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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菲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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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首先,我覺得得先感謝你的觀看的說~感謝你抽出時間,花了腦子認真的看了這一部奇怪的作品。 再來,因為我的目標是要寫小說,所以你的說法讓我還挺開心的 好的,接下來是正題。 對於故事的解讀,我的看法就是標題── 這是一個「可能性的夜晚」,換言之,只要解讀本身具有邏輯性,並且說得過去,那就是一種可能性了(笑 所以──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你的思路,雖然跟我不同,不過我也看見了別人會怎麼ˊ想我的文章~ 有時候在不同的視野中,我們看見的不是同一種東西 至於我看見的是什麼、以及第三位客人代表什麼嘛~ 這個,可以給你提示,如果你還有思考的興趣的話w 第三位客人有一些特徵,三位客人之間也有順序 老年、中年、年輕 而第三位客人帶來的東西是什麼呢? 那異形異狀的事物,代表著什麼意思,而巧合與巧合構築起來的行為,又有什麼意義? 雖然我不知道你會想到什麼,但是我的想法是來自於某種事物的流轉,正如同裡面的歌謠所說──   [align=left]  「圓形的金幣沒有恐懼啊──」[/align] [align=left]  「方形的城牆不會搖動啊──」[/align] [align=left]  「從遠方來的旅者啊,那非方非圓的是什麼啊──」[/align] [align=left]  「從遠方來的旅者啊,那非金非石的是什麼啊──」[/align] [align=left]  ……[/align] 不是金錢的,亦不是任何有形有質堅固之物的,那是什麼呢? 你覺得,那個可能性是什麼?(笑
  2. 這個內容一點也不快樂啊喂wwww 不得不說,樓上一提之後就感覺出那股子魯迅的魯味了 怎麼說呢......用很簡單的描述互相影射,韻味就疊加出來了? 爛而不沉感覺像是在說哥哥、像是在說村里那些一去不復返的莊稼漢 那怕是永遠不再歸來了,都穩穩地飄著,乘載中元節的思念,背負著家鄉的月光,好像在對家人說 看,我還在這裡 (突然覺得我好像過度解讀了2333333 順帶一提,哥哥果然是在兩年後死在戰場上了吧ww
  3.   各位好,我是尤醬,相信我這麼沒存在感的人大家應該是不認得的(死魚眼   不過沒有關係,今天要帶來的是酒館小夜曲。   換言之,是一種可能性的展現。   正如題目所說,酒館當中發生的事情有什麼侷限呢?異樣的背後是否擁有涵義呢?   嗯,我可以先告訴你,有,但是,具體的含意,那卻是隱藏在可能性之中了(笑   以上,這就是這篇奇怪文章的初衷,希望您看得愉快,雖然可能很燒腦,不過還是希望您仔細的思考   ......在夜晚中來訪的客人,究竟是什麼呢?   在我小的時候,祖父曾經跟我說過他的故事。   在他年輕的時候,他經營著曾祖父留下來的一家小店,接待那些遠方的來客。   當中有很多奇妙的客人,他們也帶來了不少有趣的軼聞,不過,祖父說他遇過最特別的,是一個晚上中來訪的三位客人。   ……那是客人嗎?   祖父曾笑著這麼問我,但是,我那時根本就想不出來他話裡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單純地將這個故事給記了下來而已。   ……   水滴落下的聲音,規律而沉悶的反覆響起。   在這間破舊的小酒館中,這大概是唯一的背景音樂了。   ……不,或許還要再加上一個,站在櫃檯後的男人手中發出的,絲絹與餐盤之間的摩擦聲。   長廊似的建築設計讓酒館內僅有的幾張桌子也顯得擁擠,那怕是靠在兩側也讓中間的走道看起來十分狹長。   木質的桌椅、木質的牆壁、以及木質的櫃台,正是如此容易腐朽的家具,在窗外搖晃的樹影中被搖晃的燈光所映照。   男人仍舊在擦著餐盤,因為那是他為數不多、可以在這無趣的等待中進行的活動,那怕那些餐盤很少被使用,目前看來也無須被使用──天知道為什麼,少數來到這裡的客人總是不吃些食物?   他頓了一下,想到此處,無聲的一笑,隨後繼續擦拭起餐盤。   是的,他在等待,等待著某位、或是某幾位他不知道、對方也不知道他的客人。   ……轟隆!   冰冷的雷光從窗外一閃而過,灰沉沉的暴雨很快的籠罩下來,用唰啦啦的歡快聲音取代了原先的沉悶水聲。   在木門的內側,一盞小燈正緩緩的燃燒著燈芯,從門上小窗透出夜晚的橙紅色光芒,也被無數的雨點所撕裂、扭曲。   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放下手中的餐盤,將其擺回原位,接著喃喃自語道:「今天……會有客人來嗎?」   這是一個不好說的問題,可能會有,也可能不會,但是在暴雨中的訪客,肯定是會需要一杯暖身的酒的。   不過,雖然是在暴雨之中,這樣的祈求或許不太道德,不過,他還是衷心的希望有客人來──無論如何,至少那可以給他帶來一點沉悶以外的感受。   ──叮鈴鈴!   掛在門上的鐵鈴鐺突然大聲的喊了起來,木板的小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名身體畏畏縮縮蜷起、面容枯乾的老人害怕的衝了進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老人的眼睛被一塊黑色的布料給矇起來了。   老人身上全是雨滴留下的濕痕,十分恐懼、跌跌撞撞的衝進了酒館內,倒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乾燥而乾淨的某處。   「我親愛的朋友,不必感到焦急、也不必感到害怕,這裡是我的酒館,請問你需要什麼嗎?」   男人站在櫃台溫聲的說道,從吧檯上拿起一個乾淨的玻璃杯,輕輕的擺在木質的桌面上。   透明的玻璃杯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微微的反射著,將男人的臉扭曲著呈現在杯壁上面,隨後在不知名液體的蒸氣下模糊消散。   老人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摸索著牆壁,惶恐的將頭來回轉動,面向聲音的來源,然後才慢慢地走到了櫃檯。   「您……您好……」   他用一種十分卑怯而蒼老的聲音說道,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隨著話聲微微地顫抖著。   「可以……可以請您給我一副手銬嗎?」   然後,這個老態的客人說出了奇怪的請求,不,用奇怪可能還不足以形容他的要求,那大概是被稱為「精神異常」一般的、嘴角整個咧開的可怕神態。   「是的……一副手銬!可以的話請再來一副腳鐐!麻繩!我請求您……!」他像是在喃喃自語地說著,先前恐慌的面部表情逐漸被狂熱染上,但沒多久又唰的一下褪為蒼白,語氣再度怯懦的說:「抱……抱歉,是我……失禮了……麻煩您了……」   這個客人說出的要求無疑是詭異的,無論是放在哪個國家的哪個酒館,這一種要求都絕不會是應該在這種場合出現的東西,但是,會這樣子要求大概也有其理由在吧?   男人通情達理的搖了搖頭,和善地說:「沒關係……但是,你真的需要它嗎?」   「……是的,我很確定。」   那客人說道,語氣是從進門以來最為果決的一次。   作為老闆、同時也是酒保的男人無聲的掃了這個客人一眼,靜靜的將兀自冒著熱煙的玻璃杯向前推了一推:「那麼──」   他看著這個客人,眼神凝視在客人身上,刺穿肩骨並扼住頸脖的木枷、腿腳上連接著鐵球的腳鐐、以及黃銅打造的大型手枷,垂下眼簾:「……請吧,這是一杯熱酒。」   「……謝謝!謝謝──!」   聽到了店主人的回應,客人像是如蒙大赦一般的抬起了頭,像是在爭搶似的緊緊握住了杯子,隨後用力的灌到了嘴巴裡面。   那一定很燙吧,可是,對他來說什麼也算不上。   男人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老態客人的舉動。   滾燙的液體從嘴邊溢出,客人靠近下巴的地方立刻冒起了鮮粉紅的水泡,熱氣仍然兀自從乾枯的杯底升起,只見老態客人粗魯的將它重重敲在木桌上。   咚!   客人身上看得見的枷鎖全部都掉在了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而他用力的擦了擦嘴角,絲毫不在意水泡也被他弄破,扯下了自己的蒙眼布,閉著眼睛粗聲說道:「……真是謝謝您啦!」   「不,客人您滿意就好……」男人緩緩的收起了玻璃杯:「請付帳吧。」   空氣微妙的一頓,客人笑了起來,指了指地面上的枷鎖:「這是你給我的東西的報酬,如何?」   無論放在哪個店裡,說出來一定會被認定為惡客的話卻沒有被拒絕,男人沉吟了數秒,隨後點了點頭,卻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客人,您醉了嗎?」   「……我當然醉了啊,你給我的,可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酒啊!」客人哈哈大笑,微微睜開的眼睛中凶光一閃而過:「那麼,結帳的部分,你覺得呢?」   「當然可以,請吧。」他點點頭,走出來拾起了地面上的鎖具,將它擺上了櫃檯的側邊桌上。   在男人的注視下,老態的客人哈哈大笑著挺直了腰,走了出去,絲毫不在意外邊的雨水。      ……   那是第一個客人,祖父說道,是一個奇怪的,從精神到味覺都很奇怪的客人。   至少,正常人是不會喝熱水喝到醉的。   小時候的我不明白祖父的意思,即使是長大了也有些迷糊。   為什麼用水來代替客人要求的東西?   為什麼不給他一杯酒呢?   為什麼收下了那些枷鎖呢?   這些問題很快的被我拋之腦後,看著祖父有些模糊,帶著遺憾、抑或是諷刺的笑臉,要求著第二個客人的故事。   ……   第一個客人走了沒有多久,雨還在下著的時候,店主人苦笑了一下,收回水杯,用清水仔細的洗乾淨了杯子,用乾淨的布將杯沿和杯壁擦的透明,然後放了下來。   店裡又回歸了暴雨中的寂靜,被單一的聲調所統合。   男人望著仍然有些晃動的木門,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在雨中傳播著。   在轟隆隆的暴雨中,那豪放而具穿透力的粗獷聲線隱隱約約的刺穿了水幕,異國情調的歌聲由遠而近的浮動著,向著孤寂的小酒館飄來。   「圓形的金幣沒有恐懼啊──」   「方形的城牆不會搖動啊──」   「從遠方來的旅者啊,那非方非圓的是什麼啊──」   「從遠方來的旅者啊,那非金非石的是什麼啊──」   ……   歌聲很快的逼近到門外,隨後停了下來,感覺就像是在廁所裡面一邊大號一邊開心的唱歌,結果上完廁所一開門就發現外面排了一長條隊伍,於是尷尬的趕快離開一樣。   嘎吱一聲,一個高高瘦瘦、披著籠罩全身斗篷的中年男人推開了門,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進門之後便脫下了濕透的斗篷和外衣,將其掛在木門旁邊的架子上。   那中年男子身上穿著漆黑而富有光澤的緊身衣,看起來就像是騎士在盔甲內的衣著一樣,身材可以看出久經鍛鍊,雖然不是太壯碩,但是遍佈全身的肌肉群仍充滿了精悍的爆發感。   微褐的皮膚上仍然帶著點鮮粉色的痕跡,那是血液在身體中加速流動的一個顯徵,他一言不發的從外衣中拿出一袋錢幣,走向櫃檯,然後將其丟在桌上,發出了乓噹的一聲。   「老闆,隨便來點東西,什麼都好。」   中年男子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別在腰間的劍鞘隨著身體的落下而撞到地板,發出了頗為明顯的聲音。眼睛半瞇著,看上去有些倦意的中年男子撐著臉頰靠在桌上,微微吐出的氣息帶著酒精和佐物的味道。   雖然看起來似乎只是個有錢的中年人,不過見多識廣的店主人還是多少能辨認出來──這個男人保持著無論如何都能作戰的姿勢,不管他是怎麼樣子的人,至少可以肯定……他很強,非常的強大。   店主點了點頭,轉身從櫃檯後的櫃子取出了一條臘肉,隨後利索的將肉切成方便入口的片狀,擺盤之後遞給了中年客人。   「請,想喝什麼酒嗎?」   「不用……唔,不,給我來一杯你最得意的作品吧。」中年男人回答著接過餐盤,動作俐落而儀態自然的用餐叉叉起一塊肉,放到口中,一邊咀嚼著一邊意外的睜大了眼睛:「……很不錯啊,高興吧,一位非凡之人稱讚了你的料理喔。」   非凡之人、嗎……?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店主十分配合的彎腰致敬,起身轉向後面的櫃子,熟練的取出幾種不同的酒瓶,雙手手指夾著瓶頸回到櫃台,彎身從櫃檯底下取出了一個比較大的杯子。   稍微清洗一下,從底下的冰盒裡拿出了冰塊,最後將冰塊和多種酒按照特定的順序混合,加上花俏的調酒技巧,店主把成品的雞尾酒倒入一個清澈的高腳杯中,也沒有加上裝飾,他隨意的就把這杯得意之作推向中年客人。   「這是?」中年男人一挑眉,端起酒杯,拿近眼前仔細地端詳著,同時嘖嘖稱奇的說:「沒見過的做法……」   他閉上眼睛,將杯口稍稍傾斜,輕輕嗅了嗅靠近的酒面,評判的說道:「……至少,味道聞起來不錯。」   「再怎麼說也是綜合了許多異國的手法和材料啊。」店主人一聳肩,很是輕鬆的回應道:「不過,雖說是你要求的,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   「你來之前喝過酒了吧,這酒的後勁很強,你最好不要多喝。」   他出於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以前曾經招待過不同國家來的人,當中也有一些來自遙遠彼岸的同業和學者,總結了他們的說法──混合酒本身並不會使酒水的濃度變高,但是會導致酒水當中一種名為「乙醛」的物質被刺激,以更快的速度產生,讓顧客更容易酒醉……當然,因為這種酒喝起來挺不錯,又能快速的灌醉客人,店主人平常是不會多做提醒的。   不過稍微打量了一下這位客人的裝扮,他覺得還是多少提醒提醒比較好……先前都已經喝過酒了,如果又喝得爛醉如泥,走進暴雨裡大概會挺危險的?   「哼,不需要。」   雖然店主費了不少口舌勸說,但是中年男人似乎不打算改變自己的主意,硬梆梆的回了一句之後才略顯軟化的補上:「謝謝提醒,不過我不怕喝醉,那怕醉了,我也沒有需要因此擔心的事情。」   好吧,客人第一。   店主無奈的笑了笑,幫一口喝乾酒水的客人補滿高腳杯。   ……   很快的,時間隨著雨水流去。   肉已經吃飽了,酒水也來回重新調製了三次,店主最後乾脆提出五大桶不同的酒液讓他自己兌著喝,直到中年男人擺了擺手,酣紅著臉把杯子推回櫃台。   「不……不喝……啦!」   他粗聲粗氣的說著,口齒不清,身體也有些搖晃,興許是看不清店主,只好用這種方式來穩定視野?   店主倒不是很在意對方目前的狀態,反正該付的錢對方已經付過了,至少那一袋子金幣的總值肯定超過這一晚他吃的分量……而且絕對要比上一位客人的一堆鎖具要有誠意的多。   「差不多要走了嗎?」   他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殘餘,一邊隨口問著。   「嗯啊……」客人伸了一個懶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掂了掂腰間的劍鞘,走到門口旁邊,重新穿戴起自己來時的衣服:「是啊,差不多……了哪。」   這句話是他一邊套著衣服一邊說的,大概是醉了的緣故,動作笨拙的可以跟小孩子相比,也因此花了將近數倍的時間才搞定自己的裝備。   沒問題吧……?   店主人收拾完櫃台之後抬頭一看,滿臉通紅的中年男人還在處理自己外衣和斗篷,醺醉而微微瞇起的雙眼透露著不耐煩,最後動作有些粗暴的硬是把衣服給套好了。   「搞定了,下次有機會……會再過來的。」   臨走前,他背對著店主擺了擺手,有些口齒不清的道了別。店主想了一下,叫住了中年男人:「喂,收下這個吧,至少等你醒來之後加熱一下,可以解酒的。」   一邊說著,他向中年男人拋出了一袋包裹。男人腳步一頓,反手接下,隨後看也不看的放在旁邊,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謝啦,但是我不需要……」   因為,我是最偉大、最強盛的非凡之人啊。   留下這一句話,在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暴雨當中,男人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被黑色的水幕吞沒。   ……   第二個客人就這樣走了,祖父說那個人是他所見過最有氣勢的人……至少錢給的很有氣勢,所以一直記著他所說的,「下次再來」的約定,祖父覺得那個男人是不屑於違背任何約定的。   不過,一個冬天過去,兩個冬天,三個冬天過去,以前還偶爾會拿起來和客人閒聊的約定漸漸不再提了,只有偶而,像當初對我說故事一樣的時候,才會用一種……「啊,還有這麼一個人啊」的感覺提起。   這個男人為什麼不再來了呢?   這麼厲害的傢伙一定也有他的原因,所以才在那樣的雨中、那樣的夜晚出現吧?   我當時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這樣的問題也只是在腦中晃了晃就過去了,纏著祖父,問到了最後一位、也是最神秘的一位客人。      ……      第二位客人也離開了,又過了一小段時間,店主人感到有些無趣。   今天這雨怎麼下的這麼大又這麼持久啊!他不禁腹誹著,稍顯懶散的向後靠了靠。   現在是幾點了呢?   月亮被吞沒了,星星也看不見,暴雨的聲音鍥而不捨的轟擊著狹小的酒館,感覺就像是,這間建築物被從時空中給隔斷了一樣呢。   嘛,反正也只是無聊的無稽之談罷了,下次或許可以再拿來作為談資跟別的客人談起?   注視著窄小的玻璃窗,從模糊的透面中望著沉黯黯的雨幕,發呆……不,工作了一整晚的店主感覺到眼皮之間的引力,終於下定決心,今天就先營業到這個時候吧,反正也不會有其他客人了。   男子站起身,拉伸身體舒展筋骨,走到了門口,準備把掛在門口的小燈熄滅,然後再鎖好門、熄好蠟燭,回到自己地下室的小房間睡個覺。   不過,此時就像是誰要刻意反駁似的,當男人走到門口、正打算把小燈熄滅的時候,一隻被長袖籠罩的年輕手掌伸了過來,把正要關起的木門給拉住了。   店主一愣,重新將木門打開一小部分。   在黯暗的天色下,一個帶著兜帽的身影渾身濕透,駝著背,一隻手在懷裡似乎抱著什麼東西,另一隻手則是默默的從木門上放下來,從口袋拿出一枚金幣,遞給店主。   「……抱歉,您打算打烊了吧,但是請讓我進去一會兒吧。」   從兜帽下傳出了平穩而沉靜的男聲,和店主的預料相同,年紀可能跟他不相上下。   考慮了一下,店主最後拉開了門,擺出請進的手勢,讓帶著兜帽的年輕男人進去酒館裡面。   「……謝謝。」   他經過店主旁邊時低聲說道。   店主沒有回應他,只是聳了聳肩。為什麼接待了這一位客人呢?可能是看在年紀相同的份上吧,當然,店主對於這麼上道、第一時間先付了進門費的客人也是很寬容的,這也一定是其中一個原因。   雖然不像第二位客人那樣出手闊綽,但那一枚金幣也夠店主用上一段時間了。   客人走到櫃台,沒有處理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而是小心的坐下來,將懷中抱著的、一個裝著嬰兒的木籃子放到了桌上。   店主從後面走回來,看見他的動作,心裡也在猜測著對方的打算。   在這麼晚的時候,尤其是在大雨之中,帶著一個嬰兒經過了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破酒館,總感覺有什麼其他的意圖啊……   一邊暗自琢磨著,店主走回櫃台內側,拿出一條乾淨的毛巾遞給年輕男人,示意他擦一下雨水:「很抱歉,東西已經收的差不多了……雖然沒有食物跟酒水,不過還是可以提供你借住一晚。」   年輕男人沉默著,低著頭,沒有應答店主的好意,而是低聲地說:「謝謝,但是我等一下就不會留在這裡了。」   這是什麼意思?   店主人先是一愣,便看見年輕男人站起身來。濕氣從他的衣角蔓延開來,將腳邊的地面染上些許深色調的水跡,他抬手示意店主人看看籃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店主探頭一看,臉色如常的點了點頭,慢慢坐回主位,但是背後已經像是針扎似的全是冷汗了。   那是一個嬰兒,但又不像是個嬰兒,反倒像是將一個八旬老者餓上幾天,等他飢餓的蜷縮身體等死時,再等比例縮小成嬰兒程度的大小。   ──若是讓他在以後要對自己的孫子以一段話誠實的描述的話……那大概就是,「真他媽的嚇人」。   儘管背後滿是冷汗,不過長久經營酒館,累積下來的見識和心性很快的就安定下來,有些不確定的說:「客人,您的意思是……?」   年輕的男人笑了笑,向下拉了拉自己漆黑色的兜帽,提起這個籃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外。   「你相信超乎一切常識的展開嗎?」   他一邊走著,一邊高聲的說。   「你認為……這個世界有著足以顛覆理論的巧合嗎?」   走到門口的年輕人打開木門,在狂風暴雨之中溫柔的看了一眼嬰兒,隨後毫不留念的將其放在門外。   「酒館當中總是有著怪異的事情,你接受或是不接受,那些奇怪的現象就在那裏了。」   輕輕的揭起兜帽,有著黑髮的年輕男人開懷的笑著,笑得像個孩子一樣,轉過身來,望向一臉僵硬的店主人說:「問題來了。」   「喂喂喂,你到底是……!?」看見男人動作的店主人猛然回神,十分慌張的伸手大喊著,試圖阻止對方的動作。   但是他沒有停下,而是優雅的拿出一把店主不認識的、有著奇異美感的金屬器具,將一端頂在自己的額頭上:「首先,向您致上感謝與歉意,請按照您的做法來做吧,最後──」   「你覺得……今晚有趣嗎?」   等等──!   砰!   一聲可怕而劇烈的巨大響聲從年輕男人的腦邊猛然炸開,連帶著紅紅白白的各種事物一起濺的滿地都是,店主只看見男人的手指扣動了一個類似機括的東西,客人的頭就沒了。   ……這是什麼?   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顫抖著被緩緩收回,常人看見晚上一定會做惡夢的場景就擺在店主的面前,尤其死者還是剛才還說著話的客人……   店主只是嘆了一口氣,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頭,把亂糟糟的頭髮搞的更加混亂。   「嗯……至少可以肯定今天晚上我會很難忘了。」他慢吞吞的從櫃檯拿出杯子和小型的勺子,面無表情的走向無頭屍體:「一來血跡很難清,二來,我還得遵守祖上的規定,幫死在酒館的人祭奠一下啊……」   天知道自己的老祖宗到底是在想些什麼,酒館有這種義務嗎?   ……嘿,大概呢。   他聳了聳肩,喃喃自語的說:「啊啊啊,要怎麼做好呢……嗯,不如這樣子吧。」   才說完,他就蹲到屍體如同湧泉還在汩汩流出鮮血的脖子旁邊,隨便的用酒杯撈了一杯血,然後從口袋裡往裡面撒了點鹽巴,用勺子攪了一下,最後往門外潑了出去。   「不錯,就是這樣。」做完之後,他拍了拍手,把酒杯放到一旁,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誰管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管今天來的是三位客人,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我都可以自信的回答你──」   「你以為我為什麼還開著酒館?」   在屍體的旁邊,年輕的男人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孩子般純粹的笑容。   ……   「以上,我祖父就是在我五歲的時候跟我這麼說的。」   在一間小小的酒館裡,一位年輕的男人靠在櫃檯上,閑散而輕鬆的跟客人聊著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客人很認真的從頭到尾聽完了故事,最後也不忘回上一句:「給小朋友講這種東西,真虧你沒做惡夢。」   「哈,說不定我們一家子從祖父、父親、我,或者是更之前的祖宗們,都是這種怪人呢。」   年輕的店主哈哈一笑,然後黑色的瞳孔落在客人身上:「對了,你對這個故事有什麼想法嗎?」   「……想法?」   「是啊,酒館裡面是最奇幻的,天知道祖父當時遇到的是什麼,那真的是三位客人嗎──?」   嘿嘿,不是吧?   店主向著客人擠眉弄眼,不正經的表現像是那麼說著一樣。   「這個問題嘛……就交給你的下一位客人了。」客人搖搖頭,一口喝乾了眼前的酒,站起身來,做出一副不願多談的姿態,還順帶開了個玩笑:「看在一金幣和你祖父的面子上,友善待客啊。」   「喂喂喂,你真的不好奇嗎?那些客人的反常舉動,就不打算動動腦子嗎?」店主人一臉很是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晚安了客人,聽完故事就滿足了嗎?」   沒有人回應。   昏黃的燈光仍舊一閃一閃的,好像從來沒有一位聆聽故事的客人來過這裡一樣。   長廊似的建築設計讓酒館內僅有的幾張桌子也顯得擁擠,那怕是靠在兩側也讓中間的走道看起來十分狹長。   木質的桌椅、木質的牆壁、以及木質的櫃台,正是如此容易腐朽的家具,在窗外搖晃的樹影中被搖晃的燈光所映照。   嗚嗚咽咽的風聲從窗戶的縫口悄悄竊語著,店主放鬆的癱回椅子上,喃喃的說著。   「……嘿,又多了一個新的談資啦。」   與面對異常現象該有的反應完全背道而馳,男人低語著開心的語句。   雖然與常世的倫理相反,可是,說不定,那卻恰好與奇幻的、充滿可能性的酒館……完全相符。   至於害怕?   ──你以為他為什麼還開著酒館?   後記:在您看完之後,作為店主的一方,想請您試著思考看看。   那一夜的三位客人,象徵了什麼呢?   如果您跟我想的相去不遠,那我會很開心的(笑   如果您跟我想的偏差頗大,我也會很開心的   因為我看見了新的思路,也看見了新的夥伴   總而言之──      您看見了什麼樣的可能性呢?
  4. 要不要看著女裝看著鏡子或是用攝像機錄下來...... (捂臉 我錯了,感覺太殘忍,但是應該比找到女朋友更有可行性(誤
  5. 辛苦了~ 昨天忙活了一晚上的成果就是勳章(笑 論壇也五周年了,希望能夠平平安安的,什麼事也不要發生,緩慢而堅定地向著更後面ˋ的時光邁進 時間就好像清水一樣,可以洗去大家之間的摩擦,也可以乘載著所有SS的人一起前進 我們有這麼多的老司機,一定不會翻船的!(挺胸 (總覺得一種立旗的感覺? 大概就是這樣子,之前去考試,所以挺久沒回來了 雖然回來了,但是因為沒存在感所以沒有差別wwww 歌手唱的歌我雖然都沒有聽過,但是都很好聽的說~ 我最喜歡的是牛排,也可能是中醫,大概,不太確定是哪個男生了,但是有印象其中一首歌我覺得唱得最好w 很感謝這次很多人員為我們做的準備,沒有你們就沒有這個語音活動了 嗯,很有趣的說~ 特別提到的是靜岳麻麻,有注意到我非常開心的說~雨墨大大也是~ 大家似乎都很努力的為了論壇在努力了 那麼,我也...... 做一隻廢人好了(癱
  6. 那個,請問一下,進去以後是要用帳號名+UID,還是暱稱名+UID?
  7. 诶.......需要提前來這裡報到嗎? 不太確定,不過先報個到好了,盡量安裝YY吧......
  8. 麻,恭喜一周年拉~ 主角要怎麼選擇呢? 寧可放棄自己身邊的家人,冒著極大的風險去收留,還是要狠下心來保護現在的日常? 我覺得尼克身為父親,身為貴族之一,他自己是必須有個答案的 而且,我認為那不是「給女兒做榜樣」可以冒的風險 既然在這個地方做到這個地位,相應的、放棄某些東西的覺悟......我想,應該早就做好了吧 多多少少講了一些意見,主角尚且保留了自己以前記憶的主體,將自己視為男性,看見妹子就想救這多少可以理解,不過,怎麼做選擇...... 尼克,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活著,還是希望他抱持著更加高尚而令人痛苦的事物呢?
  9. 恩......雖然沒收到通知訊息,不過還是過來了戰鬥的話,真的覺得瑪門既然可以飛,為什麼不要直接飛上去用弓箭射 對手一個土系站在地上根本打不到好不好wwww 就算不明白mgh=1/2mv^2也知道高空落下東西打到會很痛啊www 嘛,大概是這樣子,我這裡不是每次都有收到通知來著,就多多體諒唄w
  10. 看完了 OK,稍微整理一下目前可以得到的情報吧 1,螢的能力分別有「劍術」、「黑魔法」這兩種常態使用,以及「穢翼」這一種高級一點的技能 應該還有其他設定,穢翼不知道是用來強化身體還是精神的,也有可能都有。 跟公主之間,不出意料的,是百合關係,而且感覺似乎是侍奉攻? 雖然表現出一定程度的遊歷經驗,但是還是被輕易的騙到手,感覺不像是親身遊歷過,而是讀過相關的書籍或是從他人口中了解而顯得戒心不足。 簡單來說,就是,她前面表現得非常像個老司機,結果沒過多久就翻車,讓我覺得我可能上了假車 (順帶一提,我第一時間是想到穢翼的尤斯蒂亞wwww 2,阿烏烏,目前看來會「操作大地」跟「高級廣泛知識」,操作大地則大概類似於「把大地當作自己肢體的一部份」來使用,看上去很強,但是如果出來就會廢掉......至少我認為在岸邊就算了,海上應該是沒辦法讓土石升那麼高的。 性格不明,似乎有些憊懶?可知道以前是公主,而且是飽讀詩書的那種,對於外界十分不了解,從「安利亞」出走,但是原因不明 3,命離之夜,從字面上來看有些難以判斷 第一,這個世界不知道有沒有凌駕於所有之上、實際存在的「神明」,從「大地的女兒」一句很難分辨是字面上的意思,或是只是想說天生的異常才能 第二,不知道是單個國家的動亂,或者是世界性的混亂,從「大家被裹挾進時代洪大的亂流中,誰也無法顧上他人」來看,「時代」一詞難以判斷 有神明的話,就有可能是世界性的,如果沒有,則應該是單個國家的,畢竟通常來說,沒有十分特殊的理由,混亂最多只會以國家為單位發生,相對而言,神明是比較普遍引發大型混亂的緣由。 再加上使用了「命離之夜」這個稱呼,感覺很像是某種世界通行的稱呼,如果是國家內的事情,感覺上比較會用「XXX事件」而不是「XX之夜」 不過仔細一想,西方古代好像是會用這種說法,所以不用在意 大致上是這樣子,具體內容也不確定是要怎麼做,可能是要爭奪某種東西或是籌備力量回國? 至少應該不是去避難的,不然就不會說要成為海盜了。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子,難得我回文了233333
  11. 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這兩隻特別好玩但是一想到要把偏嚴肅的亞塔特跟偏輕鬆的劇情結合就頭疼 好在下一章又要認真起來了 可以統合文風......不行,一想到那兩隻腦子裡就全是搞笑啊啊啊啊啊
  12. 空投導彈233333這個只要會飛就可以吧23333 沒投準就會自殺耶,投準了也是自殺耶wwww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233333 而且引爆什麼的,既然可以操作風了為什麼還要特地揉成球再丟,直接引爆不是更快 有時候還得考慮真正用起來的比價性啊~~
  13. 認人我覺得還好幹這種事情的人本來就不多,再加上一些特徵,讓主角去認人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14. 換言之就是最簡單的風魔法常時發動嘛簡單啊,還是一樣的,既然可以纏繞在身上,那用來輔助戰鬥也不是問題嘛 如果沒有距離限制的話就是那什麼暗器鐮鼬之類的 如果有距離限制,呃,還是拿個暗器 因為所謂的風就是氣壓變化,既然可以調整風的話,讓自己身邊的氣壓變高也不是問題,用氣壓在空中做出看不見的風迴路,使用暗器來攻擊,甚至是用風迴路本身的氣壓變化來殺傷 又或者可以像是「風王結界」一樣,調整風的密度來折射光線,從而達到隱身的效果 風系對近戰真的超方便
  15. 話說他們家沒有地下室什麼的?當成(R)寵(B)物(Q)養在地下好像也沒什麼問題?那三個頭巾男的話,事後做補救應該也還來得及吧,大概 安排人手讓他們失去信譽,說的話就會是「假的」 或者是直接再派人殺掉也可以吧,貴族應該有這種權利吧? 如果擔心殺掉以前散播出去了,就用「這些人因為毀謗貴族所以處死」這樣子?
  16. 與其叫利維亞喪,還不如利維亞桑呢wwww 我一直以為是利維亞,然後加個敬稱桑w
  17. 主角後宮再次增加說實話,這種情況下,對主角一家最好的選擇應該是想辦法送走這個孩子 否則只要露餡,那慘的就不只一個了 法爾不能接受的話,想辦法偷渡到其他國家就好 主角家也還算有點能量,盡量安排應該也不成問題吧,大概 那個關於那個風系的,有一個問題在於要怎麼打 是用武器?純魔法?格鬥? 用不同的方式戰鬥,寫法也不一樣 這個就看你了,純魔法不用說,使用武器的話那就讓風也成為戰鬥的一環,例如暗器可以自由變向 土系喔…...看看火影忍者?
  18. 跟兩個孩子打近戰要個球的修練體質強力量大摁在地上打就行了啊 話說我有個問題想問很久了 利維亞桑到底是叫做 利維亞 桑 還是 利維亞桑?
  19.   「啊──表演終於結束了……」   終場,人群慢慢地散盡了,尤可拖著樂器回到巷子裡面,娜可則是用著面無表情的臉一邊疲憊的說著,手上同時把收錢用的箱子吃力地抱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回背後的巷子裡面。   那是她們兩人表演的臨時據點,她們會在這裡把樂器組合拆卸成可以帶回家的大小,然後清點今天表演的收穫,最後再帶著所有東西回到家裡。   雖然說是法治社會,但是實際上現實卻絕對不像口中說說的那樣順利,恃強凌弱的人一直都存在,尤其是在這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法律只能起到一層遮羞布的意義罷了。   只不過,對於弱小的兩個孩子而言,哪怕只是這樣片面的律令,那也是她們唯一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道具了。   謹慎的觀察了四周的情形,確定沒有見財起意的混混之後,娜可和尤可才一前一後的走出小巷,按著往常的做法,繞了許多遠路才回到家裡。   雖然這麼一點收穫只能養活一個小小的、連大人也沒有的脆弱家庭,但是逐漸習慣了善意的兩人決不會因此而放鬆對於黑暗的警惕……別的不說,哪怕只是她們兩人的身體都可能成為被盯上的目標。   一路平安的回到家裡,回到她們破舊、狹小但是溫暖的家中,尤可立刻鬆了一口氣,緊繃的小臉一下子鬆了開來,帶著笑容把樂器放到地上,然後拿起放在旁邊的大塊布料蓋上去。   她們是一對孤兒,父母在很早的時候就死了,這一棟破舊的房子已經是唯一的遺產,貧窮的夫妻甚至沒有辦法給幼小的孩子們留下印象和幫助,一前一後在三天內死於一場瘟疫。   那時她們兩人也幾乎要被以「隔離病情」的理由燒死,而娜可也的確發了重病,不過相反的,尤可反而十分健康,在那段時間拚了命的保護娜可。   說來也奇怪,沒有幾天,本來大家都認為娜可應該要死了的時候,病情卻突然離奇的好轉,只是小女孩重新睜開眼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大幅度的情緒表達了,而且,從那時開始,娜可就無師自通了很多東西,倚靠那些知識才勉強活了下來。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她們也沒有時間考慮那些事情,可以活下來就是最要緊的事情。   「這個……是他嗎,果然沒有猜錯,是個對孩子有同情心的好人……少見的、好人呢。」   娜可從滿當當的紙箱中拿出了一顆紫藍色的稜形石片,不平整,但是卻散發著異樣的氣息。   在大堆大堆的銅幣與少數銀幣中,這顆石頭被用很巧妙的手法埋在底下,而它本身的價值雖然高,但是也不至於高到會讓人下殺手去搶奪……換言之,是一個十分貼心的小禮物。   而且,這個禮物對她們有更重要的意義……   「卡拉‧特勒希爾法……」   小女孩用大拇指輕輕的搓揉石塊表面,讓上面破碎的石屑散落開來,露出裡面刻印的鉻銀色標誌,那是唯有最上位冒險者可以使用的號誌,代表著討伐了凶惡魔物的榮耀。   曾經聽過這人傳聞的娜可心中多少有猜到,人們所說的「絕硬黑鋼龍」應該並不完全正確,這個尷尬名子的重點不在於「黑鋼龍」,而是「絕硬」,換言之,它應該是由鉻金屬與其他黑色礦物伴生的生物。   這個石頭最重要的意義不是它可以在強力傷害下保住一個人的性命一次,而是上面的標誌。   ──那代表了弒龍者的庇蔭。   把錢幣的確切數目清點完,她仔細的把它分開裝進不同的小罐子裡面,這種處理方式讓她可以快速的清點家裡剩餘的財產,並且決定明天的行程。   「娜可,今天換我做菜了喔。」突然,尤可舉起手來,對著自己總是表情平淡的妹妹說:「今天要用多少錢?」   「這個嘛……」娜可思考了一下。   今天的收穫還不少,大概是卡拉帶來的額外收入吧,比平時就多了不少,而且平時一趟做完就可以撐不少日子,只不過是要存著錢度過沒有人潮的時間……那就,偶爾揮霍一次吧。   「一罐吧,一滿罐。今天賺得還不少,我想要吃好吃的料理喔……姊姊。」   聽到娜可的回答,尤可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就好像在發光似的用力點了點頭,拿起一罐錢幣就轉身準備出發。   「今天就讓姊姊來照顧娜可!」   大概是平時我做得太好了,讓她有些壓力吧……在心裡面稍稍苦笑了一下,娜可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叫住了尤可,然後把手上的紫色石頭拋給她。   「預防萬一,帶著,不要離身。」   「嗯!」   開朗的小女孩眼明手快的抓住了來自妹妹的禮物,胡亂的塞進了衣服的口袋裡,抱著錢罐興沖沖的跑了出去,還不忘回頭留下一句話。   「罐子我會帶回來的,好好等著晚上姐姐的料理吧!」   「嗯,我會期待的。」   淡然的小女孩微微一笑。   ※   話是這麼說,可是到底要做什麼給娜可呢……?   紅髮的小女孩才剛跑出家門沒幾步就放慢了動作,抱著錢罐慢悠悠的走著,歪著可愛的小腦袋思考很重要的問題。   唔嗯……我記得娜可好像教過我一道料理,名子很奇怪,從來沒有聽過,叫做什麼……「麻婆豆腐」?   好像是這個,而且還喃喃自語說什麼「不會發光的料理不是好料理」、「第六味是酥」、「吃完這個就可以愉悅的練八極拳了」、「激辣版本可以來到死後世界」什麼的……雖然都是我聽不懂的語言,不過看她很激動的樣子,大概很喜歡吃吧?   嗯嗯,就是這樣,我還記得怎麼做!   總而言之,先去商店街找一找大豆吧……   一邊想著,尤可下定了決心,開開心心的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大步的邁開了步伐,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在路上蹦蹦跳跳並不是一件恰當的行為,哪怕周遭並沒有其他路人在,但是很有可能會遭遇一些突發事故,例如……被躺在地上的不明物體絆倒。   「呀啊!」   啪的一聲,一時不察的小尤可重重的摔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   好……诶,不痛?   本來感受到失重感,內心已經做好了疼痛準備的尤可發現自己的臉一點也不痛,錢罐也好好的抱在懷裡,只不過爬起來之後,看到剛才變成墊子的……似乎是個倒在地上的人。   那是一個跟她年紀相近的男孩。   他的身上穿著黑色的斗篷,只不過上面沾滿了泥土與灰塵,可能還包含什麼尤可認不出來的暗紅色痕跡,旁邊落下了一頂相對於她過大的斗笠,似乎是男孩掉下的東西。   男孩的身體纏滿了繃帶,但是奇特的是他的右手,上面綁著一個被汙漬染的差不多的布料,似乎寫著什麼字。   最怪異的是他的臉──左半部分的膚色和右半邊很明顯的有了深淺之差,而深色的左半邊上又有著更深的、像是被火焰灼燒過的印記。   「怎、怎麼辦……」仔細打量完這個男孩之後,尤可很是慌張的四處張望著:「沒有路人……」   那就、那就沒辦法了喔……   在心裡再三重複了之後,尤可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身體翻成正面,然後像是做賊一樣的警惕著四周,最後輕輕的拉開男孩的衣服,把耳朵貼到了胸口上面。   咚…………咚…………   很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心跳聲表示出了男孩瀕死的處境,紅髮的小女孩抬起頭來,猶豫了一下,用力的抓住了男孩的手腕。   他大概要死了……他的心跳聲,就像娜可在那個時候的心跳一樣。   ……   醫生先生,娜可的狀況要怎麼判斷呢?   只要聽心跳……就能知道了嗎?   嗯……   ……   醫生!娜可、娜可的心跳……!   ……   …………   ………………   「神明」拯救了娜可,那麼……現在,就讓我來拯救這個先生吧。   尤可下定了決心,鄭重的表情被笑容所取代,然後用力的拖著這個昏迷的男孩回到家裡。   ──我沒有辦法的話,娜可一定會有辦法的!   小女孩這麼深信著。   「──雖然很感謝姐姐妳這麼信任我啦……但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   然而娜可並沒有辦法。   回到家裡面,娜可一開始還以為尤可已經買完菜了,結果一轉頭就看見自己的姐姐拖著一個像是屍體的東西走進家裡,震驚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聽完了尤可活靈活現的解說之後,娜可也只能無奈的攤開雙手。   「最大的問題在於為什麼會昏倒……我剛才已經檢查過這個人的身體了,至少沒有明顯外傷──雖然那些傷疤還挺引人注意的,不過應該不是這個問題,因為那些都已經癒合了。」   換言之,找不到問題,也就無法下手。   淡藍髮色的小女孩下了蓋棺定論。   「不對不對!娜可只是沒有認真而已!只要娜可認真起來,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然而這對於小姐姐沒有任何功用,她用力的搖了搖頭,甩動長長的紅色頭髮,然後十分認真的說:「我會再出去買菜的,一定會做出最好吃的那個──麻、麻婆豆腐,用了大豆的、很紅很紅的那種,所以我回來的時候,娜可也一定做得到的!」   說完,尤可就跑出去了。   娜可一個人看著她的背影,面無表情的小臉滲出了悲劇性的汗水,身體如同歌劇一般的伸出了藕白的左手:「等等,妳為什麼還記得那個東西啊,對不起我的確沒有認真看,可是、可是──!」   「我、我怕辣啊……」   看著姐姐遠去的身影,小女孩像是枯萎了的心之花一般,緩緩的垂下了身體。   面對著無可避免的麻辣結局,娜可心中無比的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示範「超辣岩漿地獄爆燃死亡魔幻麻婆豆腐」了。   至、至少要帶上一大桶飯跟一大桶水啊……   無比虔誠的如此祈禱了之後,娜可重新把視線放回男孩身上,嘆了一口氣,懶散的視線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用她的話來形容就是「比名偵探雌性人型兔子還要銳利的視線」。   首先,年紀很小,姑且先把中了什麼特殊魔法或是內臟重傷的可能性移到最後再考慮,前者不太可能會有人對小孩子下這種不輕不重的殺手,後者在他身上找不到重力撞擊的瘀青。   第二,身上有很凌亂的痕跡,而且還有血跡,應該不是他的,他的身上沒有割裂性外傷,單從幾個可能的出血口不可能讓衣服染上這種程度的血跡,再說那些可能的部位也沒有任何血塊痕跡。   這句話,娜可是把男孩的全身衣服都拆了,用醫學性與批判性的眼光取證後才說的。   當然之後有好好的把衣服套回去。   第三,前額有泥土與碰撞的痕跡,但是沒有出血,看樣子也不太像是大腦受到衝擊而暈倒……那答案大概就剛好相反,是「先昏倒」之後才讓大腦受到衝擊。   所以綜合現場情形,發生的應該是這樣子的事情──   這個男孩走在街上,昏厥,並且撞在地上,但是因為行走速度緩慢而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而原因則是一個悲哀而簡單的理由。   「太餓了嗎……」   娜可看著男孩的眼神逐漸變得險惡而兇狠、但是又好像見到了唯一的救星一樣,矛盾而複雜。   要不要把他直接丟出去,別讓他來分走家裡的食物……可是如果把他丟出去,等一下就只有我自己來承受「超辣岩漿地獄爆燃死亡魔幻麻婆豆腐」了……   小女孩猛的站了起來,焦躁地在屋子裏面來回踱步。   可惡,到底要不要救他……對於我們來說,最優解應該是不要管他,直接丟出去比較好,可是……良心上面過不去啊!   她糾結的走來走去,可愛的小臉苦惱的皺在一起,視線放空,完全沉入了思考之中。   「娜可……?」   不救的話……做不到啊,毫無理由的見死不救太難了啦!可是要救的話對家裡的經濟狀況又會有不小的影響……   「娜可──!」   「呼哇!」   難得的發出了一聲驚呼,不知何時尤可已經氣呼呼的站在她面前,手中提著一大袋材料,空空的罐子也已經擺在原位,尤其是袋子裡面大把大把的血紅色素材在娜可看來特別刺眼。   要、要死──!   「這個男生的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他只是太餓了而已,等一下準備他的份吧。」   腦中的悲鳴一閃而過,回過神時,娜可已經說出了確定的話語。   而之後的發展,她也大概能夠預測到了。   一定是尤可希望把這人留下來,不然以對方的年紀,除了跟她們一樣當街頭藝人,不然根本不會有人願意雇用……希望他學東西學得快一點吧,至少下一個樂器有著落了。   微不可察的鬆了一口氣,正式做完決定之後她反而輕鬆了不少。   嗯,男孩子的體力在相同前提下應該會更好一點,可以拓展的業務也會增加……這樣算下來增加的那筆伙食費應該就能抵銷掉了。   一邊想著,娜可不小心忘記了一件事情──飢餓造成的昏迷必須先補充的是水分與糖分,但是無論是什麼,那都絕對不包括麻辣。   站在小型的廚房內,升起爐火的尤可用小小的手指輕輕抵住了臉頰,認真的思考起來,然後拿出了第二個爐子。   「嗯,幸好我有考慮到這個情形,本來買給娜可的白米正好拿來煮粥吧!」   於是,小時候因為娜可常常昏迷而導致尤可特地了解的知識派上了用場,把自家妹妹逼上了絕路。   小娜可,大危機!   ※   身體……動彈不得。   不,與其說是動彈不得,倒不如說是沒有動作的能力了……   四肢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連眼皮也不聽使喚,唯一還在工作的大腦也快進入休眠,這就是死亡的前兆吧……   已經努力過了、該救的人、該殺的人都已經過去了……   厚重的布幕壓了下來……讓我、休息一下吧……   ……   「啊──」尤可舉起一杓子的白粥遞到男孩嘴邊,但是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這令她十分疑惑地轉頭看向了娜可:「娜可娜可,妳不是說這樣子對男孩子,他們就會自動張開嘴巴嗎?」   娜可現在正在與深紅色的蒸氣料理死命搏鬥,即使全身都冒出了汗水也一口一口的吃著,痛苦地隨口回應:「不、知道、妳可以、試試看用、嘴巴喂……嘎啊!」   咳、咳呃!   嗆到了,而且估計明天喉嚨得要報廢一整天……   嗯,或許不止。   幸好之後有一段時間不用唱歌,否則就不能表演了,這個下次要提醒尤可……稍微停下動作,痛苦的咳嗽了幾下之後,娜可拿起放在旁邊的冰塊,果斷的塞進嘴巴裡,寬鬆的工作服更是拉的開開的,不停的用手搧著風。   啊,之後再手工製作一下電風扇吧,還得去看看有沒有材料製作電路,電池就用水果電池吧。   意識模糊的妹妹恍了下神,然後堅持著挖了一勺麻婆豆腐,又塞了一口飯,一邊咀嚼著一邊把頭轉向尤可的方向,看著單純的姐姐吹了吹白粥,放進自己的嘴巴,對著那個撿回來的男生親了上去。   「尼在……咕嗯!妳、妳在做什麼啊!?」   娜可的手猛然一抖,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喊了兩個字之後才吞下嘴巴里的白飯,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喊道。   「姆……滋……」   尤可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很細心的用舌頭把糜狀的白米一點一點抵進男孩口中,直到確認他全部都吞下之後才抬起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妹妹:「娜可不是說可以這麼做嗎?」   「我不是──」這三個字剛脫口而出,她才想起來自己剛才似乎的確說了這樣的話,一時語塞,只得強硬的說:「以後不管我說什麼,都不可以跟陌生的男生親親!」   「我在救人喔!」但是小尤可振振有詞地反駁了她:「救人的事,能算親親嗎!」   娜可開始後悔以前為什麼要念魯迅的作品給尤可當睡前故事了。   尤可看見自己成功的駁倒了總是一副大人模樣的妹妹,表現的很是開心,又挖起了一勺粥,吹了吹,有些得意的說:「那我就繼續了喔。」   「──等等!」   娜可馬上回過神,用力的抓住了尤可的手,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尤可歪了歪頭:「娜可,怎麼了?」   「……我。」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貝齒輕輕囓咬著下唇,眼神稍稍移向了側邊,表情中有些生氣又帶著點無奈,略為小聲的開口說:「……我來吧。」   與其讓尤可去親不認識的男孩……還是讓我來吧。   「诶,娜可也想試試看嗎?」尤可訝異的輕叫,把湯匙跟碗都交給了她,無意識的摸了摸嘴唇,然後才恍然大悟的看著妹妹傻笑了起來。   才不是妳想的那樣啊!   身為多年姊妹的娜可一看到尤可臉上奇怪的笑意就知道對方肯定想歪了,只是這時也不好反駁,只好悶悶的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把湯匙遞向了自己的嘴邊。   「……等……等。」   忽然,她似乎聽到了很細微的聲音,是從那個男孩那裏傳出的。   娜可立刻停下動作,悄悄鬆了一口氣,把湯匙遞向男孩,關心的說:「醒了吧,先吃完東西在說話吧。」   男孩很勉強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露出混濁而黑暗的瞳孔,望向了娜可的方向,眼球又轉向尤可,身體微微的顫動起來。   原本靠在牆上的身體逐漸直了起來,雖然隨時都有一種將要倒下的感覺,但他終歸是挺直了身子,虛弱無力的右手輕微的震動著伸向湯匙,然後接過它,慢慢地吃了起來。   ……似乎連餵食都不用了。娜可偷偷鬆了口氣,把飯碗遞到男孩面前,很貼心的配合他的動作。   ……   男孩的動作雖然不算是很快,但是也稱不上慢,即使餓了很久也沒有狼吞虎嚥,而是慢慢的把米飯嚼碎再吞下。   那一碗粥很快就被吃完了,男孩放下湯匙,喉頭動了一下,不過很堅定的搖了搖頭,制止了還打算添飯的娜可。   「……謝謝。」他再次開口,向兩人道謝。   他的聲音跟剛才比起來要有生氣的多,雖然還是很虛弱,不過一開始那種隨時都會死去的感覺已經不見了。   娜可暗自評判著,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不客氣,如果還需要吃飯的話就跟我姊姊說一聲,可以的話,我希望聽聽你發生了什麼事。」   「我很會做飯喔!」尤可在一旁也探出頭來,笑嘻嘻的說。   「嗯……謝謝,的確很好吃。」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我的名字叫做亞塔特,是從東南方的村莊過來的……我們的村子被強盜襲擊,整個村莊只有我和另外三人活了下來。」   「三個人……?可是,我只有發現你呢。」   尤可一邊倒退著走到餐桌旁邊,端起了有點冷掉,但是仍然發熱的深紅色料理,然後拉著大鍋飯回到兩人旁邊,疑惑的回應亞塔特的話。   娜可的臉上流下了冷汗。   「因為我讓他們先離開了……」亞塔特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多談這個原因,而是轉而問道:「他們三人是一男二女,一男一女跟我同歲,剩下一個人還要再小一點……妳們有見過嗎?」   「嗯……讓我想一下,我們在表演的時候有沒有看過類似的組合……」   娜可擺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身體偷偷摸摸的背對了那一盤不祥的熔岩豆腐,但是尤可堅持不懈的繞了過去,用勺子挖好飯、再配上激辣的醬汁,執拗的往她的嘴邊遞過去。   「不好說啊……」   她一邊沉吟著,一邊再次轉動身體,同時眼睛不停的對著亞塔特眨動,面無表情的小臉隱約流露出了哀求之色。   拜託了,我不想要胃袋被辣穿……   「對了,那盤料理是什麼,看上去挺好吃的樣子……我能吃吃看嗎?」   亞塔特看懂女孩的求救之意,苦笑了一下,把話題轉移到那盤他自己也不太想碰的料理上面。   雖然自己也知道身體剛剛才從飢餓中回復過來,不方便吃太過重口味的食物,不過就當作是報答這個女生吧──再說……   他的眼神忽地陰暗了一瞬。   ……我這怪物的身體是否還跟人類一樣脆弱,這種事情還兩說呢。   尤可聽見了亞塔特的話,可愛的小臉立刻轉向了他,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嘿嘿!這個可是娜可以前教我做過的料理,叫做……麻、麻婆豆腐喔!」   麻婆豆腐……嗎?沒有聽過的發音,看來是異國的語言。   正當亞塔特暗自想著的時候,尤可卻又突然噘起小嘴,一臉可惜的說:「可是這個料理用了很多的辣椒跟辛香料,不能給你吃……醫生以前有跟我說過,『大病初癒的人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我記得很清楚喔!雖然你只是太餓了,但是這個可也算是一種病!」   「不、這個的話……」   亞塔特沉默了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黑袍和繃帶不知何時已經解下了,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和左腳。   ……不是、純黑色?   在他眼前的,不是由深淵所構成的「異類的四肢」,而是一對完好的、屬於人類的手腳……即使,那肢體上面佈滿了火燒過的疤痕,以及與其他部位格格不入的褐黑色皮膚。   注意到亞塔特檢視自身的視線,娜可忽然尷尬了起來,眼神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剛才為了檢查你身上的狀況,所以就……咳嗯,放、放心吧,我是用醫生的眼光做的。」   「不,我注意的不是這個。」把注意力從完好的手腳上移回來的亞塔特搖了搖頭,有些猶豫地說:「理論上來講……我應該是可以吃的,只要使用特殊的方法就可以了。」   「特殊的方法?」   尤可歪了歪頭,用懷疑的眼神看著男孩,而他則是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   「嗯,有些不方便說出來,可以請妳們稍微閉上眼睛,給我十分鐘嗎?」   「唔……真是好奇。」尤可很可愛的鼓起臉頰,不過隨後就貼心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去,順便把盤子放到地上:「好吧,給你十分鐘喔,我試著加熱一下它。」   娜可也點點頭,同樣背過身,和尤可一起研究起「如何加熱麻婆豆腐並藉此轉移受害者的方法」來。   「謝謝……」亞塔特輕聲地說,隨後望向了自己的左手。   他還記得很清楚,當時在與四個強盜戰鬥時的感覺,某種「被誰所預先寄存在裡面」的記憶和本能自然地湧現,那正是從絕望中誕生的力量,痛苦而強大的魔力。   ──深淵,開啟!   他的左瞳孔瞬間變成黯紅、漆黑交雜的顏色,左手也從人類的膚色變成純黑,緊接著紋上了電路盤似的紅色線路,只有少部分是由真正的「肉體」所構成……其餘的部分,早在那場火災當中就燃燒殆盡了。   那個男人……那個給予我力量的男人,他在這份力量中,留下了「暗示」。   左手忽然詭異的一陣扭動,開始扭曲、變形,最後變成了一把鋒利的長刀,然後又快速的變回原本的手掌形。   我所感受到的三種「使用方式」,應該是他想要讓我知道的──三種,「發展路線」。   第一種……「迴路」。   「……擬似迴路‧『厄比斯』。」他忽然低聲頌念著,身上的紋路隱隱約約閃了一瞬,隨即又沉寂下來,但是亞塔特稍微握了握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體明顯的被強化了數倍。   擬似迴路,可以強化身體力量,將有著紋路的地方加強補正到普通人類難以迄及的地步,而且應該可以限定在特定部位或是特化某些物質。   但是,太難使用了。   這個「厄比斯」是那個男人送給我的禮物,使用的方式已經被決定完畢,所以才可以辦到這種事情……真是誇張,「深淵」這種暴躁的力量居然可以在我的身體裡面,以這麼精細的路線來回反覆描寫、摺疊,並且構成一副立體的圖形。   亞塔特沉默著解除了迴路構成,重新思考起來。   第二種……「物質」。   他張口欲言,但是頓了一下之後又閉起嘴巴──「擬似物質‧帕皮崔」的表現形態太過顯眼,而且也沒有使用的對象,不過,最基本的使用規則還是能想像到。   在深淵的內部再次進行精密的雕刻,以不同的迴路賦予其不同的物質性質,藉此將「深淵」轉化成其他不同的事物……這個難度要比單純的「迴路」要難的多了啊。   一邊想著,他也放棄了實施最後一種路線──「現實」的想法。   按照「迴路」、「物質」遞進式的使用方法,「現實」的本質也不難猜測……大概是用深淵浸染對方,同時在對方體內構築出「物質」,最後以此完全取代掉對方本身的身體組織。   那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想辦法在不觸發左半身的前提下使用深淵,強化胃部的器官吧。   ……   等到十分鐘過去,尤可跟娜可已經確定了要怎麼加熱這盤麻婆豆腐了。   「嘿……嘿──好了!」   尤可拿著娜可用白堊岩手工出來的粉筆在地上畫畫寫寫著,最後弄出了一個很複雜的魔法陣。   畫完了之後,兩人看著自己搗鼓出來的這個圖形,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娜可,這個東西真的可以加熱嗎……?」尤可有些不安的退了幾步,不是很想靠近自己親手做出來的這個東西:「我總覺得這個東西會把我們家整個都加熱起來诶……」   「咳嗯,可以加熱,不如說本來的版本就像妳說的那樣,不過我按照『初級魔法入門』上面的敘述推斷出了抑制圖紋,它看起來這麼可怕就是因為加了不少這種圖紋,所以絕對沒有問題,頂多就是炸爛這盤菜。」   娜可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了自己製作的大面盾牌,架在兩人面前,然後豎起大拇指,信誓旦旦的說:「──大概啦。」   「這不是完全沒有自信嗎──!」尤可鼓起臉頰,隨後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向著魔法陣的方向:「姆,算了,失敗了就正好不用讓亞塔特吃這個了……說什麼有特殊的吃辣技巧,病人肯定不適合啦。」   ──那正好啊!   娜可在心裡發出了喜悅的祈禱。   隨著尤可手指在空中輕輕地擺動,一股常人無法看見的少量淡紅色魔力微微的從她身上升騰而起,然後緩慢的飄向了魔法陣。   身為妹妹的娜可雖然沒辦法使用魔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能看得很清楚。   當魔力緩緩滲入魔法陣的時候,兩人同時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那盤麻婆豆腐,期待著它的變化──尤可希望它加熱成功、娜可希望它爆炸。   「變熱──變熱──。」   比起尤可只是盯著那盤菜來回認真地念著這一句話,娜可的眼神死死的望著魔法陣,嘴巴中不停祈禱著:「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   在這對姊妹殷殷的盼切中,魔力終於完全滲入了裡面,並且在大約五秒的擴散與反應後,魔法陣「嗡」的一聲,散發出了明赤色的光芒,隨後沉寂下來。   「成、成功了的樣子……?」   尤可還是一副有點擔心那道菜突然爆炸的樣子,拿著勺子遠遠的戳著豆腐,不過娜可身為魔法陣的設計者、再加上看見了麻婆豆腐上面重新翻滾起來的岩漿泡泡與蒸汽,她的臉上就流露出了槁木死灰的神情。   家裡的錢應該夠我跟那個男生去醫所修復胃袋吧……哈、哈哈哈,這個冬天看來必須省一點才能補齊醫藥費的缺口啊……   「……我、好了。」   正當娜可絕望的癱坐在地上的時候,亞塔特的聲音傳了過來:「呼──來吧,把料理拿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娜可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但是被他強行壓抑了下來。   亞塔特也不好告訴她們──不管深淵再怎麼強大,它始終是一種會給擁有者帶來痛苦的力量,使用的越是深刻,痛感就越強烈。   至少他現在覺得自己的胃好像被躁動不安的深淵來回震盪摧殘著似的,雖然模仿了「厄比斯」的手法繪製了簡易的紋路,不過控制的力度始終沒有預設的能力強。   幾次深呼吸之後,他強迫自己習慣了痛覺,身體的肌肉因為疼痛而微微緊繃,不過在身上的衣服遮掩下,並不怎麼能看出來。   尤可愣了一下,吃驚地叫了起來:「诶诶诶!真的可以嗎?」   「亞塔特……」娜可也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有些感動的握緊了勺子:「我不能放你一個去送死,一起來吧。」   在娜可的視角裡面,麻婆豆腐好像不知不覺進化成了什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   亞塔特不知道該對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於是默默的拿起自己的湯匙挖了一口飯,然後配了一勺子的滾燙料理,而娜可眼睛一閉,也送死一樣的吃了一口。   兩人各自咀嚼了起來。   ……诶?不辣啊……等等、這個感覺是!?   第一口下去,男孩還沒有感覺到什麼問題,因為味道其實很不錯,適當的重鹹味與獨特的口感與風味讓他不自覺地吃了第二口。   然後火焰就在他嘴巴裡面燒起來了。   「──張嘴……咳嗯。」突然娜可的聲音傳來,還伴隨了一聲痛苦的咳嗽聲,亞塔特下意識的張開嘴巴,就感覺到一塊冰涼涼的東西被塞進了口中,緊接著冰冷的溫度在舌頭上蔓延開來,大大的緩解了他的痛苦。   ……是冰塊?   亞塔特雖然含住了那塊冰,不過接著就向娜可搖了搖頭。   他看見了旁邊的冰桶也沒有剩下多少冰塊,兩個人一起分的話,下場大概是一起死吧。   制止了娜可之後,亞塔特繼續吃起飯來,雖然還是很辣,但是他莫名其妙的開始習慣了起來。   嗯……習慣了之後還是挺不錯的,不,該說真是好吃。   ……   最後娜可耗光了所有冰塊,仍然留下四分之一的份量就不支倒地了,反倒是亞塔特越吃越來勁,之後甚至連娜可留下來的份量也一起吃掉了。   「呼……真是美味,十分感謝。」   「我……我不行了。」   飯後,簡單的洗完了餐具的尤可回到客廳,看著反應截然不同的兩人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嗯,這次真的沒有留下多餘的食物呢,我都已經做好會剩下的心理準備的說,多虧了亞塔特!」   「妳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吃不完啊!」癱在地上,正在用冰冷石板來幫自己降溫的娜可跳了起來,大聲的嚷嚷著。   尤可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娜可不是一直都不喜歡吃辣嗎?再怎麼說我也是娜可的姊姊,這種事情當然會知道啊。」   「那為什麼要做這道菜啊……?」妹妹再次無力的趴回地上,用沙啞的聲音問著。   「這個啊……」尤可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了起來,小跑著回到了廚房,然後轉身端出另外一盤麻婆豆腐,然後放到桌上。   那盤麻婆豆腐很明顯是被預留下來的,上面雖然已經冷卻掉了,但是剛才已經確認過加熱魔法陣的安全性,想必它很快又可以重新擁有岩漿一般的外貌與特效。   「因為我其實很喜歡吃辣喔。」   「明明是姊妹口味卻不一樣!?」   娜可被告知了衝擊性的事實,面無表情的臉上隱隱看得出十分動搖。   亞塔特在旁邊看著姊妹兩人有趣的互相對話著,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他想起了以前帶著埃蘿希姆、密加列,偶爾還有他的妹妹米卡兒在樹林遊玩的日子。   被翠綠色分割的藍色天空好像只要回頭就能看見一樣,迷濛而搖晃的陽光卻已經不復存在了,從他親手殺了人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世界就已經被昏紅的燃燒天空所取代。   ……已經,回不去了,嗎?   笑容漸漸沉寂下來,悄然的嘆息聲已然出口,亞塔特才發現一對姊妹都正在好奇地看著他。   「亞塔特……你剛才,怎麼了?」尤可有些擔心的說:「有心事要說出來喔。」   相較於尤可直接了當的關心,娜可則是從地上爬起來,「嘿咻」一聲坐到他旁邊,然後大咧咧的勾住他的肩嗙,頂著一張毫無波動的表情說:「來吧,說出你的故事,畢竟俗話說的好,把你的悲傷告訴別人……」   「……自己的痛苦,就會變成一半嗎。」亞塔特輕聲地說。   「不是。」然而娜可的嘴角小小地翹了一下,否決了亞塔特的正確答案,惡作劇似的接著回答:「別人的快樂就會變成兩倍喔。所以為了報答我們,你可以說出自己的故事來讓我們笑一笑,飯錢就勉強幫你免掉吧。」   「哈哈……」   「娜可──!」   亞塔特聽懂了娜可迂迴的關心與好意,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反而是尤可像是炸毛了一樣,跳起來撲向了娜可,很不滿的捏住了妹妹的臉頰:「怎麼可以這樣子說話!」   「泥不懂!表捏窩的臉!痛痛痛痛痛痛……亞塔特救命!」   娜可一開始還試著反抗了一下,後來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對姐姐下重手,於是馬上請求了場外支援。   男孩很清楚兩人都是為他好,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太一樣而已,當下便開口說:「尤可,沒關係……正好我先說一下我自己的事情吧,說不定妳們聽完就會想起來自己有沒有看見我的同伴們。」   「啊!我都忘記了這件事情的說……」   聽見了這件事情,尤可才愣愣地停下動作,娜可抓緊了時機立刻從姊姊的魔掌裡逃脫出來,然後鼓著臉頰說:「哼,姊姊是笨蛋,這種事情也會忘記。」   「娜可才是笨蛋!明明連辣也不敢吃!」   「當妳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們之間的差距便顯露出來了……哼哼。」   結果在娜可充滿優越感的視線中,吵不贏架的尤可只好噘著嘴跑到亞塔特身邊,不甘地對著娜可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才看著亞塔特說:「……姆,亞塔特,說一下你的事情吧。」   「也是……該說正事了。」娜可也點了點頭,嚴肅的看向亞塔特:「有關於你身上的火傷、強盜……以及你的三個同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亞塔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身體像是有些畏縮的稍稍後退了一點,但是馬上又強迫自己直直的挺起,沉重而嚴肅的拉開了自己的袖子,聲音有些顫抖卻又極為堅定的傳出。   「妳們……願意相信我嗎?」   深淵席捲而上,身體銘刻了厄比斯的男孩睜開了黑紅交雜的左眼。   ※   隔天,凌晨四點。   亞塔特在破舊屋子的一個角落張開眼睛。   「唔嗯……」   男孩緩緩的爬起身體,太陽穴一陣一陣的發疼,後腦也有些不清不楚的發暈感,他忍不住用手掌的掌根用力敲了敲自己,然後才讓模糊的視線開始對焦。   他昨天晚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一遍遍的練習著深淵的操作,最後慢慢地睡著,然後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再次甦醒。   環視了房間一圈,有些發黃的牆壁與地板、各種大型的器具和散落一地的不知名道具、以及躺在遙遙對面角落睡覺的尤可,逐漸甦醒的記憶告訴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裡應該會變成他很長一段時間的住所。   尤可緊緊的閉著眼睛,手腳弓起、縮近蜷起的身體,右手的大拇指被輕輕地咬在口中,臉上還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醒的倒是挺早的嘛……早安。」   「……早安。」   突然,娜可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臉色有些蒼白的一瘸一拐著走向他,簡單的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和他一起順著視線的方向,看見了自家姐姐可愛的睡態。   亞塔特直直地看著尤可,忽然輕聲對著娜可開口說:「昨天,妳們說的……『妳們以前的事』,有一部分很奇怪。」   「看你一直盯著尤可,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長話短說吧,你跟別人不一樣,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娜可聳了聳肩,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用屁股坐到地上,然後放鬆地說:「至少,我已經看過了你的『傷痕』,所以你如果能做到看穿我的偽裝,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是嗎,那我就直說了。」亞塔特點了點頭,果真直截了當的問道:「妳不是『娜可』對吧。」   「你這也太直接了,喂。」   面無表情娜可頭槌撞上了亞塔特的肚子,然後兩人同時痛的齜起牙來。   「這也太硬了……你痛什麼啊!」娜可摀著自己的頭,眼角泛淚的對著亞塔特小聲喊道,而亞塔特也一臉痛苦的抓著自己的腹部,斷斷續續的說:「我在……練習『深淵』的……操作……它暴動了一下……」   過了好一陣子之後,兩個人才齊齊呼出一口長氣,娜可揉了揉自己的頭,沉默了一下便低聲回答:「嘛,你說的是對的,三歲以前的那個人的確不是我……但是具體情形我不會主動告訴你的,除非你自己想出答案。」   「答案的可能性不多,我就一個一個排除吧。」亞塔特也放下自己抓著腹部的手,抿著嘴唇猜道:「你來自一個『這個世界絕對不知道』的地方吧……異空間、或是異世界,基本上只有這個最有可能。」   「這麼果斷嗎……證據呢?」娜可似乎是有些訝異的挑起眉頭,而亞塔特只是說出了一個詞彙:「『麻婆豆腐』。」   「這個詞怎麼了嗎?」   「至少我沒有聽過這種發音和文法規則,這代表它至少具有一定程度上的獨特性……對了,雖然可能比較難相信,但是我藉由經過村子的商人,使用比對的方式學會了不少語言。」男孩簡單的說:「我不是沒有考慮過『轉世』或者『重生』的可能性,但是……這裡是海港,而沒有特定倚仗的妳又會放心的使用這種語言。」   ──是這種考慮方式嗎!?   娜可稍稍一思索便理解了亞塔特的思考模式。   海港就代表會有許多來自各地的人,如果自己是某個偏居外地的人的轉生,那一定可以有人認出自己說的話,這種情況下,只跟姐姐相依為命的她可以很簡單的獲得一定程度上的庇護,乃至於直接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也行。   但是……   「你沒有考慮過,如果我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的、住在外地的人,只是因為機緣巧合才在這個身體上重生呢?這樣的話,為了自己安全考量,小心不去接觸那些人也可以吧……或者是,我根本不是這個身體,只是借用了這個身分呢?」   娜可像是在挑戰他似地一次拋出了兩種不同的可能性。   但是亞塔特只是微微一笑,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   「妳會的知識太多了,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外地人』會知道的東西,而且也不可能是『妳的家鄉有』而『按照印象複製』的……舉例而言,我們都知道魔法,但是我們不可能只因為『看過別人使用』、『知道有魔法』所以就能學會如何釋放魔法。」   說到這裡,兩人同時看向旁邊放著的各種零件和器具、小型樂器與其他正在製作中的東西等等,娜可一愣,然後微微翹起嘴角:「哼,原來是這些東西的破綻啊。」   「至少我認為能像我這樣子自學的人還是挺少的。」亞塔特也點了點頭,輕輕一笑:「簡而言之,能夠同時深入了解多種不同面向的知識,並且實際應用出來的人,嗯……我猜,妳以前應該是負責類似技術的人,而且──」   他指了指一些機械造物,又指了指旁邊堆著的樂器:「喜好很廣泛、同時又足夠聰明到把那些喜好學會。」   目前為止……都是正確的。   娜可在心裡默默的點頭。   她以前的確是一個像他所說的人。   但是,另外一種可能性……   似乎是從娜可意味深長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亞塔特很是自動的繼續解釋:「所以說,妳必然有著一定的地位,而又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知識,那就絕對不會是跟這個世界有關的可能性……當然,也絕不會是『借用』。」   「對了,我想尤可她當時很拚命的照顧妳了吧,之後也是。」   他忽然露出了有些奇妙的表情,像是懷念與溫和交雜在一起,最後變成一個笑容。   「……那真是令人羨慕的羈絆。」   兩人的視線在尤可身上會合了。   看見亞塔特臉上的笑容,娜可面無表情的嘖了一聲,轉開視線,低聲的說:「這也想到了嗎。」   「是啊,她是可以讓人託付信賴的人。」   兩個八歲的孩子看著另外一個同年的女孩,說著不符年齡的話語。   「是啊,這才是最有道理的說法。」娜可把視線轉回亞塔特身上,聲音有些壓抑的說:「不管是『借用』還是『轉生』,那都不是『娜可』了。」   「……一直都知道吧。」   「嗯,她只是從來都沒有說而已。」她像是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臉上微微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正如你所說,我來自『地球』,是個異世界人,以前姑且算是一個知識份子吧。」   「『地球』……嗎?」亞塔特緩緩的模仿了娜可說出的發音,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   經過了一陣難言的沉默,娜可乾巴巴的開口說:「呃,你對於我是異世界人啊、奇怪的知識啊、或者是以前的事情沒有什麼意見想說、或是有問題要問的嗎?」   「嗯……」亞塔特沉思了一下,認真的回答:「目前沒有,當然,如果可以教我知識的話會更好。」   「你沒有問題的話,為什麼要來問我『是不是娜可』的事啊……」她像是脫力一樣發出呻吟,碎碎念的說:「虧我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連可能會出現奇怪的要求都有了接受的打算……」   「……對了。」   聽到了娜可詭異的發言,亞塔特一頓默然,隨即果斷的轉移了話題:「昨天,我的『深淵』沒有嚇到妳們吧……妳們不排斥我這個『非人』真是太感謝了。」   「啊,那個啊,我不是很在乎人不人類的問題啦,只要相處愉快就好了,尤可大概也是這樣子的……嗯,可能更隨便一點。」注意力很順利的被轉移開來,娜可認真的點著頭,突然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對了,昨天有一件事情不方便講,但既然你都把我的身分猜了出來,就跟你提一提吧。」   「昨天不方便、但今天可以……跟『地球』有關?」   亞塔特心思一轉,很快的猜出答案。   娜可也很乾脆的點了點頭:「嗯,讓我再看一次吧,你昨天給我看的那一個技巧……我想要再確認一次。」   昨天的……是這個吧。   男孩停下了在自己身體裡面練習深淵架構的行為,然後輕聲喊道:「擬似迴路……『厄比斯』!」   血紅色的紋路再次出現在墨染的身體上,但是當亞塔特看向娜可的時候,他發現她居然不是在關注那些身體上的異狀,而是一臉微妙的抬起頭來,然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是說……Abyss?」。   「不知道,我被『換上』的本能裡就有這個發音。」亞塔特搖搖頭,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聽出娜可說的不是厄比斯,而是另外一種不認識的語言──很可能是『地球』上的,同時乾脆的說出了她可能需要的另外兩個訊息:「另外兩個本能的發音分別是『帕皮崔』跟『現實』……怎麼樣,有頭緒嗎?」   「帕皮崔……是嗎?『現實』這個發音沒有問題,但是『帕皮崔』說的應該是Puppetry吧。」娜可思考了一下,問說:「使用的時候有出現什麼跟『人偶』或是『絲線』相關的東西嗎?」   「嗯,有,會分裂出一個黑色的實體,並且爆炸成絲線來控制敵人。」   「那就沒錯了……這是地球的語言,而給予你這個力量的男人,很可能在地球居住過。」   兩人同時對於這個可能性陷入思考當中。   如果那個男人來自地球,那是否說明……地球是可以跟這個世界來往的?但是對方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這種完全不符合現時代力量體系的、獨一無二的能量種類……   最後他們兩人還是決定不要考慮這些事情──那還是離他們太遠了,而且離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沒有力量的凡人而言都是如此。   ……   「好吧,那這段時間就由我來教你地球的知識……至少,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幫我做個助手吧。」娜可下了定論,結束了這個話題,同時看向了窗外:「天都已經亮好一陣子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至於昨天提到的那三個人──小埃、小加跟小米嗎?真的確定不去追他們嗎?雖然我肯定他們在幾天前就已經離開了,但是你現在追上去的話,並不是沒有可能找到的喔。」   「不用試探了,不可能追上的。」亞塔特的臉上稍稍露出了寂寥的表情:「不知道他們去了哪一個地方,這就是最大的問題……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褐一白的雙手,有些自嘲的一笑:「不僅殺了人,還殺了小加的母親……」   簡直是毫無悔意的殺人魔。   娜可猜出了他的想法,卻不發一語,只是保持沉默──心靈上對於自己的否定,光憑言語是無法挽回的,只有時間,才能緩緩的在那傷口上結痂。   「既然不打算追,那就好。畢竟我都已經做好了跟你一起生活數十年的準備了,如果這個時候又要離開,我可不能接受。」   「我知道。」   雙方都清楚對方的意思。   雙方都有著清晰的默契。   亞塔特是這麼想的──   「還有。」   忽然,娜可上前一步,然後用力的抱住他。   很少接觸女性身體的亞塔特下意識想要縮起身體,卻被女孩更加強硬的按在懷裡,耳邊傳來她低聲而堅定的平淡聲音。   「我們以後就是家人了,不論你做了什麼都一樣……我們是『家人』。」   結果,到了最後,娜可還是忍不住安慰了他。   亞塔特一愣,僵直的身體微微的放鬆開來,嘴角溫和的勾起:「……嗯,我知道了。」   雙方都清楚對方的意思。   雙方都有著清晰的默契。   並且──在未來,那將變得更加堅固。   娜可是這麼想的。   ※   「诶──!所以你們在我睡覺的時候說了這麼多東西啊?」尤可歪著頭,似乎是很興奮的跳了起來,撲到了亞塔特身上:「所以說,我有一個弟弟了!亞塔特亞塔特,快叫我姊姊!」   「尤可,盡量有禮貌一點。」娜可不疾不徐的夾了一口菜,面無表情一邊嚼著一邊說:「順帶一提,亞塔特應該比我們大,所以,應該說我們有哥哥了。」   「诶!?我們不是二月生的嗎!」   「是啊,但是……」聽到尤可驚訝的叫聲,娜可慢慢的吞下食物,帶著怨恨的眼神看向坐立難安的亞塔特:「這傢伙是一月生的,還是一月一號──」   「可惡,我的輩份這不是變得更小了嗎!」她放下筷子,低低的抱怨了一聲。   「不是姐姐啊……」尤可似乎是有點低落的垂下頭來,不過很快的又抬起頭來,傻樂天地說:「诶,不對啊,這樣子我有哥哥了好像也不錯的說……亞塔特哥哥?」   「還真是樂觀啊……」   娜可嘆了一口氣,悶悶的把碗筷收起來,放到廚房,然後又坐了回來,亞塔特臉上浮現一點尷尬地苦笑,搖搖頭說:「妳喜歡怎麼喊都可以吧……話說,娜可,妳今天似乎吃得特別少?」   「嗯嗯,亞塔哥~」尤可先是點了點頭,然後也有些奇怪的說:「對了,娜可妳今天真的吃的比較少呢……明明平時只要早餐做了這些都會吃得很開心?我為了彌補昨天的事情,特地做了這一些喔。」   順帶一提,這些食材都是昨天就買好的,看來是早有預謀。   娜可猛地抬起頭來,蒼白的小臉上,隱隱顯出了一副了無生氣的表情:「妳以為我今天跑了幾趟廁所……昨天吃得太辣了,我的屁股現在還在發痛……」   難怪起來的時候,看見她一瘸一拐的,原來是下半身不舒服啊……亞塔特在心裡默默地想著,由於他自己的口味喜好、再加上昨天和今天都一直用著深淵強化自己的腹部,至少目前而言,他的身體狀況是沒問題的。   乾笑了兩聲,娜可面無表情的用怨恨的眼神注視著尤可:「我的肚子這麼不舒服,而妳現在又用我最喜歡的菜色來招惹我……妳這是自尋死路啊!」   「嗚哇!亞塔哥救命!」   尤可瞬間就像炸了毛的貓咪一樣,快速的竄到亞塔特背後,把男孩當成了人肉盾牌,口中突然發出了驚嘆的聲音,很明顯是找到了「哥哥」這一存在的嶄新用法。   亞塔特身體一僵,無奈的朝著逼近過來的娜可擺了擺手:「娜可,讓我試試看吧。」   「嗯?你打算怎麼做?」娜可沒有放棄進攻姿勢,只是語氣稍稍緩和,直直地注視著亞塔特。   只見亞塔特伸出手,整隻左手快速的染黑,然後攤開掌心,露出一團漂浮著的黑紅色團塊。   「這是……深淵?話說你的身體、沒有事情嗎,樣子跟昨天不太一樣。」娜可露出了不確定的表情。   昨天在談話中,亞塔特展示了「厄比斯」的型態,也讓兩人看見了半邊身體完全染黑的模樣,但那跟他現在只有一隻手臂變色的程度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沒事,稍微使用一下而已。」亞塔特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微微搖頭:「我可以幫妳強化一下。」   「……這個強化不會把我的胃爆掉吧。」   娜可對於以前的素材強化充滿了可怕的心理陰影。   「當然不會,我要強化的不是妳的身體……我沒把握。」亞塔特說: 「嗯……我可以試著幫妳把尤可的衣服強化一下,說不定可以幫她減緩衝擊力,打起來可能比較不會痛。」   「诶──!亞塔哥原來是這麼想的!?」   才剛認下的哥哥轉身就要賣了自己,尤可被衝擊性的事實所震撼,一臉慌張地就打算往外跑,不料娜可眼疾手快的向前一踏,用力一抓,迅速的拉住了她的衣領,把她留在原地。   「抓到妳了……!」   「嗚嗚……」尤可苦著一張臉,最後還是乖乖地坐下來,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亞塔特。   亞塔特注意到她的視線,只好無奈的試著岔開話題,看能不能轉移娜可的注意力──至少亞塔特自己是不怎麼指望這個方法的成功率的。   「對了,娜可,今天有什麼工作要做嗎?不管什麼都可以,特別是依靠體力的。」   「唔,說到這個,的確……」   奇蹟般的,娜可放開了尤可,尤可一下子便竄到了亞塔特後面,絲毫不在意剛才才被供出去的事情,用倉鼠般警惕的眼神死死盯著娜可。   亞塔特也正覺得奇怪的時候,他看見了娜可悄悄的向他眨了眨眼……原來早就打算放過了啊。   兩人用眼神交換完信息之後,娜可一轉身,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大堆器具附近,然後用手拍了拍上面蓋著的大塊防塵布,接著剛才的話向下說:「現在是季風剛結束的時候,你來跟我學樂器,可以的話最好一起學唱歌……總之,要在下次航行季節到來之前,擁有足夠表演的實力。」   表……演?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形……但是我會好好學的。」   亞塔特認真的回應,他對於自己的學習能力還是抱有不少信心的。   「再來就是……我還會教你另外一種知識,跟魔法不一樣──啊,對了,魔法也會順便教一下啦──這種知識叫做『科學』,我覺得學會這個應該可以對你控制深淵起到幫助。」   「總覺得娜可是不是瞧不起魔法啊,這個態度……」尤可在旁邊瞇起眼睛,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把一根手指豎了起來,很認真的說:「我也會一點點魔法喔,如果亞塔哥想學的話也可以學……雖然我還不會使用很多魔法,但是什麼熾白閃光、星爆氣流之類的我還是會一點的說!」   「噓。」娜可反射性的回了一句,然後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尤可慌張的說:「等、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呵呵……   看著姊妹倆又玩了起來,亞塔特無奈的笑了一下,再次介入話題:「對了,妳們的魔法可以在外面用嗎?」   聽到這個問題,娜可立刻看向他,稍微咧出小小的虎牙:「哼,不可以喔……啊!」   回答問題時露出了破綻,生氣的小尤可立刻就撲倒了妹妹,用力的扯起她的臉來。   「是嗎……我懂了。」他心照不宣的點頭:「總之,接下來要做什麼?」   正在跟尤可糾纏在一起打鬧的娜可掙扎著轉開頭,拚命的大喊:「亞塔特、救、救命……」   「娜可好弱的說,哼!」   「什麼──!亞塔特,洗碗就拜託你了,我今天就讓這個笨蛋姐姐知道什麼是『長妹如母』!」   「娜可才是笨蛋!」   看著爭吵的兩人,亞塔特笑了笑,開始收拾起桌上吃剩的碗盤和廚餘,接著全部端到了廚房。   以後就要和她們生活了嗎……   似乎,還不賴呢。
  20. 力克的劇情我覺得非常精彩,我是說,小說的內容,希望製作方不要把他變成粉絲向233
  21. 月讀耶~~ 好久沒有去了 另外一家是說大野狼嗎? 雖然說住在高雄,但是總覺得我一生見到的還沒有你看到的多的說www 有機會去新崛江打個jubeat吧!(跟旅游完全沒關系
  22.     二之其一   代羅斯島,一個說偏遠不偏遠,但是說近陸也沒有那麼靠近的海島。   瑪加列爾,一個說冷清不冷清,但是說繁華也不是那麼繁華的港口。   就像是天生的命運──又或者說是地理位置使然,代羅斯島出產的特有種雖然頗受歡迎,但是因為航線與許多可以途經更多海島的路線偏差過遠,以至於出現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情勢。   瑪加列爾坐落在代羅斯島的一個小角落,是典型的谷灣海岸,每逢夏季和冬季便有許多商人乘著行星風帶季移來到、或是離開這裡。   過來這裡的人大部分是商人,少部分則是旅客、修行者或是傳教士。   離開的人則大多是向著主大陸──世界上最大、也是被許多繁華國家所割據的陸塊前進。   除了念舊的人們與靠海維生的水手們,很少有人會願意長期定居在這個港口,大多數的年輕人最後追逐著彼岸龐大的利益,離開了這個地方。   不過,來到這裡的旅客們卻常常可以看到一些特殊的表演。   那是由一對雙胞胎姊妹所帶來的,奇妙的歌聲與少見的魔術表演。   ※   夏季即將到達末尾,趕著逐漸微弱的季風,想要搭上最後幾班船的旅客們紛紛回到了瑪加列爾。   灰色石磚的街道上漫步著人們,以特產聞名的小小商店街今日依舊充滿著人潮。   但是今天的喧囂,卻有些不一樣。   大量的人群圍著商店街的一角,吵雜的交談聲與嘖嘖稱奇的讚嘆聲此起彼落,讓許多商家的老闆不禁露出了無奈的微笑,放下手頭的工作走了過去。   有剛從野外回到港口的旅行者,看見那裏熱鬧的樣子,忍不住停下來,拉住一個路人詢問:「請問一下,那一邊發生了什麼事?」   「嘿,這位大兄弟應該是最近才過來這兒的吧。」那路人很是大咧咧的說道,豪爽地笑了起來:「也難怪你不知道,這表演也不是整天都有的,在那裏的是咱們商店街的兩個小天才啊。」   大、大兄弟……!?   雖然對於對方的稱呼感到非常尷尬,不過好奇的旅行者暫時壓下了對這詭異稱呼的反感,而是繼續追問:「小天才跟……表演是什麼意思?」   「诶,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咱們還是先去前排搶個位子吧,小娜可的表演可是越近看越有趣啊……啊,娜可就是那兩個小天才裡面的妹妹,姊姊是尤可,她們倆是最近開始表演的,把人群都從店裡拉走了,老闆們都很無奈,不過表演完之後會有更多人群來消費就是了。」   這個自來熟的路人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話,一邊很自然的拉著這個旅行者走到了那圍著的人群中,粗壯的身材很順利的撞開了一條路,也收穫了不少不滿的眼神。   不過這對於那個路人根本不算什麼,旅行者也不懼怕這些不滿,很是理所當然的跟在這路人旁邊,站到了觀眾區最前面的位子。   「……那麼,接下來是下一個表演──卡牌魔術,猜心術。」   剛站定身體,旅行者就聽到一道靜謐的聲線說出了他從來沒聽過的名詞,他當即轉頭看向路人,做出了不恥下問的良好學習姿態。   路人先生也是很清楚他的意思,自動自發的進入了講解模式。   「大兄弟你看那孩子,那就是娜可,然後她手上拿著的就是那什麼『卡牌』。你可不要小瞧人家,那卡牌是人家發明的不說,還能進行各式各樣有趣的玩法,現在整個港口都流行玩卡牌遊戲──像是那什麼『大老二』還是『鬥地主』的來著,有機會你去找人問問哈。」   耳朵很自動的把一些聽不懂的字眼過濾掉,旅行者饒有興趣的看著場中面無表情卻台風穩健、表演自然的女孩。   那個女孩穿著一身簡單的淡藍色連衣裙,跟她的長長的頭髮顏色互相呼應,眼睛則是清澈的像是打磨過的紅寶石一樣,雖然總是微微瞇著眼睛,一副有些睡意的樣子,不過旅行者總覺得那雙眼中的智慧不像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會有的……   算了,人家連卡牌遊戲都能發明,說不定是天生的超級天才呢,就是在這裡賣藝有些可惜了。   旅行者淡淡地想到,隨後又把視線聚焦在女孩手中的卡牌。   「嘿,大兄弟接下來你仔細看好聽好了,小娜可的表演可是很精采的!」   不要叫我大兄弟,我今年才二十一,你看起來都四十幾有了啊喂……這句話還沒說出口,站在場中的小女孩就開口,用淡淡的聲線開始了表演。   「今天好像還是有第一次來的朋友呢,那麼按照慣例,再讓我解釋一次這個『撲克牌』的組成吧。」   小女孩環顧了四周一下,舉起了手中的一疊紙牌,面無表情的解說起來:「這個撲克牌是由四種花色、每一種花色從一到十三張牌,總共五十四張卡牌組成,再加上額外的兩張『小丑』牌,一共是五十六張牌,而我今天要表演的猜心術就跟這個有關……我們請一位新來的朋友來作為參加者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   身旁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旅行者嚇了一跳,然後就發現所有人都一臉興奮的看著他,讓他一時之間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被架上了死刑台──他這輩子還沒有被這麼多人圍觀過。   「大兄弟,今天新來的就只有你,上去上去。」   旁邊熱心的路人低聲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然後輕輕推了他一下,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回過神時已經站到了場中央。   「啊、嗯、謝謝大家啊嘿嘿嘿……」   結果自己還不自覺的露出了開心地傻笑,意識到的時候他頓時感到十分的羞恥。   小女孩轉向旅行者,遞出了手中的卡牌,然後說:「這位大哥哥,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卡拉‧特勒……」旅行者頓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不,還是叫我卡拉就好。」   「好的,卡拉先生,這副牌當中有四種花色,分別是──黑桃、紅心、方塊、梅花。」小女孩點了點頭,然後一邊解說一邊從手中拿出撲克牌展示給旅行者看:「然後,等一下我會將牌組交給您,請您將他打亂之後隨便拿出一張牌,並且不要讓我知道那是什麼牌,我會看穿您的心靈,從您的思考中獲得答案。」   嘿,看穿心靈呢,連四十八階的大賢者都不敢把話說得這麼滿……旅行者不自覺的露出了看待天真孩子的寵溺笑容,接過牌組,然後隨意的把卡牌分開並重新組合,從中間挑出了一張牌,還特地稍微調整了角度,微微露出花色與數字的一角給小女孩看。   不料對方根本沒有接受這個好意的意思,早就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觀眾說:「卡拉先生,現在請您自己確認答案,並且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正確的花色與數字。」   「好……可以了。」   雖然對於小女孩搞的這麼煞有其事有些想笑,不過基於給孩子捧場的心態,卡拉還是很配合的確認了手中的牌──紅心七。   「那麼,我將開始聆聽您的過去與現在……」   喂,妳剛才不是還說要看穿心靈嗎,現在不只換了對象,連感官都不一樣了啊!   才剛這麼想,聽到了小女孩話語的卡拉身體突然一僵,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是旅行者,但是不只是旅行者,你是專擅與魔物、人類戰鬥的冒險者,並且精於探索與野外生存。」   全、全對!?   旅行者微微睜大了眼睛,但是小女孩的話還沒結束。   「您喜歡孩子、內心熱情如火,心中雖然有許多話但總是不會說出口,可是,您毫無疑問的擁有一顆火熱的心……沒錯吧,請看您手中的牌,那正是您所懷抱的紅心。」   喔喔喔喔!該、該不會真的會讀心吧,還是說是看穿時間什麼的!   這個時候,卡拉已經不敢小看這個小女孩,趕緊把自己手上的牌亮了出來──讓觀眾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後齊齊發出了讚嘆的聲音。   「小娜可,那麼那個數字呢?」此時有路人問了,旅行者也用力的點點頭,他現在很想知道這個奇特的小女孩到底看見了什麼東西……話是這麼說,不過他接著就看見剛才發話的那個人──也就是一開始帶他過來的那個路人大叔被小女孩用力的踢了一腳。   踢在襠部。   眾多男性觀眾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才聽到小女孩那雷打不動的淡然聲音傳來。   「班拉頓,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不要加上小字,我已經是大人了。」   「好、好、好……」只見班拉頓倒在地上滾來滾去,蹭出一大塊空地,然後才兩眼一閉,安詳的說出:「……好疼。」   旁邊馬上走出了兩個大漢,長相跟班拉頓有幾分相像,一臉抱歉的向娜可點了點頭,然後熟練的一人頭、一人腳,迅速如風抬著這個路人先生離開了現場。   看他們的動作,似乎每次都有這種情形啊……   卡拉一臉恍惚地看著其餘觀眾見怪不怪的立刻填補了剛才的空位,默默地想著:自來熟的老兄,您走好,最好別回來,尤其是不要再叫人大兄弟了。   周圍的人看著卡拉臉上不知不覺自動浮現的壞笑,同樣心照不宣的幸災樂禍了起來。   「雖然班拉頓剛剛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問的問題是對的。」娜可沒有和那些邪惡的大人們同流合汙,而是平穩的接著說:「這個數字七代表了您的未來運勢將會非常之順利……」   「具體而言就是,在結束這場表演後,卡拉先生如果趕快跑去碼頭,大概能趕上今天最後一班船。」   「嗯嗯嗯……诶?」   卡拉剛剛還在認同的點頭,才點到一半就聽到了衝擊性的事實,一臉茫然的僵住了動作。   「我的意思是說啊──除了最後一句話以外,其他都是我用猜的。」小女孩老成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微微翹起嘴角:「啊,卡拉先生,像你這樣成熟的大人應該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吧。」   噗。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起來,圍在旁邊的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一開始很尷尬的卡拉都不自覺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卡拉先生你真的相信了啊哈哈哈哈──」   「雖然每次都知道結果但是我每次都會被騙啊──」   「我才沒有相信……算了反正你們也不相信,哈哈哈哈──」   等到他們都笑得差不多了,小女孩才輕輕咳了一下,開口說:「抱歉,卡拉先生,請原諒我用你來作為表演的一環。」   「沒事沒事,我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情。」喘了幾口氣,厚著臉皮假裝自己從來沒有中過招的冒險者搖了搖手,饒有興趣的說:「不過,我很好奇妳前面為什麼可以說得這麼準……可以告訴我嗎?」   「可以,這本來就是這個『猜心術』的謎底……首先是猜牌,答案很簡單,就是這個。」   娜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從手中的牌組隨意抽出一張牌,然後丟到卡拉的手中,突兀的喊:「卡拉先生,這是多少?」   「黑桃三啊──這是!?」   本來疑惑的卡拉看著手上的卡片,眼睛一下子睜的大大的,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張卡片的花色從黑桃變成了梅花,然後又變成了紅心,最後再變成方塊。   娜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轉動手腕,將手掌展現給他們看。   她的手心貼著一個小塊的金屬薄片,隨著手指在上面的觸碰改變著遠處卡片的花色,平淡的語氣中隱隱帶著得意:「電子發射能階衰退什麼的就不跟你們解釋了,這是我自己製作的一個小機關,可以在短距離改變花色。」   「至於猜心……這個叫做冷讀法,簡單的說就是,『只挑大部分人都會有的情形來講』,而且要模稜兩可,讓對方自己在心裡幫你補充所有內容。」娜可放下手,退了一步:「至於其他內容的話……就只是單純的觀察而已。」   「卡拉先生,你的斗篷的痕跡顯示出你在野外活動過,尤其是幾個特別的印記,那是跟『魔物』搏鬥才會有的結果。但是你的衣服卻沒有破損的很嚴重,鞋子卻有疾行的泥印……呃,最近唯一下雨的日子只有前幾天的郊外,而按照旅行馬車帶來的新聞看來,那是至少一百公里外的地方。」   「在野外,獨自一人奔跑數天,並且沒有受到多少魔物攻擊,我可能還少說了一點……你應該是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冒險者喔。」   小女孩狡黠的眨了眨眼,淡然的臉上好像有著什麼笑意,旁邊的群眾只是一副「啊我今天又學到了好多新知識」的樣子,只有卡拉的表情有點僵硬……他覺得自己剛剛硬憋回去的姓氏可能暴露了。   卡拉‧特勒希爾法‧絕硬黑鋼龍,目前世界上最強的冒險者之一,昨天剛剛單挑了島嶼內部的火山中的一個大魔物,然後趕著最後一班船衝到了港口,不久前被一個小女孩揭了老底。   「那麼,以上就是今天的魔術表演,接下來就是我跟姐姐的歌聲表演,如果對我們的表演滿意,請在前面的箱子裡面投錢。」   最後,淡藍髮色的小女孩微微拉起裙襬,做出了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的禮儀,隨後噠噠噠的跑到背後的巷子裡,拖出了一個小紙箱子,然後又跑進去把另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器具拿了出來。   娜可背後的巷子裡走出了另一個紅髮藍瞳的小女孩,稍微比娜可高了一點,有一點膽怯但又勇敢的拉著另外一組不認識的器具出來。   她們兩人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然後分別開口。   「我是妹妹娜可,樂器是小提琴。」   「我、我是姊姊尤可,樂器是……那個、那個……」   所有人都照顧這兩個孩子的心情,保持極度的安靜,表情肅穆的跟參觀大英博物館一樣。   娜可聽見尤可的著急聲音,小聲的說:「姊姊,爵士鼓、爵士鼓!」   「啊,是爵士鼓!」   「我們今天要帶來的歌曲是……」   娜可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了琴弓,面無表情的小臉泛起了認真的神色。   「──未來稜鏡!」 ──────────────────────────────────────────   有誰能猜出這兩孩子的出處和原名,我個人發給二十節操以茲獎勵,厲害。   @月见闪光 @rosket   好久沒有使用召喚術了,呃,就這樣吧
  23. 看你對長短的定義吧 因為這關係到劇情的連貫和順暢度 比方而言,大部份起點小說都是以3000字一章,然後下一章可以很自然的切換視角或是場景對話 而不用任何的文字鋪敘,這就是短字斷章的好處,你可以一個場景寫完,很自然的去下個地方 但是長文就不一樣了,上下文之間的連貫不容打斷,除非你加個符號或文字擺明了我要換地方,不然劇情的持續性會比較不方便換場景 當然,以上都是我自己個人的感覺,我不確定別人是不是和我一樣,因為可以一路順順暢暢接下去的人也有,我也還在練習中 那這就看你了(笑 我目前在寫的小說叫做「天壤之別」,應該掉了一兩夜了,有空希望你也看看,給一點建議吧。
  24. 搞定,全部結束所以說應該稍微審問一下活口的ww 形象構成這東西感覺上就很方便啊 隨時都可以來一句「Trace On」然後進化成白毛紅Awww 那麼預測一下,之後可能就變成失敗被抓進去瑪門那塊地丟上競技場最後打敗敵人 大概,隨便猜猜,打完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2333333
  25. 要死要死,這孩子馬上就要掛了順帶一提開學之後我的電腦時間又特麼變成未定 看到三明治就有不祥的預感www 話說,感覺上晚上主角會被逆推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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