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溜过树叶撒在地面上,一个十五六岁的瘦高青年站在光斑里,他穿着粗麻布束腰上衣,一直延伸到膝盖,脚上裹着皮革鞋子,露出小腿。他的头发乌黑,发丝间夹杂着泥土和小石子,砖块般方整的面孔沾满灰尘,正中是一个平扁的鼻子,好像被谁打过一拳。
一块石头顺着脸颊飞过,他转过身来,看到我笑嘻嘻的坐在树枝上。
“你又偷懒了。”我说着跳了下来。
“你懂个屁。”他骂了一句,把头转了回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远望去。越过树干,可以看到小麦田组成的湖泊,偶尔有风拂过,那里便泛起一道道涟漪,再向前便是浅绿色的丘陵,将靛蓝的天空与金色的湖泊分开。
“看啥呢。”我问道。
“喏,你知道丘陵那边是什么吗?”他指了指远处,没等我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下去:“那里可是国王的城堡,全是用砖头砌起来的,外面刷上白色和红色的油漆,还有各种彩旗子和勋章装饰。国王开宴会的时候据说会宰好几百头猪和鹿,还有地窖里珍藏的美酒,酒味和肉香混杂在一起,能飘出好几千米外。”
他的手臂夸张的挥舞着,像是要在空气中把城堡和宴会描绘出来,黑里透蓝的双眼闪耀着光芒,我几乎能看到冀望如同将酒杯斟满的美酒一般,下一秒就会喷溢而出。
“所以呢,我以后要一定要成为骑士,越过丘陵到城堡里。”他站得笔直,右臂横放胸前,手掌攥成拳头,对着胸口。
夕阳缓缓爬下树冠,他的影子被阳光拉长,变得如同骑士般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