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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林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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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啊,你没回复我,“柚子”的部分呢。
  2. 唔哦,完全没有预料到会看到伏笔写这样的散文呢…… 正因为人与人之间并不真正相互了解,所以即便是感觉十分亲密的关系,回想起来实际上也充满遗憾和陌生感吧。我自己初中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人际关系。 那个时候的想法是,不要让以后的自己回想起来觉得好笑。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又笨拙又自恋……人在那个时候若不是最突出的,就总是挣扎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呢。 这篇散文虽然说的是伏笔的人际关系,但是也确实地引起了共鸣。写的可真是不错。 不过说起来,原来你那个时候的绰号是柚子吗?
  3. 不接触人的虫子和不常接触人的返魂者们讲不好人话,我觉得是蛮正常的一件事,大概机油味是这样来的?(如果机油味是说奇怪的断句和用词的话) 有缺陷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吧? 诶诶? 为什么斯普林菲尔德的地位在动摇呢(
  4. 机器人也会有萌感吗?真的是很有趣啊,十六的说法。 哈鲁的话现在只要能表达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怪人”的感觉,应该就好了
  5. 嘛,那就还好? 队长的话,现在变成了伊奥津……他转变的过程以后也会写到,应该会蛮有趣的。 哈鲁其实之前有出现过哦,在序章的时候。
  6. 哈鲁不愿意老实说话呀,而且某种意义上在队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后,对方就已经是自己彻头彻尾的敌人了。另外的话,被哈鲁改造并活下来的返魂者不止队长,队长自己的话……后来也不是完全靠哈鲁的魔力活下来的。 哈鲁的话,这样稍微浮夸了点?不过她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一个角色。对她来说,如果这种表现可以诱导出对面的反应与由此可推导出的信息的话,即便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无所谓吧。 顺便,哈鲁算是第一个确实的有特殊能力的角色呢,这个部分感觉怎么样?猜测一下? 嘛,夏洛特想不到这点,他和泽还是很不一样。而且夏洛特掌握不住轻重,速度也不够快,被工勤逃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7. 反应还蛮明显吧,挺惊讶的。作为战后出生的人的她对魔物倒是没那么强烈的恶感,心底里大概是和野兽划等号的。 嘛,不过现在也没钻进她的脑袋,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背包的话,大型军用背包装下这些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思索) 说起来,其他地方怎么样呢?再登场的几位角色们,还有新的魔物,工虫工勤。这几位角色感觉如何呢?
  8. 第三章:黑暗之中的 “你,N-76022?” “是。” 那是夏洛特——那时候还是N-76022——刚下生产线时的事了。战争到了最后两年,即便是用流水线大规模量产的返魂者也渐渐供不抵耗,以至于要在各个环节“精简”来进一步提升生产效率。 编号在四万之后的夏洛特就是这样被制造出的。在意识模糊之中,与其他序列相近的同类一起,夏洛特作为炮灰之中的中坚力量,被送到了前线上——那时人类已经越过昔日穆萨共和领的河界,将战事推回了旧亚邦邦联的国土上。 “…………知耻。” “……?” 在那里,夏洛特与1OYT——那个时候还是C-15025——作为受后者指挥的小队补充队员之一,会面了。 “你,廉价品,”1OYT镜头中的红光不停歇地闪耀着,透出着强烈的敌意,“廉价品,知耻。” “……明白。” 实际上夏洛特并没有听明白10YT在说什么,那个时候的他刚刚结束教条灌输,除了被动的接受命令,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思考的能力。返魂者的意识,是无数种来自他者的记忆中所包含的感情在相互冲击中,所逆向模拟出的,但也因此,除了这无数相互抵消,并因此而失去实际意义的感情外,夏洛特的心中只有一片空白——除了被灌输的教条所给予的模模糊糊的服从意识,便什么都没有。 “累赘,禁止,若累赘:自裁。” “明白。” 无意识地赞同着1OYT话语的夏洛特,注视着1OYT镜头中那似乎愈发冰冷的红光,他在那时对队长的情绪,没有丝毫意识。 “哼……知耻,要知耻。” 这是那一天,摇着头的1OYT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小队算入队长总共有十台返魂者,而夏洛特对其他八个没有一点印象:每一个的声音都在几天,几十天后便被撕裂成杂音,随后便被另一个稍有不同的声音所覆盖了。当战线推进到纳瓦尔,小队也被部署入了战壕时,夏洛特突然意识到,他与队长两个人,是在他入队后两年里,小队中唯一没变过的成员。 “队长。” “N-76022?” 正从战壕中探起头的队长没有转过头,而是分配了头侧的六个镜头中的一个顺着导轨滑到了夏洛特的方向。那个时候的队长已经凭借战功将自己的灵魂从旧式的八零式“阵列”被移转入了灵活,敏锐,最新式的九九式“胜利”之中,而他的名字,也从C-15205变成了他专属的1OYT。 “还活着。” 夏洛特指着自己,说。 “……知耻。” 队长的发声器斥出了一阵重音,七个镜头中的红光也更加耀眼了。即便置换入了最新型的机体中,队长的话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而粗糙,其中的感情也是如此。 夏洛特,这时候已经能充分理解这情绪本身了。凭借实力活到现在的队长,和不知为何总是在似乎必死的战斗中活下来的自己——一个早已也一直都是返魂者中的精英,而另一个却自始至终都是廉价粗糙的炮灰,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站在同一个高度上过。 “但,”队长画风一转,指着夏洛特,说,“水平:高于,廉价品。” 夏洛特仍然记得那一瞬间,转瞬即逝的喜悦。 “感谢。” “哼,”队长指着不远处其他的返魂者,与再远处依稀可见的魔物们的营地,最后,竖起拇指指向了自己,“虫子,和他们,会死;你,不明;我,不会死。强大,被赏识,被承诺——” 他顿了顿,然后手指指向了上方。 “——因此,会爬出去,并成为人。不会,让任何东西,拖住后腿。” 队长说完,指回了夏洛特,说。 “你:弱小,不自知,仍有累赘潜质,因此仍要知耻。若陷入苦境,唯一选项:自救。理解否?” 队长的语气仍然是又严厉又冷淡,即便微微夸赞了两句,也未多添分毫善意。 “理解。” 但对夏洛特,这就足够了——在短暂的瞬间,自己作为自己,被他者认知并理解,并摆脱了被寄宿着的他者的思绪所侵扰—— 这样,就足够,让他满足,并向另一方表达自己无可复加的谢意了。 “哼,知耻。” 队长的发声器挤出了一阵杂音,把头与镜头全部转了回去,夏洛特也回到了刚才的态势中。 “此战,活下来。” “……?” 在火炮声开始奏鸣的战场上,夏洛特并没有听清楚队长所说的话。 “此战,活下来,”队长转过头,面正中与头侧的六个镜头全部对向了夏洛特,“自救,自救,努力,加油。” “……感谢。” 但这沾沾自喜还未持续半秒,便被场景的突变绞杀了——他看到远方在燃烧,战壕在塌毁,而数不尽的蓝光正自地面的裂缝中泉涌而出。 而夏洛特,正向下落去。 “队长!” 他看见队长无序地闪耀着红光的七个镜头,与拉着自己的手——然后,队长,把手给松开了。 “……!” 夏洛特无望地注视着愈发远去的队长,坠入了深渊之中。 “…………” 当意识渐渐回归现实,梦醒时,映入夏洛特镜头之中的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撂在篝火边熄了光的魔力灯,撬开了的空罐头,与一旁持枪守望着的斯普林菲尔德。斯普林菲尔德一边抽着烟,一边瞥了一眼手中的怀表。 ——是梦啊。 刚刚自休眠模式中苏醒的麻木感还未完全散去,也因此夏洛特对梦境最后的场景仍记忆深刻——与其说记忆深刻,倒不如说,那确实就是最后发生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队长把手松开了。 “嘿!” 夏洛特向呼喊声的方向看了过去: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收起怀表,一边仍警戒着周围,一边朝夏洛特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很准时嘛,”斯普林菲尔德推了推眼镜,从嘴边取下雪茄,说,“来,接班了。” “……了解。” 夏洛特说着,便准备起身。他的意识依附着核心内再度开始向全身流动的魔力,开始尝试支配自己的身躯。当肢体毫不抗拒地对他的意愿做出了反馈后,夏洛特确定了自己对躯体的完全控制,站了起来。 “再启动,完毕。” “嗯,辛苦了,”斯普林菲尔德说着,拿起挂在腰边的三把弹夹,敲了敲夏洛特的胸口,“拿去,给你装好了。” “谢谢。” “遇到情况了就尽情开枪吧,咱会醒来的,嘿嘿。” 斯普林菲尔德嗤笑了声,把抽了半截的雪茄掐灭,小心地装回了胸口的袋子里。随后,她在篝火边找了块地,便盘腿坐下,刚准备把背包放身后当靠背用,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手,抬起头对夏洛特问道。 “喏,这四个小时能指望你吧?” 夏洛特的镜头中闪起了红光,没有细想,便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听见这话,斯普林菲尔德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轻松了不少。 “那咱可就放心啦。” 说完,她便把背包拉过来,当抱枕似搂在怀里,再侧身躺下,把霰弹枪放在了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晚安,一会儿见啊。” 随后,不等夏洛特回答,她便拉下帽檐,遮住了面。不一会儿,原先紧绷的身体便彻底松了下去,胸口则伴着呼吸不时地起伏着。 斯普林菲尔德睡着了。 夏洛特注视着,从未见过如此无防备的姿态。固然,她的武器还是触手可及,但这绝不是能在清醒后能立刻起身备战的姿势,尤其是她还抱着那个大背包:考虑到它的大小和斯普林菲尔德总能从中拿到她需要的东西的事实,那背包也是有一定重量的。 ——这样……不是很轻率吗?如果敌人袭击的话…… 在只有木柴噼啪响声作伴,也斯普林菲尔德的呼吸作伴的平静之中,夏洛特开始了思考,然后他想起了她先前说的。 “喏,这四个小时能指望你吧?” “没有问题。” ——指望……是这样吗? 夏洛特再次看向了斯普林菲尔德,此时的她已经熟睡,那无戒备的姿态仿佛稚子般。 ——是因为指望……才这样吗? 夏洛特想到这里,镜头中的红光开始无序地闪动了起来。无论是刚入队,还是纳瓦尔的大战前,夏洛特都牢牢地记着队长所说的话:自救,自救,再自救。如果无法自救,那么即便死去,也只是夏洛特自己的错。他早就已经做好接受这一命运的心理准备了——死去,就像队伍里的其他每一个队员一样。即便他奇迹般地撑过了两年,但他心里早就准备好了:被击穿,被撕扯开,被切裂灵魂,像所有的返魂者一样死去,他早就做好迎接这命运的准备了。 而在那场大战的最后所发生的事,即便超出了他的想象,结果也没有差别:被活埋在地层之中,缓缓地等待着寄宿了灵魂的魔力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殆尽,直到灵魂本身如同搁浅了的鱼一般在最后的一摊浅洼里垂死挣扎—— 然后,窒息,被扼杀,一切归于虚无。 像所有的返魂者一样死去,他早就做好迎接这命运的准备了。 但是,他却活了下来。当他抗拒着仿佛寄生虫般的记忆与其中的他者们自以为是的哀啸,想要就此结束无谓的挣扎,让在命运的尽头的死神拉下断头台的开关时,黑暗被敲碎了。然后,伴着那束照亮黑暗的光的,是那个女性的声音。 “嚯……这是……” 夏洛特将自己那只粗糙的手放在了胸前。为什么,这个核心会如此强烈地抗拒着注定的命运?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与其中的那些寄生虫们,就如此地不愿坦然待毙?胸中毫不见少的魔力让他感到诧异,究竟是什么在维护,保持着这样庞大的魔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夏洛特镜头中的红光猝然消散,脑中所想的也一下子断了思路。他的头抖动着,红光断断续续地闪起又灭去,过了好半晌才恢复正常——有些时候想的太多,核心处理不过来,就会这样“跳闸”来减耗维护。 所幸夏洛特深明战场上不该有,也不会有多余的思考的余地,所以他并没有像许多难得活久了些的返魂者那样在思索中被魔物杀掉。 “……真是,难得。” 夏洛特喃喃自语着,镜头中的红光开始稳定闪烁:核心的功能慢慢恢复了。 在两年的战争里,他没有死;在被活埋后,他没有死。无法自救的他因他人而活了下来,做好了被命运处死的心理准备的他却因因缘巧合而活了下来。没有死,活了下来,没有死,活了下来——既然如此…… ——如果这也是命运的指引…… 他转过身,缓缓地走到斯普利菲尔德的身边,将此刻,她熟睡的身姿映入了记忆深处,珍惜地存了起来。 ——斯普林,指望我去做的……我会去做的。 “……晚安。” 夏洛特回忆着他记忆里,第二师团和第三师团的指挥,维克特将军在他们出征前的演讲,定格在了他最后的那个姿态前。他,慢慢地将手升至额前,行了一个礼。 “……感谢,你所做的……” “嗞咕呜呜……” 夏洛特以最大速度一步一步转过身,镜头滑动在导轨上,迅速地将周围的景象扫入意识内:刚才的响声是从身后传来的,篝火附近没有异常,再远处…… 在先前杀死,被剖尸,并随后被弃置到了黑暗中的兵虫尸堆旁,有一个黑影正缓缓地颤动着。 “咕呜……呜呜……” 夏洛特以前听过这样的声音——很不常见,但确实有——那是魔物的哭声。他想了想,举起冲锋枪,指向了黑影—— “哐啷!” “嗞!没有武器,别开枪!” 哭声停止了。黑影往地上丢下了什么,举起双手,跳了起来,大喊道。听见这话,夏洛特也愣住了:他猜想对方应该是个魔物,但他却没想到对方还会说话。 “嗞,没有武器……没有武器,别开枪。” 黑影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近,直到被火光照亮:与身形矫健的兵虫相比,眼前的魔物则显得低矮扎实,双臂也更加强壮,看上去比起战斗,更像是负责纯体力活的。他与兵虫在外观上最大的差异就在眼睛上:兵虫有一对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面部的硕大复眼,而眼前的魔物则像是带了护目镜,面上生成的外骨骼将复眼保护在了之后。 夏洛特断定他应该是个工虫:夏洛特从没见过,他的小队从不是特工队,但他被灌输的知识里有提到这种魔物。他还注意到,这个工虫有戴斗笠,穿护具:这应该是个正规兵。 想到这里,夏洛特没有说话,而是更加警惕了。 “嗞,没有武器……没有武器,别开枪。” 魔物在火光与黑影的边界上停了下来,依然举着双手,不停地重复着先前的话语,而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在确认了对方确实没有带武器后,夏洛特本打算稍稍放松戒备,但在注意到对方护具上别着的东西后,他立刻叫到。 “立刻停止。你胸口佩戴自爆虫,想干什么?” “啊,稍等,稍等!” 魔物意识到了这点,立刻手忙脚乱地把胸口别着的自爆虫取了下来:那是一条大约手掌大,像个易拉罐似的蠕虫一样的东西。 “你看,已经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爆不起来。” 夏洛特的镜头聚焦在了自爆虫上,观察了一会儿。如他所言,和他所见过的那些生气勃勃,仿佛随时就要膨胀开了一样的自爆虫相比,这是一条特别“安静”的自爆虫。 “扔到你脚下,自证。” “…………” 魔物沉默着,双手颤抖,似乎异常不情愿。他抬起头瞥了夏洛特一眼,随后狠狠地把自爆虫扔到了地上。自爆虫砸在沙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但是没有爆炸。 “好,不开枪。” 听到这句话后,魔物如释重负地瘫软在了地上。他赶紧把自爆虫捡起来,爱惜地抚弄着,一对鄂也缓缓地敲击了起来,像是在庆贺似的。 “我,安全,对吧?” 魔物站起来,小心地擦拭着自爆虫,把它别了回去。 夏洛特依然举着冲锋枪,保持警惕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来干什么?” “咝……新,新兵们,还有……带队的战友们,不在,来看看嗞。” 魔物畏畏缩缩地,眼睛盯在枪口上,声音发颤。他的语句很不流利,不过至少能听懂。 “嗞……只有两个……其他,都死了……” “你刚才丢在地上的,是什么?” “……铲子。” 魔物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尸体们,语气里带了点哭腔。 “……死在外面,会生虫,要传染的。” 夏洛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怎么确定,那是铲子,不是你的武器?” “咕……” 魔物思索了片刻,举起手说。 “灯,或火把,给我。我,照亮我,可以吧?” “……趴在地上,不要动。” 一边继续用枪口对着对方,夏洛特一边缓缓走到篝火边,抽出了一把柴火。 “接好。你去埋了吧。” “谢谢,谢谢。” 魔物趴在地上,小心地抬起爪,接住了夏洛特丢过来的柴火。他起身,躬身道了谢,便举起火把走到了尸堆边。在火光下,夏洛特确定了:他确实只带了一把铲子。 “嚓,嚓,嚓,嚓……” 魔物挖着,渐渐他的身影便被撂出的土和挖出的坑给遮了起来。过了会儿,魔物把铲子扔出来,从坑里爬了出去,随后便把兵虫的尸体一具一具从边缘滑进了坑里。他举起火把,看了看不远处,刚向迈出步,又转过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洞里,还有几具,我,能去拿吗?” “……没有问题。” “谢谢,谢谢。” 魔物道着谢,走了过去。这几句谢谢让夏洛特好一阵郁闷。魔物先是把新兵虫的尸体给拖了回去,随后,他将已经无头了的兵虫尸体给抱了出去。一边走着,他一边抽泣着,说。 “诶……涂丁……就这么……” 他喃喃自语着,把被他叫做涂丁的无头尸体给送入了土坑里。 “那个……脑袋,你那边,能丢给我吗?” “不要动。” “好,谢谢,谢谢。” 夏洛特一边继续用枪口指着他,一边走到一旁,把斯普林菲尔德丢在一旁的脑袋一个一个捡起来,再丢了过去。魔物接过脑袋,每接一个,便用额头轻轻碰触一下,随后便庄重地将脑袋一并滚入土坑中。 “还有个兵虫……没看到尸体,在哪呀?” “炸碎了。” “啊……坚津啊……”魔物摇了摇头,语气里倒是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你也是,罪有应得。甲片一块,看扎哲赞津大神,收不收吧。” 随后,魔物拿起铲子,把坑给填了起来,原先平整的地上鼓起了一个土包。他从甲衣后取出了一块甲片,用爪子在上面刻了些什么,摆到土包边,随后又取出一块甲片,郑重地刻了些什么,放到了土包上。做完这些,他便放下铲子,深深地松了口气。随后,他双爪合十,缠在一起,举着火把,在土包前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向夏洛特走了回来。 “嗞,完事了,”魔物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谢谢。” 再也没法忍受魔物莫名的道谢的夏洛特,不禁问道。 “……你明白,是我们杀了他们,对吧?” “嗞,他们先下手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魔物摇了摇头。 “军团在瓦解,孩子们没链接过,有些时候,连我都打。死掉,迟早的事情。” “……即便如此。” 夏洛特的镜头中的红光愈发闪耀。 “我们,是敌人吧?” “嗞咝咝咝,然后,被你杀掉?” 魔物第一次笑了起来,其中透出着露骨的讥讽之意。似乎是感觉对方并不会突然开枪,他也有些显露出本色了。 “不,我还想活命,别说傻话。” “……那,你们首脑的命令?” “大人,死了。魔力消亡,指挥的声音听不见了。” “……明白了。” “嗞……”魔物歪了歪头,说“你,肯定还有问题?可以解答。” 听见这句话,毫不犹豫的,夏洛特便将这个问题抛了出去。 “这里有出口吗?” “嗞咝咝咝,”魔物讥笑着,“你是敌人,不告诉你。” 夏洛特的镜头中的红光像鲜血一般猩红。 “……枪口对着你。” “嗞!那,打死我,”魔物不屑一顾地张开双臂说,“然后,你,那个人类,一起死在下面。” 一阵沉默后,红光黯淡了下去。 “……了解。” “咝……”魔物松了口气,随后说,“没问题?那就算了。” 他一边举起双手,一边向后退去。走到半途,他停了下来,放下右手,说。 “……出去,你方左手,水源,牧场。要补给,可以去那边。” 夏洛特赶忙将这个信息记录了下来。随后,他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告诉我们?” “道谢,而且……你没杀正常的,”他缓缓地退到了阴影与火光的边界上,停了下来,说,“疯掉的,救不回来……也下不了手,所以……” “那右手边?” “不要去,”魔物摇了摇头,“首脑会杀了你们。” “但是你说……” 魔物没有再答复。他已经准备离开了。 “那,你的名字?” 魔物的身形停顿了一下。 “嗞……工勤。” 随后,他遁入阴影之中,抄起了坑边的铲子,便伴着哒哒的脚步声逃走了,留下独自守夜的夏洛特一人,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仍处在困惑之中。他永远也想象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和敌人的一份子,有这样的一次交流。 “嘿,早上好啊。” 直到斯普林菲尔德从背后打了声招呼,夏洛特才意识到,四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此时,篝火在几分钟前刚刚熄灭。为了确保安全,夏洛特点亮了魔力灯,来确保光照。 “……早上好。” 实际上,洞穴中乌漆嘛黑,没有什么能证明方才是夜晚,而现在太阳刚刚升起。但为了方便,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意,现在就是早上。 “不错嘛,四个小时守下来了,”刚起来的斯普林菲尔德没有戴帽子,一头乱乎乎的黑发就这么堆在那上面。她一边拿了一瓶盖的水润了润头发,拿梳子整了整,一边问道,“昨晚怎么样啊?” “没有异常。” “哼嗯,也是啊,要有异常咱可不就被吵醒了嘛,”放下梳子,斯普林菲尔德取出了一把牙膏,一块毛巾和一只牙刷。她把背包另一侧的水壶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把水倒进了壶盖。她再把壶盖倒扣在水壶上,双膝跪在水壶前,便开始用牙刷刷牙。一边刷,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折淑啊,让般诈么有咕豆包(咱说啊,那边怎么有个土包)?” “昨晚,有个魔物来过。” “啊?” 刷牙声戛然而止。斯普林菲尔德抽出牙刷,惊异地说。 “啊?那竟然没打起来?他干啥了?” “……他,是来埋尸体的。” “……哇……” 斯普林菲尔德感慨了一声,赶紧继续洗漱起来。过了半晌,她先用壶盖稍稍沾湿了毛巾,把毛巾置在了腿上,随后便把壶盖里的水喝进口中,漱了漱口。之后,她吐掉漱口水,再拿起毛巾拭了下脸,把眼角和嘴角重点清理了下。最后,她盖上水壶,再用毛巾清理了牙刷上的残沫,便把洗漱工具收了起来。 “它们……还能这样?” “我也是第一次见。” “哼嗯……”斯普林菲尔德看着一旁的土包,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她背上霰弹枪,提起魔力灯,在蓝光之中向土包走去。站在土包前,她看了看土包上插着的甲片,端详了一番,许久不言。 斯普林菲尔德迅速地走了回来。 “他还做了个墓碑呢?” “看上去,应该是的。” “嚯,原来还有这样的,”斯普林菲尔德取出一支雪茄,拿火柴点燃,抽了起来,“咱还以为魔物都是些怪物呢。” “我也是。” 夏洛特点了点头。 ——那样的话,那个时候战斗过的魔物……他们,其实也会说话吗?也会思考吗? 他又想起了落入这墓穴前与魔物的最后一次战斗。被击倒了两个同伴的魔物,举起骨刺,拼了命地向他冲了过来——那个时候的那个魔物,是否也怀着想要为同伴复仇的,对他的怨恨呢? “你们还说了些啥?”斯普林菲尔德指了指土包,“不会就是你拿枪指着,他铲子挖着,闷闷郁郁地让他搞完就走了吧?” “他说他叫工勤,”夏洛特思索了一会儿,说,“他还说,出去左手就是,水源和他们的农场。” “嚯,好文明啊,这人,”斯普林菲尔德推了推眼镜,一脸讶异,却又颇为兴奋,“那咱们姑且是不用担心水了呀。吃的倒是拿不准,但要这也有个底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刚说完,思索了一会儿,又皱起了眉头,“欸,不对啊,不还有别的魔物吗?你确定他没耍你?” “……我觉得,”夏洛特缓缓又无情地说,“如果,他说的不属实,我们应该已经死了。” “嘿,嘿嘿……”斯普林菲尔德的眼神瞥向一旁,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呢帽,“你说的也是。” “不过……”她笑着,敲了敲夏洛特的肩膀,“有你在嘛。咱俩准能出去的。” “…………” 夏洛特注视着斯普林菲尔德。她的笑容,她的鼓励,还有……她的信任…… 即便现在他已经不能肯定得说,一定能从这地宫中脱出,但是……为了这个确实地信赖着他的人类,他愿意试试看。 “来,试试看吧。” “好嘞,”斯普林菲尔德背上背包,提起魔力灯,拿起霰弹枪,爽朗而自信地说,“咱们先去取点水吧。接下来,还不晓得要走多久呢。” 她走到夏洛特的左边,立正。 “夏洛特,看好右边,咱掩护你。” “没有问题,斯普林。” 两人就此离开了这洞穴,开始向着这地宫中对他们来说真正的的未知领域前进…… “啊,你出来了呢。” 在被炸药炸开的洞口前,站立在伊奥津面前的,是身穿着黑色紧身衣,戴着嵌着闪着红光的独眼般的镜头,仿佛眼罩似的头饰的少女。少女的双肩与双手手背也一样嵌着镜头,在各自的滑轨上漫无目的地滑动着。她脸上那像是被雕刻上去般的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果然在。” “嗯,因为要恭喜你呀,”少女的镜头看向了一旁,“二十二年后终于离开了这坟墓,恭喜呀。” “改造了核心,又把魔力压缩,封存在那里面,使我没死成的,是你,”伊奥津的七只黑眼紧紧地盯着少女,与她全身上下总共五个镜头,“记忆不会出错。五个镜头发出了红光——那是你。” “你是个让有个人印象深刻的返魂者。而且,那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让人叹为观止……”少女眼罩上的镜头滑向了一旁,“嗯,这方面,我们是同类呢。同类互相帮助,也没什么不对的。” “恶神的假人不要自作多情,”伊奥津的口气激烈了许多,“你来干什么?” “诶,你很伤人心啊,”少女的双手捂在胸口上,故作伤感,夸张地叹了口气。随后,她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笑容,“嗯……刚好路过,你大概不会接受这种说法吧。” “无需拐弯抹角。” “啊,这样我就听懂了,抱歉,”少女吐着舌头,敲了一下脑壳,说,“嗯,实际上是在等人。” “入侵可因钦大人的灵魂,将他的心神击败……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因为等的太闲了?”少女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讨论昨日饮用的午茶,“而且他在杀人嘛。” “但那些人还是都死了。你这个虚伪的假人。” “嗯,人各有命,”少女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而且,最重要的那位可还坚强的活着,这就够了。” “……多说无用,你不过是满嘴胡话,”伊奥津摇了摇头,黑眼中的瞳孔收缩了。他低着头,“喃喃自语”了一阵,便举起了武器。那是一把有着强烈生物质感的枪械——亦或者说,这把“枪身”像血管似张缩,“枪口”长着利齿,还能感觉到心跳的“枪”,本身就是一个生物。 “最后的问题:你要阻拦我吗?” “啊,你想试试身手吗?” 少女双手合十,快活地说。她立刻摆出格斗姿势,看上去似乎很专业,但是…… 她的武器,还是那把斑驳,红褐相间,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特别之处的锈匕首。 “拿着一把小刀去打枪,”伊奥津摇了摇头,口气凝重了许多,“果然是你这个假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不这样做,”少女注视着伊奥津,认真地说,“哪里还会有乐趣——” 刹那,一根尖锐的骨针便贯穿了少女的眼罩,将她的整个头都撕扯了下来。她的身体与头颅各自向后飞去了好几米,才落到了地上。 在伊奥津的注视中,她的身体化成了蓝光,消散了。 “…………” 伊奥津又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 “不……还没有,她……” “这假人……不会……” 他一边说着,头侧的黑眼一边开始在轨道上滑动了起来,警惕着,为伊奥津提供来自四面八方的视野。 “……注意到,便汇报……” “……这个假人……” 就在这个他头左侧的黑眼交接,再远离,留下了一个视觉盲区的时刻。 少女,握着锈匕首,戴着雕刻出来的笑容,从阴影之中向他袭击了过来。 —————————————————————————————————————————————————— 好,我来@一下各位吧。 @月见闪光@Drakedog@苍云静岳@SuiLang @十六夜柳 @lubi @梦幻@里歐羊
  9. 七个镜头/眼睛算是很明显的暗示吧? 嘛,没关系,反正下章就会把特征往脸上甩了……
  10. 嗯……当时写的急了点,而且也有觉得写的太深入会不会拖了节奏呢的感觉。这个时候相比起对自己要做决策这件事本身的疑问,疑问大概更多的会对向要执行命令的目标吧。 最后那个返魂者其实之前出现过哦。
  11. 一边拒绝一边顺着讲了下去,不诚实呢。 这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对我来说还蛮可爱的,不过不知道全身像的时候能不能做的再协调一些呢…
  12. 以前有人跟我说SM的妙处在于对搭档的信任,在于相信,无论自己处于多么危险黑暗的地方,搭档最后都一定会将自己从那里引出来。 然后想了想,感觉和之前的描述很像呢。
  13. 之后的战斗应该不会太麻烦,不过希望可以借由这场战斗介绍一下夏洛特的一些特别的能力吧。 还请期待吧w 希望下个部分的思路可以成功?
  14. 可以心无旁骛的重新适应一个新的世界大概也是值得庆幸的事吧w 不知道啥时候再把他人的记忆这个梗拿回来用呢……
  15. 那个时候是一个中篇的设计,所以展开的很快,这里的话……因为会用公路片的形式,所以相对来说会慢一些吧
  16. 我个人也对那部分的描写比较满意,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开颅取走晶体,应该还是蛮能表现出这个世界观的质感的。 游戏感当然也不可避免,某种意义上整个第一大章就是当成游戏里的教学关来写的……写到现在也只能死路走下去啦w,不过等离开地宫后,剧情就能展开了吧。
  17. 第二章:蠢蠢欲动之物 在火光的映照下,魔物的身姿愈发清晰了起来:那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有些佝偻的人形生物,戴着大斗笠,穿着贴着鳞片的披甲,身材瘦削却也十分结实。他的面容像是蚂蚁,有着一对占了面部近三分之一的黑色复眼,一对触角从斗笠中向外伸出,还有一对大鄂长在嘴前,将闭合着锯齿嘴给掩在了中间。在他手中的则是一把“步枪”:枪口里生着锯齿,枪管两侧还有着随呼吸而收缩张开的气孔,而枪托处生出的触肢直直接入了魔物的手臂中,与他链接在了一起。他的腰上挂着一个球,强烈的光从球上唯一的窗口向外射出——那是装了用魔力发光求偶的光虫的腰灯,夏洛特记得很清楚:资料里有推荐他们在必要时把腰灯抢来用。 这个人形生物站立在篝火前,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它手上的步枪也发出了阵阵低鸣。在他身后,还有其他的人形生物跟着,但他们隐藏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 ——……还有一束光芒。另一个腰灯的携带者在……? “夏洛特,那是?” 靠在这口子的洞口旁,斯普林菲尔德一边把夏洛特的冲锋枪用的魔力罐丢给了他,一边轻声问道。 “兵虫,有两个。还有一个,不知在哪。是普通的魔物。武器,穿透力惊人,也擅长近战,”夏洛特接过魔力罐,继续观察着,试图分辨出隐藏在黑暗中的其他东西是什么,“其他……看不出。轮廓,不太像。不太像,兵虫。” “呼……” 斯普林菲尔德喘了口气,本能地把手伸向外衣左边第一个口袋——她的雪茄全放在哪儿,但她及时停手了。她看着夏洛特,神色有些紧张,但依然语气镇定地说,“你是专家,这个时候咱先听你的。你打算怎么做?” 夏洛特没有立刻答复,他紧盯着篝火那边的动态。此时,那兵虫在示意他身后的魔物待命后,便离开了篝火边,开始在周围搜索了起来,夏洛特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和翻找东西的响声——完全可以预期,他很快就会来到这口子边。 ——只需要它攻过来……只需要……一声令下…… 然后,夏洛特便会走上前去,将那个兵虫—— “……是,我,下命令?” 突然反应过来了的夏洛特,看着斯普林菲尔德,声音中透着不确信与疑虑。 “是啊,”斯普林菲尔德也是一脸的疑惑,“你有经验,咱当然先听你的呀?” “…………” 夏洛特沉默了片刻。 ——啊……需要的,是我的判断啊。 他的心弦一阵波动,镜头中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光——即便为了不暴露强行压抑着,一层薄薄的红色仍确实地映在了他的镜头上。 “伏击,”夏洛特简洁明了地说,“搜寻我们的兵虫:最危险,但最保险,先杀掉。他靠近后,击杀。不用洞口:另一个兵虫位置不明,洞口,危险。用垃圾堆做掩护,然后击杀;随后,迎击,并击杀,其他目标。” “靠近?”斯普林菲尔德想了想,问道,“有同伴莫名被击毙的话,他们还敢靠近吗?” “兵虫,被控制着,”夏洛特平静地说,“主脑,意识到我们后,就会一直攻击,直到消灭我们。他们,聪明,会巧攻,又不会放弃,要做好,心理准备。” “……明白了。” 斯普林菲尔德说完,一边与夏洛特一起起身,转移到了垃圾堆后,那返魂者的遗体旁,从外套右边第二个口袋里取出了两发霰弹,依次填入了枪膛中。她缓缓拉动护木,在不发出响声的前提下上了膛。 “咱来开第一枪。” “霰弹……火力没问题吗?” 夏洛特有些担心地说。他没有见识过霰弹枪的火力,但是他的数据库清楚地告诉他,斯普林菲尔德所使用的这型号霰弹枪之所以被淘汰,便是因为火力已经不足以击倒魔物。即便她的霰弹枪可以用控制魔力的方式来调整出力,火力又能有多少……? “诶,当然,”斯普林菲尔德竖起霰弹枪,瞥了一眼;那兵虫正往这方向走来。她回头看着夏洛特,自信地笑着。 “咱也得给你见识下,”她半跪着,倾听着愈发接近的脚步声,看着照过她身旁的那束光,缓缓地说。 “这也算是相互摸底的一部分啊。” 话音刚落,她便将返魂者的遗体推倒在地,使它倒向了外侧,暴露在了兵虫的视野中。不等返魂者的遗体完全倒落,她便纵身向前冲去。在她冲出掩体的瞬间,一根骨针贯过垃圾堆,穿越过她刚才的位置,射入了沙中,而当她侧身将霰弹枪口对准兵虫时,它的“步枪”下已经顶出了一根骨刺,像是刺刀。 “嗞嘎!” 在斯普林菲尔德瞄准的瞬间,兵虫大鄂撞击,吼叫着,纵身一跃,朝她突刺过来。 斯普林菲尔德抬起枪口,枪身左侧的魔力罐上亮起了蓝光。她紧盯着魔物,毫不犹豫地开火了。 “轰!” 伴随着魔力的蓝光从枪管上如火花般四散飞出,一发鹿弹自枪口射出,并在空中分裂出了十二发拖着浅蓝色轨迹的弹丸,如雨点般溅了过去。魔物的身体本是在自上向下前方冲去,但当这弹幕冲入了他的胸膛时,他的身体便被击折成了个弯,反倒飞出去,落到了洞口前。夏洛特仔细一看,那十二发弹丸竟然贯穿了魔物的鳞甲,还把这甲给撕裂了。 魔力罐上的蓝条向下降了至少四分之一,斯普林菲尔德的额头也淌下了汗珠。她倒吸一口冷气,拉动护木上弹,旋即迅速上前,对着还在喘气的魔物的脑袋就是一发。魔物的双腿抽搐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只剩下它身上那盏腰灯还在拼命地发着光。 “咔嚓。” 斯普林菲尔德拉动护木,退出弹药。两发霰弹,一条命。 “呼……” 她擦了擦额头,喘了口气,一把取下腰灯,把它指向一旁,省的它的光把她们给照亮了。随后,她便在回荡着的嗞嗞喳喳的虫叫声中,从左边第二个口袋里取出三发独头弹,填入了枪膛中。 “刚才的霰弹……” 夏洛特站起身,镜头中的红光闪烁不断。能打穿,撕裂魔物的鳞甲,这样的威力绝不是他资料里所知道的那种霰弹枪所能有的。 “魔力充能,”斯普林菲尔德靠在洞口旁,简短利落地说,“把一定量的魔力注入弹药内,用魔力来加快初速——咱用的次级出力,再上去点,霰弹锁不住的。” ——这就是……出力不设限的可能性? 夏洛特回想起刚刚看见的那场面——即便是有着那样强的势头,那兵虫依然被打飞,打弯,并打穿了…… “夏洛特,它们来了!” 斯普林菲尔德的呼喊将夏洛特拉回了现实中,他迅速地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的身旁,掩护着她,并开始观察洞外:根据脚步声,叫声,和隐约能看见的形影,至少有十个人形生物已经冲到了洞口外。 “夏洛特,咱们好像被堵住了。你怎么看?” 看着紧张的斯普林菲尔德,夏洛特的心底里也没什么底。这个数量若是正常的兵虫,早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攻进来,把夏洛特当稻草人扎,再把斯普林菲尔德给剁了。之所以做了先前那样的迎击作战,正是因为这些不知真面目的魔物只敢躲在暗处,让一个兵虫单独行动,使他怀疑这些他不熟悉的魔物很可能并不强大的关系。 但,即便这推断可能是真的,十个魔物就这么站在外面,十对二——即便对方不是魔物,只是普通的人类,这个数量差也足够让人心神不定了。 话虽如此,当对方来到洞口前,来到这一定是敌人所在的位置的口子前时,对方却犹豫不决了起来:他们先前冲刺所发出的急促脚步声被一阵犹犹豫豫的杂乱响声所代替,而它们的叫声也开始显得……迷茫了起来? “斯普林,那个提灯,给我。” “嗯?哦,”斯普林菲尔德拿起她刚才丢在角落的提灯,“给。你想干什么?” “……我,好好看一眼。” 左手举着提灯,夏洛特把光对准了前方,向外照去,映在了其中一个魔物上—— “唆!” 一根骨针突然击穿了石壁,从两人之间穿过。斯普林菲尔德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而夏洛特也松了手,让提灯落在了地上。同一瞬间,这骨针似乎是成了洞口外魔物的信号,脚步声又急促了起来——两人还来不及说什么,三个身影立刻窜了进来! “嗒嗒嗒!” 夏洛特立刻开枪,一串大口径子弹扯开魔物的外壳,从伤口抽出一股股的黑血,将他们打了个透心凉。洞外的魔物的叫声惊恐了起来,也没再有其他魔物跟进来。 “趴下!” 斯普林菲尔德趴倒在地,第二根骨针击穿墙壁,射过了她的身旁。这一次,洞外的魔物没有响应,而是继续犹犹豫豫地不敢向前。 “刚才,那是你说的第二个兵虫吧?” 斯普林菲尔德压着声,咬牙切齿地说,夏洛特看向她,镜头中的红光闪了二闪,以示同意。 “先转移位置。” “诶……” 斯普林菲尔德单手把住霰弹枪,朝垃圾堆的方向爬去。夏洛特拿回提灯,把光的朝向自己,并顺手抓住那三具尸体中的一具,拖了过去。 “它……在用这些东西做诱饵。” 与斯普林菲尔德一起,夏洛特把魔物的尸体放在垃圾堆上,把灯光照了上去:单说外表,这与先前那个兵虫并没有太大区别,但他既没有戴斗笠,也没有穿护甲——这也是夏洛特第一时间没认出来的原因——不仅赤身裸体,身形还显得病态的瘦削。 夏洛特在战场上没有见过这样的兵虫,哪怕资料里也不曾提到。单若用逻辑猜测一下:这些兵虫要么是有什么病,要么……是被保护在虫巢深处,还未完全成长的兵虫。 而无论是那种,指挥着这一簇兵虫的脑虫都意外的残忍。 “……这看上去,跟病人似的。” “即便牺牲掉这些……也要杀掉我们吗?” 夏洛特镜头中的红光断断续续,阴晴不定。 ——就这么,憎恨人类吗? 第三发骨刺穿透墙壁,从另一边照来,透过骨刺留下的孔的光转瞬即逝,移了开来。这一发骨刺,完全就是在瞎蒙了,甚至都没蹭到两人。 “它大概凭之前的光在揣摩咱俩的位置,”斯普林菲尔德稍微抬起身,拿着霰弹枪对着洞门口,“这畜生自己也有光,咱们一出去就会被狙击;咱们也不晓得他的位置,盲目地和那些蔫歪的虫子打指不定就被冷枪打着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虫子,或是被逼迫或是疯狂,冲进了口子内。斯普林菲尔德一发独头弹打在他的脑门上,直接扯歪了他的脖子。 “斯普林的武器能打多远?” “霰弹枪嘛,”斯普林菲尔德忧愁地摇了摇头,“要是内莉丝在,她的步枪倒是能——诶,不说了。” 斯普林菲尔德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夏洛特虽然好奇这个内莉丝是谁,但凭斯普林菲尔德的语气,他想还是不问为妙。 “这个洞穴不大。对方,想打到,我们,就一定,在洞穴内,”夏洛特一边思考着,一边将能推断出的情报讲了出来,“步枪,榴弹……只要,确定位置之后,能……抓人的,就可以。” 斯普林菲尔德听见榴弹两字,神色顿时亮堂起来。她摸索向腿边,绑着吊带袜的皮带上的皮夹,取出了一枚霰弹:与其他霰弹比,这发霰弹上感觉颇为轻巧。 “咱可以用魔爆弹,”斯普林菲尔德轻声地说,“魔力消耗的够大,但一发下去连装甲车都要炸个够呛。” 一边说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魔爆弹给推入了枪膛中,拉动护木上了弹。 “……真是出色的霰弹枪。” “那当然,”斯普林菲尔德的骄傲之情,即便只听声音也感觉得到,“咱的父亲都说好,能坏哪儿去?” “那么,”夏洛特将提灯挂到了腰间,他平常挂弹夹的地方,“计划如下:你,侧翼待命。我,吸引魔物注意力。腰灯,会照向狙击手——锁定后,消灭他。” “好嘞,”斯普林菲尔德半跪在地,扶了扶眼镜,“混账东西吓得咱够呛,一定要搞死他。” 两人旋即开始机动。斯普林菲尔德奔向,并半蹲在了洞门口,做好了准备;而夏洛特则先把挂灯的光对向自己,再走到了洞门边。他举起左手,做好了展开护盾的准备。 “准备就绪。” “一切OK啦。” 夏洛特将提灯对向正前,便展开护盾,冲了出去。刚出门,一发骨针便朝着他的方向射来。骨针撞在了魔力护盾上,失去了动能,很快就被推出护盾,落到了地上。站在洞口,夏洛特站稳身,却没看到对方的光。 ——果然,它熄灯了吗? 他立刻转起身,腰间的提灯扫开了眼前的黑暗:六张瘦削兵虫的面孔在光照中发出了惊叫。其中两只用双爪遮住面孔,向后退了两步,不敢向前,而另外四只,不知是勇气作祟还是单纯的愚蠢,竟高举起双爪,朝夏洛特冲了过来。 ——……前进,后退? 兵虫的反应让夏洛特大感诧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行动如此不协调,如此,本能性的兵虫。 ——为什么,这个脑虫—— “唆!” 这一发骨针让夏洛特为自己的恍惚付出了代价,它一击刺入夏洛特的大腿,让夏洛特沉重地跪倒在了地上。雪上加霜的是,他虽然凭扫射,扫倒了两个冲来的兵虫,但剩下的两个仍冲到了他的背后,正要向他抓去—— “夏洛特!” 一个兵虫被击毙了,而另一个兵虫只来得及给夏洛特补上一爪便也被一枪爆头,身体从夏洛特的身旁滑过,还在抖动。斯普林菲尔德站在门口,拉动护木,将魔爆弹上入枪膛。 “把它的位置照出来!” 在她高喊的瞬间,第三发骨刺朝着斯普林菲尔德的方向呼啸而去——夏洛特在那瞬间举起左手,用支撑的护盾偏移了骨刺的弹道。骨刺划过斯普林菲尔德的耳边,挤开的空气吹飞了斯普林菲尔德的呢帽,掀起了她的头发。 “那里!” 凭着最后一发骨针的弹道,夏洛特用手将提灯对了过去——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鳞甲的兵虫,正举着他的生物步枪,半跪在墙角。它将灯对向了墙以掩饰自己的位置,但在夏洛特的灯光照耀下,它已经彻底暴露无遗。 “砰!” 在那兵虫出现在光照下的一瞬间,斯普林菲尔德开了枪,魔力罐上的蓝条指示器也瞬间归零,魔力罐本身则自动脱开,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响声。那一发轻巧的霰弹,此时已经充满了魔力,溢出着蓝光,并在空中留下了蔚蓝色的轨迹,仿佛是霰弹在乘光飞翔。它就这么滑到了那兵虫的面前,绽放出了美丽而致命的蓝色光辉—— “轰!” 霰弹在兵虫的面前爆炸,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血腥味。当光芒散去,只剩下蓝色的光沫飘洒在洞穴中时,在提灯的光照下,那位置上已经没了兵虫——只是四散的肢体与堆在骨头上的一摊血肉。 “嗞……嗞!” 那两个向后退去的兵虫惨叫两声,逃走了。 “那两个东西要跑了!” 斯普林菲尔德赶紧装上独头弹,焦急地跑了过去,想要将那两个兵虫一并打死,但仍跪倒在地的夏洛特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 “夏洛特,你干什么?” “我想……脑虫,可能不在了” 夏洛特看着逃入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见踪影的两只兵虫,缓缓地说。 “……嗯?”斯普林菲尔德放下枪,困惑地揪着头发。她想了想,试探着说,“这是说,它们叫不来救兵咯?” “可能性,很大。” 夏洛特抓住刺入自己腿中的骨刺,一把拔了出来,丢到了一旁。 “即便如此啊,夏洛特,”斯普林菲尔德站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开始往上提,“他们不是敌人吗,咱还以为你不会放过虫子呢?” “…………” 夏洛特被拉起来,一瘸一拐地,与斯普林菲尔德一起走回了篝火边。此时洞穴内再次安静了下来——没有脚步声,没有虫鸣,只有向下流淌的沙流静静地梳过空旷的空间。 半晌,夏洛特开口了。 “刚才,它们,遮住面孔,在害怕。” “……你还能坚持多久?” 在魔力结晶的蓝光与发光真菌的绿光交织缠绵,遍地岩柱的昏暗洞穴中,身穿甲衣,戴着斗笠的魔物的尸体,返魂者的残骸与人类的遗体毯子一般的铺在了砂石地上,腥气在红与黑的血海上空川流不息。 在这片血流成河的战场正中,一个返魂者站在一具已经衰弱不堪的巨虫面前,关切地问询着。 “……嗞嗞嗞,”巨虫本身只是浑身瘫软地趴在地上,发出着一阵无意义的响声。但巨虫一旁,那胸口被贯穿,本该已死了的人,却张开嘴,用着魔物的口吻慢慢地说,“结束啦。二十多年的复兴大计,结束啦。” “你的本体,支撑不了太久了。” “嗞嘎嘎,真的是很遗憾,”死人的笑声异常空洞,但却仍能听出一点豪迈之气,“再给我一个世纪……再维持一个世纪,第十六集团军就……” “这计划从一开始就行不通,你也是明白的不是吗?” 返魂者的七个“镜头”齐齐聚焦在巨虫用来代言的死人上,有些无奈又同情地说。与一般的返魂者不一样,他的镜头,早已经被替换成了魔物所培育的黑色眼睛。 “魔物也好,人也好,当然要抱着希望才活的下去,嗞嘎嘎嘎嘎!” 死人放声大笑着——然后,似乎是用力过度,他的脖子折断,头落了下去,声音也就戛然而止。 过了半晌,不远处,一个只剩半截的魔物的尸体用手爬了过来,说。 “伊奥津啊,你只会调笑我,可你不也是吗?你那梦想,不也是痴人说梦一般吗?” “是啊,可因钦阁下,”伊奥津站起身,他的身躯在微光之中显出了不断地鼓动着的生物化的部分。他将手抚在胸口,深情地说,“我新的生命……新的祖国……新的战友,全都在这一具身体里。” 他搀扶起魔物的尸体,将它倚在可因钦的身旁。 “阁下,我会活下去的……为了你与我共同的理想,我会活下去的。” “嗞嘎嘎嘎,”魔物的尸体笑着,巨物也仿佛在笑般的颤动着,“你……从我们准备的通道离开吧……呵呵呵……竟然让人类钻了空子……不过……虽然送不出一支大军,但是你……” “你也抵得上是千军万马,不是吗?” 伊奥津点了点头。 “阁下您呢?” “这样的东西,当然走不了,”魔物的尸体拍了拍背后的巨物,说,“不过,那些来袭击的人类提供魔力……至少足够设置陷阱啦,嗞嘎嘎嘎嘎!” 魔物的尸体笑完,沉默了些许,可因钦也暂停了活动。 “……我刚感应到,涂丁和坚津,还有几个新兵的反应消失了。看来有人类混到了下面去。作为一个不称职的脑虫,我得给部下祭奠一番。” “那,”伊奥津问道,“可因钦,需要我帮忙吗?” “嗞嘎嘎嘎……不需要,”魔物的尸体摇了摇头,“而且……那个女人——那不死之身,可还没走啊。” “明白了。” 返魂者微微弓下身,鞠了一躬。他又站了一会儿,注视着正慢慢僵硬,愈发迟钝的巨虫。 他敬了一个礼,这才向后离去了。站在洞口前,伊奥津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不舍地离开了。 “…………啊,二十多年了。” 魔物的尸体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它被砸烂了一半的面孔叹息了起来。 “百年大计……最后终是一场梦啊” 说完,魔物的尸体瘫软在了巨物身上,失去了动静。当缓缓停了下来的巨物终于完全停止,萎缩了之后,一阵镇魔力的蓝光如电流般自房间各处涌向了巨物,并爆发,扫过了整个岩洞。过了半晌,地板上每一具尸体——返魂者的残骸,魔物的尸体,人类的遗体——都开始颤动起来。 “……其他的,也别想走出去。” 各式各样的声音——电子声,人声,魔物的甲片摩擦声音——回响了起来。 “好,这就解决了。” 将甲片盖回腿上后,斯普林菲尔德搓了搓手,把螺丝刀给收回了腰间的工具袋里。刚才的那根骨刺虽然贯穿了他的机件,但所幸没有击断骨骼——因此,只要把这块装甲卸下,再整修一下内部结构,就没问题了。 夏洛特动了动腿部:反应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 “咱才是呢,”斯普林菲尔德取出一支雪茄,拿火柴点燃,盘腿靠在自己背包上,使劲地抽了起来,“真不愧是专家。要没你帮忙,咱可想象不出要怎么和那帮东西打。” “斯普林,也是,”夏洛特的取景器红光闪烁,“关键的,攻击,顺利地,传达了。” “嘿呀,”斯普林菲尔德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揪着头发,“哪儿的话,该做的事罢了。” 两人说罢,沉默了片刻。在这昏黑的洞穴里,此刻,只有篝火噼里啪啦的响声。 斯普林菲尔德把打空了的魔力罐给摆到了篝火前,再从背包侧取出了她的备用魔力罐。 “出去要的时日还没个头,咱去做点准备。” 说罢,她站起身,开始在背包里翻找了起来。 “准备?” “魔力,”斯普林菲尔德找出了一双塑料手套,给自己套了上去,“纳瓦尔不是无魔区吗?那魔力,可不就得从其他地方翻嘛。” 说完,她便提起魔力灯,点亮,向着先前成了战场的口子的那洞口旁走去,在那,魔物的尸体还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看着斯普林菲尔德渐行渐远,最后连魔力灯的光芒都遁入了黑暗,又是独自一人的夏洛特,回想起今天的战斗,脑中的思绪又不平静了起来。 ——那样的兵虫…… 他的脑海中又映出了那时的场景——当强光照过他们的面孔时,那些新兵虫们捂上了自己的面孔,陷入了恐惧之中。 ——那样的兵虫…… 四只无谋地向他冲来,另外两只则干脆利落地逃跑了。那些笨拙,没有武器的新兵虫,连给他抓出一道划痕,都做不到。 ——那样的兵虫……那样的战斗,不对劲。 所以夏洛特最后让那两只自始至终没有参战的兵虫跑了。被称作愚蠢也好,过度自信的判断也好。夏洛特,没有办法对从未有过战意的敌人痛下杀手——那无论如何,感觉都不对劲。 更何况……如果那样的兵虫,是常态,魔物,已经变成了那样软弱的东西——这杀虫的专家,真的还会被需要吗? ——外界的世界……真的可以适应吗? “回来啦。” 被斯普林菲尔德的声音拉回现实中的夏洛特,首先看到的,便是被她提在手上,一成串的脑袋:那个看上去最饱满的,显然是第一个死去的正规兵虫,而剩下八个瘦削的,全都是新兵虫的脑袋。 “……这是?” “脑袋啊,”斯普林菲尔德叹着气,摇了摇头,“诶,被魔爆弹炸烂的那个怎么都找不到,只能是少一块石头了。这些东西的肉闻起来也臭的很,也只能回收石头了。” “……先不说,肉。找石头,是指……”夏洛特指了指那串脑袋,“这个?” “对啊,晶石都在脑壳里嘛,”斯普林菲尔德一边说着,一边着手开始了工作。她把腰间那柄刺刀取出,对准太阳穴便捅了进去。夏洛特看着那曾露出过惶恐神情的兵虫的脑袋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手中被缓缓地开了天顶,不禁看出了神。 “斯普林。” “嗯?” “这样的事,”他指着斯普林菲尔德手上的,和地上开完了的头颅,说,“做过很多次了?” “兵虫嘛还是第一次,不过摸起来手感倒没差多少,”斯普林菲尔德说个不停,手上的活也没慢下几分,“这荒野上的死尸这么多,不废物利用一下多可惜。” “人类,也?” “喏,”斯普林菲尔德停下手,捏着胸前嵌着红宝石的十字架,示意了一下,“先确认周围是否安全,再念两遍悼词,完事了把壳子安回去,再请他入土为安——这总行了。” 她手伸入脑壳里,很快便摸出了一块魔晶石——这些还沾着脑组织的晶石,凡是有一定智能的生物,便都能在脑子里找到。她拿起毛刷,刷掉了魔晶石上的组织。随后,她捏着那块亮蓝色的晶体,平静地说,“大家都挺辛苦的,会通融的。咱到时候也一样。” 说完,她把这枚魔晶石装进了魔石罐中。 “当啷。” “……真不一样啊。” “嗯?” “以前,”夏洛特的声音,平静之余,带上了些许怀恋,“队长说,人类,只能躲在,我们背后。软弱又无能,会被虫子杀掉。” “但是……虫子,弱了;人,变强了。斯普林,拆卸着虫子……是,我想象不到的,人的样子。” 夏洛特的手,指着地上虫子的头颅,随即,缓缓指向了上方,黄沙缓缓流淌的天顶上。 “……这个世界,似乎变得,有趣。我,变得,想出去,看看了。” “哼嗯……” 斯普林菲尔德沉吟一声,托着下巴,想了想,眼睛被镜片遮挡在后,看不出神态。把最后一块魔晶石装入魔石罐中后,她把用完的头颅往后丢去,再脱下,并刷干净手套,装回了背包里。随后,她点了支雪茄,抽了起来。 “呼……” 呼着烟,斯普林菲尔德捏着雪茄,抬起头,笑着指向了夏洛特,说“那当然,咱们一起出去。咱们也只能一起出去,不是说好了嘛。” “…………” 夏洛特的镜头中闪着红光。他看着自信满满的斯普林菲尔德,点了点头。 “……嗯。” 斯普林菲尔德站起身。她提起魔力罐,先把一个装回了霰弹枪上。当她把另一个装回背包旁时,她看了看夏洛特,问道。 “你炉子里的魔力还够吗?” “没有枯竭,可以续行,但,需要,再观察……” “好,”斯普斯菲尔德把魔力罐装回了背包旁。随后,她竖起拇指,指了指自己,“那咱守夜吧。” “……斯普林,不休息?” “习惯啦,第一天都是咱先守夜,”斯普林菲尔德敲了敲他的肩膀,“别高兴的早,到时候还要你起来呢。” “没有问题。” “那就好了嘛。” 斯普林菲尔德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晚安,一会儿见啊。” “晚安。” 镜头注视着斯普林菲尔德的背影,视觉信号渐渐模糊,直到最后终于一片黑暗。 夏洛特进入了休眠状态。
  18. 我看到一堆纹身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很早以前读过的网络小说里提到的“日本超能力者用黑帮大佬的纹身养鬼,养成熟后杀人剥皮用纹身皮制作法宝”的场景,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会不会是个奇幻故事。 然后看完后发觉,这大概是程序员的怨念www?不过本质上大概是想象里的学霸的烦恼吧。因为大脑天生如此,被学习的强迫症所逼迫,甚至一点睡眠和正常的娱乐都无法保证,最后就此过劳死…… 真的是个很有趣的想法,恭喜伏笔前辈把他写了出来w!
  19. 啊,DD你竟然复活了(第一感受) 总而言之,很感谢你这次的回复……啊,能感受到自己文风的优秀之处可真是棒啊233 请放心吧,虽然医生还要一阵子才能登场,不过他一定会登场的啦w
  20. 嗯,魔力全靠手动输入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不稳定,对于需要稳定输出的夏洛特来说确实是不可理喻的设定,不过之后斯普林会体现出这个设计的好处的w
  21. 话虽如此,不过这个故事会写很久呢233,可能会在写完某个大章节后暂时搁置换换口味?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个故事的走向你们可能不会猜到哦。 总之,我会把目前的这个故事安安静静地写完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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