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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XdbX

    火柴

    火柴是他的綽號,並不是指他的脾氣,而是指他的外型如同一根火柴一樣,頭很大而身體細瘦且不高,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他隨時有可能因為頭部過重而整個人倒栽蔥插在地上,而根據火柴本人所言,他國中時因為頭跟身體的差距更大而被同學取過貢丸的稱號,因為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顆插在筷子上的貢丸。 火柴跟阿南一樣是我高一的同班同學,但在高二分文理組後分到同一班後才開始熟稔起來。他隨時隨地給人感覺精力過剩的感覺,無論是說話、做事、運動時都手腳非常快,好像體力永遠用不完。 想當然爾,他的精力過剩也反應在他男性性慾那一方面。 在我看來,火柴似乎把整個學校裡面能夠偷看女生內褲的地方爛熟於胸。勤學樓中間的木製扶手間隔處適合仰天假裝摔倒、筆耕樓旁邊的樓梯高低差更大,鐵製扶手空隙更大,不用跌倒,光是坐在樓梯中段抬頭即見、運動中心後面的器材倉庫是鐵製樓梯,每一梯之間通通都是空的,坐在底下頭抬高45度就可…… 過了這麼多年我竟然還記得這麼清楚(絕對不是因為我是個老色匹),可見當時的他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到底做了多少研究,並且多喜歡跟我們分享這塊。 一天五點下課鈴響後,火柴迅速的跑出教室,在整整一個小時的休息與吃飯時間中完全沒出現在教室裡,直到六點晚自習開始後也沒現身。 大概又跑到哪裡去偷看女生內褲了吧?但是他從來沒在晚自習時缺課啊?書包也還在座位上,沒道理啊? 六點五十,下課鈴響起,阿南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火柴不見了,走吧。」 「走去哪裡?」我問道。 「去他講過的各種好地方。」阿南看著我:「能夠把那些地方倒背如流的只有你了。」 好吧,勤學樓中間的樓梯、筆耕樓側面的樓梯、圖書室旁邊的樓梯…… 賓果。 最後我們在器材倉庫旁的鐵製樓梯下看到了火柴,他就坐在樓梯底下,雙手抱膝,雙眼呆呆地望著上方的樓梯間隙,嘴巴開開的,一臉呆滯。 「你待在這別動,我過去就好。」阿南在地上用石頭畫了個圓圈,叫我站進去,然後往我手裡塞了個感覺鼓鼓的小香包,表情十分嚴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這個圈。」 看到他如此嚴肅的樣子,我開始手心冒汗,隨著夜色漸深,氣溫開始下降,吹來的風也帶著更深的涼意,甚至讓我開始覺得有點冷。 阿南左手捏著劍指擺在胸前,右手自口袋翻出一張黃黃的符咒夾在右手食中兩指間,藏在腰後,然後緩緩的踩著奇特的步法靠近火柴。 因為距離他們兩個有點遠,因此我其實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看到阿南靠近火柴之後沒多久,火柴忽然整個人從地上彈起來對著阿南,雙手成爪,嘴裡發出類似女人的高聲尖嘯。 阿南大喝一聲,左手劍指釘向火柴的臉,下一秒藏在腰後的右手往火柴臉前一招,火柴的尖嘯瞬間被打斷,仰天摔倒在地。 阿南衝向前,將右手的符咒按上火柴的額頭,火柴的尖嘯變成了慘叫,雙手懸空亂抓,雙腳不住亂踢。 「滾!」阿南厲聲喝道:「還是你想魂飛魄散?」 下一個瞬間,火柴整個人的動作便忽然停止,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阿南將符咒放在火柴的身上,看向旁邊一個空無一人的空間,語氣和緩的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去!」 良久,阿南蹲下往火柴胸口拍了幾下,將甦醒的他扶起身。 阿南扶著火柴經過我身旁,滿頭大汗的他叫我繼續拿著香包,跟著他倆一起回教室。 回到教室,火柴臉色蒼白的趴在桌上休息,阿南則是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整整一節自習課。 七點五十的下課,阿南跟我走到火柴桌旁,火柴精神好了一點,至少可以把頭抬起來跟我們說話。 他說自己就是五點時跑去器材倉庫的鐵梯那裡想偷看女生的內褲,但忘記什麼時候他忽然看到鐵梯中間的縫隙裡有一雙眼睛跟他四目相交,接下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恢復意識時就是阿南從地上把他扶起的時候。 阿南沒多說什麼,只告誡了火柴以後不要再在黃昏時在學校裡亂跑,然後多少控制一下自己的慾望。 阿南準備回座位,但猶豫了一下之後又轉了回來:「你這次運氣好,遇上的傢伙修為不深,我自己畫的符還勉強可以擋。」,他張大眼睛看著火柴,銅鈴般的大眼宛如要從眼眶中跑出來:「下次如果我也擋不住,說真的你會怎樣我也不清楚。」 火柴給阿南一個虛弱的微笑:「那就大家一起上路啊,路上有伴、終結孤單?」 「去你的,大家一起上路是最好的結果。」阿南笑笑,笑容裡帶著幾分陰森。
  2. 克苏鲁的呼唤跑团系列 雨中溶解 剧透注意 (笔记中的一页) (不少残缺遗失的页码后) (该页之后的附录)
  3. XX年XX日 仲夏时节 不接吗?电话那头的男声看似平稳,却又隐隐带着一丝乞求。 不接了,中年人淡漠的回答。 我们当初有很多选择,但我们选择了你。就是因为你说过,你会一直让我们满意的。 沉默 沉默 似乎是在抉择。但中年人仍然嘶哑的开口:不是我不做这单生意,但是你看看,风暴已然来临。我已经老了,身子骨承受不起了。哪有胆子在这时候接这桩生意呢。而且 那个组织也下过严令 再让他们发现我 只怕我们都...... .....是的 我忘记了 这种时候让您来 确实是我的不对 那么 我来您这一趟吧。 盲音。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一间老旧的房舍下,一位落魄的中年人正在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杯子,杯子是普通的杯子,可他仍然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了一遍,仿佛在借此抹去一些不存在的污垢一般。。 咣当一声 门已然被撞开 一个青年男子自风雨中而来。门外的暴雨随之铺洒而进。中年人抬起头望去。青年没有说话,尽管全身都已然湿透,但仍然站立的笔直,身上的气势仿佛一把利剑。雨水从青年身上流落下来,滴答滴答的染湿了地板。中年人望着那抹湿迹慢慢扩散开来。却是陷入了沉默。 老旧的房舍内,人、男人、两个男人,一中年人一青年隔着数米相互鼎力而站,青年的眼眸低沉。看不清眼神。而中年人也是眼神空洞,但微微颤抖的手显示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仿佛过了许久 又好似只是短短的一瞬。 “是你”就在这时,凝结住的空气,被中年人打破: “是我”青年眉宇轩昂的道。 “你来了”老者的喉咙里恰似带着一抹浓痰,咕隆咕隆作响。 “我来了”青年应声而怒斥。 老者徘徊了几步,眼神刺带着杀气猛的一回头道:“你不该来”。 少年不以为然道:“我已经来了”。 你毕竟还是来了”老者叹息着。 “我毕竟还是来了”少年狂傲中的语气就好似江河堤防崩毁。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屋内却陷入了沉默,良久的沉默。仿佛泥塑木雕的两人,对峙着,那雨越发的大了。 “何必如此”老者最终打破沉默。 “这是必要的牺牲”少年那铿锵有理的声音干脆利落,字字珠玑一字一顿,没有半点迟疑。 老者沉默,随后一声苦笑,缓缓道:“你要的我做好了,就在我身后的桌子上,另外,这里还有一把伞,你也拿去吧”。 桌上,一把看似普通的伞静静的摆放着。 “不用”少年依然干脆利落 不带一丝迟疑。 老者闻言后,脸色已变,道:“何必如此”。 少年冷傲的说道:“拿了伞 就拿不了要的东西”。 “有这把伞,你会好过很多,”老者仍然不甘的说道。 “不需要,拿了这把伞。固然保护了自己,但我就不能全心的拿他们托付我拿的东西,我就有愧于他们所托,”少年少言寡语却果断立决。 中年人盯着眼前的这人,他非常年轻,但是他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忘记,那是夜一样的宁静,海一样的深邃。 周围还是那么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夕阳已经渐渐要落下去了,他看了看远处的夕阳,觉得说不出的恐惧。 深思后老者苦笑道:“你真的不拿” 青年年依旧语短铿锵道:“不拿!” 中年者却是吸了一口旱烟,眼神开始变得飘忽,随后又宁静了下来。 他望着青年,仿佛看见了曾经年轻过的自己,也是这么气宇轩昂,也曾被众人所托付。 这就是这时代青年的模样吧,中年人心想。 中年人动了。他让开了自己的位置,挥了挥手,拿走吧。这是你要的。不要让他们等急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不再看青年,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青年人神色微动,低下了头。取走了桌上的东西。转身再次步入了风雨中。他的任务还没有全部完成。 只有一句话随风传来,谢谢,..再见。 后屋内,一把刀静静的握在中年人的手中,液体滴答滴答的从刀身上流落下来。 中年人却是没有在意这些。他仿佛已经陷入了回忆。自己当年,和那些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是怎么相处的呢?
  4. 小時候總是十分期待能夠回到鄉下老家,在老家有最疼我的爺爺奶奶,吃不完的零食,以及祖宗祠堂裡那隻橘黃色的可愛貓咪。 祠堂很大,進去之後的神桌上供著開臺祖的聖像,右邊供奉著龜鶴二仙,左邊供著一塊巨大的牌位,上面密密麻麻寫著所有子孫的姓名,無論已離世或還在生的都在上面。 開臺祖聖像的神桌之下,在地板處有個小小的洞,裡面供奉著一尊土地公像,那隻橘黃貓咪總是懶洋洋地窩在土地公像前面睡覺,偶爾才抬頭看看路過的人在幹什麼。 父母親非常注重衛生,我在外面想摸野貓野狗時都會被嚴厲喝止,因此我只能夠在附近沒有人的時候偷偷把手伸過去撫摸那隻橘黃貓咪的背脊、下巴、耳後和肚肚。 那隻貓有點胖,喜歡在我經過時翻肚給我摸,並輕輕咬著我的手指,牠偏愛我的右手食指,總在我的右手食指上留下不見血的淺淺牙印,除了兩邊耳朵後面各有一搓白毛之外,應該都跟一般的橘貓一樣,只是我想牠可能比一般貓咪還懶一點,印象中我幾乎沒在老家祠堂以外的地方看到牠過。 印象中也有幾次牠看到我從門口要踏進祠堂時瞬間弓起背部,渾身炸毛,並且對我的方向發出嘶嘶聲,即使我踏進祠堂後走向其他神桌,牠還是對著門口露出牙齒與一臉怒意,甚至舉起一隻前掌露出爪子,看似在對什麼東西威嚇著。 忘記什麼時候開始,那隻貓就不再出現在祠堂裡,儘管我找遍了祠堂的裡裡外外,甚至還去問仍舊住在祠堂旁的遠房親戚,卻沒人能給我答案。 牠就這樣從祖宗祠堂裡消失,使得我有些失落。 幾年後,家裡養了隻可愛的小狗,於是我便慢慢的忘記了那隻橘黃貓,而我也上了大學,生活豐富了許多,也漸漸比較少回去祖宗祠堂。 時光飛逝,我自大學畢業後便開始了工作,家裡的小狗也成了老狗,陪伴著我們家從北到南玩遍了臺灣,最後在一個年節的初五凌晨,家裡那條陪伴了我十年多的老狗在我們全家人的陪同下,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還記得那天早上, 我們一家人將牠送到了寵物的火葬場,看著牠被火化,被工作人員裝進小罐子裡。 我從工作人員手上接過那個小罐子的時候一點現實感都沒有,身邊一切跟我之間都宛如罩上一層迷霧,我甚至還有一種這一切都是整人節目,只要再喊那條老狗的名字,牠就會從不知哪裡再跑出來舔我臉的錯覺。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當天晚上,我在床上看著手機裡過往與老狗的合照與影片,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然後我就又看到了那條老狗。 我和牠在不知名的草原上奔跑著,最後我累的停了下來,心裡滿是對牠的擔憂與悲傷,而牠在不遠處停下,回頭看著我,身旁多了一隻橘黃色的胖貓。 胖貓舔了舔貓掌,耳朵抖了兩下,露出後面的白毛。牠朝我走來,對我的右手食指輕輕地咬了咬,留下了不見血的淺淺牙印。 看著手指上的牙印,我心裡忽然安心了不少。 抬頭看向胖貓,牠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老狗身旁,用身體蹭了蹭老狗,接著一起轉身向遠方走去,消失在草原的遠方。 最後我從夢中醒來,枕頭濕了大半。 前陣子我在圖書館裡借了一本「臺灣民俗信仰」來翻閱。 「……虎爺,是道教中一種以虎為形象的神祇,俗稱虎爺公、虎爺將軍、虎將軍,尊稱為下壇將軍,為土地公或其他神祇之坐騎,一般相信其負責鎮守廟宇城村,驅逐妖魔鬼怪。 民間傳說虎爺會守護未成年的兒童,也僅會在他們面前現形,許多地區會讓小孩拜虎爺為義父。……現代的虎爺也成為寵物的守護神……」 我笑了笑,然後抹去眼角的淚水。 謝謝你,虎爺,原來你一直都沒有離開。
  5. XdbX

    阿南

    阿南是我的高中同學,人高馬大,看起來相當孔武有力,一張方正的臉上長著一雙能靠瞪就瞪死人的眼睛,搭上他那一頭天生的自然捲髮,我每次看到他就想到廟口的石獅子,或是畫像上的鍾馗。 也許他真的跟鍾馗有些什麼關係吧?畢竟他對神鬼方面是真的有些研究,好像是家裡有在修行還是被某神明收為義子,總之阿南不只看的到、聽的到另一個世界,更能夠跟祂們互動。 我們的高中靠近山邊,距離市區有一段距離,要進校門前總會經過一大片墳場,而又因為是私立高中,需要面對極強的升學壓力,因此從高一開始要求所有學生週一到週五晚上通通在學校留下來晚自習到晚上九點才可以離開學校。 由於是私立高中且距離市區遙遠,再加上擔心學生晚上離校會在山路上發生問題,因此學校有安排校車載運學生到市區許多地點後才放學生下車,也因此雖然進校門前會遇到大片墳場,入學後整個高一上下學期我倒也沒聽過有發生什麼事情。 但升上高二之後就不一樣了。 升上高二的那個暑假強烈颱風不斷來襲,傾盆暴雨與狂風將市區路樹都連根拔起,某些民房屋頂的鐵製大水塔也被吹落地面,也有鐵皮屋屋頂被掀翻,窗戶被強風吹破,而墳場也不例外。 還記得開學第一天,校車駛進熟悉的道路,當時我就覺得車上氣氛不太對勁,接著就是一車的死寂。 坐在座位上的我抬頭看向身旁站著的同學,他臉色鐵青的望著車窗外墳場的方向,膽小的我根本不敢順著他視線望去,只敢在到校後下車時低聲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嗯,就……很多碎木片、泥巴、棺材、樹枝、雜草什麼的通通混在一起。」 也差不多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學校的師生開始出現一些狀況與流言,而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阿南的……怎麼說呢?能力?特異功能?道行?修為? 高一時我跟阿南一點都不熟,基本沒聊過什麼話,但到了高二分班之後,阿南成了我在新班級裡極少數的熟面孔。 當時是在晚自習的時候,我坐的位子在教室中段,座位右邊緊靠著窗戶,窗外便是一片漆黑的山景,唸書唸到無聊的我用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那一片漆黑,卻忽然感覺到周圍空氣忽然像校車上一樣快速凝結,讓我覺得相當不自在。 接著我有股極其寒冷的氣息從打開的窗口慢慢滲進來,往我的身上籠罩,讓我不禁冷得直發抖,即使身上已經穿著長袖制服與外套也無法抵擋那股寒氣,接著是感覺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刺骨寒意從腰椎處爬上脊椎,接著一路涼到頭頂,讓我連牙齒都開始不由自主的打顫。 我在這股寒冷籠罩之下失去了對時間的感覺,只知道自己很冷卻口不能言,動作僵硬,並且隱約感覺窗外有一團令人害怕的存在持續朝我靠近,嚇得我雙眼發直的瞪著桌上的課本,連偏移視線也不敢。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我感覺背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身體便不再僵硬,耳邊傳來阿南的有點憨厚的聲音:「冷吼?忍一下。」,他站在我左側,右手往我頭頂一按,嘴裡念念有詞,接著他左手捏起劍指,隨著口中語句完結,劍指釘向窗外:「去!」 我轉頭向窗外看去,卻發現自己看到的是阿南的大手擋在我眼前:「別看,你才沖到。」 「蛤?沖到?跟什麼沖到?」我一臉疑惑的轉頭看向阿南,他依舊瞪著銅鈴大的大眼看著窗外,左手劍指雖已放下但還是捏著。 「跟好兄弟們。」過了一會,他放開左手劍指,大眼轉過來看著我:「他們家被拆了,看你精神不好,想在你身上暫住啦。」 我還想問些什麼,卻聽到鐘聲響起,阿南說:「下課時間結束了,之後再說吧。」 阿南走回了座位,此時我才發現他左手手腕上戴著一個由紅繩纏成的手環,手環上有柄小巧可愛的桃木劍。 那天就是我和阿南友誼的起點。
  6. 在一系列虽然记不住但觉得挺华丽的冒险之后,手上作为武器的冰刺不出意料的濒临极限。 掏出触媒使用了返回奇迹,回到了火堆旁,坐着开始修理武器顺手摸了一下火堆,周围的景色被雾所笼罩,出现了新的场景,是一栋教学楼。 你坐在教学楼的楼顶上,把武器修理完毕后,起身,劈开了楼顶门的锁,从楼梯走了下去。 嘭嘭嘭嘭,随着下楼梯的脚步声,你飞快的下着楼,顺便看了看每层离楼梯间最近的教室内部,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学生们正常的上着课,老师正常的站在讲台前讲课,就是一切太过正常而导致看起来不正常。 你继续下着楼,眼看着就要到一楼左右了,察觉到了什么,往旁边一避开。 从上面开始下起了人体饺子,有学生,有老师,扑通 咣当 啪嗒 啪叽,一楼铺满了血脂残骸的肉馅与饺子皮,下完锅后,从血海里蠕动站起来的师生们,啊 啊~,朝你走了过来。 你不慌不忙的单手举起冰刺,另一只手发出光芒,在冰刺上擦拭了一遍,滋滋的电流声响起。 你冲入血色的师生群中,劈砍 刺击 横扫,冰晶与雷霆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噗嗤 噶渣 滋滋 当停下剑舞之时,身后只剩下血红的冰渣和焦炭,你继续向下走去,打开隐藏的暗门。 在向下的黑暗通道里继续行走,踏踏 踏踏,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声音和细微的光。 光与声音的来源是一扇门,推开门后,引入眼前的是喧嚣的酒吧,继续给剑附上雷霆。 滋滋,显然是奇迹的音效让怪异打扮的客人和酒保把视线移了过来,保安登场,那有如何呢。 “外壁巴博,啊呜嘎呜!”巨大的保安一边说着什么身边朝这边靠近,你单手用冰刺削了过去。 铛的一声响,招架,巨大保安用带着铁手套的手掌挡住了冰刺,但上面的电流可挡不住。 滋滋,保安被电的撒开手,补上一剑,封喉,噗通,巨大的保安捂着冰黑带血的脖子倒下了。 其他暗之客人与酒保都涌了上来,看来是一场硬战,你举起冰刺摆出架势应战,蓝黄黑碰撞。 一阵时间过后,你负伤累累,脚边倒着几具尸体,但周围还有更多虎视眈眈的敌人。 这就结束了么,你如此心想到,此时突然救星出现,上面传来爆炸,一个人影从理应是地底的天花板突增的洞里登场,那个装扮,那个剑,你认识他,他就是传说中的勇者。 勇者的随手一斩,周围的敌人被瞬间扫光,墙壁上出现了剑气的裂缝。 勇者邀请你加入他的队伍,你因为救命之恩和对勇者的崇拜没有拒绝,直接加入了。 邪教徒 邪修女 暗之魔从酒吧的后门纷纷登场,你和勇者一起砍瓜切菜的干掉了增援的敌人。 引导者出现诉说原因附带未来镜头,跨越地底之海,跳入中心的沙漠大坑,乘上另一边通天飓风,大战敌人等一系列大冒险后,你不由得拍手叫好,一看要进线时,你醒了,揉了揉眼睛后选择继续睡大觉。 大纲和之前的一样,是用2022.3.3的梦注水而成。
  7. XdbX

    顏射

    我家的冷氣壞了。 幹他媽的,四月初才狠下心砸了五萬多臺票(約一萬RMB)換的冷氣,六月初開始給我滴水,一開始還以為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開水,直到後來我在看YT影片看到一半時現場目擊冷氣給我當場噴水淋濕半張桌子,把我的電腦桌搞成水鄉澤國的地獄,我才確定是冷氣漏水。 如果只是冷氣角落隨便滴一滴就算了,問題是它還三不五時給我汐哩嘩啦的從冷氣後方的牆上如同瀑布一般灑下,直接飛流直下三千尺,避開我接在冷氣會滴水的那個角落底下的水桶,直接毫不留情的往我桌上的外接式硬碟、麥克風、手機、電腦身上傾吐對我的恨意,好像我生來就不該把這些東西放在桌上。 最可怕的是,現在是熱個半死的夏天,不開冷氣根本半夜不要想睡覺,電風扇加冰塊根本無法取代這台冷氣的功能,而且我家製冰機也做不出能夠吹一個晚上還沒融光的大冰塊。 於是與女友討論之後,我決定請當初幫我們裝冷氣的師傅來看一看。 暫時忍受一下這些困難吧,我心想,花了半個早上把桌上的東西都清理開來,把女朋友的化妝品拍照後按照相對位置改放到她的桌上,把電腦與桌子搬開,把地板通通吸一遍再擦一遍,順便把桌子本身也擦一遍。 接著在家裡等師傅到場。 「XdbX先生,很抱歉,我會晚一點喔,今天大雨延誤了我們前面安排的冷氣施作工程。」 「好,請您注意安全,不急。」 講完這句話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多。 於是我在家裡等到了晚上七點,我連飯都是叫外賣,就怕我們吃到一半時師傅來修冷氣,畢竟沒了冷氣會第一個抓狂的是我家女友,而不是我。 不准笑,我這是尊重女性。 晚上七點多,我決定發個line詢問師傅:「您好,不好意思跟您詢問一下,請問今晚您有機會到舍下維修冷氣嗎?」 八點多師傅才回覆我:「抱歉我們這邊還沒結束,方便的話我明天再過去?」 咬著牙,忍住罵髒話的衝動,成熟的人就是學會把「幹你娘」代換成「請、謝謝、對不起」,而我XdbX是個成熟的人,於是我將對話輸入欄裡面打到一半的「幹你…」給刪掉。 「了解,感謝您,那請問師傅您明天早上方便嗎?」 這條訊息到了隔天早上九點多還沒已讀。 於是當時我就打了電話過去,師傅劈頭就告訴我下午三點之後有空。 「謝謝,您辛苦了。」我在電話這頭竭盡所能的用最禮貌的態度擠出這句話。 下午兩點多,師傅來電說因為今天也大雨,因此後續冷氣裝機工程全部延期,他現在有空來幫我維修冷氣,天知道我當時在電話彼端有多感動,對,跟那台淚流滿牆的冷氣一樣感動。 順帶一提,它今天光是一個早上就大噴特噴了兩桶水,我至少倒掉3公升了吧?我甚至有種這台冷氣不是冷氣,而是什麼黑科技水氣蒐集裝置的錯覺,帶到沙漠之後插上電就可以憑空造出綠洲的那種玩意。 三點多,師傅來了,扛著鋁梯與美達寶的電鑽,輕輕地從車上下來了。 進了我家他熟練的找到我的冷氣,拆下冷氣底板,摸了摸排水管接口:「接的很緊,一點問題都沒有。」 再拿手機往裡面照了照:「管線也都沒問題。」 最後他說:「老闆,請幫我拿條毛巾來。」 我將手上的毛巾遞給了他,他接過後將毛巾按上排水管接口旁邊:「老闆,等下會有點水,但只能這樣。」 「蛤?有點水?喔,了解。」我說完之後師傅直接拔開排水管接口,接著冷氣成了噴泉,大量的冷凝水從冷氣排水管接口跟排水管本身噴出,冷氣旁邊的那面牆上噴滿了水漬,滿地都是水。 師傅笑了,我差點就哭了。 「老闆,你要覺得高興。」師傅的笑容好燦爛。 「我他……請,謝謝,對不起。」我再次提醒自己,我是個成熟的人。 師傅用手指往排水管裡面挖了一下:「老闆,這代表你冷氣沒問題,是這個排水管有問題,而且這問題好解決,你去陽台幫我看一下排水管另一端的排水口就好。」 我走到了陽台,拿起冷氣排水管的排水口摸了一下,嘖,乾的,難怪冷氣會一直滴水,冷凝水根本沒往這走。 我往管子裡看了看,好像有些黑黑的東西,看來真的跟師傅講的一樣,是管子堵……. 下一秒鐘,我聽見管子發出一陣劈哩噗嚕的水聲,然後我就眼前一片模糊。 我請謝謝對不起你全家!謝謝你祖宗十八代!你全家都請謝謝對不起!你媽被請你爸被謝謝你爺爺菊花給二十個日本軍人對不起過三百次! 我用手抹去臉上不知是什麼的玩意,直接走進浴室洗臉。 外面傳來師傅愉悅的聲音:「老闆!通啦!搞定!」 我是個成熟的人,於是我忍住了搶過師傅手上的電鑽並且朝他菊花狠狠鑽下去,讓他跟他爺爺看齊的衝動。 我從廁所走出來,對師傅禮貌的笑了笑:「您真是神通廣大,這怎麼解決的?」 師傅說:「猛吸一口氣,往排水管裡面吹就解決了。」 「就這樣?」 「就這樣。」 「請謝謝對不起,請謝謝對不起,請謝謝對不起!」 「老闆,你真有禮貌。」 「謝謝!」 後記:如果有人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噴了我滿臉,底下就是照片,但我會建議各位飯前不要看。容易掉SAN跟失去胃口。
  8. 将这份辞职信交给老板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 所有人都很不解,老孙平时工作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之间辞职了呐?和别人不一样,他工作到在现在一直兢兢业业,还说过工作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其中他的同事张叶是最不解的,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他们还在聊着今天的工作。 所以自然是抓住最后的时候,问了问。 “老孙,怎么了?忽然辞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孙的脸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从来没有见过的标枪。 “你相信魔法少女吗?” 所问非所答。 张叶一愣。 “我们都不小了,二十五六的人,你是不是……” 没说完,老孙直接挥了挥手,打断了张叶,阻止他继续说,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了。 老孙是信的。 本来也是不信的。 昨天夜里,月亮又大又圆,街道上混黄的路灯所照耀的一个个的光圈,被月亮撒上一层无不可查的银色光芒。 这个深夜,就忽然想出去。 寂寥无人,停下脚步,向天空中看去。 这就是命运,老孙忽然意识到了,今天所做的一切,以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命运。 他看见了一个在天空中飞行而过的少女,仅仅只是一瞬,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来的急仔细观察一下。 因此印象十分模糊,记不清服饰,也记不清样子,甚至连大小都没有捕捉到。 唯一看见的是,长长的,银色的,梦幻的头发。 反射着月光清冷的光芒,今天的月亮,也是为了这个人才升起的。 短短的一瞬,过来多长时间,老孙不知道。 二十五年迷茫的人生,忽然有了目标,一切都不重要了。 回到家,辞职的第一天,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张放大版的全市地图已经挂在了墙上,上面是他做作的标记。 既然在这里出现了,既然被自己看见了,那么一定有什么原因。 既然有魔法少女,那么一定有让魔法少女存在于此的理由。 整个城市中最近一周你所有的新闻仔细看了一遍,不同寻常的事情,一一排查。 最后一点点的收缩了范围。 “博物馆……” 最近的新闻中,这个博物馆似乎经常会出现神秘的怪影,已经有一个保安坠楼身亡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却说得不是那么简单。 死去的保安肩膀上,还有八个深深的血洞。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来到天空以后,释放出去。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这里了自己的衣服和外表,能不能碰上,是未知的,碰上以后会发生什么,也是未知的。 可是老孙根本不会想这么多。 他只是想再见到那种梦幻。 他是个奇怪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空虚着的,所做的一切都能做好,但是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做,只是理所应当的那么做了。 整个人都是空荡荡的。 第一次,第一次充满了激情。 街道上还是那样人来人往,也许这个时间窗户现在这里,是个错误吧,但是并非没有机会。 街道上的人已经开始稀疏了起来,大家都回去休息了,也许现在正在反复走来走去,四下鬼祟的张望的人,十分可以吧,但是这个时候,机会应该更大一些。 街道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偶尔会走过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上次就是在这种时候碰上的,这次应该也能吧? 于是一天过去。 第二天到来。 街道上再次人来人往。 街道上再次变得稀疏。 街道上再次空无一人。 然后第二天过去。 于是第三天到来。 街道上再次人来人往。 不眠不休的等到了现在,果然人类是有极限的吗? 街道上那么多人,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虽然也有人感觉这个人有点奇怪,但是没有任何人来询问他。 竟然精疲力竭了? 老孙感觉到不可思议,每一刻都害怕错过,所以一直都没有闭上双眼,就这么熬过了整整两天。 身体似乎也吃不消了,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一直没有吃饭,连水也没有喝。 有点奇怪,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呐?似乎和原计划不太一样。 毕竟不可能瞬间就找到吧? 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的。 甚至都有点恍惚了,甚至笑了起来,自己整个人都是可笑的。 算了,回去吧,不能这样在这里挺着,毕竟是长期的工作。 街道上再次变得稀疏。 街道上再次空无一人。 好像有点蠢?看着天上的月亮,已经不是那么圆圆的样子了,甚至没有那么大, “回去睡觉,然后吃点东西吧。明天再出来找吧。” 所以说,命运是难以预测的。 轻微的脚步声。 空寂无人的街道中,忽然有了这样的声音,很轻微,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首先,是那一头长长的银发,随着夜风轻轻的飘起。 然后才开始看清这个人。 应该说果然是少女吗?老孙本身也只有一米八左右,但是这个少女无论怎么看,身高都不到自己的胸口。 寂寥的,没有多少表情的脸。 双眼中是空荡的寂静。 小巧的鼻子。 嘴唇。 纤细的脖子。 娇小平坦的身体。 简单但是却美丽的连衣裙。 偶尔露出的白色长丝袜。 适合旅行的长靴。 地面上除了她的双脚,还有一根木质的手杖,顺着向上看去,似乎距离腐朽不远了,上面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最顶端似乎雕刻着一个龙头。 然后是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 看见了。 似乎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沉寂的心脏鼓动了起来。 拖着自己疲乏到了极点的身躯,走到了她面前。 “我叫孙远。” 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安。” 似乎是说出了名字吗?还是问候? 有点搞不懂。 那一双眼睛中,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就算是远现在这么可疑的样子,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波动。 “我找了你好几天了。” 没有疑惑,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人偶一样,不说话,也没有疑问,似乎就是让这个人说。 “我想见到你!想和你……” 没有说出来,似乎是叫安的少女,单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杖,直直的指着孙远。 这是要杀死自己的意思吧。 有点讽刺,原来自己所寻找的,是自己的终结而不是未来啊。 黑色的魔法包裹了手杖,然后挥出。 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嚎叫声,没有听过的动物的嚎叫。 孙远没有回头,但是一些绿色的血却碰到了自己眼前。 是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 应该是叫安的少女,向前踏步,手杖上黑色的东西开始塑性,最后变成了一把不适合少女使用的巨剑。 恐惧并且难听的嘶吼,安就要越过自己了。 回头就回不了头。 魔法少女不单单是一个梦幻的职业,她们是有对手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那。 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是一只龙,看见的第一眼能够大体知道,但是却不是那种神龙,更是西方的巨龙,但是却有一点点的差异,两只膜翼取代了前肢的部分,依靠健壮的后腿人立在地上。 有六米高。 此时完全脱离了常识了吧,这个世界和自己想的,真的不同。 魔幻的战斗。 少女与巨剑。少女与翼龙,巨剑与翼龙。 任意两项元素拼凑在一起,都是那么的不现实。 回过神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是说没有看清战斗的场面,只是脑子能正常思考的时候,战斗就结束了,少女击败了翼龙,但是并非全无代价。 肩膀上似乎是被抓了一下,出现了四个空洞。 用空洞十分形象,因为没有一点点的血液流出,而是一些漆黑的液体,慢慢的流动。 看也没看这个人一眼,翼龙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消融,少女也正在慢慢的远离。 现在回头,还来得急。 非现实和现实总要选择一个。 自己应该理智的思考。 但是, 见到的第一眼,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受伤了,来我家吧。” 于是,应该是叫安的少女,现在在孙远的家。 没有什么好吃的。 但是却还是吃了个饱。 吃完东西,然后要做什么呐? 安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看着孙远。 孙远也什么话也不说。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总要有人先说话。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有了一问,自然有一答, “马上就走。” “你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要去找龙。” “龙?” “欧克斯萨卡尔,一条十分老的龙。” “为什么?” “我想让他收回契约。” “什么契约?”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再次陷入了沉寂。 安站起来了,“谢谢,我要走了。” “我想和你一起走。” 忽然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少女的眼睛,空寂的双眼,此时似乎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 稍微有了一点点得波动。 似乎是疑惑吧。 “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了。” 是更大的疑惑。 “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一起走。” “我活了超过一千年了,并且不会死,不知道还会活多少年。”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管你是因为嗜好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你清楚吗?无论我现在什么样子,一百年后我还是这个样子。” “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和你一起走。” “你不会魔法,是跟不上我的。” “你可以让我跟的上。” 安有一些沉默了。 自己在这条孤独的路上,走了多久呐? 压花你钱这个人,虽然说这搭话,最后也一定,会离开吧。 他们是不一样的。 但是,自己已经有点讨厌这种孤独的旅程了。 “无论如何都要和我走吗?” “无论如何。” 一问一答,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喜欢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稍微安静了一下。 “你和我出来吧。” 今天的月亮虽然不怎么圆,但是却很亮,比圆月当空的时候,还要明亮,两人在月光下行走, “你要答应我,与我一起找龙。” “为什么要找龙?” “他是我契约者,只要有它在,我就一直这个样子。” “不好吗?” “不好,因为它杀了我的亲人。” “找到以后会怎么样?” “我杀了它,然后我会死,或者直接点,它杀了我。” “都会死啊。” “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和你一起。” 孙远答应了。 似乎是一片很大的空地,这里只有两个人, 有些清冷,孙远问, “要做什么?” 俺看着孙远, “你愿意变成我的手杖吗?” 斑驳的手杖似乎更加破旧了,随时可能折断、 “要是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愿意。” “知道契约吗?” “知道,就像是合同一样。” 月光似乎更加明亮了。 “最后一次,我问你,你愿意变成手杖,陪我一起行走,完成我的愿望吗?” “我愿意。” 依旧是那种清冷的样子,“那么,一会,月光再亮一些,我会发起誓约,每当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 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你就会在手杖和人的形态之间切换。” “似乎很普通,这样就行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 月光更加明亮了。 “那么准备好了吗?” “来吧。” “真名就是孙远吗?” “真名就是。” 银色的月光中,有着一头银发的这个安,像是小小的女神,孙远的心中不知如何,跳动的越来越快。 “我作为契约的主动方,向你询问,孙远,愿意成为我,安·米尔克的从属,变为我的手杖,与我一同前行,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吗?” “嗯,作为契约的被动方,我愿意。” 原先破旧的手掌在这样浓烈的月光之中快速的消逝。 “那么,以此为号,你将会在自由的躯体与固有的器具之间切换。” 抬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 然后被一只更大的手抓住了, 轻轻的拥抱。 冰冷的嘴唇感觉到一点点炽热的温度。 是另外一个人的嘴唇。 一根新的手杖,被安握在手中。 “我总感觉,这样似乎更有仪式感。” 这根手杖感觉自己被抡起,砸在一旁的电线杆上。 月光如常,月光依旧。
  9. 要钻牛角尖就给我往死里钻。 要抬杠就给我往死里抬。 我从不相信一个完美的世界,正如这个世界至今也在展示着它的残缺美。
  10. 阿凯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虽说是嗜酒如命,但也并非没有底线的饮酒,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是糟蹋酒,酒鬼才这么干。阿凯喜欢酒,更喜欢好酒,工作赚来的钱大多都用在了酒上,收了不少稀奇古怪但很有韵味的酒,因此,地方上如果想找一些稀少的酒,去他家总能找到一瓶两瓶的存货。 傍晚,如今逐渐入暑,但昼夜温差还是有些大,白天或许可以热得满头大汗,但到此时却是暑气渐消,吹来的风还微微带着些许凉意,这种时候,阿凯的酒瘾便会发作,想着从存货中找出一瓶浅饮一番。 不过此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阿凯提防似的看着对方,来的人叫东子,东子算是阿凯的死党,受阿凯影响也喜欢喝酒,同时口味也是高,不过口味高只是相对而言的,真要他说说好酒和一般的酒的区别他又是说不上来的,但每次来阿凯家,总少不了开瓶阿凯的珍藏。开头阿凯只觉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喝酒没什么,但是次数多了,也自然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从此就跟防贼一样看着东子。 “你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是谁把我那瓶托人带回来的清酒喝光的。还有之前的……” “等等,打住,今天我自个带了酒和你分享,而且上次那清酒一点都不劲道,没意思。” “你以为是二锅头啊。”阿凯忍着不把东子赶出去,因为他从东子的话中还听到了一句话,“你说你带了酒?” 阿凯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东子,意思是你这铁公鸡也会拔毛? 东子不以为意的笑笑,他这次是真的带了酒,阿凯也看到了他手里的那袋东西,有着相当的份量,提着袋子的手被勒出相当深的痕迹。 “带酒来了就勉为其难让你在这吃饭吧。愣着干嘛,酒拿出来给我康康啊。” 东子轻轻笑了笑,但并没有做什么。 “搞什么呢?” “在那之前的博点小彩头,以前都是你拿着不一样的酒来考我,这一次换我来了。” “呵,考我?你以为我像你那种半吊子吗?”阿凯只觉有些好笑。 随即就从一旁的小柜子中取出了两个酒杯,酒杯擦得十分干净,在这一点上他有着强迫症般的执着。 “酒杯也有了,这酒是你来倒还是我来倒?” “当然是我来了,你可要转过身,不能看。” “切,我这鼻子闻一遍就能分别大部分的酒。”阿凯也就这个时候喜欢吹牛,不过在酒方面他确实有自己的心得,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不免有些期待。 “好了没。”等着等着便催促了起来。 “不要急,等待可是一种美德。”东子忙着手里的活计,淡然的说道。 “我可没听过……”正要饶舌,鼻尖便擦过一缕香气,“这酒……是黄酒啊。嘿,你上哪整来的?” 只是闻着香气,阿凯就知道这酒不一般,跟市面上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好了,你可以转回来了。” 阿凯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来,同时审视起眼前的酒杯中的酒液,同时桌上多了一个袋子——东子倒完一杯又重新放回了袋子里。对这不知名的酒,阿凯却有了肃然起敬的感觉,对于酒,他是虔诚的,特别是好酒。这是一个嗜酒之人的朝圣之心。 因此他等了些许时刻,尽情的用鼻尖吮吸着残留在空气中的酒香,待到难以闻出气味时,才轻轻的举起酒杯,微微的啜上一口。 “怎么样,这酒不错吧。”东子微带笑意的看着阿凯。 “别嚷嚷,正品味着呢。” 只是片刻,那小半杯的酒便是见底,阿凯依旧是一副回味的模样,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红晕,这不代表他醉了,而是因为一种满足感,每每喝到好酒他都会露出这种模样,对他来说,好的酒能让身心都愉悦,千金难买一杯醉。 “靠,你小子发达了,哪里搞来的这种绝品。”阿凯晃荡着手中的酒杯,“别的我不敢说,但这酒,花钱都买不来的。” “怎么样?你能猜出是什么吗。” “女儿红,而且是女儿红中的极品。真难得,这种酒……” “酒凯子,就是酒凯子,一喝就知道了。” “别用那种绰号叫我。” 东子嘿嘿笑着,然后打开了袋子了,露出这瓶酒的真面目,里头是一个玻璃瓶,透过瓶子能看到里头琥珀色酒液。 阿凯皱了皱眉头。 “原本的容器坏了,于是放到了这里,不喝放不长久,这会我们哥两喝完它。” 阿凯依旧皱着眉头,嘴里不断念叨着,真是浪费,真是浪费。不过此时也顾不上了,不喝才是浪费。 期间阿凯也继续问东子,这酒哪里来的,但是对此他确实一直缄口不语,对他这种搞神秘的行为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酒过三巡。 二人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他们开始聊以前的事情,就像个老头一样回味着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个姓吴的老头,在他身上,二个人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那时二人才17岁,以前每到夏天,他们就会往乡下跑,恰巧二人的亲戚也都是在乡下一个叫新村的地方,虽然不像城里那么发展迅速,但是四下的田野,稀疏的房屋,吹起的风有种肆无忌惮的感觉,而且十分的凉爽,这是城市里的空调所没法带来的自然感。钓鱼钓虾,从自己亲戚的田地里摘个瓜——虽然要被说上一顿——沁凉又舒心。 而吴老头则是新村一个居民,有个女儿,两个人17岁那年,吴老头的女儿才13岁,于是,与其说是女儿不如说更像是孙女,实际上吴老头结婚结得晚,那一年他才47岁,但是过度的操劳,让他看上去像是五六十一般。虽然老吴干活十分的卖力,整天从早忙到晚,却是没有任何积蓄,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酒鬼,又喜欢赌钱,败光了家中的资财,所以没人嫁给他,到了后来有了好转,这才有个寡妇愿意嫁给他,可这生活一穷二白,老吴自己又没有家底,几年后,那女人便跑了。留着老吴和他的女儿相依为命,所幸老吴的女儿十分的努力,考进了县里最好的中学,让老吴少花了不少心。 考上了县里的中学,他女儿自然是长期的住校,反倒是多年光棍的经验,他也乐得如此。不过他自己不常住家里,而是在田里盖了间小房子,自己就是常年的住在里头,每天按时的锄草除虫,而且与正常的乡下人不同的是他又从不跟其他人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同样在田里工作的其他人,对他也只有点头之交的程度,至少在村里他是个怪人。 对此阿凯和东子也是早有耳闻,对他们来说,老吴确实是个怪人,不仅行为怪,最主要的是,他的那间小屋还建在电线杆胖,不偏不倚的靠在了电线杆上了。所幸是在乡下,放在稍微在发展的地方,这种房子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没了。 虽然两个人已经17岁了,但是例行的田野探索还是没有变,毕竟在这片田地还是有着许多有意思的东西,那一天两个人也是带着鱼竿准备往新村北面的一个小湖里钓鱼,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只是运气不是很好,等到了坐在湖边,做好各种准备放下钓竿,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鱼没钓上,天空却是乌云密闭。夏日的天空是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还未来得及跑,大雨就倾盆而下,二人只想找个地方躲雨,但这偌大的田里上哪去躲雨,于是他们把主意放在了那间靠电线杆的小屋子里,跑上了些许路——小湖离小屋不远——虽然已经淋了不少时间的雨,却比从这跑回村落要来得好,而且下雨天的田野小路不安全。 只是小屋大门禁闭,正当二人烦恼时,门突然开了,里头探出一个脑袋,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杵在门口干嘛,进来吧。” 得到屋主的应允,二人急忙便进了屋中。小屋的空间不是特别大,里面放满了生活用品,老吴看起来就是在这常住不归,占据最大的空间的是一张木板搭建的床,躺在上面多半是生硬且不舒服,在屋里还能见到外头电线杆的一部分,这让阿凯意识到自己一行人正处在电线杆下,不免心想,这电线杆不会漏电,把这里的人电个通透吧。 雨下的很大,进了屋里,阿凯才注意到这个小屋是有一个窗户的,但是窗户的大小十分的小,大概也就100平方厘米见方。如今上头已经是雾蒙蒙的,雨水把外头个彻底的封锁了,一时间他还还怕这小房子能否承受这般大雨,但是在里头挺久,也不见水滴落,可见屋子还是挺牢靠的。 除此之外,二人进屋里就有明显的闻到一种味道——酒香。 实际上阿凯早在十五六岁就已经背着家里偷偷的喝酒,喝的还都是自己父亲的藏酒,父亲并不怎么喝酒,但耐不住逢年过节,总有亲戚送酒来,因此,秉持着不喝就是浪费的理念,阿凯偷偷摸摸喝了不少的酒。 这一闻到酒香,酒瘾便上来,不知不觉中便想问老吴讨些酒来,浑然忘了自己连客人的算不上,便这般恬不知耻的向主人讨酒喝。 老吴白了一眼这个厚脸皮的人,还是给他倒了些。 用阿凯的话来说,喝酒暖身子,老吴看了眼东子,东子则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不喝,那会东子还没被阿凯带歪。 “老头,你这酒可真好喝。”阿凯酒量还不是很好,但这酒后劲十足,尝到甜头的阿凯便忍不住多喝了点,一多喝就醉,一醉就要说胡话。“老头,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种破地方?” 东子想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老吴说起来只比他们的父母稍微大上几岁。 “臭小子,没个酒量也敢喝酒。”老吴对此倒也不以为意。 “酒量可以慢慢练。”阿凯红着脸笑嘻嘻的说道,“这是你女儿的照片吗?” “去去去,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我看不大像,你长这么丑,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小兔崽子,尽说些胡话。”这下老吴也有些上火。 东子连忙拉着阿凯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夏日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东子连忙拉着阿凯就离开了这里,只留着老吴在屋中独自念叨着,“老子年轻时可比你臭小子帅多了。” 回到住处,阿凯酒也半醒,才发觉自己似乎说了不少蠢话,同时还要躲避亲戚,掩盖自己喝了酒事实。 “说起来我们还没拿回渔具回来。” “啊,给忘了,明天再去拿吧,一个晚上应该不会没了吧。” 第二天二人再次去了北面,却是不见渔具的影子,这下二人犯了难,毕竟这是两个人省吃俭用买来的。 “真麻烦呢。” “都怪你,昨天没事喝什么酒,还酒后说胡话。”东子抱怨道。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正当二人感到为难时。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 转过身才发现是正背着锄头的老吴,这副样子看上去老吴农夫的形象越发的鲜明。 正当二人在想该怎么说明问题时,老吴就开口说了:“你们在找那些钓鱼的东西吗?” “老头你有看到吗?” 东子立马拍了下阿凯的背,暗示其说话应该要礼貌点。 “东西在我这。” “那太好了,我们可找了好久。” “先等等,我可没说要还给你们。” “不是吧,你怎么这样。” “毕竟昨天说的话,不能当作没听见呢。”此时的老吴显得有些无赖,说起来他年轻时确实有这番模样。 东子拉着阿凯说起来悄悄话,意思是,你昨天说了太多的胡话。阿凯也表示很冤枉啊,谁知道自己酒品会突然变差。 对老吴来说,他自己的事情不算什么,但是女儿却是心头肉,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有这么一个女儿,阿凯说女儿不像她实际上就是在侮辱他的自尊,哪个父母不希望听到,这孩子的优点随父母此类的话呢。不过老吴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他此时就是想稍微惩罚下二人。 “你们非要拿回去,也不是没办法。” “那你说说。” “帮我干农活。” “喂有没有搞错。”二人来乡下只是为了休闲,哪肯干农活。 “那就随意咯,你们的钓竿我也没有看到。” 总之姜还是老的辣,二人终究还是难逃此关,于是挑水,锄草,虽然干得十分的蹩脚,不过还是不得不上场。 拿回了渔具,阿凯和东子感觉累的快散架了,这种事情果然十分的辛苦,而老吴就是这么从早忙到晚。 “喝吗?”他摇了摇自己的不锈钢酒瓶,东子不喝,这话自然是对阿凯说的,阿凯想拒绝,万一酒后又说胡话就惨了,但嗜酒的品性那时已经有几分显露,最后还是耐不住诱惑喝了起来。 于是那年夏天对阿凯来说是酒,劳作,说不上来的滋味,感慨颇深,亲戚只当他们两个大男生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玩野了,这一点,这两人倒是更像个孩子。 其实对两个人来说,明明应该暑假,为何不见老吴女儿的身影。 对此老吴只说,来回太麻烦,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便寄养在城里的亲戚家了。只是每说道这里,老吴便会和上一口酒。后来才知道,这些酒都是老吴自己酿的,因为买酒喝太费钱。 而那个夏天末,阿凯和东子算是见过了老吴的女儿,不过似乎并不是太愉快的见面,女儿或许是偷偷跑回来,想给父亲一个惊喜,结果却是让老吴十分的生气,老吴的女儿确实漂亮,要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以阿凯和东子的眼光判断,她长大后必然如水一般。只是看他们父女争吵,二人也不知道如何劝架。后来才知道,这是老吴唯一一次和他女儿吵架。女儿在家中也没待多久,便又再回去了。 阿凯对着老吴说。 “为什么不让她多留一会?” “没空照顾她。”只留下这一句空洞的答复。不过又补充道:“你可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臭老头,想什么呢,我喜欢的可是成熟曼妙的女性。”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老头,明天我就要回城里了,之后大概很久见不到了。” “老子巴不得看不见你们两个。” “临行前,有什么好东西分点给我不?”赤裸裸的暗示。 “滚滚滚。” “靠,太不给情面了,我和东子帮你干了那么多活。” “让你们帮,反而越帮越忙。” “不要这么说嘛。” “你可别忘了,我的存货被小子喝了多少。你这小子可真是,以后肯定是个酒鬼。” “那可未必,我只喜欢好酒。老吴,你的酒就很好喝。” “哼,给你喝也都是只能算一般的档次,真正好的,我可不给你喝。” “我去,你果然更好的。念在我们相识一场,送我一坛好了。” “去去去,毛都没长齐,还学大人喝酒。” “要不,老吴你先欠着,等我以后在找你要。” 听了这话,老吴只觉阿凯真的是也是个小无赖,竟是这般厚脸皮,但是说不上讨厌,这就很矛盾了。 “等以后再说吧。” 那之后,过去了四五年,在之后各种事情忙的一塌糊涂,乍一看不知忙了什么,但是确实没有再去过新村了,总觉得有些不胜唏嘘。 “抽个空去见见老吴,他还欠我一坛酒呢。” 东子顿了顿。 “老吴女儿死了,你知道吗?” “怎么?”阿凯心中一惊,酒杯都差点没拿稳。 “今年年前,过马路时被突然闯红灯的汽车给撞了,司机喝了酒,撞死不少人,里面就有老吴的女儿。” 阿凯有些说不出话来,默默啜饮了一口,只觉这酒似乎喝出了苦涩味。 “而老吴前不久也死了。” 阿凯瞪大了眼睛。 “下雨天打雷,虽然老吴没被雷劈到,但是那雷刚好劈断了电线,老吴运气不好,就着了道。 “之后村民把他送去医院,但是抢救已经失效了,用医生的话来说,他自身没有太多活下去的欲念,只是最后说把屋子底下的一坛酒给你,那是老吴本来想给女儿做嫁妆用的。” 阿凯默默喝着杯中剩下的酒,只觉这女儿红道尽了这人生中的酸甜苦辣,正如女儿红的酒味,是多种味道融合的味道。两人分享着,无言中喝光这瓶酒。 ———————————————————————————— 果然故事还是难写,倘若想写长篇,还真的非确定个骨架不可,只是写个几千字的短篇,内容在写的时候,就进行了多方的转向,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11. 小镇的童话故事 “爸爸,睡觉之前能不能讲一个故事啊?” “嗯...昨天不是说好今天不讲的吗?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昨天哪里说了!明明说好的是今天晚上要讲故事嘛!爸爸你耍赖!欺负小孩子!” “好吧,好吧。是爸爸错啦。给你讲故事,给你讲故事,这样就行了吧。” “好!” “不过我们说好了,今天只讲一个故事,讲完就睡觉。明天也没有故事了。这样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爸爸快点讲啊!” “好啦,马上开始了。故事是这样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小小的村庄。村庄坐落在辽阔原野的正中央,被碧绿的草原包围着。由村庄向外只有几条小路延伸进翠色的大海,几个弯绕之后,就消失在了茫茫无尽的波涛中。村庄和外界交流十分不方便,初春离开这里前往城市的人,往往仲夏才能回来。时间久了,人们也不再愿意离开这里。好在村子的地理位置不错,气温宜人,雨水充足,每年的收成喂饱村子里的每个人都还有剩,还有余力去饲养一些牛羊牲畜。就这样,村子里的人们过着基本与世隔绝,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的日子,悠然地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有一天,村民正在耕作的时候,远方茂密的草甸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草尖随着这摩挲声摇动着,向两侧倒去。村民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望向声音的来处。过了一会儿,草甸里钻出来一个人。那人又踏过了齐踝高的草地,向村庄走来。等到他走近了,村民们才看见,那人包裹在一身夜色般漆黑的斗蓬里,全身上下只露出脸的下半部分,如同司掌黑暗的神祇降临人间。村民们都凑了过来,想来一睹这位不速之客的形貌,毕竟上一位来到这里的什么‘探险家’已经一去不返了几十年。 “‘你是谁?来这里要做什么?’有胆大的人开口问道。 “‘是一位客人而已。第一次来到这里,正要献上初见的礼物。’那人说到,像墨滴点散在清水上的声音只有离得最近的几个人才能听见。 “‘什么礼物?’胆大的人问道。 “‘一面镜子,一面魔镜。’ “里面的人传话给外面之后,村民们面面相觑。他们倒还知道镜子是什么,但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那么几个人,没什么打理仪表的必要,镜子也就不再是家庭必需品了。更何况什么‘魔镜’?这又是个啥?还能把我们这些田间农夫的灰头土脸一下子变成雪白雪白的羊绒枕头不成? “‘这面镜子的神奇之处在于,’那人开始解答村民们的疑惑,‘当你照镜子时,它可以把你内心最理想的人物幻化成镜中的影像,无论他是否真实存在。而且最神奇的是,那影像是有生命的。你可以和他聊天,和他对话,甚至是喝酒划拳。最重要的是,镜中人永远不会厌烦,永远不会疲倦,只要你来到镜前,除非主动离开,你们可以一直聊到万物毁灭,时间尽头,永不终结。’ “‘…影像?’‘时间尽头是个啥时候啊?’所有村民都听过陌生人的发言之后,开始躁动起来。 “‘安静!各位安静!你说了这么多,你的什么魔镜在什么地方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那个胆大的人站了出来,喊道。 “‘这个嘛…就在这里。’远方的客人伸出双手,扳住了空气,掌心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扭转手腕,‘呼’一下子,虚无中出现了一面透明转动的墙,像是从现实世界剥离的碎块,能证明其存在的只有被看不见的边缘棱角扭曲了的光线。随着墙面转动,来客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扁,越来越长,直到某一刻他成为了一根无限细的黑色丝线,将现实世界一分为二,而下个瞬间,现实的裂缝便弥合了,而来客,如同被吞没在了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之中,凭空消失了。 “村民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镜中映照着村庄的样子,小屋睡在青草铺成的席梦思上,平躺的身躯在镜子边缘被生硬地截断。也只有通过这些截断的痕迹,才能分辨出镜子的边缘。如果说,世界是一款庞大的游戏,每一名人类都是其中的一位玩家,每一株草木都是材质与建模,那么这面镜子,就像是程序里原本丑陋的爬虫,是环境渲染中错误代码导致的材质崩坏。但是这爬虫又太光滑,太平静。它并没有破坏你的体验,似乎还可以增添一些未知的趣味,只不过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天知道那镜中的影像是否真的是我渴求的呢,若是它‘揭露’了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那多尴尬呀。 “‘把傻子叫过来,让他先来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真好使!’ “于是便有人从村里带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脸皱成一团,头发像是发霉一样生着灰色和白色的斑,嘴角淌着涎水,目光涣散,四肢时不时像遭到电击一样抽搐一下子。有人说,他是几十年前村头寡妇的遗腹子,出生之后没多久寡妇就没了,留下一个傻小子,居然还一直活到了现在,也有人说是寡妇见孩子是个傻子,就跑了。不管怎么说,故事里总有个寡妇,孩子也总是傻的,也总是活到了现在。平时,大家觉得傻子是个只知道呆在屋里啃脚趾头的,除了给生活平添几分笑料外无大用处的活物,现在没想到,傻子居然也可以为人民群众散发自己的光和热。 “傻子过来了,给人乖乖地摁到了‘魔镜’前面。光速很快,快到可以在你意识到之前千分之一的时间里完成一次反射,然后在镜面上编织出一幅图案,静静地等待你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村民们看见,镜子里是个和傻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似乎连汗毛和毛孔的位置都是相同的。 “‘好嘛,好个礼物!多漂亮的无框落地大方镜啊!真棒!镜子里的人和你真像!这简直是魔法!哈哈哈哈——’ “有人在一旁粗莽地笑着。而傻子,像是没见过自己的样子似的,伸手去摸镜中自己的面孔。可是,真是怪了,镜子里的人像却没有动。他揉搓着那张碰不到的脸,想从里面摸出一些关于自己生命的密码。镜中人也就这样僵着。正当傻子觉得摸不出所以然来,要把手收回去时,镜像中的他忽然就冲了过来,大喊了好几声‘砰砰!’‘砰砰!’,然后‘啪’,把自己的脸按在了镜子上,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和硅酸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傻子在地上笑得滚成一团,等到气喘过来了,开始和对面世界的自己打枪战。‘砰’‘啪’之类的蹩脚拟声词不绝于耳。他们玩得可真开心啊,在草地上滚来滚去,还扒着别人的身子当掩体,哪里像是半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倒像是伴着朝阳从地平线之下跑来的顽皮的孩子。 “‘…行,看来傻子最心心念念的人是另一个傻子。这个小礼物看样子还真的有点神力。但是,傻子毕竟是傻子,从他那里知道的哪有什么靠谱东西。下一个要试的是我。可以送客了。’ “于是正占据自己上风的顽童被拉走了,换了一个男人上来。镜中的顽童走掉了,从边缘之后,走出了又一个人。 “那个人身高到男人的胸口,五官还没有长开,可从轮廓,从排列又能隐约看见男人的神韵。一丛乱蓬蓬的头发像是鸟窝一样挂在了头顶。手脚上和脸上有棕色的泥土,点点的绿色痕迹透出草原深处的沁人气息。是个孩子,也许刚刚亲吻了大地母亲,或者潜入了比成人还高的草甸,正在里面和大自然的客人捉迷藏。 “那一刻,第二位使用者像是丢了魂一样僵住了。然后,等到飘散的21克质量回归他的身体,像被打败的歌利亚跪在年轻的牧羊人大卫面前,他瘫倒在地,泪先是滴落,然后是涌出,泪流如同环绕伊甸的幼发拉底与底格里斯河,流过鼻翼,唇边,最终在地上汇聚成一处波斯湾。 “儿子,还记得吗?几十年前有一位探险家来到过这里,他花了一笔钱,请了一个当地的孩子当向导。大人都不愿意进到草甸里去,可是孩子们,他们好奇青草构筑的山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世界。于是,有一个孩子背着父亲进入了碧色大海,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这么久了,活在记忆中的孩子还是曾经的样子,可是活在现实中的父亲,雪一样厚重,也一样寒冷的白发冻住了他的心,回忆成为了一片冰川,直到一次意外的地壳运动激发了17公里之下的岩浆海,往事喷薄而出,像流动的火焰融化了坚冰。 “是了,客人没有说谎,这面魔镜能让人见到他内心最想见到的人,无论是否存在,或是否存在过。 “又有人开口了:‘送他回家休息一会儿吧。魔镜,就不要动它了,就放在这里,之后围起来,谁要是好奇就自己过来照一照。现在先都回家吧,别好奇了。先都回家吧。’ “于是,人也就散了。太阳静静地悬在地平线上,不一会儿,也就被吞没在草海里了。 “第一天,没有人来到魔镜前。 “第二天,来了一位老人,在魔镜前坐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三天,来了两个人,一位是前一天来的老人,一位是个小伙子。老人仍然只是小坐一会儿就离开了。而小伙子,似乎正在和镜中人聊天,在镜子前呆了很久,从日落前一直坐到了深夜。在房屋昏暗的灯火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小伙子和空气来了一次拥抱,然后小伙子也离开了。 “第四天,来了四个人。老人没有再出现,而小伙子变成了四个人。他们轮流面对着魔镜,不知道在咕哝些什么,只是有人看见,第一个小伙子在镜前没坐多久就被人拉走了,而第三个小伙子坐下时,那一小群人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第五天,来了十个人。他们就排着队,一个个等着和影像里的意中人对话。 “第六天,来了半个村庄的人。 “第七天,田野上没了人影,耕地就只是空在那里。村庄里所有人同时出现在一条直线上,每隔半小时,直线会像贪吃蛇一样向前推进一格,而它的尾巴又长长一格。所有人就都呆在魔镜面前,等着去和自己求索的对象再会。他们也不再工作了,每天就只是排队排队排队,要是不排的话就会被挤到后面,就见不到你了,就见不到你了。所以我们就每天在这里排队,因为我们要见我们内心渴求的人,我们要见到你们。我要见到你。 “完。” “爸爸,这个故事的结尾好仓促啊。你是不是记不起来故事的内容,然后自己想了一个出来啊?” “…不是的,儿子,不是的。是爸爸的时间不够了,来不及把它完善得更好了。睡觉吧,儿子。明天晚上,爸爸会给你讲一个更好的故事的。” “好吧。那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可以吗,爸爸?” “…时间还有一点,你问吧。什么问题?” “你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 “爸爸?” “爸爸?” “好吧,爸爸,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先睡觉了,明天记得告诉我答案啊。” “晚安,爸爸。” “前面的快一点!时间已经到啦!别耽误我们的工夫!还想说话就到后面排队去!“ “...晚安,孩子。”
  12.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已经玩腻了你。--by某个无聊至极的作者 世界--(被划掉)有黑域,关押着----(被划掉)的黑暗,当曾经----(被划掉)离开大地时,--(被划掉)就会生出新的--(被划掉)。---(被划掉)王者点燃篝火,--(被划掉)就会回归,为--(被划掉)加冕成神。 这一段话被刻录在最高圣堂的石碑上,无数的王者为了这句话,不断寻找着黑域。最终这被认为是最高圣堂的骗局,目的是为了让最高圣堂大祭司成为大陆的神。大陆最强的五位王者与最高圣堂开战,被诅咒的血肉浇灌着这片大地,引来了虚空中的恶魔,最高祭司被恶魔与五位王者杀死,王者却沦为恶魔的食物,至此开启永恒的黑暗时代 - - 黑域时代。 黑夜,12:00,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男人出现在了大圣堂的遗迹处。 【维尔斯,你确定那个杂 种躲在这个地方吗!】威胁似得低吼从眼前这个男人喉底传出,仿佛一条就要撕咬羊羔的恶狼。 对面的男人皱起眉头,拿出一条带着紫婷花香味的手帕捂住鼻子并未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大圣堂的残骸。 维尔斯将手帕微微离开鼻子,直视眼前恶狼般的男人开口道:【杂种?你是想被魔王大人扒皮当褥子吗?】 恶狼似得男人磨了磨牙齿,眼睛盯着维尔斯的喉咙,喉底的声音却渐渐变低。 维尔斯停顿了一下才再次说:【哦对不起,你这低贱的血统连当褥子的资格都没有。】 男人的喉音再次变得粗重起来,眼神越来越尖锐的盯住维尔斯的喉咙,仿佛随时一口咬上去。氛围随着两人的对立而渐渐恐怖起来,杀气在两人间相互激荡抵消,周遭的石子都随着两人气场的碰撞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黑夜,12: 03,对立的两人突然动了起来,却没有冲向彼此,而是直冲向大圣堂的南角,准确的说,是冲向南角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别动!】【杀了你!】两人狰狞的脸上满是对人影毫不隐藏的杀意,刺的人影的皮肤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两道狼爪直接对人影穿胸而过,鲜血溅起,人影只展现出一张惊诧与恐惧混合的脸庞。 高傲的男人抽出手打量着人影,并对旁边的同伴说道:【沃尔特,做的不错。】恶狼一样的男人没有说话,同样抽出带血的爪子,仔细的打量地上的人影。 一会,沃尔特用他独特的低吼问维尔斯:【他是真的死了吗?】 维尔斯勾起嘴角,嘲笑沃尔特:【你对生命的感知太薄弱了,还需要我的帮助将杀气散到四周。】维尔斯说完弯腰靠近人影,准备将人影带回去完成魔王给予的任务。 沃尔特自然的向维尔斯靠近两步,现在距离够了。锋利的狼爪瞬间将维尔斯的心脏掏出,之后才传来沃尔特的声音:【背叛.狼神维斯尖牙】 沃尔特的脸上看不到之前的狰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倒下,与之前的人影叠在一起。维尔特的脸上还残留这之前高傲的表情,眼中还有着对人影的贪婪。 【出来。】沃尔特转头看向大圣堂另一边的树林,【你该付钱了。】 沃尔特的眼瞳缩了一下,看着树林中出现的三个穿着长袍的身影,快速向后退到了自己认为安全的一个距离。 人影对沃尔特的戒备没有反应,只是检查了维尔斯的尸体和之前人影的身体,丢下一袋钱就离开了。沃尔特上前将钱收好,也转身离开了大圣堂,只剩下维尔斯和人影的尸体在大圣堂前静静腐烂。 几天后,一个长袍人影再次出现在大圣堂前面,长袍却变得残破不堪。看着眼前的血迹和消失不见得尸体,长袍人暗暗咬牙,知道自己被彻底的耍了:【该死叛逆的英雄,你们还想救回你们的主人?!】 暴怒不已长袍人强行平静下来,口中开始唱出奇怪的音调,双手在空气中连连挥动,展现出一股奇异的气氛,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恶心难受。 【居然找不到?!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跨越了个数个【域】区,沃尔特和维尔特在某个秘密的房间里汇合了。 沃尔特询问着维尔特:【事情成功了吗?】 【成功了,我成功替换了少主人的身份,以后你和我就是少主人,背叛英雄将是你和我的组织!】 感受到体内代表高贵的命格,沃尔特忍不住心中的狂喜慢慢裂开了嘴。维尔特看出了沃尔特的狂喜出声告诫:【我们的转化大概需要四个月以上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们需要低调。】 沃尔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的表情,点了点头。 一年后沃尔特和维尔特的头被魔王挂在城墙上,脸上还保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是在疑惑为什么会这样。旁边是背叛英雄组织干部全员的脑袋,整整齐齐的挂在城墙上。 长袍人再次出现在沃尔特和维尔特的面前。 【你们这群愚蠢的东西,以为命格是最重要的,但其实被你们会掉的那颗心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在你们毁心的时候,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那才是真正的传承。】 【你们还去防备我?那是我演给你们看的,真以为我不知道身边有两个叛徒?不过我玩的很开心,礼物很不错。】长袍人脱下袍子,露出了和被杀掉的人影相同的脸庞,转身回到了黑暗中。 当你向深渊许愿时,深渊早已让你支付了代价。--by某无聊作者
  13. 老早之前出现的一个脑洞,有点类似SCP基金会 漫画《极度分裂》也是灵感来源之一 总得来讲就是名为病症的超能力 欢迎大家来讨论 也欢迎各位研究员记录自己的患者 并没有H内容,如果想看的话可以自己写……但是还是以健全的脑洞为主 —————————— 正文 —————————— Ex是Extreme的缩写 如果想写记录的话…… 格式 患者编号(#001-003已经有人了,不必按照顺序来,选自己喜欢的编号就行了) 患者姓名(不一定是日本姓名,随便哪个国家的都可以) 患者性别(如果是病症是性别认知障碍就???吧!) 患者年龄(2989年之前是没有的,不过好像跟990年前好像发生过一场秘密战争?) 患者记录#01~……(通过患者形象、经历或工作什么的来描写病情对外观和日常的影响,也就是观察患者的望诊) 病情记录#01~……(通过描述患者病情的大致设定,也就是通过提问的问诊和听患者自我描述的闻诊) 实验记录#01~……(通过人道的测试或治愈尝试来观察病情反应,也就是切诊) 症状记录#【患者的编号】-1~……(病情的详细设定) 请求 -来自1号研究员:来写病人或者研究员的请求吧 批准 但审查员可是很严格的 救助者(发现患者的契机与地点,救助者可以是别的患者也可以是研究员,最后来一句语音记录什么的) 有点语c的感觉(如果你们想的话……)
  14. 前言 谨以此文,献给月亮上的魔女。她留在水中的倒影吸引着迷茫的少年徘徊追逐,为他从异世界的幻影中取出了故事的文献。 谨以此文,献给创造塔纳托斯世界的魔王大人。 感谢她们为本文做出的贡献。 正文 《炎之陆记事》 一、 第一纪元282年,虞烈王十九年。炎之陆第一个王朝走到了末期。原本的“天下共主”虞朝王室,在近三百年统治后,失去了原本的号召力。有六位诸侯代替虞朝天子相继召开盟会。而在征讨封国徐国的过程中,虞烈王被徐国大夫射中肩膀,王室联军大败,天子威严扫地。 过了三十年。第一纪元312年,虞安王七年。西方诸侯宋文公卿士杜氏,超过卿士的规格,僭越使用天子仪仗,作八佾舞在庭前表演。自此过去的礼乐法规崩塌,天下的诸侯们以谋略与武力争锋。 同年,曾经的中原霸主郑国,郑灵公在位时有五卿干预政事。分别为杜武子,霍简子,卫明子,田桓子,楚丘康。其中杜武子为执政,霍氏依附杜武子,卫氏,田氏,楚丘氏三家势力较为弱小。 最初,杜武子想要以杜宣作为继承人,杜氏族人杜晦说:“不如杜晗。”杜武子问他原因,杜晦回答说: “杜宣有六样超人的长处,却有一项短处。长发垂髫,身长俊美是他的一项长处;精于御射,披坚执锐是第二项长处;通晓音律,才艺双全是第三样长处;善于言辞巧辩是第四样长处;文章华美是第五样长处;性格坚毅,能谋善断是第六样长处。但在此之外,杜宣待人刻薄,很不仁厚。如果他以六样长处去压服他人,行不仁不义之事,长此以往,谁能与他和睦相处?必定会给杜氏带来灾祸!如果立杜宣为继承人,那么杜氏一定会灭亡。” 杜武子不听。杜晦请求离开杜氏,另立辅家,为杜氏小宗。杜武子同意了。 同年。楚丘氏人丁日渐稀少,楚丘康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楚丘灵,十一岁,容貌极美。有国人少年在桥上见过楚丘灵后,每日等在桥上盼望再见,以至于洪水来时,仍抱住桥墩,不肯离去,最终淹死。 楚丘灵听说后,割下一束头发,在桥上烧毁以祭。前往观视的国人几乎让河流断绝。其美丽可见一斑。 楚丘康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想要立为继承人。 一日,楚丘康召楚丘灵问话,说:“我想要派一位家臣去管理禹城,你觉得应该派谁去?” 楚丘灵叩拜后问:“您是希望让禹城作为楚丘氏的保障之地,还是希望在那里搜刮财富,以充实府库?”楚丘康说:“作为保障。”楚丘灵说:“那应该派陆黄羊去。” 楚丘康疑惑地问:“陆黄羊做你的老师的时候,你不是讨厌他事事苛责与你,太过严格。为什么你要推荐你不喜欢的人呢?” 楚丘灵再拜,回答说:“父亲问我要推荐谁去管理禹城,而不是问我讨厌谁。我听说,国人门户之间,对待自己亲爱的孩子才会严厉管教,对门外毫无瓜葛的孩子反而亲昵宽厚。陆黄羊严格教我是爱我的表现。并且,以我的观察来看,陆黄羊为人正直,待人宽厚,农忙期间,陆黄羊帮助国人运送农具,避让挑担的农夫,来上课时总是一身尘土。如此爱惜民力,我认为他是能管理好禹城的人。” 楚丘康觉得她说得对,于是派陆黄羊去管理禹城。 陆黄羊少算禹城户数,摊薄赋税,勤于水利农事,三年使禹城户数涨了一倍,国人传颂楚丘氏的贤明。 楚丘康因此对其他家臣说:“论考察人才,我不如我的女儿。” 第一纪元317年,虞安王十三年。杜武子去世,杜怀子杜宣当政。 杜怀子与卫文子、田景子在明台宴饮。 席间,杜怀子戏弄卫文子容貌俊美,像个女人;嘲弄卫文子的家臣甄虎身材矮小,并让田景子为他斟酒。卫文子气得脸色发白,田景子没有拒绝斟酒,却也变了脸色。 杜怀子的家臣宣庆听闻此事,就询问杜怀子:“您为何要这么做?” 杜怀子说:“国君势弱,虽说五卿听命于国君,但祭祀由国君,政令出自五卿,郑国的上下尊卑已经颠倒。杜氏为五卿之首,霍氏依附于我,卫氏,田氏以及楚丘氏三卿必会靠拢来对付我。如今卫文子志大才疏,田景子心思深沉而优柔寡断,楚丘康年纪大了,只有一个女儿,去世后楚丘氏必定乱政。我要在楚丘康尚未与卫氏、田氏联合之时,看看卫文子与田景子敢不敢不听从我的命令。人的生死灾祸取决于我,我的命令之下,谁敢兴风作浪。” 宣庆说:“这可不妥。《典》说:‘人三番五次犯下的错误,它的危害不会摆在明面上,应该在它没有表现的时候就提防。贤德的人谨慎处事,所以不会招致大祸’。现在主公一次宴会,就得罪了人家的主君和家臣,说‘谁敢兴风作浪’,而不去提防。这样的态度恐怕不妥吧。蚂蚁、蜜蜂、蚊子都能害人,何况是卫氏、田氏的家主、家宰呢?” 杜怀子不听。 同年。杜怀子向卫文子索要土地,卫文子不想给。甄虎进言说:“杜宣为人贪婪好色,又刚愎自用,如果我们不满足他的要求,他一定会兴兵讨伐我们。现在霍氏依附于杜氏,这不是对我们有利的选择。但我们答应了他,他一定不会满足,再去向别人要地。这样,我们就能免于灾祸了。” 卫文子说:“好主意。”于是派遣使者给了杜怀子一个一万户的封地。 果然,杜怀子大喜,又向田景子要地。田景子不想给。 家宰陈信问:“为什么不给呢?”田景子说:“杜氏无缘无故要地,给他是资助敌人,所以不想给。” 陈信说:“杜宣无缘无故索要土地,必定会引来其他大夫的警惕;而我们给杜宣土地,会助长他的傲慢。我听说杜宣垂涎楚丘氏女美色已久,而楚丘大夫将不久于人世,杜宣定然会有所动作。我还听闻楚丘氏女有发掘人才的能力,在国人中享有美誉。如果杜宣趁楚丘大夫病逝期间,强娶楚丘氏女,定然会招致楚丘氏的同仇敌忾,压过楚丘氏女继承家业的乱政。 “《虞书》上说:‘要将首先引起祸乱的人诛杀’,而《典》又说:‘要击败敌人,就必须先听从他;要夺取别人的利益,就要先给他一些好处’。主公不如先答应杜宣。如果杜宣仍不满足,真如我所说对楚丘氏下手,甚至发兵讨伐,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可以借此团结卫氏,楚丘氏。杜宣骄傲而轻敌,我们警惕而亲善;杜氏的命运不会长久了。主公请暂时忍耐,答应杜宣的要求,让他骄傲自大,然后选择盟友。何必现在就做杜宣的靶子呢?” 田景子说:“对。”于是也派使者去送给杜宣一个一万户的封地。 杜怀子获得两个万户的封地,日渐骄纵。恰逢楚丘康病逝,楚丘氏因楚丘灵继承家业而政令混乱,人心思动。杜怀子派使者前往楚丘氏,索要青、漆两个万户的封邑,以及楚丘灵为妾室。杜怀子写了一封言词轻薄的信,借此动摇楚丘氏的威信。 杜怀子的使者到了楚丘氏,在堂上递交了言词轻薄的书信,并羞辱楚丘灵,引来楚丘氏家臣的不满。 楚丘灵厉声斥责杜怀子的使者: “我们过去与杜氏友好,并力同心,为国君效力。先父与杜武子在位时,郑国向西扩张了二百里土地,在淮水畔大败陈国,杀死的带甲之士有五万人。得胜归来之时,先父为杜武子驾车,送武子带着俘虏的陈国大将献给国君,将所有的功劳归于杜武子。 “有家臣不满,进言说:‘您和杜武子同是上卿,为何得胜归来,只有杜武子向国君祝贺?’家父说:‘杜武子是郑国执政,年高有德,国家大事都要依赖他。而我尚且年轻,要尊重长者。更何况,我与他同为上卿,如果勠力同心,那么郑国就会兴旺。反之郑国会受到损害。所以我辞去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劳,请杜武子向国君祝贺,使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 “先父的教训言犹在耳。杜武子仁厚有德,他执政时,五卿虽有嫌隙,但大家共同为国家效力,郑国版图扩张,周边国家来朝见的有二十余个,不乏吴国、宋国这样的大国。现在杜宣继承家业,他不是一个仁厚善良之辈,骄纵轻慢,嫉妒比他更有才德的人。卫文子貌美而有才气,杜宣就讽刺他是个女人,羞辱他的家宰;田景子深谋远虑,性情宽厚,他就利用田景子的仁德,让他在宴会上为自己斟酒。将国之重臣贬低至此,和他的仆役有什么区别。卿士都听到了这些话,因此痛心疾首,来亲近楚丘氏。” 楚丘灵环顾堂上家臣,然后对杜怀子的使者厉声说: “先父刚刚过去,趁丧兴兵,是为不仁!强逼献土,是为不义!国有外敌而起衅卿士,是为不智!毁去往日亲善,霸占楚丘氏,是为不信!派使者致信,言辞轻慢,是为不礼! “这样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的人来执掌杜氏,我看杜氏的灭亡不会太远了!回去告诉杜宣,让他好好思考自己的过错,收回自己的无礼条件。而为了寻求友好,杜氏如果愿意为国,怜悯楚丘氏,与卿士友善,那正是我的愿望,就可以安定国家,不至于使国家动乱。但如果杜宣执迷不悟,就告诉他,虎女岂能嫁给犬子,让他好自为之!” 杜怀子的使者羞愧而出。自此后,楚丘氏家臣对楚丘灵愈发信服,国人同仇敌忾,原本动乱的政事被迅速平定。 使者将楚丘灵的话告知杜怀子后,杜怀子勃然大怒。率领霍、卫、田三家的军队去攻打楚丘氏。 楚丘灵兵败出逃。 楚丘灵问随从:“我能逃到哪里去呢?”随从说:“不如去甘城,甘城离得最近,城墙高大且完备。”楚丘灵说:“百姓精疲力尽地修完了城墙,又让他们为我作战,谁能和我同心呢?”随从又说:“可以去长阳城,那里府库充实,够用一年。”楚丘灵说:“搜刮民脂民膏才能让府库充实,谁能和我同心?还是去禹城吧。先父曾大力经营,而老师陆黄羊又待民宽厚,那里的人民一定能和我同舟共济。” 于是楚丘灵来到禹城。 杜宣,霍襄子,卫文子,田景子四家围困禹城,掘开凌河,引水灌城。整座城市都被淹没,灶台、床榻都被浸湿倒塌,居民只能把铁锅吊在房梁上,垒土烧火做饭。四处青蛙滋生。如此围困数月,人民没有背叛的意思。 杜宣巡视禹城水势,卫文子驾车,田景子站在右边护卫。杜宣看着被水淹没的禹城,说:“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使人灭亡。” 卫文子用胳膊碰了一下田景子,田景子也偷偷踩了一下卫文子的脚。因为洛水能淹没卫氏的都城沃城,祁水能淹没田氏的都城上田。 杜宣的谋士景非说:“我看卫文子,田景子两家一定会反叛。”杜宣问其原因。 景非回答: “卫氏、田氏两家的势力不急我们和霍氏联合。以人之常情而论,两家应联合楚丘氏一起对付我们,不然我们消灭了楚丘氏,卫氏与田氏也会灭亡。我们约定四家将楚丘氏的土地分割,现在禹城的城墙将要倒塌,城内因为饥饿在路边倒毙的人不知多少,破城指日可待了。霍襄子早喜不自胜,卫文子、田景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卫文子还面带忧色,这不是要反叛是什么?” 第二天,杜宣把景非的话告诉卫文子、田景子。 卫文子、田景子二人说:“这是小人离间我们关系,为楚丘氏游说的话语,让您怀疑我们两家放松对楚丘氏的进攻。不然的话,我们两家岂不是放着早晚能到手的土地不要,去干忤逆与您的,危险且不可能成功的事吗?” 两人走后,景非来见杜宣,说:“主公为什么把我的话告诉他们两个人?” 杜宣惊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景非说:“我看他们两人认真地看我,又急匆匆地离去,恐怕是因为知道我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杜宣仍不听。于是景非请求让他出使南方吴国。 当是时。 四家军队围困禹城,楚丘灵让出宫室给老弱幼小的国人居住,自己与守城的将士居住在城头,因此军民齐心,外敌不能攻克。 但围困日久,城内军民疲惫。而城外有勇士执锐器在日夜巡逻,城内派出向外求援的使者都被杀死。 就在城墙将要因为浸水而倒塌,城池要被攻破,楚丘氏将要灭亡的时候。 一个有着奇异能力的人,前来请求见楚丘灵。 他自称“偏济苍生”——引倒悬。 二、 引倒悬,不知道是哪里的人,也不知道具体的姓氏,过去禹城都没有了解他的人,只知道自称“偏济苍生”。 他到来时,背着用草编织成的袋子,装有黑白两色的棋子,和一个白发白衣的少女行走在水面上。禹城的居民都很惊异,纷纷说:“这是上天派来拯救楚丘氏的使者,杜氏的命运不会长久了。” 引倒悬来到城头,面见楚丘灵。 引倒悬问:“城内的居民苦于战火,如果牺牲您一个人就能减少国人的苦难,您为什么不做呢?” 楚丘灵说:“如果牺牲我个人的性命,能换得国家安定,我是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杜宣为人骄傲而不仁厚,将卿士视作奴仆,国君视作坟墓中干枯的白骨。如果我投降,杜氏吞并楚丘氏后,杜氏实力增长,就再没人能反抗杜宣了。他必定会推翻国君,向天子请封诸侯,对外发动战争。 “郑国西面是陈国,与我国有四世姻亲,却被五万甲士的仇怨盖过,他们的士兵睡觉都枕着盾牌和长矛,在等待向我们复仇。东面是宋国,那是有一万辆战车的大国,宋襄公曾召开盟会,为东方霸主,如今的国君不喜好珠宝美玉,偏爱土地和杰出的人才,一国君臣都在伺机攻占他国的领土。南面有怀揣二心的诸侯小国,北面极寒冰原有年年南下劫掠的部落族群。国家的边境没有安宁,又要再兴兵戈,一旦有些微的挫折,就会招致周边国家一同的进攻,致使国家灭亡,国人成为奴隶。我纵使牺牲生命,也不能让杜宣得逞。” 引倒悬问:“那您要凭借什么击败杜宣,取得胜利呢?” 楚丘灵说:“大大小小的案件,交给有能力的官员处理,辨明实情,再一一决断,以此取信于民。减轻赋税,减少农夫的无偿劳动,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耕种,粮食填满窖藏。虽然我的德行还有很多不足,但只要有一位使者带我的信物去其他封地,便能召集国人,与杜氏决战。” 引倒悬说:“尽到了身为卿士的职责,使国人民众对您信任,可以凭借这些与杜氏打一仗了。如果您需要一位送信的使者,我可以做到。但现在还不到使民众赴死的地步。” 楚丘灵下拜行礼,说:“请您教我击败敌人的办法。” 引倒悬说:“我听人说:‘一片树叶遮住眼睛,就看不见高大的祁山;两个耳朵被黄豆塞住,就听不见震震雷霆’。如今,杜氏被攻破禹城,灭亡楚丘氏的巨大利益蒙蔽了眼睛,连周边国家窥伺国土的祸患都看不到,恐怕对于身边不与他同心同德的卫氏、田氏,他们在杜宣耳边的密谋也听不到了。请您将信物交给我,我愿意去游说卫氏、田氏反叛杜氏,如果不能成功,再去您的封地征召国人。” 楚丘灵再次下拜行礼,说:“一切都听您的。” 引倒悬从草袋子中拿出一颗白色的棋子,交给楚丘灵,说:“如果天上有星星坠落,这颗棋子破碎,那就是事情成了。请您立即带领军队出城作战,袭击杜氏的中军营地。” 当晚。引倒悬踏着水波,穿越围困禹城的凌河,来到联军的营地。 他潜入营地,见到了卫文子,田景子。 引倒悬对卫氏、田氏的家主说:“我听人说:‘失去了嘴唇,牙齿就要经受寒冷’。如果楚丘氏灭亡了,卫氏、田氏两家觉得自己自己能够幸免于难吗?” 卫文子,田景子看过楚丘灵的信物之后,对引倒悬恭敬地说:“我们心里也知道事情会这样。但杜氏家族势力太大,霍氏依附于他,更有强大的将领统帅军队,我们害怕事情会泄露出去,给我们带来灭亡的灾祸。” 引倒悬说:“计谋出自我家主公的口中,落入两位的耳朵,怎么会泄露出去?两位有什么忧虑的,不妨说出来。如果我家主公能够满足,便请卫氏、田氏两家与楚丘氏并肩作战;如果做不到,那便是上天眷顾杜氏,楚丘氏即便败亡,也没有怨言。” 卫文子看向田景子,田景子略微思量之后,对引倒悬说: “我们所忧虑的,是杜氏的三位将军:杜谦、长鱼伯和百越子。杜谦是杜宣的族弟,对杜氏忠心耿耿,另外两人是他的结义兄弟,外出同乘一辆马车,就寝共卧一张凉席。凡是杜氏有什么赏赐,都是三人共同分享。这三位将军每一个人的勇气和武力,都胜过单纯的数万人的军队。 “杜谦执掌杜氏从国君那里得来的斧钺,据说是上古时代的精灵遗留下来的宝物,一斧头就劈开山岳,使凌河改道,围困禹城,都是他的功劳。 “长鱼伯祖上是虞穆王驾车追赶太阳,向西巡游时的护卫,是上古精灵和人相结合剩下的孩子,他的血脉有着奇特的力量。听京城守藏室的老先生说,长鱼伯和他的祖先长得非常相似,他的力大无穷,也许就是继承了祖先的力量。五年前,有恶龙在三江汇流的地方掀风作浪,沿岸的土地都被淹没受灾。长鱼伯下水与恶龙搏斗,顺着河流转战数千里,徒手掐死恶龙,闻名天下。 “百越子与杜谦、长鱼伯齐名,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闻名的事迹,而是杜谦和长鱼伯有所争执,动手打架的时候,将两个人怒火平息的总是百越子。百越子最出名的,是他统率军队的能力。去年,他带领五千军队,向西征讨徐国。徐国是有一千辆战车的大国,却被夺去百里土地,割去两座城池,甲士死伤万人。临近的单国和隋国都吓得俯首称臣。” 田景子说:“有他们三个人在,加上霍襄子也有忠心的家臣统帅军队,我们难以违逆杜宣。如果楚丘氏能够除去这三个人,我们两家愿意帮助楚丘氏,使国人得到平安。” 引倒悬同意了这件事,并交给卫文子和田景子一颗黑色棋子,对他们说: “三天后的夜晚,如果两位看到天上有星星坠落,棋子破碎,而杜宣派人来急匆匆地召集两委出发作战,那就是三位将军死了,到了我们三家并肩作战的时候。请你们立刻杀死杜宣的使者,袭击杜宣的后军,烧毁粮草,同时阻拦霍氏的援助。我家主君会带领军队从正面袭击杜氏的中军营地,千万不要背弃我们之间的约定。” 卫文子和田景子向引倒悬拱手行礼:“都听先生您的。” 引倒悬离开了卫文子和田景子的营帐。 三天后,夜空中有彗星撞击两轮月亮。外围绕心旋转的蓝色月亮挡住了彗星的碰撞,中央的血红月亮安然无恙。那一个晚上,天空的星星如雨坠落,落入大海,不知道下落。 那天夜里,卫文子率领军队袭击杜氏后军,烧毁了杜氏、霍氏的粮草。田景子率领军队袭击凌河大堤,掘开堤岸,使河水改道,反过来淹没霍氏与杜氏的营地,使他们前军与后军无法相互照应。 杜宣率领的军队因为应对水灾而发生混乱,而统帅军队的三位大将杜谦、长鱼伯和百越子却在营地中被人摘走了头颅,尸体显然经过战斗的抵抗,握着刀剑,死得不明不白。 此时,楚丘灵率领军队从禹城中杀出,杜氏的军队无法抵抗,节节败退。卫氏、田氏的军队乘机从两翼夹击,杜氏的军队覆灭,只有霍襄子见到失败不可挽回,带领败军逃向了陈国。 楚丘氏、卫氏、田氏三家灭亡了杜氏后,瓜分了杜氏的封地。楚丘灵割下了杜宣的头颅,涂上油漆后作为饮酒的礼器。 三年后。第一纪元320年,虞安王十六年。 郑国的最后一位国君,郑灵公死了。他的孩子过早夭折,没有继承的人。于是,楚丘灵、卫文子、田景子三位卿士向天子请求,将他们三人封为诸侯,获得了同意。 这一年。卫文子将自己的姓氏作为国名,称卫文候。田景子建立仲国,称仲景候。楚丘灵建立盛国,追封自己的父亲为盛庄候。 同年,封为诸侯的礼仪结束后。楚丘灵将都城迁到了禹城,拜请引倒悬为上卿。与她共同统治楚丘氏。 这一年,楚丘灵十九岁。 没有人知道引倒悬的岁数。三年前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和三年前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 当年和他一同来到禹城的白衣少女,已经没人知道下落了。 三、 第一纪元317年,虞安王十三年。杜氏灭亡,只有杜晦建立的小宗辅氏幸免。 楚丘氏、卫氏、田氏三家瓜分了杜氏、霍氏的土地。在短暂的时间内,迎来和平,稳固各自新获得的土地。 此时。楚丘氏封地有设立宗庙的大都九座,没有设立宗庙的大城二十六座,下辖城邑无数,民众百万,统辖着数千里的地域。 在楚丘氏封地上生活的国人用着四种不同的方言,两种文字,互相之间难以交流。往往两座相隔十里的城池,因为语言不通,使得其中的居民直到老死也不相互往来。国人老幼共同住在一起,五代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也不分居,在宗族之间私斗时作战勇敢,但召集来与外敌作战,就表现得非常怯懦。在各地,宗族的私刑要比国家的法律更有威信,积累的弊病深重非常。 楚丘灵想要更改祖先定下的法律,稳定楚丘氏。她召见引倒悬,向他征询变更法令 的意见。 引倒悬和她说了很长时间。楚丘灵一边听一边打瞌睡,等引倒悬离开后,对身边的侍女王琴说:“我没想到他是个言辞空洞而没有意义,喜欢夸夸其谈的人。” 王琴用楚丘灵的原话责备引倒悬。引倒悬回答:“我用上古君王贤德,让民众休养生息的方法劝说主君,看来她不能领会。” 第二天,引倒悬觐见楚丘灵,说了另外一番治理国家的道理。等他离去后,楚丘灵又对侍女责备引倒悬。王琴将楚丘灵的话转告引倒悬后,引倒悬说:“我用虞朝开国天子,虞武王及其后的摄政的虞文公,以编订礼法,分而治之的方法劝说主君,看来她也不能理会。这样,我就知道明天要对她说什么了。” 第三天,引倒悬觐见楚丘灵。这一次楚丘灵一边听一边点头,露出赞同的神情。引倒悬回去后,楚丘灵对侍女说:“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我可以听听他对法令的看法了。”王琴将楚丘灵的话告诉引倒悬,引倒悬说:“我用过去六位诸侯代替天子召开盟会,称霸一时的方法劝说主君,看样子她听进去了。” 于是,引倒悬又见到了楚丘灵。楚丘灵听得非常入神,不自觉地移动膝盖,凑到引倒悬的身边。谈了好几天都不觉得厌倦。疲惫了就靠在引倒悬的身边休息,渴了就让侍从送来食物,和引倒悬分享。等引倒悬说完了治理国家的道理,楚丘灵虽然脸色疲惫,但神采奕奕,说:“我今天才知道治理国家的方法!” 王琴问他:“您和主君说了什么,怎么这次主君听了您的看法?” 引倒悬回答: “我劝主君用上古君王的办法,建立上古精灵时代,以及虞武王那样的盛世。但是主君说:‘那样建立盛世的时间太长了,我继承卿位执掌楚丘氏,已经让楚丘氏动荡不稳。我等不了。’于是我用富国强兵的办法劝说她,她非常高兴。只是,这样的方法还有缺陷,不能和上古君王,虞武王、文公的德行相媲美了。” 楚丘灵拜请引倒悬做上大夫,作为家臣的首位,编订新的法令。 为了使民众畏惧律法,国家安定。引倒悬下令:每十户家庭编成一什,五户家庭编成一伍,互相监视检举,一户家庭有人触犯法律,十户家庭要连带处以不同的罪罚。不告发奸恶的人,处以拦腰斩断的刑罚,告发奸恶的与斩敌首级受到同样的奖赏,隐藏奸恶的人与投降敌人同样的惩罚。 为了瓦解大的家族,是普通的国人有成为贵族,获取封地的机会。引倒悬下令:一家有两个以上的成年男人却不分居的,赋税加倍。有军功的人,各按标准升爵受赏;为私事斗殴的,按情节轻重分别处以大小不同的刑罚。致力于农业生产,让粮食丰收、布帛增产的免除自身的劳役或赋税。因从事工商业及懒惰而贫穷的,把他们的妻子全都没收为官奴。王族里没有军功的,不能列入家族的名册。明确尊卑官爵等级,各按等级差别占有土地、房产,家臣奴婢的衣裳、服饰,按各家官爵等级决定。有军功的显赫荣耀,没有军功的即使很富有也不能彰显荣耀。 陆黄羊听说了这些法令,在朝堂上和引倒悬辩论。 陆黄羊说:“古代的圣人不改变民俗,来教导国人百姓,聪明的人不改变祖先定下的法律,治理国家。顺应民风民俗来教导国人,不费力就能成功;沿袭成法而治理国家,官吏习惯而百姓安定,从来如此。现在上大夫破坏民俗和过去的法令,国民不能在短时间内习惯,一定会使国家陷入动荡。请您收回新的法令。 引倒悬反问:“从来如此,那就对吗?” 陆黄羊哑口无言。 引倒悬说:“办事犹豫不决就不会成功。新的法令已经颁布,如果我们早上颁布命令,到了晚上就收回,这样如何取信于国人民众?过去,我们缺少对百姓的教导,不能和百姓谋划新的法令的创始,但我们可以和百姓们们共享变法成功的欢乐。《典》说:‘探讨最高道德的人不与世俗合流,成就大业的人不与一般人共谋。’因此,圣人只要能够使国家强盛,就不必沿用旧的成法;只要能够利于百姓,就不必遵循旧的礼制。” 楚丘灵说赞同引倒悬:“先生说得好!” 陆黄羊又说:“没有百倍的利益,就不能改变过去的法令;没有十倍的功效,就不能更换旧有的机制。仿效过去的法律没有过失,遵循旧有的礼制来治理国家就不会出偏差。您如今凭什么说新的法律能给国人、楚丘氏带来利益呢?” 引倒悬说:“治理国家没有一成不变的办法,有利于国家就不仿效旧法度。所以虞武王不沿袭上古精灵时代、那些君王制定的法律而能一统天下,精灵末代的君王,不更换旧有的礼制,因为缺乏应对而灭亡在魔王降临的时候。因此,反对旧法的人不能非难,而沿袭旧礼的人不值得赞扬。” 楚丘灵说:“您说的太对了。一切都按照先生说的来做。” 新法在民间施行了整一年,国人到国都说新法不方便的人数以千计。正当这时,楚丘灵的叔叔,楚丘光触犯了新法。引倒悬说:“新法不能顺利推行,是因为上层的人触犯它。”就依照新法,以在脸上刺字的刑罚处罚楚丘光。第二天,楚丘氏的国人就都遵照新法执行了。 又两年。第一纪元320年,虞安王十六年。 郑国的最后一位国君,郑灵公死了。他的孩子过早夭折,没有继承的人。于是,楚丘灵、卫文子、田景子三位卿士向天子请求,将他们三人封为诸侯,获得了同意。 这一年。卫文子将自己的姓氏作为国名,称卫文候。田景子建立仲国,称仲景候。楚丘灵建立盛国,追封自己的父亲为盛庄候。 同年,封为诸侯的礼仪结束后。楚丘灵将都城迁到了禹城,拜请引倒悬为上卿。与她共同统治楚丘氏。 五年后。 第一纪元325年,虞安王二十一年。 杜宣的家臣宣庆为了替主君报仇,带着杜氏留下的斧钺,阉割了自己,化妆成杜氏的罪人奴隶,潜入盛国宫室中打扫厕所。 一天,楚丘灵前来如厕。宣庆埋伏在厕所外,打算趁楚丘灵没有防备的时候,砍下她的头颅,让她在腥臭中死去。楚丘灵走出厕所,被宣庆偷袭,受了致命的重伤。 就在宫室中的护卫来不及赶到的时候,天空中忽然有一道白虹贯穿太阳,引倒悬出现在楚丘灵身边,用法术治好楚丘灵,擒下了宣庆。 所有的家臣都认为要杀了宣庆。楚丘灵叹息道:“杜宣死了就没有后人,这个人还要为杜宣报仇,他是个义士。还是放他走吧,我以后小心躲避他就是了。” 于是释放了宣庆。 宣庆仍然不死心。他给自己的身体涂上生漆,使皮肤溃烂,化装成一个癞疮病人,又吞下火炭,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他在街上乞讨,连过去的妻子都认不出他。过去的朋友偶然认出了他,抱着他哭泣,说:“以你的才干,投奔楚丘氏一定能身居高位。那时你为所欲为,使楚丘氏政令混乱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样残害自己?” 宣庆说:“我如果委身楚丘氏,再去刺杀楚丘灵,就是怀有二心。我现在这样刺杀,虽然艰难,但我就是要让全天下怀有二心的人惭愧自责,不得安宁。” 一天。楚丘灵乘坐马车出行,引倒悬驾车。宣庆埋伏在他们必须经过的桥梁下刺杀,不敌引倒悬,再次被擒拿。这一次楚丘灵没有再放走宣庆,她脱下了自己的外氅,放在地上让宣庆刺了三剑,作为他效忠杜宣的证明。宣庆刺了三剑后,向杜氏封地所在的东方下拜,然后自杀了。 楚丘灵厚葬了宣庆,下令照顾宣庆的妻子和儿子。 又五年。第一纪元330年,虞宣王二年。 楚丘灵二十九岁。引倒悬侍奉她、推行新法的第十三个年头。 盛国百姓对于新法都非常赞同。路上没有人拾别人丢的东西为己有,山林里也没了盗贼,家家富裕充足。国人勇于为国家打仗,不敢为私利争斗,乡村、城镇社会秩序安定。盛国民心收归在楚丘灵一人。 当初说新法不方便的盛国百姓又有来说法令方便的,引倒悬说:“这都是扰乱教化的人”,于是把他们全部迁到边疆去。此后,百姓再没人敢议论新法了。 同年。 卫文候的侄子,公子介入赘楚丘氏,成为了楚丘灵的丈夫。 四、 楚丘灵将引倒悬作为国师,每次经过他的居住的草庐,都要下车对草庐行礼。大陆四方很多贤德的人都来依附她。 一天。楚丘灵在宫廷召开宴会,忽然下起了雨。楚丘灵便暂停了宴会。 左右的家臣问她:“您为什么停止宴会?”楚丘灵说:“我和山野的猎人约好了要一起打猎,现在下雨,恐怕不能成行了。我得去告诉他这件事。”于是由引倒悬驾车,前往禹城外的乡下,告诉猎人停止打猎,再回来继续宴会。 第一纪元328年,虞安王二十四年。 因为领土边界的纠纷,卫文候兴兵攻打仲国。卫文候派遣使者来盛国见楚丘灵,请求借调军队和道路,去进攻仲国。楚丘灵对使者说:“我们和仲国是如兄弟一样亲爱的国家,不敢向贵国借调军队和道路。” 不久后,仲国也派来使者,请求盛国协助进攻卫国。楚丘灵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两国使者回到自己的国家后,卫文候与仲景候勃然大怒,向对方派遣使者,希望一同进攻盛国,因此得知了盛国对两国的和睦态度。两国都派遣使者来朝拜盛国。 于是,盛国逐渐成为中央三国之首,没有国家敢来挑衅它。 卫国派遣的使者是卫文候的侄子,公子介。 公子介身姿俊美英武,相较于叔父更胜一筹,手持白玉的时候,肌肤的颜色和白玉几乎融在一起。驾车出行的时候,城市中围观的妇女将瓜果投向他的车架,将车都丢满了。 公子介不仅外貌美丽,还有着过人的力量,能拉开百斤的弓,一箭射死猛虎。他很擅长言辞,出使各国,面对各国君主不卑不亢,将自己的使命完成。 公子介来到盛国,觐见楚丘灵。原本的雄辩言辞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朝堂上半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随从的人偷偷拉他的衣角才想起下拜行礼。离开时,脚下鞋子的屐齿在门槛上磕断都没有发现,因而摔下了宫廷台阶。 回国后,公子介向卫文候请求入赘盛国。卫文候没有同意。 同年,陈国发兵攻打卫国,攻下三座城池,杀死卫军两万。盛国发兵协助卫国防御,引倒悬统帅军队,陆黄羊主持国政。变法没有受到影响。 七月,仲国发兵协助卫国防御。 十一月,引倒悬任联军统帅。卫、盛、仲三国联军击败陈国军队,杀死士兵七万。夺回卫国的城市,又向西攻占了三百里的土地。卫氏将夺回的三座城市献给盛国、仲国。三家平分了陈国的土地。 第一纪元329年,虞宣王初年。 一月,北方的游牧部落褐羊氏南下,进攻虞朝京城。天子发出救援的命令,却没有诸侯响应。 二月,京畿外城被攻破。 同月。楚丘灵召开盟会,卫国与仲国响应。三家结成联军救援王室,在京畿大败褐羊氏,向北驱逐褐羊氏数千里,杀死士兵十万。天子将北方的土地封给了这三个国家。 七月,陈国向北进攻游牧部落。击败鹘鸟氏、褐羊氏,扩大了五百里的国土。 九月,宋国向北进攻,大败。 十一月。卫文候、仲景候、楚丘灵与宋国的国君宋明候在盛国的国都,禹城举行相互尊称对方为王的仪式。天子派来使节,向四位国君赏赐油炸的贡肉,承认了他们的王位。 于是,虞朝天子再无丝毫威信可言。炎之陆诞生了新的君王。 卫国有卫文王,仲国为仲景王,宋国为宋明王。盛国楚丘灵认为自己的德行不够,追封自己的父亲为盛庄王,在国内仅称自己为“君”。 四国相王,公子介随卫文王参加了仪式。仪式结束后,公子介对卫文王说:“盛国的主君明白自己的才德不足以称王,仍自称为君。如今四国相互尊称对方的主君为王,如果我们不看到自己的缺陷,心安理得地坐上王位,一定会招惹灾祸。请让我入赘盛国,加深两国之间的联系。” 卫文王没有同意。 第一纪元330年,虞宣王二年。 南方的吴国主君听说四国相王,认为他们不配称王。于是自称吴王,兴兵十五万讨伐卫国。一月之内攻陷了五座城市,杀死士兵五万。 同时,陈国国君陈惠候邀请吴王,在陈国与吴国交界的焉支山相王。吴王欣然应允。天子也派使者赐下了油炸的贡肉。称陈惠王,吴襄王。 陈惠王迎娶了吴襄王的妹妹。他们约定,陈惠王发兵十万进攻仲国,吴襄王继续进攻卫国。两国在盛国与卫国、仲国的交界会师。 二月。吴国攻陷卫国陪都尚城。卫文王向盛国、仲国求援。盛国发兵五万协助,引倒悬推荐柳出愚统帅军队。仲国没有回复。 四月,陈国发兵十万进攻仲国。一月攻下四座城市,杀死士兵四万。仲国向盛国求援。 五月,盛国发兵三万协助仲国,引倒悬推荐宣庆的儿子,宣枢统帅军队。 七月。宋国撕毁盟约,发兵五万进攻盛国。引倒悬带领两万军队迎战宋军,宋军全军覆没。当月,引倒悬率军援助卫国,大败吴国,杀死士兵七万。 十月。引倒悬率领三国联军大败陈国,杀死士兵三万。 陈国元气大伤,此后十年不能再整编军队作战。陈国的小孩夜晚哭泣,只要听到引倒悬的名字就会停止。 卫国被攻下五座城市,失去了一千里的封地,卫文候直到死也没能夺回。仲国失去四座城市,六百里封地,与陈国结为姻亲,努力修复亲善的关系,维持和平。 吴国虽然战死了大量的士兵,但扩张了土地,便停止进攻。南方的小诸侯国都像吴国朝拜。 盛国带领三国联军击败了外敌入侵,陈国,宋国和吴国都派遣使者来和盛国交好。国内旧的贵族,被从战争中诞生的新贵族所取代,势力逐步瓦解。楚丘灵的声望达到了顶峰,彻底掌控了盛国的权利。 尽管三国联军取得了胜利。但仲国没有派兵援助卫国,并在战争结束后与陈国修复关系的举动,使得三国之间的关系破裂。此时,公子介再次提出入赘盛国,使得两国之间更加亲密。 十一月。卫文公最终同意了,派遣使者到了盛国。 使者到了盛国,面见楚丘灵后。楚丘灵独自离开宫廷,当天夜里不知所踪,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没有人知道楚丘灵去了哪里。 十二月。公子介入赘盛国。只有简单地宴会庆祝他和楚丘灵成为夫妻。 第一纪元332年,虞宣王四年,七月。 楚丘灵的女儿出生。取名为心。 这一年,楚丘灵三十一岁。拜请引倒悬作为自己女儿的老师。 仍没有人知道引倒悬的岁数。他的脸庞也和当年一样,岁月留不下一丝痕迹。 只有发丝中多了白雪的颜色,仿佛一夜之间,夏日禹城中下了场雪,只落在他的身上。 五、 第一纪元341年,虞宣王十三年。 新法推行的第二十四个年头。楚丘灵变更官职爵位。将臣民的爵位分为十四级,设置相邦作为所有官位的首领,同时设置左右丞相,作为相邦的副手。她拜请引倒悬作为相邦,陆黄羊作为左丞相,董狐作为右丞相。协助管理国家,推行法令。 引倒悬在禹城开设学宫,开设工、农、医、兵、商及百家杂学的学科。收集天下的书籍,收藏在百尺高的高楼中。学宫的规格超过了王宫,并且向其他的城市,开设规模更小的国学堂,招揽优秀的人才。 官员韩暨向楚丘灵上书指责引倒悬,认为他有轻视国君,豢养自己势力反叛的想法。 楚丘灵问:“你觉得盛国有哪些宝物?” 韩暨说:“去年,有农夫在洛水畔救了一条受了伤的红色大蛇。第二天大蛇衔来十二颗珍珠作为报答。每一颗都有五寸的直径,发出的光芒可以照亮十二辆大车。宋国愿意用五座大城来换取一颗珠子。这是我国的珍宝。” 楚丘灵说:“珍宝不能给国民提供饮食,不能代替士兵上阵杀敌,只能引来盗贼的窥视。如果不从农夫手中购买,那么农夫的性命就危险了。这不算是什么珍宝。” 韩暨说:“我国有险峻而稳固的山河,洛水隔绝宋国,寒山隔绝陈国,使他们的军队无法轻易进犯。这是我国的珍宝。” 楚丘灵说:“国宝在于仁德的政策,而不在于山河的险固。我看《典》上说,上古精灵时代的君王们,有着隔断天空的高山作为屏障,四面大海无比广阔,还有精灵制作的天空之城为他们庇护。但魔王出现后,便将大陆撕裂成两块,间隔万里,使精灵衰退,过去所有的国家都灭亡了。这是他们被安慰的环境所迷惑,不去想如何进取,施行仁德的政策导致的。这才有后来虞武王驱逐恶魔,广播仁政,建立虞朝的事情。” 楚丘灵说:“我对珍宝的看法和你不一样。朝堂上有一位大臣叫柳出愚,我派他率领军队抵御陈国,使陈国十万大军不能移动寸步。有一位将军叫宣枢,我派他带领军队防备吴国,连骄傲的吴国人都不敢到南边的澄雨湖打鱼。有一位大臣叫凌墨,我派他去管理西北方的越州城,有九千户的人民从仲国和宋国投奔到我国。左右丞相,陆黄羊处理政务,使国人没有怨怼,董狐负责决断大小的事务,使将军与官员没有疑惑。更不要说相邦引倒悬,领军出征没有一次失败,为我国扩张了数千里土地;他编订法令使国家稳定,国人信服,周边的诸侯没有不派使者来向我们朝拜的。这些大臣们,每一个都是光耀千里,有他们在,我们的国家就有天险屏障,哪里是珠宝所能相比的?现在引倒悬设置学宫,为我招揽天下有才德的人,他们的居所当然应该超过我的,怎么是对我不忠诚呢?” 韩暨听了非常惭愧,回家后自杀了。 楚丘灵厚葬了韩暨,赡养他的妻子和儿子。将他的儿子送入了学宫学习。 楚丘灵的女儿,楚丘心九岁了。她的容貌比母亲更加美丽,在河边行走的时候,总有游动的鱼群偷偷跟随,但是她回头去看时,游鱼又害羞得潜入水中,不见踪影。 楚丘心乘车外出,遇到引倒悬在路边行走,于是命令停下车队,下车拜伏在路边,向引倒悬行礼。引倒悬没有回礼。 楚丘心大怒。回到宫室后,引倒悬来教她读书,她故意把引倒悬晾在书房,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躲在宫室外的花坛中偷偷观察引倒悬的反应。 引倒悬在书房中佁然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从口袋中拿出棋子和自己下棋,一直从上午到吃午饭的时候。 楚丘心腹中饥饿,忍不住走出花坛,怒气冲冲地走到引倒悬面前。 楚丘心问:“先生,请问是富贵的人能对贫贱的人骄傲,还是贫贱的人能对富贵的人骄傲!” 引倒悬说:“当然是贫贱的人能对富贵的人骄傲,富贵的人哪里敢对贫贱的人骄傲。” 楚丘心更加生气,抢走引倒悬手中的棋子,扔出书房。然后问:“您这是什么道理!” 引倒悬说:“即便身为国君,一旦骄傲就会使国家灭亡,卿士骄傲就会失去封地。失去国家的人,没有听说还能被以国君的身份礼遇对待的;失去封地的人,没有听说谁还把他当做一家之主的。至于贫贱的游士,如果说的话没人听,遇到不合心意的事,穿上鞋子就离开了。到哪里都是贫贱,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 楚丘心听了浑身战栗,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出宫室,将引倒悬的棋子捡了回来,恭敬地放好。她趴在引倒悬的大腿上,抱着引倒悬,痛哭着向他请罪:“那些都是我胡乱说的,请您收回您说的话!” 引倒悬慌忙后退向楚丘心下拜请罪,楚丘心没有接受。直到傍晚楚丘灵和侍女来到,安慰楚丘心,她才停止哭泣。 引倒悬收回了自己的话,与楚丘心重归于好。 此后,楚丘心愈发倚仗引倒悬,每天清晨乘车前往引倒悬的草庐中,趴在门前等待引倒悬醒来,请他和自己一同乘车前往宫室处理事务。楚丘心亲自为引倒悬准备饭食,侍奉引倒悬饮食,捧着引倒悬的木屐等在朝堂外,等他处理完事务后,将捂暖和的鞋子为他穿上。乘车送引倒悬回到住处,两次下拜行礼,不敢抬头,用膝盖后退离开。 引倒悬受不了楚丘心的扰乱,又心疼她的做法,难以责怪。只好远远看到她就绕路躲开。每天晚上穿着官员的服装,在凳子上和衣睡觉,天不亮就出门来到宫室,开始处理政务。散朝后,先进入侧室,然后走小路偷偷离开。只有教导楚丘心读书学问的时候,才会堂堂正正进入宫室,与她相见。 楚丘心因为见不到引倒悬,每天吃不下饭,夜晚哭泣不止,日渐消瘦,衣服的腰带越来越宽松。走路的时候没有力气,随风摇晃,国人一时为她倾倒。禹城中模仿她走路的女子数以千计。 引倒悬没有办法。只好进入宫室,向楚丘心下拜请罪,发誓自己不会离开盛国。楚丘心才恢复原来的样子。 一年后。 第一纪元342年,虞宣王十四年。 公子介来到盛国十二年。入赘楚丘氏后,他没有获得任何官职,只能待在宫室之中。和楚丘灵一个月才能见到一次,楚丘心出生后,两个人的交往仅限于共同饮食,互相向对方祝酒,希望神灵保佑健康。 此时引倒悬主持国政,公子介认为自己的才德超过引倒悬,而自己的女儿喜欢引倒悬,要远远超过自己,因此心中不满。他买通宫室守藏室的官员,盗走了上古时期精灵的斧钺。 自从宣庆刺杀失败后,斧钺被楚丘灵缴获,和杜宣的头颅放在一起。公子介得到斧钺之后,叫来自己的死士扮作侍从,去见楚丘灵。 当时,楚丘心送引倒悬离开宫室,刚好来见母亲。在楚丘灵祝酒的时候,公子介的死士拔出斧钺,砍向楚丘灵。楚丘心撞开楚丘灵,替她受了刺杀。因为死士的力量不够,斧钺只贯穿了楚丘心的腑脏。她没有立即死去。 楚丘灵被吓呆了。公子介指使死士杀死楚丘灵,正在要动手的时候,宫室被彗星击毁,引倒悬从天空坠下,挡住了死士刺杀,徒手拧下了死士的头颅,踩断了公子介的四肢。救下了楚丘灵。 楚丘心流血过多,引倒悬到来时已经奄奄一息,难以挽救她的生命。引倒悬用法术将楚丘心用冰封住,召集军队保护楚丘灵,然后一手提着死士的头颅,一手提着公子介,离开了宫室。 当夜,引倒悬南下,向着卫国走去。 他一夜走了一千五百里的路程,经过三十座城池,将城市的城墙击毁,将城门撞破,数万军队不能让他的脚步放缓。 凌晨,引倒悬来到卫国宫室。将熟睡的卫文王从床上扔了下去。把死士的头颅放在他面前,亲手撕下了公子介的四肢,然后掐死了他,离开卫国宫室,返回盛国。宫廷外的军队不敢阻拦。 此后,卫文王得了癔症。每次出宫巡视,后边都要跟着数以百计的车辆,车上都是顶盔贯甲的卫士,让身强力壮的人做贴身护卫,持矛操戟的人紧靠他的车架随行护卫。这些防卫缺少一样,就不敢出门。 睡觉也要数千士兵在宫室外巡逻。卫文候不敢躺着睡觉,只能用一个圆形的木头当做枕头,抱着宝剑和衣而眠。一有动静就立刻醒来,拔剑就刺,因此死去的侍从不知道有多少。 公子介死去,盛国与卫国交恶,三国联盟破裂。 卫国与吴国修复关系,仲国和陈国、宋国互相派使节联合。五国在吴国都城订立盟约,组建联军,相约共同讨伐盛国。 这一年,楚丘灵四十一岁。 遭遇了丈夫刺杀自己,女儿生死未卜,国家遭受五国联军共同讨伐,似乎将要崩溃。 引倒悬回到盛国的时候,他看到了在城外等待自己的楚丘灵。满头白发,容颜衰老。 而在楚丘灵眼中,来人的样子一如初见。 只是这个她以为永远不会立刻衰老、天下无敌并会一直无敌下去的男人,眉眼间多了很多疲惫。 六、 第一纪元342年,虞宣王十四年。 十三月。 公子介指使人刺杀楚丘灵,伤楚丘心。楚丘心濒死。刺客被引倒悬所杀,公子介被引倒悬擒拿。 引倒悬带着刺客头颅和公子介南下。一夜越过数千里路途,往返于盛国与卫国之间,攻破的城池有三十座,数万军队不能阻挡。卫文王被称作一时的雄主,却被他如同提着刚出生的小孩一样从床上拿起,摔在地上。杀死公子介如同杀鸡,血液溅了卫文王满身,惨叫声十里之外都能隐约听见。 从此引倒悬声名大震,所有国家的君主都害怕卫文王的遭遇,即便有重重甲士保卫,也日夜不得安宁。只好私下里联合起来,组成联军,想要消灭盛国。 引倒悬回到盛国后,拼尽所有的法术拯救楚丘心。据说一夜之间头发灰白,脸色变成了琥珀一样的黄色,连行走都无法自己完成,离开楚丘心的房间时,是由楚丘灵搀扶。 听说了引倒悬身体受损的消息,正在召开盟会的诸侯们都相互祝贺。他们相互约定,尊吴襄王为盟主,从盛国的四面出兵。 而在此时。 逃奔到陈国的霍襄子,从乡间找到了长鱼伯的弟弟,长鱼仲。 长鱼仲的勇武用更胜于他的哥哥,在山下跺跺脚,整座高山都要随之动摇,落石滚滚。两只手能掀起万斤的巨石,背负着一天行走百里的路程,也不流汗。 长鱼仲因为杀人,带着母亲和妹妹逃到了陈国,以屠宰猪羊维生。 霍襄子逃到陈国后,经常寻访有奇特力量的人,希望能杀死楚丘灵和引倒悬,给杜宣报仇。有人告诉他长鱼伯的弟弟长鱼仲躲在屠夫之间,来躲避仇恨。于是霍襄子多次登门拜访,请到了长鱼仲的母亲,为她设置酒宴,向她敬酒祝她身体健康。最后拿出了十斤黄金,希望作为礼物,送给长鱼仲的母亲。 长鱼仲并不认识霍襄子,觉得很奇怪,于是坚决推辞了黄金。他带着霍襄子带偏僻的地方,小声说:“我虽然有老母亲需要赡养,家里贫穷,但以屠宰维生还算是能够支持生计,早晚给母亲买一些松脆可口的点心,给母亲的供养还算完备。我不敢接受您的馈赠。” 霍襄子说:“我有仇人,但是在列国之间到处寻访,都没能找到能为我报仇的人。我私下听说您很重义气,又很有能力。所以献上黄金,希望作为供养您母亲大人一点粗粮的费用,也能够跟您交个朋友,哪里敢有别的索求和指望!” 长鱼仲说:“我有罪责背在身上,所以逃离故乡,在这市场上做个屠夫,只是希望借此奉养老母亲;老母亲在世,我不敢对别人以身相许。”于是坚决拒绝了霍襄子的馈赠。 霍襄子虽然没能送出黄金,但是尽到了宾主相见的礼节,告辞离去了。 过了很久,长鱼仲的母亲去世。 长鱼仲安葬了母亲后,直到丧服期满,他对自己的妹妹说:“唉呀!我不过是一个背负责罪责的人,拿着刀杀猪宰狗,而霍襄子曾经是诸侯的卿相,他却不辞劳苦,委屈身分和我结交。我对待他的情谊实在太浅薄太微不足道,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可以和他对我的恩情相抵,而霍襄子献上十斤黄金为母亲祝寿,我虽然没有接受,可是这件事说明他是特别了解我啊。贤德的人因为于一点小的仇恨,把我这个处于偏僻的穷困屠夫视为亲信,我怎么能一味地默不作声,就此完事了呢!况且以前来邀请我,我只是因为母亲在世,才没有答应。而今母亲享尽天年,我该要为了解我的人出力了。” 于是长鱼仲拿起屠刀,来到了霍襄子的住处。 长鱼仲对霍襄子行礼,然后说:“以前所以没答应您的邀请,仅仅是因为母亲在世;如今母亲已享尽天年。您要报复的仇人是谁?让我来办这件事吧!” 霍襄子将楚丘氏击破杜氏,以及长鱼伯可能死于引倒悬之手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长鱼仲。 霍襄子说:“楚丘灵是盛国国君,引倒悬是盛国的相邦,楚丘灵的老师。如今盛国正在最强盛的时候,他们居住的地方一定士兵防卫严密。如今承蒙您不嫌弃我,应允下来,请增加车骑壮士作为您的助手。” 长鱼仲说:“盛国与陈国,中间距离不太远。如今刺杀盛国的国君和相邦,在这种情势下不能去很多人,人多了难免发生意外,发生意外就会走漏消息,走漏消息,那就等于整个盛国的人与您为仇,这难道不是太危险了吗?我有两位很要好的朋友,他们都是有着上古精灵血脉的人,让我们三个人去为您做这件事。” 长鱼仲与两位朋友约好,将要去刺杀楚丘灵和引倒悬的时候。五个国家结盟,相约攻打盛国。但是因为有引倒悬在,即便听说了他身体受损的消息,也没有国君敢去挑衅引倒悬。于是,霍襄子推荐了长鱼仲。以五国联军的名义,向引倒悬约战,地点在仲国、陈国、盛国与卫国四国的交界处,黔谷关。 五国联军在黔谷关内,等待引倒悬死去就进攻盛国。 盛国受到战约,引倒悬请求赴战,楚丘灵不准。就这样连续请求了三次,楚丘灵才同意。 楚丘灵将自己遇刺,楚丘心重伤濒死的消息告诉了国人。国人群情激奋,妻子劝丈夫上阵立功,老父亲劝儿子保家卫国,兄弟之间相互鼓励,各自携带兵器前往参军。 楚丘灵派遣凌墨带领三万军队向东防御宋国,派宣枢带领三万军队进攻吴国腹地,派柳出愚带领三万军队进攻仲国,派韩无忌带领三万军队进攻卫国。自己亲自率领十万军队,陈兵黔谷关外,等待约战的结果。 第一纪元343年,虞宣王十五年。 二月三日。五国联军和楚丘灵来到黔谷关,方双约定,各自的军队退开百里,等待这一战的结果。 四日。引倒悬来到黔谷关赴战。 下午。长鱼仲和他的两位朋友:吴累,侠舟来到黔谷关。 当夜,天空有流星坠落,砸在黔谷关。发出的碰撞声在百里外都使人心惊胆战,不得安睡。 五日。黔谷关与附近数十里的山川被夷为平地。五国联军和楚丘灵不得不各自率领军队,再退百里。 六日。大地震动,以黔谷关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裂开。其中有数条长达二百里的裂口,蔓延到双方军队的营地,不得不再退军五十里。黔谷关周围几座城市的居民睡觉都会被震到床下,城墙也随之倒塌。 七日。震动停止。没有人敢前往黔谷关查看。 楚丘灵亲自带领军队前往。翻过因为战斗而变成废墟的山川,骤然凸起的平地,绕开裂谷。在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后,楚丘灵赶到了黔谷关。 她看到引倒悬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是无数的陨石砸成的大坑。 在他面前的地上有三具无头的尸体。一个妆容精美的女人趴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哭泣得极为伤心。 当楚丘灵走过去以后,那个女人抬起头,对她和引倒悬说: “你们杀的这个人,叫长鱼仲!他过去没有和你们为敌,只是因为老母亲在世,我不肯出嫁。如今他的母亲已经过世,而我之前骗他要出嫁,他才会答应和你们作战!是霍襄子将他从低贱的行业中发现,真诚地和他结交,我哥哥除了偿还恩情还能怎么办啊!好男儿可以为了解自己的人去死,好女子会为自己爱慕的人梳妆打扮。如今我的哥哥为了赏识他霍襄子死在你手上,我未来要为谁梳妆打扮啊!” 于是,女人趴在无头的尸体上,大喊三声“天哪”,就口吐鲜血,因为伤心过度而死去了。 引倒悬收殓了尸体,和楚丘灵一起返回。 楚丘灵率领军队,以引倒悬作为主将冲锋。五国联军被黔谷关的战斗吓破了胆,看到引倒悬带领军队冲来,纷纷丢下兵器逃跑,然后被赶上的盛国军队杀死。这一战从早晨打到深夜,盛国军队追击了三十里,以十万计数的败军在道路两旁横尸,流淌的血液可以使盾牌漂浮。 五国联军战败,又被四面出击的盛国军队袭击,只好纷纷割让土地城池,向盛国请求和平。大的诸侯国派遣使者表示臣服,小的诸侯国送来人质,前来朝拜盛国。 盛国乘着胜利,割取其他国家的土地,重新划分山河的区域,使国土扩大了一倍。此后很多年都在整顿国家的内政,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九月。引倒悬救治楚丘心失败,只好将楚丘心冰封,一点一点修补她受伤的身体,希望未来有人能够治愈她。 第一纪元345年,虞宣王十七年。 引倒悬改革赋税制度,丈量全国土地,鼓励开荒。同时,下令贵族必须将自己的土地分给自己的所有子女。若没有后人,就会把土地收归国有。禁止将土地私人买卖。 第一纪元347年,虞宣王十九年。五位楚丘氏有封地的宗亲不满变法,起兵反叛。被诛杀。同年,仲景王死去。 第一纪元355年,虞元王二年。宋国、仲国攻打卫国。卫国向吴国求援。 虞元王三年。吴国发兵援助。宋国、仲国大败,宋国被割去三座城池。 第一纪元360年,虞元王七年。陈国和仲国进攻吴国。割去五座城池。同年,卫文王死去。 第一纪元371年,虞元王十八年。 虞元王封楚丘灵作为诸侯之长,举行盟会。各国诸侯都排遣使节向楚丘灵祝贺。 楚丘灵命令董狐率领军队,在寒泽与天子的军队会和,前往朝见天子。 第一纪元372年,虞元王十九年。 楚丘灵将南方苍、淤地区的十五座城池封给引倒悬作为封地。因为引倒悬曾自称“偏济苍生”,受封苍地,于是被人称为“苍君”。因此离开了禹城。 同年。 禹城有人拿着十两黄金,在街上找人算卦,说:“我是苍君手下的人,苍君变更法令使国家富强,如今国君没有继承人,那什么时候该苍君登上大位呢?”算卦的人恐惧,不敢收下黄金,那个人就走了。 七月。左丞相洛为娶了楚丘氏的女人做妻子,又嫉妒引倒悬,因此向楚丘灵说:“引倒悬在国家的威望太大了,国人都只知道他的名字,而不知道国君的名字。现在大街上出现了算卦问引倒悬何时登上大位的人,我看他离作乱不远了。” 这一年,楚丘灵七十岁。 她的双眼已经浑浊,曾经美丽的脸庞已经干瘪,肌肤皱起,容颜不再。连从座位上站起都做不到,需要人服侍着洗漱如厕。 烛光里的左丞相的影子,在她的眼里模糊不清,但那个数十年不曾变过、一直青春的男人的身影,她却看得清清楚楚,仿佛他就在身边。 楚丘灵看了看左丞相,又看了看明亮的烛光。然后问: “要怎么办?” 结、 左丞相洛为对楚丘灵进言:“引倒悬是一位杰出的人才,但我担心他对您会有不臣的想法,不如我们先试探一下。让一位楚丘氏的女子嫁给引倒悬做妻子,如果他拒绝了,那就是对您怀有二心。” 楚丘灵同意了这件事。于是让洛为从楚丘氏中选了一位貌美的女子,送去苍地。洛为指使楚丘氏的女子羞辱引倒悬。 楚丘氏的女子到了苍地之后,见到引倒悬,在会客的厅堂中责难羞辱他。语气非常难听,在座的宾客都忍不住按住剑柄,对女子怒目而视。而引倒悬平心静气,两眼并不去看楚丘氏女子,只等她骂完之后,写了一封信,辞退了婚事,让楚丘氏的女子将信带给楚丘灵。 楚丘灵收到信后,看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询问赐婚是否是她的意思。楚丘灵想了一天一夜,没有上朝。 第二天,楚丘灵写了回信,派使者交给引倒悬。引倒悬收到信后,上面只写了两个字,“不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时,一个叫王晗的人来见引倒悬。 引倒悬说:“您是杰出的人才,能和您交个朋友吗?” 王晗说:“鄙人不敢奢望。我曾经在《典》上看到:‘推荐贤能,受到人民拥戴的人才会有人才前来投奔;聚集不肖之徒,即使是能成就王业的人,他的命运也不会长久。’鄙人没有什么才干,所以不敢从命。鄙人还看到过这样的说法:‘不该占有的职位而占有它,这叫做贪恋高位;不该享有的名声而享有它,这叫做贪恋名声。’鄙人要是接受了您的情谊,恐怕那就是鄙人既贪位又贪名了。所以不敢从命。” 引倒悬问:“您是不满意我在盛国推行的政令吗?” 王晗说:“一千个随声附合的人比不上一个人的正义直言。希望您允许鄙人对您直陈自己的意见。” 引倒悬说:“请您说吧。” 王晗说:“楚丘氏的先祖楚丘胜曾经侍奉公子露,随他在外流亡十九年,直到公子露回到郑国,成为郑惠公,他就当上了执政。他出任郑国执政六七年,向东讨伐过宋国,一次出兵救芼国。在境内施行德政教化,北方的少数民族前来朝见。很多有德行的人才听到这种情形,都前来敲门投奔。在楚丘胜担任执政期间,他劳累不坐车,酷暑炎热不打伞,走遍郑国,为国君搜罗人才。当年郑惠公设立三军五卿,在挑选人才时,郑惠公请楚丘胜担任五卿之一,楚丘胜不同意,认为自己才疏学浅,并向郑惠公推荐合适的栋梁。后来五卿当中的四位,杜方、卫决、霍执、田常都是出自楚丘胜的推荐。他活着的时候,不用随从的车辆,不带武装防卫,他的功名载于史册,藏于府库,他的德行施教于后代。楚丘胜死的时候,郑国不论男女都痛哭流涕,连小孩子也不唱歌谣,正在舂米的人也因悲哀而不发出相应的呼声。这就是他的德行啊。 “而到了楚丘胜的儿子,楚丘回的时代。他二十岁担任执政,处理政务不可以说不勤勉,郑国在他执政期间改革法令,对外扩张,成为霸主。但郑惠公过世后,继位的郑灵公政令昏庸,草菅人命,认为楚丘回执掌大权,限制自己太多,就派刺客刺杀楚丘回。楚丘回被逼逃离郑国。等到郑灵公被臣子杀死,楚丘回重归郑国,迎立郑平公,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杀死郑灵公亲近的谄谀的臣子,专擅郑国国政,因此其他的卿士没有和楚丘氏和亲的,其他臣子也恐惧厌恶他。所以,楚丘回一死,楚丘氏就被其他卿士围攻,几乎灭亡。只有盛庄王的祖父被卫氏的卫武子偷偷藏了起来,在很多年后复兴了楚丘氏。 “现如今,您拒绝了国君的赐婚,断绝了与楚丘氏的联系。而且您还杀死了那么多楚丘氏的贵族。国君没有后人,只有一个女儿,还被您冰封起来。宗室没有支持您的人。更何况,您现在的威望全部来自国君的支持,还有您无双的武力。《典》上说:‘凭靠施德的昌盛,凭靠武力的灭亡。’您的处境就好象早晨的露水,很快就会消亡一样危险,国君如果对您产生疑虑,您还打算安度晚年吗?您为什么不把苍、淤的封地交还国君,到偏僻荒远的地方退隐,劝国君重用那些隐居山林的贤才,赡养老人,抚育孤儿,使父兄相互敬重,依功序爵,尊崇有德之士,这样才可以稍保平安。您要是贪图苍、淤地区的富有,以独揽盛国的政教为荣宠,聚集百姓的怨恨,国君一旦不再信任您,盛国所要拘捕您的人难道能少吗?您丧身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引倒悬说:“您认为我是贪图苍淤的富有,才离开朝廷的吗?” 王晗说:“愿意听您的原因。” 引倒悬说:“苍淤地区是从吴国割取来的。这里的人民缺少教化,不能识别文字,十里的土地上可以听到四种不同的语言。如果是其他人来到这里,必定会沿袭苍淤地区过去的民俗,难以施用盛国的法律。既然苍淤地区可以沿袭陈规旧俗,那么盛国原本的陈旧的法律,是不是还能再捡起来用呢?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典》上说:‘不通过教育,告诉人民他们应该怎么做,就用法律诛杀犯法的人,这样的政策可以说是暴虐’。所以我到苍淤地区来,不取用民众的财富,将收取的税收作为开设学宫的费用,教成年的人如何耕种,教导小孩遵守法律,研习文书,照顾老人,这样过去十年,就能让苍淤地区的人民归复盛国。即便吴国再来攻占,也不能得到这里的民心。” 王晗听了以后很久都没有做声。他对引倒悬下拜两次,恭敬地说:“乡野间粗鄙的人,不能理解道德高尚的人的志向。请您不要责怪鄙人的罪过。但是这样的话,您要如何保全自己呢?” 引倒悬说:“国君要臣子去死,臣子不得不去死。” 王晗走下作为,在堂下对引倒悬下拜行礼,说:“请您做我的老师。” 引倒悬搀扶起王晗,说:“我的才德浅薄,不敢做老师,愿意和您交个朋友。如果您未来有机会,当盛国有危难的时候,请您一定要帮帮盛国。” 第一纪元377年,虞元王二十四年。 引倒悬长久不来禹城朝见楚丘灵。楚丘灵的伯父,楚丘成上书引倒悬谋反。楚丘灵以治疗楚丘心的名义,让引倒悬来到禹城。等引倒悬进入宫城,楚丘成带领楚丘氏的宗亲,以及死士六十多人围杀引倒悬。 在引倒悬要出手的时候,他看到楚丘灵坐在高台上,便大声问:“是你要杀死我么?”楚丘灵没有说话,于是引倒悬自杀了。 引倒悬死。楚丘氏的人想要将他的尸体用五匹马拉着分裂。就在楚丘成要碰到尸体的时候,一位白衣白发的少女踩着宝剑从天而降,杀死楚丘成。她拔剑杀死了所有参与刺杀的楚丘氏宗亲,只留下楚丘灵,带着引倒悬的尸体离去。 引倒悬死了之后,盛国各地出现了楚丘氏宗亲的动乱,被宣枢带领军队平定。仲国和宋国、陈国进攻盛国,被凌墨击退,反而被割去七座城池,不得不派遣人质前来朝拜。 楚丘灵下令诛杀洛为。从苍淤地区征召王晗作为左丞相。三年后,王晗做了相邦。 引倒悬虽然死了,但盛国依旧沿用他的法律。楚丘灵下令不准国人怀念引倒悬,但是偷偷祭祀他的人仍然数以万计。 第一纪元403年,虞宣王九年。 楚丘灵活到了第一百个年头。她将要死去,但是她没有其他孩子。楚丘氏的亲人要么被她杀死,要么被她流放。只有一座冰雕,冰封着一个身体被修复后,再也没醒来的女儿陪伴着她。 在一个冬日,她觉得自己马上要死去的时候。 楚丘灵预感到了什么,她驱散了宫室中所有的侍女,只留她一个人待在床榻上。 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女,从禹城东门走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青衣的高大男人。他们在白雪上行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有见过引倒悬的老人,说那个男人长得和引倒悬一模一样。只是头发不是灰白,而是如夜色的黑暗深邃。 两人穿过城市,进入宫室,来到楚丘灵的面前。 少女说这个男人可以治愈楚丘心,但是楚丘灵必须让楚丘心作为楚丘氏的继承人。楚丘灵答应了。 于是这个男人打开了引倒悬的冰封,让楚丘心复活。在这一天夜里,楚丘灵招来王晗、宣枢等大臣,宣布楚丘心作为盛国的新国君,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再往后,就不是她和引倒悬的故事了。 在一个新的百年之中,白发白衣的少女离去之后,是楚丘心,以及那个自称“日坠星垂”,名为月成灰的男人的故事。 补遗、落幕 楚丘灵已经看不清门外的雪景,只有苍茫的白色和沉重的灰色,以及一簇跳动的橘黄散播着温暖。她知道现在是冬天,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也知道,告别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脚步声远远地响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听到的脚步声是不是错觉。在一生中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比现在更近,那个禹城将要被杜宣攻破的时候,引倒悬和自己第一次见面,他的步伐无声无息,踏着水上的潋滟波纹,和那个白衣白发的少女,来到了自己身边。 那时候,楚丘灵以为他是神的使者,后来很多年她都是这样相信、痴迷着那个名为引倒悬的男人。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自尽,也没有改变。 所有护卫的甲士,以及侍女都被驱走了,只有两个人留在宫室外护卫。站在左边的人是如今的相邦王晗,右边的是右丞相兼大将军宣枢。他们虽然不明白国君叫他们来守门的原因何在,但是心底里隐约感受到了什么,承受着天上的落雪,看着雪一寸一寸堆积,静静地等待着某个时刻的来临。 他们来了。 白发白衣的少女,穿着青衣的男人。踏着满地白雪走入了宫城。 不知他们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宫城外的士兵们没有拦截。他们在雪地上行走,白茫茫的大地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是王晗和宣枢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仿佛是人的脚步,伴随着某种命运,噗通噗通,不可控制地跳了起来。 男人踏上了台阶,与他们相视一笑,然后走入了宫室中。少女不管不顾,当他们不存在,随着男人进了宫室。 楚丘灵感受到了那个人的到来。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似乎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人的笑容,不管苦涩、疲惫都不曾放下的笑容。积雪,天空,跳动的火焰都成了深沉的灰色,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熠熠生辉,仿佛他们那一日初见。 那个不会老去,天下无敌、并且会永远无敌的男人,他没有死,他又回来了! “引倒悬……是你吗?” 楚丘灵感觉到脸上热热的,是泪水淌出了眼眶,随着她的轻声呼唤。然而那个人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谁?” 男人看向了身边的少女:“引倒悬……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少女说,“但是他已经死了。在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原本的引倒悬就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了一个为他而活着的男人。世上留下的,只是‘偏济苍生’的名字。” “是这样啊。” 楚丘灵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认不出她。她想要站起身,去拥抱那个日夜思念的身影,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起来。她忘记了自己已经活了一百年,不再有轻盈的身姿,可连续几个夜晚听他诉说治理国家、称霸天下的方法。饿了和他同吃一块饼,累了就枕着他的大腿,一边想着他为自己构建的美好未来,一边在摇曳的烛光中,细数那纤长的睫毛。 她已经一百岁了。 那个人的身影,褪色了。 茫然过后,她终于明白两人的来意。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似乎引倒悬临死之前,告诉少女,要将她的女儿复活继承盛国,这是他最后的愿望。而少女身边的人,是引倒悬之后和少女游历天下的人,在听说了少女的烦恼之后,来代替少女,实现引倒悬最后的愿望。 楚丘灵让男人去了内室,让他去治愈自己的女儿,留下她和少女在一起。她有好多的事想要问少女,比如,当年引倒悬和她到底是怎样的相遇,是什么关系,少女带着引倒悬去了哪里?如今的男人又是谁,他怎么可能不是引倒悬呢? 但在她开口之前,少女先开口了。 “我们不会再见了,楚丘灵。” 少女转头就走,楚丘灵连忙叫住了她: “等一下……你是谁,为什么……引倒悬后来呢……他后来真的死了吗……” 少女停下了脚步,站在门槛上,望着门外白茫茫的世界,轻声说: “引倒悬啊,他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死了。” 楚丘灵不解地问:“为什么?” 少女一下蹲在了门槛上,托着下巴,身姿在门槛上轻轻摇晃,一点一点回忆着说: “那个家伙,在跟我游历天下的时候说了好多要改变世界的事。他说,这个世界的悲剧大多来自于有人想把这个世界,变成属于自己一家一姓的世界。他希望这片大陆不再有上下尊卑,所有人都能成为自己的国王,能够自由自在地活下去。所以他选择了楚丘氏,他觉得你做楚丘氏家主,一定会有很多的动乱,到时候就可以找机会让你退位,或者让你和其他的有能力的人共享国家,轮流执政。 “这种事情,他说得好好的,也准备去做了。” “但是那天,我带着他在凌河边上,远远对城头上的你看了一眼。他就改变主意了。” 少女把佩剑从腰间取下,像个老头子一样撑在地上,在门槛上前后摇晃。空着的手向门外使劲挥了两下,像是要甩掉什么不好的东西,然后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他本来想要杀死君王,但是啊,他看到你,就想要你做他的君王。” 说完,少女跳下了门槛,结结实实踩在雪上。然后一脚踢开拦路的雪,回头看向床榻上的楚丘灵,勉强地笑了一下。 “虽然我还是讨厌你,你明知道他不会拒绝你,还装作不明白引倒悬的心意,坐上了王位。但我尊重引倒悬的选择,他到死都没有后悔过。” 少女说:“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见了。你可能不知道,在引倒悬活着的那几十年里,我一直在看着你们,以后不会了。我会找个只有我和他知道的地方,一直等他回来。” 楚丘灵看不清少女的表情,但她知道少女要走了。她半张着嘴,口水流淌到衣领上,结结巴巴地问: “他是谁……是你……和引倒悬的孩子吗……” “引倒悬没有孩子,在卫国使者来的那个晚上,你去了哪里,自己不清楚吗?” 少女看向男人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他谁也不是,和你没有关系。” 少女说完,再也没有回头,离开了宫城,不知所踪。她来时了无痕迹,离开时留下了一串脚印,很快淹没在大雪中。仿佛是一场梦。 楚丘灵孤独地坐在床榻上。火盆中的炭火渐渐冷却,身体也渐渐冷了。她感受的东西越来越说,回忆却鲜明而汹涌地扑了过来。从她的少女时代与引倒悬相遇,朝堂上主持国政,他尽心辅佐,列为诸侯,五国相王,与他提兵十万大霸天下。再到后来封君苍淤,为了彻底清除宗室隐患,改分封,平叛乱,甚至以自己的死作为最后的计策,引诱宗室中有野心的人刺杀。这些回忆闪烁消逝,最后停留在一个夜晚,忐忑不安的自己翻越宫墙,被那个人接住,两个人忘却了国家、王位、天下,不再是主君与上卿,两个人一夜间的甜蜜与温存,伴随着她熬过了漫长的人生,直到临死的冰冷将至,还有一点点温存,在她的心底暗暗燃烧。 “……母亲……母亲……” 远方的呼唤让楚丘灵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眼前有一个模糊而熟悉的影子在呼唤着她。在影子身后,是更多匍匐、站立的身影。 她一瞬间有些厌恶,因为他们打搅了自己的好梦。她尝试着呼唤了一声: “心……是你吗?” “是我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丘灵眨了眨眼睛,勉强看清了女儿的样子,还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因为引倒悬一句隐晦的责怪就哭了好久,哭泣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满脸是泪水,一点鼻涕都跟着流出来了。 她想抬起手为女儿擦一擦,但使尽了力气,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对了,女儿,你是我的继承人啊。 楚丘灵想起了这件事,眼睛一斜,看向楚丘心身后的影子。 “你们……要照顾好……我的女儿……她以后……就是盛国……国君……” 一片应诺的声音,她已经不想再听了。楚丘灵看了看女儿,看了又看,最后笑了一下,就像闭上眼睛,继续未完的梦。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梦境走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楚丘灵愕然地看着到来的人,一如当年的微笑,手心的温度也做不了假。她尝试着问了一句: “是你吗?” 来人牵着她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 “嗯。” 楚丘灵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从梦境中拉到自己身边。就像多年前他们一夜的温存之后,她枕着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说: “下辈子……你来做我的君王……我来当……你的臣民……一辈子……不分开了……” 他凑在楚丘灵的耳边,一如当年回答: “好。” 楚丘灵高兴地睡去了。她牵着那温暖的手心奔向了梦境中的回忆,再也没有回头。 补遗其二、新篇 白衣白发的少女看了看桌上的三卷书,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熊熊燃烧的天空,心里想着千万里之外的事。 桌上的三卷书分别写了三个名字: 《偏济苍生。引倒悬》,《日坠星垂。月成灰》,《绝续由我。天厌之》。 三卷书,各自写着一段故事。 少女写了很多年,删删改改,直到现在,即便再怎么了解书卷中的故事,她也不敢为故事中的人们做些结论,去评价他们的一生。唯一能知道的,只有书卷中的人都已经死了,少女还活着。 她还在等待。 背后想起了脚步声,少女回头看去,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走进了屋子。 他背着两个女孩,将她们放在地上,然后向少女跪下请求: “师傅……求求你救救她们,求求你了!” 少女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女,叹了口气: “左边的那个已经死了,右边的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她。毕竟我答应过她的祖先。” 少年抬起头,恐惧地看着少女:“大小姐……她……她死了?” “是的,她死了。” 少女用法术封住了还有呼吸的女孩的穴窍,为她止住了血。然后看着一边抱着女孩尸体的弟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女的视线,少年嘴唇颤抖着,对少女说: “师傅……我杀人了。” 少女问:“杀了多少?” “国教……已经毁灭了。” “道德宗没有那么容易被毁灭,你高看了自己,小看了建立道德宗的人。” 少女用术法又封住了少年的穴窍,替他治愈伤势,然后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师傅,我这就离开。” “离开,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 少女想了一下,“我倒是有件事需要人去做。既然你自认为没有容身之所,那就帮我做这件事吧。” 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些,“什么事?” 少女将三卷书交给他,对他说:“在大陆的西方,还有一片名叫塔纳托斯的大陆。这事根据上古精灵语翻译的名字。那里的人和我们使用一样的文字,只有魔法,和他们的名字用精灵语音译。你带着我的三卷书去那片大陆,那里没有人知道你的故事。你在那里可以继续生活,然后,熟读这三卷书上的故事,帮我在那片大陆寻找另外和它们相近的故事。关于英雄,关于时代的变迁,在第一纪元对塔纳托斯大陆最重要的英雄的故事。” 少年答应了少女的任务。少女替他安葬了死去的女孩,照顾昏迷不醒的女孩。目送少年离开陆地,踏着海波远去,她忽然想起自从某个人假装魔王打碎大陆,开启第一纪元后隔了三百年的再会,也是踏着海波跨越两片大陆,来到自己身边。 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可少女只要一回想,当时的情景就鲜明而凶猛地扑了过来。 后记、 这是异世界故事的一个小段,我在翻译那个世界的故事的时候,觉得拿来做短篇比较合适的一段内容。讲述了偏济苍生引倒悬的故事。 这个故事不仅仅是引倒悬的,它牵扯到了太多的人,楚丘灵,楚丘心,公子介,还有当时的诸侯君王。但它叫做《英雄传》,并且以引倒悬的名字单独列出,我想,这多半是作者的私心如此。纵使风云变幻,岁月流逝,沧海变作桑田,这个叫引倒悬的人留给作者的,依旧是伟大的英雄形象。 不过这只是魔女帮我从异世界取来的故事集中,很短暂的一篇。它是为第二纪元,将两个大陆的秘密串联的人,以及第三纪元那场人类与精灵的战争铺垫,为读者介绍世界的引子。为了使文字不那么枯燥,接下来讲述第二纪元,那个从炎之陆逃离,向塔纳托斯大陆寻找秘密的少年的故事,我会用比较轻松幽默的小说的形式为大家展现。希望阅读本文,以及后文的您,能喜欢这些故事。 感谢您阅读到这。希望我们在第二纪元的故事再会。 喵君 写于一个夜晚,魔女降临之日。
  15. 据说,将头稍稍偏过五度,再带着几分天真和难以置信的声音说出“真的吗?” ——会让餐桌对面的男孩子被自己迷倒的可能性增加百分之十。 然后在他继续夸夸其谈的时候,加上适时的赞美,这场“战斗”,就基本上能稳操胜券了。 这是佐久佳奈所认同的,在恋爱的战场上制胜的秘技。 啊啊。 千万不要觉得,在女孩子眼里,会有什么充满温馨甜蜜气氛的约会。 那是角斗场。 是粗线条的男生们,在恍然未觉中就已身处其间的角斗场。 潇洒的女战士,会如同北欧神话中的瓦尔基里,利用自己的战斗技巧,挑选装备,选择进攻时机,最终一击制胜。 唇彩和眉笔即是她们的剑盾; 微表情管理即是她们防御的姿态; 似乎不经意的手足无措或施以好感即是试探的出招; 而不断地暗示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会成为连续进攻后的致命一击。 直到“猎物”的心防遍布伤痕,而后轰然倒塌。 随后,他就会落入圈套,乖乖成为自己的宠物。 从这个角度来说,四叶可以说是最差的那一类猎手了。 “...说实话...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差劲。 这样的回答,对于“呐,比如说,四叶喜欢的男生是什么类型?”这样的问题来说,是再差劲不过的回答了。 这,相当于是明明白白地表达“我现在完全没有在考虑恋爱的事情啊”。 只会让男生望而却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正解应当是: 首先适当地表达害羞,证明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会羞于谈及自己感情状况的好女孩; 其次呢,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在场,就略带一丝不安地说出几个属性: 既不能具体到每一个都和自己喜欢的人对应,但也要具体到,最重点的那些属性,只能对应到自己喜欢的人。 虽然听上去稍微有点复杂,但总而言之—— 这,就是佳奈在问过四叶之后要做的事情了。 “诶...真的吗??...” “嗯...是这样的...所以佳奈呢?” 这就是四叶依旧会被邀请参与这场“战斗”的原因了。 这里,是在自己的邀请下,今天的男主角信秀主动提出要来的甜品店。 虽然佳奈很想很想一个人赴约,但是她也清楚,那样只会落得刻意,让事情从开始就变得不单纯。 警觉的猎物总是更难击倒的,尤其是像信秀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而且信秀已经点名要带上好友幸树了,自己如果没有女伴的话,倒显得奇怪。 在这种情况下,四叶可以说是最好的同伴了。 虽然只会提供一些天然的反问,但是佳奈再清楚不过: 正是因为天然,所以只要简单的引导,四叶就会毫无防备地把话题转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也正是因为天然,一切都显得丝毫不留痕迹。 “问我吗?诶,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啊...那个,我姑且,还是会更喜欢运动系的...” “——运动系?!佳奈你不是从不参加运动社团活动的吗?” 完蛋了。 决斗中有人乱入这种事情,对于观众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因为这代表着更复杂的场面、更扑朔迷离的结局,和更戏剧化的展开。 但是对于身处角斗场中的战士本人,就是件让人超火大的事情了。 吟唱中的恋爱魔法被打断了。 佳奈在心中表示了对同伴的不满,但也仅仅是在心中。 皱皱眉吗? 才不会! 在这里明显的失态可不是熟练的战士所为。毕竟早已经预计到了可能的危险,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处变不惊,保持风度。 不过至少确认了一件事: 偏要跟来一起的纱织,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想要拿下同一个猎物的对手。 “诶...运动无能不代表对运动不感兴趣啦。就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才会觉得场上的大家超帅气的!再说,如果有人肯教我的话,我说不定也能做得很好诶...” 如果说,“嘴上说着喜欢,自己却从来不会做”是虚伪的话... 示弱之后的小小期待,就成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了。 漂亮的弹反! 借力打力,总是比直球更加让人觉不出“刻意”。猎物如果引起了警觉,那么一切技巧就都成了徒劳。这个时候,佳奈都要开始感谢纱织递给自己的这个刁钻问题了。 只是不知道,信秀会怎么回应呢... “那,偶尔可以来看看篮球部的比赛?周末或者假期也可以教你打球哦!” 不不不不不不!不会进展这么快的吧! “啊...确实。不过我虽然懂篮球,但作为篮球部长很难抽出时间...” ...也不会就这么被拒绝吧... ...所以... 答案会是什么呢? “哈哈哈,这不就和幸树你一样嘛!分明是文科系。” “喂,信秀你别把我扯进来啊...” 佳奈看着餐桌对面的男孩子们,差一点就要做不到表情管理了。 我是在说信秀你啊! 在说的是“其实我喜欢你”这种事啊! 幸树说得对! 你不要把旁边的人扯进来啊! “哈哈哈,完全正确啊幸树!明明不懂篮球,每次比赛给信秀加油最起劲的就是你了!” “喂喂,纱织你不也每次都去吗?” “身为朋友应尽的义务而已啦~” “那——我也是同样的理由啊!” 可恶! 自己恍神的时候,又被纱织抢了先机! 纱织比起自己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和幸树青梅竹马的关系了。 靠朋友的朋友这种关系上位什么的... 虽然不甘心,但是确实拉近关系的方式比自己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基本上每次信秀和人出来都要带上幸树,于是也不可避免地要带上纱织。 所以,既然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继续这个话题已经毫无意义了。 得想个办法转换到下一个... “诶,四叶,在看什么啊...” “...什么都没有...” “什么嘛,说来听听,看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了吗?” 寻找着机会的佳奈,刚好看到那边的四叶在看着手机。 稍微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调整姿态,再次进攻吧。 一定要让信秀注意到我! “...很普通的...文学评论...” “嗯?啊,说起文学啊,最近有本书超火的,叫...” “文学评论?” 被幸树的声音直接打断的佳奈确实开始有些不悦了,但是幸树的反应又让她无可奈何: “抱歉抱歉,因为很关心,所以不好意思打断了。” “哦...没关系的...” “所以,是什么样的文学评论呢?” 喂,道歉之后不要就这样继续你们的话题啊!不应该是我先开口的吗? 但是看着对面很有兴趣地盯着幸树和四叶的信秀,佳奈识趣地没有继续。 “...小...(低声)” “小说?” “...嗯。” “真的吗?!” 诶? 稍等一下。 佳奈略微有点疑惑地看了信秀一眼。 而对面的“男主角”,正一边看着满脸通红,脸扭向一边的四叶,和一脸兴奋,几乎要站起来的幸树,一边—— 悄悄地向佳奈摇了摇手指。 “...幸树!” “...信秀?...啊!” 被信秀叫了一声后,回过神的幸树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讪讪地把前倾的身子收回,坐回自己的座位。 “抱歉...因为,真的很少有同学在这方面有兴趣,所以才...这么...” “...没关系,我也理解...” 看着刚才的激动之后略显尴尬的两人,信秀笑着拍拍幸树的肩膀。 “说起来,如果有相同的兴趣的话,也可以多在这方面聊一聊嘛~总比去看我的比赛来得有趣,不是嘛幸树?” “少多嘴啊你...” 幸树在一边低头嘟囔着,但是言语中听不出多少拒绝的意思。 ... 啊啊。 完全明白了。 从最初的忐忑和兴致勃勃中完全清醒过来,女战士收起了自己的剑,转身跃上观众席。 什么嘛。 原来从开始,就不是自己的战斗啊。 看着稍微有点脸红,全力忍耐着,但是依旧掩饰不住想要和对面的女孩更多深入交流的幸树,佳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转过身,看到纱织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 不爽!!! 所以说自己努力造这个局,叫大家一起来,结果完全是为别人努力了嘛! 而且其他两个非当事人,一幅只有我蒙在鼓里的样子,让人好火大! 啊啊,算了算了。 这次看来是不太可能了,等之后再说吧! “喊太大声啦...刚才。”平静下来的佳奈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这么说来,你们两个...不会都在写作吧?” 两个人几乎同时点点头。只是这次,似乎幸树的反应还要更慢一些。 “这是...秘密?额...那四叶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不喜欢说谎...” 碰到四叶抬起头时,略显天然却又无比澄澈的眼睛,佳奈仿佛也有些理解,自己身边这个一直被看做小跟班的女孩子的魅力了。 “那...” 好吧好吧,今天就当是送你的礼物了,四叶。 “这就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了哦!” 佳奈环顾四周,直到在场的其他四人都点点头,然后对四叶笑着说道: “所以什么时候,也把你的作品拿来给我们看看呢?” ... 在甜品店外送走了同路回家的四叶和幸树,佳奈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嘿嘿笑着的纱织和略显抱歉的信秀。 “你们...” “啊!我刚想到我待会还有打工!” 纱织几乎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刻意。她向两个人摆摆手,然后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向远处的地铁站。 “周一见啦!” 这个女人!!! 佳奈捏紧了拳头的瞬间,突然意识到现在是自己和信秀的独处。 经历过了今天的一切,女孩突然觉得有点失落。虽然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但是在他面前的那种忐忑...虽然还存在,但是至少没有发出邀请时那么患得患失了。 “抱歉啊,佐久同学。” 还是信秀先带着抱歉的神情开了口。“幸树他自己性格的话,如果知道我是这个目的,是肯定不会来...” “我明白啦!” 虽然知道自己还带着一点不满的情绪,但是已经不想管这么多了。佳奈皱着眉头,脸上摆着并非刻意的生气表情。 “但是这真的是很失礼的事情,下次请不要这么做了!或者,也早点告诉我啊!” “嗯。真的要向佐久同学道歉的!毕竟是佐久同学向我提出的邀请,我不应该这样自作主张。” “那现在该怎么办啦?” “那...为了表示歉意,今天的晚餐就归我请吧?然后...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我们或许也可以在那之前,去看部电影哦?” ... 诶?! 等等等等等一下。 这不就是... 约会吗?! 看着毫无玩笑表情的信秀,佳奈的震惊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 而信秀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更加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梦境: “毕竟...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都愿意成全我的想法的好女孩,我当然是很希望能用接下来的时间去用自己的努力,弥补我之前的过错的。所以...这份邀请,你愿意答应吗?” 据说,将头稍稍偏过五度,再带着几分天真和难以置信的声音说出“真的吗?” ——会让餐桌对面的男孩子被自己迷倒的可能性增加百分之十。 这曾是佐久佳奈所认同的,在恋爱的战场上制胜的秘技。 但或许,这也和自己喜欢上的男孩子有关吧。 并没有什么制胜的秘技。譬如要想被幸树喜欢,制胜的秘技大概是做个有过写小说的经验的文科系少女... 呸呸呸,谁要去喜欢幸树啊! “说起来,你如果真的对篮球有兴趣的话,周末的时候我确实可以偶尔教你啊。” 看着餐桌对面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听着他发出的邀约。 佳奈几乎无意识地,把自己的脑袋稍稍偏过五度,带着几分天真和难以置信的声音说着: “——真的吗?” 【完】 ===========分割=========== 复健用的短篇。4k字。 本来是打算作为一个比较奇怪的主题参加决斗征文,然后被大家吐槽“喂喂喂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决斗啊,太过牵强了”,来烘托气氛的,但是一直没来得及下笔。 过程中本来想渲染一下激烈的交锋,但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温馨日常... @纯系小白 能大概看出里面每个角色的特点嘛?这样的短篇,最在意的应该就是你的意见了。
  16. ( 魅力,救赎,宵夜) 《 愚 者》 嗒嗒嗒嗒嗒......菜刀轻巧地剁在橡木砧板上,脆声飘散开来。平淡的节奏如果传入恬静的耳蜗,倒 也不失为一种朴实的乐声,这乐声每天按时响起,略显诡异地回荡着。 已是深夜,即便是在王都最繁华的街道,这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也显得有些突兀。灾难已经 平息数年,国家早已恢复元气,不过已然渗进人们梦境的恐惧并不是这点时间就能稀释掉的。餐馆 淡黄的门灯徒然地照亮不过五米的空间,在此之外,银白的月光仿佛浸透了整个世界。 “先生,客人来了!”一位俊美的黑发青年立在餐馆正中,身着侍者礼服的他冷冷盯着大门,像 是与空气对话一般说到。 “嗒...知道了。”从青年右侧的厨房中传来平淡的回答,那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他显然就是 那个操作菜刀的人。 应该说餐馆的装潢配得上王都这两个字,无论是遥远东方来的珍贵白瓷碗碟,还是纯银打造的精 美刀叉,或者是连普通王族都无法负担的柚木地板,亦或是看似最普通的木框玻璃大门......半米 见方的玻璃并不是普通人能找到的。玻璃的另一侧,一个单薄的身影逐渐清晰,她轻推开门,如玉 的容颜似乎带着微笑向侍者点头示意。青年已经忘了这是多少次看见这张脸,但不争气的身体还是 从后腰传来一阵酥颤,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得倾城。 “您还是老位置吗?” “对,”她走向靠门的座位,一边满意地来回打量着餐馆的布置说到:“你不是已经把东西都摆 好了嘛。” 青年勉强笑了笑便不再搭话。 “呵呵,我就喜欢你们这里,没有废话,每次来都跟回家一样...” “不敢当!”她的话被打断,声音却是来自另一个男人,转过目光,厨师双手五指各托着盘子正 从厨房的门口向这边走来。稳健的步伐配合纯净的白色厨袍,指上的盘子就像长在那里一样没有丝 毫晃动,线条刚毅的五官衬出不怒自威的气势,她不禁感叹:“每次看你端菜出来都是种享受。” “过奖,不过在下自认为没有那样的魅力。”男人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菜品,淡然说到:“牛 髓汤,脆果面包,老样子。” “嗯,当宵夜的话也不错。”她一边说一边向不远处看着自己的青年微微颔首。 没有多话,他只是静静站在她身侧,厨师看着她如旧的一头浅浅银色短发,精致的侧脸被灯光映 出一道淡金色的完美曲线,身上略显淡雅的白丝裙恰当地衬托着娇美柔弱的身形,配上玲珑的红色 水晶鞋......作为一个男人,他曾为此痴迷。一念往昔,他心中难免叹悔,如果当初告诉“他”真 相或许就...... 女人自然无法探知他的心神,她只是用优雅的就餐礼仪将自己融入了餐馆,此刻的画面如果定格 ,那必然是一幅绝美的油画。 ...... 宵夜毕竟是宵夜,很快就结束了,女人优雅地用丝巾擦拭嘴角本不存在的食物残渣。三人没有什 么交流,女人真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享受着这里的环境。不多久,客人离开,青年开始整理餐桌。 慢条斯理的动作说明他并不着急,一旁的厨师并没有来帮忙,只是淡然叹气道:“习惯了吗?” “嗯...”青年犹豫一下说到:“虽然还是很怕,但勉强能站住不发抖了。” 厨师没有回话,青年仿佛想要活跃气氛,尴尬一笑说:“战...不,先生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男人听完一愣,思忖了许久才回答他:“大概吧,她应该会待到我死......算是赎罪吧。” 青年听了立即兴奋起来,面带愠怒地说:“她的罪永远都赎不完,那半城的人......” “哈哈哈哈哈......”青年的话被一阵笑声打断,厨师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笑。青年无法理解 这笑声,但几个月的相处让他明白,这位先生高深莫测的行为并不是自己一个普通士兵能够揣度的。 以旁人不可察的幅度耸耸肩,他托起收拾好的的餐具向厨房走去,快要进门时侧身问到:“明天 的食材还是两只牛腿骨吗?” 厨师一直在看他收拾,很自然地回到:“宵夜...啊不,李...嗯,照旧。” 青年点头后便去收拾厨房了,这位先生经常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说宵夜,搞得自己都快能把这 当名字了。不过想来可以理解,每天都跟那个怪物这样接触,脑袋里难免乱一些。自己如果能撑过这 一年,妹妹就能免除奴隶的罪罚了,想到这里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 ...... 唯一的客人已经招待完毕,今天依然很幸运。 赎罪......是啊,赎罪。自己如果在那天说出了真相......想起苦苦哀求自己的弟弟,那一剑刺 进心脏的顿滞触感,她盛怒之下眼角的血泪,还有半个王都的残垣......他羡慕厨房里认真清洁的 青年,在很多时候,无知真的很幸福。 自己深爱的人是个恶魔,这感受曾令他绝望,自己那纯真的弟弟更是难以承受这样的事实。笃信 世界美好的弟弟斩不断自己的爱情,他的嚎哭夜夜响彻脑海,他告白前紧张的表情每每刻入灵魂。 用力晃了晃脑袋,他站起身来走出门去,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嘟哝道:“该不该告诉李呢?算是个小 小的救赎?” “龙裔喜欢吃人......嗯,罢了,我实在不喜欢收拾厨房。”
  17. 除魔卫道 方为正义 学有所成的我听从师命下山降妖 下山后,我便遇到了被称为腓腓的妖怪 山海经记载 养之可以解忧 ...... 人间百态 人情冷暖 从隐居山谷中偷跑出来的我向往人间繁华 离开山谷后,我便遇到了名为知非子的人 父母曾说过 世事之险恶 莫过于人心 ...... 师傅曾说过妖怪杀人成性危害人间 可为何我遇到的这个妖怪却没有杀我的意图呢 明明我都已经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了 为何本性邪恶的妖怪没有杀我呢 ...... 父母曾说过人类蛮不讲理盛气凌人 可为何我遇到的这个人类却没有欺负我的意图呢 明明我都已经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了 为何人心险恶的人类没有欺负我呢 ...... 回过神来,名为腓腓的妖怪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同伴了 对方明明是妖怪却屡次帮我对付坏妖 原来妖怪中也有善良的妖吗 除魔卫道 方为正义 如果妖怪心地善良呢 杀?不杀? 名为知非子的我现在迷茫了 ...... 因缘际会,名为知非子的人类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好友了 对方明明是人类却多次助我对付坏人 原来人类中也有温柔的人吗 人间百态 人情冷暖 如果人类温柔醇厚呢 救?不救? 名为腓腓的我现在正疑惑中 ...... 遇到了一个被妖怪彻底屠戮的村庄 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 我与腓腓一起将这些人的尸体 收殓 安葬 墓碑前,腓腓泪流满面的向我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 你明明没有错 ...... 遇到了一个被道士彻底摧毁的妖村 白骨露野 硝烟弥漫 我与知非子一起将那些妖的残骸 收敛 焚烧 火堆前,知非子面露微笑的看着我 为什么要微笑呢 就因为妖伤害过人? ...... 与腓腓分别已经十年了 我在这十年间曾经与对方遇到过几次 每次相遇都是一场厮杀 每次相遇都是一场死斗 腓腓已经变了 毕竟是妖 ...... 与知非子已经分别十年了吗 我在这十年间碰巧见过对方几次 每次见面就是针锋相对 每次见面就是争论不休 知非子改变了吗 毕竟是人 ...... 十年的时间,我成为了正义的伙伴 无数心怀正义的人汇聚到了我身边 我们从心中坚信着 除魔卫道 方为正义 ...... 十年的时间,我成为了孤单的妖怪 为救人而打倒坏妖,成为妖怪的敌人 为救妖而打败坏人,成为人类的仇人 人间百态 人情冷暖 为何? ...... 有情报说妖怪将要再次袭击村庄 有伙伴说将要离去 有村民说想要活下去 我知非子即使独自一人也会战斗下去 ...... 有村民说妖怪将要袭击村庄 有妖怪说将要隐居 有知非子说将要独自战斗 我腓腓想要解开人类与妖怪的误会 即使独自一人 ...... 原来袭击村庄的不是妖怪啊 原来离开的那些伙伴是曾经摧毁村庄的凶手啊 原来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啊 原来所谓正义就是制造人类与妖怪之间的矛盾啊 原来...... ...... 坏人与坏妖都应该受到惩罚 好人与好妖都应当得到救赎 心地善良的村民不应该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心怀正义的知非子不应该成为阴谋的导火索 ...... 没有死在与妖怪的斗争中 却即将死在同为卫道士的手中 除魔卫道吗? 道为何? 我感觉自己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了 明明都为了正义 可为何要互相残杀呢 ...... 为了救人就只能打败坏妖 为了救妖就必须打败坏人 但如果为了救人就一定要战胜坏人呢 ...... 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卫道士屠杀村民的场景被深深刻印在我的记忆中 这是为了道吗? 诶,村民不是已经全都被屠戮一空了吗 可为何我还能听到惨叫声 ...... 我成为坏妖了 因为我出于愤怒杀死了许多人 双手沾染上鲜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从尸体堆中找到了知非子 他还活着,真好...... ...... 我没有死吗? 从床上苏醒过来的我不知自己正身处何地 ...... 已经醒过来了吗? 是时候离开了 ...... 我听到了一个传言 有一个妖怪不但屠戮了村庄 而且击杀所有前去救援的卫道士 荒谬,屠戮村庄的不就是那群卫道士吗 那个妖怪既然击杀了所有卫道士 为何不杀我? ...... 回到山谷的我受到了父母的责骂 当他们问我这次人间游历感觉为何时 我回答 不太好 我摊开自己那双洁白的双手 明明都已经洗干净了,可为何感觉还有鲜血残留呢? ...... 我放弃了 除魔卫道?方为正义? 我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师父的临别赠言不会有错 对此感到质疑的我无颜再回师门 ...... 历经人间百态后的我还是觉得在家中比较安心 这里没有险恶的人心 有的只是一群远离世俗的妖怪 ......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谁救了我 但我猜测或许是那个杀光那群卫道士的妖 回想起与腓腓一起游历的日子 我忽然觉得人类与妖怪或许能和平相处 放弃卫道士职责的我决定游历四方 或许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与腓腓再见上一面 等见面后,我一定一定一定向她道歉 ...... 知非子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呢 我有时会想 如果我们两人没有分别 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 我决定将自己的经历写下来 虽然不知道能为人与妖共处这件事提供多少帮助 但至少要让人们知道人与妖共处的可能性 如果要为这本书取个名字的话 我希望是 我曾有个妖怪朋友
  18. 漫天的硝烟看不到尽头的向地平线延伸,引擎的轰鸣笼罩着头顶的空间,往故土的方向渐渐远去。 深秋季节,殷虹的叶片虽不见了踪迹,大地却依旧鲜红一片。 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唯一的触感是右手上紧握的步枪,那自己能够气息平稳的重量与质感。 靠坐在残垣断壁的一角,凝望天空发呆,和大家一起什么都不去想。 “还有一分钟。” 熟悉的话音穿过震耳的轰鸣在耳畔间响起,投去视线看到的只是一枚躺在地上的银怀表。 破裂的镜片后,时针永远停止在了8.59。 “东,东岛的人上来了,跑,都快跑啊……” 仓促的脚步声凌乱的在废墟间穿梭,柴油引擎驱动战车前进的声响紧随其后。 然后……才是枪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人活在世上,当真没得选? 如果…… 能重来一次…… 我会…… “修利,修利,快醒醒,别睡了!” “呜呜……” 发出两声慵懒的呜咽,修利揉了揉眼睛大大的伸了个拦腰。 “你这家伙,说好的陪我抓蓝蝴蝶,怎么一个人睡着了!” “抱歉抱歉,这几天工作太累了。” 面对那用粉色缎带把长发扎成一束马尾的棕发少女,修利揉着脑袋一脸笑容的摆摆手。 “唔,是这样吗……你脸色好差,身体没事吧,不会是刚刚那一小会作噩梦了?” “啊啊,没事没事,稍微过劳一点罢了,别担心我啦,爱莲。” 修利挠了挠脸颊,目光若有所想的别开到一边。 “骗人。” “诶?” 只来得及发出疑惑的声音,转眼间视线中的少女便将距离拉近到暧昧的程度,祖母绿的双眸深深的烙印在脑海的深处。 额头上是少女滑嫩肌肤的触感,鼻息间是属于她的芬芳。 “奇怪,没有发烧啊。” 确定了不是生病后,少女收回身子手捂着额头,一脸的疑惑。 “都,都说了没事~!” “啊,你那是什么态度啊,人家可是在关心你,再说这几天突然那么努力的打工,难道是你有什么企图吗。” “企图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只是,稍微想锻炼一下自己。” 即使别开目光,少女也依旧不依不挠的绕着他追问,水灵的双眸比同龄人敏锐许多。 “好啦好啦,真是的人家只是感兴趣而已,回去吧今天估计也找不到了。” “啊,嗯……” “走啦~!” 爱莲一把抓住修利的手腕,牵着他的手两人匆匆离开树林,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向着一座刚刚醒来的小镇踏上回家的路。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啦!” 元气的声音伴着木门吱呀的声响一同传入屋中,爱莲刚走进屋就迫不及待的从客厅餐桌,上端起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一饮而尽。 “果然清晨运动过后的牛奶,才是最美味的啊~” “伯父,伯母,早上好,啊……这位是?” 在爱莲后面踏入家门的修利,目光落在了客厅里的一位陌生人身上。 他穿着城里人才有的皮衣围巾,摆在桌上的帽子更是乡下的小镇几乎不会出现的东西。 修利口中的伯父伯母,就坐在那人的对面,他们只是沉默不语面色好似收成欠佳般的凝重。 “军事委员会的赦令我就放在这里了,请在三日后让您家的孩子收拾好行李,到火车站报道。” 那人冷冰冰的留下这句话,便戴上帽子自顾自的起身离开。 经过爱莲的身旁时,那人带着虚伪的笑容面向她。 “要,好好的为国出力啊。” 爱莲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半步,直到那人走出家门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爸爸,那人是谁啊,税务官?” “没有,只是政府的人而已,你先和修利一起把早饭吃了,一大早的你们两个也不吃饭就到处乱跑。” “知道啦~” 爱莲应了一声,又向修利招了招手,完全没有被刚才那个人影响到心情,也没有发觉修利的目光还盯着桌上的那份文件,不过那张纸也很快被爱莲的父亲收在衣兜里,生怕被看见。 “我先去农场了,你们两个也不要耽搁,上学别迟到了。”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爱莲身旁摸了摸她的脑袋,离开前他特意来到修利的身旁。 “修利,一会儿你到农场来找我。” “嗯……” 修利凝重的点点头,声音也尽力压低不想被其他人听见。 “喂修利,愣着干什么呢” “哦,来了。” 乡下的小镇吃不起太贵重的餐点,不过每日的牛奶和黑面包对于修利来说,也是十足的美味,但唯独今天他只是小口小口的吃着,游离的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 几分钟的早饭时间很快就从指缝间溜走,今天也是一如既往,被爱莲大大咧咧的拉着手腕去学校的日子。 “那,那个爱莲,抱歉我忽然想起来,有一本书忘在家里了。” “什么啊,我借给你看就是啦。” “不不,老师特别提醒过我了,啊我想起来了,对,是补习的,上次我考砸了你还记得吧,你先去学校吧我一会就过来!” 拙劣的谎言下,修利慌忙的挣脱爱莲的手,准备转身逃跑时,手腕却被啪的一声牢牢攥住。 他回过头,只看到那双比自己纤细的手臂,牢牢的抓紧了自己。 “骗子。” 爱莲盯着他,锐利的目光直刺他的心口,俏丽的容颜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嬉笑,只是认真的去要求。 “刚才,那个人,还有爸爸,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吧。” “没,没有……” “修利,那天不是说好了……不是说好了,一辈子不会离开我吗。” 面对爱莲逼近的脚步,紧咬牙关的修利半响也挤不出一个字,灌了铅的双脚无法迈开步伐,任凭青梅竹马的少女贴近自己的身体。 爱莲松开一只手,伸出指头慢慢的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在那之下的并非是男人崇敬的光景————可怖的烧伤疤自胸口往下蔓延,破坏了少女的肌肤,让本该美丽的身体变成狰狞的怪物。 “说好的,无论怎样,修利都会接受我的……” “爱莲,我……” “果然,修利也觉得,我只是个……怪物,对吗。” “爱莲!!” 没有选择的余地,修利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的反应一把搂紧了眼前的少女,在她的眼泪快要落下之前。 “我们,一起去,上学好吗。” “嗯,嗯!” 爱莲把脑袋深深的埋进修利的胸口,双手害怕他下一秒会消失般的,紧紧的钳住那给予自己温暖的身体。 修利慢慢的拂过她的长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丝的苦涩,他看向农场的方向在心里叹了口气。 ————抱歉,伯父。 习惯了一整天都被爱莲黏在身旁的修利,不知为何今天却格外的度日如年,无心去听课堂的内容只是等着下课的铃声响起。 深夜,睡眠的时间是两人唯一分开的时候,纵使如此修利也守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直到爱莲深深的睡去在梦中喃呢自己的名字。 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来,修利退出卧室慢慢的把门关上。 平日里这个时候,屋子里不会有一丝灯火,但今天客厅里却破天荒的点燃了蜡烛,看着那光线修利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向着楼下的客厅迈开脚步。 “抱歉伯父,我本来应该白天来找您的。” “没事孩子,我比你清楚爱莲她的情况,坐吧。” 客厅里,平日几乎从不喝酒的伯父,少见的摆上了酒瓶和搪瓷杯,而且杯子还是两个。 他招呼修利坐下时,便将第二杯子也倒满酒水。 “伯父,我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就小了一岁,不打紧。” “那,我不客气了。” 修利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只吮了一小口,让舌尖品味到那辛辣的味道。 “今天早上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对吧。” “嗯……是,征兵令吗。” “对,是征兵令。” 说着,伯父将那份文件放在桌上向修利推去。 “要求很简单,每家每户抽一名17岁年龄上的子女去前线,说是预备役不会真的上战场。” 修利没有回答,他看相文件,的确是如此的要求,至于是否上战场却没有说明。 “修利,当年你的父母死于瘟疫,镇子上就把你们一家销户了,我也一直把你当我的亲生儿子看待。” “伯父……” “我知道,我女儿的身体……没有别的男人愿意陪她一辈子,就算说已经根治了,恐怕也没人会信。” 言谈间,伯父,那个年过40的老男人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摇曳的烛光下,他的身影好似又老去些许。 “该死的委员会,说什么要我们这样的父辈好好在家耕作,让子女上前线为国争光,不就是故意排挤我们乡下人吗!” “伯父,我,我明白了……” “修利啊,就算我的女儿变成了那种模样,我也不想让她上战场,所以……” “不用说了伯父,我都明白,爱莲的身体根本不能上战场,我去吧反正……反正这几年也没听到前线要打仗,说不定只是去走个过场对吧。” 局促的声音暴露了他的心思,用强行挤出的笑容来佯装自己没事,却没发现被自己握紧的杯子已然抖个不停了。 “对,对的,反正也不可能打起来,我也听城里来的人说,外面的大国都盯着国境线,不会有人敢打过来,哦对了,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听说你们的军列会经过大城市,有机会带点土产回来吧。” “这怎么行……” “孩子,听话。” 不等修利再作推辞,伯父拉过他的手将一小卷纸币塞进他手里。 “这份文件,就签你自己的名字,好吧。” “那个伯父,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 修利吞了口唾沫,一脸认真的看向伯父。 “说吧孩子,我能办到的,都尽力。” “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就是还有一个星期,就是爱莲的生日了,我最近打夜工赚了点钱,就放在我床头被子下面,镇子上新开了一家金属工艺店,我问过了,用那笔钱可以给爱莲打一个蝴蝶发饰。” “只是……这样?” 确认的声音下,修利郑重的点了点头。 烛火熄灭前,那份征兵令上,多出了自己的名字。 三天后…… 早早的醒来,在伯父伯母的目光下,背上行囊踏上去往远方的路,似乎是只有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送别的话,离去前的叮嘱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多停留一秒。 回头的欲望也因为后背的视线也最终打消了。 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夜晚的寒冷依旧残留在空气中,不时有同龄人或男或女,在父母的哭声或是相伴下离开家门。 引擎的呼啸声头一次掠过这座乡下的小镇,不少人好奇的抬起目光,冲着天空中的黑点投去视线,而修利只是一言不发的往前迈开步伐。 火车站头一次有军列停靠,车厢最末位上,一门门崭新的火炮高傲的向天空仰起炮口,对于乡下人来说都是稀罕物。 仓促的登记,发放军装,被军官们催促着登上列车,没有鲜花也没有欢送,只是在单纯的装卸货物。 “不要挤,都让一让!” “别挤在门口,都站稳!” “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妈,别唠叨了,我知道啊这些事情。” 同乡人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军官的呼喊,修利奋力挤到靠窗的位置,眼睛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只是带着一丝期盼的看向车站的月台。 第一缕阳光射入晨间的火车站时,火车头也喷吐出白色的蒸汽,在特有的声音中载着这群乡下人,离开他们的家乡。 修利挪开了目光,一个人靠在角落一言不发。 ————“你应征入伍的事情,不要告诉爱莲,没事的,我会告诉她你是出远门了,几天就回来。” “几天啊……” 火车渐行渐远,家乡的光景也早就被抛在身后,车厢里不时能听到一些哭声。 “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修利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不过头发面容的打扮都要干净许多的男人,他的胸口还故意显摆似得挂着一枚银怀表。 “我们去前线只是壮声势,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回来了,而且还算我们是退伍军人,有优待啊。” “就三天?” “三天。” 看到修利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人还特意伸出三根手指。 “我叔叔在军队里管后勤的,他从当官的人那里听说的,还有这个怀表也是我叔叔送的,全手工打造是城里的名匠专门定做的,我说……” 后面的话,修利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低下头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三天,来得及,在爱莲的生日之前回家。” 三天。 只是三天而已。 三天而已…… “爱莲……等我……回来……” 修利闭上眼睛,张开嘴任凭浓重的火药味窜入喉咙。 人这一生或许…… 一开始。 就没得选? ==============================================================================全篇END 后言 本来只打算写一个小短片,但构思途中却变成了一个中篇,然而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和灵感拉长故事,战场上的事情也就相对的省略了。 用替自己姐姐从军这样的取巧方式,不知道能吻合这次的题目吗。 总之,以上便是一个平凡之人,在平凡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一个平凡的插曲。 到底能回去吗? 便是开放给大家的结局了。
  19. 和我相恋三年的女朋友离开了我的身旁。心怀苦闷的我无处发泄,整天郁郁寡欢,甚至影响到了生活。同事和领导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劝我赶快走出阴影。我尝试过,但失败了。 正好是秋天,那满地的落叶正如我的心情一样。真实糟透了啊。 凑巧,在乡下开蛋糕店的叔叔因为想要去旅游,想要我去接替他一段时间。 “叔叔,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啊。”我在步话机里询问。 “因为这里虽然很美,但是还有许多更美丽的地方啊。” 据说当年叔叔可是励志想要成为一名冒险家呢。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选择留在那个小镇。 听说那里的风景的确很美,说不定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就这样,我提着行李箱,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叔叔选的地址很棒啊。我围绕着商店转了一圈。而叔叔的住处就在商店的旁边。因为下雨的缘故,原本清新的风带着几分寒意。我打了个寒颤,打开屋子的房门。 我放下箱子,坐在了沙发上,为自己冲了一杯热茶。 哈,看来这个蛋糕店很是受欢迎啊。路上只要询问一下,他们都很热心的为我指点了地址呢。 等等,似乎听到卧室那里有声音? 我仔细听了一下。 似乎真的有点动静。我看了一下,桌子上只有一盘面包,我只好端起盘子。 盘子也算是一件武器吧,我心里稍安了一些。 我打开房门,看到一名少女穿着脏脏的衣服,依靠在墙角睡着了。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来了,她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我拍醒了她。这时,我才发现了隐藏在头发中的猫耳。 “我看到您贴了招募店员的告示。我的妹妹在外面淋了雨,有点着凉。我们知道身上很脏,绝对没有弄脏您的床....”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跟随她的目光,另一个角落有一个身影,一双耳朵似乎因为寒冷而在不断颤抖。 “您如果只需要一个佣人的话,那就只让我妹妹留下来就好了。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先给你妹妹治病吧。屋子里应该会备药的。”顺手把手中的面包交到她的手中:“先吃点东西吧。等你妹妹病好后,就一起上班吧。” 总是有这样的人,自觉高人一等,我叹了口气。 猫娘的地位并不是那么高的。 但总而言之,从此以后我的店里就多了两名猫娘服务员。 “早上好呦,主人。” “早上好啊,香子兰。”我回应。每天都有这样甜美的祝福,我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层阳光。 “诶呦!你弄得人家好疼啊喵。” “要小心点哦,巧克力。”我扶正了将要摔倒的巧克力。和姐姐蓝色的眼不同,她有着一双红色的眼眸,说活总是带着喵的结尾。说话间,香子兰也从店里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早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净的露水。喝多了的枫叶醉醺醺的躺在地上。 “秋天真美啊。”我透着枫叶的间隙,注视着太阳。这个时候的阳光真温柔啊。 “主人,秋天是很令人讨厌的喵。很容易就生病的喵。” 对于她们来讲,这些露水很讨厌吧。我看到巧克力不由的打了个喷嚏,就强迫着香子兰让巧克力回屋去了。 “主人,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呢。”在香子兰离开前,她这样说。 感觉莫名的开心呢。 “主人!来了很多客人啊喵!!!” 在很久之前就因为兴趣,学会做很棒的糕点。与国内的一些甜品不同,我的糕点综合了一些东方的美食的特点。 “如果你不去工作的话,可以当一名很棒的甜品师啊。”我的叔叔在品尝了我为他制作的生日礼物后,这样评价。 只是后来因为工作,我不得不放下这项本领。 “开饭啦!”我放下思绪,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 不同于做蛋糕的糕点房,厨房属于我们晚上居住休息的小屋子。 灯光是温暖的黄色,我将餐盘放到她们面前的餐桌上。 “开饭喽开饭喽喵!”巧克力大声的欢呼着:“闻着就很香呢喵!” 我摸了摸她的头,对方露出了受用的表情。 我的手艺似乎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再加上叔叔的名声,生意很火呢。我注意到巧克力和香子兰似乎有点疲惫,的确,白天真是辛苦了她们。 因为没有开蛋糕店的习惯,因此这几天总是手忙脚乱的。不过,很快就步入正轨了。 “很抱歉啊,巧克力蛋糕已经用光了喵!” “您的提拉米苏,谢谢再次光临!” 很快就天黑了。我们很快就关上了门。 “主人,今天似乎蛋糕比往常少呢。”香子兰说。“哦,是么?可能是忘记了吧。” “那么,我今天为你们做一顿大餐好了。” “哦!大餐!今天晚上有大餐喵!”我走进了厨房。 “主人为什么还不开饭啊喵?”巧克力坐在座椅上,晃着脚。 “主人不是在准备大餐吗。”香子兰回答。 过了一会,她们都已经饿的肚子直叫了。“我们一起去看一看吧。”香子兰提议。 然而厨房是黑的。 “主人?主人?”没有人回答。 她们打开了灯。 厨房的桌子上,一块大大的蛋糕摆在桌上,蛋糕最上方是一行字:“祝香子兰生日快乐。”蛋糕的旁边,有一朵用巧克力雕刻成的香子兰花。 “啊呜啊呜...”“主人,最爱你了!”“主人,你有女朋友么?没有?太棒了!”“喂喂喂,不要把蛋糕摸我脸上啊!” 如果在几个月前,有人提到女朋友这个字的话,我可能会十分难过吧。但是现在感觉无所谓了。 主人,今天又是秋天了啊喵! 主人,你看满地的红叶很好看啊喵! 主人,现在生意这么好,我们需要再招几个店员么喵? 主人,我们永远不想离开你。 完全就是瞎写一气我没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
  20. (唔,首先,这是一篇少女前线的同人,主题是冬季活动“塌缩点”,因为前两天刚通关冬活,所以顺手就拿来发挥了——呃,应该没问题的吧,反正三题要素都在里面了) (好久没写同人了,尤其还是第一人称的) (预计会写挺长的,分三大段,这里是第一段,后面的...我先欠着吧,明天后天写了补上) ——18:00—— 我精心准备的全新格里芬制服如今又脏又破,裤腿和衣袖都溅满了泥点子。 这些泥点子来自于我脚下这片被火炮与各种爆破抛射物耕耘过的土地,它们在夜雨的浇灌下变得泥泞不堪。 我抬起头,从临时指挥站的窗口瞥了眼天空,看见那黑黢黢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乌云还是夜幕。 但是被高温热熔的金属臭味与硝烟混合起来,弥漫在我视线所及的每一寸空气,刺激着我脆弱的鼻腔,让我止不住地有种作呕的冲动。 指挥站的幕帘呼啦一下被掀开,我传召的几位战术人形进门来了,我偷偷地呼出一口气,收敛起脸上的倦容,露出威严的表情道: “M14,你立即去会合李-恩菲尔德,十五分钟内抵达指挥站东北方向的土坡,监视地图上我划出的A、B两个区域”我对着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屏幕用食指猛地戳了两下“一旦有敌对目标 的移动路线疑似接近我方指挥点,立即予以摧毁,优先瘫痪军方人形。” “遵命!”M14活泼地行了个礼“一定会为您敲响胜利的钟声的,指挥官!” “嗯,我相信你。”我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伸手摸了摸M14的头顶,看着她欢呼雀跃地离开指挥站,随后又对安静地等待着的二人组说:“灰熊、维尔德,你们掩护M14她们到达指定位置后,立即开始警戒工作,为她们护卫,别让她们分心。” “然后——PPK,你先去通知LWMMG那支梯队继续巩固防线,然后去临时救助站那边替我下达指令,就说那些我们救回来的人形休整完毕后,二十分钟内就得投入工作:去西南方向我所标记的已肃清区域进行二次搜查,尽可能地多搬回来一些物资或者伤员。” 说到这里,我用指尖在荧屏上迅速地划出几个圈,然后站直了行了个军礼“辛苦你们了,出发吧!” 两位人形齐声应是,接着先后走出指挥站。 幕帘放下的一瞬间,我泄了气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半闭着眼,从桌上摸过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咚地喝了一半,接着把剩下的一半直接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食道和面部肌肉那种形似灼烧的冰冷感迅速地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让我从昏昏欲睡的感觉中又提起了一点精神,眼皮却不争气地沉了下去。 ——好累... 极强的疲惫感迅速地攻破了我的心灵,让里面积压的怨愤和恐惧一涌而出。 自从我就职格里芬,作为新指挥官上任的那天起,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没有断过,救回来的AR小队状况频出,铁血也是没有一天停止过攻势。 好不容易盼来了这次与军方合作清扫铁血的行动,我特意穿上了崭新的格里芬制服去向大人物们问好,看着军方的部队摧枯拉朽地碾压铁血,以为自己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调转的枪口、漫天的炮火、失控的人形。 那些噩梦般的情景在我脑海中闪烁,让我触电般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啊! 被当作弃子丢弃的悲伤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让我再次睁开了眼睛。 “——另外,我们没能跟上来的人形名单有这些......” 我眼前出现了格林娜刚才难过地进行汇报的样子。 他们,抛弃了我们。 “——现在大家都指望您带领我们离开这里,如果有余力的话,也可以营救其他同伴。” 但我不会抛弃你们。 哪怕要和魔鬼作交易! 我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襟,侧耳聆听。 除却雨声,万籁俱寂。 看来我手底下的姑娘们都在很忠实地去执行命令。 那么,你也该来了吧。 毕竟留给我们彼此的时间都不多。 雨声中渐渐地出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那脚步声从容优雅,却让我总觉得里面...带着点小俏皮。 我关上了战术地图系统,调暗灯光,将指挥站伪装成我正在休憩的样子,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对着掀开幕帘进来的客人说:“晚上好。” 面前的娇小少女捋了捋她被雨水打湿的黑色长发,抬起头来冲我笑道:“你好呀,这里是铁血的梦想家!” 梦想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三分傲慢、七分癫狂。 我克制住心中的不安,正色道:“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想要做个交易。” 梦想家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咯咯地笑起来“还真是不知礼数的主人呢,明明是客人是第一次见面,却不开始自我介绍。” “...抱歉,我名片用完了,下次一定给你”我按了按太阳穴“那么,我们可以谈了吗?” 梦想家没有回答,只是非常自然地走过去坐在了我的战术地图系统上,翘着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呐,格里芬的指挥官,你知道有多少人类间接或直接地死于我手吗?” “...这不是重点。” 她晃荡着两条光洁的腿,问道:“你又知不知道,格里芬其实有好几个人类指挥官被我击败后死在了自己的指挥部里呢?” “这个也不是。” “难道说格里芬英明神武的指挥官大人其实在暗处,我面前的只是个替身傀儡?”梦想家有意无意地歪了歪脑袋“也不对,你们人类可不比我们人形,难以找到相似者,不适用于傀儡替身等战术。” “...我只是个小小的格里芬员工,有我也用不起,话说我们能不能别——” “那么你凭什么觉得...”梦想家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神逐渐让我毛骨悚然“你直接在你们和军方合作期间使用的非加密频道向我发出会谈邀请,又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我眼前,反而能活得下去呢?” “之所以直接用非加密频道,是因为格里芬阵地的收发讯息都由我直接管控,人形们还有格林娜是不会过问的,而军方的目标是你们铁血而非格里芬...而且他们大概只会觉得那个信息是个笑话。因此,会听到这个信息并回应的,只有隶属铁血,而且拥有极强的情报搜集能力的你。”我走过去与梦想家近距离对视“而如果你想要杀掉我的话,你早就动手,不会听我废话这么多。” “有道理”梦想家换条腿继续翘着,然后用手托着腮,丝毫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那么,我为什么不杀你呢?” “因为杀我百害而无一利:我死了,格里芬阵地就没拥有指挥权限的人了,格里芬的人形们就无法继续进行有规划的撤退行动,和军方人形一样一盘散沙地游走在战场上成为不安定因素。” 我盯着梦想家那双大眼睛,语调越发不容置疑:“之前格里芬和军方的联合肯定摧毁了你们不少生产线,如今无法及时进行兵员补充的你们只能用捉襟见肘的部队去对抗一门心思地要抓你家主子的军方,在这种情况下,格里芬的人形继续‘急着落跑’才是对你们铁血最有利的。” “啊啦..”梦想家露出了更狰狞的笑容“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代理人那么讨厌你了呀...” “明白就好”我在心里给自己抹了把冷汗“那么,请在十分钟内将你们在临时指挥部东北方向一到两公里内的铁血单位全部撤离,之后我们会赶往那个方向,在一栋我相中的残破楼宇内进行一次清点和短暂休整,之后继续向S11区进行机动——说白了就是撤退。”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双赢吗?”梦想家从我的战术地图系统上跳下来,走向指挥站的门口“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既不是这次防卫战的唯一指挥单位,也没有最高指挥权限。” 她趾高气扬地将幕帘向后一甩,潇洒地走出去,丢下一句“你们大概还会遇上计量官吧?” 成了! 我握紧了拳头,在心中狂吼不已。 我重新打开了指挥系统,发布了召回信号。
  21. "勇者"这个名词,虽然可以有多种解释,但对于讚洲中学勇者部的少女们而言,却有着非常特别又重要的涵义。 这群少女们所处的世界,大部分被称为"巴提克"的怪物蹂躏肆虐,使得曾经存在的人类几乎灭亡。仅有她们现在所居住的岛屿,被"神树"所张开的结界所守护,才使得此处成为世上最后一块淨土。 而勇者部的成员──结城友奈、犬吠崎风、犬吠崎树、东香美森、三好夏凛以及乃木园子──都是被挑选出来,能够让神树的力量凭依并藉此进行战斗的适合者;她们以自身所拥有的一切为代价,变身成为被称为"神树勇者"的战士,奋力与能越过牆壁入侵的强力巴提克作战,背负保护仅存人类的重任。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好──勇者部成员,今天也全员集结!」 风一如往常地如此宣佈着。不过,这次并不是在勇者部部室裡。 今天是风担任勇者部部长的最后一夜。明天以后她就是高中生,必须到远处的学校就读;代表着要卸下部长的职务,也不能再常和勇者部的大家见面了。所以,勇者少女们决定今天来举办风的欢送会。 由于夏凛热情提供场地(「才不是呢!是因为这是勇者前辈卸任的重要场合所以才……」夏凛把头偏向一边说。)的缘故,勇者部全员六人今晚在夏凛家集合,准备开一场盛大的派对。 「呀~真是丰盛啊。」风看着堆在客厅桌上的大量食物说着。不只有种类丰富的零食饮料,还有不可或缺的一大锅火锅乌冬。「这种时间,算是宵夜了吧?吃这么多令人担心会折损女子力啊。」 「风前辈明明以前都不会担心这些的,是因为要上高中了吗?」刚帮东乡把火锅端上桌的友奈微笑着说。 「嗯啊……都是高中生了,必须要更注意一下自己的魅力才行啊……」风有点嗫嚅地说,她还特别把以往的双马尾髮型换成了看来抚媚的单马尾。接着她转向亲妹妹树。「树,就像之前说的,勇者部就交给妳了!妳可要好好挑选新的、同时具备勇者素质和女子力的部员才行!」 「是、是!」树紧张地回答。 虽然还有些慌张,但树比起以前的胆小怕生已经成长非常多,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也因为这样,风才指定他担任下一任的勇者部部长。 「不过说起来,历代勇者好像都是一些女子力……或者说没有什么女性魅力的孩子们呢?」园子突然用食指戳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表示。 虽然大家早就习惯园子时不时冒出的天马行空幻想,但此话一出,所有人仍全都沉默了下来。确实,除了身材异常突出的东乡外,包含她们在内的所有勇者少女,似乎全都是跟"女性魅力"还扯不上关係的人。 「这么说的话……果然神树大人是喜欢小……」 「停!到此为止!」东乡义正严词地对园子做出阻止的手势。「神树大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讨论了吧!」 在几个月前,勇者们最后的一场大战中,三百年来一直保护着人类的神树用尽了所有力量而灰飞烟灭了。随着神树的枯萎,"神树勇者"当然也都不復存在,她们所要守护的牆壁以及巴提克也都消失了。 勇者们直到面临那场最终决战前才知道,原来巴提克这种怪物不是别人,正是天神对企图染指神的领域的凡人降下的天罚;而神树则是少数反对消灭人类的神明的聚合体。而在决战中,神树将所有力量託付给勇者们,使得勇者们得以勉强将全面攻击人类的天神击退。巴提克的消失,似乎可以视为天神对展现出生存意志与决心的人类,一次表示认同的宽恕。 今后全人类要做的是,从曾经毁灭的世界中重建人类的文明。 「虽然我们是立志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去帮助别人的勇者部……」友奈有点惆怅地说。「但这方面……我们可能就要到长大以后才能帮上忙了呢。」 「别这样,友奈……」东乡轻轻地握住友奈的手。「妳已经……做得够多了。」 原本天神进攻时,神树还打算透过将友奈吸收结合,将全人类"神化"来避开天神灭"人"的行动,友奈更在多方压力下不得不同意牺牲自己;但在勇者部成员的全力阻止下,才让神树同意将所有力量交予勇者进行最后一搏。 「嗯……不过,为了不辜负大家救回来的这条命,我也得更加努力才行。」 友奈说的"大家",并不只指自己身边的好友们。决战的那时候,历代已经逝去的勇者英灵们全体显现支援,带给现任勇者们绝大的力量。 「原来就算闭上了眼睛,大家也还一直挂念着这世界……」东乡回想着当时的状况,低下了头。「不过现在战斗终于结束了,不止是全人类,她们……也终于得到救赎了。」 勇者少女们相视而笑,开心地开始享用准备好的餐点,还约好了下回放假要去为勇者前辈们扫墓。她们相信她们会是最后一批需要上战场的勇者,相信着未来将会是与所有人一起重建世界的日子。 不过……事实和想像,总是会有差距…… *        *        * 不着一盏灯的房间、散着萤光的电脑萤幕、喀哒喀哒接连不断的打字声,这是一个充满诡谲的气氛的所在。 一个带着眼镜,单边眼睛上照着眼罩的二十多岁女性,正在快速地用电脑缮打一份文件。 1 由电力转换为灵力的动力源 被称为"神之力"的勇者武装系统,其根源动力即为"灵力"。虽然在过去的历史中这一直被认为是神灵及极少数被选中的人才有办法使用的力量,但已经从神树供给人类能源的方式中得到启发。既然神树可以将自身灵力转换为人类使用的电力,那反过来或许也能行──结果,就像是古代科学家提出的质能互换理论一般,使用极大功率的电力,可以让任何物体具备些微的灵力。而只要让一颗具备微灵力的核心形成,就能够与周遭其他具有灵力的事物产生连结,不需持续供电也能长久运作。 2 不会因凋谢而碎散的身躯 曾由无数年轻少女们所担任的勇者,一直在文献中被比喻为"花"。这是来自于她们的美貌、因战斗逐渐残破的身躯,以及用以致胜的名为"满开"的战斗技能。此技能可使勇者的所有能力如同花朵绽放一般,在短时间内得到惊人的提升;但于战斗过后则会像凋谢的花朵,身体随机有一个部分失去机能(注:名为"散华")。依照勇者们的理解,这是神树将她们的身体作为代价藉以换取力量,但此说已被否定,经调查真实原因乃为人类血肉之躯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力量导致。虽然仍有若干无法判明的要素存在,但大致上可认为具有更加强韧、即使损坏也可简单进行替换与修復的躯体的话,即可更多次、甚至无限制地使用满开。 3 无杂念的战斗之心 综合1、2点所述,最理想的战斗单位应当是既能植入人造动力源,又可以任意替换损毁部件的个体,也就是非生体的人偶,或者说机械人。但机械必须有能执行作战行动的头脑。旧有系统中已经保存了历代勇者们收集的战斗数据,可以藉由复製来製作成优秀的人工智慧。虽然全数皆因败于巴提克而亡,但用以未来作战却已是十分足够。唯一的问题是不能让认识亡者的少女们察觉。不可否认地,曾经拯救世界的她们若表态反对,将会使此计画无法进行。 4 使神明再次降临的风险 天神制裁人类是因为过去的人类染指神的领域,企图让"人"拥有"神"的力量,勇者系统亦如是,但此计画却是让"非人"拥有"非神"的力量。依照过去的经验,神比人更需要遵守既定的法则,些微的变通都是不被允许的,因此可以视迴避了天神所立规范的此计画安全无虞。仅需此理论被彻底验证,即可将上文所述战斗单位开始量产。 「就是……这样了……」 女性长长吁了一口气,将萤幕关上,慢慢站起身走到房间的窗户前。 「放心吧,妳们小孩子已经做得够多──太多了。」这位女性看着窗外缓缓低语。「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大人!」 这位女子的名字叫安艺真铃,过去曾是勇者少女们的监护者。但因为自己受所属组织所迫,不得不将一无所知的少女们推向残酷的地狱,使她认为自己无颜再面对一切,于是一直隐身幕后至今。 安艺的视线射向窗外,越过前方的土地,越过海上曾经筑着高牆的位置,一直到彼方无尽的世界。她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将原本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沾上更多的污秽。但是无论如何,安艺都决定要保护好那些孩子,绝不能让她们再失去更多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目的。 「虽然会再次让她们失望,但这是必须教给她们的最后一课……」 安艺说着,手中拿起一个没有五官和任何图案,只是一片纯白的面具。她戴上了面具,目光继续飘向这个牆外那片曾被天火焚烧,如今只剩一片荒芜的无垠废土。 历史将会重演,人类将再次开始彼此斗争。因为约束人类的神已出现破绽,那么人类被压抑已久的本性就将恢復。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不择手段赢到最后。从过去到现在,直到遥远的未来,都一直会是这样。 这是大人们必须面对,孩子们长大后也不得不面对的一切。因为…… 「战争……战争永不改变。」
  22. 冰雪女神给人间带来了她的福音,雪白的精灵在天空中慢慢飘落,降落到人间。 于是,女神的恩赐便布满了整个人间。 “只是,冬天一天都不好玩。这样的恩赐谁会要啊,”艾斯丽安娜看着窗外的细绒,无聊的撅着小嘴。 她的抱怨并非是自言自语,身后传来木门在地上滑动的嘶啦声。 “安娜,你看看这是什么?” 奥莱尔手里举着一只白绒绒的东西,一边笑着,细碎的雪花一边从他的身上落了下来。 毛茸茸的兔子可以让少女心爆棚,只是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爱丽斯安娜不满的跳着脚:“我不要吃兔肉!我要出去皇宫玩!我要去打猎!” 少女尽情的撒着娇,尖尖的耳朵不停的晃动着,一边说着话,一边跑到他的身旁,拍落掉他身上大片的雪花。一些雪屑落到少女的脸上和身上,少女似乎感觉不到寒冷,跳起脚“啪”的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少年微笑着,眼中满是溺爱。 大雪之中矗立着一间小木屋,雪白之中多了一片黄。温暖的柴火在木屋里燃烧着,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这里只是一个平凡的屋子,里面有一对小夫妻。 这里也是世间最为神秘之地,作为世间最强大的两个人——奥莱尔,艾斯丽安娜,曾经守护人间长达数百年之久。如今,他们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罢了。 ———————————— “神界带来了信息。”奥莱尔说道:“人间极北之地,将会有一只最为强大的恶魔降临。” “神谕么?”艾斯丽安娜懒惰的伸个懒腰:“那种东西不是好久没有出现过了么?” 在广阔的人间,总会有些神奇的地域,比如在某些地方空间十分薄弱,甚至允许一些强大的生物穿过空间乱流“偷渡”到这个世界。其中有一些生物邪恶而强大,会给人间带来数次灾难,因此,需要人间的信仰的神明就会传下神谕或降临神的分身——天使。 只是在数百年前,人间实力有了膨胀般的飞跃,渐渐地,人间再也不需要神界的帮助。人间有了属于自己的守护者,而神谕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据他们说,那是曾经来自神界神明,叛逃了天界,在逃离的过程中实力大损并且失去了神格,”奥莱尔回答。 “极北之地么?那不是离我们很近么?”艾斯丽安娜一骨碌翻了个身,“神界也会有叛徒么?” “据我所知,从前没有叛逃的情况。”奥莱尔沉默了片刻,“或者,叛逃者全部都死去了。” “那么,这次的敌人交给各个王国就好了啊。”艾斯丽安娜理所当然的说道:“毕竟你曾经说过的啊,神界的是归神界,人间的事归人间。” “那我们呢?我们不属于人间么?”奥莱尔疑问。 “我们只是一对小夫妻而已啊!这些事情就交给那些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吧!”艾斯丽安娜阻挡住奥莱尔想要说出口的话,吻上他的唇。 ———————————— “真是的,偷偷摸摸就跑了。”艾斯丽安娜一边嘟囔着,一边从床底拿出曾经的装备。可以看出,她对于武器并不是那么爱护,缠绕着武器的布条上落满了灰尘。 数百年的夫妻生活,艾斯丽安娜对于奥莱尔的性格早就摸了个透, “他就是个一个充满正义的大傻瓜,”在自己还没有睡醒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偷摸摸的出门去了。这对于他而言太容易了。 “他曾经会不会出去半夜偷跑去找其她女人呀?”艾斯丽安娜心想。 回来后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艾斯丽安娜准备好装备,推开房门,寻着丈夫的痕迹。 ———————————— 在踏入山谷的那一刻,奥莱尔发现了不对。 这就是个陷阱。 充满灾难的燃烧的地狱火,空气中弥漫着剧毒般的空气,代表新生的大地,代表生命的树木,那神圣的光,仿佛被什么污染了。 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反叛的神明,那熟悉的面孔和似曾相识的气息,那是至高神么? ““至高神!这一切都是在回事!”奥莱尔的身边有着一层光幕,阻挡着四周向自己侵蚀着的气流。他一边支撑,一边问道。 对方闭着眼,似乎听着什么声音。 “你听到了么?”至高神说道:“围绕在你身旁的,保护着你的光幕中,有着无数的呐喊和祈祷声。” “那就是纯正的信仰之力。” “本该由我们接收的信仰,在最近的几百年中,逐渐变少,后来才发现,原来统统被你得到了。” “你确实很强大。但,你阻挡了我们接受人间的祈祷。”说着,对方一挥手,四周黑色的毒云般的气息逐渐收缩了起来,仿若实质,奥莱尔的光幕上出现了大片的裂痕。 感受着身边寂灭的气息,完全充斥着毁灭与杀戮,这种力量,完全不可能存在于神界!“但是这股力量,根本不是你们自己可以得到的!”奥莱尔吼道。 “没错,这不是我们的力量。”至高神说道。 “那是一团恶心的肉状生物,”至高神皱起了眉,仿佛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对方很强大,突然破开了神界的空间,众神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杀死了它。但是,我们也从它的尸体上得到了新的力量,这种可以扭曲一切的力量” 邪恶的光,燃烧充满毒性的水,流动侵蚀的火。。。无论是什么元素都蒙上了一层黑色,法则也被扭曲了。 巨大的光幕笼罩着奥莱尔,外界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自己的攻击似乎变得无力起来。 “你从内部是不可能出去的!加入我们吧,奥莱尔,你的实力甚至超过了大部分的神,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同伙吧。。” 屏障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之后是第二道,第三道!透过模糊的光幕看去,一道道流行般的箭矢轰击着,给光滑的光幕上带来无数碎痕。 至高神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这样的敌人如果放走的话。。。 没有等他下决定,整个光幕突然破碎了!由能量组成的光幕却如同实体,一部分散落在地上,一部分激荡四散。四散的能量流汇聚在至高神的手中,他正要玉石俱焚。。。奥莱尔挥剑!全身的光芒汇聚在手中的剑上,那是无与伦比的正义与光明,蕴藏着无数生灵的呼唤与祈祷。简单的竖劈却威力巨大,斩碎了能量球与至高神的身体! 至高神似乎很是诧异,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一剑却毁掉了自己所有的希望。他带着一丝不甘,剩余的身体化为能量潮汐,同四散的球体碎片一起向四周爆发。 奥莱尔劈出一剑后,回头冲向了一处山脚,那里,是艾斯丽安娜的位置。。。 安娜看着来到自己身前的奥莱尔,看着即将爆发的能量球,“快跑啊!莱尔!不要管我!快跑!” 奥莱尔在她身前停下,将安娜抱在怀中。 “我恨你,莱尔,我恨你。” “说好要一生一世呢?”艾斯丽安娜眼中流着泪水:“你答应过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老去。” “对不起。”奥莱尔回答,“对不起。” 奥莱尔身后,黑色的能量球终于爆发,掺杂着混乱颜色的潮汐向山谷处奔流而来。 艾斯丽安娜将头靠在奥莱尔肩上,声音颤抖:“我很害怕。” 奥莱尔收紧了拥抱的手, “我们在一起,不用害怕。” 奥莱尔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前,紧紧抱着她,声音温柔。 “不要害怕,不要看,不要看....” 光芒吞噬了他们。 一起死去。 就此死去。 ———————————— 不知过了多久。 奥莱尔醒来,四周是一片雪白,山峰已经被完全抹去了。 他的身边有着七道光芒环绕,正是这七道光芒在最后时刻,保护了他的生命。 诚信,希望,慷慨,正义,勇敢,节制,宽容。七件神器,代表着七美德。 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品,这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大能的馈赠。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呢?”他第一次对眼前的七种装备产生了厌憎。 他呆坐在地上,什么也没有想,脑袋空空的。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天空中的雪云不知人间发生了什么事,尽职的挥洒着雪花,寒风肆意的雕琢着地上的积雪。 奥莱尔目光呆滞,看着不远处的雪,形状很像一只兔子。 兔子?对了,如果是安娜看到的话,估计会和自己吵闹吧... “兔子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吃它?”安娜问道。“不许诱惑我!”对方闻着味道,对自己抗议。 想到这里,似乎已经看到了安娜的那张脸。 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似乎天空出现了阳光。 但是.... 安娜已经不在了。 天空中没有阳光,艾斯丽安娜已经死去了,自己的眼前只有一片雪。 奥莱尔蹲下,那张微笑的脸上流下了眼泪和鼻涕,一边笑一边哭,怎么也挡不住,停也停不下来,无论是那哈哈的笑容还是正在流着的泪水与鼻涕,就像是一个疯子。 奥莱尔觉得一切都怪自己。身旁的七柄武器,转换着色彩。 “如今仍然坚持着你的理念吧,莱尔。”安娜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 这句话她曾经说过。但是安娜再也回不来了。 耳边的声音消失。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冷,他注意到,保护着自己的七美德似乎蒙上了一层黑雾,上面弥漫着灾厄的气息。 奥莱尔的心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诡异的黑色气流从身体内流出,和七柄武器上的黑雾交织缠绕,相互侵蚀着对方。 诚信,希望,慷慨,正义,勇敢,节制,宽容。七柄武器表面被蒙了一层又一层的黑色。 七柄武器有了新的名字。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 曾经的奥莱尔向天空飞去,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悔恨,七柄武器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发出着类似蜂鸣的嗡嗡声。 或许当它们饱饮仇敌的鲜血,复仇者才会满足吧?
  23. 已经有半年的没有在父亲身旁了,我现在去到他的房间都是紧闭着,其他地方甚至窗户也是关得紧紧的,仿佛一个与世界隔绝的,存在于异世界的大屋,而住在叔父旁边的邻居在街上闲聊,无论是在早上还是晚上,经过还是在家里看向大屋,根本一点也并没有人住着的气息,只是一间空无一人的大屋,只是站在父亲房间门前...... 然后来谈谈父亲吧,是我们国家的最高级国家级魔导师,被誉为国家史无前例的天才,他也十分醉心于研究,总得来说是一个十分厉害,而且这种厉害的程度可以记入教科书里成为历史第一那种,怎么吹嘘也不会过分。 比如魔导刻符的制造,把魔导通过术力灌入普通纸质中并通过符文固定单页魔导术的性质,用书页装订起来通过单页各种单份属性的的页面组合成一个完整的魔导术,并直接打开把魔道力填充进去,在通过单页不断自我调整属性就能释放魔导术,这样可以通过更换页面来扩大魔导术的使用类型。 这项技术可以说对于我们王国魔导技术历史是一个重大的飞跃,而我的父亲就因此成名被提拔为国家一等魔导师,那时候父亲才16岁。 然后在几年里父亲不断研究出新的魔导技术,他也不断地在国家魔导院地位不断地往上爬,最终得到最高级魔导师的称号和国王特别给予的“万能之人”的称号。 父亲在魔导技术研究和开发上的成就不再多说了,对于我来说也并不有用。 接下来说父亲其他的东西吧,父亲24岁的时候,他和母亲结婚了,母亲是国家魔导院的一员,外表来看并不是那种有令人羡慕美丽面容的女性,但是却有着一眼看上就知道充满智慧和知性的气质也带上一点对于魔导技术的疯狂,对于父亲这类同样是魔导狂人来说,母亲这种类型是最吸引他吧,而已有一个关于他们为什么结婚的有趣趣闻: 一天父亲和母亲(还没结婚)在争吵关于一项特殊魔导技术,他们甚至把这个作为一个赌局,争吵和赌局的内容我也不清楚,甚至到底是谁胜利了,我也没从父亲和母亲那里听说过,只知道这次他们争吵的结果是他们成为一对夫妻,当然这不一定是真,父亲母也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他们会结婚,或者这种人口传播的传闻使得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反正我并不关注。 然而这样的父亲在40岁也就是在半年前却发生一件事使得父亲从国家意义上消失了不见了。 那天母亲在家里被人残忍杀害。 母亲的死造成了举国震惊,哪怕是普通人惨遭如此残忍杀害都已经够成为大事了,现在被害那个人是国王之下最有名最有威望的叔父的妻子,那更加是国家间的大事。 国家哪怕是出动到军队,全国逐家问话,高额的打赏,甚至出动间谍到邻近国家找寻母亲之死的线索,但是一无所获,别说谁杀的,甚至连母亲是怎么死去都不清楚。 因为如果说是尸体也根本不对也不对,那是只剩下一张人皮的东西,不是正面看过去完全就像一张纸贴在地上那样而已,也就是说里面所有的内脏,骨头,血液完全消失,甚至被确定已经有8个月父亲的骨肉,完全从母亲身体里被剥离,只剩下一张皮肤,母亲的存在只是剩下这个。 当然这种程度的情报也只是我和国内一些人知道,这种手法完全没办法想象那是人为做成的,哪怕父亲作为“万能之人”也解释不了。 然后过了几个月调查无论是父亲还是国家都毫无进展,只剩下民间各种传闻在民众中传播开来: “其实那个女人是外国间谍,被暗杀了。” “万能之人用自己女人和儿子在做一个疯狂的魔导实验。” “国家里有一个变态杀人狂,刚好被碰上,可怜的女人。” “被恶魔吃掉了。” 或许如果是符合以上任何一种说法的话还更令人接受了...... 当时现实是父亲只能走回他的房间,关上门。 在这之后已经无法知道父亲在房间做什么了,期间国家要员甚至国王亲自去到家,父亲也是依然大门紧锁着,整个大屋被魔导结界覆盖无论什么人也无法进去里面,也无法破坏。 所有的人也就只能等父亲自己出来解释。 现在还是见不到父亲了,我正想离开房间门外,突然间门打开了,我走了进去,在房间中央的地板被撬开,看来有一个通向地下室的通道。 我想都不想立刻沿着通道走下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门,门上刻着一些文字,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文字,但我却一看就明白了文字的意思。 门打开了,父亲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他喃喃自语着。 “这就叫做手枪了。” 父亲手中突然出现一个法印,接着凭空出现一支手枪的东西。 “看这种手法叫炼金术,虽然遵从着等价交换的原则,但是只要通过以太分解,把基本元素分解为以太,在通过以太转化成需要的物质,只要这么简单的方法,哪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只要有其他世界的知识就能知道怎么简单去做到,全知全能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真是无聊!!!” “为什么要给我这种东西!” “懂得了全知全能,也就是我现在无法去研究任何我无法知道的东西,哪有什么意思!世界起源?世界终结我都全知道了!哪怕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所有世界我全都懂了。” “当懂得所有东西之后,就只有欲望的消失么,我的求知欲去那里了?为什么我都懂得这些,那么我还能追求什么?” 父亲一边大喊着,不断的诉说着,突然,他停下说话,抬起头看着我。 “你是谁?你是谁?你谁谁?” 父亲突然兴奋地抓着我大喊。 “让我来猜,终于有我不懂的东西了。” 但是不一会儿父亲的喜悦表情突然变成了恐惧,他摆着一副扭曲的表情的叫着: “不对,不要,停手,你不要再把知识灌进我脑里!” 我正要开口说道: “我是......” 父亲立刻把手枪对准脑门开了一枪,子弹从枪膛射出,高速地脱离了枪口,一下子射进过父亲的一侧脑门,伴随子弹从另一侧脑门出来,血,脑浆,和一小片头骨也喷洒出来,撒落在门上,让上面尤格.索托斯的字格外显眼。 我绕过了父亲的尸体,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了地下室,首先注意到的是地上魔导符文,然后再注意到旁边的书架上各种古书籍,然后是工作台,再然后是各种刀具,食物残渣,想必父亲在这个地下室里躲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最后我看了看魔导符文上,仿佛是透明却又仿佛是有独特光辉的无数球体聚合,仿佛是暗淡无光又有光彩夺目,好像与世界融为一体却又与世隔绝,所有的时间空间仿佛在球体中。 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却又代表的整个世界。 它低声呻吟不是这个世界乃至其他世界所存在的话语,却是句句话完全能够令人明白的。 我走近起来看看了那些球体里面仿佛一个宇宙,一个肥胖的男人坐在一个电脑前正打着文字的映像,父亲和母亲在在共同研究一本古书的映像,父亲和母亲打赌谁会得到全知全能的映像,父亲被一个东西改造大脑容量的映像...... 我靠近着无数的球体最终我被吸进球体,内脏和胚胎组合而成的外形不断被分解着,在无数的球体中分散,我的意识也不断融入更大的意识之中。 ......我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了,我要回去我所要去的地方。 PS:很久没打字练练手
  24. 女主角 奈亚米 (图片为原创图片,非本人同意禁止转用)
  25. 她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又或者一开始她就在那里,环住自己脖子的双臂白皙细腻,散发出青春少女特有的体香,耳边让人荡漾的轻笑声伴随着让人瘙痒的呵气。背后传来自己军服与赤裸肌肤摩擦的窸窣声,但在那之前安东尼就感受到了背上微热的两点突起不断的旋转,她在挑逗他。 安东尼的视野逐渐恢复了。 这是一座花园中心的观景高台,四周两米低的地面开满了鲜艳的花朵,柔和的晨曦照耀在摇曳的鲜花上,也让自己脚下的绒毯显得暖洋洋的舒适,让人不禁想放松躺下。 而身后的她先有了反应。 左臂依然搭在安东尼的肩上,少女灵巧的绕着他转了一个圈。金色的发丝轻拂过他的脖子。她抬起右腿箍紧了安东尼的腰,用右手托住安东尼的手腕,朝自己身体上引导去。而她精致的面孔与无暇的胴体此刻在清晨的光芒中披上了一轮光晕,一切如梦似幻。 梦幻,却如此真实。 安东尼怀着复杂的心情叹了一口气。缓慢但坚定的拒绝了她。在她迷茫而不解的目光中,安东尼用右手缓慢而稳定的划出复杂的姿势,口中吟诵着咒语。 当最后一个音节完成,一切都消失了,眼前是一间华丽的房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窗外幽幽远山与晦暗的天空显示自己所在高塔依然是那座曾为秘源学团总部的法师塔。 不久,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法师黑袍与双臂环抱的魔法书首先出现,接下来门口露出了老友阿尔弗雷德·康帕内拉那尴尬的脸。 “不错的幻术。非常逼真。”安东尼·库尔特环臂微笑。“不过,你该不会真认为我辨别不出吧,元素学派不擅长幻术是偏见。那么,我现在是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哪有什么考验啊。”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说到。 “呵呵,刚刚那个不是打算等我脱裤子后再跳出来笑我出丑吗?”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啊?这个房间叫招待所。是以前秘源学团用来招待贵宾用的房间,它会读取客人心中的愿望然后模拟出来让人。。。享。。。受”看着安东尼脸色越来越差,阿尔法弗雷德小心的补一句“呃,要我重新去开启一下法术吗?” “不,不用了。。。要不下次吧。” “虽然来之前就听过了,不过这里还真是只有你一个人啊。这几年都没人尝试过入驻法师塔吗?”跟随阿尔弗雷德的脚步,望着空旷的走廊,安东尼问道。 “怎么没有。”阿尔弗雷德回头答道。“咱们的导师,史蒂夫教授断断续续推荐过六个学院毕业生,他们都没待过两个月就告辞离开了。法术议会也派人来过,结果都不怎么好。就说去年来的两个人吧。其中一个在去图书室的路上失踪了。另外一个半夜猝死了,我猜他应该是没通过梦中训练。所以我不建议你今晚留宿,这塔里各种机关我还没处理完,各种试炼随时都有可能触发。” “秘源团撤离的时候时间应该挺仓促的啊,他们居然来得及设下这么多陷阱。” “所以这些机关根本不是撤退时设下的,而是在法师塔建立之初就设立的训练与测试系统。”阿尔弗雷德耸耸肩“秘源学团这些设计传达的理念是:优秀的魔法师是拼命的成果,不够优秀的不配活着。” 秘源学团同血痂学团等著名战斗法师学团一样建立自图书馆战争后期。不同于“火焰君主”埃弗雷特·芬奇在地下林道为守护逃亡法师而战,秘源学团及其建立者阿利盖利·康帕内拉一直战斗于阿尔列斯国土之内。渗透与破坏是他们所常用的手段,残忍与血腥是他们留给人的印象。常年战斗于敌后,秘源团的法师们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读心、心灵控制等能利用敌人的法术,抽取敌人灵魂并用以释放法术的燃血咒就是秘源团所创,因此秘源学团的战斗法师又被称为摄魂师,震惊世界的修道院惨案即为他们最著名的的作战案例。 尽管从学士到法师的转变贯穿了整个魔法社会,但秘源团的许多做法极端到即便是其他法师们也难以认同。在凯尔联盟国正式建立之后,大多数法师都投入到新国度的建设中来,而秘源学团依然执着于复仇与毁灭。在现被称为污染平原的这块土地上,概念学派的领导者,晚年的阿利盖利与秘源学团在法师塔内进行了一系列堪称疯狂的军事实验,其肆意的遗弃魔法生物与捕捉平民用以实验的越界行为让其领地变成了至今依然无人居住,充满各种危险魔法生物的荒原。 忍无可忍的其他六大学派最终在法术议会上投票限令概念学派整改。对于顽固的阿利盖利,议会不仅剥夺了其学派代表的地位,还派出以血痂为首的数队战斗法师学团兵临法师塔摆出不惜内战的姿态。 也许终究不愿见法师学团自相残杀,亦或仅只是为了保留实力,秘源学团撤离了其总部所在的这座法师塔,留下了大量的武器与研究成果。现今的秘源学团已经被军部撤销,只留下了非法组织噬神会依然在法师社会的阴影里传播着他们扭曲的理念。 为了彻底消除秘源团的不良影响,法术议会派出了人手负责封印与销毁阿利盖利的负面遗产,阿尔弗雷德就是现在这项任务的负责人。而安东尼来这的目的除了拜访老同学之外,就是代表自身学团调查进展。 从异界走廊再到盘旋的楼道,在数次虚与实的空间穿梭后,两人来到了一扇厚重金属门前。门右侧的一座展示台前装饰着一套损毁的阿尔列斯骑士的符文铠甲。作为古代传奇骑士们的强大武器,如今已无法再制造的符文铠甲无论是精神意义还是实际价值都会让阿尔列斯的骑士们不惜拼命。而在这套珍贵战利品的展示台上,刻着秘源学团那略显轻蔑的座右铭: 魔杖轻于利剑,然知识之锋锐能击败任何敌人。——阿利盖利·康帕内拉 “啊,看来这就是秘源学团的武器库了。”安东尼感叹道。 而阿尔费雷德没有理会他,而是径自将手按在门上,随即念出开门密语:“我们清楚自己与邪恶为伍。但是,对知识的追求与理解让我们能与神对抗是多么令人兴奋。” 随着门打开,两人面前是空旷的巨大房间,阿尔弗雷德这才转身订正道:“原武器库,里面的大部分东西按照法术议会的要求我已经清理干净了。” “那还看什么,走咯。”安东尼转身装作要走的样子。 见到老朋友耍无赖的样子阿尔弗雷德神秘一笑:“别这么说嘛,这里面还有些挺有意思的东西。你先等等。” 说罢,阿尔弗雷德朝墙角一指,安东尼这才注意到墙角边的三座展示台上放着三个两人高的巨大水晶球,内部布满细纹,光芒沿着细纹流过,不时释放出奇异的魔力。 “得了吧,”安东尼不屑到。“秘源学团跟其他学团不同,他们被除名之前的所有深度研究都是纯军事方向上的,我实在想象不到这地方有什么除了武器之外的正经学术研究。。。咦?这?难道是?” 即便是身为军人,安东尼作为一名战斗法师依然拥有身为魔法学者的应有知识素养。只是一瞥之下,他便明白了眼前这东西的非凡之处。 “没错。”阿尔弗雷德肯定道。“秘源学团的所有研究都是军用魔法,除了一个——阿利盖利战前最初的研究主题,概念派学说假说之一——许愿机。万物都是概念的具现化,而概念之间互有因果。魔法即是直接实现因果的许愿机。概念派利用他们的理论构建了这个能够直接从概念因果链接上忽略过程差异直接推导显现结果的魔法道具。如果想要事件,那么许愿机就会让它发生,如果想要某物,那么许愿机就会把那东西给制造出来。” “而观测事物变化的过程能推导出理论。逆向解析物品能得到万物的制造方法。魔法学术发展将突飞猛进,天啊。这真的是阿利盖利的许愿机?我以为这只是一个谣言,跟埃弗雷特的《元素论》全本一样。秘源学团不是在全力研究。。。也对,这也能作为军事用途,只要向许愿机许愿击败敌军就可以了。这些许愿机真的能使用吗?秘源学团当年要是真的有许愿机,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撤退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对这种传说中的魔法研究,安东尼实在是难以保持自制。 听到安东尼对许愿机的第一个感想,阿尔而弗雷德再次确信老同学在作为军人身份之前,首先是个学者。而看到老朋友目不转睛,自言自语的样子。学生时代两人专注学术,不问世事的回忆在眼前闪过,阿尔弗雷德莞尔道:“正如,元素学派起源于埃弗雷特·芬奇的元素论一样,概念学派的起源自然也要追溯到 阿利盖利·康帕内拉在拉斯蒂。戴维森门下的毕业研究,我不太确定阿利盖利他本人是否有参与,但相关记录表明作为概念学派的基础研究,这个许愿机的制作有大量学团法师参与。哎,你冷静点,这东西没法用作军事用途。安东尼,很遗憾,这些东西都是关于概念学派愿望研究的副产物,都是缺陷品。” “唔,也对。”安东尼仔细打量眼前的三个水晶球体。“所以你才没有销毁它们。但现在真让我矛盾啊。我一眼就明白这三个许愿机是花费了制作者多大的心血才制造出来的,可我依然难以相信要是许愿机真的存在,他们当年会不使用。阿尔弗雷德,记录上他们使用过吗?” “用过了,。连我都模拟过了。所以我们才明白了,尽管如此巧夺天工。这些依然是失败作品。”阿尔弗雷德指着最左边的水晶球道“这是最初的作品,第一个许愿机。尽管它理论上具有许愿机的功能,但秘源学团从来没成功使用过。” “为什么?记录上怎么说的。” “第一次的启动实验在无尽的反问中结束。我要钱?你要钱干什么?我要钱买魔杖。所以你要的是魔杖?那么你要魔杖的目的是什么?诸如此类的对话充斥着记录。”阿尔弗雷德耸耸肩,“实验员几乎都被逼疯了。许愿机会由因直接推导出结果:为了完美实现愿望,它要求你精确描述愿望。然而人类实际上很难用语言来准确表达自己的需求,又或者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要是真能准确明白需求,那么我们也不需要许愿机来给我们答案了。哈哈,这真是一个笑话故事般的结果。”安东尼笑道。“不过听起来并不是大问题,秘源学团需要的是一个输入界面。只要许愿机明白人类的字面意思。然后爽快给出最直观结果就是。” “是啊。”阿尔弗雷德毫无笑意,望着中间的水晶球轻声道。“秘源学团的法师跟你想的一样。他们重建了语言识别环节。甚至再次使用略去过程最快得出结果的术式优化了许愿机的系统。结果第二类许愿机是一场灾难。” 朋友的凝重感染了安东尼,他收起轻佻的表情,问道:“第二类许愿机也没法启动?实验出事了?” “第二类许愿机倒是能够启动了。只要你给出愿望,它直接给出最优结果。但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最优解上。许愿机所理解的最优结果就是最容易达成目标的手段。但是它实现目标的方式,有时。。。让人无法接受。”阿尔弗雷德语气沉重“试验员测试了标准问题。要钱。接下来他收到了一笔巨款,来源于他儿子的保险金。他在魔法学院的独子在实验中意外死亡,时间似乎就是他许愿之后。无法接受的测试员冲进实验室对许愿机大喊:把儿子还给我。接下来的记录就不见了。总之,第二类许愿机的研究人员死了不少人,而第二类许愿机被严令禁止使用。” “有时候,人们永远不知道愿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而这后果又是否能够承受?”安东尼若有所思。“这真是一个。。。恐怖故事。一般战斗法师学团要是出了这种严重事故。整个项目肯定就叫停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秘源学团制造了第三类许愿机。这次为了防止严重后果,不再由测试员提问了。改用灵魂学派的心灵感应直接读取受试者思维。得出测试员的终极愿望的雏形,以测试员最能接受的方式实现。” “这基本回归了概念学派许愿机假设的最初研究目标。人的愿望是什么?然后呢?” “然后,许愿机的答案是,幻觉。所有测试人员都变成了无法从幻觉中脱离,留着口水傻笑的白痴。” “愿望即是幻觉,所以给他们永远醒不来的梦。听起来就像是对概念学派许愿机假说的一种讽刺。”安东尼咧嘴“也难怪你没公开这个。概念学派绝对不会允许你把这种东西的存在公之于众。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恩,我觉得作为学术人员,假说被否认并不是什么污点,许愿机假说只是概念学派诸多理论的一小部分而已。况且我认识的几个概念学派的人还真不觉得这三个失败品就能否定许愿机假说。。。说远了,接下来第三类许愿机的研究也停了下来。强力致幻的术式被提炼了出来。” “摄魂咒。”安东尼点了点头“噬神会就是从那以后才开始使用,原来还有这个典故。这真是一个寓言故事般的结果。然后呢?” “然后,就请你说出自己的故事了?”背靠水晶球。阿尔弗雷德环抱魔法书,眯眼微笑:“上级战斗硕士,你今天来干什么的?” 面对这简单的一句问话,安东尼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对这位彼此相知的老友说什么好。最终只能虚弱的微笑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我其实还算挺关心朋友的。”阿尔弗雷德低头道,“而且最近军部在魔法议会中的活跃程度即便是这里的穷乡僻壤,即便是我再怎么不想参与政治都不可能不注意到,老同学,我今天很欣慰你依然是以前的那个我了解的安东尼,我也能为你马上成为战斗博士感到高兴,可你能不能认真告诉我,军部到底想干嘛?让凯尔联盟国撕毁协议打巴洛姆联合王国?你到底想干嘛?成为史上最年轻战斗导师吗?为此不惜杀掉所有境内的巴洛姆人?” “你的问题还真多啊。。。”安东尼闭目思索片刻,开口道。“阿尔,每一个法师都希望能够得到自由研究的权利。但是这权利不是凭空得来的。我们法师为了凯尔的建立付出了血的代价。” “这其中也包括了巴洛姆人的血。” “没错,所以才形成了现在的隐患:我们的自由,所谓的追求真理的自由。它并没有完全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学士时代是阿尔列斯骑士团,法师时代是巴洛姆佣兵团。任何法师都应该明白,这些自诩的保护者会无条件保护我们的愿望不过是天真的幻觉!以前,骑士团对我们提出条件我们回绝了。接下来就是异端狩猎。现在,巴洛姆正在对我们法术议会指指点点,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呢!”安东尼语气中压抑着激动。 无法直视朋友狂热的眼神。阿尔弗雷德依旧低头道:“可目前战斗法师学团的数目依旧无法维持正常的国防力量。你比我更明白——我们需要巴洛姆武者的力量,无论是你们战斗法师的战斗方式还是图书馆管理员的战斗方式。”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力量!是魔杖的力量!如果不让那些手持刀剑的野蛮人见识到知识的力量。那么他们永远只会轻蔑的看着我们,说着那句巴洛姆俗语——法师造反,十年不成。”安东尼转身就走,“我明白秘源学团的极端思想很危险,但他们的确是在魔法力量上走的最远的人。我也明白你是个忠于职责的人,这里不可能有遗留下来的武器能带出去。我不过是完成一项任务。但我唯独不想你误解这一点。阿尔,我们军部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法世界的未来与魔法师在贝利卡大陆的续存,这是我的奋斗。再见,阿尔,我今天就回去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 “恩,不用送了。我有实力走出这个门。” “好吧,那我送你个离别礼物吧,接着——” 安东尼转头,一直环抱于阿尔弗雷德胸前的魔法书差点打中自己的脸。面对迷惑的安东尼,阿尔弗雷德一脸轻松的说:“这是我在塔里闲的无聊时做的一些化身学研究,就送给你了。” “这,这是。。。”化身学,是构造魔法生命与召唤术的基础学科。在化身学研究上,灵魂学派与概念学派各自独树一帜。仅仅匆匆略过几眼,安东尼就明白了手中的东西的价值。 而阿尔弗雷德仿佛卸掉了胸前累赘十分轻松般的伸展双臂,道:“这是一套自律式的召唤系统。我设计了三种相互弥补的单位。可以按照配置生成召唤物军队,而且这些召唤物还会自我复制。我想这种东西足够争取图书馆协会对军部的支持了。” “而且有了这些召唤军队前锋。我们再也不需要武者支持了。阿尔!你真是天才。”安东尼兴奋道。 “天才?”阿尔弗雷德重复着,自嘲般轻笑一声。同时立转严肃道:“战斗硕士安东尼·库尔特,作为原创者我必须提醒你三点,第一,系统目前看来在完美,它依旧可能有潜在问题。军部不应该放松对这套体系的监控。第二,系统永远应该由人来运作,不要因为这套召唤军队系统自动化程度高而过于依赖系统,否则这只能算是系统控制人。” “知道知道”安东尼兴奋的翻动书页。眼神如饥似渴。“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成为法师世界的传奇。这就是你的历史传说的起点。军部从此再也不怕人手不够了。因为我们可以制造一支可自增殖的忠于法师的永恒军团。我们魔法师的愿望终于在你手上实现了!” “愿望实现吗?”阿尔弗雷德再次轻声道“老朋友,如今你看到秘源学团最后的遗产,三类许愿机的存在。那么我希望你能够认真思考一下。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是最终导向毁灭结局的错误,还是某种根本不存在的幻想?” “有了这套系统,就有了希望。”安东尼拍拍封面“接下来的路,由我们法师来走。我们军部将脚踏实地的进行改革。愿望的达成终归由我们自己动手。不是吗?” “真羡慕你这乐观精神啊。”阿尔弗雷德笑道“你这快乐的傻瓜。” “嘿,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说有三点吗?我可只数出两点啊。你数学不好吧。” “恩,第三点。我有一些巴洛姆朋友,通过跟他们的交流。我认为巴洛姆人本身并不是社会现状的罪魁祸首。等到军部取缔佣兵制后。我希望法师与武者之间的误会能够解除。” “这。”安东尼搔搔短发“社会的现状非你我所能左右。我只能说,希望如此吧。” “恩,但愿如此。” 望着塔下如获重宝般双手捧着魔法书的老同学,阿尔弗雷德因最终做出的决定而轻松不少。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呢?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转身,只见楼塔窗沿上,一位黑袍青年单手抱膝,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仿佛凭空出现,又似乎一直在那里保持着略带拘束的姿势观察着一切。 阿尔弗雷德对年轻人的出现一点也不吃惊。这位自称“时间魔术师”的年轻人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在这座充满危机的法师塔中,自己能够熟练的处理各种魔法陷阱。而对面则视陷阱如无物。在两人的交流中,自己毫不怀疑对方的学识堪比位面学派的那些认识的大师级人物。 “嗨。”阿尔费雷德轻松道“他的任务应该就是偷点东西。现在拿到宝贝了。当然得马上回去啦。我也不耽误他了。” 黑袍青年摇摇头,对着答案不甚满意:“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完,阿尔弗雷德。你明明知道在记录里写的清清楚楚,许愿机可不止三种。虽然秘源学团没有,但噬神会也许正在研究第四类许愿机。” “哦,那个框架我看了。但我不认为第四类许愿机会成功。”阿尔弗雷德一脸无谓。 “为什么?” “因为第四类许愿机的机制根本就是一种骗局不是么?”阿尔弗雷德摇头道“无论采用了什么魔法构建,第四类许愿机的运作方式就是让许愿者相信,许愿机所给出的结果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还能称为许愿机吗?我不认为这第四类许愿机是真正的实现愿望的机器。它只不过是一台洗脑机罢了。” “是吗。”年轻的法师露齿微笑“这就是你的观点了?” “没错。”阿尔弗雷德心情大好道“不说这些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怎么发展都随他们去吧,我再也不想管了。今天是不会有人来了,你会待多久?咱们来一局万智牌吧?还是你更喜欢昆特?” “随便。” 看着阿尔弗雷德凭空召唤出纸牌与桌子。葡萄酒如泉般涌满高脚杯。时间魔术师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是最终导向毁灭结局的错误,还是某种根本不存在的幻想? 亦或,只是你一厢情愿,自我催眠去相信别人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 时间魔术师最终一言不发的开始抽牌,不再言语。时光中无数可能在此刻延展开来,自己的任何一句话都将导致未来走向截然不同的发展。但他深深的觉得此刻任何一句发言,甚至这个想法本身不过是一种傲慢。 于是,他开始出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对手。 这是一个不起眼午后的两个年轻人交谈的小故事。此刻离凯尔联盟国撕破协议宣战巴洛姆联合王国并出具法案把境内所有巴洛姆人编入奴隶兵团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传奇武者宇文耀反抗压迫的故事还没开始。一夜恶魔城事件更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在这个时候,一切的起点。日后的传说法师,《恶魔学》与《亡灵学》两大禁术之父阿尔弗雷德·康帕内拉只不过是一个充满希望的青年,对未来充满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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