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猫
2018.6.4[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暖州的邵兴山区,在路上偶尔会看到一些简易的毛坯房。这些毛坯房通常来说不会有门,但是里面会有几张木板床。然而这些屋子并不是打算给路过的行人用来歇脚。[/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六月七日的晚上,一对夫妇一前一后,路经一处这样的毛坯房。男的大概有四十来岁,路过门口时扭头就往屋子里东张西望,手中的瓶子,瓶子里的酒也跟着转起了圈。转身对身后的妻子说道:“阿花,天已经这么暗了,你又大着肚子,今天也走了这么多的路,就到那屋子里休息一下,我去叫辆出租车过来。”[/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他的妻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浑身土里土气,没有像其他的女性一样打扮过自己。经丈夫这么一说,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一轮高悬的月亮,顾念起腹中的婴儿,撇去脚上的疼痛不说,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阿花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点头示意。于是他把妻子引入那屋子,顿时阿花就可以闻到了一种奇异的味道,话一下子就从嘴里蹿了出来“茂木,这气味这么会这么难闻?”茂木笑着安慰妻子说这是正常的事情,在农村这种气味算是正常的。丈夫大概的打扫了一下木板床,能够听到一些搬开重物的声音。[/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于是安顿好阿花后,啤酒撞击玻璃瓶的声音就停止了,“这里的床没有被褥和枕头,你就稍微忍耐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茂木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毛坯房。茂木刚出去没一会儿,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当天上的月亮已经被乌云给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袄时,阿花在这样的屋子里隐约的感到了一丝丝的幽冷。她尽可能的把衣服给裹得紧一些,尤其是肚子的那一部分。嘴里嘟念着一些事情,以此来分散注意力。渐渐的阿花也感到了一丝的困意。就用身上的带的包来当枕头,勉强的让自己稍微舒适一点。[/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但是木板床非常的硬,好在阿花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女性,对于一个从小吃苦长大的人来说,这些苦还是可以忍受的。外面挂起的冷风开始呼呼作响,无形的大手撕扯着空气和大地,以树的器官为乐器,拍打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节奏。像是山中魍魉的讥笑,像是地狱妖魔的哀鸣。阿花立马想到了自己外出的丈夫,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却碰到了一个冰冷生硬的东西。[/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外面的月光照进了屋子里,阿花借着这道光束侧着头,朝刚刚碰到东西的地方看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手臂。阿花的脑海里立马闪过一张从未见的面孔,只有一瞬间却难以忘却,那是一张死者的脸。[/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紧接着阿花意识到这个屋子不是给人歇脚休息的,更不能在此过夜因为这里是用来停放那些刚死不久之人的。[/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天那,我的丈夫居然把我和尸体停放在一个床上。”于是想到这,自己仿佛瞬间跌入地狱,有一群面目可憎的恶鬼用牙齿啃咬着自己的血肉。又有一种无形的火焰从身体开始燃烧。肉眼被实体化的黑暗像棉絮一样的堵着,只留出一部分的视野,看着涌动的黑夜。[/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阿花企图想起来,逃出这个地方。而对面的尸体却先阿花一步坐了起来。阿花还没能看到坐起来的尸体,而尸体的眼睛早已死死的盯着阿花,闪着微弱光芒的眼睛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阿花的身体现在不是很方便,还得忍受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只能无可奈何的躺着,浸泡在冷汗和热泪的苦难中。内心的恐惧慢慢的滋生出来随后带来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哭泣的声音被自己生硬的遏制着,她似乎在害怕会引来那些想象中的鬼怪,可是阿花毕竟是一个女性身上又怀有孩子,啜泣的声音难免会顺着呼吸从牙缝里传出,融入空气传到远处。但她却坚信茂木会回来,如果他回来那么无论是多么令人害怕的鬼怪都无法伤害到自己。[/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在阿花的附近,在尸体的肩膀上,传来一声挠人心肺的猫叫声。一只浑身漆黑的猫窜到阿花的旁边,阿花身体本能的想驱赶那只黑猫,毫无理智的双手在空中似蛇的空舞,心中压抑的恐惧再也无法压抑,全部化作哭喊声肆意的宣泄着。不可思议的是,那黑猫一下子跳到地上安静的蹲守着。[/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风丝毫没有要减小的意思,可气的是,不知哪来的犬吠声竟然和哭丧的声音一样。阿花睁大着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出。身体由于疲惫没能在动弹,如果还有一丝的力气估计也会被用于反抗那些无法挽回的局面。现在的阿花,任由痛苦和疲倦折磨之后。哀和怒,悲和悔早已把她涂鸦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风安静了一些,像是吸进了阿花的哀叹声一样,也变得哀愁。于是把这份哀愁化作上天的叹息声传向附近。[/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附近的一个旅馆里,一个正在等待的少年首先感受到了这份悲伤。他试图想解释这种悲伤是从那来的,于是朝外面漆黑的景色望去,听着风声,一个被人遗弃的女性形象在脑海里浮现。[/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拿到房间的钥匙后,少年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十二点了,他接到了一个消息,是自己一个叫余成的朋友发过来的,里面写着“周高,我听说你染上一种怪病。你老是说你能感觉到一个即死之人的哀愁。别人不信的话,我信。从张平父亲留下来的《见闻录》中,提到过你这样的情况并且还说道一个人可以将其医治,那人现在在仙岩,仙岩固然危险,但是现在已经不会有一起那样的危险了。何况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看完以后周高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渡来渡去,因为他知道别人没理由白帮自己,而且从余成写的消息来看他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去完成他自己藏在心里没说出的行动。很有可能会被坑掉,于是不在去理会。[/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然而真正让周高心烦意乱的却不是余成的这个消息。周高认为余成说的那句“于即死之人同感”这一点没错。时间一久,那份同感渐渐的清晰起来,但是大体上依旧模糊。周高一下子不想再多想,于是把脑海里已有的想法给写下来。由于这个想法起源于自己心里难以名状的纠结所以只写了一点。首先开头写道:[/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痛苦该从哪里说起,结果就与死者同寝。生和死,大概相隔二十年。[/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周高停下笔,对于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却感到一丝的诡异,为什么生死相差二十年而不是百年呢?挠了挠头,继续写下去:[/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二十多岁的女人看上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是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少见,但是听到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叹一下。[/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从一个你们难以置信我也无法名状的一个途径里感觉到了,一个凄凉的声音在尸体里打滚,她的心在滴血,她丈夫嗜酒如命不在她的身边,她与自己的丈夫认识不到一年。因为懵懂和叛逆,结婚前就已经怀孕。[/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女的叫什么名字,那个声音模糊不清,但他丈夫的名字她清楚的说出来了叫茂木。妻子受苦,茂木在那?这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醉酒的猫现在神游何处?女人腹中的灵化作黑猫守护着她,不怀好意的乌鸦笑着嘴脸隐藏着秘密。恶人的饭店贪得无厌,守护着可以吃掉的肉猫。[/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周高写到这为止,困意已经席卷了全身。发软发暖的身体让自己软绵绵的缩进了被窝,不安的睡下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附近的毛坯房里,阿花在痛苦中昏厥过去。木板上滴着尚未冷却的血液,尸体迎接了另一个尸体,应该哭泣的婴儿同母亲一样坚强没有哭泣。冰冷的尸体动身外出去寻找本应该出现的人。外面电线上的乌鸦嗅着腐败的气息潜匿在黑夜之中。黑猫蹲守在门口充当着守卫。猫摇摆着尾巴,时不时的看看床上的身体。又扭回头望着天空一言不发。[/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阿花虽然昏厥,但口中任然念念有词,比如祈祷丈夫快点归来,有人能够来解救自己......而这些声音无异于使这空荡荡的街道上顿时多了一份不可名状的凄凉感,那怕很微弱。黑猫跳到阿花的旁边,试图舔去额头上的汗,用自己的身体温暖,阿花冷冰冰的脸。[/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周高被空气中的哀愁给惊醒,他看了看屋外,漆黑一片。不知道是梦境太真实还是现实太荒唐。周高总感觉自己仿佛身临在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地方,看见一场亵渎的过程。他点开灯,到卫生间用冷水洗去脸上油腻的汗水。[/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坐回床上,让混乱的脑袋安静清晰下来。把梦中的情况给理清,整理的过程中脑袋却不停的空白,但是自己只要稍微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个不可名状的场景。周高用手支持着自己的头,尽量让自己清醒着。[/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于是把桌子上的笔记本重新打开,把刚刚明确窥探到的东西给写下。[/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我好像是一只乌鸦,我同类的眼睛上发着红色的光,他们嘀咕着如何包餐一顿,说着说着就滴下贪婪的口水。但是门口那黑色的猫又太惹人厌烦。[/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我试图想说些什么,但是话无法从嘴里出来。只能停留,慢慢的腐烂在嘴里。[/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我又好像是一只猫,我同伴的毛发漆黑如夜,它离开我去了一对母子哪里。又吩咐让我看寻找一个醉酒的男人,把他引到他妻子的旁边。但是那男人却被店主劝进一杯又一杯的酒。[/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等那男人身无分文的时候,我就在垃圾堆里找到他。在他耳边低语,试图将他妻子的声音传达给他。[/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周高在此停笔,双腿发虚,好像伸进了一个冰冷的水池。外面虽然无比的安静,但是总感觉或者是梦里的声音传到现实中了,一个婴儿的哭啼声震耳欲聋。周高跑回洗手间又用冷水洗去了身上热汗。[/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虽然浑身发冷,但是回到被窝又热的磨人。周高在床上左右翻滚,难以入睡。等天刚亮,周高就早早的起来,到老板哪里退房。之后飞快的跑出旅馆,顺着梦中的记忆,往附近的一个毛坯房跑去。[/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在马路上没跑几步,余光看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胖子在身边擦肩而过,周高急忙把头扭过去,睡意一下子就清扫而空,甚至感到不可思议,从脸部开始一直发麻到头顶,那个没穿衣服的胖子不仅仅是裸体,而且头上顶着的是一个没有毛的猫头。一脸的呆滞浑身的散发着恶臭,从身边走过。[/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周高立马调出照相功能,将他的背部拍下,紧接着想把拍下他的正脸,当此时他已经越走越远,无法拍下来,周过试图追上去,但眼睛却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强行的向上翻去,顷刻间便昏厥了过去。当自己醒来时,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已经是早上的六点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起来后坐到一边,脑袋还刺痛着。看了下自己的手机,那个奇怪的身影保存在手机里。周高肯定了之前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的一场梦,于是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儿。[/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起身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两个人在一个灰色的毛坯房旁边呕吐着,周高慢慢的过去,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有一摊的乌黑的血,木板上躺着一个女人,周高只看到了上半身。她脸被扭曲的狰狞,大大的眼珠子突出来似乎都要脱离眼窝了。而那张脸,和梦中窥探到的脸竟然有几分相似,但是梦中的脸模糊不清,但是周高却越来越肯定那就是梦中看到的女人。[/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周高颤抖的接近,那个毛坯房想在一看究竟。门口的人问道“你认识......里面的那个‘人’?”[/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不认识。但是总感觉在那看到过。”门口的人只顾自己说着“我的活儿就是运运死人的,昨天应为有事,就只好先在这停放一下了,真是见了鬼。这里的尸体竟然换了一具。”话音刚落,角落里就传来了一声犀利的猫声。[/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在场的人都难免的被吓了一跳。一只黑猫飞快的离开了这里,运尸人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远去的黑猫,口里说着“这是不祥之兆啊!”连滚带爬的跑走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周高这时才想到立马报警。等到警察和救护车过来,处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周高也看到了一个不动不闹的婴儿从一堆衣服里被抱了出来,周高之后被带到局子里做些相关的笔录,而阿花在医院里被抢救,至于能否活下来还说不准。不过直到最后问题只剩下要找到女人的丈夫了。[/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但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警察们推测这女人的丈夫很有可能是故意遗弃了她的,虽然可以从他们的结婚证上知道点关于他丈夫的信息,但是现在没个几天都不好说。周高却说自己知道,警察们在周高的引导下,在一个垃圾堆里看到一个喝醉酒的男人,他旁边有一只黑猫蹲守在他的身边,看到周高后,就跳到一边,但没有离的很远。[/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警察们上去将其拉扯起来,用冷水令其清醒。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后。那个男人痛哭起来,之后居然想到要逃跑,不过被警察给抓住了。警察事后奇怪的问起周高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周高一脸的沉默,之后才小声的告诉他们“这个不好说,如果说是直觉也太勉强,但如果说我能从梦中看到这件事情的过程,也许你们也不会相信吧,对了那个男人是叫茂木吧。”[/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警察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说“没错,但是我们之前没和你讲过,等等,你真的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周高表示自己真的和这件事情没关系。茂木被带走。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周高在附近一个没人的地方掀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胸口上那一大块发灰的部分叹了口气,自嘲道“这并是我与将死之人同感的证据,这灰色的部分已经很多了,留给我犹豫的时间不多,但我任然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可以拒绝,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果真这么做......唉~,我无法解释我的行为,大概我就是这样的人吧。”[/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要离开的时候周高看到附近的路上有一个身穿丧服的人他肩膀上蹲着一只黑猫,它们都看着周高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之后,那个穿丧服的“人”对周高鞠了一个躬。周高谨慎的远离他们,那只黑猫又喵了一声,周高才快步的跑走。[/align][align=left] [/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 之后周高把自己写的东西和照片分开上传到网上,仅仅一天就有上万的转发。照片有人说是故意PS出来的,也有人借机炒作......但是周高写的事情,由于内容给人一种写的人好像就是当事人一样,尤其是说道在毛坯房里的全部经过,就和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一样,给人模棱两可的感觉。不过,猫头人的照片却成了一个都市传说一样有了各种版本在暖州传开。[/align][align=left] [/align]
[align=left]END[/alig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