周。 求你了…其实是我一直在欺负牠才对…让我来代替牠受苦…… 我原谅牠!不管什麽事我都原谅!拜託不要再继续对牠…… 杰利感到头昏眼花,全身无力。身旁的所有东西都在如旋涡般打转……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这一次,我一定会对牠…… 好好地……一起………… 啊啊啊嗷嗷嗷!啊呼呵吼! 突如其来又清晰无比的,汤姆那招牌的呼痛声让杰利吓了一大跳,用力地──从自己的床上坐了起来。 咦…?这裡是…? 杰利才刚认出这是自己家裡,就又突然被一隻大猫爪硬抓了出去。 汤……姆……? 一点也没错,杰利眼前那紧抓住自己的生物,正是那已经不晓得相处了多少年,真的化成灰也认得的大蓝猫汤姆。 是…梦…?杰利的头脑呆滞地缓慢运转着。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杰利一边忍着抱住汤姆大哭的冲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被对方笑话。但太过激动的牠并没有注意到汤姆现在也正满面笑容地紧抱着自己,庆幸自己能从一场"恶梦"当中清醒过来。 那架被砸烂的钢琴,仍然静静躺在原地。 ================================== 本文改编自骨灰集卡通片《猫和老鼠》1949年的短篇《猫儿上天堂(Heavenly.Puss.)》 只是原作是汤姆视点 本文反转成杰利视点 不管隔了多久 还是觉得那些古早卡通人物的塑造真是经典 {:7_536:} @用钢笔的人 @月见闪光
×
×
  • 新建...

重要消息

为使您更好地使用该站点,请仔细阅读以下内容: 使用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