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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呼…… 某日的夜晚,褐鼠杰利刚刚鑽进了自己的小洞穴中,用手擦去额上的汗,大大鬆了口气。 就在刚刚,牠才和死对头蓝猫汤姆结束了又一场翻天覆地的屋内追逐。结束的原因是,汤姆为了要抓逃到楼梯上的牠而疯狂拉扯楼梯上的的长毯,结果却从楼上把钢琴拉了下来然后将牠自己砸扁了。 这麽多年了,脑子还是一点都没长进啊,那个笨蛋…… 杰利对此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每次都是这样──对牠们而言,这种程度的事故根本是家常便饭。倒不如说杰利还蛮感谢能因此趁机逃回鼠洞的。 不过,这种生活会持续到什麽时候呢…… 杰利一边想着,一边打着呵欠走到自己的床边。牠觉得有点累了,决定早点上床睡觉,毕竟明天还要再开始同样的追逐呢。 该不会,哪天那傢伙就会突然不见了吧…… 哎,怎麽可能…… 躺进被窝的杰利露出自嘲的微笑,翻身陷入梦乡。 ………………………………………………………… 砰砰砰! 杰利眉头一皱,翻身从床上坐起。会这样粗鲁地猛敲牠家门的,除了那隻蠢猫外不会有别人。 真是的…现在也该是牠的睡觉时间了才对啊! 杰利瞥了一眼床旁的迷你闹钟,然后大步走向洞口。 干嘛── 杰利从鼠洞探头出来,在汤姆高大的身影映入牠眼中前,牠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大得足以把整个洞口遮住的巨大蛋糕,侧边用奶油写着"给我的好友"字样,上面还插着许多蜡烛。 咦!这是给我的吗? 杰利兴奋地抬头望向站在蛋糕旁的汤姆,而牠笑着点点头。牠们无法直接交谈,但早就习惯用彼此都能懂的肢体语言来沟通。 真的假的!你这傢伙什麽时候变的这麽大方了呀── 下一秒,杰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横扫蛋糕,等啃到蛋糕跟洞口一样大的瞬间立刻把它整个塞回洞裡,快到蜡烛全部都掉在原地。不过就在牠还来不及拍肚子的时候,杰利就又被汤姆粗鲁地一爪抓了出来。 喂!你做什麽── 不是这样就完了吧!这个、这个! 杰利看着汤姆将一张纸压到地上,然后把一支钢笔塞进自己手中,板着脸指着那张纸。 这个?杰利指着手上的钢笔。 没错!仍然压着纸的汤姆重重点头。 那就这样吧! 杰利直接拉开钢笔,将裡面的墨水全都喷到汤姆脸上,然后丢下笔一熘烟跑回了洞裡。 这是什麽古怪的新玩法…算了,以牠来说还挺新奇的。 在轻笑着发表感想的同时,正想要回床上去睡的杰利,却听到汤姆还在屋内啪啪砰砰地跑来跑去,忍不住又探头出去看。结果汤姆又跑到了鼠洞前,牠一手还抓着那张纸和钢笔,另一隻手则拿了一大块起司。 汤姆再次将纸笔搁到了洞口,杰利只好认真地看了看那张纸。它看起来像是一份相当正式的文件,顶端的标题是"原谅证明书",底端则是一个签名栏。中间的部分用大大的粗体字写着── "我原谅一切"?这啥啊? 杰利两手托着那张对牠来说十分巨大的文件,一脸困惑地抬头望着汤姆。 只要你签个名,我就把这给你! 汤姆露齿嘻嘻笑了起来,伸手指着证明书,再指指手上拿着的起司。 ──开什麽玩笑! 杰利愤怒地重重一踏脚,在三秒间把手上的纸撕成几十块碎片丢到地上。然后决绝地弹了一下手指。 这一点也不好笑!居然想拿这种东西── 啊啊啊啊!你干了什麽啊!! 出乎杰利预料,汤姆极为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下一秒杰利立刻被汤姆一爪抓起,而牠的另一隻手抓住了旁边一支苍蝇拍,准备朝杰利头上用力一击── 但接下来,更令杰利错愕的事发生了。汤姆突然停下动作并惊恐地转头望着背后,彷彿那裡出现了什麽极为可怕的东西。牠丢掉了苍蝇拍,一边对着空无一物的背后猛摇头,像是在求饶;一边用力地大口亲着手中的杰利,把杰利弄得满身都是猫口水。 在杰利还没反应过来前,汤姆就很快地放下牠,抓起地上那堆碎纸跑不见了。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牠又抓着已经被牠用胶带补好的那份文件跑回来。 杰利,我求求你!汤姆猛然跪倒在杰利面前,刚刚的怒气全不见了。拜託你签吧!刚刚后面那个可怕的傢伙── 汤姆指着背后,然后用双手在头上比出角的样子,表情扭成龇牙咧嘴的恐怖状,还用吓人的大动作招着手。 叫我跟牠一起去,我绝对不要啊啊!拜託你签吧!拜託── 汤姆突然僵住,看着头上某处,表情迅速变成彻底的惊恐。杰利也看向上方,但那裡除了天花板外没有任何东西。 杰利!快啊!他们,上面的── 汤姆用双手在身体两侧拍动,脸上装出一副似乎是在模彷某种东西的安详表情。 ──就要走了!我不管怎样都要赶上他们啊!! 杰利一脸莫名其妙,翘起一隻脚并用钢笔撑着身体。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好啦,我帮你签就是了! 儘管仍然很不服气,但杰利可以感受到汤姆的极度焦切,决定姑且先妥协。牠拿起钢笔在签名栏上划过,然而并没有写出字来。 怎麽搞的?这笔墨水出不来── 杰利拿着钢笔用力摇,汤姆随即抢过笔去用力在牆上戳了几下,笔尖立刻泌出大量的墨水。牠把笔塞还给杰利,杰利也顺利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总算! 汤姆一把抓起证明书,立刻转身拔腿狂奔。杰利顺着牠跑的方向望过去,刚才牠们弄掉下来的钢琴还横倒在那儿,而在旁边──杰利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似乎有一条发着金光,穿过牆壁向着斜上方延伸出去的楼梯、或电扶梯之类的东西。汤姆正头也不回地急急朝着那道金梯冲去。 此情此景,让杰利不由得叫了一声。 ──呃,汤姆! 啊!? 汤姆慌乱地回过头来时,杰利举起牠小小的手,缓缓向对方摇了摇。 那个…保重了! 杰利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说,牠只是突然觉得,好像这时不说的话就会后悔莫及…… 汤姆愣了一下,接着也挥了下手,露出一种带着寂寞和苦涩的笑容。 …谢了! 下一刻,一猫一鼠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背对而去。杰利彷彿被某种力量牵引,一直到躺回到鼠洞内床上,闭上眼睛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不对劲。牠的双眼和嘴微张着。这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杰利再次爬下床,缓缓走到洞口。 喂~汤姆? 没有任何回应,跟刚才的吵吵闹闹比起来,现在整个大屋子内显得一片死寂。 你躲到哪去了?要是不快点想办法把钢琴搬回去,明天主人回来你又会被打个半死喔! 还是没有回应,杰利缓缓朝着汤姆离开的钢琴附近走去。 汤姆!出来啦! 杰利在钢琴旁停了下来,刚才在此处看见的金梯幻影,现在也完全消失无踪。 喂!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干嘛故弄玄虚,搞得这麽神秘兮兮的── 叽呀──── 已经撞坏了的钢琴上盖,就在此时缓缓朝侧面鬆开,正对着杰利。 …………汤姆? 一个被完全压扁,简直彷彿乾燥标本的蓝猫躯体,像一块布一样从盖子顶端滑落到地上。原本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时,牠应该会发出"啵"一声立刻恢復原状,然后像没事般地生龙活虎跳起来,继续和杰利展开追逐。 但是,这次却没有。 喂,汤姆,别玩了,快起来…… 杰利走近那隻猫,用小手用力地摇晃牠。汤姆压扁的脸上凝结着最后那瞬间的惊诧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别闹了…我说过这一点都不好笑…! 杰利奋力鑽进下方,将汤姆整个抬起来丢出去。汤姆直接滚到了角落捲成一堆,像是没有洗的髒衣服。 喂…别开玩笑了… 杰利走到猫团旁,用尽吃奶的力气奋力一踢。汤姆再次铺平到了地上,仍然维持同样的表情,一点活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怎麽可能…这一定是哪裡搞… 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转瞬之间掠过了杰利的脑海。汤姆的奇怪态度、需要被"原谅一切"、通向天上的金梯、某种神情安详,拍着翅膀的东西……最后是,眼前这副悽惨的情景。 杰利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儘管再怎麽不愿相信,以上的线索,所能推导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汤……姆…… 谁也想不到的事情,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在前一天、甚至前一小时都还没有半点预兆。 接着掠过杰利脑海的是,许多年来和那隻大蓝猫一起度过的时光,从互相追逐到共同面对各种困难,从合力抗敌到再次开始追逐。反反覆覆,却都怎样都不会腻。那是缔结多年、怎麽样也斩不断的孽缘。 我都没跟牠……好好地说再见…… 杰利觉得自己的眼睛裡不断积蓄着液体,然后慢慢流了下来。就在牠再也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哭的时候── 咦……? 有光,从旁边的地板下透上来。那是一道微缝状的红光,就好像地板上有扇门没关好而洩漏出来的一样。 怎麽会…这栋屋子应该没有地下室才对… 流着眼泪的杰利缓缓移动过去,发现那真是一条缝隙。牠困惑地用一隻眼睛看向缝隙内──但却让牠心跳几乎停止。 从缝隙往下看,是一个大到完全看不见边缘的空间──或者说是"世界"。这地方遍地都是赤红色的火焰和焦土,其中有无数皱缩着的黑影在发出悲惨的呼号。 接着,虽然似乎距离极远极远,但不知为何其中有一处地方杰利看得特别清晰。在某块焦土上,站着一隻暗红毛皮、戴着尖刺项圈、头上生着双角,货真价实的"地狱犬"。这恶犬眼前有一口沸腾的大锅,手中拿着一把三叉戟,正刺着锅中某隻生物不让牠逃出锅外。 那已经被折磨得几乎不成貓形,但却令杰利无比熟悉的身影是── 汤姆──!! 汤姆不断哀号惨叫,四肢挣扎地想要逃走,但却怎样都徒劳无功。牠后方的地狱犬不动如山地矗立在原地,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 杰利双手紧抓着头,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怎麽会这样?为什麽汤姆会──! 这时那地狱犬突然用咆哮似的声音说起话来──杰利可以清楚听懂牠说的话。 「还想跑?你还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罪有应得吗?一辈子欺负一隻无辜的老鼠,现在换你接受报应了!」牠的双颚相磨,发出让人无法忍受的嘎嘎声。「虽然你似乎想让牠原谅你,但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要这样!不要再折磨汤姆了! 杰利将头凑到了那连接地狱的缝隙上,拼命想要鑽下去,但却完全无法做到。 不是牠的错!牠只是在尽忠职守而已!错的是我!是我这隻偷东西吃的老鼠! 杰利眼前的所有景象晃动了起来,狂笑着的地狱犬和在锅中挣扎着的汤姆似乎正在无限扩大,包围住牠的四周。 求你了…其实是我一直在欺负牠才对…让我来代替牠受苦…… 我原谅牠!不管什麽事我都原谅!拜託不要再继续对牠…… 杰利感到头昏眼花,全身无力。身旁的所有东西都在如旋涡般打转……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这一次,我一定会对牠…… 好好地……一起………… 啊啊啊嗷嗷嗷!啊呼呵吼! 突如其来又清晰无比的,汤姆那招牌的呼痛声让杰利吓了一大跳,用力地──从自己的床上坐了起来。 咦…?这裡是…? 杰利才刚认出这是自己家裡,就又突然被一隻大猫爪硬抓了出去。 汤……姆……? 一点也没错,杰利眼前那紧抓住自己的生物,正是那已经不晓得相处了多少年,真的化成灰也认得的大蓝猫汤姆。 是…梦…?杰利的头脑呆滞地缓慢运转着。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杰利一边忍着抱住汤姆大哭的冲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被对方笑话。但太过激动的牠并没有注意到汤姆现在也正满面笑容地紧抱着自己,庆幸自己能从一场"恶梦"当中清醒过来。 那架被砸烂的钢琴,仍然静静躺在原地。 ================================== 本文改编自骨灰集卡通片《猫和老鼠》1949年的短篇《猫儿上天堂(Heavenly.Puss.)》 只是原作是汤姆视点 本文反转成杰利视点 不管隔了多久 还是觉得那些古早卡通人物的塑造真是经典 {:7_536:} @用钢笔的人 @月见闪光
  2.   前言   这是一篇迟到的活动征文,因为本文的作者直到昨天才发现论坛停止维护可以登陆了……不过,说到底我也是最近才找到一点写作思路。   总之,能不能参加活动不重要啦,写文嘛,要写自己想写的才是最重要的。   @月见闪光   =----------------------------------------------------------------------   午夜九点夜幕深沉,霓虹灯代替了太阳继续为世界带来永恒的狂欢,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与非人共同穿梭其中,或是匆匆而行或是交谈甚欢。而坐落在街道旁的一家不起眼的酒店,今日也一如既往的准点亮起了瑰红色的招牌。   ‘厚皮书’   这个奇怪的名字就是以哗众取宠这样的角度去考虑,也显得太过违和,也似乎正是因为如此开张之后店里没有任何一位客人。   酒吧里没有太多的装饰,反倒是座椅样式百出,既有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哥特式,也有亚洲华夏盛唐时期的古风式,甚至连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王座’,在这里也能找到。   这里唯一的服务人员————年过三十,有着一副亚洲人面孔,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的酒保,穿着符合其身份的黑色酒吧制服,从开灯后就一直在忙里忙外,打扫清洁以及准备调酒的原料,哪怕没有一个客人他也面带笑容,忙得不亦乐乎。   做好清洁,他回到吧台开始调酒,无论是选料还是准备酒水的装饰,他都得心应手就像是马上会来一名‘熟客’。      “打扰一下。”   “啊,欢迎光临,请随便坐。”      听到出自己以外的人说话,酒吧就立刻摆出营业性的笑容,放下手里的调酒瓶用毛巾擦干净手后,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在他看到那声音主人后,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失望起来。   映入酒保视线的是两个穿着类似警察制服的年轻人,他们的袖标上秀着如此的字样————“泛小说与作家管理协会”。      “魏自清先生,您就是这里的‘管理人’对吧,我是协会反偷渡局下属的搜察员,编号D124,我身后的是我的事务官编号F104。”      为首并自称搜查员的男人上前,带着生硬但表面和善的笑容面向那位,被他称之为‘魏自清’的酒保。在那人身后的,是一名面容美丽但任何表情体貌特色都没有的女性,就像布景道具一样站在他身后。      “喝点东西吗,我最近新想了几个调酒的配方?”   “不用了,今天我负责传达一份公告。”      说着,搜查员从怀中掏出一份通缉令格式的文件,上面印着一名长发亚洲女性的照片,下面是对应的详细资料。   魏自清简单的扫了一眼文件,视线将有用的情报从上面精炼出来。      姓名:易蓉   类型:都市惊悚类   状态:本题故事已完结,其具现化时状态处于故事发展期间   主要设定:拥有一部可以改变自己容貌的手机   作品名:【绝密】   以窃取设定:推测,目标非法潜入至少三个作品,窃取了数量不少于三个的魔幻、奇幻背景设定。      “又是偷渡者吗,最近是越来越多了……”   “如果您有任何目击通缉人员的情况话,请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与我们联系。”      没有给魏自清任何展开剧情的机会,搜查员公式化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收起文件转身推门而出。[/align]   “真是比机器人还冰冷的东西啊。”      对离开的二人做出评价后,他便继续开始忙活自己的准备工作。   门外往来的人流熙熙攘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或非人进入这里,热闹非凡的景象下,酒店内的冷落和酒保的忙碌也让旁观者有些心生怜悯了……前提是还有旁观者的话。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向9:30时,还在做准备的酒保就又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蔷薇花的芬芳,光是这样的味道就让来者的身份和没有感情的机器区别而开。      “欢迎光临。”      酒吧用迎宾的笑容面向来着,并迅速打量对方的着装好提前准备酒料。      ————都市类的啊。      推门而入的女性,从那身稍显时髦的蓝色连衣裙,以及随身的名牌挎包来看,很明显是都市类的,酒保这样在心里确认着。   至于对方的样貌倒是很‘平常’,毕竟这些年来用漂亮、美丽、可爱去形容的女性实在太多了,如果真的要为进入酒吧的女性加一个形容的话,酒保自认为“自然”这个词最合适了。   没有任何整容的痕迹,天生丽质。      她没有理会酒保的目光,直接坐在了吧台最中间的位子上,翘起穿红高跟的腿,单手托起下吧给人以轻浮的第一映像,只是那双散发出傲慢的黑瞳,让人下意识的会选择避让三尺。      “请问喝点什么?”      酒保用毛巾擦了擦手,放下手中已经调制了很久调酒瓶。      “就喝你刚才调的,再加两颗樱桃。”      冷艳中透着一丝命令口吻的话音,从女人的唇间发出。      “抱歉这位女士,这是我预先给我的‘创作者’的一位‘女儿’准备的。”   “那你就再给她准备一次吧,酒钱我付你两倍。”   “这样吧,店里最近有从高魔世界送来的特殊饮品,在那个世界是某位法皇的专属饮料,很配您这样气质不凡的女性。”      以完美的社交口吻将话题转移,并‘半强迫’的给予对方选择,酒保用熟练的技巧试图将危机化解。而在对方回答前,他就弯下腰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偏方八面体状的酒瓶,水晶熔铸而成的酒瓶在灯光下反射出不可思议的光晕,红水晶瓶塞则为这道彩虹之光添上了几分亮眼的色彩。   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好奇,但女人还是很有兴趣的将目光落在了酒瓶上。      “孕育了这瓶酒的‘书’中这样写到,万物终有一死,一切源自于水,则归自于火。”      酒保一边念着书中的句词,一边取出一支浅底高脚杯。      “呵,这样土里土气的设定,在你眼中就这么和我相配么。”      打开了话匣子,女人的表情也化开一丝撩人的微笑,她稍稍偏过脑袋故意斜视向正在拧开瓶塞的酒保。      “设定没有土这种说法。”      酒吧目光盯着酒瓶,边说手边在瓶塞上做着仿佛施放魔法一般的手势,而红水晶雕琢而成的瓶塞,也随着手势一点点的被抬起来。      “只有合适与否,而这一切还是要看作者想要写出怎样的角色。”      话音落下,瓶塞也终于被拿掉,冗杂着火元素暴虐气息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在二人的鼻息间。   这不是任何一种香料能给予的味道,那种包罗了物象本身的‘气味’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让人发疯的东西,但无论是酒保还是那位女性都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真单纯,可在别人的眼光里,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女人的目光落在红艳的酒水上,而两颗樱桃随后被酒保点缀在了上面。      “您很在乎别人的目光吗?”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的作者把我变成了,一个在乎别人目光的人。”      女人搔了搔头发,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但那语气有在下一秒骤然转冷。      “然后,又准备从我身上夺走这一切。”   “塑造一个角色,最后将铺垫的感情爆发出来,是写作的常用手段,这样悲情的故事已经有过很多了,连创造了我的那位也是这样的心思呀。”      酒保一瞬就猜出了对方话中的深意,便顺利成章的用自己的不幸去安慰他人的不幸。      “所以你就认命咯?”      女人的五指把玩着杯沿,盯着酒保若有深意的问道。      “毕竟我们书中之人是没办法见到作者的,能够知道自己生于某人的笔下,就已经是我们自我扩张的极限了。”   “如果我告诉你,有办法见到我们的‘创作者’呢。”      酒保有些惊讶对方的发言,但很快就用那招牌式的营业笑容,将其掩盖在心底,手拿起调酒瓶继续开始调酒。      “所以呢,您抛出‘筹码’是想让我帮您做些什么吗?”   “自然,你帮我‘偷渡’到你创作者的世界里去,我就告诉你。”   “请您还是打消这个心思吧,您要是继续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间穿越的话,自己的‘设定’会渐渐崩坏的,或许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如果你继续下去的话,早晚会失去自我的————易蓉女士。”      酒保徐徐说出对方的名字,调酒的动作并未停下,表情也平淡如水。      “呵,原来你早看出来了,明明我都用‘隐藏气息’的能力把体内的魔力藏起来了,你是怎么发现的……不,是‘协会’的人对吧。”      被拆穿了身份的她,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在态度上更加的放开了,干脆的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您说的没错,但真正让我确信的是,刚才我打开酒瓶的时候,这种高魔世界的产物如果是普通都市背景的角色,光是闻到气味就会晕厥过去,但你没有所以我的怀疑在那一刻变成了确信。”   “那,你想怎么做,检举我去想协会的人换几张空白页来扩张自己么。”   “嗯这样也可以,但老实说我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就算得到了空白页,也不知道要写点什么上去。”   “清心寡欲,哈哈,别笑死人了好吗?”      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她很放纵的笑起来,晓得花枝乱颤。      “你这样的情况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作者始乱终弃把自己的角色仍在了一个不完整的世界里,就这么从此再也不管了,在漫长的岁月里而觉醒了自我意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干脆就觉得什么也不需要了,不是这样吗。”   “……”      酒吧的表情变得有些生硬起来,他放下调酒瓶,将已经调好的酒水导入了厚底杯中。      “嗯,你说的没错,是这样的,只不过情况和你所说的差距不小,因为我的设定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书中的角色,当然这也是我在经历了,三个故事后才发觉的事情了,事到如今就算是如你所说,我……也没什么兴趣继续扮演其他的角色了。”   “那就把机会让给我如何。”      刚刚还显得游刃有余的易蓉,在听到这句话后,就像抓住升迁机会的上班族,立刻抢过话头。      “就算如此,但也并不能让我一个人决定……嗯,她应该快到了吧。”   “不是快到了,是已经到了,啧啧。”      一股酒精与盐水味和有些慵懒的女声一同,涌入了酒吧,这样的味道让易蓉微微皱起眉头,循声看去时才发现是一名看上去长期熬夜,身穿白大褂的女性医师,黑色的过肩马尾辫有些分叉毛躁,而白大褂里的黑衬衫包臀裙,以及裹腿的咖啡色裤袜,却又将这名看上去颓废的女性,点缀上了一股别样的魅力。      “啧啧,没想到那个坑货居然码字了啊,你这里有新剧情发生了?”      说着超游一般的话,那白大褂女人自顾自的坐在吧台前,都不问下那厚底杯子是不是自己的酒,就这么端起来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干。      “不是新剧情,是从另外的故事里来这里喝酒的,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易蓉女士,这位是木恒言女士,是我的创作者笔下的角色。”      酒保一边将两人的被子蓄满,一边介绍道就像是讨论午饭一样的寻常。却在他说出这番话时,酒馆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啊哈哈,作者这下同人病又犯了吗,哎呀呀这可不好啊,好不容易的出场机会那家伙居然要留给外人吗,啧啧。”   “名额只有一个吗?”      易蓉没有选择针锋相对的斗嘴,而是直接对酒保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嗯,是这样的,因为本来在进行的世界中,最近可能会推进故事线的也只有一本了,但说实话我个人并不推荐您为了这个名额而争斗,毕竟作者不是什么会好好将一个故事写完的人,就算是去了他笔下的世界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足够了。”      啪的一声将再度喝光的酒杯放在吧台上,易蓉从包里掏出一根皮筋,也把自己的金发扎成一束马尾。      “我的创作者把我设定成了一个贪婪、自私、什么都想要得到的女人,那么我就这样干脆的将错就错下去,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会去,也不会让人————洗白了。”   “啧啧,小姑娘,你这样的思想不对头啊。”      一旁的木恒言咧嘴笑着,一边给自己的双手带上黑色的绝缘手套。      “两位,请在不损坏这里的木地板、座椅、吧台以及保证我个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决斗,这样可以吧,毕竟打扫起来很麻烦的。”   “打坏的部分我会用设定来赔偿的。”   “啧啧,那我就只能抱歉啦~”      落下开战的话音,易蓉和木恒言离开位子,分别在酒吧的中央相对而站,这仿佛骑士决斗的一幕,没有盔甲长矛,也没有公主的青睐,只有一名酒保和或许存在的旁观者作为见证。   两人都相互眯起了眼睛,就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快要到达临界点时……安静的酒吧,忽然被一阵嘈杂所充斥。   但准确的来说,是整个酒吧都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原本空无一人的酒吧里,坐满了喝酒的酒客,他们全都穿着维多利亚时期底层民众的衣服,偶尔也有几个穿皮大衣的人,不过大部分人的打扮上,都写着‘贫穷’二字。   而酒馆,也变成了二层楼建筑,黑色的污垢几乎沾满了这里的每一寸地板与墙面……自然,还有那些比污垢更加肮脏的市井间的污言秽语。      “这里是……”      易蓉微微睁大眼睛,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周。      “啧啧,这还稀奇了,一口气把三个角色都吞进来了呀,有意思咯~”      木恒言双手叉腰,也是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细细的对四周端详起来。      “两位。”      魏自清依旧擦着杯子,还是穿着那身酒保的制服,脸上长满胡茬神态也老了几分,但比起之前的样子似乎更加有男人的味道了。   吧台上摆着一个高脚杯和一个厚底杯,上面还残留着女人的唇印。      “我请你们喝一杯怎样?”
  3. 先放個避雷針~~ 1.此篇文長且沉,喜歡輕鬆向的小碰友千萬不要誤入雷區唷。 2.此文毫無任何影射,請各位小碰友千萬不要往奇怪的地方過度聯想。 3.對編輯器苦手,小朓我會想辦法在最短時間內給大家舒適的視野,請大家見諒 3.準備好了,就可以開始快樂地看文囉~ 正文下:   你放過水燈嗎?   拿報紙摺成自己愛的形狀,在中央滴上蠟油將瑩燭裝好,每個手捧水燈的人,下放前都是謹慎小心的。風大了怕吹,跑快了怕掉,即便已經蹲在河岸邊上仍要提防,不怕水潮一打濕了鞋面,就怕一打滅了燭光。   莊家村的人個個都是好手,這從中元節的粼粼河面就看得出來。   樓高一望,粼粼波光如月華傾瀉直下,又似餘暉覆河,彷彿萬丈日光下潛水底,欲藏且露。只有真的到河堤上,才能領會那斑斕壯闊──萬燈奔騰,順水行搖不止,綿延千里,連水窮之處都被映成日息之所。簡直無法以言語描述,連筆也不能寫上幾分。   我摺的燈總是過小,裝不起普通紅燭,也護不住小指螢火。剛順著水流往前,禁不住水花一濺,一沉便是萬丈深淵。   哥哥的水燈是村裡數一數二好的。常常中元節還沒到,哥哥就躲在房裡做他的大事業,不出來吃飯也不許我們偷看一眼,他總怕人把他的秘訣偷偷說出去,這樣就失了水燈王的頭銜。孩子們的較勁是幼稚的,不管什麼只要贏人一寸就是至高光榮,這種爭強好鬥即便年紀大也是一樣的,只是換了個說法叫爭一口氣。   我是女孩子沒什麼好爭的,也有可能是因為哥哥的關係。村裡的孩子叫我,總是「水燈王的妹妹」,就算我放得不怎麼樣,也一樣能冠上水燈王之名。這奇怪的榮譽讓不少女孩子很嫉妒,儘管我不清楚這情緒是來自對哥哥的崇拜還是對我的羨慕。   水燈,我其實不愛放水燈。   各式各樣漂浮不定的水燈,春時隔過黑暗與花,夏時劃開蟲殼與水,秋季破開枯葉和月,到了冬天,因為河結薄冰,我以為這是唯一沒有水燈的時節。大了我才知道,不能其實有很多原因,不見得一定是老天不作美。   「妹,過來。」哥哥朝我招手。   他很神祕,從床底下拿出早已摺好的大船,我以為他要放燈,他卻賊笑著壓低聲音,來到廚房,一面四處警惕,一面說:「妹,妳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是我的獨家秘方,知道嗎?」   哥哥的船是用報紙和油紙疊摺而成,船底還抹了一層薄薄的油。   他把船塞給我,那是我這輩子都摺不出的大船,船身因沾了油變得滑亮透明。這樣的船在哥哥的抽屜裡還有很多,但是他沒打算交給我。   他只交代了句:「我很快就回來。」   跟村裡能莊稼的男人們說的話一樣,在茫茫蘆葦中漸行漸去,像水面上搖搖行水的燈火,一去便無回頭之路。   那是莊家村所能遇見的為數不多的變化。   景色的依舊、四季的規律讓莊家村的人很難領會短暫是什麼,即便有小小的變化,也很快消融在不變的日常裡。   戰爭,也不能打破這只屬於莊家村的規矩。   水燈,比以往少了。   像暗湧終於從河底翻了上來,吞沒那些薄紙殘燭,一捲一滾,一翻一推,抹了油的船也滑溜地進了水裡,剩薄薄的油膜浮在水面上,虹光瀲豔。   每家每戶到了中元節都會為回不來的人摺一艘,跟著自家的下水行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燭火也搭載上性命,越加禁不起風浪侵擾。   燭淚不斷,盼望不息。   我記憶裡最盛大的一次放水燈,是在哥哥離開兩年後。   那天的月皎潔如玉,上百水燈在暗濁的水裡浮起又沉,密密麻麻地承載住了月光。有的殘缺得沒了完整的模樣,有的完好得像在河裡泅泳。   這些燈都有一個特點──   爛而不沉。
  4. 莱昂镇中心的教堂钟声清脆地响了三声,向人们宣告忙碌的一天已经结束,黑夜即将降临。 这时候,人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伸着懒腰离开工作了一天的场所,回家缓解一天积累下的疲劳。不过,对于一间酒馆来说,这时才是一天忙碌的开始。 在钟声响起之前,菲尔德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酒水以及食材的储备,又向负责整理桌台的女儿凯特确认了餐具已摆放就绪,而桌面也早已被擦得如镜面一般透亮。在确认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他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挂上了‘开始营业’的招牌------此时正好是钟声敲响的那一刻。 莱昂镇是一个远离王国政治中心的镇子,一个没有过多贸易往来、没有四处作恶的无法之徒、也没有昏暗污秽的权力斗争,总之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镇子。镇子里有着好几家酒馆,菲尔德的酒馆并不是最华丽的那家,也不是最古老的那家,但却是每夜光临人数最多的一家。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作为老板的菲尔德在这个镇子里也算是一号传奇人物,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吸引着一批又一批慕名而来的旅行者。 “听我说听我说,当那群流氓冲进来的时候我就在酒馆里,可把我吓坏了,赶紧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免得被殃及到------听说起因是他们的一个伙伴前一天在这酒馆喝醉了闹事被老板直接扔出去了,所以才召集这么一大帮人来这儿报复来了------不过啊,也正幸得正好在这里,才能看到那么精彩的一幕。你们当时不在现场,现在光听我说,可能根本无法想象那幅场景。当时那个领头的根本没把上了年纪的老板放在眼里,独自一人走上前举起手中的长刀向着老板的头就砍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老板向右侧稍作闪躲,伸出左手握住了他持刀手的手腕,用力一扭,就听见咔嚓一声,那领头的发出一声惨叫,手一抽搐松开了手中的长刀。几乎同时,老板暗自发力,右拳顺势而出,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那人的下颚骨上,左手一松,那人就像落叶一样飞了出去------这一刻,那把长刀才落地,深深地插入了木质地板中。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直到他们的头领撞碎椅子沉重落地的声音在酒馆内响起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慌忙的一拥而上。与那群一脸慌张的混混不同,老板倒是看起来一脸轻松,他抬手一掀,一张桌子便飞了出去,撞到了一部分人,阻碍了他们的行动。同时老板右手握拳,用力一挥,直接打在了一个从右侧袭来的袭击者的脖颈上,把他直接打昏过去。下一刻,老板身子一缩,原地转身左脚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扫倒了背后的袭击者,随后还不忘在他身上重重地踩了一脚,咔嚓一声,一定断了好几根肋骨吧,那人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一时是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同伴的惨状吓傻了剩下的那群混混,估计他们在这片地方肆意妄为这么多年,除了治安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悍的对手,一时间都畏手畏脚的,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生怕下一个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不过老板怎么可能因为他们不动手了就就此放过他们呢,他们可是把这个老板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酒馆弄得一团糟的罪人啊,因为他们的打搅今天的营业算是直接泡汤了,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呢。随后,老板向着那群混混一步一步地走去,脸上还挂着与营业时一样的,标准式微笑……” 又来了,虽然大体过程没错,不过部分细节与实际有些出入,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真的在场,还是只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然后又添油加醋了一番呢。菲尔德在吧台前,默默地擦着手中的玻璃杯,脸上挂着一股既往的营业式微笑。不过菲尔德并没有上去纠正的打算,毕竟那只会让这群人兴致更浓,会影响营业的。这家酒馆只有自己和女儿凯特两个人,要是自己被这群喜欢热闹的酒鬼缠上了,凯特一个人会忙不过来的。仔细想想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当时自己还刚来这个小镇不久,脑子一热就用手头仅有的一些钱开起了这家酒馆,但因为缺乏竞争力的缘故刚开始几乎没什么人,用了各种办法也没见改善,那时候还以为要倒闭了呢……这么一想的话,那时一时上头把调戏凯特的那个酒鬼从门口扔出去、还有后来把来找事的混混全部打跑,倒不是什么坏事呢,至少从那以后,听说了那事而来的人以及在这儿喝酒吹牛的人越来越多了,营业额上来了,生活也渐渐变好了,凯特也很开心呢,这比什么都好。当然,也多了些麻烦事------ “就是这家吧?传说中的酒馆。老板在吗?俺是来求比试的!” “不好意思,这里是酒馆,没有这种服务。如果是想找人比试的话,请出门右转,那儿有家武馆。” “唉,俺才从那儿过来,那里的人都只是一群花架子,一点也不禁打,听说这儿的老板很厉害,就找过来了。怎么?只是传说?” “别说傻话了,菲尔德老板可是很厉害的,他只是不屑与你动手罢了。” “那这样的话,我要是在这儿闹事,老板你就会出手了吧?好,那么…..” “凯特,去找治安官过来。” “好的,父亲。” “啊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啧,本以为能有个值得一战的对手呢。算了,来都来了,老板!来杯上好的葡萄酒!” 就是这样,听说了那事之后来求一战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人还好安分下来了,不过以前真有求战不成就直接在酒馆里闹事的,遇到那种人,菲尔德都是直接揍一顿然后扔出去------之后挑战者就越来越多了。虽然意识到这是恶性循环,不过菲尔德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不过,也该多注意一下了,这样下去,恐怕不止是影响营业这种程度的问题了。菲尔德瞥了一眼今晚几个令人在意的顾客:吧台前坐着一个健硕的年轻人,腰间别着一把装饰华丽的长剑,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练家子的气质,似乎是那位远近闻名的流浪剑圣;坐在酒馆右侧的是一对一点都不像的兄弟,弟弟看起来十分温和,待人接物都十分自然,还、与酒馆里的其他客人一同聊天欢笑。而哥哥正好相反,冷漠、不苟言笑,尤其是那双眼,仿佛要刺穿所盯着的人一样,与周围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菲尔德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样一对奇怪的组合,似乎是很有名的赏金猎人,不知道这是盯上那个猎物了;但最令菲尔德放心不下的,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那人穿着件又大又厚重的斗篷,遮住了身上的其余装束,一进来就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就坐在那个角落里,不与其他人交流,面前的酒也一口都没动过,只是不时地瞥向吧台这边,眼中冒着锐利的寒光。如果仅仅是一天也就罢了,可这几天每天都能在酒馆里看见他,每天都是同样的斗篷,同样的行动,这就很令人生疑了。不过毕竟是客人,在他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之前,菲尔德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看来还是有必要多注意一点影响了,要是招来了什么麻烦的人物就不好了……虽然可能已经迟了。 . “话说啊,老板,凯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吧?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怎样,要不要我介绍几个不错的小伙子给她认识认识啊?” “不必麻烦了,凯特现在还小,还没到谈恋爱的时候。我希望再过几年,等她成长得更成熟的时候,再考虑这种事。啊,当然如果她自己有心仪的人的话,我也没理由反对。” “还是老样子啊,你对自己女儿有点保护过度了吧?平时也是,都不让她出远门,一定要她保持在自己的视线里。小凯特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不,我也觉得我还太年轻,还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且父亲这样做自有他的理由,我相信父亲的判断,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唉,你们这父女俩啊……算了我也不多嘴了,你们开心就好。” 相识已久的熟客,一如既往的闲聊,和以往一样正常和平经营的一个夜晚。不,也许也不完全一样。老熟人的话令菲尔德重新认识到,时间是在向前推进的,就像他提到的婚姻一类的问题,即使现在还不必考虑,也迟早有一天必须要面对。想一直维持这一天的场景,一直维持这份平和,也许只是一场梦。想到这,菲尔德立即甩了甩头,将刚刚涌入脑中的这个想法清出了脑内。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只要用心经营好这件酒馆就好。菲尔德这么坚信着。 “菲尔德!?真的是菲尔德吗!!?” 突然闯入的客人的声音传入了菲尔德的耳中,这声音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而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菲尔德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寒意。向门口望去,菲尔德看到的是一位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身体十分健硕的老人。而后菲尔德看见了那人的脸------那张明显饱经风霜,但掩盖不住流露出的高贵的气息的脸------然后脸上的微笑在一瞬间凝固了。 “你……您是?” “你不记得我了?是我啊,凯恩!当年同批进入骑士团,多次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哎呀,十五年前你去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就音信全无了,还以为你牺牲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说你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死在那种地方呢。唉,你既然还活着,那为什么这十五年……” 老人一边热情地说着一边向着吧台走来,但菲尔德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 “对不起,这位客人,您认错人了。我虽然确实叫菲尔德,但我从未加入过骑士团,自然也从未见过您。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认错人?不,不可能!虽然你的样貌变了不少,但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好兄弟,那些年你还多次救过我的命,别人我还可能认错,但你菲尔德,绝不可能!” “这位客人,我再说一次,您……” 菲尔德话还没出口,老人突然手撑在吧台上,飞身一脚从下方朝着菲尔德的面部踢去,菲尔德赶紧后仰,对方鞋尖擦着菲尔德的鼻尖过去,勉强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然而老人的攻击并未停止,他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稳稳地落在了吧台上,然后迅速再次出脚,向着菲尔德的胸口踢去。然而这次菲尔德已有防备,双手交叉在胸前微侧向自己,硬接下了这沉重的一脚,随后双手保持这个姿势抓住老人的腿,借着老人还未完全消散的踢劲,以左手为支点右手发力,就这样将老人顺势甩了出去。老人再被甩出去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这时,周围的其他顾客才回过神来,瞬间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一同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攻防战喝彩。而这掌声也让菲尔德醒了过来,他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应急反应中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哼哼,这么多年了,你这手上功夫还是一点也没退步嘛。还想否认吗?刚刚这样的攻防战我们当年在训练的时候就进行过无数次了,我可不觉得这么巧,还有人能和你一样,这么快做出一模一样的反击动作。” 老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像是没事人一样。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大,不仅仅是为刚刚的战斗喝彩,也是因为终于知道了那个一直充满着神秘感的老板的真实身份。这时候,凯特看向菲尔德,发现他的脸色铁青,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样,令人害怕。 “……凯恩,你今天先回去吧,明晚再来,到时候再好好叙叙旧。” 菲尔德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语,向着在场的所有人承认了,自己就是老人的旧友,曾经所属骑士团的那个菲尔德。听到这句话,周围更加沸腾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再这样一个令人激动不已的时刻,还有人会偷偷地从这间酒馆里走出去。 “明晚?为什么不趁现在?” “对不起,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请给我一点时间。”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对你一定很重要。那我先走了,明晚,别逃了哦。” “谢谢。就是这样,那么客人们,不好意思,今晚我们要提前打烊了。” 突如其来的宣告令在场的客人都吃了一惊,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老板要提前打烊,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向老板和他的友人请教,可看到菲尔德那坚决的态度,会察言观色的人都知道不好再多说什么,因此虽然还有很多在意的事,但客人们也都陆续离开了酒馆。最后,酒馆中只剩下了菲尔德和凯特。 菲尔德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而凯特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父亲,也未动一步。两人就这么久久地伫立着。 “……凯特,你先回房间等我一下,我准备一下就过去,到时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最先打破这种僵持的是菲尔德。而凯特则是低下头,静静地说: “不必勉强,如果父亲不想说的话,那么不说也可以。” “呵,你一直是这样呢,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去表达。我一直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但顾虑到我的感受,就绝口不提了。放心好了,今晚,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好了,回房间去吧。” “……是。” 凯特最后看了一眼菲尔德,感觉他那张原本就饱经风霜的脸现在显得更加苍老了。于是,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转身回到了房间。 不想知道……那是骗人的。凯特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而是他十五年前捡回来的,这十五年间,他一直带着自己四处游荡,像是在躲避些什么,直到两年前才在这个小镇上定居了下来。然而,父亲只告诉了自己这些,说是等自己长大了就会告诉自己全部。自己是谁?自己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他为什么会收养自己?这十五年的游荡是为了什么?想问的问题有很多很多,今晚听了自称是父亲旧友的人的话之后,又多了不少。不过父亲一直不说自有他的理由,自己相信着养育了自己的父亲,因此在他自己说出来之前也不会过问。更何况,就算知道了这些,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自己还是自己,父亲还是自己的父亲,不会有什么变化。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只是想对自己的本源更多的了解罢了。今天父亲愿意告诉自己一切,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但是……在看到父亲那样的表情之后,总是有一种不明的不祥预感笼罩在心头……也许,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就在凯特内心十分纠结的时候,菲尔德拿着一杯果汁走了进来。 “忙了这么久,你也渴了吧?先喝一口,我们再慢慢聊” 看着眼前和往常一样温柔可有总觉得有哪里不自然的父亲,凯特只是点了点头,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这时候,菲尔德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不过,还是从我的事,从最初开始按顺序慢慢讲吧。大概是四十多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很年轻,血气方刚的我觉得自己必须找个地方施展自己的抱负,于是便加入了教会所属的骑士团。作为一名新人骑士的我在那里接受了艰苦的训练,很多人都忍受不了离开了,但我坚持了下去,并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教会骑士。在那之后的二十多年里,我作为一名教会骑士按照教会的命令四处游历,认识了很多人,分别了很多人,也……杀死了很多人。因为一直在四处游历,我没什么熟人,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凯恩一个。因为遵从神的指示杀了不少人,因此仇人倒是不少,窥视我性命的人比比皆是。但那时的我从未对自己的活法觉得有什么不满,因为我是为神献身的,按照神的指示行动的,最终神一点会嘉奖我的……直到十五年前,我遇到了你的父亲。” “!” “那时候,我带领着一个小队,奉命去边境的一个村子调查异教徒聚会的事情。你的父亲,是我们寄宿的那间酒馆的主人。我们调查了十几天,但一无所获,直到一天晚上,我们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整个村子的人其实都是我们要追查的异教徒,他们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因此一直在欺骗我们。当我们知道这件事时,我们已经被整个村子的人包围起来了。虽然他们个人的战斗力远不如我们,但是毕竟人多势众,导致当时的战斗十分惨烈,最终,我们以牺牲了好几个同伴为代价,歼灭了所有异教徒,而你的父亲,也在这场战斗中,死了。” “……” “在你父亲死之前,他将你托付给我。你的父亲是因我而死的,因此我答应他一定要照顾好你直到你长大成人,因此我离开了骑士团,带着你四处流浪……” “这不是全部,对吧?” 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凯特发出了疑问: “按照您的说法,我的亲生父亲应该也是异教徒的一员,因此我是……我就是异教徒的后代,也是为神所不容的存在。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会收养这样的我?退一步说,您幸存下来的同伴为什么会允许您收养这样的我?还有您的旧友说您失踪了十五年又是怎么回事?我希望知道答案,希望更清晰的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所以请您再详细说一下,拜托了。” 菲尔德看着眼前的凯特,慈爱地笑了: “你终于把自己的心声问出来了呢,这很好。说实话我不希望你知道得太详细,不过既然你问了,那么我就如实回答吧。” “那么……” “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 菲尔德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凯特正想继续发问,突然一阵睡意不可阻挡的涌了上来,使她感到想保持睁着眼都十分困难了。这时凯特才想到,刚刚喝的果汁味道有些不对,只是刚刚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那里面应该是被下了药吧。 “为什么……父……亲……” 话音刚落,凯特便倒在了床上,陷入了沉睡。而菲尔德看到这一幕,只是静静地站起来,把她摆正并盖好被子,然后便走出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对不起,凯特,不过,时间可能不太够了。” 在自言自语的道歉说完之后,菲尔德回到大厅,走进吧台,蹲下并打开了吧台下面的一个暗格。在那个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特制的护手,还有一把闪耀着炫目银光的长剑。 对不起,凯特。我很害怕告诉你真相,害怕你知道后会讨厌我、恨我,甚至离开我。但即使非常害怕,我也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因为这是你应有的权利。只是,只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那就是,不希望你看到我,杀人的样子。 菲尔德将护手带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持剑站起来,瞥了一眼门口,说道: “进来吧,不必再躲了。” 话音刚落,酒馆的门便被击得粉碎,一群穿着厚重的盔甲,左手持盾右手握着武器的一群人冲了进来,将吧台包围了起来。菲尔德并没有理会这群不速之客,而是把视线落在了站在最后面那个穿着华丽铠甲,手持一把沉重的钉头锤的男人身上。 “欢迎光临我的酒馆,圣裁官先生,还有他的部下们。” 被称作圣裁官的男人皱了皱眉头,用不快的声音问道: “你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了?” “是您太不小心了,在您从酒馆偷偷出去的时候,您胸口别着的十字架从斗篷里露出来了。” “恐怕不止是这个原因吧,不然怎么可能仅凭一个十字架就猜到我的身份,还做好了准备。你果然不简单,‘银耀’菲尔德。” 听到这句话,菲尔德只是微微一笑,回答道: “‘银耀’么,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了,还真有些怀念呢……” “别打岔!!!” 男人的怒吼打断了菲尔德的话语。 “回答我,原骑士团大骑士菲尔德,十五年前的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由你率领的整只小队突然音讯全无,而我们派出的救援团在那里也没有找到任何你们还活着的迹象,本来都判定你们和异教徒们一同同归于尽了,结果前不久接到消息,说这里有个人和当年的‘银耀’很像,于是我便前来调查……本以为只是线人弄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当年不归队报告?为什么要躲藏起来?回答我!” “……” “你包庇了异教徒……我说得没错吧?” 看着从男人眼中冒出的瑟瑟寒光,菲尔德苦笑了一笑,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 “是吗,本以为你会狡辩一下呢,倒也爽快。不过,原骑士包庇异教徒,这罪有多重,你是知道的吧?” “你都把人带过来了,这种问题还有必要问吗。” “是吗,那么,失礼了。上!捉住他!” 听到命令,包围在周围的骑士们向菲尔德逼近。因为对手是曾经的大骑士,因此骑士们都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心------但毕竟眼前的菲尔德看起来只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罢了,因此他们还是轻敌了。 下一刻,菲尔德开始行动了。他一个箭步向着最左边的那名骑士冲过去,同时手中的剑自下而上地斩向那名骑士。那名骑士立即用手中的盾接下了剑,同时将手中的剑斩向菲尔德的头部。这时菲尔德伸手挡下了这沉重的一击------他左手上那个护手是他还在骑士团时托人特制的,拥有与盾牌相当的硬度------随后右手的剑顺着盾面迅速上滑,升过头顶,然后双手握住,向下一劈,那名骑士还来不及举盾就被一剑斩断首级,倒了下去。 来的人基本都是这十年来新进骑士团的新人,还是第一次见菲尔德的战斗,因此在看到一名同伴命丧当场时都一下子有些乱了阵脚。菲尔德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在前一名骑士的尸体还未倒地时便已跨出了下一步,右手的剑佯装刺击的样子,诱使骑士用盾防御,实际是用左拳挡开武器并向着骑士的太阳穴重重地打下去,借着护手的重量加上头盔的重量,将骑士的颈部直接扭断,并借着倒下的尸体为掩护,剑从左下方迅速斩上去,将下一个想赶过来支援的骑士直接斩首。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倒下了三名骑士,这群新人骑士瞬间陷入了恐慌。就在菲尔德准备乘胜追击时,突然感觉到左侧一阵寒意,伸手一挡,接下了圣裁官沉重的一锤,同时出剑斩去,却被圣裁官用盾压住,封住了进攻路线。这时候骑士们也重新恢复了战意,举剑袭来,菲尔德只好收剑后跳。圣裁官抓住这一空隙,向前一步将钉头锤横扫向菲尔德,菲尔德将剑抵在护手上,勉强硬接下了这一击,被击飞出了几米远,落在地上时脚步稍显不稳。这时圣裁官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停止突进,刚想下令先重整阵势,但迟了一步,一名急功近利的骑士想趁着菲尔德露出破绽的一刻斩下他的首级,夺得头功,谁知菲尔德的破绽是故意露给他们看的,他在落地的一瞬间已经稳住了步伐,面对一心抢功没有注意的骑士,他找准空隙猛然一剑,刺穿了骑士的胸腔。随后菲尔德抽出来剑甩掉上面的血,看了眼怒视着自己的圣裁官,还有在他身后发抖的一众新人骑士。 “……明明已经将近六十岁却还有这等身手,不愧是当年名声响亮的‘银耀’。” “您也不赖,圣裁官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我想知道我的对手究竟是谁。” “希德。教会所属一级圣裁官,希德。” “一级圣裁官希德,原来如此。那么希德先生,继续吧。” 话刚出口,菲尔德便一个突进向前,再次发起了猛烈的攻势。这一回,菲尔德的攻击主要以希德为目标,剑击迅速且招招直指要害,逼得希德只得专注于防御,稍有差池便会立即丧命,没有机会进行反击。本想再像之前那样压制住菲尔德的剑随后再反击,但这回菲尔德明显已有防备,在剑与盾接触的一瞬间便会立即撤回,不给希德任何的机会。在菲尔德对希德发起猛烈的攻势的时候,一个新人骑士企图攻击菲尔德,结果菲尔德在一击猛烈的攻击中封住了希德的动作,随后向后一跳躲过了偷袭,反身一剑斩杀了袭击的骑士,随后又再次对希德展开攻击。即使没有骑士靠近菲尔德,但只要被抓到一个小小的破绽,菲尔德便会在一瞬间袭击过去,斩杀掉目标后退开重整阵势,然后再发起下一波进攻。这样一来二去,酒馆内就只剩下了菲尔德和希德两个人对峙了,但希德知道,虽然单论体力更为年轻的自己更有优势,但在这样的实力差距面前,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是个问题。就在这时…… “父亲!” “凯特!?你怎么……” 凯特的突然出现令菲尔德分了神,而希德没有漏掉这一瞬间的破绽,用盾撞开菲尔德的剑并向着他的胸口撞去。菲尔德赶紧左手护胸,防止自己正面受到冲击,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格挡随之即来的重锤了,只得强行调整身型,防止头部遭到致命打击,可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左肩受到了猛烈的一击,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正当希德想趁机给菲尔德最后一击时,一个人影从后方冲上来。 “放开父亲!!!” 希德反手一锤,正中凯特的胸口。凯特吐了一口鲜血,飞了出去。抓住这一空隙,菲尔德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剑刺向希德的脖颈。希德连忙举盾,但还是晚了一步,剑刃已经擦过了盾牌向着希德的脖颈刺去,希德只好用力一压,使剑尖偏离原本的轨迹,只是深深地刺入了希德的右臂之中。随后希德举起了沉重的盾牌,向着菲尔德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菲尔德一瞬间头上便喷出了鲜血,慢悠悠地倒了下去。 在确认菲尔德已经失去战斗力之后,希德活动了一下右臂,在判定已经无法施力了之后,他松开了盾,用左手接过右手的钉头锤,看着地上的菲尔德。 “……刚刚的那个女孩,就是你包庇的异教徒吧……像你这么强大的骑士,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小女孩而放弃了神,放弃了自己的地位?” “……呵,你是不会明白的吧……不对……不明白的……应该是我自己吧……” 菲尔德躺在地上笑着。他不是在笑希德,而是在笑自己。是啊,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收养凯特?这是凯特想问自己的,但这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不明白。要问他有没有后悔过的话,那么答案是,有,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做出这个决定,自己还是骑士团的大骑士,甚至可能会获得更高的地位,凭借自身实力和无数功绩,成为教团内的英雄吧。但是,如果让自己回到那时重新做一次选择的话,菲尔德相信,即使知道一定会后悔,但自己一定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 “等等!你要做什么?” “您也知道了,我也是异教徒的一员,既然如此,自然是以死谢罪了。” “是吗,那也省事了。虽然要不是你暗中通知了我们,现在的我们可能已经被杀死在睡梦中了,但你毕竟是异教徒的一员,是背叛了神的人,是无法被原谅的。话说回来,你竟然不打算逃走,真是令我惊讶。” “虽然看不惯他们的做法,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同伴,抛下他们自己苟活,我办不到……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能拜托您,代替我照顾这个孩子------凯特------吗?” “……为什么拜托我?我可是要杀死你的人啊……怎么可能……” “因为您不是恶人。您只是遵循自己的信仰而已,而我也是。虽然相处时间很短,虽然道不同无法共存,但跟您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很愉快。我相信您,所以拜托了。” “……” 那天看着那个笑着走进火里的男人,菲尔德心中第一次萌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感。他的同伴因为他的强大而信任他,将他视为最强的武器,而不是信任他的为人;他的敌人因为他的做为敌视他,只会试图去杀死他,也不会去试图理解他。这是他四十年的人生,二十多年的骑士生涯中,第一次,恐怕也会是唯一一次,被自己要追杀的目标理解,并信任。因此,菲尔德决定回应这份信任,代替他守护这个孩子,哪怕,可能会因此抛弃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跑着怀中的婴儿,面对着后来赶到的、坚决不接受她的同伴,菲尔德挥起了手中的剑…… ……...... 看着眼前举起了钉头锤的希德,菲尔德笑了。这并不是放弃的笑容,而是看见了希望的笑容------他看见了刚刚被击飞出去的凯特,在希德没注意的时候捡起了一位骑士尸体上的护身短剑…… ……...... “父亲!振作一点!父亲!!!” 此时希德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异常之大,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死前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从背后刺穿自己。而菲尔德看着凯特,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了最后的微笑。 “对不起……凯特……还有很多……还没有告诉你……” “别说话了,父亲!我现在就帮你包扎!” “没用的……我自己知道……我已经没救了……不过我没有任何遗憾……因为……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父亲……” “走吧……凯特……走吧……你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我、我明白了,父亲……保重……” 说完,凯特最后看了一眼菲尔德,站起来,不舍地转身走向了门。菲尔德看着凯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看着那个走向火中的男人。只不过,这回他所注视的人,走向的,是未来。 凯特她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们的约定,我如约办到了。现在我将要前往神的身边了……不过事到如今,神还会接纳我吗?如果神拒绝了我的话,那我……就去找你好了,不知名的,酒馆老板。 最后一丝心愿已了,菲尔德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5. “淅沥沥——”“淅沥沥——” 雨不停地下着,天色有些昏暗。 破败的酒馆,一片狼藉。 柜台内侧,艾利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杯子。 “艾利,给我一杯伏特加!”粗犷的声音响起,破败的酒馆久违的迎来了客人。 “帕格,酒早就没了,现在我这里只有水。” “切,难道我们大名鼎鼎的盲目射手——艾利·维斯会舍不得与她多年的好友矮人战士——帕格·维利奇一起分享她的收藏!” “......” 停下自己的动作,艾利愣了一会儿。放下杯子,俯身从柜台的暗格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 “喝吧,这是我最后一瓶。” 打开瓶塞,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柜台的矮人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哈——够劲!” 抓起杯子一饮而尽,矮人的双眼闪耀着精光,双耳微红。 “帕格,你来找我这个瞎子有什么事吗?” 浅浅的抿了一口,艾利的脸色带上了一抹红晕。 “切——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你这里可是藏着当年团里最好的酒!” 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再一饮而尽,矮人的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呜咽。 “而且......现在只剩下我们俩......” 艾利没有接话,扭头望向门外,努力不去看矮人那嚎啕大哭的样子。 “呜呜呜,都没了!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俩,只剩下我们俩......” 那是一段沉重的记忆。当时,名满大陆的佣兵组织——“传奇”冒险团,在进行S级的任务时,遭遇了深渊的爪牙。除了艾利和帕格,其他的成员——全部死亡。 “够了帕格!我不想再听到你那丢人的哭声!!” 终是忍不住,艾利大声喝道。 突然嘘声,矮人瞬间清醒,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半晌,叹气,喃喃的说到。 “真是怀恋啊!久违的醒酒方式——你的精神冲击。” 紧紧地捏着酒杯,末了,松开手。艾利长长的叹息—— “呼——为什么不离开。” 离开这座城市。 “哈?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就因为几句可笑的语言?” 矮人轻蔑的笑了笑,眼中满是凄凉。 “更何况,我们早就没办法离开了,不是吗?” 是啊,我们早就没办法离开了。自从我们活着回来后,迎接我们的。不是慰问,不是关切,而是审问,一遍又一遍的审问。 “艾利·维斯!帕格·维利奇!在公正之神面前,你们是否承认自己与深渊勾结!” “艾利·维斯!帕格·维利奇!在光明之主的注视下,你们是否承认自己背叛了大陆!” “艾利·维斯!帕格·维利奇......” “艾利·维斯!帕格·维利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黑暗的小屋中,见不着半点阳光,闻不到半点花香。审问,不停地审问,不停地进行那至今为止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进行的该死的审问!! “艾利,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放我们出来?” 伸向酒瓶,准备再倒点儿却被拍回的矮人,讪讪的说道。 “......不知道。” 艾利再次抿了一口酒。 也行是审问累了,也许是知道再也审不出什么结果,也许...... “连绵的细雨将带来滔天的洪水,七日为限,以戈尔斯城为起点......艾利,你说,这玩意儿的创作者是不是跟巴泽那家伙有仇。哈哈!当时巴泽那一个礼拜的脸色,真特么精彩!” 巴泽?那个讨人厌的小气城主?没错,那个他礼拜的脸色是有够精彩的,简直跟马戏团的小丑一模一样~ 艾利的嘴角微微上翘,继续抿了一口,眼神中充满了笑意。 “对了对了!还有那个城东的人类老头,每次去他那里都能看到不少的新奇玩意儿!” 城东的老头?林德先生?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远游过遥远的东方呢! “还有城西的老杰克、卖鲜花的艾丽莎......” “......过去,挺不错的呢。” 艾利忍不住说道。 “是啊,是挺不错的。” 矮人微笑着,高兴的怕了拍肚子。 “哪怕......” 哪怕这里只是个囚笼,囚禁我们终生的囚笼。 “帕格!我不得不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毁气氛!” 带着几分愤怒,几分醉意,艾利凶狠的说道。 “囚笼又怎么样!无法摆脱的艾格里斯次元定锚又怎么样!不就是不能离开这里吗,帕格!告诉我!你对这里有没有感情!!!” “嘿嘿,怎么可能。要是对这里没有感情,那群家伙走的时候我可不会答应。” 矮人憨厚的笑了,说着令人发寒的话语。 “以前当佣兵的时候又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现在不行了。老了,心软。” “你特么才老了呢!老娘永远只有十八岁!永远!” 艾利不满的嚷嚷着。 “行行行,我老。艾利,你还是醉了比较可爱,平常老是把话憋在心里头。” 咂咂嘴,矮人似乎是在回忆着那两杯酒的滋味。 “艾利啊,你这酒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记得,以前团里可没有这么够劲的东西!” “切,你个狡猾的红鼻子。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花了三十个金币买来的秘密配方吗!嗝——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永远都猜不到那里面混了三分之一的威尔伏特加、五分之一的海地葡萄酒......” “嘿嘿,艾利,我就喜欢你醉酒之后的诚实。” “......加上少许的......嗝——加上少许的......” 扑—— 艾利倒在了地上,口中响起了若有若无的鼾声。 “!!!特么的魂淡老太婆别给劳资来这招啊!!!” 愤怒的跳下柜台,矮人的双手搭上了精灵的双肩,使劲儿晃动着。 “艾利老太婆你给劳资醒醒!把剩下的配方说完了再睡啊!!” “唔?配方?” 艾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什么配方?” “就是你那三十个金币买来的秘密配方啊!魂淡!” “啪——” 一巴掌拍开矮人的头,艾利迷迷糊糊地说道。 “红鼻子你是不是傻,配方不就放在抽屉里面吗?” 松手,急急忙忙的拉开抽屉,里面只放着一张薄薄的草纸。 矮人惊喜的拿出纸张,仔细的阅读。 “三分之一的威尔伏特加、五分之一的海地葡萄酒......最后,再加上少许的......” “名为帕格的红鼻子矮人鼻涕。” “......” 矮人有些脸色难看的转过头,身后,艾利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又装!还有,这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啊~我可不会恶心到喝你的鼻涕。” “特么的!以“传奇”冒险团第一战士——矮人帕格·维利奇的名义起誓,我要把你揍成肉饼!” “来啊,以“传奇”冒险团第一弓箭手——盲目精灵艾利·维斯的名义起誓,我绝对不会被你揍成肉饼,并且还会把你送上天。” 精灵和矮人,气势汹汹的对视着,嘴中不停的向对方挑衅。 在气氛即将攀登到顶点的时候,它们笑了。 “红鼻子,不得不承认,你装的可真像。” “嘿嘿,老太婆你也不赖,我可是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哦?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正好,我也是。” “打一场?” “唉,算了,老了不中用了,打架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矮人默默的摇了摇头,在柜台上随意的找了个地方躺着。 “帕格,不得不说,你真的和以前一样扫兴。” 艾利轻轻的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哼~扫兴又怎么了,总比你这个闷骚要好。你说的对,过去.....真的挺不错的。还有你......什么时候放下的。” “......两年前吧,就在我建立这家酒馆不久之后。那时候从一个侏儒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你呢?” “差不多,不过当时我是自己想通的。” “唉。”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过去的那些事情,真的有那么容易放下吗? 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帕格,你知道的,占星塔的那几跟法棍很少出错。” 过了一会儿,艾利缓缓说道。 “......我知道的,艾利,我知道。” 矮人猛的坐了起来,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城里的人已经走光了,这该死的雨也已经下了整整六天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帕格,我想保住这座城。” 带着莫名的情绪,精灵轻轻的说道。 “省省吧艾利。你不过是个弓手,我不过是个战士,除了打架,我们还会些什么!” 矮人更加烦躁了,头发被挠掉了不少。 “或许......” “算了吧艾利,这六天来我尝试了所有的办法,可是没有半点效果。现在,除了过来看看你,叙叙旧,我......我......唉——” “......帕格,你说,今天是不是和那天很像。一样的无助,一样的绝望......” “......的确。” ...... “撤退!深渊!!!”“团长!” 无穷无尽的怪异生物从黑紫色的虚空中突然冒出,仅仅来得及发出警告的团长瞬间被怪物吞噬。飞翔术、轻身术......来不及吟唱传送术的法师老爷子,只能拼命的为大家添加其它的术式。然而最终,却是被困山谷。 “副团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找!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出路。” 岩壁、草丛、地下......山谷被翻了个边,可是仍然没有找到出路。 “副团长!”“完了,在没有法师也没有出路的情况下,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 剩余的团员瞬间沉默了。 无助、绝望......各种负面情绪瞬间充斥在众人的心底。 团员们,像个木头一样呆愣着,偶尔,会有几个人爆发出令人心悸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 ...... “真是不美好的回忆。” 精灵和矮人,异口同声的喃喃着。 “但是,帕格。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 “艾利,你要知道。虽然这次和那次很像,但是,它们毕竟不一样。” “......” “那次我们面对的是深渊爪牙,我们知道敌人,我们能创伤敌人。虽然它们很厉害,可我们至少还能拼死一搏。可这次呢?我们的敌人是谁?是天上那一团团该死的乌云?还是占星塔的那几跟法棍?艾利,它们是很像,可是,它们毕竟不一样。” “唉——” 许久,精灵悲伤的说道。 “帕格,你是对的,你说的没错。我早该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的,我早该放弃的。可是,难道,我们真的没办法再做些什么吗?明明,明明我们都能在深渊的爪牙下逃脱......” “艾利·维斯!” 矮人重重地锤着柜台。 “酒精是否麻痹了你的大脑!法师的智延术是否击中了你的脑袋!你平时的冷静与思辩都去了哪里!” “砰——”柜台被锤出了拳头大小的窟窿。 矮人的声音也带上了悲伤。 “我说过,我已经尝试了一切办法!我用尽了我能用的,我找遍了我能找的!可是,没有用。现在,大家都走了,过了今晚洪水就会降临。而我们,没办法离开。” “......帕格,唱歌吗?” “那首又土又臭的团歌?” 咧开嘴,矮人似乎笑了。 “唱吧,唱吧。就像我们经常干的那样,唱吧。” ...... We used to cross the black forest “我们曾经穿越黑森林。” We've taken the troll's head “我们曾经取下巨魔的首级。” They didn't kill the dragon “虽然没能杀死龙群。” But we took away their silver and gold “可我们拿光了它们的金银。” ]Who are we? Who are we? “我们是谁?我们是谁?” We are the legend~ “我们是传奇~” 破败的酒馆,传出并不动听的歌声。 “淅沥沥——”“淅沥沥——” 天已陷入黑暗,雨依旧下个不停。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END】
  6.   各位好,我是尤醬,相信我這麼沒存在感的人大家應該是不認得的(死魚眼   不過沒有關係,今天要帶來的是酒館小夜曲。   換言之,是一種可能性的展現。   正如題目所說,酒館當中發生的事情有什麼侷限呢?異樣的背後是否擁有涵義呢?   嗯,我可以先告訴你,有,但是,具體的含意,那卻是隱藏在可能性之中了(笑   以上,這就是這篇奇怪文章的初衷,希望您看得愉快,雖然可能很燒腦,不過還是希望您仔細的思考   ......在夜晚中來訪的客人,究竟是什麼呢?   在我小的時候,祖父曾經跟我說過他的故事。   在他年輕的時候,他經營著曾祖父留下來的一家小店,接待那些遠方的來客。   當中有很多奇妙的客人,他們也帶來了不少有趣的軼聞,不過,祖父說他遇過最特別的,是一個晚上中來訪的三位客人。   ……那是客人嗎?   祖父曾笑著這麼問我,但是,我那時根本就想不出來他話裡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單純地將這個故事給記了下來而已。   ……   水滴落下的聲音,規律而沉悶的反覆響起。   在這間破舊的小酒館中,這大概是唯一的背景音樂了。   ……不,或許還要再加上一個,站在櫃檯後的男人手中發出的,絲絹與餐盤之間的摩擦聲。   長廊似的建築設計讓酒館內僅有的幾張桌子也顯得擁擠,那怕是靠在兩側也讓中間的走道看起來十分狹長。   木質的桌椅、木質的牆壁、以及木質的櫃台,正是如此容易腐朽的家具,在窗外搖晃的樹影中被搖晃的燈光所映照。   男人仍舊在擦著餐盤,因為那是他為數不多、可以在這無趣的等待中進行的活動,那怕那些餐盤很少被使用,目前看來也無須被使用──天知道為什麼,少數來到這裡的客人總是不吃些食物?   他頓了一下,想到此處,無聲的一笑,隨後繼續擦拭起餐盤。   是的,他在等待,等待著某位、或是某幾位他不知道、對方也不知道他的客人。   ……轟隆!   冰冷的雷光從窗外一閃而過,灰沉沉的暴雨很快的籠罩下來,用唰啦啦的歡快聲音取代了原先的沉悶水聲。   在木門的內側,一盞小燈正緩緩的燃燒著燈芯,從門上小窗透出夜晚的橙紅色光芒,也被無數的雨點所撕裂、扭曲。   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放下手中的餐盤,將其擺回原位,接著喃喃自語道:「今天……會有客人來嗎?」   這是一個不好說的問題,可能會有,也可能不會,但是在暴雨中的訪客,肯定是會需要一杯暖身的酒的。   不過,雖然是在暴雨之中,這樣的祈求或許不太道德,不過,他還是衷心的希望有客人來──無論如何,至少那可以給他帶來一點沉悶以外的感受。   ──叮鈴鈴!   掛在門上的鐵鈴鐺突然大聲的喊了起來,木板的小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名身體畏畏縮縮蜷起、面容枯乾的老人害怕的衝了進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老人的眼睛被一塊黑色的布料給矇起來了。   老人身上全是雨滴留下的濕痕,十分恐懼、跌跌撞撞的衝進了酒館內,倒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乾燥而乾淨的某處。   「我親愛的朋友,不必感到焦急、也不必感到害怕,這裡是我的酒館,請問你需要什麼嗎?」   男人站在櫃台溫聲的說道,從吧檯上拿起一個乾淨的玻璃杯,輕輕的擺在木質的桌面上。   透明的玻璃杯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微微的反射著,將男人的臉扭曲著呈現在杯壁上面,隨後在不知名液體的蒸氣下模糊消散。   老人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摸索著牆壁,惶恐的將頭來回轉動,面向聲音的來源,然後才慢慢地走到了櫃檯。   「您……您好……」   他用一種十分卑怯而蒼老的聲音說道,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隨著話聲微微地顫抖著。   「可以……可以請您給我一副手銬嗎?」   然後,這個老態的客人說出了奇怪的請求,不,用奇怪可能還不足以形容他的要求,那大概是被稱為「精神異常」一般的、嘴角整個咧開的可怕神態。   「是的……一副手銬!可以的話請再來一副腳鐐!麻繩!我請求您……!」他像是在喃喃自語地說著,先前恐慌的面部表情逐漸被狂熱染上,但沒多久又唰的一下褪為蒼白,語氣再度怯懦的說:「抱……抱歉,是我……失禮了……麻煩您了……」   這個客人說出的要求無疑是詭異的,無論是放在哪個國家的哪個酒館,這一種要求都絕不會是應該在這種場合出現的東西,但是,會這樣子要求大概也有其理由在吧?   男人通情達理的搖了搖頭,和善地說:「沒關係……但是,你真的需要它嗎?」   「……是的,我很確定。」   那客人說道,語氣是從進門以來最為果決的一次。   作為老闆、同時也是酒保的男人無聲的掃了這個客人一眼,靜靜的將兀自冒著熱煙的玻璃杯向前推了一推:「那麼──」   他看著這個客人,眼神凝視在客人身上,刺穿肩骨並扼住頸脖的木枷、腿腳上連接著鐵球的腳鐐、以及黃銅打造的大型手枷,垂下眼簾:「……請吧,這是一杯熱酒。」   「……謝謝!謝謝──!」   聽到了店主人的回應,客人像是如蒙大赦一般的抬起了頭,像是在爭搶似的緊緊握住了杯子,隨後用力的灌到了嘴巴裡面。   那一定很燙吧,可是,對他來說什麼也算不上。   男人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老態客人的舉動。   滾燙的液體從嘴邊溢出,客人靠近下巴的地方立刻冒起了鮮粉紅的水泡,熱氣仍然兀自從乾枯的杯底升起,只見老態客人粗魯的將它重重敲在木桌上。   咚!   客人身上看得見的枷鎖全部都掉在了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而他用力的擦了擦嘴角,絲毫不在意水泡也被他弄破,扯下了自己的蒙眼布,閉著眼睛粗聲說道:「……真是謝謝您啦!」   「不,客人您滿意就好……」男人緩緩的收起了玻璃杯:「請付帳吧。」   空氣微妙的一頓,客人笑了起來,指了指地面上的枷鎖:「這是你給我的東西的報酬,如何?」   無論放在哪個店裡,說出來一定會被認定為惡客的話卻沒有被拒絕,男人沉吟了數秒,隨後點了點頭,卻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客人,您醉了嗎?」   「……我當然醉了啊,你給我的,可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酒啊!」客人哈哈大笑,微微睜開的眼睛中凶光一閃而過:「那麼,結帳的部分,你覺得呢?」   「當然可以,請吧。」他點點頭,走出來拾起了地面上的鎖具,將它擺上了櫃檯的側邊桌上。   在男人的注視下,老態的客人哈哈大笑著挺直了腰,走了出去,絲毫不在意外邊的雨水。      ……   那是第一個客人,祖父說道,是一個奇怪的,從精神到味覺都很奇怪的客人。   至少,正常人是不會喝熱水喝到醉的。   小時候的我不明白祖父的意思,即使是長大了也有些迷糊。   為什麼用水來代替客人要求的東西?   為什麼不給他一杯酒呢?   為什麼收下了那些枷鎖呢?   這些問題很快的被我拋之腦後,看著祖父有些模糊,帶著遺憾、抑或是諷刺的笑臉,要求著第二個客人的故事。   ……   第一個客人走了沒有多久,雨還在下著的時候,店主人苦笑了一下,收回水杯,用清水仔細的洗乾淨了杯子,用乾淨的布將杯沿和杯壁擦的透明,然後放了下來。   店裡又回歸了暴雨中的寂靜,被單一的聲調所統合。   男人望著仍然有些晃動的木門,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在雨中傳播著。   在轟隆隆的暴雨中,那豪放而具穿透力的粗獷聲線隱隱約約的刺穿了水幕,異國情調的歌聲由遠而近的浮動著,向著孤寂的小酒館飄來。   「圓形的金幣沒有恐懼啊──」   「方形的城牆不會搖動啊──」   「從遠方來的旅者啊,那非方非圓的是什麼啊──」   「從遠方來的旅者啊,那非金非石的是什麼啊──」   ……   歌聲很快的逼近到門外,隨後停了下來,感覺就像是在廁所裡面一邊大號一邊開心的唱歌,結果上完廁所一開門就發現外面排了一長條隊伍,於是尷尬的趕快離開一樣。   嘎吱一聲,一個高高瘦瘦、披著籠罩全身斗篷的中年男人推開了門,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進門之後便脫下了濕透的斗篷和外衣,將其掛在木門旁邊的架子上。   那中年男子身上穿著漆黑而富有光澤的緊身衣,看起來就像是騎士在盔甲內的衣著一樣,身材可以看出久經鍛鍊,雖然不是太壯碩,但是遍佈全身的肌肉群仍充滿了精悍的爆發感。   微褐的皮膚上仍然帶著點鮮粉色的痕跡,那是血液在身體中加速流動的一個顯徵,他一言不發的從外衣中拿出一袋錢幣,走向櫃檯,然後將其丟在桌上,發出了乓噹的一聲。   「老闆,隨便來點東西,什麼都好。」   中年男子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別在腰間的劍鞘隨著身體的落下而撞到地板,發出了頗為明顯的聲音。眼睛半瞇著,看上去有些倦意的中年男子撐著臉頰靠在桌上,微微吐出的氣息帶著酒精和佐物的味道。   雖然看起來似乎只是個有錢的中年人,不過見多識廣的店主人還是多少能辨認出來──這個男人保持著無論如何都能作戰的姿勢,不管他是怎麼樣子的人,至少可以肯定……他很強,非常的強大。   店主點了點頭,轉身從櫃檯後的櫃子取出了一條臘肉,隨後利索的將肉切成方便入口的片狀,擺盤之後遞給了中年客人。   「請,想喝什麼酒嗎?」   「不用……唔,不,給我來一杯你最得意的作品吧。」中年男人回答著接過餐盤,動作俐落而儀態自然的用餐叉叉起一塊肉,放到口中,一邊咀嚼著一邊意外的睜大了眼睛:「……很不錯啊,高興吧,一位非凡之人稱讚了你的料理喔。」   非凡之人、嗎……?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店主十分配合的彎腰致敬,起身轉向後面的櫃子,熟練的取出幾種不同的酒瓶,雙手手指夾著瓶頸回到櫃台,彎身從櫃檯底下取出了一個比較大的杯子。   稍微清洗一下,從底下的冰盒裡拿出了冰塊,最後將冰塊和多種酒按照特定的順序混合,加上花俏的調酒技巧,店主把成品的雞尾酒倒入一個清澈的高腳杯中,也沒有加上裝飾,他隨意的就把這杯得意之作推向中年客人。   「這是?」中年男人一挑眉,端起酒杯,拿近眼前仔細地端詳著,同時嘖嘖稱奇的說:「沒見過的做法……」   他閉上眼睛,將杯口稍稍傾斜,輕輕嗅了嗅靠近的酒面,評判的說道:「……至少,味道聞起來不錯。」   「再怎麼說也是綜合了許多異國的手法和材料啊。」店主人一聳肩,很是輕鬆的回應道:「不過,雖說是你要求的,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   「你來之前喝過酒了吧,這酒的後勁很強,你最好不要多喝。」   他出於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以前曾經招待過不同國家來的人,當中也有一些來自遙遠彼岸的同業和學者,總結了他們的說法──混合酒本身並不會使酒水的濃度變高,但是會導致酒水當中一種名為「乙醛」的物質被刺激,以更快的速度產生,讓顧客更容易酒醉……當然,因為這種酒喝起來挺不錯,又能快速的灌醉客人,店主人平常是不會多做提醒的。   不過稍微打量了一下這位客人的裝扮,他覺得還是多少提醒提醒比較好……先前都已經喝過酒了,如果又喝得爛醉如泥,走進暴雨裡大概會挺危險的?   「哼,不需要。」   雖然店主費了不少口舌勸說,但是中年男人似乎不打算改變自己的主意,硬梆梆的回了一句之後才略顯軟化的補上:「謝謝提醒,不過我不怕喝醉,那怕醉了,我也沒有需要因此擔心的事情。」   好吧,客人第一。   店主無奈的笑了笑,幫一口喝乾酒水的客人補滿高腳杯。   ……   很快的,時間隨著雨水流去。   肉已經吃飽了,酒水也來回重新調製了三次,店主最後乾脆提出五大桶不同的酒液讓他自己兌著喝,直到中年男人擺了擺手,酣紅著臉把杯子推回櫃台。   「不……不喝……啦!」   他粗聲粗氣的說著,口齒不清,身體也有些搖晃,興許是看不清店主,只好用這種方式來穩定視野?   店主倒不是很在意對方目前的狀態,反正該付的錢對方已經付過了,至少那一袋子金幣的總值肯定超過這一晚他吃的分量……而且絕對要比上一位客人的一堆鎖具要有誠意的多。   「差不多要走了嗎?」   他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殘餘,一邊隨口問著。   「嗯啊……」客人伸了一個懶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掂了掂腰間的劍鞘,走到門口旁邊,重新穿戴起自己來時的衣服:「是啊,差不多……了哪。」   這句話是他一邊套著衣服一邊說的,大概是醉了的緣故,動作笨拙的可以跟小孩子相比,也因此花了將近數倍的時間才搞定自己的裝備。   沒問題吧……?   店主人收拾完櫃台之後抬頭一看,滿臉通紅的中年男人還在處理自己外衣和斗篷,醺醉而微微瞇起的雙眼透露著不耐煩,最後動作有些粗暴的硬是把衣服給套好了。   「搞定了,下次有機會……會再過來的。」   臨走前,他背對著店主擺了擺手,有些口齒不清的道了別。店主想了一下,叫住了中年男人:「喂,收下這個吧,至少等你醒來之後加熱一下,可以解酒的。」   一邊說著,他向中年男人拋出了一袋包裹。男人腳步一頓,反手接下,隨後看也不看的放在旁邊,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謝啦,但是我不需要……」   因為,我是最偉大、最強盛的非凡之人啊。   留下這一句話,在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暴雨當中,男人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被黑色的水幕吞沒。   ……   第二個客人就這樣走了,祖父說那個人是他所見過最有氣勢的人……至少錢給的很有氣勢,所以一直記著他所說的,「下次再來」的約定,祖父覺得那個男人是不屑於違背任何約定的。   不過,一個冬天過去,兩個冬天,三個冬天過去,以前還偶爾會拿起來和客人閒聊的約定漸漸不再提了,只有偶而,像當初對我說故事一樣的時候,才會用一種……「啊,還有這麼一個人啊」的感覺提起。   這個男人為什麼不再來了呢?   這麼厲害的傢伙一定也有他的原因,所以才在那樣的雨中、那樣的夜晚出現吧?   我當時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這樣的問題也只是在腦中晃了晃就過去了,纏著祖父,問到了最後一位、也是最神秘的一位客人。      ……      第二位客人也離開了,又過了一小段時間,店主人感到有些無趣。   今天這雨怎麼下的這麼大又這麼持久啊!他不禁腹誹著,稍顯懶散的向後靠了靠。   現在是幾點了呢?   月亮被吞沒了,星星也看不見,暴雨的聲音鍥而不捨的轟擊著狹小的酒館,感覺就像是,這間建築物被從時空中給隔斷了一樣呢。   嘛,反正也只是無聊的無稽之談罷了,下次或許可以再拿來作為談資跟別的客人談起?   注視著窄小的玻璃窗,從模糊的透面中望著沉黯黯的雨幕,發呆……不,工作了一整晚的店主感覺到眼皮之間的引力,終於下定決心,今天就先營業到這個時候吧,反正也不會有其他客人了。   男子站起身,拉伸身體舒展筋骨,走到了門口,準備把掛在門口的小燈熄滅,然後再鎖好門、熄好蠟燭,回到自己地下室的小房間睡個覺。   不過,此時就像是誰要刻意反駁似的,當男人走到門口、正打算把小燈熄滅的時候,一隻被長袖籠罩的年輕手掌伸了過來,把正要關起的木門給拉住了。   店主一愣,重新將木門打開一小部分。   在黯暗的天色下,一個帶著兜帽的身影渾身濕透,駝著背,一隻手在懷裡似乎抱著什麼東西,另一隻手則是默默的從木門上放下來,從口袋拿出一枚金幣,遞給店主。   「……抱歉,您打算打烊了吧,但是請讓我進去一會兒吧。」   從兜帽下傳出了平穩而沉靜的男聲,和店主的預料相同,年紀可能跟他不相上下。   考慮了一下,店主最後拉開了門,擺出請進的手勢,讓帶著兜帽的年輕男人進去酒館裡面。   「……謝謝。」   他經過店主旁邊時低聲說道。   店主沒有回應他,只是聳了聳肩。為什麼接待了這一位客人呢?可能是看在年紀相同的份上吧,當然,店主對於這麼上道、第一時間先付了進門費的客人也是很寬容的,這也一定是其中一個原因。   雖然不像第二位客人那樣出手闊綽,但那一枚金幣也夠店主用上一段時間了。   客人走到櫃台,沒有處理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而是小心的坐下來,將懷中抱著的、一個裝著嬰兒的木籃子放到了桌上。   店主從後面走回來,看見他的動作,心裡也在猜測著對方的打算。   在這麼晚的時候,尤其是在大雨之中,帶著一個嬰兒經過了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破酒館,總感覺有什麼其他的意圖啊……   一邊暗自琢磨著,店主走回櫃台內側,拿出一條乾淨的毛巾遞給年輕男人,示意他擦一下雨水:「很抱歉,東西已經收的差不多了……雖然沒有食物跟酒水,不過還是可以提供你借住一晚。」   年輕男人沉默著,低著頭,沒有應答店主的好意,而是低聲地說:「謝謝,但是我等一下就不會留在這裡了。」   這是什麼意思?   店主人先是一愣,便看見年輕男人站起身來。濕氣從他的衣角蔓延開來,將腳邊的地面染上些許深色調的水跡,他抬手示意店主人看看籃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店主探頭一看,臉色如常的點了點頭,慢慢坐回主位,但是背後已經像是針扎似的全是冷汗了。   那是一個嬰兒,但又不像是個嬰兒,反倒像是將一個八旬老者餓上幾天,等他飢餓的蜷縮身體等死時,再等比例縮小成嬰兒程度的大小。   ──若是讓他在以後要對自己的孫子以一段話誠實的描述的話……那大概就是,「真他媽的嚇人」。   儘管背後滿是冷汗,不過長久經營酒館,累積下來的見識和心性很快的就安定下來,有些不確定的說:「客人,您的意思是……?」   年輕的男人笑了笑,向下拉了拉自己漆黑色的兜帽,提起這個籃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外。   「你相信超乎一切常識的展開嗎?」   他一邊走著,一邊高聲的說。   「你認為……這個世界有著足以顛覆理論的巧合嗎?」   走到門口的年輕人打開木門,在狂風暴雨之中溫柔的看了一眼嬰兒,隨後毫不留念的將其放在門外。   「酒館當中總是有著怪異的事情,你接受或是不接受,那些奇怪的現象就在那裏了。」   輕輕的揭起兜帽,有著黑髮的年輕男人開懷的笑著,笑得像個孩子一樣,轉過身來,望向一臉僵硬的店主人說:「問題來了。」   「喂喂喂,你到底是……!?」看見男人動作的店主人猛然回神,十分慌張的伸手大喊著,試圖阻止對方的動作。   但是他沒有停下,而是優雅的拿出一把店主不認識的、有著奇異美感的金屬器具,將一端頂在自己的額頭上:「首先,向您致上感謝與歉意,請按照您的做法來做吧,最後──」   「你覺得……今晚有趣嗎?」   等等──!   砰!   一聲可怕而劇烈的巨大響聲從年輕男人的腦邊猛然炸開,連帶著紅紅白白的各種事物一起濺的滿地都是,店主只看見男人的手指扣動了一個類似機括的東西,客人的頭就沒了。   ……這是什麼?   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顫抖著被緩緩收回,常人看見晚上一定會做惡夢的場景就擺在店主的面前,尤其死者還是剛才還說著話的客人……   店主只是嘆了一口氣,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頭,把亂糟糟的頭髮搞的更加混亂。   「嗯……至少可以肯定今天晚上我會很難忘了。」他慢吞吞的從櫃檯拿出杯子和小型的勺子,面無表情的走向無頭屍體:「一來血跡很難清,二來,我還得遵守祖上的規定,幫死在酒館的人祭奠一下啊……」   天知道自己的老祖宗到底是在想些什麼,酒館有這種義務嗎?   ……嘿,大概呢。   他聳了聳肩,喃喃自語的說:「啊啊啊,要怎麼做好呢……嗯,不如這樣子吧。」   才說完,他就蹲到屍體如同湧泉還在汩汩流出鮮血的脖子旁邊,隨便的用酒杯撈了一杯血,然後從口袋裡往裡面撒了點鹽巴,用勺子攪了一下,最後往門外潑了出去。   「不錯,就是這樣。」做完之後,他拍了拍手,把酒杯放到一旁,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誰管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管今天來的是三位客人,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我都可以自信的回答你──」   「你以為我為什麼還開著酒館?」   在屍體的旁邊,年輕的男人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孩子般純粹的笑容。   ……   「以上,我祖父就是在我五歲的時候跟我這麼說的。」   在一間小小的酒館裡,一位年輕的男人靠在櫃檯上,閑散而輕鬆的跟客人聊著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客人很認真的從頭到尾聽完了故事,最後也不忘回上一句:「給小朋友講這種東西,真虧你沒做惡夢。」   「哈,說不定我們一家子從祖父、父親、我,或者是更之前的祖宗們,都是這種怪人呢。」   年輕的店主哈哈一笑,然後黑色的瞳孔落在客人身上:「對了,你對這個故事有什麼想法嗎?」   「……想法?」   「是啊,酒館裡面是最奇幻的,天知道祖父當時遇到的是什麼,那真的是三位客人嗎──?」   嘿嘿,不是吧?   店主向著客人擠眉弄眼,不正經的表現像是那麼說著一樣。   「這個問題嘛……就交給你的下一位客人了。」客人搖搖頭,一口喝乾了眼前的酒,站起身來,做出一副不願多談的姿態,還順帶開了個玩笑:「看在一金幣和你祖父的面子上,友善待客啊。」   「喂喂喂,你真的不好奇嗎?那些客人的反常舉動,就不打算動動腦子嗎?」店主人一臉很是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晚安了客人,聽完故事就滿足了嗎?」   沒有人回應。   昏黃的燈光仍舊一閃一閃的,好像從來沒有一位聆聽故事的客人來過這裡一樣。   長廊似的建築設計讓酒館內僅有的幾張桌子也顯得擁擠,那怕是靠在兩側也讓中間的走道看起來十分狹長。   木質的桌椅、木質的牆壁、以及木質的櫃台,正是如此容易腐朽的家具,在窗外搖晃的樹影中被搖晃的燈光所映照。   嗚嗚咽咽的風聲從窗戶的縫口悄悄竊語著,店主放鬆的癱回椅子上,喃喃的說著。   「……嘿,又多了一個新的談資啦。」   與面對異常現象該有的反應完全背道而馳,男人低語著開心的語句。   雖然與常世的倫理相反,可是,說不定,那卻恰好與奇幻的、充滿可能性的酒館……完全相符。   至於害怕?   ──你以為他為什麼還開著酒館?   後記:在您看完之後,作為店主的一方,想請您試著思考看看。   那一夜的三位客人,象徵了什麼呢?   如果您跟我想的相去不遠,那我會很開心的(笑   如果您跟我想的偏差頗大,我也會很開心的   因為我看見了新的思路,也看見了新的夥伴   總而言之──      您看見了什麼樣的可能性呢?
  7. 「唉,又下雨了…」「糟了,我忘記帶傘…」 一個放學的晚上,陣雨來的如此唐突,而拿起預備好的雨傘的我,正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聽著此起彼落著的那許多學生們的抱怨聲。 「媽的,早知道就帶把傘來了。」走向校門旁,剛好聽到避雨處的一位男同學喃喃自語著。 「A片王,你還在阿?」一眼就認出那張猥瑣臉的我向那名學生問道。 「是你阿?你有帶傘?」看到我手上的傘,A片王訝異的說著-至於為什麼這是他的綽號,我相信不用我多做解釋,你們一定能馬上了解。 「我有看氣象預報。」 「靠,都不說的喔?我還趕著要去買蒼●空的新片耶!!」 ---看吧? 嗆了他一句活該之後,我走出了校門。在我出校門的剎那,我看到附近一顆樹下有個女孩似乎是在躲雨。看她制服上的學號,很明顯的是我學妹…不過不同系就是了。當下我二話不說地走向前,露出我那瀟灑萬分的迷人笑容搭訕著: 「學妹,妳今天真是幸運,我剛好有帶傘呢。」 這時,本來頭低低躲著雨的學妹抬起了頭。 挖靠,雖然我遠遠地看時就幾乎可以確定不會是恐龍了,但是我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地沉魚落雁…及肩的長髮靜謐地散發出水光,搭上水靈的眼睛…雖然眼神帶有些許的恐慌,不過這根本就是極品了! 「不要怕,學長不是壞人,」也躲到樹下的我將傘暫時收了起來:「我叫阿華,學妹妳呢?」 「我…我叫…劉…劉馨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造成天氣轉涼的關係,學妹她回答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是說她回答的表情還真絕…臉頰些許的潮紅要不是我沒自戀到那麼誇張,不然還真以為她愛上我了勒。 不過,沒有注意到我的胡思亂想,學妹她斜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學妹家很近嗎?我可以送妳回去喔。」一邊說著,我再度地撐開了傘,走到了樹外等著她的答覆。 學妹沒有回答。只見她眼睛一閉,似乎是在考量著眼前可疑人物的可信度。幾秒鐘之後,她猶豫地跟了上來。 一路上很安靜,除了點點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由於我沒有很高,雨傘很確實地抵擋住了外來的雨水,我們兩個就這樣在雨中漫步著。 經過了一小段時間後,可以感覺到雨勢悄悄地愈來愈小,而我也幻想著我兩心的距離也愈來愈短。 就在我沉靜地沉浸在這小小的幸福當中時,學妹她說話了。 「…那個…學、學長…」一樣有些顫抖地說著。 「怎麼了?」 「我家…到了…」 此時在我們眼前的,是一間平房。從外面可以看到這一層平房暗暗地,感覺上似乎沒有人在裡頭。 「我們家…雙親都工作的很晚…」彷彿感覺到我的疑惑一般,學妹怯生生地說著。 「…恩。我知道了。妳一個人要小心一點。」雖然很想進去拜訪一下,不過礙於禮貌,更何況說不定以後機會多的是,所以我強忍著內心的慾望,口是心非地對學妹這麼說著。 「學長…果然是好人呢。」聽到我這麼說,學妹她第一次露出了笑靨。接著彎腰敬了一個禮之後,就回到了屋內。 -至於我嘛…我家是在反方向,所以也沒多做停留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之後,在我盥洗完畢並躺在床上,幻想著總有一天要進去串門子的時候,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 ********************************************* 「呃-各位同學,在朝會之前,老師有件事情想要宣佈。」一大清早,班導就一臉嚴肅…好像帶有些哀傷?雙手撐在講台上,似乎是不想讓自己倒在地上一般。 「前幾天,本校的一名女同學不幸失蹤,至今音訊全無。而她的雙親…」班導講到這裡頓了頓,像是思考著接下來的話該不該繼續說。 「-她的雙親也在前兩天離奇失蹤,直到今天凌晨在附近的河邊找到了遺書。」 嘆了一口氣,班導的沉重話題繼續著。總之,大意就是我們學校發生了一起悲劇。該女學生的雙親承受不了失去女兒音訊的打擊,投河自盡了。另外,就是為了安全起見,今天開始將取消每兩天一次的夜自習,並且可能的話,兩人以上結伴回家。 今天沒有夜自習是不錯啦…可是一想到原因-總覺得令人無法由衷地開心起來。不過,沉悶的空氣沒有持續太久。 「所以我今天不怕搶不到松●楓的新片摟!」A片王突如其來地大叫著。 「是阿是阿,你也可以早點回家對她『舉"槍"致敬』了…」聽到這種發言,我冷靜地回嗆著。 於是,在全班一陣爆笑聲中,烏雲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在我跟A片王完美的合作之下被擊退。不過,我實在是有點擔心… 到了放學時間。 也不管A片王的邀約,我急忙地抓起書包就往校門跑,希望可以堵到那讓我心儀的馨怡學妹。但是天不從人願,等到校門都關了,還是沒有看見她。…怎麼辦…難道她發生了什麼意外? 根據昨晚的印象,我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學妹家,卻看到學妹就站在家門口。 「-妳怎麼會在門口?!」稍微喘口氣之後,我訝異地問著。 「…我在樓上房間看到很像你的人跑了過來…」學妹害羞地低著頭回答。 這…這也太可愛了吧!!是說原來她房間在二樓阿?還有還有,原來她有看窗外風景的習慣?恩,這得記下來。 「學長…是有什麼事情嗎?要不要進來談?」此時學妹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聲音細如蚊鳴。 太-爽-啦-這比那位搶到某女聲優的簽名還爽!真的超-爽-的- 不過,雖然心裡頭在敲鑼打鼓放鞭炮,我還是只有冷靜的點了點頭,跟學妹走了進去。 進了門之後,我突然覺得有點奇怪。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對、對了對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妳說,」呼!好險好險,差點興奮過度把正事給忘了。 「今天我們班導說,校內前幾天發生了女學生離奇失蹤…」一邊脫著鞋,我一邊說著。 「我知道阿。那個女學生…」 -阿勒?我明明記得我在學妹開門之後,比她先進來阿?怎麼聲音不是從後面傳過來? -阿勒?我明明沒有看到學妹走到我前面阿?怎麼我現在低著放鞋的姿勢可以看到學妹的腳在我視線上方? …上…上方? 倏地起身回頭想跑,卻又看到了學妹的身影,及肩的長髮吐出潺潺的流水,頭低低的佇立著。 -對了…學妹家好像只有一層樓來著… 「…就是我阿。」 跟著,學妹抬起了頭。 ********************************************* 「怎麼又下雨了?」「挖勒,我沒有帶傘!」 唐突拜訪的陣雨,令許多學生束手無策,只有一名女學生得意地撐起了她的預備傘,驕傲地走向了校門。 此時,一名像是學弟的身影站在附近的樹下,女學生於心不忍地走了過去。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喔。」女學生爽朗地微笑著:「我叫阿惠,學弟你呢?」 「… …」男學生似乎很害怕,不過,看樣子女學生不像壞人,所以男學生也笑了笑,回應著。 「-我叫阿華。」 =後記= 大家好,我是估計之後會陸續發表原創恐怖(?)類型文的翅射會腥。 看要怎麼稱呼我我基本上都可以接受,歡迎利用我的頭像取出各種調戲的稱呼❤ 由於我看這邊並沒有這種相關版塊可以讓我抒發我的創作,所以只好發在這邊… 不曉得會不會是唯一的類型? 希望是,因為如此一來就沒人可以拿來比較,我就沒壓力啦~★ -喔,對了…關於髒話跟微腥羶這點如果有所不妥的話麻煩請通知我,我會第一時間去修改。 雖然我覺得帶點髒話比較符合現實… 以及,如果對文字顏色有什麼意見的話,歡迎提出,我會適度修改以方便各位閱覽。
  8. “我们结婚吧。”艾莉亚说。 两人漫步于星光之下的废墟,远离人群。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她想,于是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艾莉亚褪下用古老之木的枝桠盘成的戒指,那是今年春天才吐出的新芽,被她在手指上绕了三圈。精灵的传统是最崇高的誓言都必须经由古老之木见证,所以她一直都带着。“自从刚铎杜尔离开时起,我就一直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够为你戴上。就是现在了。” 艾薇绒凝视爱人的脸庞,这一刻终于到来。“那么格兰卡因与卡兰希尔的血脉都将因此断绝,从今以后,西方不会再有正统的王。”她叹息道。 “是啊。”艾莉亚为绒儿戴上戒指。尺寸刚好。爱人的温度尚留存在指环内侧,树木的纹理摩擦她的指肚,给艾薇绒带来束缚感与归属感。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不仅为了自己,还与另一个人紧密相连,无论生死皆依偎在一起。思及此处,她在心底便泉涌出无限的幸福。艾薇绒取下项链上的素金指环——内侧铭刻着象征格兰卡因的剑徽——同样为自己的爱人戴上。 魔女在一切人面前都应该强大、睿智、不可琢磨,甚至挚友亦是如此,但只有绒儿除外。艾莉亚早就知道就算是魔女也战胜不了爱情,但是直到真正面对这一刻时她才明白,在绒儿的温柔面前,连产生对抗的念头都是愚蠢的奢望。 “那这就是我们的婚礼。”艾薇绒回答。 两人牵住手,此后所有的命运都因之而纠缠成为一体。她们抬头仰望漫天星辰,十指紧扣,仿佛身处只有彼此的世界中心,唯岩石、群山、大海与呼啸的风听见看见。 “在婚礼上他们总是许诺说白头偕老。我时常会想那是怎样一种理想,因为我们做不到。绒儿,当你老去时,我将正值壮年。我曾经以此为畏惧,却终视之若馈赠。因为你所珍爱的、所创造的、你在花园里栽种的白百合都不致因无人看管而荒芜。为了这我将能无惧一切诱惑,无惧岁月流逝与距离遥远,死亡亦无法将你我分开。” 她的脑海里苍白一片,直到说出“结婚”时,艾莉亚还记得自己曾经为这一刻准备的大篇感人肺腑的文稿,每一个单词都经过仔细推敲。但是现在,她砰砰直跳的心脏、她的意识还有她的思维全部融化进了绒儿的眼睛里。 “无论从何种角度,这次婚姻都不会为任何人所祝福。我们的子民期待着一个能延续血脉的婴儿的诞生,而艾妮亚和刚铎杜尔的敌人则会仇恨这次联合。但是感谢上天!它赐予我能和你在一起的勇气,并且直到你我皆溘然长逝,都不会悔恨今夜今时。” 在艾薇绒身为女王满载荣光与赞誉的一生中,只有这一刻曾逾越了职责,不曾考虑其它仅仅顺从自己的心意而做出决定。 少女们于低垂的夜幕下交换完毕承诺。无人作证,于是星星就一齐眨眼示意它们已聆听。 “艾莉亚·卡兰希尔愿意接纳艾薇绒·格兰卡因作为我的妻子。从此以后忠贞不渝,永远爱她,一如此刻。” “艾薇绒·格兰卡因愿意接纳艾莉亚·卡兰希尔作为我的妻子。从此以后忠贞不渝,永远爱她,一如此刻。” 誓约短暂,通过嘴里说出来的终随风飘散,但自胸腔诞生的情感能够深深烙在彼此心中。她们肩并肩慢慢地走着,体会着那份如蜂蜜般粘稠的甜蜜和绵长的幸福,而未来还有许多道路在等待着两人去一同走过。 咱一直就想试一试……婚礼啊,或许是咱心中百合的顶点了吧?
  9. 前日居住在我镇的百万富豪安洁莉特女士遭遇抢劫犯袭击,所幸一名行人及时制止,目前罪犯在逃中。 汤姆出狱的时间连3天都不到。 当他连滚带爬的跑进我的公寓时,而我正在那位富翁别墅所在的街道上悠闲的抽着雪茄。 几分钟前,在电话里他几乎是哭着恳求让我包庇他,面对在狱中结识的“好朋友”,我理解他刚刚出狱的那份心情。 这不,我就要跟那位小富婆沟通沟通感情,得体的外表、不俗的谈吐,西装革履下的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啊...至于那些保护在外围的警察嘛...恐怕我的那位朋友就在离这儿不远处落网了吧? 谁叫我是无耻之徒呢。 解决了老朋友和警察的问题,我便踩灭了脚下的那只雪茄,今晚夜色颇为撩人,一栋雍容华贵的别墅与一位谈吐得体的绅士简直是相得益彰,于是我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颇具风度的扣了扣门,准备给屋内的姑娘一个美好的回忆。 门开了,小富婆她比我想象的要年轻漂亮许多,而透过她的身影,我看得到屋内装裱的是多么金碧堂皇。 “您好小姐,在说出我的不情之请之前,我必须得承认,您比众人的口中还要美丽许多!”我收起咬在齿间的玫瑰,屈身做了个绅士般的礼节。 “有什么事情吗?先生?” “我原本是想参加一场聚会,可是在回家途中遇到了一位身无分文的老夫人,将她送到附近才离开,因此天色渐晚,我无意打扰您的休息,只是在那位老夫人的口中我曾有幸与您比肩,您是这附近有名的善人...不是吗?” “您需要什么?” “我原本想在公园过上一夜..可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不然我会邀请您同我去一起散步..当然这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可若是像您这样的善人都不肯收留我这样一位心地善良的绅士的话...我不想在您的面前说出那些可怕的字眼。”但我眼中还是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我相信你,请进来吧。”她让了个身位放我进来。 “我很庆幸能与您这样温柔的女士相遇,在迷离的灯光下,您那修长的晚礼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不知待我们坐在温暖的火炉边讲述起故事后,我是否有幸与您共舞一曲?” “请坐吧。”她捧起两盏高脚杯向我走来,“但请不要会错意,这身打扮只是为了等候我的丈夫而已。” “那一定是个相当漫长的童话,但您为何不着眼于眼前?等候这个词在您口中说出会显得...略微不自然。” “尽管是些过去的事了...但您瞧,我是多么的有神秘感,以至于还未自我介绍,安洁莉特。”她举起一盏捧着猩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向我致意。 “詹姆斯,一名...”当我准备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她用杯口清脆的碰撞声来婉拒我的谎言,“让我猜猜,一名警察?” “我想....是因为我话里的火药味儿冒犯了您?”我笑着怂怂肩,“我只是有些愤懑,今晚月色琉璃,像您这样的漂亮夫人,理应同您丈夫晚会便是,竟让您独守闺房..” “您不是他,请休息吧。”她面色不愉的安排好我的住处,我也只好随她的意,就此睡下了。 在小巷内,那是我第二次“偶遇”那位夫人, “夫人,您要我怎么做?” 在取得她的谅解后,我将紧握的手枪移开那位抢劫犯的头部。 “您可真是善良。”我将手枪塞回内兜,转而谦卑的低下头颅。 “谢谢,请问您是?” “我们昨天才见过,詹姆斯,我很好奇,您为何一个人来到这里?像您这样的贵夫人会有几个侍从才是,一个女人怎么能独自打理好一切呢?” “真巧,我的父母也是这么折磨我的。”她顿了顿,声音开始泛起了涟漪。 “我在等待一个人。” “那么一定是我了。” “您真像他。”她将手中的百合放在小巷的角落,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着。 “真漂亮。” 待到她好好埋下这束鲜花后,我随着她的身影而到了广场上去,对于这将近有数百年古朴气韵的广场来说,她就像一位气质典雅的女王,就连在她身旁的我也不由自主的成为了她的骑士,我尽量不带着感情去看待她,她很有钱,这就已经足够了。 在她热情洋溢的对众人问候后,我与她坐在街角的咖啡馆之中,“您看,上天总是给我一个又一个的理由让我来接近您,昨天才从警局中听起您曾被抢劫,安洁莉特夫人,结合今天早上所发生的意外来看,我必须得在您的身边形影不离。” “谢谢您的好意,但您真的不明白我独自居住的原因吗?我只是想活给别人看,看,没有丈夫,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仅此而已。”她茗着咖啡苦笑了起来。 “可是....您很年轻啊,遇到危险怎么办?” “您真像他。” “却不是他。”我摘下礼帽,像骑士一般向这位女王行礼,“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矢志不渝。” “矢志不渝。”她重复道。 第三次“遇见”这位夫人时,她正领着一位穿着洛丽塔洋装的小姑娘在花园中嬉戏。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两天、三天、乃至于一个月,在她的身旁我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尤其是那温柔的善意,这是我在监狱中所感受不到的,我似乎上瘾了。 又一次的与她坐在咖啡厅中,与往常不同她看着窗外凋落的红枫难得的惆怅起来。 “我直接对您说了吧,或许您对自己的模样引以为傲,事实上我的追求者中亦不乏其人,可是我有脸盲症,能令我倾心的就只有我的丈夫,哪怕他失踪多年,我也不会忘记。相反,不论别人在我身边出现多少次我也不会记得他,这就是现实,您明白吗?” “您要等多久?” “一辈子。” “好吧,他是多么幸运,还有,请开心点儿,我想您再也不会见到我了。” 事实上我撒了个谎,“是的,我就是你失踪多年的丈夫,亲爱的,我回来了。” 我很像他,她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中一直萦绕不散。 我实在等不及了。 我再一次的摁响了她家的门铃。 “欢迎回来。”她那温柔的笑意让我再一次的紧张起来。 我很难再遇到这样善良的姑娘了,跟着她走至内厅,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欺骗的话语,事实上我的良心实在有所愧疚。甚至也没有做什么准备...这可真不像我。 “你瞧...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还是你来问我吧。” “你能帮我把衣服拿去晾晾么?亲爱的?”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才回来吗?” “这些重要吗?只要你回来了就好,一个人的生活实属不易。” “实话跟您说吧,我不是您的丈夫,请不要轻信他人了,我这是为了您好。” 她淡淡的笑道,“我就知道是您。” “什么意思..?” “您能像往常那样听我说完一段故事吗?” “乐意之至。” “这要从五年前开始说起..同丈夫一起去聚会时..抢劫犯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让丈夫帮我追回,结果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那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因为这个意外...一夜之间我仍是无法接受丈夫离去的事实...我患上了脸盲症,但在我的眼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失踪的他,温柔、谦逊、我总是会给别人一次又一次机会,而别人,也会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这也包括您..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请问..你是我的爱人吗?” 这篇写的还是太快了,麻烦提一下哪里有些不足,人物还可以加一些什么属性才比较好看。
  10.   【诸君安好!这次我拿新东西来了!新鲜的、热乎乎的文字!出炉才一个小时不到哟!】   【写这一篇的源起是有人发问“假如三十岁之前找不到对象就会变成幼女的话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于是我就写出来了!】   【毕竟不能总拿旧东西骗稿费不是 】   【虽说最近写的东西大都是小圈子跑团设定基础的文不大适合放上来但总算是有可以放上来的了!】   正文:   【其之一:小张和领导】   盛夏时节的晌午,上了年纪的老空调吱吱地转动着发黄的叶片呼出聊胜于无的冷气,吹拂着这个上了年纪的办公室。   上了年纪的领导坐在上了年纪的办公椅上,怒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桌子上的表单,略微有点婴儿肥的白嫩脸颊气得鼓胀胀的。   领导那双小巧的手掌在因不合身而显得过度肥大的西装衣袖里握成拳头,忽然咚的一声狠狠敲在桌上,整个拍案而起,脆生生的童声气恼地喊道:   “姓张的!!给我滚过来!”   于是在办公室里其他人或无奈或责怪的目光中,单位里新进来的小张站起来走过去又挨了一阵批评,虽说因为领导的声音和形象的关系所以那情景更像是哥哥陪着发脾气耍赖的妹妹   小张有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好领导,他工作勤勉一生清廉,以至于几十岁人了都没讨老婆,最后变成了她——看上去稚气未脱的一个小女孩儿。   老虎虽然变成了小猫咪,但余威犹在,所以领导在单位里依然一呼百应,在外头也依然深受百姓爱戴:唯一的变化就是敬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亲切。   直到新人小张进来,雷厉风行的领导就莫名地开始吃瘪。   确切地说,从第一天就开始了:那天领导知道有个年轻人要来,觉得单位补充了新血,很是高兴,于是带着单位其他人围着小张热情洋溢地让他们互相介绍打招呼,最后才亲自上阵,露出亲切又礼貌的笑容,伸出手去说:“你就是老张的儿子小张对吧?我是这单位管事的,也就是你以后的领导,不过你也不用太拘谨,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叫我——”   话音未落,头顶却传来前所未有的来自掌心的温暖触感——小张居然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去摸领导的脑袋瓜!   炽热的气氛霎时间冷了下来,突然受辱的领导就这么把笑容僵在脸上直到她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一抬手劈开了小张的手,当场破口大骂。   在连锤带打地赶得小张抱头鼠窜之后,领导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张啊老张,你可别觉着我亏待你儿子啊,被单位其他人劝住的领导心想,刚才想握手的时候为了让他不用弯太多腰,我连脚尖都踮起来了。   不过考虑到过世的老张一辈子为单位勤勤恳恳做的贡献,领导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是原谅了小张的无礼。   这领导,毕竟是个好领导。   可结果呢,也不知小张是不是以为这是领导“怂了”,反而变本加厉地开始“蹂躏”。   领导演讲他打诨。然后看着领导满嘴的话被堵着说不出口只能瞪大眼睛用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盯着自己。   领导夹菜他转桌。然后笑嘻嘻地看着领导铁青着脸努力伸长手臂也够不着想要的菜的样子。   领导开会他早退。然后等着领导焦急地一遍遍打电话问情况却一直不接通。   领导拍照他抢镜。然后被踮起脚尖的领导揪着耳朵骂。   就连今天,领导也还在为小张那份不像样的报表伤脑筋发脾气,看着领导赤裸着一对小脚丫踩在办公桌上怒气冲冲地拍打着报表对小张絮絮叨叨的样子,谁也说不清他俩到底像是暴脾气的老爹和不听话的儿子,还是爱操心的妹妹和不像样的哥哥。   “...你呀!怎么一点都不像你爸爸呢?”领导眉头稍蹙,努力地敛起自己清脆童声的稚气,语重心长地训斥着“你爹,老张这么多年,啊,哪有像你这样态度不认真的时候!年轻人那,要学着自己检讨下自己!你看看你这份报表,啊,成什么样!”   领导看着小张的表情,忽然又一瞪眼,提高声调叫道“你这孩子,真是打算气死我才好是吧!我——”   她欲言又止,爬下办公桌,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脚,闭着眼睛冲小张挥挥手,说你先出去吧,趁着周末好好改一改你这份报表。   之后,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望着小张离去的背影,表情复杂。   平凡无奇的下班,周末,可周一上班的的时候,小张却发现领导换人了,新上任的领导告诉小张,老领导调任了,打包行李的时候,他吩咐单位里的人说怕小张伤心,没告诉他。   小张又问领导调任去哪儿了,对方却摇摇头,说领导也吩咐过了这个不可以说。   之后对方掏出一张信纸给小张,领导在上面用龙飞凤舞的笔迹给小张留言,说年轻人要自己敛住脾气性子,叮嘱小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还有不能忘本,要牢记为人民服务。   小张捧着那张信纸,眼里满是她的身影。   那个小个子大眼睛皮肤幼嫩头发柔顺的小女孩。   那个会百般容忍自己的调戏,还会悉心照顾自己的好领导。   [align=center]【其之二:李老师与李同学】[/align]   某中学,上课铃声响大作,课室里却一片喧闹   因为同学们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打赌——话题是待会要来上课的他们班的班主任李老师今天会不会“雌化”成一个小女孩。   而这类的观点占据了压倒性的大多数:“肯定会变!李老师人怂成那样,又是个死宅,上课也会嗡嗡嗡地讲完了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处过对象!”   当然也有一小撮人觉得或许李老师有什么过往的风流史,心存异议,于是双方把焦点投在了班上的一个同学身上——这位李同学是李老师的亲弟弟,年纪比李老师小一轮。   然而李同学正要开口的时候,教室前头忽然爆发出一阵夹杂了揶揄和惊艳的怪呼声。   李同学抬起眼皮望过去,结果啥都没看见,于是他垂下视线,这才看见一身高几乎与课桌齐平的小女孩,双眼滴溜溜地窥视着同学们的夸张反应,一旦与别人对视就立马别开视线;两只手分别提着因为尺寸太大而拖到地上去的裤子的两边,在无数或好奇或调侃的目光中羞得小脸通红,缩头缩脑地往讲台走,完全不敢说话。   之后讲台后面传出了细若蚊呐的些微声响,但完全被台下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淹没。   “哥...李老师!”李同学实在忍不住了,冲讲台说道“大声点吧,听不见。”   于是讲台后面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哭腔:“同、同学们!请安静!现在上课了。”   结果台下的笑声更加猖狂了,有人甚至直接开口问我们隔着讲台连老师都看不见怎么上课?   话音刚落,一根银白色的细长杆子像竹笋一样从讲台后钻出来,跳了一跳。   “没关系的!老、老师我昨天就准备好了这根加长教鞭!还有这个...”说着讲台后发出一阵闷响,然后从上面露出了半颗脑袋“这个台子,这样的话操作电脑和指示银屏都不是问——”   接着台下又是一阵哄笑,诸如“老师你原来已经预备好了今天会变成这样了么?”的嘲笑不绝于耳,李老师红着脸双手举起教鞭猛地敲打身后的黑板,好容易才让教室安静下来,开始讲课。   如果不是因为台下老有学生因为听见李老师奶声奶气的授课而忍俊不禁,这堂课的质量其实还不错。   直到李老师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或者说她,要用教鞭去对荧屏上的内容进行指示,她就得走下台子,而走下台子,她身高就不够了。   最后事情发展成了李老师握着教鞭,在荧屏前抬起头发愣,而台下的同学们屏息静气,准备看李老师的精彩表现。   李老师咬了咬牙,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猫腰屈膝,猛地一跳,奋力抬起右手紧攥着的教鞭啪的一下打了荧屏顶端一下,喊了一声“看这里!”   然后落地的时候踩到了过长的裤子的裤脚,背朝天地摔趴在地,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李老师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将教鞭抱在怀里,灰溜溜地往门口走去,满脸窘态,一副要哭出来的屈辱模样。   这时肋下忽然升起一股力道,李老师猛地回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弟弟架住自己的咯吱窝把自己捧了起来。   望着哥哥略带尴尬的内疚表情,李同学只说了句:“放心吧,你现在挺轻的。”   于是李老师感激地点了点头,就这么被自己的弟弟兼学生抱着完成了“雌化”后的第一次授课,并且在同学们充满钦佩和感动的掌心中热泪盈眶地成功下课。   放学的时候,李同学骑着单车回家,感受着来自背后那种陌生却舒适的触感,听着自己哥哥的道歉。   “抱、抱歉。我、我忘了换儿童用载具了。”   “你只是不好意思换吧?”   “唔、唔...我...”   “哎,算啦算啦...”李同学空出一只手来,反伸向背后,轻轻地摸着那个小小的脑袋和上面柔顺的秀发,说道“毕竟亲兄弟,也不好计较太多。”   李老师羞红了脸,可偏偏无处可藏,最后只好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弟弟的后背。   [align=center]【其之三:市长和他儿子】[/align]   明月之辉刺破试图吞噬它的阴云,从公寓穹顶的木质窗户中射进来,洒在一双白皙而细长的美腿上,让装潢精美、阔绰典雅的大屋与之对比也相形见绌。   那双腿的赤裸足踝没入冰凉的水中,自皮肤处渗入的冷冽感让这双腿的主人发出一声疲惫而诱人的叹息。   而发出这一声叹息的人,乃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胚子——坐在太师椅上泡脚的她,眉如远山含黛,却微蹙,似有重重心事;目似秋水送波,但忧伤,仿佛困惑未解。   再加上松垮的睡袍里若隐若现的圆润香肩还有那张弹性十足的小脸蛋。几乎可说若她去参与选秀,哪个评委都会想要“潜规则”她。   但很可惜谁也不可能潜规则她,因为她不仅是这豪宅的主人,更是这座繁华大都会说一不二的市长。   市长阁下是本市的传奇人物,这和她仕途经历有关:自古以来,那些三十岁还是雏儿的人的身体会在过了三十岁生日之后变成七八岁的小女孩儿,之后更需要数倍的时间来发育,这一现象唤作“雌化”或曰“小丑鱼症”。   因此在官场上千百年来都有着这样的不成文规矩:谁要是变成了小女孩儿,就等于是间接地向所有人——尤其是老百姓——宣布自己是个寡欲的人而且不留后代不搞裙带,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升迁的,但也容易成为官场上的众矢之的。   而相对的,如果谁结婚生子了,就等于是宣布自己不会变身,政治生命被大砍一刀。   但市长还是个年轻聪慧的大学生的时候就精准地洞察了盲区:在如今这个科学昌明的世界,雌化需要他一直到三十岁还是个雏儿,但结婚生子可不需要。   于是借助包办婚姻来的一个唯命是从的内向老婆和试管婴儿等技术,他成功有了自己的儿子却保留着童子身,从而躲开了明枪暗箭到了三十岁。   之后更是依靠着顽固的大众认知和家人的低调取得了雌化官僚固有的绝大优势,平步青云成了市长,偌大一个城市,任谁都得看她脸色做事。   但市长阁下却几乎不曾笑过,就连现在也是愁眉苦脸望向门口,喃喃道:“我儿还没回来吗?”   想起儿子,市长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当年权欲熏心,把妻儿当掩盖的工具用,现在自己回过神来想要亲情了,身边却只剩下这么个和自己形如陌路亲生儿子了。   市长很努力地试图修复关系,甚至还辞退了家里的佣人,百忙之中亲自洒扫,亲自给儿子做饭铺床,百般讨好却始终收效甚微。今天她把公务推掉,亲自去接儿子放学,从三四点就一直站在校门口,等到五点半终于看到儿子的身影之后,才喜形于色地奔过去牵着儿子的手,笑着说说放学啦我们回家吧。   谁料儿子忽然就变了脸色,猛一用力就把市长的手给甩开了,甚至还转过头去连瞧都不肯瞧市长一眼只生硬地说了一句:“我习惯了自己回去,不用接了。”   市长忍住悲伤与尴尬,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又小跑到儿子跟前,踮起脚又问:“唔,这、这样啊,那晚饭打算吃什么?今天下班早,你想吃什么爸都给你——”   听到这里。儿子忽然生气了,嚷了一句晚饭他自己会解决就冲了出去,只留下市长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本来很可爱的笑容渐渐变得很空虚。   记得我刚变身那会儿...也就是我儿子六岁那年,到处找不到人的他还哭着问我说姐姐,你知道我爸在哪儿么?   到底是为什么父子关系会变得这么僵呢?是因为知道自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因为自己昔年对他们母子俩太过薄情?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市长迎着清冷的月光,苦笑着轻轻摇头,又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停止了对这方面的思考。   毕竟自己亏欠儿子良多,慢慢来吧,更亲切一点、更温柔一点,慢慢地来,一步步地去修复关系吧!   儿子这年纪,正好是叛逆期嘛!   市长刚给自己鼓完劲,家门口忽然就传来开门声,她猛地回过头去,就看见自己最关心的儿子的身影,哗啦一下从水盆里拔出两条腿同时随便整了下身上的睡袍,啪嗒啪嗒地跑过去迎接,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   结果跑过去之后市长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只得抬起头来讪讪地说了句“你回来啦。”   “你饿不饿?我去——”   “不饿。”   “唔,那,你今天晚上去哪儿玩啦?”市长忽然想起来儿子这年纪估计不会希望大人打探他的行程,于是立即改口“不过去哪儿都行啦,你也长大了嘛,而且也知道回家。”   儿子倒是不以为意,一边把脱下的鞋子放进鞋柜,一边随口接道:“其实也没去哪儿啦,溜达了一圈,饿了随便找家小店吃点东西,接着又散一会步就回来了啊。”   唔!   市长却突然眼前一亮,宦海沉浮多年的她对人的言行极其敏感,这随和而充满生活感的回答在她眼里可谓是一个信号!   她略一思考,又补充道:“那周末有什么安排么?和朋友出门去?”   儿子摇摇头,关上鞋柜,正要走,忽然市长伸手过去拽住了儿子的衣角,抬起头来巴巴的望着儿子,咕咚一下咽了口水,这才下定决心,开口道:“那,那要不要一起去旅游?你想去哪儿咱俩一块去?”   她看见儿子低头,表情有些微妙,但没有拒绝的意思,似乎是被说动了,于是市长当机立断要趁热打铁,补充道:“你只管开口,哪儿都成!放心好了,这一趟没别的人了,只有爸爸和你——”   话音未落,儿子忽然肩膀一颤,喝道:“不要说这种多余的话!”   市长似乎被吓住了,呆呆地拽着儿子的衣   “也、也是啊,”市长惨笑着说“你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啦,又怎么会想和爸爸一起...”说着说着,她的眉毛一点点耷拉下来,最后咬着嘴唇一点点低下头去,好半天才嗫喏着说:“儿啊,你到底恨爸爸哪一点啊,爸爸可以改...”。   儿子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忽然说道:“如果你不是我爸多好。”   而听到了噩耗的市长则一脸震惊地抬头,拽着衣角的手一点点地收回去,悲伤地看着自己无比重视的儿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地走开去的背影,摁住被刀子似的话给刺得滴血的心脏前的位置,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后来,市长被自己脸颊处划过的冰凉感惊醒,那时候她已经爬上了阳台的窗户,从二十多层的高楼上俯瞰着城市,那双细长的腿像是新生的羔羊一样打颤,一只小手握着一边的护栏,另一只则滑上脸颊,拈起一滴晶莹的泪珠,放在眼前观察。   只有泪,却没有哭泣。   自己,到底还有什么理由非得活下去不可呢?   市长将掌心朝下,把那滴泪珠洒向空中。   但与此同时,背后忽然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市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臂从背后给紧紧抱住,一把从阳台上猛扯下来,一同跌坐在阳台上。   市长在儿子的怀里扭动着转过身去,看着儿子那张惊魂甫定的脸,不等儿子说话,就用藕臂环住儿子的脖子,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任由儿子很难为情地轻拍自己的后背,就这么挂着泪痕睡在了儿子怀里,被儿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送往卧室。   儿子把市长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残余的泪水,又替她盖上了被子,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如释重负地趴在了自己的床上,为自己又撑过了一天而喝彩。   市长只晓得自己儿子在叛逆期,很棘手,却忘了另一件事。   儿子他,其实也正好在思春期。   而市长一直不知道的是,她儿子的思春对象,其实正好是她本人。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她儿子,试想想,一个取向正常,正值春心萌动的时候的人,和一个看上去大概**岁的可爱小姑娘一起生活,吃她做的饭,睡她铺的床,每天每夜都接受她不求回报不讲条件的温柔,并且看着她越发地出落得含苞待放。   谁能把持得住呢?   每次市长亲昵地跑过来挽胳膊牵手,又或者是抬起脸来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自己对视的时候,她儿子都觉得自己理智要决堤了。   但那个到底是自己亲爹,那些亲昵举动也就只是父爱体现而已,无论如何都不能下手!   “为什么老是在我沉醉的时候提醒我父子关系啊!为什么突然说要和我说什么出门旅游啊,而且还特意强调是只有我和她...”儿子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我真的差点以为...唉!”   儿子试图将市长的可爱身姿逐出脑海,结果被怀里残留的温暖触感弄得辗转难眠。   他到底还能撑多久呢?这就谁都不知道了。   片尾碎碎念:   【感、感觉怎样各位?记得评价要客观!当然实在忍不住的话,用溢美之词夸赞我也是可以的!】
  11. 起初,不知道那個世界的存在。 十年後,我看到家門口有個包裹,我把包裹搬到了家裡。 一天後,我沒打開它。第二天,我也沒打開它。 直到,第十天,家裡來了客人。而那個客人因為好奇所以問了一下 “那個包裹裏邊有什麼? ” “那個包裹,嗯,不知道。” “你不拆開看看麼? ” “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 在那之後過了一個禮拜,我還是沒打開包裹。就這樣過了很長時間,就這樣又過了十年。我,決定打開這個包裹。 在我拆開的瞬間,包裹出現了一隻小精靈。小精靈回眸一笑,我的家進行了一次扭曲。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已經在半空中。已經高得不像話。在那幾秒後,我的身體開始往下掉落。心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但萬萬沒想到,自己掉落在了有點深的池塘裏。想著自己會游泳,就遊到了岸邊。 “請問,你是新來的人嗎? ” 轉過身的我看到的是一位女孩子,很嬌小。大概9~11歲左右。 “小女孩…………” 等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女孩好像生氣了。 “我才不是什麼小女孩呢!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小S!!” “小S,真奇怪的名字。說起來,我家養了一隻貓也叫小S。” “噗………… 不要把小S和你家的小S相並論!!” 接著,小女孩跑開了…… 在這之後,我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小S…… 感覺性格上和我家的貓一樣啊。在那之後我又思考了一個問題。我…… 到底是誰…… 沒錯,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失憶了。同時也不知道自己是誰,隨著自己腳步的步伐路過了酒館,酒館嗎?正好有點餓了。 我來到了酒館,看到菜單寫著的菜名都是亂七八糟的,我隨手點了一些看起來很好吃的菜,一段時間後,感覺像是家族盛宴。我就大口大吃了起來。吃飽了之後正準備走人 “等一下!你還沒付錢呢! ” “錢…… 是什麼?” 這時候老闆好像生氣了 “哎喲,在我家店裏吃著霸王餐還想走人?快付錢啊!” 在老闆生氣的途中,一位嬌小的小女孩出來了 “哦,怎麼這麼吵…… ” 我仔細看了下,這女孩不是我剛來的時候遇到的那位女孩子嗎? “誒!? 你…… 你是?!奇怪的人!” “小…… 小S?” 一段時間之後,感覺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和這位小女孩各自坐在了旁邊。桌上有剛熱好的茶。 “原來那是,你父親啊…… ” 小S醬沒有理會 “這家酒店肯定經營了很久了吧,啊哈哈。” 小S醬憂鬱了一下子。 “對不起,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這家店才經營了五天而已,明天起就要還債了。” 還債,算是聽到了不得了的一句話 “這樣的話……還真是對不起…… ” “不,沒關係。說說你的事情吧,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因為那個池子裏已經很少有新人進來了。 ” “池子? ” “啊! 應該是,新生之池。一般新來的人都是什麼都沒有,而你從上面掉下來的。所以不應該是新人的吧?” 這裡我也憂鬱了一下,同時也想了下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但什麼都想不起來。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想起來。抱歉……” “不不不,你也沒必要去道歉。因為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有些尷尬呢。 ” 這次是,名字嗎?因為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名字,然後有個名字從我自己的嘴裏脫口而出。“啊……啊庫碼…… ” “原來是叫啊庫碼啊,那麼就請多指教了。” 深夜,我和小女孩小S醬來到了她家門口。 “說起來,你家還要還債吧……有什麼方法能夠快一點的渠道呢? ” “其實…… 是有的。” “有嗎?” “就是要去拿到珍貴的黃金金針菇才可以,因為父親很忙的關係。總是拿不到。” “這和還債有什麼區別嗎?” “聽說黃金金針菇價值連城,有了它。父親就不會再過著還債的日子裏了。而且我聽說這天應該是它生長的日子。而且這麼晚了,想要找到它的話基本沒戲。” 在這裡我思考了一段時間,心想他們一家子過著還債的日子也不容易。這裡我必須下個賭注了。 “去把它拿過來不就好了。” “可是…… 謝謝,它長在後山的紫竹林裏。只是…… ” 還沒等小S醬說完,我二話不說就開始行動了。 我跨過小河、跨越懸崖、跨越樹林。心想自己會不會太敏捷的緣故,畢竟我很少做運動的。 然後看到了一個石門,看起來是需要解謎。 石門的旁邊有五塊石塊,和兩邊跨版。而且,需要把它們保持平衡才能啟動,但這一點難不倒我。我把四塊石塊放在左邊,然後自己拿著石塊走到右邊放下石塊。石門打開了…… 石門打開之後,我看到了所謂的黃金金針菇,只是看到那形狀之後。感覺吐槽了就輸了。 想了下我還是沒去採集,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門口多了一個東西。那似乎是一把鏟子,全身由金塊打造。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黃金金針菇”了嗎? 我準備把它帶了回去,而且。因為天太黑了,我準備在這過夜。。。 天一早,我準備回去。回去之後看到了他們家店外圍著很多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是還債日已經到了。 “妳們家到底什麼時候還債?” “實在是對不起!” 看到那一情景,我走了過去。把金色鏟子遞交了上去。 “………………” “你不是要人家還債嗎? 這個應該能抵押的吧。” 奇怪的是,他們看到金色鏟子之後,就像看到獵物一樣。驗證盯盯看著我手裏拿的這把金色鏟子。 “真的要…… 把它給我們?” “是啊,騙你做什麼。” 在那之後我嘗試說服了下他們,把這金色鏟子交給他們之後,叫他們不要再來詢問追債的事情。沒想到他們的其中居然給我來了一個拳頭。 “到此為止!” 似乎是一位陌生女性的聲音,而且聽上去地位很高的樣子。隨後,來了很多士兵。 “你們的恶為,該到此為止了。 看下這份名單吧!” 陌生女性拿出了一份名單之後,那些追債的渾身都開始僵硬了,隨後,那些士兵帶著那些追債的人走了。然後陌生女性嚴肅的看了我一眼,我那時候被瞎了一跳。隨後,陌生女性好像笑了一下。 陌生女性帶隨著士兵走了。 “謝謝…… ” 小S醬向我走了過來,謝謝你把它帶了過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黃金金針菇嗎? “嗯…… ” 在這裡,我向小女孩撒了個謊,至於理由。不太想說出來。只知道這把鏟子肯定也很貴,應該能賣出不少錢。 “你們家很缺錢的吧,那麼這個拿去…… ” 小S醬愣了一下…… 向我展示了一個笑容,這是我見過最美的笑容了吧。 “謝謝! 啊庫碼。不介意的話,能來我們家一起住嗎?看你好像沒有歸處的樣子。” 家麼,想了下我有家麼?具體已經不太記得了,不過有一種意識在喚醒著我。不過,我覺得我應該已經回去了。 “對不起,小S,我想我應該………… 回去了。” “誒?。為什麼……” “因為我…… ” 因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怎麼可能說出來啊。 “因為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能跟你一起走麼? ” “謝謝,對不起…… ” 然後,那個意識越來越強烈,它把我拉了進去。意識過來,我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裏的天花板下,我看了下原來的那個包裹。是一個玩偶,很像那位小女孩呢。而且,做工方面都很精細。 為了紀念那個異世界,我會好好珍惜玩偶的。 “不存在? 不應該啊。” ————End ================================================================= 感言: 其實從一段時間之前就開始碼字了,因為一陣小劇情從自己腦子裏跳過。然後妮特就嘗試把它寫出來了。 裏面的人物構造和世界觀,都是妮特隨便想出來的。 嗯,其中還有一點小黃段的劇情,所以主角沒有去吐槽這個。 碼了好多字,有點累了。呼。。。 不知道字數有多少,懶得數了。。。
  12. 各位好,我是春田。有幸参加这次的文区活动,虽然学期末很忙,不过还是写完了这篇短篇。这次的故事发生在大战结束后不久,是两个普通的家伙的故事,希望各位喜欢。荒原旅记的话,大概会在五月中旬前再开始写吧,十二页的论文咬在背后我也确实是没办法啦……真是抱歉,还让版主挂在版头上。看着一个只有序章的故事,其他人也会感到困扰吧。 碎碎念就这些,那么,还请各位请多指教。 ——虫与机人—— 起. 时针指向九点,敲响了晚钟。巴奇在地下室取下封印,激活魔力井,酒吧中渐渐地亮堂了些许。他扶着扶手,拖着那条坏了的腿,走上吱吱呀呀的台阶,在壁灯黯淡的橙光之中,走进了吧台。 这间酒馆是个破落户。奶黄的壁纸许久前就脱落了大半,剩下半面补丁似地打在砖墙上,关着窗子都还能啪嗒啪嗒地撩动着。房屋里的桌椅不是折了脚就是多条边,早在巴奇进来时就给堆进墙角,盖上灰尘了事。显得稍微完好点的壁灯都是他们来以后才挂上的,它们连着魔力井的线路裸露在外,一条一条地往地缝里钻。 “叽呀……” 直到巴奇在吧台前立定,房屋里的回响才停了下来。这间房屋里还算干净点的也就这儿了。若是从店门口望去,这吧台倒也像模像样。酒架上虽说都是空瓶子,但总还摆着点东西,更不用说少数几把还长的像样的椅子都摆在了吧台前。可要是凑近来看,这吧台顿时就显了原型:留着黑痕的汤锅,洒了汤水的炉灶,早已不工作的冷库,内里塞着的寥寥无几的廉价罐装啤酒…… 好比藏拙的穷绅士露出了外套上一身的补丁,这酒吧所剩无几的那点予人的遐想也彻底烟消云散了。这间酒吧在巴奇从战场上逃走前就已经弃置多年,在巴奇刚进来时,整座建筑陈旧不堪地仿佛只要在里面走上一步,房屋就会被震的落成一地废墟。虽说巴奇和扎哲后来整理又改造的,但终归还是间破房子。 但两个东西,并不讨厌它。 ——唆……一奶油汤,再来两听啤酒。 回想着他老搭档的嘱咐,巴奇打开冷库,摄像头透着红光,扫视着稀稀拉拉地撂在架上的啤酒罐——这是扎哲前阵子带回来的,现在只剩下两听了。他取出这两听,和两个塑料杯一起放在了吧台的左侧备好。 ——罐子,唆……别给我开了。 扎哲喜欢自己倒,不需要画蛇添足。 巴奇再从橱柜里拾起一罐速食汤。战场上没有这种补给,这是扎哲从附近的人类聚居地顺手带回来的东西。 ——你不会处理?唆唆唆。罐子,你总会蛮干吧? 他使劲一握,将罐头撑开,便将汤水和其中的食料给倒进了锅里。随着温度渐渐上升,黄澄澄的汤面咕咕冒泡,汤里的蘑菇与蔬菜也开始翻腾起来。 腾起的白雾在巴奇的摄像头上蒙了一层水汽。这时候,若是人类,虽说这还是个穷酸地方,但这香气或许会让他们用“幸福”之类的词,无论这感受有多么短暂,来形容。 巴奇理解不了。既不需要进食也没有感官的他无法理解,也不需要理解人类对食物的这种感性。他只是因为扎哲是这么要求的,才会在这里准备热汤和啤酒。 巴奇抬头看向时钟,时间已是九点半。准备这么简单的一餐补给不需要太长,半个小时就算是极限了。 ——嗞……别让汤凉了……我也就这点追求了,唆唆唆。 他把火调到最小,再把锅盖盖上,便不再注意:这样做主要是保温。扎哲回来的时间不定,但最晚总不会过十一点。做这样的准备,就能确保扎哲回来时一定能喝到温热的浓汤。 巴奇随后就站在吧台前,一动不动地仿佛是座雕像。他的摄像头闪着红光,注视着酒吧的门口。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毕,他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扎哲从外面回来。 一. 巴奇与扎哲是在战后不久认识的。那时纳瓦尔战线刚刚因为地脉被引爆而被炸上天,成了第二第三师的返魂者与十六集团军的魔物的集体公墓。巴奇——那时还叫N-86766——在爆炸时刚好在战线最外围,这才在将要粉身碎骨的前一刻逃出生天,但他的腿部机件却被余波完全破坏了。N-86766就这么一瘸一拐地挣扎着,爬到了这间耷拉在荒野上,破落不堪的酒馆前。 “……等待……救援……” 第一天,N-86766背靠在吧台前,左手拿着冲锋枪,一边紧盯着门口,一边检索着周边的魔力流,试图发出求救信号。但是,由于地脉被引爆,纳瓦尔周边的魔力流已经全部消散,无论N-86766重试多少次,传回来的都只是一片杂音,空落落地回响在只有他一个东西的酒馆之中。 他被彻底孤立了。 第二天,N-86766停止了尝试。周围环境里的魔力早已枯竭,他的魔力井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里汲取到魔力并维持运作。他的视野越发黯淡,身体中的魔力也慢慢停止了流淌——在储量下降后将魔力收入井中是魔力井预设的自我保护机制。这样虽然可以延缓死亡的速度,但若是没有救援…… 无非是早死与晚死的差异。 第三天,N-86766开始停止作动。正当他的机能即将停止,进入强制休眠时,突然,魔力井释放出了全部魔力,他仿佛被人打了一击重拳似地浑身一震,机能瞬间重启。完全本能地,他左手举起冲锋枪对向面前,并扣下了扳机—— “咔咔咔,咔,咔咔咔。” 冲锋枪没有子弹了。 “唆唆唆……铁皮东西,想杀了我?” N-86766勉强抬起头,一双复眼正盯着他。 “嗞咝咝咝,你这弹夹用不到,我收下了。” 眼前这个披着破披风,抓着一杆枪管上布着气孔,仿佛呼吸般在颤动着的“步枪”的兵虫——魔物最基本的,仅仅比炮灰好一些,应该是毫无自我意识的战斗单位——操着一口又嗞又唆,满嘴口音的通用语,正用它的爪子夹着N-86766的弹夹,笑嘻嘻地讥讽着他。 ——……应急……机制……? 如果周围有流淌着特定魔力流的敌性生物,那么魔力井就会立刻释放全部魔力,激活机体,依照“交换大于生存”的原则,使得几乎无法战斗的返魂者在被破坏前仍能至少换走一个敌方单位。 N-86766大概明白了。他是被这个兵虫的存在给唤醒的。但他却也来不及想更多的了——随着魔力被完全释放,他的意识也正在慢慢消失…… “比起宰我,嗞咝咝咝……”兵虫从腰嚢里取出了一管魔石。他掀开N-8676的胸甲,将魔石一口气倒入了魔力井中,“你需要的是这个。” 魔石之中的魔力被迅速地汲取,吸纳,并再次充满了魔力井。N-8676的意识被这及时的援助自悬崖边拉回。他感到轻松了很多。 “…………” 他抬起头,摄像头紧紧地锁在了那双一点都分辨不出情绪的复眼上。 “嗞咝咝咝,”兵虫奇异的笑声回响在酒馆中,“……好一些了?” “……为……什么?” “嗞咝咝咝,”与笑声一起的是他的一双大鄂敲击出的清脆响声。N-86766感觉他似乎挺高兴的,“嗖借你这罐头一用,嗖,帮个忙呗。” “……帮忙?” “嗖,要你帮忙。” 兵虫点了点头。他的爪子指了指吧台,说。 “唆……我要你开酒吧。” 二. “叮咚,叮咚——” 巴奇抬起头看去,时针已经指向十点。此时夜已深,窗上已经凝了一层霜:纳瓦尔的昼夜温差巨大,白日有多热辣,夜晚便多冷酷。 他再看向门口,那扇木门的窗外是一片朦胧的光。两个东西不希望这间建筑太过引人注目,所以特意选了一盏与魔力适性较差的壁灯挂在门口。当然,最好的选择或许是压根不挂灯,但是两个东西想了想,一致同意:总不能让自己也迷路。 当扎哲回来时,他会把自己的提灯往窗口刻意晃个两晃。只要一看到木门窗外突然亮了起来,那巴奇就可以把吧台下的冲锋枪放下了。这是一个兵虫与一个返魂者之间的默契。 可当他们两个刚相遇时,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魔物与人之间的血战持续了一个多世纪,仇恨早已因惨重的伤亡而深深地嵌进了双方的血脉之中。那时还叫做N-8676的他并非人类,而是在流水线上生产出的战斗机械,但即便是他那人造的灵魂也能感受到,那些被植入他灵魂之中的死者的记忆所饱含着的对魔物的怨恨与怒意:魔物是敌人,魔物是怪物,魔物是没有灵魂的杀人机械,这样的观念早在被植入的记忆的耳濡目染之中扎根在了他的意识之中。N-86766对人类没有感情,在他的眼里,他们只是脑海中不时回放的他人的记忆中的幻影,是即便死去多时也要攀附在他的灵魂上苟延残喘的,让人烦扰的东西,而这种感觉在纳瓦尔前线被炸上了天的时刻只变得更加强烈。但同样的,他也不讨厌杀虫,甚至,某种意义上,这反而是件乐事:无情的战争机械为了他人的利益,肆无忌惮,又无需思虑的与彼此厮杀,没有什么能比这样可以放空头脑,将一切烦扰抛在身后的事情要更快乐的了。 于是,当那个兵虫挽回了N-86766的生命时,他的感觉是那么……奇妙。 “……你们原来会说话,”一边被兵虫拉起来,N-86766一边说,“从没想到过。你们……应该和我们一样。这才是正确的。” “嗞咝咝咝,”刺耳的笑声在酒吧中回荡着,“嗦,他们也教了你们人话,不是吗?” “……谢谢,”N-86766的摄像头转向头侧,“我没有期望你们……能对话。” “唆,不是你们,是你,”兵虫搀扶着N-86766,两个东西一缓一缓地走着,金属摩擦声与“啪嗒啪嗒”的走步声混在了一起,“我很久以前就离开了。” “离开……不受你们‘神’的控制是可能的事情?” “唆……”兵虫的头转向,红澄澄的复眼中反着光,“‘神’都死了,战争也结束了,这问了也白问,是吧?” “………” 两个东西停下脚步,沉默着,酒馆里只剩下冷冷地抚过门边的风声。 N-86766的摄像头转向了兵虫。 “开酒吧,什么意思?” “唆……”兵虫缓缓地说,“战争结束,没地方躲了。” “……所以,要我开酒吧的原因,”N-86766的镜头聚焦着,等待着答案,“我不会相关技能,这里也没有水,开酒吧的可能性,没有吧。” 兵虫回望过去。那双复眼盯着N-86766看了半天,兵虫这才说,“唆……罐头……” “请说。” “你确实是罐头,嗞咝咝咝……” “…………?” 兵虫笑嘻嘻地等了半天,但是N-86766却只是盯着。仿佛是放弃了,兵虫叹了口气,继续说,“唆,没那么麻烦。你只要待在这儿就行了。你那条腿反正也坏了……你这罐头也笨重的很,就不指望你出去跟我一起找补给了。” “…………?” N-8676歪着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嗞…………”兵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罐头,我要个藏身点。” “我不会相关技能,这里也没有水——” “嗞!”兵虫恼怒地爆了一声,“不要虚头八脑的破事,你是个看板,知道了吗?” “看板?” “唆,是看板,”兵虫双手抱在胸前,点了点头,“人看到我,二话不说就想一发子弹打进我的脑袋;人看到你,会问问情况,看看有什么想买的,然后就走掉。” “………………” N-86766停顿了半天,想了想。然后,终于开窍了的他,说,“明白了。” “唆唆!”兵虫的复眼里仿佛发出了光,“明白了?” “你要我打掩护。” “唆唆!对的!” “但是我不会相关技能,这里也没有水——” “嗞!刚想把你升格成听装罐头,里面装东西了的!” 兵虫的那对大鄂激烈地敲击着。他抓着N-86766的肩膀,使劲地晃着。 “唆,补给我给你带,水啊,罐头——不是说你——啊,甚至饮料啊,要有人来了你就给他们看你有什么,让他们买就行——反正让这里看上去像个正常的小店就行。我给你带魔石,我运气好还能帮你修好那条腿。你只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好。” 兵虫的语句疾风骤雨般砸向N-86766,让他应接不暇。他就这么僵着,镜头盯着仍抓着他的肩膀不放的兵虫的脸上。过了半晌,N-8676回应道。 “……理解了,大概。” “唆唆,好啊,说一遍看看?” “你要我当看板,看店,给你打掩护。” “唆唆!对嘛。你这罐头里面也是装东西的,是不是!” “那,我就等待指令了。” “嗞?” “……我不知道,要干什么。” “…………” 兵虫放下爪子,“啪嗒啪嗒”地在店门口,与N-86766之间徘徊着。N-86766则只是站着,注视着兵虫,等待着他的下一步。 过了片刻,兵虫在N-86766的面前停了下来。他的双爪勾在背后,抬头看着N-86766,说。 “唆,罐头,你叫什么名?” “……N-86766。” “唆,那就叫你巴奇算了。反正都是别人给的名字,巴奇还顺口点,你说是吧。” “……巴奇……” N-86766/巴奇想了想,说,“我不讨厌这个名字。” “唆,那就巴奇了,”兵虫摆了摆爪,说,“我是扎哲。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你现在是空罐头,以后里面就慢慢会有东西了。” 扎哲站直身子,说,“唆,先抓个手?” “好的。” 巴奇伸出了手。这个命令很简单,他能做到。 扎哲的爪子一把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巴奇意外地发现,对方的力气并没那么大,和人类差不多。 “唆,这么一来,就算同伙了。” “同伙?” “嗞咝咝咝……”扎哲讥讽地笑着说,“你给魔物打掩护,不是魔物同伙是什么?” “…………” 巴奇看着自己握过扎哲爪子的那只手。直到这一刻前,那只爪子的主人,都只可能是自己的敌人,他唯一会做的事情,是以人类大义的名义,将拳头击入对方的脑壳之中…… “……我不讨厌。” “嗞?” “跟你相处,感觉更简单。” 巴奇回想着他逃出纳瓦尔战线的那一天:在他的身后,魔力的蓝光将战线切奶油一样地撕成了一块块破布,无论是返魂者还是魔物,相互厮杀的彼此,最终都溺毙在了魔力的暴走中。 巴奇知道,他相信那些消失在了蓝光中的返魂者们也知道,是谁下了炸毁地脉,引发了那场灾难的命令。 “你看上去,不会一声不说,就把我炸上天。” “……嗞。” 扎哲轻声地笑了笑。 “唆,以后的日子说不定挺长的。谁知道唆。” 两个东西就这样开始了合作。扎哲会从附近的人类聚居地和废墟里“带回”所需要的补给,而巴奇则负责充当破落小店的门面。 两人并不担心“酒吧”太过惹人注目的问题。“酒吧”没有名字,而战后的纳瓦尔前线在人类之间又是出了名的禁地,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在纳瓦尔前线附近的这间废墟似的小破房子。 若是偶尔有人进来,巴奇就会扮作酒保,毫不专业地把扎哲偷回来的听装啤酒一把捏瘪冲入杯中。他会向人类收取魔石做报酬,而那群多半是冲着纳瓦尔前线地底埋着的旧武械而来的亡命之徒也从不奇怪一个收取魔石做报酬的返魂者酒保的存在。 如果出现了好奇心太重,以至于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的客人,巴奇也并不介意往地下室的仓库里多添一些备用品。 三. 离点灯和准备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巴奇仍然静静地坐在吧台后,等待着扎哲的归来。自从开始做看板,巴奇便已经习惯了坐在原地等待的日子:白日从休眠中苏醒时,它便到吧台前准备好干粮,交给扎哲。扎哲出门后,他便坐在吧台前,手持着武器做好准备,一直等到晚上开始准备夜餐。 扎哲回来的时候是一天里最愉快的。扎哲会先喝下汤,在讥讽了几句他的厨艺后,再把另一碗汤给他的“步枪”喝下。 “武器原来是活的?” “唆,活着不活着,反正战场上没差别吧,”扎哲看着自己的“步枪”一点一点地吸干了碗里的浓汤,头一点都没有动,“还在‘指挥’下时,有专门配的营养液,现在当然没了。人类的汤当然不是最好的,不过,唆,总还是得保养好。” 扎哲抚着“步枪”的外壳,把它收回了背甲中,枪鞘一样的结构中。 之后,两个东西会开始清点战利品。巴奇会一边听扎哲得意洋洋地讲着一天的经历,一边递上啤酒——最早的时候巴奇曾想亲自倒,但是被扎哲阻止了。 “嗞,得了吧,”扎哲摆了摆手,一边用锐利的爪子轻松地挑起铁环,拉开了啤酒罐,“就你那立方手指,靠蛮力糊弄下不懂的人类还差不多。唆,我的啤酒我自己弄,你递过来就行。” “挤出来和……那样,有什么区别吗。” “嗞,就跟罐头你不懂做饭一样,说了你也不懂,”扎哲先是把啤酒倒入塑料杯里,当泡沫快溢出时,他便把啤酒罐对准自己的嘴,把剩下的啤酒这么倒了进去。过了会儿,他砸吧着嘴,仿佛是回味一样。然后,他说,“唆,开罐,倒满,剩下的直接喝了——这么喝才比较对劲。” “可是,为什么?” “唆……”扎哲的大鄂缓缓地敲击着,“是啊,为什么呢。” “……?” “唆,今晚我先值夜班吧,”扎哲站起身,“你去把魔力井封上,交班的时候我叫你。” “……”巴奇沉默了片刻。他的摄像头闪着红光,点了点头,“明白了。” 在把战利品分门别类存好后,巴奇会封上魔力井,熄灭灯火,两个东西随后会交替轮班,直到黎明的到来。 但直到扎哲再次离开时,他也没说为什么啤酒要那样喝才对劲。不过,两个东西也没再提起过类似的事情。就这样,每一日都如同时间从未真正向前过一般,以告别开场,以等待为过程,再以再相聚的愉快时刻为结尾。即便偶有不速之客到来,可意外的时刻总不会长,最终仍是从未消失过的每一日的经历站在了上风。 ……若真是如此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你的肩膀……你走的也不稳了。” “嗞,别问,我自己处理。” 这是巴奇第一次注意到扎哲的身上有了新的伤口。扎哲的身上一直是伤痕累累的,这大约是他以前在激烈交火的战场上拾荒的下场。后来,扎哲偶尔会把身上的擦伤笑嘻嘻地展示给巴奇看,讲几句笑话人枪法烂的俏皮话。虽说巴奇体会不到扎哲的幽默感,不过那些伤口不致命这点他总还是看的出的——毕竟,过去,他是要往脑门上开枪的。 但那一天,扎哲甚至步伐都不稳了。 “……唆,巴奇,明天……用储备的补给吧。” “明天不出发吗?” 扎哲一边往地下室走去,一边说,“……唆,吃了几发枪子。” 他又哼哼唧唧了几声,便走远了。这是他最近第一次没叫巴奇“罐头”。 而第二天,酒吧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四五个穿着修补过的老式军装,戴着头盔拿着步枪的男人走进了其中。巴奇看着他们,心里总想着他刚诞生接受的灌输教育里看到的人类士兵:最后一批人类士兵在战场上已经是纳瓦尔一战再十年前的事了。 “真是可疑的破地方……”打扮最考究的那个人——大概是领头的——打量着巴奇,走上前,问道,“我们在追一条虫子,您有注意到什么动静吗?” 巴奇的镜头聚焦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老迈的中年人的面孔,脸色阴沉,但目光锐利。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一只手拍在吧台前俯视着巴奇,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压迫感。 “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有注意到什么,”巴奇在头部的滑轨上转着摄像头,打量着四周:三个人持枪在警戒着,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则趴在地上在找着什么。他一边继续转着摄像头,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说,“我这里只有听装的啤酒,你们可以用十颗魔石换一听……” “队长,”趴在地上的那个人站起身,推了推眼镜,说,“那条虫子来过——” 还未等他说完,巴奇便举起一直藏在吧台下的冲锋枪,扣下了扳机。子弹击碎了那男人的眼镜,他还来不及说完便被冲击力击倒在地。吧台前的领队本能地想要拔枪,但巴奇已经将枪口抵在了他的胸口—— “嗒嗒嗒!” 男人带着不可置信地,被可以信任的人所背叛了的复杂表情倒在了吧台上,血液流淌。剩下三个人,正中的准备逃到门外,被巴奇射倒在地;左边的慌慌张张的在寻找掩体,没有躲开他的子弹。 可正当巴奇四处找着最后一人时,他被一把抱住,倒在了地上:他的摄像头所能提供的视野太狭窄,反应也慢,根本来不及注意到从右手边冲过来的第三个人。 “狗杂种!” 男人激动地大喊道。被抱到在地的巴奇因为太笨重,实在没有挣脱的余地。 “你怎么能背叛我们!” 他的手枪顶在巴奇的脑门上,正准备扣下扳机时,一发刺针击穿了他的头部。男人的双手顿时失去了力道,他的手枪也落在了地上。巴奇的摄像头转向上方:扎哲正举着他的“步枪”站在地下室的楼梯口。 “……嗞,果然追过来了。” 他走过来,将男人的尸体一脚踢开。 “唆,罐头,干得好,起来吧。” 扎哲托着巴奇的后背,先把他的上身抬起,再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把他拉了起来。 “唆……慢慢走也好,我们得清理的不留痕迹。” 他指了指现场的五具尸体,巴奇点了点头。为了防止后续的追兵在酒馆附近找出蛛丝马迹,两人得把尸体弃置到离酒馆较远的流沙区去。巴奇和扎哲每个东西一次搬一具,因为距离较远,巴奇又走得慢,等两人回来般剩下,最后与巴奇厮杀的那男人的尸体时,时间已是傍晚,而酒馆里也留下了刺鼻的血腥味。 “嗞,麻烦,”扎哲的大鄂敲着,摇了摇头,“等会去抓几条蛇宰了放血。” 而巴奇则沉默着将那男人的尸体给抓了起来。虽说已经过了快几个小时,但是男人脸上那愤恨而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却仍凝固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能背叛我们! “扎哲。” “唆?” “他说,‘你怎么能背叛我们’。我不明白。” “嗞咝咝咝,”扎哲笑着,看向了一旁,“本能地觉得,你们是同伴吧。” “我不认识他。” “唆,罐头,你也知道你的灵魂是他们用死人的记忆拼出来的吧?” “是,但是……我不认识他。” “嗞……”扎哲摇了摇头,招着手,示意巴奇跟着他走,“他觉得你是人,就这么简单。人是不会帮虫子的。” “……你是同伴。” “唆,是同伴,”扎哲敲着大鄂,轻轻地安抚着自己的“步枪”,“但我是虫子。人是不能帮虫子的。若是帮虫子,那就是该比虫子更早斩立决的人奸。” “……我不讨厌那样。” “嗞咝咝咝咝咝咝!”扎哲大笑着,锐利的有些刺耳的笑声响彻在空旷的沙漠中,“这个事情由不得人啊。” 两个东西又沉默地走了一阵子。巴奇拉着死尸,扎哲领在前头,冷彻的月光打在他们身上,但周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沙。 “唆,十五年前,我刚摆脱支配的时候,”扎哲缓缓地说,“遇到了一个快死的人。” “…………” “唆,那人是个士兵——现在想起来,十年前我就看不到当兵的了——他看到我,以为我要把他拆了,就叽里咕噜地咒自己命不好。然后我跟他说话了。” “嗯。” “他讲啊,唆,唆……‘操他妈的,我怎么就下地狱了,这他妈虫子会说话了。’” “听着。” “唆,我就拍了他两下脸。他快死了,也没力气反抗。然后我们就聊了会儿天。” “聊天?” “唆,”扎哲点了点头,“随便聊聊。他然后就问我,在他背包里把听装啤酒找出来。” “……所以,这就是?” “唆,差不多,”两个东西站到了流沙区附近的沙丘上,“开罐,倒满杯子,剩下的直接倒嘴里。罐头,你猜猜他遗言是什么。” 巴奇一把把尸体丢进了流沙里,看着那件发僵发硬的东西渐渐沉下去。 “是什么?” “‘啤酒是我老婆,让她掐死我就好’。” 扎哲咯咯地笑着,激烈地敲着大鄂,混合出了明亮的响声。 两个东西开始往酒馆的方向返去。 “唆,后来我把那杯啤酒喝了。” “怎么样?” “……奇怪的味道,我没词形容。但是……我好像不讨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扎哲摸着昨天中弹的位置,咝咝地吸着冷气,颤抖着。 “唆,如果摆上两听啤酒,人能和虫坐在一起聊天吗?” 巴奇的摄像头看向扎哲,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是同伴。” “嗞咝咝咝,”扎哲轻声地笑着,“是吧。应该可以的。” 过了许久,两人看到了酒馆,门口的那盏灯黯淡而朦胧的光正向他们招着手。巴奇扶着开始剧烈咳嗽的扎哲,回家了。 之后的三天,扎哲没有出门。 四. “铛,铛,铛,铛……” 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巴奇站起身,走动了起来。距离扎哲平时回来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当然,扎哲并不总是准点回来的:有些时候会迟个十分钟,最多半个小时,这些,巴奇都已经列入考量之中了。 但迟到一个小时……这就超出巴奇的预想范围了。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巴奇站在门前,抓着冲锋枪,死死地盯着木门窗口不动。早上他向扎哲提议这次他出去“回收”补给时,被扎哲狠狠地嘲笑了一顿,说,“咝,就你这条腿,回来的时候我的骨头都被叼去敲鼓了”。巴奇自己也知道,他不应该出去:这是一片荒野,没有指挥协调的他只是个只剩一半翅膀的无头苍蝇,能不能找回来都还是个问题。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这里等待,再等待。 在他们埋掉那五个人类后,两个东西一直没有出去。扎哲受的伤虽然处理过了,但是却没有好转的迹象,因此巴奇建议再修养一阵子。扎哲也理所当然的同意了:损失了五个抓贼的人,附近的人类聚居地只会更加小心,现在出去只是羊入虎口,白白送命。 但是,即便节约使用……到第三天时,补给也已经再也撑不下去了。 “唆……罐头,”扎哲抚着看上去没什么活力的“步枪”,对巴奇说,“一罐奶油汤给我,我回来前备一碗热奶油汤和两听啤酒。它昨晚胃口不好,没喝完,我路上给它喂一点。” “…………明白了。” 虽然风险很大,但是……没有别的选择了。无论是魔石还是食物,扎哲必须出去“拿”一些回来。 “唆,巴奇,”扎哲将“步枪”装入背甲的枪鞘中,转过头。但下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请准时回来。” “……嗞。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扎哲披上披风,他的身影走远,渐渐消失在了沙丘后。 “嗒,嗒,嗒,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门窗外依然只是一片单薄的光。 没有扎哲的动静。 巴奇站直了身体,摄像头闪耀着红光,仿佛要将门窗看穿。等门口的光晃了两晃,他就要打开门,把扎哲一把拉进来,然后,他会把啤酒给扎哲递上,再听扎哲讲他今天的经历,再一起整理战利品,轮流守夜……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巴奇猛地一抬头,看过去:窗外灯光朦胧,扎哲没发出信号。 “咚,咚……咚。” 门再次敲响了。这次,提灯在窗外晃了一晃。不等第二下,在灯光明亮起来的一刹那,巴奇拉开门,看向门外:救下了自己性命,与自己分工合作,每一次回来都让空气都活跃起来,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兵虫扎哲…… 他走进房门,暗红色的血液在他身下一点一点淌成了小雨。他的“步枪”被削去一截,已经没了生息,他的大鄂也断了一根。他拖着全身上下的刀伤枪痕,走到了呆滞在原地的巴奇面前。 “嗞……我回来啦。” 巴奇一把托住他,把他接到了吧台旁。 “应该还有药品。我们平常不用那些的” “……唆,罐头,不要多想,咕……”扎哲吐出了一口血,“耗尽了。有药,这身子也耗尽了。” “有尝试的可能性,”巴奇说完,就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地下室,“你休息一下,还可以再喝汤。啤酒也准备好了,你说过要自己开的。” “嗞!巴奇,停下!” 扎哲吼了一声。巴奇停下了脚步,站在梯子口,但没有回头。 “唆,过来。” “…………” “嗞!巴奇,过来!” 巴奇缓缓转过身。他看着躺在吧台前的那个血流满地的兵虫,突然回想起了他与扎哲相遇时的景象。 但这次……不会有愉快的结局了。 他走过去,静静地放下身子,但什么都没有说。这种时候,让扎哲说话就可以了。 “……唆,”扎哲缓缓地伸直了身子。他的腹甲和大腿都有弹痕,全身上下的甲壳也大半产生了龟裂。巴奇很难想像他是怎么撑下来的,“被发现后,追击了好一阵子。想办法躲起来甩掉了一会儿,但已经挨枪子了……” “嗞咝咝咝……”扎哲吃力地笑着,“我说什么来着,他们看到虫子就会开枪。没什么解释余地的。” “……我听着。” “唆,听好了,”扎哲嗞嗞地舒缓了口气,然后说了下去,“……你那把冲锋枪我记得,是九三二造。以前在战场上跑来跑去的时候挨过一枪。虽然是个冲锋枪,但是……子弹打进来也好痛好痛啊……” “…………!” “唆,你应该知道九三二造的别名吧。九三二造,‘杀虫剂’……” “扎哲。我们还有药物和绑带。” “嗞,来不及了,”扎哲又咳嗽了起来,“他们在过来。我不能让你跟着死了。” “我可以把你搬到地下室……虽然我不擅长,但是我可以试试看。” “嗞!不要自说自话!”扎哲怒吼着,“他们会开枪,看到我,就会对你也开枪!” “‘杀虫剂’也可以杀人。” “嗞咝咝咝,第一个人没出来,他们就会在远处扔炸弹,最后,还是……” 扎哲又开始了咳嗽,红色的血块夹着甲壳飞落在了地板上。 “…………” 酒馆里又是一片沉默。 “……唆,我不想学‘指挥’,但是……听好了,就把这当成命令执行。你说过,你不知道要做什么,对吧?” “我,不能,杀掉,你。” 巴奇一把抱起扎哲,朝地下室一步一步地走去。 “……那么做,和人类,没区别。” “嗞……” 扎哲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个……罐头……” 巴奇封上魔力井,熄灭了灯。他打开自己的胸甲,找来一截线路,将自己的魔力井与周围的壁灯连在了一起,开了一盏小灯。在明黄的灯光下,巴奇坐在扎哲的身边,右手是一直拿着的冲锋枪,左手则是剩下的药品和绷带。 医药用品是巴奇把扎哲放下后去拿的。扎哲说的没错。剩下的医药用品,与扎哲的伤相比,根本是杯水车薪,不够用的。 “……唆,”扎哲转过头,复眼的神采黯淡了许多,“不够,不是吗?” “…………” “嗞。平时都是我自己处理,你也根本不会用这些药品,不是吗。” “…………” 巴奇说不出口。自己也在慢慢放弃——不,已经放弃了。 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把这样的话,对扎哲说出口。 “唆……好了,”扎哲翻过身,仰望着天花板,“再过一阵子,他们就到了。” “我还剩下一管弹夹。” “唆,至少听我说完吧。” “…………我听着。” 巴奇放下冲锋枪,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唆,无论离开多久,我仍然是魔物的一员。” 扎哲的语调平缓,尽可能避免动气地说。 “我第一次参加行动的时候,我们袭击了人类的村落。我们掠走所有能用的,杀掉遇见的每一个人,再将他们的尸体带走。回收的尸体会投入循环系统,转化成补给。” “唆,具体的要求是这样的。为了方便管理,每个士兵都要至少带一个成年人的量。为了方便携带,会把四肢和头部切下单独携带。等到了回收点,就把对应的分别放到对应的投放点。” “那个时候就是这样。谁都不会放过。人是异类,是敌人,是仇人。不需要多想,听着命令,把他们杀掉就可以了。嗞……咕……” 巴奇沉默地看着扎哲咳嗽着。他没有打断,只是继续等待着。 “……我们……有罪孽。即便我救下了你,即便我和那个当兵的说了话,似乎……似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天了。有一天,人看见我,就会把子弹往我的脑壳里打。” “……封上了路,最后把我们,把子裔……逼上绝路的我们……有罪孽……咕……咳咳……” 扎哲咳嗽完,缓了口气。 “唆,十一年前,那是我在战场上最后一次见到当兵的人,后来就都是返魂者了。我看见他们攻入魔物的巢穴,用火焰将刚破壳的幼崽全部烧死,放声大笑的景象。” “……我们没有给他们留下余地,所以……这都是业报。杀死了他们子裔的我们,最后子裔也死在了他们的手下——” 扎哲嘶哑着,挣扎着想站起来,把话说完,但他的伤口又开始喷血了。他躺下去,有气无力地喘息着。他看向巴奇,轻声地说。 “……嗞……巴奇,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即便如此……” 巴奇单调的电子声慢慢地说。 “你是扎哲,是救下了我的人。你只是你,而这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 扎哲呆滞地看着巴奇,随后,他干哑地笑着,勉强地摇了摇头。 “嗞咝咝咝,咝咝咝……咝咝咝……” “唆,蠢罐头……巴奇。那么,至少听救你命的那东西,最后请求一下吧。” “…………” 已经无可避免了。巴奇拿起冲锋枪,默默点了点头。 “……唆。你知道该做什么。” “我知道。” 巴奇转身上了楼。在扎哲的注视中,他将一听啤酒和一个塑料杯拿了下来。 “抱歉,可能要借你的爪子一用。” “……嗞咝咝咝。” 扎哲摇了摇头。 “……你,实在是个装满了的蠢罐头。” 结. 当追缉长期窃取社区食物储备的虫贼的自防队跟着那虫子的踪迹来到这间破落的小房子时,房子里看上去漆黑一片。 先行的年轻队员推开房门:没有陷阱。他们点亮随身的提灯:房子里堆着损坏的桌椅,吧台上放着一个塑料杯与一听没开的啤酒,里面透着一股血腥味。据说附近其他镇子有一组自防队一直没有回来,他们的命运大概也可想而知。 两名队员举着步枪缓缓地走了进去。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将两名队员惊地趴到了地上。等他们意识到并没有威胁时,门外等着的另外两名队员已经都冲了进来。他们组成小队,列着队形开始检查周围。 “……没有威胁。” “周围环境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确认安全。” “有一个地下室,枪声应该是那边传来的。” “跟我来。” 四个人立刻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举起手来!” 领队举起步枪,对准了正前方一个高大的人形。他的右手拿着一柄有些发锈九三二造冲锋枪,面前则是血泊里的那个虫贼。在虫贼的身旁,放着一瓶开了的啤酒罐,和一杯还留着些许气泡的空塑料杯。 人形丢下了冲锋枪,转过身。 “……威胁解除,是一个返魂者。” “……一个返魂者怎么会在这里?” “……最近有返魂者从战场遗迹里复活的消息,可能是其中一个吧。” “总之,是同伴,不用太担心。” “…………” 返魂者的镜头闪起了红光。他举起了手,用枯燥而单调的电子声说,“请远离。” “请说。” “这具尸体携带有毒素。你们刚好处于安全距离。请由我负责埋葬。” “……队长,你觉得呢?” “返魂者应该不会骗人吧,”领头的青年点了点头,便看了回去,“这看上去以前是间酒馆。你刚苏醒,在这里休息吗?” “是。” “我猜猜,你在地下室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虫贼,然后杀了他?” “是。” “了解了,”领队的青年笑着鼓了掌,“这个虫贼一直在到处偷东西,现在终于着了正法。该死的魔物,这下是一了百了了。” “…………” 返魂者的镜头里,红光激烈地闪烁着。 “那么,请您处理吧。我们在外面等。” “是。” “好,各位,警报解除,让返魂者处理这具危险的遗体吧。走。” 在领队的招呼下,四名自防队嬉笑着离开了地下室。 巴奇静静地又站了一会儿。他缓缓趴下身,将扎哲的遗体抱了起来。他走上楼梯,推开门,走了出去。 “附近有一个流沙区。我会把尸体弃置在那边。” “好,慢走。” 领队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就没再在意巴奇的存在。 巴奇带着扎哲的遗体,走在黄沙之上。夜晚是冷酷的,即便是感觉不到温度的巴奇,也因为微微结在装甲上的霜而能意识到寒冷的存在。他缓缓地走着,扎哲最后的话语不绝地回响在耳边。 “唆……活下去。” 喝下最后的啤酒的他,轻声地说。 “唆……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流沙边的山丘上的他,耳边仍然回响着那句话。 “唆……活下去。” 他看着怀中已经失去生机已久的扎哲的尸体。“步枪”已经装入了枪鞘,披风也披在身上。这确实,就是扎哲的遗体。 “唆……活下去。” 巴奇将扎哲的遗体从沙丘边滑了下去。扎哲的身躯被黄沙托着,缓缓地沉没了。 巴奇抬头看过去,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虽然纳瓦尔的黎明来的很早,但损坏了一只脚的他,确实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这片墓地。 今天,一个朋友离开了。巴奇不知该作何感想,若是可以流泪,或许早先前就会流下来。 今天,扎哲……离开了,而永不向前,总是舒适而愉快的日子也终于要结束了。 巴奇,现在,是一个人。接下来的路,只能自己走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走下了沙丘。初升的太阳照耀在纳瓦尔的沙漠上,初便会烧尽梦所残留的泡沫。新的一天,开始了。 ——完—— 于是,虫与机人的故事就讲完了,不知各位感觉如何? 最后的一大段赶的有些匆忙,一些地方的逻辑大概会有些许问题,希望可以通过其他方面的努力让人尽量忽略吧。 这个主题在作品的世界观里会是一个主要的命题,这次姑且先拿出来练练手。整体感觉还可以?我希望确实地传达到了。 那么,如果您确实地读到了最后,在此向您诚敬致谢。若不介意,在评论区聊聊自己的感想吧? 非常感谢。我是春田,感谢您的阅读。 补充说明:在阅览的版主阁下,不知道新的SSTM的编辑功能能不能更强一些?这次的文,开投空两格+每段之间空一行,快把我的手弄机械了……如果能像Word一样直接规定“开头空两行”“每段之间空X行”就好了。SSTM的编辑器如果把Word上的文档直接复制过来,那么格式又会乱掉,真的挺麻烦的。 啊,忘记@了。 @里歐羊 @梦幻 @苍云静岳 @Drakedog @月见闪光 @lubi @用钢笔的人 @十六夜柳 毫无疑问已经有很多人看过了,不过为表歉意,就再@一次吧。
  13. 《被神遗落的沙漏》 于15年7月11号开始编写大纲,与本人另一部小说《反作》有所联动。 因为已经习惯写漫画脚本,可能该小说读起来会稍微有点不一样。 目前本文仅发表在SS论坛上,希望今后阅读过的读者们能施与本人小小的认可。备注:未经本人允许下严禁转载该文以及图片。虽说我这文笔也不可能会出现有人抄袭的现象啦。 每天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究竟会带来什么影响? 大概就是直到神经都麻木为止的程度吧。以学生的角度来讲,同一个字只要反复抄写一百次之后,那个玩意在学生眼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字了。以屠夫的视角描述,面对着每天被自己亲手杀害的生物,会下意识认为这仅仅只是食物来源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用记者的立场看待,如常地去揭露人性的险恶何尝不会让人变得麻木不仁,甚至双眼闭上的瞬间,就会假想到自己或许会为了钱而捏造新闻的过程。这种担忧是必然的,任谁都不希望未来的自己…… 将会成为现在自身所厌恶的对象。 0.0、序章 全一卷 0.1、剧场版(一) 0.2、剧场版(二) 0.3、剧场版(三) 0.4、剧场版(四) 0.5、剧场版(五) 0.6、后记与花絮
  14. 我独自走在这荒凉的街道上。在这无尽的严冬里。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冬天,尤其是这种下着大雪,又冷又无趣的严冬。也不知道是神的恶作剧,还是仅仅是巧合,我所到之处都无一例外是讨厌的冬天。即便是理应全年酷热的地区,在我到达的那一刻,就会降下无尽的磅礴大雪,将大地染成一片白色。呵,如果说这是神的恶作剧的话,那还真是讽刺呢。这种令人讨厌的鬼天气,我本应找一个能避寒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大雪停止了以后再出发,然而我却并没有那么去做。并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避不开这讨厌的冬天,而是因为我一刻也不愿再耽搁了,我必须尽快地,找到那个人。 随着我不断地前行,雪越来越大了,风也越来越厉了。呼啸而过的北风不会在意你是来自何方的什么人,它只会粗鲁地抚摸你裸露在外的皮肤,如一把隐形的刀刃,在那上面留下一道道刺痛却又无形的伤痕。衣物在它面前仅仅是如同纸一般的杂物,根本无法遏制它的猖狂。它会穿透那层无用的薄纸,尽情蹂躏你希望隐藏起来的每一寸躯干,甚至是直达你的肺腑。就在这样的狂风之下,我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在那匆匆地赶路,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想法。不知是因为我天赋异常,还是仅仅是已经习惯。或者说,是因为我其实早已毫无知觉了?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在意我。在这种严冬之中,所有人都该躲在温暖的屋子里,守着火炉和热可可吧。即便还有待在外面的人,估计也已经无心在意我了。这么说来,我一直没想明白,当初那个人,那个性格恶劣到怎么想都无可救药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去在意在那严酷环境下这样渺小的我呢? 我路过了一栋豪华的房子,透过那扇巨大的窗户,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况。在那屋子里,有着一大家子人穿着华丽的衣装,围着一个摆着各式各样丰盛大餐的豪华餐桌,有说有笑地享用着,看起来完全感受不到这室外的寒冷。之前,我路过了一间简陋的小木屋,看见里面有着一对老夫妇捧着一个小火盆,火苗在那里不断地上蹿下跳,然而依旧无法驱逐这刺骨的严寒。就在刚才路过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街角,我看见一对爷孙穿着破布一般的衣物,蜷缩在那里紧拥着,以求那仅存的温暖,然而仅凭这点温暖根本无法令其支撑过这个无尽的冬天。都说神是温柔的,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然而这种所谓公平,难道是有选择性的吗?那个人曾经领着我去寻找这个答案,明明是各方面能力都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却似乎也有不甘心的地方呢。不过这与我无关,他向我伸出了手,我就要回应他的期待,仅此而已。然而,就在即将要得到答案的那一天,我跟丢了他。为此,我必须去找回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时,那屋里的人们发现了我,绽放出了他们的笑容。然而那笑容中并没有任何的温柔和友善,甚至连怜悯都没有,有的仅仅是炫耀,以及嘲笑。 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乓啷------咚!!!!!!) 好了,现在有人注意我了,不过并没有人欢迎我。不过那是自然的吧,因为会欢迎我、包容我的,只有那个人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经过了多少个城市,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冬天,我只知道,我不能停下脚步,因为我的容身之所,只有那里。 啊,真想再看见那个人的面孔,再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啊…… “呦,好久不见了呢,这还真是巧遇啊。” 呵,看来我已经到了产生幻听的程度了呢…… “喂喂,你是不是在这鬼天气下呆太久听力出问题了?还是说你那本来就不太够用的脑袋已经被完全冻傻了?” !? 不对,不是幻听。我连忙转过头,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正站在那里,冲着我笑。那笑里也满是嘲笑,然而隐藏在那之下,还有着他那独特的温柔。 “哎呦?你怎么像是突然被谁揍了一拳一样呆在那儿?话说啊,每次见你都是这鬼天气呢,你就不能试着改改这体质吗?” 之前,我想着,再见到他之后,有数不尽的话想说,有数不尽的问题想问。不过现在,我想说的,只有一句。 “我回来了,父亲大人。” “啊啊,欢迎回来,芬里厄。” 看来,这无尽的冬天,是时候该结束了呢。 我独自走在这荒凉的街道上。在这无尽的严冬里。 [fold=题外话]应召前来,写完后看了看字数,就单独发出来了。应该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了吧,虽然通篇都是心理描写......严格上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大企划中的一部分吧,算是人物介绍一类的东西。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就把完整的企划也写出来好了。 最后,万分感谢有耐心看完这一长串废话(包括上面那一堆),鞠躬~[/fold]
  15. 当盗贼林奇从年迈的酒保、衣着暴露的女术士和带着兜帽的神秘来客处收回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视线,迈步走出酒馆时,他会感到右臂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紧。林奇会明白,自己偷掉猪脑袋的探险图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于是他会瞬间换上一副不耐烦的面孔,转过身对那个野蛮的家伙说: “干啥?脑子有病?” “我脑子没病——但是你他妈的手很脏!” 回答他的,会是一句怒骂,和一柄劈头斩下的巨斧。 即使林克知道巨斧会以迅雷之势斩落,他也无从躲避,无从防御。盗贼的力量完全无法挣脱亚煞——猪头人最强战士——的臂膊,他的唯一下场就是被巨斧劈成两半,变成一滩毫无生机的驱壳。 随后,亚煞应该像往常一般,仔细擦掉斧子上的血迹。 ——龙顶开颅者,自从亚煞在部落的血魂池前发下毒誓,用一半的灵魂换取能够屠杀巨龙的强大力量之后,这柄巨斧就不再仅仅是人类冒险者闻风丧胆的开颅者,而是封印着取下巨龙首级决意的凶器。 亚煞其实根本没必要一斧子斩翻这个可怜的投机者。他根本不屑对林克这样实力的人类出手。只是因为,在屠龙之前,一切挡在战士的尊严和战役之前的荆棘,都要被斩断! 而且,说不定这个蟊贼,早已是被巨龙夺取心魄的傀儡爪牙。 然而,巨斧虽然斩得断荆棘,却斩不破无处不在的柔软藤蔓。 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品着恶魔血的女术士最爱的使魔是一只猫鼬。在她的控制下,林克刚刚塞进自己左手口袋的图纸,会先一步落进可爱的苏莉卡塔的口中,然后返回赛琳娜的腰包。 所以亚煞不会像往常一般收回斧子,擦掉血迹,而是顺势斩向邻桌的那位高塔中的灵脉传承者,术士之魂赛琳娜。 术士的强大之处在于可以役使使魔,而术士之魂的强大之处在于可以役使的使魔无穷无尽。也许会有人觉得,术士的精神力有限,即使可以役使无数使魔也会因为精神力不足而无法在战斗中全数使用——但这样的事情在赛琳娜的智慧面前丝毫不值一提。在她拜访过绰号“养蜂人”的精灵使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的可笑。亚煞的巨斧斩向的确实是赛琳娜,但在那之前,它会先遇到一片蓝色的海洋。 除了猫鼬苏莉卡塔之外,赛琳娜那些无穷无尽的仙灵蜂使魔并不需要太多精神力役使。任何接近这些小东西的物体都会被奇异的魔法能量纠缠缓速,而这些仙灵蜂的每一根毒刺,都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类一击毙命。 而如果一根毒刺不足以让最强的猪头人战士毙命,那就用两根。 所以这次劈斩必然会无功而返,尊严和荣耀也不会让亚煞后退半步,直到他倒在仙灵蜂的毒刺之中。 不过在此之前,可能需要澄清一点的是,虽然说赛琳娜的防御看似坚不可摧,蜂群组成的壁障挡得住巨斧,挡得住长枪,甚至挡得住龙息—— 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暗影。 在赛琳娜的身后,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影子在巨斧斩向林克的时候就已经悄然变形。黑暗的灵从深沉的地底涌出,划过她光滑的脚踝,慢慢地攀上她的大腿,滑过她的腰际,直到她天鹅般白皙的脖颈。而此时,她正下令让自己的蜂群发动最后的攻击,恍然未觉自己从出生至今都未曾让任何人触及的曼妙肌肤,已经落入暗影之手。 而后,亚煞毒发身亡的瞬间,暗影—— 就会扼住赛琳娜的咽喉。 在高塔上远眺天际的术士之魂不会理解在地底瘴气中腐朽的怨恨。而修行死灵术的法师,也不会追求任何人的理解。 高贵的术士之魂? 所有的灵魂,都是平等的。因为他们终将被死亡玷污。摘下兜帽的塔洛斯最喜欢欣赏的就是此时的敌人的脸,尤其是当这张漂亮的脸蛋是大陆上的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存在时。他有一万种方法折磨自己的俘虏,而在他登上蛮龙岭的石窟中挑战巨龙之前,他会使用能让他最愉悦的那种。 还有什么能比摧毁一个高傲的灵魂更愉悦的事情呢?塔洛斯会先从那只猫鼬开始,让这只忠诚的使魔为了他心爱的主人自己掏出自己的心脏,然后在狂笑声中撕毁契约,看着这只可爱的猫咪在悔恨中咽下最后一口气。赛琳娜?这种时候应该已经泣不成声了吧?但是塔洛斯不会给她留太多流眼泪的时间。高塔中的灵脉传承者的一身魔力,既来自于她的才华,也来自于高塔中无数术士的无私灌注。为了这份魔力不被自己的暗影吞噬——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这位高贵而充满责任感的女术士会用什么来换取这个微乎其微的机会呢?也许现在让她做一点点之前她绝对不可能尝试的事情很简单吧,比如让她心甘情愿地称呼自己为主人,比如让她跪在自己脚边像一只忠犬一样舔净自己的双脚,比如在她喊出这世上最淫荡最下贱的浪语的同时贯穿她的身体,而最后,让她在痛苦和哭喊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法力渐渐流逝,然后被自己玷污、鞭笞、直到扼死在这座阴暗的酒馆中。 智慧的女术士在临死前会知道,塔洛斯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亚煞那敏锐的反应正是自己的克星。能感受到盗贼心怀不轨的偷窃的战士,也能感受到暗影中涌出的黑暗之灵。也正是自诩智慧的她将猎龙之前的最后一道准备工序双手奉上—— 还有她无比宝贵的高洁灵魂,和不远的未来,自己屠杀巨龙之后足够下半生研究所需无尽的财宝。 哦对了, ——这个时候,别忘了那些无关人等。 塔洛斯只是喜欢把高傲的事物摧毁,但是他自己并毫无自负的本性。作为从从充满狡诈和阴谋的地底爬出来的半个活死人,他不会像战士和术士一样,专心面对一个敌人而忘了身后。凌辱赛琳娜之前,要先用影子把酒保和角落里的那个同样带着兜帽的家伙干掉。酒保呢,简单的扼死比较符合这个普通人的身份。 而坐在自己背后那个来路不明的兜帽人,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大概会是比较稳妥的处理形式。 不过,塔洛斯应该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赛琳娜咽气之后,在地上摔得粉碎的“人”,会变成无数光点,流动,聚拢,回复人形。或者他知道,但是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人也会参与巨龙的猎杀,也会觊觎这张蛮龙岭的地图。 他也应该会第一次觉得,他此生确实从未猜透过他最大的敌人。 暗影,在光明面前将无处遁形。手举十字章的十二纹章圣骑士首席站在塔洛斯面前时,他不可能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确实,艾瑞达尔可以早站出来一步,而教会也确实曾欠高塔一个人情。但是今晚,绝不是偿还人情的最好时机。 在赛琳娜遗体面前的哀悼是不能免的,这是圣骑士的礼节和习俗之一。但是艾瑞达尔并不因为在赛琳娜受尽屈辱时袖手旁观而感到后悔。圣骑士所能使用的替身灵一生只有一个,艾瑞达尔觉得用在塔洛斯想要抹杀自己的时候,而不是选择出手相救,就是对主的恩赐最好的感恩。 ——当高塔和教会的力量因为赛琳娜的死而失衡的时候,也许教会欠的人情,就永远不需要偿还了。 那么,这次屠杀巨龙之后的所得,将全部成为献给光明神的祭品;而不必再交给高塔一半,让他们去做那些玷污神明的实验。 所以,事情的【正确】经过,艾瑞达尔在黑影攀上赛琳娜的脚踝时已经想好了。匆匆赶到的圣骑士发现令人作呕的死灵法师玷污了赛琳娜的身体,出于神的旨意将二人化为灰烬。虽然术士之魂在拥有者死后依旧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得以留存和传承,但是这种只能被高塔支配的力量,吾主在上,还是应该早日被净化。心中已有决断的艾瑞达尔不会太过犹豫,只要轻轻地念出祷文,蕴含精纯魔法能量的术士之魂和两人的驱壳,就会在圣火中一同灰飞烟灭。 还有今晚一切的真相。 但在这之前—— “真是暴殄天物!连我的收藏里,都没有术士之魂这样的宝物。你居然,就想这样毁掉它!” 如果此时,艾瑞达尔在震惊中仍有时间探寻声音的来源,他会看到酒保本应毫无生机的驱壳,竟然又站立在了吧台之后。 他没有开口,但是他的声音却会从蛮龙岭上的呼啸而下的风暴中涌入破旧的酒馆。这具傀儡般驱壳的双瞳中,会迸发出暗黄色的光芒。 唯有龙的瞳孔,才有那样的光芒。 而龙息,也刚刚足够将失去替身灵的艾瑞达尔化为灰烬。 蛮龙岭下的酒馆中灯火明灭。佝偻的酒保躬身在吧台后的暗影中,擦洗着沾满泡沫的酒杯。 他只是抬眼望向幽暗的烛火下,掠过猪头人战士走向吧台的盗贼,就已知晓一切。 “一个佝偻的酒保躯壳,一杯麦酒,和一个花半个金币就雇来的蟊贼,换高塔的术士之灵,不错的买卖。” 他嘴里嘟囔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颤颤巍巍地拈起一张纸条。 【猪头人右侧背包有蛮龙岭地图】 纸条顺着一杯新鲜的麦酒,递到了盗贼的手中。林克扭头看着女术士精致的脸蛋,漫不经心地接过酒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把麦酒咕咚咕咚灌进肚子。 他擦了擦嘴,扔下几个铜子,随后顺原路掠过猪头人战士,打算离开。 夜幕降临。 【END】 写作真是件让自己满足的事情!尤其是一口气写完的时候!【心情激动中!】 于是本篇依旧是一个《心机DOG本来可以通过武力征服一切却偏偏要勾心斗角耍阴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的短故事。内含血腥(被斧子劈成两半)、暴力(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瑟情(高贵女术士の淫辱史傳【?】),希望大家看得开心(这些东西怎么会让人开心喂)。 评委的作品参与最终评选吗?@月见闪光
  16. 莹和阿乌乌坐在酒馆里靠窗的位置,一眼望出去能看到港湾和她们的东方号,离两人大约一千五百码。这座酒馆坐落在佩斯东面的小丘上,视线良好,远离肮脏的城市中心,有一条总是被私搭的房屋截断的道路通向港口。她们自从安利亚开始就喜欢山和高处,因为总能看得更多更远。莹和阿乌乌的背后是劣质泡桐木的墙壁,坑坑洼洼,长满了疙瘩。上半部分糊着变黑了的白色廉价墙纸,还有随处可见的钉子——它经常被从外面钉上横七竖八的木板来加固,但有时候反而会因此变得更糟糕。 “殿下想要喝点儿什么吗,我什么都不推荐。” 酒馆内部空间很大,但并不充裕,因此吧台只有短短一截,出口还被摞成堆的酒桶包围住。这里桌子是抢手货,被肆意挪动拼凑在一起,人越多就能抢占更多。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站着喝酒的家伙。脸上长满雀斑的女应侍端着啤酒和冒着热气的烤肉餐盘在人群中穿梭,被摸屁股也毫不在意。这里的每个人都极尽所能发出噪音来,碰杯、争执、看似醉后的发疯、调戏、谩骂还有下流的笑话。因此莹不得不尽量大声才能让阿乌乌听见。因为是和殿下在一起,她对这样的环境颇有些不悦,这都表现在了少女的脸上。 “都行。” 她们是和另一伙人挤在一张桌子上,莹不能让阿乌乌殿下站着,但被一群粗俗的男人包围住显然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而且他们全都是海盗,未必居心叵测,一定无法无天。 “新面孔?不过这里每天都有新面孔。”这群人已经喝了很多,因此鼻子头都是红的。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头领的家伙胡乱呼喊:“有人请新来的姑娘喝酒吗?”赚来一片应和。 很快两大杯啤酒就被啪地拍到了桌面上,白色泡沫顺着酒杯淌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出钱。“为了新来的姑娘们!”头领看上去醉得不轻,几乎将头锤在酒杯面前,“但是佩斯。”他嘟嘟囔囔地念着:“可不是正经姑娘该来的地方。” 他伸手去抓自己的酒杯却没有摸到,于是拍着桌子嚷嚷:“酒呢?我的酒呢?”也不看清究竟在对谁说话。周围人笑成一片,喝醉之后,他们会因为一切事情而发笑。 “我们有一艘大船,来这里打算招募一些水手和佣兵。”即使看上去像一滩泥,莹知道佩斯活着的居民是雷加瑟斯最好的水手,同时也是品德最恶劣的——死了的也曾经是。她一直都想来这座海盗的城市一趟,但计划中本没有东方号和阿乌乌。 “原来又一个船长即将诞生!”头领似乎清醒了些,一下子站起身,活动开脖子,继而高高举起酒杯,兴致盎然地呼唤人们一起:“这件事值得庆祝!敬未来的船长,祝她时常顺风!” “敬未来的船长!”莹和阿乌乌也举起手中的酒杯回应。后者被气氛感染,试图一口气喝干满满一杯啤酒,中途便宣告失败。而莹只是用嘴唇轻轻沾了一下杯子边缘便放了回去。不应该在危险的地方信任陌生人的礼物,但她没去阻止阿乌乌,殿下想做什么都行。 “没你说的那么糟糕。”阿乌乌掏出手帕擦干围着嘴唇的一圈啤酒沫,问:“这是什么年份的?”她突然感觉有些困了,但现在天色尚早,深蓝的夜幕还在抢夺白日的最后一块地盘。 “今年的!可能就是昨天。”头领哈哈大笑,指了指那些堆起来的啤酒桶:“就在那儿,刚刚酿出来的。” “酿私酒,犯法的勾当。” “这儿的一切都是犯法的勾当。”头领眯起眼睛,问:“新船长不喜欢喝啤酒?这可不行啊。” “不,我并不讨厌啤酒,不管是在哪酿造、什么时间。”莹也盯回去,她清楚这里面的小手段:“但若被不怀好意的家伙偷偷加了别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 话音刚落,这群人全部忽地站起来包围住莹和阿乌乌,一个特意守在窗前,另一个则退后封住通往门口的出路。海盗们全都行动迅速有序,根本没人喝醉,会在佩斯的酒馆里喝醉的人都是死人。 海盗的头领拔出腰间的佩刀对准少女的脖子,明晃晃的刃尖抵住她的下巴:“原来你知道,却不去阻止你的朋友?”他撕下伪善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莹发现总共有五个男人把自己挤在墙边,全都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而阿乌乌已经趴倒在桌面上不省人事。她还注意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关心这里的情况,皆对此置若罔闻。新面孔在佩斯无端消失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女人,海盗们唯一会悔恨的只是没能从中分一杯羹。 “因为这样更好,晚上我可以独自享用阿乌乌殿下。” “不会有机会的。”头领愣了一瞬,他没想到两人会是这种关系,但无所谓。“乖乖跟上来吧,我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愿意带你们出海。”他露出猥琐的笑容,示意身边的人抬起阿乌乌:“当然,可不是以船长的身份。” 莹咯咯发笑,这群人真是无知而又可怜,她从虚空中拔出灰剑。 “这里的男人,都是脑子里只有钱和女人的——” 悄无声息地,她从男人们的眼前凭空消失。海盗头领几乎认为自己花了眼睛,然而声音确实从他的背后响起。 “蠢货么!” 莹出现在半空之中,黑裙抖动送来厄运。她随手把灰剑斩过敌人的胸膛。力量迅速从身体里流失,一股无可抵挡的倦意袭来,海盗头领阖上双眼陷入深沉的睡眠。 少女还未及落地便再次消失,她出现在把手伸向阿乌乌的胖子的身边,蹲伏在地面上,把灰剑刺进对方的腰部。于是第二个男人也倒下了,莹旋即消失无影。 没有人能抓的住她,甚至没有人能看清楚少女究竟出现在了哪里。即使尚未张开“秽翼”,她的黑魔法依旧强大。几片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莹如同暗影,无处不在却又无可寻觅。转瞬之间包围住她的海盗都被打倒,莹把灰剑从最后一个矮墩子的脑袋里拔出来。剑上的火焰燃烧,随风化作点点灰烬。 她把桌上自己的那杯酒泼出窗外。“要一杯新的。”同时看到赶来的女侍应紧皱的眉头。她对斗殴见怪不怪,但客人已经堵死了门,要把这些倒在地上的家伙都拖出去可是件麻烦的活计。“我建议你直接通过窗户把他们丢出去。”就像莹刚才泼掉她的啤酒。 收拾完前菜,她轻轻拍了拍睡的正熟的阿乌乌的脑袋,该干正事了。 莹随意踩住某人的脸踏上凳子,继而站到桌子上。对付海盗就要成为海盗,融入海盗也要成为海盗,她顺手解下这些倒霉鬼的钱包,全部隔空丢进柜台。“里面有多少钱?”少女大声喊,以便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全部拿出来,我请这里的每一位喝酒!” 酒馆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冲破了摇摇欲坠的屋顶。他们先前对少女们的命运漠不关心,这时候倒全都蜂拥而至,并且享受别人抢来的金币时没有丝毫的愧疚。一群秃鹫,但谈不上无可救药。莹高高举起手中的大玻璃杯。澄清金黄的酒液摇晃,白沫翻腾着满溢出来。“敬船长!”她环视全场之后扬声说。 “敬船长!” 接着莹唱起歌来。 “我来自苏芬特罗,翻过山的地方, 那儿有小丘和良田, 盛产土豆、洋芋和马铃薯。” 没有音乐伴奏,少女就在需要加重的音节时狠狠跺脚下的桌子,以至于站得摇摇晃晃。咚、咚、咚咚,如同鼓点。她拍起手,啪、啪啪、啪,在喧闹的人群中跳着简单的舞蹈。缀满蕾丝边的黑色裙子上下翻飞,露出膝盖和大腿。一旁油灯的火光摇曳,莹背后的影子就和她一同起舞。 “我翻过山峰,来到奥柯尼特集市, 要买薯条、炸饼还有土豆泥; 我看见一个牵着骡子的乡巴佬, 他的脸上印着月亮, 嘿,他的脸上印着月亮! 谁能忍住不哈哈大笑? 他的骡子突然尥了个蹶子, 我的脸上也印着月亮!” 她和海盗们一齐大笑出声,这声音从门窗和墙板间的缝隙里飘出去,回荡在佩斯的巷子里。尽管这样,阿乌乌仍未醒来。刚才使用了不少魔法,莹的额间满是细小的汗珠。现在酒馆里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自己身上,少女拍了拍手,示意大家自己有话要讲:“我们有一条船。”她按住起伏的胸膛,欢快地说:“现在正要征募水手和佣兵,有志愿者吗?” “什么船?”有人问,还附带一个满怀酒意的饱嗝。 “你们一定听说过它。”莹将右手握成拳。她向前探,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有力地空挥一次:“坚固,快速,空前的杰作,东方号!” 酒馆里登时安静下来,先前的喧嚣一扫而空。在这一瞬间世界沉寂,只有她脚下的桌子发出咯噔咯噔的摇晃声。莹啪地一脚踩稳它,自豪地宣称:“雷加瑟斯最好的一艘船!” “你在开玩笑。” “当然不!东方号就停在港湾里,是我亲自给它下的锚。” 少女斩钉截铁,由不得旁人不信,因为这艘“雷加瑟斯最好的船”确实就停在港湾里。透过窗户第一眼就能看到它庞大而整洁的身躯。舰首高昂,桅杆刺云,宛若一座堡垒。周围的船只最大的也不过只有它的一半,更小的家伙算上帆樯甚至还没有东方号的甲板高。 没人知道东方号是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船上所有的风帆都收束着,下午的时候它就这样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漂进了港口,连波浪都未惊起。东方号挤开周围所有的小船,选择自己满意的位置下索定锚。 “安利亚的人控制东方号,有意思。你需要多少人?” 说话的男人坐在吧台远离莹的那一头,和墙只隔一个座位。他有着一副绅士的板正面孔,鹰眼钩鼻,颧骨内陷,皱眉的时候颇有些可怕。男人披着黑色的硬领外套,里面穿着白衬衣,身材高瘦,看上去文质彬彬。但他仍是海盗。男人胸前的口袋里别着的不是怀表链而是一把精致的小刀,他的腰间系着宽大的棕色皮革腰带,上面栓挂着刀和其它许多小玩意儿。 “你叫什么名字。”莹注意到男人手上的硬茧和伤疤,还有无名指上的素银指环。“你有多少人?” “莫杰,我手下的人都叫我莫杰。我们最近出了些小问题,损失了一艘船。” 人群中亮出一个吭哧的大嗓门:“绞刑架下的莫杰,佩斯的有名人。以前都是送别人上绞架,但自从走了霉运之后就没顺利过,这一次差点儿把自己送上去!”说完他一阵大笑:“你敢雇佣他们,可就是把霉运揽在自己身上。”声音的主人坐在酒馆门口,被一群凶恶的水手拥簇着。他本人又高又壮,硕大的脸被酒意灌得通红。 而莫杰与之相比就像是瘦弱的青鲱鱼,而且只有一条,势单力薄。但他还是狠狠地瞪了过去:“现在我就能把你送上绞刑架。” 对方当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大嗓门站起身把酒杯朝桌子上用力一拍,缠绕在手臂上的海蛇纹身露出尖牙。他随即挑衅似地发出嗤笑:“怕不是你自己会先踩空踏板掉下去?” “随你怎么想。”莫杰的眼珠转了两转,决定不和男人起无畏的争执。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一条船,而不是一次斗殴。于是回过身对莹说:“比起雇佣这帮粗俗又肮脏的家伙,我觉得有身份的女士们显然更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我的人都有教养。” “教养?如果把扒光了衣服的女人挂在船头上风干能他娘的叫教养!” “闭嘴吧,我会感谢你的!”莫杰脸色发青,从牙缝里呲出恶狠狠的威胁。 “我有差不多一百七十人。其中一半是经验丰富的水手,跟随我至少三年,都会打三十种以上的绳结,值得信赖。另一半……姑且也算是,不过我还没有完全摸清他们的底细。”他说:“如果你需要的更多,我还能再找到一些,但是不能保证他们的忠诚。” “忠诚,对你的忠诚还是对小姑娘的?”大嗓门似乎以搅黄莫杰的生意为乐,不知疲倦地地起哄道:“小心他趁夜里就把你们送上绞架哟!” “我从来都没有在生意上人翻脸过,哪怕他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看酒馆里其它人的反应,这似乎是真的。 “除了我,殿下不需要任何人的忠诚。”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海盗相互之间吵吵嚷嚷,并在心中评估着莫杰。他听上去是个恶毒的家伙,但是并不阴险狡诈。他的邪恶和欲望都单纯而明确,所能策划的阴谋亦悉直接。这种人容易对付,只有一个麻烦,那就是除了死亡,你恐怕永远都喂不饱他。 不过有一点莫杰确实打动了莹,这帮家伙里面没有一个不浑身沾满恶习,和他们在一起会把殿下教坏的。但莫杰不一样,他愿意精心修剪自己的胡须,使其保持在嘴角处微微上翘。他也愿意打磨指甲,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又长又被海水泡的发白。 至少表面上是个绅士。 “有没有其它的什么要求。” “在船上不主动和殿下说话。”莹指了指仍在熟睡的阿乌乌。“在殿下面前的时候收敛点儿,不要抽烟、酗酒,不要随口谩骂。你手下的人能做到吗?” “哼。”莫杰洋洋自得地瞥过所有人,尤其是之前的大嗓门:“在佩斯,也只有我能做到。” “行行行,有教养的人说了算。”大嗓门摆摆手坐回去,横别着脸隔空对他啐了一口。 “好吧,但这点儿完全不够。我们需要八百名海员,在这里只打算招募一半。”莹观察海盗们的反应,东方号最初就预备配齐八百五十人,佣兵团或许可以少一些。 “八百?”莫杰怀疑自己听错了数字:“你们已经有了多少?” “现在还只有我和殿下两个。” 莹心知肚明莫杰不会相信,其他的人也不会。不了解魔法的人总是质疑它的力量和可能性,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她本就没有指望能马上招募到人手,但一个晚上足够把东方号招募海员的传闻扩散出去。清晨时分她可以站在船头宣布这件事,就能打消哪怕最多疑的家伙的顾虑。这没什么损失。 “两个……” 莫杰的脸色难看起来。其余的海盗盯着他看,他们脸上挂着恍然大悟的神情和似是而非的嘲弄。似乎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大家开了个玩笑,明显的陷阱,却只有莫杰像个冒失的小动物一样闯了进去。他们全神贯注地听着,等待在一个合适的机会爆发。如果真是这样,莫杰活动手指的关节,心想就把你们全都挂在东方号的桅杆上。 他不怕魔法。 “你们两个把它从利海德开过来的?” “没错。”有绅士的打扮,却差了绅士的宽容。莹注意到莫杰的小动作。恐怕永远也不能指望海盗中会有真正的绅士了。她暗自叹息,绅士懂得遵守规矩,而海盗们肆意妄为,这才是区别。 “胡说八道!东方号需要配备至少四百名水手昼夜轮换,它的满载排水足有三千五百吨,风帆面积超过六千平码。”莫杰冷哼一声,开始伸手摸向腰间的刀柄:“那可是艘大船,就算是这里的所有人一起也不能把它开走,你们两个?” “还有一只猫。” 酒馆里哄堂大笑,他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莫杰的脸色青到惨白,他在人群里格格不入,终于成了这帮自己看不起的蠢蛋眼里的傻瓜。但是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击中了他,莫杰移开已经握住刀柄的手,注视着莹——发现莹观察着他的每一个最细微的行为——希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猫?”莫杰用干咳掩饰自己的失态:“它是能控帆掌舵,还是会定锚揽索?”他试图让自己也加入哄笑的人群。 “它会说话。”这也是真的,但是人们的笑声更厉害了。于是莹也就同他们一起,仿佛自己方才确实只不过是说了个有趣的笑话。 “荒唐!” 莹没再留意莫杰,日后他自会明白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没有更好的人选,就到时候再向他发出邀请。但那和当下无关,就留给未来吧。 “苦艾、朗姆、威士忌、白兰地、还有最大桶的麦芽啤酒!”少女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来金币抛洒出去。澄亮的金黄色划过几道闪烁的弧线,叮铃铃掉进柜台里。一些人跳起来试图抓住这些昂贵的精灵,然后或者笑着重新扔出去,或者偷偷把它们藏进自己的口袋里。不管怎么样,莹都没在意,她的钱包仍旧沉甸甸的。 而且夜还长着呢!这是狂欢的时刻,好心情最重要。虽然清晨终将到来,但一切尚皆充裕,现在的莹是一名海盗,有什么能比享受眼前的片刻更加重要? “还能再唱一首吗?” 人都是健忘的,他们也已经把莫杰抛到脑后去了。一个矮个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把弦都松松垮垮的维埃勒琴,交给旁边小时候曾在伯爵家里做工时见过几次私人教师指导孩子的家伙弹拨。他跟不上莹的歌,于是很快便被淹没在拍桌子的“鼓点”中。少女把所知道的通俗歌谣都唱了一遍,喝下了两大杯半啤酒,当有人要求第三遍唱“海驴”的时候,莹摆摆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示意自己要休息一下。 “现在几点,谁把窗户关上了?” 她感觉热气上涌,脸颊发烧,汗水打湿了发梢,心想睡觉之前一定要和殿下一起洗个澡。或者去海边夜泳,只要在近旁点上一盏灯,就会有银亮的鱼群蜂拥而至。莹推开窗户,凉风扑面涌来。她看到海港几乎已经完全漆黑一片,只剩下最后一艘船上还有亮光。 那是一艘很高很大的船,莹估摸着火炬的规模,大概有一百多人在甲板上,火光甚至照亮了海面的一部分。他们正在把帆全部放下来,似乎要趁夜出航。真有意思,夜航可是件危险的事,有什么事能着急到必须赶在现在出港,而不是留待清晨日出?是一群可怜的人,莹突然意识到,那是东方号。 “嘿!” 她忽地站起身,尖叫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是个瘦弱的孩子,进来的时候紧紧攥着拳头。他灵活地钻过人群来到莹的面前。“有啤酒喝吗?”孩子盯着她问,然后说:“莫杰船长让我给您带一句话,黑色晚礼裙的姑娘。” “他说您是对的,东方号上确实没有别人,至于那只会说话的猫,他并没有看见,可能是藏在船舱的哪个位置了。他听说过有关安利亚魔法的传闻,却没想到如此神奇。他还说要谢谢您和您的船,现在,您不需要招募水手了。” 该轮到莹的脸色变得铁青。旁边的海盗听见了她的尖叫,也听见了男孩的传话。他们注意到窗外正在出航的东方号,于是很快整个酒馆都朝着窗边挤过来,其中眼力最好的一些人从黑暗里依稀辨认出了桅杆上的画着绞索的旗帜,那是“绞刑架下的莫杰”的象征。 “他最后让我提醒您:一艘船,一个教训,这枚金币用来欢迎您来到佩斯。” 东方号上的水手砍断锚索,在黑暗的海面上溅起一朵小水花。夜风吹鼓白帆,庞大的船体缓缓调转,能够想象的出来甲板上上水手之间的呼号声。女王离开了拥簇着她的众多臣民,正在掉头驶离港湾。而酒馆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该起床了,阿乌乌殿下。”莹推了推身边阿乌乌的肩膀:“有人想要抢走我们的东方号。” 莹不是王子,亦没有伏身一吻,但沉睡的公主如约苏醒过来。阿乌乌慢慢抬起脑袋,一边捏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活动被压得发麻的左胳膊。她一脸疑惑地问:“我睡着了?东方号?它怎么了?”几缕发丝落到少女的眼前,被她生气地吐息吹开。 “有坏人偷偷登上了我们的船,想要把它开出海。”莹轻声回答。 阿乌乌已经看到了窗外东方号上的亮光,那些灯火恍如梦幻,真是一艘漂亮的船。她摇摇头,想找个地方洗把脸,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让我来吧。”阿乌乌说,右手越过肩头握住背后的许愿之杖,左靴尖轻轻踢点地面。 于是莹往传话的男孩手里又塞进一个金币。“拿着。”她说:“你跑的快吗?现在就去!去告诉他说的没错,一艘船,一个教训。顺便问问他是否仍旧愿意,我确实想要一个有教养的二副和他手下的船员。” 她又对阿乌乌说:“小心点儿,殿下,别弄坏了我们的船。” 阿乌乌点了点头,隔着整座城市向东方号伸出左手。 酒馆离海港颇有些距离,所以他们看不见黑暗的海面是怎样被搅动的。最初水波只是莫名泛着涟漪,忽然间便翻涌激荡起浪花来,莫杰手下的海员注意到异常状况,但还没有说话便感到甲板开始变得倾斜。东方号被撞了一下,一只巨大的“海怪”咬住东方号的船底,它将触须伸出海面,露出狰狞的影子,张牙舞爪包围住东方号。 那些巨大的影子比夜幕更加黑暗,作势欲倾轧过来,仿佛群山崩至,牢笼般困住这艘船和上面的人。数米高的海浪拍击东方号,深冬冰冷的流水漫过甲板,冲走木桶和绳索。 “海怪”的名字叫雷加瑟斯,那些触须是从海底生长出的山峰。大地抬升,直到顶撞东方号的船底,把它托举离开海面。漆黑的海水从山峰之间的空隙泻下去,形成无数道瀑布,隆隆声响震耳欲聋,将佩斯从梦中惊醒。莫杰和他的人面对突然起来的变故惊恐慌乱,甲板渐渐倾斜,他们不得不抓住手边的任何事物防止掉落下去。有些水手抛弃手中的火炬,零星的光芒坠落,照亮轰隆升起的海底。水响中仿佛传来了绝望的叫喊。东方号的船头卡在两座山峰之间,它被大地之手从水面上顶了起来。 大地的女儿用她的手握住了东方号。 等到水流从少女的指缝间倾泻干净,滚雷般的声响止息。莹挨个拍打呆立在窗前的脑袋,笑意盈盈,问道:“再说一遍,我和殿下是东方号的主人,除此之外船上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猫。我们紧缺能够把它开动起来的人手,因此现在要征募水手和佣兵,有志愿者吗?” 佩斯的居民挤进街道,目瞪口呆地看着海湾里的景象。消息如星火燎原般烧过这座城市,很快她们就找到了足够的人。少女们被人群拥簇着来到港口,阿乌乌呼唤出一道岩桥伸向东方号,然后上船把浑身湿透的莫杰纠出来。 他答应了莹的邀请,愿意成为东方号的二副,帮助管理他原来的人和这群新征募的水手。于是阿乌乌把船轻轻放回到海面上,群山复归海底,似乎一切都未发生。 “派对提前结束了。”莹站住一块向外突出的礁石,她平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凉爽的海风消去了最后的热意,也把少女长的黑发吹散。还有裙沿上的蕾丝,飘动起伏如同海浪。 月明星稀,几缕稀薄的云雾扯过天幕,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 “为什么要让我睡过去?”阿乌乌的眼角里还残留着睡意。周围乱糟糟的,她打了个哈欠,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一切都很顺利,莹已经招募到了半数的水手和一个过得去的二副,她们明天早晨就要出发。 “因为阿乌乌殿下不适合这种地方,殿下是学者,应该只和身份、学识、教养都高贵的人打交道。”莹自然而然地环住阿乌乌的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尖:“在船上的时候就只和我在一起就好,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吧?” 一直以来,她们都能把阿乌乌保护的很好,但是自从“命离之夜”开始,谁都没有办法再多考虑其它人,大家都被命运裹挟着卷入了时代宏大的乱流之中。如有可能,莹希望阿乌乌迈出安利亚的象牙塔时看到的是和过去一样和平温柔的世界,看到大海上风平浪静,阳光和煦而安宁。 “对不起,殿下。” “嗯?” 此时雇来的水手已经开始干活,把成桶的清水、劣酒、粗面包还有其它东西全部搬到船上,直到深夜。莫杰自从东方号上下来之后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他荒野般的黄褐色眼眸看着这一切。成片的火把在码头处绵延,照亮海面和东方号黑暗而又硕大无朋的影子。最后莹亲自爬上桅杆,抖开黑底黑猫的旗帜,赢来一片夹杂着轻佻呼哨的掌声。 旗帜迎风猎猎作响,“黑夜与猫”佣兵团对着这个尚还沉寂在暗色之中的世界发出初生的啼鸣,温柔,清亮,无远弗届。少女们极目眺望向彼岸,而那里什么也看不见。
  17. 题目没想,反正又是个长不到哪去的故事,写完再定吧 高中时候写的武侠设定,怀念一下逝去的青春【←滚 当然也就怀念的时候填一下坑,说不定就鸽了【总觉得我在这留下没填的坑好像有点多了【←滚 一.缘起 遇见那女子时,南宫瑾不过九岁。 那时他还是个小道童,在塞北荒漠的漫天风沙中,不起眼的就像一颗小豆丁。那白衣负琴的女子远远地在他眼中策马而过,扬鞭长歌。 “琴剑江湖尽天涯。一骑绝尘,鲜衣怒马。” 清越的嗓音穿过万里无垠,能辨认清晰的仅此一句。 仅此一句,便足以在他心中烙下永不磨灭的影子。 …… 南宫瑾是个剑客。 倒不是他自称如此,只是大家都这么说罢了。 据说他抓周时,还在咿呀学语的娃娃在一大堆眼花缭乱的物件里犹豫了许久,最终好不容易抓起了一把木剑,摆弄了没多久却又哇哇哭闹着丢开了。他的父亲南宫谦一手判官笔已初入化境,也算得上是半个名士。加上其人友善,在场的江湖朋友自然是不少。其中一位哭笑不得地接到被小娃娃丢开的木剑,走上前去想要重新塞进南宫瑾手中时,出乎意料的,这小娃娃却仿佛看到了心爱的玩具般一把抓住了那人的佩剑剑柄。虽说以幼儿的力气不可能将其拔出,但在场的众人却忍不住都笑了出来,纷纷向南宫谦道贺。 于是自五岁正式习剑起,此后十一年,他便一直与剑为伴。 若要说句心里话,他对剑术其实并没有称得上热爱的感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反正也不讨厌”。再者,他也没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需要去做的事情,便这么迷迷糊糊地一直练了十一年。 …… 洛城的大街上,南宫瑾和一位青冠素袍的老道士并行。这旧日的王都在改朝换代之后并没有被抹去一丝一毫的繁华。雕栏玉砌应犹在,旧都的喧嚣仿佛在嘲笑着那冰冷的前朝宫殿一般。 “师傅。” 老道士颔首。他是南宫谦的旧友,这十一年来传授南宫瑾剑术的人。南宫瑾的母亲本就是病体,在生下他后元气大伤,一病不起,终于在他三岁时撒手人寰。此后南宫谦对这个儿子或许也是抱着过于复杂的情绪,在他五岁时将他寄养在自己旧友门下,便又开始过起了逍遥江湖的日子。 只是,经历这一切的南宫瑾,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生离死别”,甚至在当年尚幼的南宫瑾的脸上,连悲伤的神色都不曾有过。 他师傅说,也许是他天生冷情,心里始终留不住谁。 许多年后的如今,他再细细想来,说不定,父亲便是因为这样的自己而选择离开的吧。 “何事?” “为何师傅这些年都不回去?” 从自己七岁起,这个师傅便带着自己周游天下——行程漫无目的,只是听到哪里有热闹看便去图个新鲜。这些年来,从南疆到塞北,天下之大竟是踏满了他们的足迹。 只是,一次都没有回过自家山门。 老道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只是笑问道:“徒儿,这牡丹花会如何?” …… 阳春三月,正是牡丹花盛放的时候。 洛城牡丹闻名天下,而这牡丹花会更是自前朝时便已有之。作为前朝的象征,牡丹虽不为当今圣上所喜,但打下这片的先帝却是对其情有独钟。坊间甚至有传闻,当年若不是首辅大人与太子——也就是当今的圣上极力劝阻,指不定那前朝的皇宫便不必蒙尘,而这被称为“东都”的洛城,就成了真正的帝都。 洛城的一家酒肆中,老道士乐呵呵地夹着菜,坐在他对面的少年略显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师傅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自己扯着他的那些道理。 “好徒儿啊,很多时候呢,不必问理由。”老道士夹了一口菜,口齿不清地说着:“师傅呢,除了你和你爹这个老朋友之外,也没有别的挂念了。所以啊,就带着你四处看看热闹,如果运气好能碰上你爹再一起喝两杯,也就够了。” “可是……” “想着师傅回山门,好自己出去闯荡做大侠?”老道士看了看面前这个面容清秀,还透着些许稚气的少年,笑道:“年轻人嘛,应该的。” 南宫瑾尴尬地点了点头。他问师傅,一来是因为真的不解为何他们一直不回山门,二来也的确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他始终记得当年听那白衣女子所唱的歌。 “琴剑江湖尽天涯。一骑绝尘,鲜衣怒马。” 那是何等潇洒,何等得意。 他似乎第一次对一件事情燃起了热情,而这份热情,便是在师傅身边的这么多年中,也不曾熄灭。
  18. 在各种各样的故事里,总会出现魔女这样的角色。 神秘而强大,有着别样的魅力。但是又有着各种各样的奇妙性格。不是魔物,不过也有魔物的不少特性。 有些守旧地区坚持魔女是诅咒和不洁的存在,魔女狩猎年代的余烬也仍然在时间飘散。同时也有不少的确存在的真实魔女,活跃在传说,故事,乃至新闻中。 基于我的老朋友黑骑士克里斯汀的委托,我写下这篇文章,希望以一个尽可能公正的视角来表述魔女相关的种种。 ——皇家魔法学会 施莱德·科瑞曼 (本书仅限于发售在自由国度区域,将这本书带入教会管辖区域内的一切后果,本人不承担任何责任。) 1:魔女是什么 对魔女最明显的定义应该是“具有魔法力量,可以挥洒自如的使用魔法,以及有着与魔法力量联系紧密的身体”的女性。 和一般定义的法师不一样的是,魔女可以从自己的魔法力量中得到对身体的强化。所以传说中的魔女一般保持青春和美貌,并有着恒久的寿命。 这种事情需要身体有一定的天赋,不过也有一些方法可以让经过一定魔法训练的女性变成魔女。 关于为什么只有魔女,而没有“魔男”的缘故,应该是因为女性对魔力的感受,和魔力对女性造成的影响要比男性强上不少。 魔女们的魔法相当的“随心所欲”,身体里的魔力似乎就像她们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被她们随意的掌握。不过,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魔女可以更好地掌控自己的魔力。某些意义上,也是验证了魔法学会对于魔法的研究。 因为魔女狩猎时代的余波,以及魔物们对魔女比较青睐的态度,魔女很多都离群索居,或者住在魔物的领地里,以至于很多的魔女会被不够细致的观测者认为是魔物的一种。不过,的确有相当数量的魔女以魔物的形式存在,这是一个相当的损失。 同时,基于这个定义,一定程度上可以把教会的“圣女”也归结为魔女的一个同类,与之不同的是圣女是“具有神术力量,可以挥洒自如的使用神术,并且有着被神祝福的身体”的女性。只不过这并不在本篇的讨论范围之内。 2:魔女的成因 为什么会出现魔女?这个古典课题,现在有了不少研究结果。 【1】天赋 “如果说术士是魔法神的恩泽,或者幸运之神的恶作剧,那么魔女就应该是这两者叠加后又产生了连续的反应吧。” ——修道牧师萨根,《施法的艺术》 作为一种魔法天赋,魔女可能是最厉害的天赋了。天生就有着对魔法超乎寻常的理解和亲和力,而且也享受着魔力对身体的恩赐。 天赋魔女的出现频率很低,大概是平均十万个女性里会出现一个的样子 这种天赋的起因,比术士为什么会成为术士还难以探寻。不同的魔女觉醒自己天赋的时间不同,不过一个普遍的规律一般都是在18岁之前,6岁之后。根据猜想,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身体足够承载这种魔法能力,同时又可以和思维一起保持足够的活性。 但是,强大的天赋,另一面是“难以控制” 魔女们觉醒自己天赋的方式普遍可以分为两种,其中随着年龄自然觉醒天赋的一般可以比较稳定的发挥,不过也会出现失控的情况。但是如果是因为“强烈的刺激”激活的天赋的话,魔力因为情绪的激荡被唤醒,然后随着激荡的情绪爆发出来,会造成相当程度的麻烦。 历史学者考证的“魔女狩猎起因”也和这一点有关(详情参考第三部分“魔女的历史和现状”) 魔力觉醒的时候会存在一个“先兆”,这个先兆一般来说是超自然的现象,比如飘忽不定的光,区域附近幽灵的增加,或者气候产生一些变化。专业的施法者可以从中感觉到魔力异常增加,并因此找到魔女,通过逐步的引导让她们学会控制魔力,从而消除这种现象。不过对魔法缺乏了解的人自然会怪罪魔女。 通过激荡的情绪爆发的魔力则几乎就是灾难,强大的魔力爆发会产生一系列的不良效果。迄今为止的四成村庄级毁灭性灾难都是这种不稳定爆发产生的结果。 不幸的是,因为很多落后地区对女性的压迫,这种爆发和落后地区对女性的偏见成为了悲惨的恶性循环。 同时激荡的魔力也会影响魔女的思维,让魔女变得相对偏激。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魔女,在经过一定程度的教导之后也会掌握自己的力量。只不过,这需要更多的耐心,以及对对方的了解。 【2】自我选择 “比起追求更强的力量,不如说,我喜欢这种感觉~” ——位于某个森林的魔女,维奥莉特小姐。 有着足够对魔法的了解也可以通过一些方式成为魔女。 这种对魔法的了解需要自己有一点施法能力——一点点就好。以及,足够的魔法学识。至少要有高等学院魔法系毕业的水准,才可以进行魔女化的各种方式。 让一个女性变成魔女的方式很多,细分的话包括仪式,魔药,以及契约。 (2.1)仪式 一些仪式可以让女性的身体和魔力紧密结合,然后逐渐的通过魔力注入让女性成为魔女。 比较知名的有水晶之森的“魔力之环”(利用涌动的魔力逐渐的让受术者魔女化,需要受术者自己对这些魔力进行逐步控制),魔法女神信徒们的“女神之吻”(利用魔力匕首和周围法阵让受术者逐渐的吸收魔力,需要一个主持人,不过相对来说稳定一些),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让受术者逐渐的适应和控制魔力,和魔力结合到一起的方式。 不是每个仪式都需要受术者自愿的。臭名昭著的“被选者教团”是利用**的方式制造魔女的。但是这些魔女在**状态下,很难像自己的同行一样有效地施法。再高明的**也是一样。不过叛离教团的魔女们反而会如同正常魔女一样挥洒自如。 仪式是相对来说稳妥的方法。不过因为魔女的隐蔽性,仪式并不常用。 而且各种仪式都被垄断在特定组织,有特定条件,或者地理位置之类的麻烦。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说是“便捷”的。 (2.2)魔药 相比上面的花样繁多,成为魔女的魔药反而只有一种。 这种魔药需要一定的草药学知识,类比的话是能看懂魔药专业的人精修三年的魔药课本的级别——这部分的课本讲述的是稀有的,关于能够提高魔力感应能力的植物的培育,采集,存放和制作。 “月夜之梦”这个名字是药剂的第一位制作者,维奥莉特小姐起的,因为她是在月夜的迷梦中想到了这个药剂的配方。当时她是魔女狩猎年代遭到波及的魔法师。 这个药剂的确需要在满月的时候调配。同时,涉及多种和魔力感应有关的材料,这些材料分布在森林,雪山,火山,甚至魔界之中,属于药剂师们会花大价钱雇佣冒险者协助去采集的类型。市场价格也高的足够买下顶尖的魔法制品。同时还有相当复杂的保存条件和短的要命的保质期。收集这些本身就是对制药者能力的挑战。值得庆幸的是,只要收集到这方面材料的其中七种就可以进行配制了。而任何一个地区都能找到七种。如果收集更多的材料,会提高成为魔女后的能力,但就算只收集了七种也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得到这些能力。 然后,在满月的夜晚,将这些药物和自己的一缕头发,以及自己的10ml血液放在一起,用自己的魔力协助调配,七个小时后就可以得到这瓶紫色的魔药了。 一个魔女调配的魔药只有自己能喝。不过也有另一种配方,将上文的头发和血去掉,然后在里面加入可以延缓药力损失的不凋花,可以直接喝下去变成魔女——但是这种方式有一定的风险。 如果并非魔药的调配者,亦或是没有魔法能力或男性,饮用魔药会感受到极强的苦味,足够让你吐出来,并且一天都感觉不到味道,一星期的时间里舌头都会发麻。(摘自对维奥莉特小姐的友人的采访) 喝下魔药后会陷入沉眠,这段时间内没有多少反抗能力。不过周围的魔力会自发形成一个保护罩保护持有者,直到仪式结束为止。 魔药会逐渐的引导饮用者回溯自己的过去记忆,并在回溯的过程中让调和者的魔力和周围的魔力同调,逐渐的改造身体成为新的魔女。 不知为何,也许是魔力的缘故,苏醒后的饮用者会对自己的过去多少释怀,转而享受成为魔女的新生活。 没人知道她们梦到了什么。不过用维奥莉特小姐的话来说:“新的生活开始了,就要用新的方式去面对~” (2.3)契约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最方便,但也是最危险的情况了。 通过一些契约也可以成为魔女。但是契约的对象很难说是什么。有魔物,魔法神的神使,元素体,超凡存在,区域守护者,或者某些不可名状的家伙。 这个契约是相互的,而且有些契约会让签约者变得越来越像自己的签约对象。而签署这个契约的人,目标也很难说多么平静。要么是急于得到力量,要么就是为了某些目的要复仇。无论如何,这个方式成为的魔女都不稳定。 不过,也有魔女得到力量后反而击败签约对象,然后彻底将契约力量据为己有,得到自由的例子。 同时,破弃契约并成功幸存的魔女虽然会失去魔女的力量,但是记住了魔力气息的自己想要重新成为魔女只要一些相对上文比较简单的仪式就好。 通过自我选择成为魔女的并不会很容易失控。不过就像魔力一样,她们神秘,各有特色和风格,有着让人沉迷的魅力。 与此同时,就算成为魔女前是个老太婆,如果成功成为了魔女会同时恢复年轻的容貌和心态。但是自己的阅历又不会因此变化。而这个容貌的心态,一般来说是对方对自己最为满意的容貌。 似乎这样的魔女还会让自己保持在某个年龄段,或者给予恶趣味变化自己的外表年龄也说不定。 3:魔女的历史和现状 【3.1】历史 魔女的出现来自于远古时代,魔力的来源在一个阶段忽然扩大,相比之前更大量的魔力流入世界,在这个时期,出现了有关于魔女的记录。 从这个时期开始,就因为人对魔法和未知的恐惧和女性地位的低下,导致魔女们逐渐的被强行激活和迫害。 这段历史很难考证真实性,因为笔者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任何这个时期的魔女或者相关人士,而且相关的史书也各自有各自的偏见。比如关于“魔龙女巫”这个影响了教廷建立战争的人物,在教廷的史书中是丑陋的老太婆,在反教廷的德利尔帝国的记载则是美丽的少女。同时野史里也有“美艳的妇人”,“未成年的小女孩”之类的记载。 随后是教廷的建立。一开始的教廷对魔女的态度和对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光明神的教义也是“光芒会普照世间”,所以这段时间魔女露出了明面。除了上述的“魔龙女巫”外,还有一些魔女,她们协助了教廷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不过无论是教廷的魔女狩猎名录还是相关记载,都不知道她们在第一任到第十一任教皇的“光辉时代”后去向何方。 然后是第十三任教皇的“魔女狩猎”时代。这个时代教会被愚昧和偏见主宰,而失去了对神的正确理解。人们对魔法的偏见扼杀了魔法研究的大好环境,也导致各种术士和魔女一起被视为邪恶的使者,遭到严重迫害。 讽刺的是,因为魔女狩猎,反而导致相当数量的魔女转而叛逃魔物。很难说这是不是一场玩笑。 魔女狩猎的起源是因为丝毫不了解魔法的人们被各种自己无法理解的现象所困扰。然后寄希望于通过解决魔女的方式来阻止灾害。而对魔女的迫害导致魔女因为魔力激荡觉醒,造成更大程度的破坏。然后偏激的魔女会进一步造成破坏,导致人们和魔女进一步对立。而魔女狩猎这个提案正式通过,则和教廷数代以来的成员逐渐的染上了人类至上主义,以及因为信仰的偏激对魔法的不信任和排斥有关。同时,因为年代问题,愚昧的人对魔法的排斥也逐渐发酵——而魔法研究,则是魔女狩猎进行到中期,非教会管制的国家逐渐成立后为而来制衡教会而进行的行为了。 魔女狩猎年代对魔女造成的打击是残酷的。很多魔界的高阶魔女因此而成为魔界的高阶魔女。同时也奠定了一系列对魔女的刻板印象。同时,对于魔法界,这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魔女狩猎的中期,利用机械和魔法的力量,以及新的领土逐步开拓,产生了一些非教会管制的国家。这些国家为了和教会抗衡,逐渐的和魔女合作。有些魔女现在还和这些国家保持合作关系。而这些国家的施法者逐渐的有了自己的地位。与此同时,部分魔女逃难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去魔界,而是隐居于人迹罕至的地方。比如前文的维奥莉特。这个时期同时也是自我选择成为魔女的魔女出现的时期。 魔女狩猎的中后期,教会逐渐的失去了和其他地区抗衡的力量。同时也产生了有着新思想的分支。这部分教会人士开放而平和,对魔法也持有接受的态度。他们也会庇护魔女。新教会的“编外圣女”就是因为这样的教会人士而得到庇护的存在。 【3.2】现状 教廷以及其统治区对魔女的追捕是持续存在的。但是现在能对魔女进行最高程度的公开刑罚只有驱逐出境。很多的迫害主要是基于私刑的存在。这种现象只有逐渐的扩展教育和魔法知识普及,以及足够的法律才能解决。(批注:不过指望教廷的榆木脑袋不如指望新教廷获胜) 而其他地区,魔女的地位也相对来说比较奇怪。很多地方并没有把魔女视为人类来看待,可能是视为了类似精灵的亚人。这样的魔女会产生心态上的不平衡。天才心态也好,高处不胜寒的心态也罢,都不利于魔女的成长。 魔界地区的魔女和那边百花齐放的魔物一样。不过意外的是魔物化的魔女仍然保持着魔女的外貌。而且可以利用魔法变化成其他魔物的外形。所以有些魔物图鉴把魔女归结为一种魔物也情有可原。魔物化的魔女和正常的魔女类似——除了魔物化的魔女和魔物一样会喜欢H的事情,以及可以利用这些强化自身魔力以外。至少在本文,这两者视为同一种看待。 4:魔女的分布,大体类别与社会地位 现在的时代,魔女们逐渐的从之前的避世和敌对的位置,变成了社会的一部分。 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魔女们仍然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分布于各种各样的地方。 【4.1】区域分布 魔女的区域分布可以粗略的分为“野外”“人类社会”“魔界”这三种。在不同的环境里生活的魔女有着不同的倾向和风格。 (4.1.1)野外 这样的魔女在故事里是正邪难辨的存在,充满了神秘感。 而在现实中,这样的魔女也是类似的家伙。她们比居住在其他地区的同类更加随性,经常会随着自己的兴趣做各种各样的行为。 一般来说选择居住在野外的魔女是喜欢野外的环境,或者希望能找到一个远离社会的环境。这方面的原因和自身的性格与成长环境有关。这样的女巫可以说占了四成。她们多半擅长魔药学,对周围的环境和自然类型的法术有着相当的理解。法术的倾向则和自己居住的地区有关。比如雪山的擅长冰系,防护系之类。火山的擅长火系和塑能系等等。不过,也有很多奇妙的个例在内。限于段落本身的完整性需求,这一方面会在下面的部分论述。 (4.1.2)人类社会 在非教廷国家兴起和新教诞生后,也有不少的魔女选择在社会中和其他人一起生活。 这一类魔女相对复杂。有的是为了委托和研究环境,有的则是喜欢和人交流。不过这样的女巫只有两成左右。 相比其他环境的同行,她们更擅长适应不同的社会群体。不过城市并不是一个感悟自然类型法术的好地方。所以在自然类型法术的修为就不如自己的同行了。另一方面,她们的魔法理论扎实而系统化,而且由于她们的天赋,就算是一些老资历法师在她们面前也会相形见绌。 不过,在社会的阴暗面,据说也有被训练与黑暗方面的魔女。这一点详见4.2 (4.1.3)魔界 在魔界的魔女很多都是因为迫害而选择在魔界避难,或者因为和魔界签订的契约而进入魔界的类型。基于魔女狩猎时代的遗毒,这样的魔女占据四成左右。 因为旧日的历史,这些魔女对人类世界的态度普遍不佳。不过一些在魔界出生的新生代魔女也会产生对人类世界的兴趣。 这些魔女普遍已经魔物化,不过因为对自身魔力的控制能力,一般情况下她们会比其他魔物理性不少。不过,如果一个被刺激引发觉醒的狂暴魔女魔物化,那么即使是在魔物化的人类里也是相当狂暴的类型了。她们躁动的内心会让同化自己的魔物魔力也随之躁动。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进一步扩大魔界的面积。 因为魔界本身的混乱和不同魔物身上风格各异的魔力,魔界的法术体系并不像人类这样系统。不过因为魔物化的缘故,魔界的魔女更加擅长控制和利用魔力。很多时候她们的施法更加接近一种本能。不过,一些从人类这边经过训练后进入魔界的魔女,或者和人类世界有交流的新生代魔女则是更加强大的存在。 【4.2】魔女的大体类别 和地缘分布类似,魔女的类别也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分类。 (4.2.1)古典魔女/自由魔女 古典魔女指的是类似传统故事中的魔女,独来独往,有着神秘感,她们一般居住在野外或者魔界,很难分清楚她们对人类的具体态度。 她们对事物的衡量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不会顾忌太多东西。而且生活的方式也是相对的自由自在。典型的自我主义者。 她们擅长对自身魔力的应用,以及自己喜欢的各种技巧。笔者见过魔药,魔道具或卷轴的爱好者,也见过喜欢手工和种植的,“热爱生活”的类型。 不过古典魔女属于与世无争的类型。她们的法术多半是用在自己喜欢的方面。战斗的话她们更喜欢用迷惑法术或者变形法术限制对方,尽快解决战斗。 理论上来说,基本所有的野外魔女,和四成的魔界魔女都是这种类型。而在非教会国家也会有相当数量的自由魔女,只不过相比之下更加贴近现实一些。 (4.2.2)研究魔女 这样的魔女多见于人类社会。她们对魔法本身或者魔导机械学有着相当的热忱,并在成为魔女后把自己的能力更好的利用在这方面。 研究者类型的魔女相当的喜欢知识,系统化的知识。她们热爱这些,而她们对魔力的特殊感触让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更加突出。 可以说她们是最擅长使用系统化的法术的魔法使用者了。更何况不少研究者同时精通魔导机械学。她们灵巧的双手也可以组装出像样的机械。 然而研究者类型的魔女并不代表她们能直接把知识化作战斗的技巧。这让她们的战斗风格倾向于见招拆招。 基本上在人类社会的三成魔女,一成的魔界魔女和少部分野外魔女属于这种类型。 (4.2.3)战斗魔女 很多生活在人类社会的魔女,她们的地位类似教会辖区的勇者一样,是她们所属地区的重要战斗力。 这样的魔女自身就是精于战斗的类型,无论是法术还是其他的技巧,在战斗方面她们都相当的厉害。 另一方面,这样的魔女也生活在一个万众瞩目的环境/隐秘的环境中(这取决于她们所属的地方对她们的态度),她们的心态可能因为这种不平衡的对待方式而失衡。不过她们的战斗方式也更加直接。甚至有类似“魔女骑士”玛丽小姐这样,就像骑士一般战斗的魔女。 战斗魔女的占比并不好统计,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是人类世界的两成魔女,以及魔界的四成魔女。但是基于各个国家隐瞒战斗力的需要,实际情况可能要比这个数字更多。 (4.2.4)阴影魔女/内阁魔女 这种魔女……很难说她们是什么样的类型。甚至见到她们本身就是很要命的事情。她们一般不见光,而且有着缜密的思维与利用自己能力的手段。她们可以是很多阴谋或者阳谋的策划者,擅长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实现各种各样的计划。 她们精通精神法术和幻术,可以高效的推行自己的计划。不过另一点,很少有这样的魔女会专心于战斗。她们可能是军队的将领,内阁的大臣,神秘组织的主宰者,王朝的幕后……然而,也会有类似笔者所在王国的首相一样,完全暴露于台面上的这种魔女。而这样的魔女,可以说是这种魔女的极致了。 这种魔女只能在人类世界和魔界见到。不过也会有一些秘密组织和这些有关——但是笔者对此并不知情,也完全不想知情。在这里向各位读者道歉。 【4.3】魔女的社会地位 魔女的社会地位根据地区的不同会有不同的体现。不过这些并不必花费太多的笔墨去描述。 在旧教廷主宰的国家,魔女被视为亵渎者和天生的异端,仍然会被教廷驱逐出境。同时在封闭愚昧守旧的区域,魔女多半会被视为灾祸的象征大加迫害。 而新兴的非教廷国家和新教国家则不会迫害魔女。但是人们对魔女存在着类似对天才一样的偏见。很多的魔女抱怨过自己很难和普通人相处。 各个国家对古典魔女的态度基本上是“可以招揽的进行招揽,不能进行招揽的只要不阻碍我们就没什么问题”的态度。毕竟对于这些居无定所或者居于荒僻的魔女,比起花大力气去处理不如不用去管,这样的思想在各个国家的高层中比较主流。 魔界的魔女在人类社会中基本上就是灾厄的象征。不过亲魔物的国家会公正的看待那些愿意和人类交流的魔女。同时,魔界的部分新生代的魔女也对人类社会有一定的兴趣,通过最近部分国家和魔界的交流计划,一些魔界出身的魔女也会进入人类社会尝试适应——效果还算不错。 一些秘密组织的魔女则是相当危险的存在。很难说这些秘密组织的思想是否正常,但是已经出现了多起秘密组织出身的魔女造成了大规模破坏的情况了。对于这些魔女,各个国家都会竭力去调查她们和她们背后的组织。 5:对魔女现状的分析和对读者的建议 在现代的社会中,随着法术研究的逐渐进步,以及法术知识的普及,人们对魔女的认知开始改观。这件事情足以让我们这些知识普及者欣喜。但是另一点,很多人对魔女的认知并不够完善。还是有相当数量的魔女因为各种原因选择进入魔界,或者失去了对人类社会的信心。 大体来说,对魔女的态度应该和对法师一样(除了某些封闭落后反对魔法的区域),而法师们对魔女的态度也应该和对同行一样。同时,对魔女的鼓励也需要掌握一个度。捧的太高或者隐藏的太深都不利于魔女的成长。 与此同时,对于层出不穷的秘密组织,建议还是寻找专业人士进行分析,来捣毁它们存在的温床。至于抓获的魔女,可以选择进行再造教育。 冒险者们遇到魔女的时候也不要惊慌。自由魔女并不会纠缠你们太久——除非你们中有和对方特别投缘的存在。魔界的魔女除了一些偏执于复仇的家伙外,只要不主动戳对方内心的伤口也不会被怎么样,而且新生代的魔界魔女可以相对友善的相处。 作为皇家魔法学会的成员,在此感谢各位读者。 后记: 很难说我是为什么会写这样的一本书。它不算简短,也不算详细。但是在我心里这个是我目前能力能做到的一个极限了。 写这本书的目的是希望大家可以更好的了解魔女,并端正对魔女的态度。魔女别样的魅力和出色的能力让人欣赏而沉醉。但是她们也是人类,就算魔物化的魔女也比起魔物更像人类一些。就像阅读这本书的各位一样,她们也有着自己的情绪和个人风格。而了解这些,就算读者可能一生都碰不到魔女,但是也希望各位读者在阅读这本书后能对各位读者有所帮助。 以我喜欢的魔女小姐,以及我自己的名义,感谢每一位读者。 ———————————————————————————————————————— 我居然写了这么多,修仙两次,只能说是厨力爆发吗…… 但是还有些匆忙和不知道怎么写的地方,相当抱歉。 希望大家给予意见和建议。感谢。
  19. “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万物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任何荒诞而不可理喻的事物,总有掩藏在下的原由,因符合道理,人们称之为理由。 汤姆森爱德华,男49岁,连续变态杀人犯。 17位少女的谋害者,充满鲜血的刽子手,将从住处附近掳来的少女关押进地下室,并戴着猪头面具将她们解剖。他的老式摄像机拍下的四十多卷VHS录像带详细的记录了他的犯罪过程,很明显,大部分受害者被解剖的时候,仍然是活着的。 穆法拉戴米西,男37岁,连续变态杀人犯。 狂热宗教信仰者,也是个手工艺者,他所收藏的家具用品被警方证实大部分由人身上的某些部位制成,包括但不限于两张“真皮沙发”“晾衣架”以及由人头骨制成密封性不怎么好的夜壶等等,最近警察还发现了厨房里有些令人不快的物品。 莫斯特鲍勃拉,男25岁。连续变态杀人犯。 酗酒者,严重抑郁症患者。从小就喜欢喝酒,最近迷上了喝从美女肚子里流出来的酒。他随机找到路上遇到夜不归宿的女人,用伏特加强行灌醉对方后,剖开对方的肚子,并刺破胃脏吮吸里面流出来的浓稠液体——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您不会想那些液体到底是什么的。 以上三人毫无疑问都是不能被原谅的罪犯,就算被判处任何刑罚,都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被同情的地方。 但是—— “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该死,汤姆森贫瘠的交际环境,以及压力巨大的工作前景?这和他是杀人犯有什么关系? 穆法拉就是个心黑手黑的黑鬼!什么种族歧视和宗教迫害!要说就是他这种人的存在导致了问题的发生—— 莫斯特!莫斯特!见鬼的缺乏母亲关爱的成长环境!他就是个把脑子喝坏了的酒鬼!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找理由? 教授把手中的报纸狠狠的拍在桌上。 最近几件引起全国轰动的杀人事件告破,各大报纸用整块整版的幅面来介绍事件的内容,但是就像是约好了一样,所有编辑记者都花了大篇的笔墨在杀人者身后的背景故事上,就好像是追逐电影明星的私人生活那么狂热。 就好像杀人犯都变成了一个“公众人物”一样。 虽然很是值得讽刺,不过教授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上面。 最近他在研究一个社会性课题,有关于人的基本性质。 即处在相对优势的条件下,脱离社会束缚存在,人是否会毫无缘由的杀害另一方? 他原本想从那些罪犯的自白里面得到一两句有用的信息,但是报纸和电视上,大家也都只是嚷嚷着。 “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屁的理由!他们之所是杀人犯,只是因为他们想而已!不用去列举那些比他们惨但是正常过日子的人,你去问问他们,杀人是因为诉求得不到满足吗? 这种杀人犯,会在意你们给他们的这些小小装饰么? 不会! 不会!!! 教授按了按额头,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女仆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教授礼貌性的笑了笑。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火花。 —————————————————————————————— “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请问,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这么做而已。没有任何理由” “……好的,我了解了,内容确认无误。” 警探收起文档,将询问室的门关上,将一脸满意的教授留在房间另一边。 这时,早已等待多时的警官站了起来。 “怎么样,作案动机查明了吗?” 听到对方这么问,警探楞了一下,随即耸耸肩。 “啊” “神经病吧。” 些许光线照进了牢房内,教授一边看着窗,一边点着头。 他满意的想着。 这一回,终于什么理由都没有了。
  20. 前言 还是老样子,自己的世界观。手上的长篇里某个配角的故事,没太多戏份但实在心疼她(心疼也还不是自己设定出来的),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玩了个爱丽丝镜中奇遇记的梗(大概只有名字)。一周内填完吧,这次不能坑了,填不完剁手(笑 大概就和标题一样是个充满了恶意的故事。很久以前我写《水仙》的短评的时候就在思考,鲁迅先生的那句“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我能不能认同。最后觉得大概还是不太能吧,我总觉得悲剧应该在毁灭的同时留下些更美好的东西,而不是借此去讽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总觉得“憧憬”比“愤怒”更有力量吧,应该是太过于理想化了。 扯远了。总之我喜欢这样的故事,所以我自己也想写这样的故事——哪怕面对绝望坠入黑暗,也依旧保持着高洁的灵魂。 即便那是徒劳的垂死挣扎,最终与生命一同被溺亡在了绝望里,也是再耀眼不过的,令人憧憬的事物。 以下正文 一 “艾莉丝!” “喂,艾莉丝!” 虽然才刚刚入秋,但在这大陆极北,寒意已是随着凛冽的风沁入身心。 崎岖的山路上,少年正在追逐着少女。 两人大约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吧。少年的脚程很快,哪怕在这种山路上也如履平地,看样子在武技上有相当深的造诣。而在不远的前方,少女却是以不相上下的速度在空中飞行着。 咒术——少女显然操纵着这种证明了人类是神明后代的能力。 在这个世界,神明是存在的。就在数百年前,至高神的后代亲临人界,教授人们来自于天界的各种技术,拯救了上古时代后陷入愚昧的人类。她更是亲力亲为,以自己的一身神力救死扶伤,不惜染上人界的浊气,不过百岁的年纪就力竭而死。如今,人们铭记着她的恩泽,整个大陆都遍布着她与至高神的信徒。 当人们陷入绝境时,神一定会来赐予他们救赎的吧。 少女——艾莉丝自然也是这么相信着的。 不如说,她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 “别追了,我才不想回去!” 艾莉丝似乎是被追急了,在空中突然停住,转身俯视着下方的少年。 “别闹了,丽莎修女会担心的。” 少年的名字叫罗杰,和她一样,是被当地圣灵教会收养的孩子。而丽莎修女,则是修道院中亲手将他们养大的人。 “我才不管!整天除了祈祷就是念圣训,真是无聊死了!” “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快……” “诶……那是什么?” 微温的日光透过针叶林,映照在隐藏在黄草中的什么东西上,反射出暗淡的光。 少女翩然落地,将那东西捡起——是一面古朴的铜镜,只不过或许是年代久远的关系,镜背上的花纹很是模糊不清。 “镜子……?” 在光明圣女降世后,她所传授的烧融沙子制作玻璃的方法便成为了广泛运用的技术,在镀银的玻璃镜早已普及的现在,铜镜可是相当稀罕的东西。 “挺漂亮的。”艾莉丝似乎心情变好了许多,笑道:“喂,罗杰。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她毕竟过于单纯,还是孩子心性,一时的别扭赌气远远抵不上这一件称心的玩具。 只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发现,方才追逐自己的少年眼神中已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变化。
  21. 原本想写另外一个主题的下半,但是越写越不像了……就独立出来做了个科幻短篇。 这个是上篇。 另外 @喵了个咪,咪 上 人类已经不会死了。 但人类也不会再降生。 编号从1到198亿6千7百5十万,所有人的记忆和思想全部储存在庞大的电脑网路中,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已经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一具具塑能材料组成的躯体行走在大地上,碳基生物抛弃了它的基本形态,把自己寄托在不朽之中。 人类皆神明。 但是神明也是会开玩笑的。 罗贝尔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冥王星。 在接近绝对零度的环境下,自己的行动已经开始变得缓慢而迟钝,神经信号传输功能在减弱,也许冻坏了几根线也说不定。 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愣愣的发了一会呆——不过他并没有想太多。 他拿出一根烟,将塑能躯体中仅剩不多的能量集中烟头上,在接近零度环境的情况下将它点燃,又将它拿到嘴边美美的吸了一口。 随着这个动作,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能量都渐渐消失了,重力和低温侵袭了过来,而他的意识也随之变得微弱。 “差点忘了正事。” 他伸出手臂,将最后的几个讯息发射出去。 “编号337845818,请帮我从记忆库提取备份,谢谢!” 做完了这些事情后,罗贝尔主动的关闭掉了所有的神经信号,重力和低温反馈过来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还好这些感觉不会反馈到重新提取备份存档记忆的“我”那里。 罗贝尔这么想着,世界渐渐陷入了黑暗。 “啊,睡得好饱——啊,怎么回事。” 看着四周的明显不是自己家中的生体舱,【罗贝尔】挠了挠头,右边的虚拟屏幕上显示着“躯体再造完成,记忆备份提取成功。” “我”又做了什么把自己的躯体玩坏了么? 【罗贝尔】这么想着,耸了耸肩。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瞬间,世界又变得光明了起来。 像是闷了很久一样,罗贝尔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根据古早的记忆,这种时候是应该这样反应的。 他看向四周,几个造型稀奇古怪的塑能躯体包围着他,看上去像是古老神话中的杀马特之类的样子。 “你醒了,朋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就凭一个塑能体就到冥王星来旅游的,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你的想法,但是我得说,你酷毙了。”一个大章鱼头造型的人这么说着,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罗贝尔在众人的称赞声中,也不由自主的点着头,同时在尽力收拢自己“脑海”中破碎的记忆,也许是沉睡的时间太久了,那些记忆变得像是一团乱麻一样——自从变成塑能人之后,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脑袋里只有一些关于重力和低温的糟糕论断,总之是不想再感受了,但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了,总之运气还算不错,遇到了来冥王星的旅游团体,自己似乎是获救了的样子。 “对了,现在是星历多少年?” “42万年。” 那不就是今年吗——看起来自己并没有在冥王星躺多久。 “几月份?” “7月。” 还好还好,只有两个月。 人类公民如果失联超过三个月,就会自动提取记忆备份重新再造,到时候多出来个自己那就很麻烦了。 非常麻烦。 “你好,有简讯。”【罗贝尔】在天台上抽着烟,一只信鸽停在他手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到底谁有可能寄给他简讯,充分发挥了一下想象后,慢慢打开了信封。 这让他一瞬间从虚拟现实中退了出来。 就在今天下午。 另一个“罗贝尔”回到了地球。 他们都明白着这意味着什么。 “决斗。” 世上的一切资源皆为有限。 人类既已经不朽,1到198亿6千7百5十万编号中的名字,就只能属于每一个人。 但因为记忆库中的备份记忆能够无限提取,那么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同时存在拥有相同记忆的两个人,或者一个人拥有独立记忆的两个躯体——随便你怎么形容,总之就是诸如此类的情况。 这是不被允许的。 对于当事人本身来说,也是非常令人困惑的吧。 我是我,他也是我,我也是他这种情况。 那么到底谁才是我? 为了解决这种情况,一个办法出台了。 “决斗。” 双方厮杀混战,赢得就当成真货留下来。 简单而粗暴。 下 “什么?请重复一遍?” “对-不-起,早在两个月之前,系统中罗贝尔先生的身份信息已经更新成功,您的信息已经失效。” 月球的“地球通道”处,即将进入地球的罗贝尔被拦了下来。 “那就是说……” 没等罗贝尔确定状况,旁边一起回来的冥王星旅行团团员们已经开始呱噪起来。 “同位者!你不在地球的时候,有新的你诞生了!” “哇,居然是这样嘛,那么这就意味着——” “老兄,你要进入决斗场啦!” 决斗? 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虽然之前一直有听说“决斗”的发生,但是轮到自己还是第一次。 自己该做些什么?要准备一些东西么? 说到底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决斗什么的。 听起来很怪。 太麻烦了,要是对方(自己)能够主动消失就好了。 罗贝尔这么想着,接着他意识到:对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而地球上的【罗贝尔】,也在纠结的思考中。 怎么会这样,上一个我难道没有确认自己即将完全沉默就发出再造信号了么?明明最后一次被中心确认还是在两个月之前,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呢? 决斗? 该死的,明明是上一个我发出的再造信号,怎么说都是他的责任吧?额——那么也算是我的责任?啊啊啊,真是头疼,既然有可能生还,为什么还要发出信号?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我还存在着,那么现在的我就不应该诞生才对——不对,这明明应该是上一个我的责任才是,我是没有错的。 对、我是没有错的,如果要说谁更有资格存在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应该是我才对。 对方(我)应该主动消失才是。 【罗贝尔】这么结论。 不管双方单方或者是还是双方的“罗贝尔”保持着何种复杂的情绪。 规定就是规定。 一分钟的缓冲时间后,两个就罗贝尔被传送到了位于月球的决斗场上,同时周边的观众席上挤满了接到决斗讯息赶来见证(看戏)、助威(起哄)的看客。 “加油啊老兄,把对面那个狗娘养的干死!” “对啊,打得对面那个孬种叫妈妈!” 冥王星旅行团的团员们大声的给罗贝尔助威,身为事件发生的第一接触者,他们非常兴奋。但是没有人注意到,罗贝尔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这件事。 抛开那些无聊的情绪。 【罗贝尔】看着罗贝尔。 罗贝尔看着【罗贝尔】。 双方都没有说话。 下一秒,双方动了。 罗贝尔选择了近身突袭。 老实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从冥王星回来的途中,罗贝尔只是勉强的把塑能体全部的能量补满,没来得及找什么适合用来决斗的东西。 在缓冲的一分钟时间里,他只能是匆匆忙忙的链接上网络,下载了一堆类似于降龙掌电光腿飞天御剑流之类的古老的搏击术同步到自己的塑能体上。 而【罗贝尔】的选择让人吃惊。 他朝手上放置了一个小合金块,便端坐在了地上。 一动也不动。 看到这个场面,罗贝尔则是露出了苦笑。 果然是这样么。 如果是自己的话,多半也会这样选择。 那个合金块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家用便捷性防护罩,规格——核裂变对策级。 塑能眼探查着前方的防护罩,并不能找到一丝弱点。 混蛋,作弊啊。 罗贝尔停了下来,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 天空中几道流星从地球处冲了过来,跟着隐没到【罗贝尔】的防护罩中,那些流星有大有小,看上去似乎是一些物体的零件。 那些零件全部冲到一起,慢慢的堆积着,变成了一个人型的物体。 “是银河级征战机甲,民用版!” 在场的观众已经认出了那个人型是什么东西。 在那一分钟的缓冲时间里,【罗贝尔】链接上购物网络,拿出“罗贝尔”的积蓄购买了这个东西,而不到几分钟,货就送了过来。 罗贝尔其实也想这么做,但是他现在属于信息被注销的黑户,无法调用属于罗贝尔的一切资源。 情况有点糟糕。 庞大的机甲组成,钢铁的身躯立于大地之上。 【罗贝尔】施施然坐进了驾驶舱。 “准备好了么?”【罗贝尔】的机体上面外放着喇叭,大声的说着。 还需要准备什么呢。 罗贝尔苦笑着。 “嗨呀——吃我太祖长拳!” 这么吼着,罗贝尔向着巨大的机甲冲了过去,接着被机甲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四周的观众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嘛的,还不如在冥王星被冻死呢。 罗贝尔这么想着,但是塑能体的能量护罩似乎还能抵御这一掌威力,那么,他还有一手后招。 “火星古代机甲术!超震动拳!” 只见这一拳之下,机甲的手背向上爆开,罗贝尔一窜就窜到了机甲驾驶舱前方。 “你(我)太大意了!” 罗贝尔这么吼着。 但是随即驾驶舱打开了,【罗贝尔】肩扛着复古式歼星火箭筒,一发导弹迎面打了出去。 罗贝尔一愣,被导弹带着击中了决斗场的穹顶,炸出了几朵火花。 【罗贝尔】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随即,他看到了挂在驾驶舱旁边的罗贝尔——原来刚才只是替身而已。 罗贝尔诡异一笑,猛地冲了过来,但是却撞上了张开的防护罩。 【罗贝尔】随即又拿出了第二发歼星火箭筒。 …… 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但是局面却没有变化。虽然【罗贝尔】似乎是有装备上的优势,但是罗贝尔总能找到办法解决——毕竟是“自己”,所以会了解自己? 一切陷入了循环中。 观众们开始还觉得十分有趣,但是场上的局面始终没有变化,渐渐也开始有嘘声了。 “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打了,都是娘们吗?” “嘿,注意你的素质,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 “打不打,不打我回家了!” “废物!傻瓜!痴呆!狗屎!笨蛋!” 但是不管观众怎么骂,两个罗贝尔都没有动作了。 【罗贝尔】虽然订购了不少装备,但是用过以后并没有起到很出色的效果,反而被“自己”利用作了反击。 到了这种情况,感觉已经不想打了。 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说真的,你就老老实实自己去申领注销算了,反正你现在也是个黑户。”【罗贝尔】这么说着。 “如果我不申领注销,你不也还得和我一样耗在这里么。” “至少我不用重新申领登记注册。” “都一样,你注销后我会很高兴的去申领登记注册。” 双方武斗换文斗,开始唇枪舌剑起来,但是这显然不是观众爱看的。 “你们搞什么呢!XX*&!*^#!” “我觉得应该是你,毕竟是因为你——” “*……@!……#” “但是这分明是因为你——” “*()@&bi——bi——bi” “但是你不也是我么——” “bi————————” …… 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了。 两个罗贝尔自动屏蔽了那些嘈杂的信息。 然后,他们同时想到了,其实我们不用很麻烦很累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在这之前—— 两个罗贝尔眼露凶光看着四周的观众。 “啊,睡得好饱——啊,怎么回事。” 看着四周的一片同样摸不着头脑的人,罗贝尔挠了挠头,右边的虚拟屏幕上显示着“躯体再造完成,记忆备份提取成功。” “我”又做了什么把自己的塑能躯体玩坏了么? 罗贝尔看向周围的人,看来还是个群体事件。 不过。 罗贝尔耸了耸肩。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22. 魔王 勇者 法师 牧师 盾使 公主 正义降临,勇者一行人来到城下。 "哼,魔王居然凭空出现在城堡中并占领了吗?还真是麻烦呢" “徒弟啊,你还真是胆小呀,这样配得起勇者的称号” “老爷子,勇者大人不是一直活跃在战场最前线吗?你躲在后面补刀还好意思说” “嘿嘿,不要担心,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大家的,记得多奶我,别奶怪啊” “好了。。那么大家上了!目标只有一个,保护住公主和国王的安全,其他人全部可以放弃——夺回城堡,上!” ———————————————————————————————————————————— 三天前,黑暗吞噬了月亮,这座城中出现了奇怪的传送阵,随即被魔物所侵蚀占领。领头的是白骑,被人民所爱戴的勇者。与法师师傅,妹妹牧师,死党盾使,以及随从士兵们遇到了从城堡中逃难而出的士兵,他们苦苦哀求着我们拯救这座城市。 我在此宣誓,将取魔王首级,救下公主。 “嘿嘿嘿,我在城堡深处的王座上等着你们呢,邪恶的魔王头颅就在这里,正义的勇者啊~” 城门随之而打,里面空无一怪,意外的寂静。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要管他,不要被迷惑,我们的目标就是魔王,只要打败他一切就结束了” 当勇者一行人踏入城堡的下一秒 大门紧闭,铺天盖地的怪物突然显身,拉起掠夺而来的弩车/投石就向勇者们招呼。 这突入袭来的攻击让勇者一行人受到了惊慌,许多士兵葬送于此。 “早就想到你会使用这种小手段了” 勇者一声令下,那些倒地的士兵们居然像磕了药一般,向怪物发起了突击冲刺。一道道火花在他们身上燃起,连锁爆炸响彻了整个城堡,魔物们在爆破中化为灰烬。 “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吗,真是意想不到呢。。然而。。太小看我了吧?” 在魔王身体魔力的影响下,魔物们早已是不死之身,虽然失去了武器,但是他们本身就拥有强大的肉体与力量,只要魔王不死,就能为他们提供无限的生命力。一批又一批魔物的复活了起来。 “真是无聊呢,魔王大人,你可不要小看了我与同伴和士兵们顽强的斗志呢” 勇者一行人靠着士兵炸弹冲散魔物进击王宫深处。 盾使,牧师和法师转身站在了王宫门前面前。 “你快点上吧,这里交给我们了,只要解决了魔王,这点小怪我们根本不放在眼中” 在着牧师的治愈和BUFF中盾使一边抵御着攻击,一边冲散着魔物的阵容。法师则是在后排磕着蓝屏,一边甩着AOE清理着一批又一批复活的魔物。似乎,每一次消灭他们,他们的复活和战斗力都会大打折扣,他们也知道这样可以为勇者拖延时间和消磨魔王的魔力。 “果然,和普通的杂鱼不一样呢~哈哈,明智的选择,快来取走吾的人头吧” ============魔王是什么呢?师傅=========== “徒弟啊,魔族在上古时代就存在了,他们生活在魔界之中,遍地是血海与黑暗,他们拥有无限的生命和凌驾一切的肉体。可是,我们是怎么得以存活下来的呢?没错,他们惧怕阳光啊,这把光之剑它选择了你,你无疑是我们的救世主。魔物们无法来到人间,只能通过尸体作为祭品在他们身上复活,所以光可以净化他们,将他们赶回魔界” “嘿,兄弟。咱可是最强的组合啊,你要相信。。。。魔王不是我。。们的对手。我这条命可是你给的呢,我会成为你最可靠的盾” “就是就是,打败魔王后,我啊,还想当哥哥你的老婆哟~说笑的呢,笑一个笑一个” “大家。。。。我明白了,这场人魔之战就由我来结束吧” ================================== “没有真身的魔族,只能靠尸体存活的垃圾,只是害怕光明的《人类》。那样的话。。。觉悟吧!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勇者直线冲入王宫最深处,勇者之剑光照亮大厅,魔王被强光照耀之下无法行动,被勇者白骑一剑穿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啊,公主殿下,没事了,魔王已经。。。。。。。额,噗” 下一刻,勇者的胸口被利爪所贯穿。 “怎么。。。” “啊,刚才真是高兴呢,没想到勇者大人您气魄这么厉害,一刀。。就把国王砍死了呢~” “国.国王?” 勇者捂着胸口看向刚才的魔王尸体,却发现是国王被勇者之剑贯穿了身体,眼睛空洞的瞪着勇者。 目睹了这地狱一般景象的公主也从疯癫中恢复了过来,并哭着喊着。 勇者这个时候可考虑不了那么多,只有拔出勇者之剑才能消灭魔王。 魔王一脚就将勇者揍飞了出去 “看来,你还没明白呢。看看吧,看看这大屏幕吧,什么叫交给我们啊?就靠你们这样的小队伍就敢面对我无穷无尽的怪物和陷阱,没有战略,没有计谋,靠着自身有点特殊就想逆袭吗?” 屏幕中,除了成群的魔物外,就是早已伤痕累累的伙伴一行人,士兵们早已死光。 盾使也在力竭被怪群所吞没,法师则是被魔物从背后奇袭咬断了脑袋,而牧师正被砍断四肢做着(哔——) “不行,不能倒下,动。。。动起来啊,我可是要拯救世界的勇者啊!所有人的性命本来就不值钱,眼前的魔王必须打倒。。。必须,无论怎么样,至少要救下公主。” 伤心欲绝的勇者掏出护身用的匕首就向洋洋得意正在解说的魔王袭去。 魔王微微一笑,转身就将利爪在一次刺穿勇者的胸膛,并将他踹飞。 “勇者啊,你们出处在村落征收士兵,以他们的亲人生命为威胁,让他们臣服于你并自愿成为人肉炸弹。” “你们砸毁着家具,焚烧着他们的房子,践踏着农田的作物就为了一时的爽快。我想想。。。你们还将这种行为称为场景互动” “你们翻箱倒柜,搜刮箱子,为的就是夺取他们仅存的一点点道具和金币” “他们迫于压力只能忍耐,你们不当将他们驱逐出境,还在他们前进的路上享用着原本属于他们的面包和牛奶。在离去之前,还不忘当着他们的面将剩下的食物倾卸河中” “你们为了经验,四处解封魔物,为的就是让他们屠杀村民,方便你们练级和提高声望。” “你们无论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地狱。而不**还将你们尊称勇者,真是讽刺。” “什。。。什么?为什么你会。。。。” “那一天,我还记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日复一日的种着田,一家三口多么美。。。 突然一群人闯进了我的家中,搜刮着我家中的财产。我的妻子通知了警卫队,可是他们到达之后却将妻子打了半死。我愤怒的掏出钉耙,试图将这群强盗击跑,可是。。。一个壮汉将我推到在地,拳打脚踢了起来。领头的那个人还试图让我加入他们的队伍。然后。。。。” ———————————————————————————————————————————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跟随你们这般恶魔,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那群人笑了起来,说居然不认识勇者。他们将我掉了起来,一边用火焰焚烧着我,一边又不断的治愈我。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我在次醒来的时候。。。村落以成一片废墟,什么人都没有了。。。我看着水洼映照的自己。。。。连我自己也不认识了。我渴望力量,我想要复仇,我要让这群恶魔付出代价。 我一直流浪,寻求着变强的方法。最终与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与永生,成为了魔王永远 永远 永远只能存在于魔界。 ———————————————————————————————————————— “原来你就是那天那个蠢货,明明就是一个恶魔。。还想。。蛊惑人心,这座城的百姓们都被你。。。。” “噢不,勇者,你误会了。国王下台后,我令所有魔物去城市另一边生活,而人类们除多了监控外,依旧平常的工作,平常的生活,不会受到魔物的伤害。这个国家十分理想富裕,并不需要我多余的管理呢。我。。。很高兴研究出如何暂时来人间的方法。。。。我。。。” 在魔王说着过去的时候,勇者早已扑向公主,将匕首抵在公主脖子上。 “你。。。。真是无药可救” 勇者被开膛的胸口处,爬满着一条条微小的魔物虫子 噗呲 下一刻,伤口扩张开来,勇者被无限增值的虫子啃食了个干净。 魔王拔出王座上的勇者之剑,抛给了公主。 “对不起呢,为了引他出来,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放心好了,你的父亲正在地牢中呢。现在,你已经被这把剑所选中,你就是新的勇者。来吧,消灭我吧,让我安心的回到魔界去。” “我不。。。我不。。你这家伙。。已经对我做了那些事,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不想。。。我爱你啊” 公主丢弃勇者之剑扑向魔王怀中。 “这可真头疼呢,魔族不能与魔族外的生物真心相爱呢。否则会变成世界上最丑的生物” “我不管。。我不管。。。无论你变成的多丑,我都不要你离开,我愿意永远陪伴着你” “咦。。。。啊!” ——————————————————————————————— “爸爸,爸爸。那魔王和公主最后怎么样了呢?” “啊。。。后面没有了呢” “亲爱的?快点带孩子出来吃饭了” “爸爸,那么世界上最丑陋的生物是什么呢?” “也许是老鼠,也许是蟑螂,谁知道呢?走吧,别让你妈妈生气了,吃饭去啦” 善良之人永远觉得自己有邪恶的一面,邪恶之人永远觉得自己足够善良。你。。。是善良还是邪恶? END
  23. 因為題材與他人過於相似 所以另外又發了這篇... ====================================================== 《简易魔王守则》 魔界曆xx17年新版 本守则旨在教导阁下成为一名优秀的魔王,因此务必恪守。如有违反则将被视为不适任者,将遭到魔王派遣中心撤换,并不保证其后之魔身安全,请勿以身试法。为便于理解,条文内容已较旧版精简,请详细阅读。 1.魔王必须是邪恶的存在,无论何种情况请将世界的厌恶度维持在一定水准以上。若需要进行袭击村庄等行动时,请预先规划好补偿措施。 2.魔王的露脸次数不可过多,若无故出场三次以上,本中心得依魔王法第12条规定终止魔王契约。 3.魔物的持有金钱与物品请适当分配,配置于各地迷宫的宝箱亦不得违反"宝箱法",须视迷宫等级放入等价的物品,因此请留意自身预算,若经费不足则须自行补贴。 修正案:为了补贴预算,即日起将各地旅店之勇者住宿费拨入魔王专用帐户。 4.组成名称带有数字的作战团体时,须编入数字以上数量的成员,且先遣人员请安排平均能力最下者。如因人员不足而须重组时,旧名称不可再使用。 5.为了避免误认,派遣至勇者阵营的伪装人员请至少具备一样可供辨认的特徵。若有因模煳不清无法辨认导致遭受申诉时,将视情节给予处分。 6.可以将各处的门及通道上锁,但一定要把钥匙或开门的机关放在外面,并设置足以辨识之明显颜色或标志。 7.与勇者作战时,必须视勇者的等级派出适合的部下。若有需要也可派遣等级破格者,但此情况下严禁杀死勇者。 8.圣剑(或类似道具)的安放地点必须在勇者难以到达,而魔王理论上不可能进入的场所。相关事宜请自行和各地村长讨论。 9.城堡外的防护设备请选用本中心指定之美观而便于拆除之产品。若使用自备品,相关费用将不得纳入预算。 10.安排任何计画及行动时,请务必配合勇者的行程来规划。另勇者于计划外的滞留期间,人质生活费等相关费用须由魔王自行负担。 11.魔王须严密监管勇者,若因勇者行动而发生意外导致遭受损害(例如魔王提前被打倒)时,本中心将即刻终止契约并不负任何责任。 12.最终决战时绝对不可赢过勇者,若勇者(及其小队)的表现低于平均水准,请用适当方法令其失去意识后送至安全回復点。 13.若勇者小队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意图放弃冒险时,请尽一切可能的手段来阻止。此情形下准许赠送违禁物品或技能,相关费用可于事后向派遣中心申请。 14.若发现有恶意阻挡勇者或与勇者串通之情事,本中心将撤销魔王资格并终身不得再报考。 15.本守则务必小心保管,严禁被勇者发现,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以上内容为魔王派遣中心所订立发行 自公布即日起生效 版权所有 翻印必究 @用钢笔的人 @月见闪光 @cjy5511411
  24. 炮竹一聲響起,舊歲又過了。 大湖旁的草皮,杉木,大葉構所圍成的廣場,炮仗高高的擺起,然後射向天空。 男人,女人,歡笑著,叫跳著,在火堆前已經舞動了一夜… 作物,無論農漁牧獵還是和外國的貿易都是大~~豐收,住在這大湖邊部落的人們說著,正是北風大作,迎接降霜的這個日子,中土說過了嫦娥奔月的中曆初一,是屬於我們,東洋小島的豐收新年。 端坐在湖中小屋,吃著居民奉上的酒肉,看著四周比多比高的炮仗 -- 看來無論是海盜的部落,還是農牧的部落,狩獵的部落,今年都是豐收中的豐收 -- 眼看東方的天空已經濛濛的亮了,煙花又比往年多放了好長一陣就可以發現了…。雖然平常每個部落都會互相的出草,但無論是哪一個部落輪值過年的年份,扛著我的小屋搬到哪方,平常會爭吵甚至相殺的部落民們都會笑著來到我面前,調解和平,互許未來。 在太陽升起之前互道過去,交換商品,各種交流發生之後,部落民就會在太陽升起之後回去 -- 每年如此。 雖然偶爾還是會回憶起『在此之前』在自已出生之地的祭典 -- 好吧,由其是在睡不著的時候更是會想哭吧?做為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在于藍分節晃晃明顯豐富且高科技的節日或是攤位撈金魚的那些場景。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被當成神一般的存在被景仰什麼,明明只是稍稍改善了他們一點點生活就被感動的五體投地怎麼的,部落的年輕夫妻們還會帶著小孩子來給我開釋命名之類的,也不能說不滿足喔。 如果這樣的日子可以繼續下去,該有多好呢? 東方的天空由黑色漸變成紫藍,故鄉所謂的『逢魔之時』且讓我在這裡守護著吧 -- 放完了炮仗也盛大的吃喝了酒食,無論是哪個部落的孩子們都已然昏昏欲睡安靜了下來,我在供奉我的小廟門口,清澄的湖水岸邊,梳平了頭髮,還有紅色的連身裙半跪了下來… 今年,也要是個好年。 在找到回鄉的方法之前,天地有靈,請好好的保祐這些可愛,善良的部落的,海盜的,孩子們…。 新年,快樂。
  25. 就是原創,劇情獨特,只此一家 路X法:各位好,我是路西法,啊,我不該說出自己的名,那就重來一次,好嗎? 我:好的,沒有問題,那就重來一次。 路X法:各位好,我是路X法,今天特意來接受訪問的。 我:好的,路X法先生,今天請您來是想問您數個問題,事後您會得到李時珍先生的吃貨筆記及弗蘭克先生的路易十四的心臟特別限定版乙個,歡迎您的到來。 路X法:太好了,自從我看了那個 《耶誕節特製--推介與眾不同的美食 》後就很想要了。 我:那就事不宜遲,首先,我想問的是為何現在會有這麼多人說您是偽娘,美女或美形男。 路X法:哎?我也不知道太多詳情,不過我還是能即場查的,請等一等。 一分鐘後 路X法(消沉的):是誰人看Pico系列時亂提我的名,還有人們認為天使不是俊男,就是美女,(搖頭)事實上我們是隨人類想像而變的,曾幾何時我還是一個大胖男。 我:原來如此,還請節哀順變,那我現在就問第二個問題,您為何會叛變大威呢。 路X法:哎?大威?大威是誰? 我:因十誡*註1的關係,您不知是正常的,大威是那個不可被直呼的衪。 路X法:原來如此,我也不知道啊,原本我的戲份就只有以賽亞書14節12至19*註2而已,只是說我想與那,那位一樣,結果墜進深淵,(拍桌)我根本沒有叛變!嗚嗚......(哭了) 我:請您先別哭,您有沒有與撒旦談過這事? 路X法(深呼吸):有啊,早前在酒吧遇見了撒旦,便與衪談了一會,結果發現撒旦根本不在意,但我在意啊! 我:據說撒旦在舊約中並不是惡魔,是大威的玩伴,約伯記中拿約伯來賭*註3,而在撒迦利亞書中,則說撒旦惹怒大威也只是責備*註4而已。現在衪被說成惡魔,衪也能忍? 路X法:是啊!撒旦很大度,在新約被侮辱,又在失樂園被侮辱還能忍的了。而我,只是在失樂園被侮辱我就受不了。 我:說起來,神曲反而算好,只是輕輕的提及您*註5。 路X法:是啊,現在我只看《塔納赫》和《神曲》而已。 我:《塔納赫》? 路X法:是啊, 《塔納赫》,包含以賽亞書的書。 我:那我明白了,是舊約吧,我也沒有其他問題了,感謝您的到來。 ????:現在來狂歡吧早晨之子 ,今天是新一年的到來,是我管治下安穩的過了新一年,值得慶祝。 路X法(興奮):好啊! 我:今天的訪問就此完結,再見。 駱駝:等等!我是位可憐的駱駝,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等待,等待那隻可恨的鹿還回我的角*註6。 我:抱歉,今天的訪談已完,您還是走吧。 註1: 出埃及記20:7 不 可 妄 稱 耶 和 華 你   神 的 名 、 因 為 妄 稱 耶 和 華 名 的 、 耶 和 華 必 不 以 他 為 無 罪 。 註2: 以賽亞書14:12 [hb5] 明 亮 之 星 、 早 晨 之 子 阿 、 你 何 竟 從 天 墜 落 . 你 這 攻 敗 列 國 的 、 何 竟 被 砍 倒 在 地 上 。 [kjv] How art thou fallen from heaven, O Lucifer, son of the morning! how art thou cut down to the ground, which didst weaken the nations! 14:13 [hb5] 你 心 裡 曾 說 、 我 要 升 到 天 上 . 我 要 高 舉 我 的 寶 座 在   神 眾 星 以 上 . 我 要 坐 在 聚 會 的 山 上 、 在 北 方 的 極 處 、 [kjv] For thou hast said in thine heart, I will ascend into heaven, I will exalt my throne above the stars of God: I will sit also upon the mount of the congregation, in the sides of the north: 14:14 [hb5] 我 要 升 到 高 雲 之 上 . 我 要 與 至 上 者 同 等 。 [kjv] I will ascend above the heights of the clouds; I will be like the most High. 14:15 [hb5] 然 而 你 必 墜 落 陰 間 、 到 坑 中 極 深 之 處 。 [kjv] Yet thou shalt be brought down to hell, to the sides of the pit. 14:16 [hb5] 凡 看 見 你 的 、 都 要 定 睛 看 你 、 留 意 看 你 、 說 、 使 大 地 戰 抖 、 使 列 國 震 動 、 [kjv] They that see thee shall narrowly look upon thee, and consider thee, saying, Is this the man that made the earth to tremble, that did shake kingdoms; 14:17 [hb5] 使 世 界 如 同 荒 野 、 使 城 邑 傾 覆 、 不 釋 放 被 擄 的 人 歸 家 、 是 這 個 人 麼 。 [kjv] That made the world as a wilderness, and destroyed the cities thereof; that opened not the house of his prisoners? 14:18 [hb5] 列 國 的 君 王 俱 各 在 自 己 陰 宅 的 榮 耀 中 安 睡 。 [kjv] All the kings of the nations, even all of them, lie in glory, every one in his own house. 14:19 [hb5] 惟 獨 你 被 拋 棄 、 不 得 入 你 的 墳 墓 、 好 像 可 憎 的 枝 子 . 以 被 殺 的 人 為 衣 、 就 是 被 刀 刺 透 、 墜 落 坑 中 石 頭 那 裡 的 . 你 又 像 被 踐 踏 的 屍 首 一 樣 。 [kjv] But thou art cast out of thy grave like an abominable branch, and as the raiment of those that are slain, thrust through with a sword, that go down to the stones of the pit; as a carcase trodden under feet. 註3: 約伯記2:4 撒 但 回 答 耶 和 華 說 、 人 以 皮 代 皮 、 情 願 捨 去 一 切 所 有 的 、 保 全 性 命 。2:5 你 且 伸 手 、 傷 他 的 骨 頭 、 和 他 的 肉 . 他 必 當 面 棄 掉 你 。 2:6 耶 和 華 對 撒 但 說 、 他 在 你 手 中 . 只 要 存 留 他 的 性 命 。 2:7 於 是 撒 但 從 耶 和 華 面 前 退 去 、 擊 打 約 伯 、 使 他 從 腳 掌 到 頭 頂 、 長 毒 瘡 。 註4: 撒迦利亞 3:1 天 使 〔 原 文 作 他 〕 又 指 給 我 看 、 大 祭 司 約 書 亞 站 在 耶 和 華 的 使 者 面 前 、 撒 但 也 站 在 約 書 亞 的 右 邊 、 與 他 作 對 。3:2 耶 和 華 向 撒 但 說 、 撒 但 哪 、 耶 和 華 責 備 你 、 就 是 揀 選 耶 路 撒 冷 的 耶 和 華 責 備 你 . 這 不 是 從 火 中 抽 出 來 的 一 根 柴 麼 。 註5:以前从天堂堕落下来的幽灵, 他们怒声叫喊道: “那是谁, 胆敢没有死便走过死的王国?” 我那贤明的夫子向他们打个手势, 表示希望同他们私下谈谈。 于是他们轻蔑的态度缓和了一点 註6: 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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