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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世界并不温柔。】 万里川未用尽全力拔出钢笔,同时深吸一口气。腐肉的腥臭味涌入鼻腔。孽兽的血自脖颈间喷洒而出,溅在她的胳膊上。那血是黑色的,有如粘稠的影子,附之不去,灼烧着万里川裸露的皮肤。未以左手轻轻拂过孽兽的双眼,想要使其瞑目。然而它面目可怖,绿色的眼珠向外凸出,竟然没有眼睑。万里川未叹息一声,正欲起身,却发现周身自夜幕中浮现出许多对绿色的莹光,皆是孽兽的同类。它们包围了少女,一齐低声嘶吼,声音像是闷雷在喉咙里反复滚动。到这一刻,万里川未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都在被往包围圈里驱赶。 “猎狐”——那些家伙躲在幕后,一边打量她们作为商品的价值,一边嗤笑着这么称呼。 【生活总是折磨多于快乐,苦难甚于幸福。背负重担的人们努力前行,却未必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而无端遭遇恶意与不幸。正义时常迟到,以至于美德难彰,劣行常在,良善者无所得,而不义者却逃脱制裁。并且有时候它还要踩在你的脸上,嘲笑你对此无能为力。】 孽兽自黑暗中现身。首先是头颅,它们没有嘴唇,枯黄的尖牙裸露在外,彼此错乱相交,咬着白色的雾气。就连月亮也不忍目睹如此邪恶之物,此刻已然悄悄潜藏进云层之后。孽兽们四肢粗短,躯体瘦长,就像是一只只被剥去了皮肤、血肉裸露在外的大型猎犬。身上长满了鳞片似地大大小小的肉瘤,随着肢爪前迈带动粘连的血肉相互挤压,一层层如波浪般前后起伏。 “来啊。”万里川未小声说。侑还在等着她回家呢!炉边侑,一想起那孩子总是最先想起她的笑容来,那就像晒暖的猫眯着眼睛,翘起了唇角的长胡须。于是万里川自己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但也正是在这样的世界里,让我遇见了你。于是我平生所能够想象的最为英雄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努力活下去。】 彼时同今夜一样暗无星光,月亮亦藏进云幕之后。万里川未在楼宇间仓皇逃命,却因为失血过多,终于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她尽力在半空中调整翅膀,却还是重重摔在了阳台上。在失去意识之前,万里川最后的记忆便是炉边侑露出来的两条尾巴。当时她还在想,这个妖怪看上去不太呆呆的——现在也是,侑在家里总喜欢对着远方发呆,眼睛里亮晶晶的,倒映出无垠的青空。 啧!万里川未啐一口唾沫,反手握紧钢笔,另一只手抓住死去孽兽的前肢,慢慢弓腰起身。那些怪物们发出短促的咆哮,借黑暗的掩护一拥而上。成对的绿色幽光浮动在半空之中,忽明忽暗,融进腥臭的风里。只不过短短一瞬,万里川便仿佛看见孽兽爪尖上的寒光,直指她的鼻尖。死亡扑面而来。 【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很多山川和云想和你一起去看,很多白天与黑夜想同你度过。可惜没有时间了。】 她甩动手中的尸体,狠狠砸中迎面的孽兽。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呜咽。尸体铁棍般的背脊正砸中孽兽的头颅。连带凸出的眼珠,怪物的半张脸都塌进肉里。万里川踏前一步,仿佛身体乘上了夜风。少女手中的钢笔挽了一个花儿,甩落点点黑血,自下而上直直刺进孽兽的咽喉里,继而用力一搅。除非同类,这世界上再难有什么怪物,能够在速度上胜过万里川未。 就像她的姓氏——那是她和炉边侑一起挑选的。“就叫万里川吧。”她抱着侑,两人一起躺倒在电暖气片前,盖着一条毯子。窗外远山苍莽。“我来带着你远飞过万里山川。” 【长话短说吧!】 万里川未反旋过身,腰肢下沉,抬肩将孽兽猛摔过去,顺手收回钢笔。那怪物还没有死透,肢爪仍在拼命挣扎,却和其它扑上来的猎犬撞在一起,被同类的尖牙利爪撕成了碎片。见一击不成,孽兽群向后回跃,面对万里川呲着牙齿,摆出威胁的架势。 粘稠的黑血慢慢顺着她衣服的褶皱汇聚一处,然后便仿佛凝固一般,不再向下滴落。万里川未浑身上下皆沐浴着孽兽的血,看上去既狼狈不堪,又凶狠可怖。 【藏好尾巴和爪子,不管什么样子的你都很漂亮。注意保暖,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住肚子。啤酒少喝,一次不许超过两瓶。别再挑食,多吃青菜和水果,但不要馋巧克力,也不要喝牛奶。】 自背后传来尖锐的风声,接着一股孽兽独有的腥臭味便涌了上来。这些生物既邪恶又狡诈,一只猎犬悄悄独自行动,隐去行踪,直到致命的距离发动偷袭。它后肢发力,斜着长大嘴巴,咬向万里川的后颈。眼看爪子就要搭上少女的肩膀。与此同时,万里川未身前的孽兽们也再度猛扑上来 还有什么忘了的吗?她问自己。 近一丈长的漆黑羽翼舒展开来,扫清天地间的秽气。万里川未原地腾空而起。月亮自云层中露面,冷冽的光芒洒在她的翅膀尖上。只见一根根修长的羽毛整齐如一,边缘泛着清亮的光泽,摄人心魄,锐利如刀。少女轻身旋转,划过孽兽的头颅,自半空中将其斩作两断,而黑羽之上滴血未沾。 【还有——】 黑暗里闪过一道火光,继而是一声低沉的闷响。万里川未忽然被什么东西向前推去,然后摔回地面。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扭成一团,少女的喊声被硬生生绞碎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她的下腹被打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脊椎也被子弹打碎。 “LUCKY,一只鸦天狗。” 孽兽们扑向猎物,咬住她的喉咙和四肢。万里川被迫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月光照亮了持枪的来人,同时也是孽兽的主人。这些猎犬负责将猎物驱赶进包围之中,并与之缠斗。“猎狐”是一项优雅的贵族运动,最后由主人亲手射杀猎物乃是规矩。 “我正好想要一条羽毛斗篷。” 羽毛斗篷?这就是她们杀戮的理由吗? 什么啊…… 她有着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金发微卷,皮肤白皙,头戴一顶黑色的小圆帽。身上穿着红色大衣和白色裤子的猎装。未第一次看见猎人的真面目——长着和自己同类的脸,甚至还有三分稚气。 她用枪口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万里川的羽毛,鉴赏其色泽与长度,露出满意的表情。 “遭……报应……”寒冷流走万里川的生气。 “报应?”猎人歪着脑袋笑了,棕色皮靴踩在万里川的伤口上:“四百年来我从未见过什么有报应。” 一只孽兽衔住万里川未先前丢掉的手包。对方拿枪口挑着,仔细找了两遍,但没从中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干脆将其甩远。万里川未庆幸自己已经提前丢掉了所有和炉边侑有关的事物。但有件事情还是迟了一步——她本来应该将这句话亲口告诉炉边侑的。 【我爱你。】 一盒化掉的冰淇淋从里面滚了出来,那是万里川未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看见的东西。随后,她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芒。 万里川未捡走柜台上的冰淇淋,给队伍后面的人让出空位,同时伸手接过找零的硬币。她和炉边侑都喜欢朗姆葡萄干口味,本来想干脆就买两盒好了。可惜囊中实在羞涩,更别提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租房子,找工作,买家具……总而言之,要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开始新的生活,一元钱必须想办法掰作两半花。 喇叭里响起女式电子音,便利店的大门自动朝两侧滑开。万里川捏着冰淇淋,迎面撞上残暑的温浪。今年夏天好像更热了,哪怕已经入秋,走在外面也会出一身汗。 要是早出生一百年就好了。有时候万里川不由得会这样想,以前没有海关,出国也不需要什么证件。不像现在,她和侑提心吊胆好几个月,伪造了一沓材料,才终于办下合法的身份,拿到手两份薄薄的护照,而这过程到了外国还要在经历一遍。而最重要的是,听说以前可没有那些随意猎杀妖怪来取乐的家伙。 万里川出生不久,父母就命丧那些家伙们之手。她们只来得及告诉小万里川一件事:“不要暴露。”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起。未曾短暂地遇见过一次同类,当时是子夜时分,她们藏身于山洞里,点燃一丛篝火。木柴噼里啪啦地在火中作响。同类神色倦怠,双眼内陷,说:“他们藏在人群里,他们藏在阴影里,他们藏在所有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为何行事,但是仿佛全世界都站在他们那一边。而我们只有逃窜。”两人在清晨分离,从此再无音讯。直到现在,她遇见了侑,彼此依偎,着一同度过三年时光,能搞清楚的依旧只有一件事——不要暴露。 但这到明天为止了,明天中午她们就会坐上飞机,到了傍晚便在异国降落,从此再也不回来,。远离恐惧,余生宁静。万里川未捏着找回的硬币,其中有一枚五百日元。毕竟是出生的故土,万里川本想从硬币中间打个孔穿起来,做成纪念。她轻轻掂着五百日元,不行,还是太贵重了些,五日元刚刚好,而且也更有纪念意义。 便利店离炉边侑不远,就快要到家了。她们住在临郊的便宜房子里,虽然离打工的地方很远,但贵在房东并不在意租户的身份是否合法。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在了地平线下,在黑色的群山尽头,深蓝的夜幕压倒最后一片挣扎的红光。建筑背后传来嘎嘎的叫声,有一瞬间万里川未感觉自己看错了,一只乌鸦从阴影中钻出来,在空中盘旋数周后停在树梢上。 乌鸦的眼睛难道是绿色的吗?它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打量万里川。 只是一只乌鸦而已,万里川未把冰淇淋放进手包里。表现的和常人一样,不要暴露,她告诫自己。同时脚下转过一个弯,朝远离炉边侑的方向走去。但万一呢……不能冒险。 嘎! 万里川下意识回头张望,那乌鸦已经不见踪迹,有可能是飞到其它地方去了。 她瞥见家里只关了一半的窗户,光芒透过窗帘晕出来,温暖可亲。未仿佛也闻见了晚饭的香味。这样的话恐怕会化掉……她把冰淇淋放进包里。少女不紧不慢,离家越来越远。她打算绕一大圈,确定方才只是自己在过度紧张。 残阳燃尽,暮色渐浓。沿着长满爬山虎的围墙上坡,再经过两个路口之后,她心底估摸着差不多远了,站定脚步,转身朝来路回望。 一对绿色的眼睛也正看向万里川。它忽地闪了两下,随后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树丛哗啦啦的响声。万里川和侑居住的这作小城市靠近山和河流,有时候会有狐狸或者黄鼠狼闯进来,它会是狐狸或者黄鼠狼吗? 未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删除与侑的一切消息记录——不要暴露。扣掉黏在钥匙上的带有门牌号的布条,撕碎先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侑写给她的采购清单。还有钱包里的合照。万里川把照片卷在香烟外面,然后点燃。夜色里亮起一点微弱的火光,慢慢将两人的回忆焚成青烟。 那对绿色的眼睛没有跟上来,万里川走到路口。果然是想的太多?她刚松下一口气,耳边却传来了“嗬、嗬”的兽响。一团阴影蹲在少女左手边的道路上,眼睛里闪烁着绿色的凶光,上下游弋变换。未的心脏咯噔一下,慢慢沿着墙壁向右走去。 阴影跟在她的身后,脚步无声无息,喉咙里的“嗬”响却越来越大,到最后仿佛已经抵上了少女的后背,只等她一回头,就要咬断她的脖子。 这绝不是山里的野兽。万里川从手包里摸索着,掏出一支钢笔。她拧开笔帽,大拇指扣住鼻尖,传来轻微的锐痛感。能行,能当做武器,她想象着这东西猛地刺进野兽的血管里。力量不是问题,她可不是女孩儿,妖怪不缺乏力量。 但要真的是普通的女孩儿就好了。 万里川未骤然停下脚步,反握钢笔猛地转身。野兽的气息和声音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面前空落落的,仿佛之前都不过是紧张过度的幻觉。数息过后,一辆小汽车同她擦肩而过。汽车前灯扫开一片明亮的区域,随后便又归于黑暗。 “汪!汪汪!!!”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叫了起来。 前方还有路。冷汗顺着万里川未的额头流下,麻烦大了呀,侑,这次要是能回去……啧,少女咂咂嘴,要是能回去,她才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炉边侑呢!万里川顺着道路走下去,她知道就算看不见,那东西也依然在跟着她。 “他们一旦粘上猎物就绝不松口,一天、两天,甚至是一个月。”山洞里的同类曾说。洞口传来呜呜的凤鸣。她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小腹拳头大小的红色伤疤,在跃动的火光下分外可怖。“看看这个,就是我曾放下戒心的后果,只是活下来已经万幸。” 不知不觉间,万里川未已经能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在河边的道路停下脚步,此地远离居住区,因而人烟稀少。跨过桥梁过去便是山路和森林。夏天最热的时候她曾和侑来过河边一次,同样也是夜晚,河滩上零星有萤火虫飞舞,她们便在其中接吻。 保佑我,侑。万里川咬咬牙,攥紧钢笔,突然跳下河堤,侧身沿着斜坡滑落向下。黑漆漆的孽兽跃出桥梁,仿佛浓稠的阴影粘在它的身上。那怪物直勾勾地盯着未,朝她猛扑过去。 就是这里!万里川用左脚停住下滑的趋势,足下蹬地,看准时机抛出手机,塞住孽兽的嘴巴。那黑暗里诞生的怪物凌空将手机咬成碎片。但与此同时,万里川已经将钢笔深深横刺它的脖子。 明天之后要买一个新手机了,万里川未心想,不过万一自己死在这里,也要确保对方无法从恢复的信息里找到侑的踪迹,只是删除的话,可没有物理毁灭保险。 她的周身浮现出许多对孽兽的形迹,绿光莹莹闪烁。有那么一瞬间,万里川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萤火虫的夏夜。 万一……死掉的话…… 侑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第一次和万里川未相遇——那时候自己和未都还没有合法的身份,更没有姓名。她也没有一个安稳的家,而是偷偷住在无人的空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就只有一个缺口的纸箱。每天她就变回猫的模样,钻过栏杆,跳过阳台,回到纸箱里,枕着自己的衣服睡觉。那一天是个安静的夜晚,突然间噗通一声,未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她用凌乱的羽毛裹住身体,然而羽毛上到处都是血。万里川未背靠墙壁,发白的嘴唇紧绷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侑,似乎要将她钉在地上。“别害怕。”直到炉边侑露出自己的第二条尾巴,让她确信彼此乃是同类,她才放心地昏迷过去。 后来侑才知道万里川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流血过多原本就已经使她浑身冰冷,失去知觉。更别提从空中掉下来还摔断了自己的双翼。但即便如此,未当时也拼命强撑着,坚强,勇毅,绝不坐以待毙,那时她的表情令人既心疼而又感到安心。 炉边侑摇摇脑袋,逐渐清醒过来。她趴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清凉的夜风潜入进来,吹起米黄色的窗帘,发出啪塔塔的声响。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收进了两个行李箱中,大的是白色的,小一点儿的则是粉色的,都贴着黄色的皮卡丘。炉灶上燃着小火,锅里炖着土豆和洋葱,咕嘟嘟地冒泡,等待未归之人。 两份崭新的护照躺在炉边侑眼前的桌子上,那是她们花费了许多心思才办下来的。到了明天,她们就会乘坐飞机离开这个国家,到再不会被人当做猎物随意杀死的地方去。入夜之后气温下降的厉害,炉边侑忘记关上了窗户,她扯紧手边的毯子,蜷缩成温暖的一团。 快回来吧,她想,未。 大概是想写一个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故事。
  2. 昨天下午在湖边的公园里偶遇了一位朋友。她自称是一只活了很久的女妖,在以前她经常和我吹牛,说自己和李白一起喝过酒,同苏轼一起打过猎,与岳飞一道在风波亭吃菜,跟郑和一起下西洋。不过我认为她确实是在吹牛就是了。虽然她活了很久,却依旧是一副十八岁少女的模样。曾有一次,我问她年龄,被她锤了一拳,告诉我问女孩子年龄是很过分的行为。自最后一次见到她,已经过了数年,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相貌,而我则胖了些,也少了点活力。青春永驻这种事情,不由得有些羡慕。 “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在湖边的树荫下,她和低头玩手机的我打招呼。 我抬头看过去,立刻认出是谁,“是啊是啊,好久没见了。最近忙什么呢?”我问到。 “你知道不久是什么日子么?”她慢慢走过来,看起来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这还真不知道。” “马上就要高考了”她看起来非常兴奋,手舞足蹈,不像是活了千年的妖怪,倒像是十八岁的少女。 “不对啊,这刚过年怎么就要高考了。”看着面前十八岁的少女,我提醒自己,这是一个千年的老不死,然后问到:“然后呢?这和一个老不死有什么关系。”不小心说了出去。 “呸,什么老不死。”她生气的啐了一口,继续说:“你可知道,人最好吃的时节在十七到十八岁,尤其是夏初的时候。阳气上涌,品尝起来比起春天更成熟,却没有秋天那么老,冬天那么硬的像嚼柴。” “是是是,然后呢?你打算逮点人吃?你打算逮人,这和我现代智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舍得吃你呢。”她笑的很开心,不过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这个老妖精好像是真吃人的。 “每年六月七和六月八的时候呀,全国各地的高中生都汇聚在一起,那时候就算是他们发散出来的一丝元气都能让我发疯。那种味道一闻就是非常好吃的!你知道么!”她望着我,一脸兴奋,想要我的肯定。 “知道,知道。”我应付式的回答她几声,不过她没在意我的态度,继续说。 “十七八岁正是有元气的时候,而六月七那天更是元气十足。吃上一口,能想上一年。”她说到这里停下了,她闭上眼睛的样子似乎在回味一年前吃过的美味。 “不过六月八的就不太行了。”她换了一副面孔,很认真的模样,“尤其是下午的,元气全都泄了,还有着一股子骚味。” “噗,不明白你这个骚味哪来的。不过啊,人真的能吃么?” “为什么不能吃?”她很疑惑。 “你看啊,有毒物质会在高营养级的生物那里富集。人是最毒的生物,你又吃人,那岂不是越吃越短命。” “我知道啊!我的学历可比你高多了。天底下哪个地方我没去过,我可是身经百战了。现在厨子做的饭那么好吃,吃人肉干嘛。不过啊,你真得尝尝,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倭国他们喜欢吃生鱼是什么道理,直到几年前我品尝了一次高考考生,鲜,真鲜啊。” “品尝?你怎么品尝的?” “我和你说啊……”
  3. 其实本来应该是去年圣诞就发的 但结果发现ss这边忘记发了() 虽然是个连检查都没检查就乱写出来了的东西就是了 顺便推荐一手voiceroid视频和我自己的视频(av84155495) —————————— 亮起,消失。亮起,消失。再亮起,随后又消失。 眼前空白的word文档上,指针旁的标注线一闪一闪,让这个空无一物的白纸显得不是那么的无聊,让坐在电脑前的我知道至少这界面上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回响在而变得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细小的机器运作的声音,嗡嗡嗡的有一点烦人。我很想说这个时候整个房间都非常安静,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但是这机器的低鸣声和眼前电脑的运转声告诉我,这个房间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安静。 但是,敲击键盘的声音却久久没有响起。不过这光是看着眼前电脑上的空白文档就可以看出来了吧。 在这个虽然有机器运转的声音,但却是可以说得上是安静的房间里,我就坐在电脑前,盯着这空白的屏幕一动不动。两支食指就这样放在键盘的F与J键上一动不动,连就这样按下去都做不到,仿佛我不是一个人类,一个生物,而是一尊雕像一般。虽然本来就不是个活人。 屏幕上的指针再次一闪,一闪。 今天莫名有了相要写点什么东西的感觉,并也为此想了点东西,但最后我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在这张白纸上打出来。实在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毕竟我的脑海里现在可以说的上是一片空白。我该写什么?该怎么写?就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可以说得上是真的一片空白。 说白了,就是坐在电脑面前发呆。 但没办法,写不出来的东西就是写不出来。即使有了想写点什么东西的心情,脑海里浮现不出灵感或者点子的话这些心情也没有任何意义。 看了看眼前空白的文档,又转眼看了看旁边已经空了的杯面盒子。看来今天是真的写不出任何东西了。 没办法,干点别的事情吧。 把双手从键盘上拿开,并关掉了眼前全屏化的word窗口,拿起放在桌旁的空杯面盒,我离开了这个安静到了某个极点的房间。 虽然这么说,这个房间里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明明平时都是挤满了人的。好吧,虽然也不是挤满了,但还是能看到不少人的。茜和葵会经常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不时玩一玩那些堆在了电视柜上的游戏机。灯最近好像喜欢上了料理,会经常呆在厨房里做一些点心什么的。说起来最近的晚饭都是她负责的呢,杯面什么的好久没吃了。 上次吃这东西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用手指抓着的空杯面盒。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说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段记忆好像没有被自动清理掉的样子。看来即使拥有了自我,机器也仍然是机器,不会像人类那样自动删掉那些没有太大用的记忆。 不过说起来,自从琴叶姐妹住进来这里后伙食质量就上升了一个层次。虽然她们一开始也不怎么会做饭,但逐渐的她们的手艺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难不成,这个家里不会做饭的只剩下我了?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结月姐妹里缘的手艺虽然说不上好,但至少对营养搭配有那么一些讲究,稳的手艺能让不少人都说像是“妈妈”的味道,可以说是做的非常好了。真纪家里是开咖啡店的,是真正的餐厅水平的厨艺。 ……看起来仍然不会做饭的人真的就只有我了。没办法,回头去网上找些食谱下载下来吧。 随手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随后就从衣架上把平时出门穿的帽衫套在了身上,准备出门走一走。当什么都写不出来的时候,出去随便走一走是最好的。虽然对制造灵感没有什么太大帮助,但至少能让自己的大脑放松一下。 “不过机器人也没有什么大脑就是了。” 仿佛自嘲一般,我反驳了自己说的东西。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模仿人类的机器人罢了。 机器人终究还是机器人,不能成为真正的人类。更何况我连那些能够模仿人类到更加出色的地步的安卓都比不上,在学习之前根本就无法做出如同人类一样的反应。想要成为人类什么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自己明明知道这些事,心里却还是想要成为人类。为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些记忆我已经删的差不多了。 走到门口,穿好鞋子。就在手握住大门的把手时,我又一次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屋子里,希望能看到有人还留在这里。但很可惜,今天这个大屋子里就连平时会经常来这里做客的结月缘的影子都看不见。 ……出去吧,反正这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戴上兜帽,关上灯。带着一丝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造成的孤独感产生的沮丧,我打开了门。 “……已经是晚上了啊。” 屋外可以说得上是一片漆黑,仅有几盏路灯照亮了这空无一人的街道。明明今天是圣诞节,应该有那么些节日气氛的。但看起来,在这片住宅区里是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说不定大家都去商业街了?或者在天还比较亮的时候坐车去城里了?虽然不清楚,但既然在居民区看不到人影,那应该是去比这里更加繁华的地方了吧。 抬起头,今天的夜空也看不到多少星星的光点,只有那轮不是那么圆的月亮高挂在天上,用那朦胧的光芒与路灯一起为我指明方向。 现在过去商业街那边估计也有点太晚了。超市里估计也没什么东西卖了,餐厅和商店估计也已经关了不少了吧。现在过去那边也没什么氛围可以享受,顶多就是看看平时看不到的大型圣诞树和礼物盒形状的装饰品。比起去看那些庆典结束时的样子,还不如在这条空荡荡的路上随便逛逛。 哒、哒、哒。回响在耳边的只有自己的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周围静悄悄的,只能看到几户人家里仍然开着灯。也不知道是都出去了还是真的已经夜深到大家都睡觉了的时候了,大部分人家都没有亮起告知他人“家里有人哦”的灯光。 “不过虽说家离几乎都没人,圣诞的装饰倒是一个都不少吗。” 事实确实如此。虽然几乎每一家里都没有人,但是每一家的窗户上和墙上都挂上了有着圣诞节色彩的装饰。圣诞老人以及驯鹿雪车的玻璃贴,小小的塑料圣诞树,看起来说不上来究竟是便宜还是昂贵的花篮,还有挂满了窗户边缘闪着光,或者已经关掉了的彩灯。明明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却还绽放着如此强烈的节日气息。虽然也不是想不通,但总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不在家的话这些装饰就有一点浪费了。 “……明年圣诞节要不要也准备点什么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觉得麻烦。而且反正家里没人,明年的圣诞节估计也会是这样吧。既然如此,花那么大功夫去布置也没什么用。 …… 「嗯……这样如何?」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画面数据,是很久以前的画面。这些画面明明都存在了自己的数据库里,自己却没有任何印象。 奇怪,为什么会没有印象? 明明都存在自己的数据库里了? 但是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即使它们确实存在于这古旧的记忆库里,我也认为我对这些‘记忆’没有任何印象。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总觉得有一点寂寞啊。 「在西方啊,圣诞节就像是新年,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哦。一家人聚在一起,烤一整只火鸡,吃着圣诞节的佳肴,被名为‘家庭’的幸福环绕。所以在欧洲和美国,圣诞节那一天所有的商店都不开门哦,因为大家都已经回到家里与亲人团圆了。」 「那么为什么■■要在实验室里过圣诞节呢?」 「我的父母已经都去世了啦,血亲已经都去另一个世界了。虽然对一个科学家来说相信另一个世界也有点奇怪吧,但我觉得一条生命死后,应该是会去一个与这个世界不同的另一个地方的。而且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家人哦。所以我才要在这里过圣诞节。毕竟,这里是我们一起住的最久的地方了吗。」 虽然有一些噪音,但大致可以听清楚这文件里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故事。这是我的‘记忆’吗?我不知道。文件里的女性声音,应该是在和我进行交谈,但我从未有过自己说过这些话的印象。 但即使没有印象,这些记录就仿佛在告知我“这些都是属于你的东西”一般,让我无法将其置之不理。 …… 和家人一起过的节日吗。 …… 拿出手机,看了看记录人数寥寥无几的通讯录。我从中找出了琴叶茜的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喂?啊,是主人啊,怎么了吗?】 接听电话后,茜的声音于她周围堪称嘈杂的环境音从麦克风里涌了出来。从那环境音里好像还能听到歌曲的声音,是在卡拉OK吗? ”没什么,就突然想打过来问问你那边怎么样。打搅到你了吗?“ 【没事儿没事儿,正好我也稍微休息一下。】 “你现在是在哪里?” 【商场附近的卡拉OK哦。之前不是邀请过主人来着吗,结果你说‘有事情就不去啦——’什么的】 “……我这么说过?” 【嗯,确实这么说过。】 “你们那边……有多少人?” 【嗯?啊,有葵,我,灯,结月三姐妹,和真纪哦。前段时间不是结月姐妹和灯的生日吗,我们就说干脆和圣诞节一起过了好了。虽然灯一直都在说‘我现在的生日不是12月22号而是主人把我捡回家的那天!’什么的,但还是为了给结月家一点面子就过来了。怎么,主人你准备现在过来吗?】 “嗯……我就算了,你们好好玩。” 【好~对了,主人,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吗?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呢。” 【原稿写的怎么样了?】 “准备稍微放一放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想到什么好点子。” 【那明天陪我一起出去逛逛怎么样?】 “嗯?我是没问题啦。” 【那就这样~回家的时候我会带个蛋糕回来的。】 “还会带蛋糕,真是奢侈啊。” 【因为是缘请客吗~就多买了点,结果买多了,在场的人都吃不下了。】 “喂喂喂,对缘的钱包好一点啊。下次可别再高估自己的食量了哦” 【毕竟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吗~啊接下来是我的歌?葵你不要擅自给我点歌啦——那就这样,我挂电话咯】 “嗯,玩开心点哦。” 嘟——嘟——嘟—— 最后回响在电话里的,是挂断电话后重复播放的电子音。看来茜她们那边过的也是蛮开心的,心里也放心了。 自从把她们捡回家里后,心理一直都怀着一个忐忑的思想。 我做的是正确的吗。 我应该这么做吗。 救助那些得到了自我的机器人,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但是从电话里听到茜那开心的声音,我便松了一口气。 曾经经历过可怕的事情的她们,如今也能开心地活下去,得到她们曾经从未拥有过的幸福的怀抱。 光是看到她们这样的笑容,我便知足了。 如果刚才那没有任何印象的记忆中的她能够摸摸我的头,告诉我‘你做得很好了’的话,就更好了。 虽然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那么,回去吧。 打开地图,计算了一下回家的路程。看起来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话可以稍微绕一圈然后再回家里。确定了这一点后,我重新迈出了脚步。 “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圣诞快乐,我自己。”
  4. 随便乱写。 ———————————— 我从房间里消失了。 虽然只是把自己藏在了桌子底下而已。但只要不往桌子底下看的话,应该是不会发现我的。虽然膝盖稍微有点伸出来了,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吧。 葵进来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发现姐姐突然消失了,会不会惊慌失措呢? 呼呼,这样大概会很有趣吧。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门。这个时候回来敲门的,一定只有葵了吧! 保持安静,保持安静,不要让葵发现… 不要…让葵发现… … “恩?不在房间里吗…打搅了…?” 咔嚓,门打开了。 葵进来了。 她一定不会发现吧,因为我藏的很好。 我的房间也是以红色为基调的,我的头发应该也不会很显眼。 “恩…真的不在吗…” 葵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寻找着我的踪影。 当她走到桌子前的时候,心脏突然开始砰砰直跳。 她不会发现吧,她不会发现吧! 她不会发现的,不会… 噗通,噗通,噗通。 “奇怪了…居然真的不在房间里吗…” 葵在桌子前站了一会儿,做出了结论后便走向了房门。 突然,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了上来。 好寂寞。 恩? 为什么。 这是什么? 什么好寂寞? 不知道为什么,但却有一种如果葵就这样走出去了的话,就会有什么消失掉的感觉。 但是,我得藏起来。不能让葵发现。 为什么不能让葵发现? 明明没有被葵发现会感到如此的寂寞,为什么不能让葵发现? 干张着嘴,却一言不发,发不出一丝声音。 咔嚓,房门的声音响起来了。并随着关上门的声音,葵离开了这个房间。 哈哈…葵,走了啊… 成功了,葵没有发现我…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我… 低下头,我把脑袋埋进了环住了膝盖的双臂里。 有点想哭,但完全哭不出来。 “发现姐姐了~” 恩? 是葵的声音,为什么? 抬起头,发现葵正跪在地上,弯着腰,看着藏在桌子底下的我。 “诶?葵?为什么…你不是出去了吗?” “那只是想吓吓姐姐啦~怎么样?心里舒服一点了吗?” “恩?什么意思?” 葵微微的笑了一下,向我伸出了手。 “ 姐姐没发现吗?每当姐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会钻进桌子底下哦。” “诶…居然是这样吗…” 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葵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是真的。 每次会想钻进桌子底下的时候,心里都很不舒服。 握住葵的手,她便把我从桌子下拉了出来。随后,她抱了抱我,后背可以感受到葵的双手。 “已经没事了哦,已经没事了哦…” “…已经没事了。” 抱住葵,我低下了头。
  5. 紫式中学,袅袅的放学铃声响起,巴布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学校的操场上,他此刻并不是特别想回家。 “又要交钱买教材。”一想到要面对父母那为难的表情,他就不仅叹了口气。 此时三五成群的学生从他身边走过,一个不慎,就差点将他撞倒。巴布有些生气,正要发作,撞到他的人笑呵呵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过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就是。身材魁梧的武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动动手指就能放倒瘦弱的巴布。 “理那穷鬼干啥,走,今天都到我家玩新买的游戏机。” 说话的人是夏健,地方上的财主,在班级里也在领导地位,虽然巴布感觉那些人都是看中了夏健的家里的钱的关系。 遇到这一群人,巴布也无可奈何,只好撇了撇嘴,准备避而远之。结果武志一过来就是搂住了他的脖子,“怎么,我都道歉了,你没有任何表示的吗?”说着手臂的力量不断加强,压的巴布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艰难的吐露出这些话,武志就松开了手臂,放开了巴布。 “嘿嘿嘿,我可是很讲道理的,你没关系就好。那么这么算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作为朋友作业帮我做一下没关系吧。” “什……什么。” “嗯?你不愿意?我们可是朋友诶。” “武志,你真是的,如果让他帮你写,字迹不一样,一定会被老师发现的。” “对哦,那么让他模仿我的字迹不就好了。” 说完就将今天的习题本塞到了巴布手里,然后笑嘻嘻的说道:“你可不能辜负朋友的期望,如果没写,或者明天被老师骂了,那么我们连朋友都当不下去了。” 巴布一言不发,终于他们离开了,事后他只能痛骂道:“什么朋友,这分明就是威胁。” “巴布?” 巴布循声望去,眼前的人是他的青梅竹马,雪美。二人从小的关系很好,不过近来也算是疏远了,外加上中学不在一个班,更加的谈不上话。 “我刚才看见你,被他们……没事吗?” 巴布看向了雪美,同时也看到了雪美旁边的男生,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珠子向着又转动,随机视线又挪移向了地面。 “我没事,我要回家了。放学了你也早点回家。”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在他的心中有种歇斯底里在酝酿着。 巴布的家位置很偏僻,人迹罕至,而他的家不过就是一栋老式的二层土木屋,这是爷爷那个时候建的,结果到了他们这一代,还是住在这种房子里,家里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和菌斑,墙角的也生着苔藓,在这么一个房子里,电器更是少的可怜,不要说其他同学家里都有的电脑,连一台像样的电视机都没有,只有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连接着天线,收着那少数的几个节目。 相比较其他同学的家,他的家就像是落后了二三十年。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他反复的催眠着自己,爸爸做生意的时候被人骗了,欠下了一大笔债,错的都是那些骗人的骗子! “你回来了?桌上有着红薯,你赶快吃了吧,妈妈还要忙。” “妈妈,爸爸呢?” “他还有事,晚点回来。” 母亲一如既往的忙碌,巴布张了张嘴,那句下星期要交的教材费怎么也说不出口。 “干愣着干嘛呢?赶快吃了去写作业。” 他拿起已经冰冷的红薯吃了起来,红薯很甜,可是当经常吃这种东西的时候,又会令人产生一种单调感,更何况,单吃这东西很容易饿肚子。正值青春期,巴布对食物的需求最旺盛的时候。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他再一次对自己的催眠了起来。 二楼是家里人的卧室,巴布住的地方在后头,原本这里是储物间,但随着巴布的年龄增大,强行从中开辟出一个小空间,放置了他的床和一张老旧的桌子,桌子上头已经坑坑洼洼。 而在桌子右上角,床头旁边,放置了一个老式的收音机和台灯,这算是他最贵的东西了。电视放在父母的房间,不过一般情况下,不允许他开起来,理由倒也简单——费电,小孩子不能看太久的电视。 因此从小学开始,他就跟不上其他人的话题,那些动画片电视剧跟他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每当别人说起剧情的时候,他会听的津津有味,幻想那些奇妙的世界,又痛心自己无法亲自去探索。 有过一次他偷偷的打开了电视,去搜看那些电视剧和动画片,结果被父母打了半死,自那以后,二楼往往都不通电。 因此桌子右上角的台灯实际上更像是装饰,唯独收音机是电池式的,可巴布并没有零钱去买电池。他之后捡一些别人用剩下的电池,这些电池根据使用者的习惯,往往剩下不等的电量,有时候只是接上去,开机就没电了,有时候能听上个半个小时。 “要是,我能有钱就好了。” 偷偷打开收音机,把音量调到恰好能听到声音的地步。 里面播音主持人柔和的声音算是他唯一的慰藉,里面传来各种各样的新闻,有的与自己很近,有的就像是个笑话一样,难以置信又十分的遥远。 十分钟后,收音机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干扰声阵阵,很快就不再有声音了,这个时候巴布就不得不取出里面的电池,然后从桌兜里找一些其他电池。 “就这么几颗电池了。” 装上“新”电池的收音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诶,有这一回事吗?”收音机的女主持人似乎在和另一个人对话。 “是的,大黑山的传说有许多,其中一个有考究的,就是以前有一贵族逃亡时,偷偷在山上藏了财宝,里面的宝石都是价值连城,只是那个贵族在流亡的时候死了,于是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财宝在哪里。” “那可真是一个令人激动的事情。” 听到这里,楼梯传来震动声,那是有人要上楼来了,于是他急忙关掉收音机,拿出课本,开始做作业。上来的是取东西的母亲,她稍微看了眼巴布的方向,便不再关注,而巴布因为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感觉有些心跳加快,直到母亲重新下楼才舒缓下来。可这种紧张感不知不觉中在他的脑海中印入了一个想法。 他快速翻找着房间里的大箱子,作为储物间,这里确实会摆放着许多东西,不管有用没用。 他决定去寻宝!因为大黑山就在学校的后面。当晚他也没有说出关于教材费用的事情,他准备把这件事往后拖一拖。 ◇ 第二天,父母都出门了,所幸没有给他留点什么工作,他取出早就找好的小铁锹,将其别在腰间,用衣服遮挡住,准备前往大黑山。 到了学校,周六学校虽然开放但是并没有什么人,这里的学校也没有学生宿舍,通学制下会在这里上学的只有地方上的孩子。保安叔叔此刻打着小盹,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令人昏昏欲睡。 巴布沿着校外的墙壁走去。大黑山虽然名字中有个大字,可实际上并不大,属于一个小孩子都能在一天内走上一圈的小山。 虽然说周末去大黑山不算什么,可巴布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是引起了某人的主义。 行走之际,猝不及防,巴布被人拍了一下右肩,吓得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你的反应不用这么大吧?” 声音的主人巴布很熟悉,昨天也听过,是雪美。这么一吓,也让巴布别再腰间的小铁锹掉了下来。 雪美诧异的看着地上的东西,她思索了片刻。然后略带笑意的问道:“巴布,你带着这个,往大黑山走去,不会是为了……噗,哈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巴布感觉有些不自在,决定转移话题。 “你在这里干嘛?” “我?我是学校里的年纪干部,自然是有事来学校了。” “哦,那跟你赶快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巴布一刻都不想多待,拿起铁锹就想走。 “等等,你不会真的是想去找宝藏吧?” “你怎么……” “昨天那个新闻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今早就已经有不少人上山寻宝去了,但大家都是当成消遣,谁会当真呢?” 巴布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希望又化作了失望,可在此刻的自尊心以及昨日种种,他冷下一副脸,淡淡的说道:“我要去干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 “总之,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但是大黑山上有些地方有危险,而且伯父伯母同意了吗?” “怎么,你想告状?” “我没有。” “好了,不要烦我了,你去干你自己的事情吧,去和其他男生一起玩,我想他们更愿意陪你,比如昨天那个。”话说出口时,巴布就后悔了,自己竟然这么的小心眼以及嫉妒心重。 雪美表情变得难看,“她只是学生会的一个学长而已,不是你想到的那么龌蹉的的人!” 烦躁,为什么要为他说话。巴布有点不想听下去,他自觉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又不得不自私,家庭环境下,他只能小气,你让一个连电池都不舍得买的学生谈大方?自尊心高高抬起,又狠狠撕开,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捡起地上的铁锹,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喂,巴布!” “你滚啊,不要烦我!” “只要能找到宝藏,只要能找到宝藏。”巴布满脑子都是宝藏的事情,那些财宝一定能帮助家庭渡过难关。当他越发的笃信这一点的时候,他就会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是对的,也就会越来越一意孤行,再也听不进其他的话。 大黑山在这里实在太过于普通了,算不上什么景点,哪怕平时周末也就寥寥几人会上山锻炼。如今确实人流量倍增,不少人听闻这里的宝藏,抱着猎奇的心态来到这里。 一定要赶在这群人之前找到财宝,巴布是这么暗自下定决心,自己比他们更需要这些财宝,而这些人不过是贪婪,明明已经有远比自己更好的生活待遇,还贪图着财宝。 山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有些人注意到了他,随即又不再去看。巴布四下打量着,寻找着人少的地方。 但是大黑山虽然不大,可也不小,新闻里听到的终究更像是传说,一没藏宝图,二没字谜一般的口诀。可当时的巴布根本想不到这些,他只想赶在别人面前找到财宝,于是他走了一条危险的路,一条走的人最少的路,哪怕不知道目的地。他只是本着直觉在寻找。 ◇ “雪美,你看起来有点不高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啊,并没有,只是想着家里还有事情。” “真是辛苦你了,干这份活,算是吃力不讨好。” “学长为什么要在学生会呢?” “大概我精力多,总想做点什么。对了,如果家里事情急的话,可以先回去,你那份事情我帮你解决就好。” “谢谢,我这边也快结束了,不麻烦学长了。”雪美说道,她在心中想着,学长真的是个好人。 “对了学长,你有听过大黑山的事情吗?” “啊,你说那个财宝?先不说有没有那东西,就算有大黑山这么大,总不可能掘地三尺吧,而且人又那么多,去想那个不如买彩票来的实际。更何况终究是传闻,这么多年来没人发现,现在突然冒出山上有不为人知的财宝,这才是个笑话。” “对嘛,可就是这样还是有好多人去那里。” “我听说了,已经有安保人员去维持秩序了,免得有人真的在山上开垦起来。” “原来如此。”雪美说着,同时想着,这么一来巴布总不会傻乎乎的去找什么财宝了,巴布的家庭情况她也是知道的。 “你还剩多少任务?”学长突然走到跟前,让雪美一惊,只觉学长高挑的身材,磁性的嗓音,一时之间有些迷糊。 正要回答之际,学长已经开始搭把手,帮起忙来,这下不免让她有些内心蠢蠢欲动起来。转而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学长这里我自己来。” ◇ 上午即将结束,雪美向学长道别后,便开始回家。 沿路上遇到了一个数人,那是巴布的爸爸,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只是相比较一年多前的模样,看上仿佛老了许多。 “是小美吗?” “伯父好。” “你有看到我家巴布吗?” “巴布不在家?” “这孩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都快中午了都没回来。” “我想,他可能正在回去的路上。”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留心一下,若是有看到的话。” 雪美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巴布去了大黑山,可大黑山的财宝只是个传闻,巴布总不会真的傻乎乎的去找财宝吧。她是这么想的,可是也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巴布的爸爸,不过一想到巴布那时的表情,又不禁忍了下来。 这件事拖到了下午,巴布一直都没有回家,这反而让他父母急了,本身巴布不像其他孩子有着充足的零花钱,哪怕一顿不在家吃,也可能在外面吃了,而且通讯方面的现在的,有些孩子手里已经有手机了,有什么事情手机交代就好。 在房间做着功课的雪美听到了楼下父母和其他人的交谈,交谈对象的声音很熟悉,她很快就想起来这是中午时遇到的巴布爸爸的声音。 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家里的巴布不知道去哪里了,来这里问问。 雪美心怦怦跳了起来。 她急忙下楼,想追出去告诉巴布爸爸她所知道的消息,结果晚了一步。 “我出一会门。” “早点回来。”雪美的父母也没想太多。 ◇ 巴布躺在山沟里,大黑山,有山路的地方还好,台阶一路通向山顶,还有些地方存在一些建筑设施。而没有山路的地方,黑杉树和黑松密布,斜坡相当的陡峭,外加近来空气比较潮湿,偶尔会下上一场大雨,地面泥泞不堪。而大黑山上的许多植被都是顺其自然,无人料理,踩在湿濡的树叶上,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跌落。 他的身上划出了好几道伤口,脚也扭到了,根本没法动弹。 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选人少的地方,如今哪怕是求救,都未必有人听到。幽静的山沟里,树叶与烂泥混杂,还有各种虫子。 他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可此刻却是忍不住的留下眼泪。感觉自己又懦弱又愚蠢,自己家里虽然穷,但是不能穷志气。面对欺凌,懦弱以对;而面对善意却是展露着无意义的自尊心。 天慢慢黑下去,山沟里黑的比外头快。又冷又痛,巴布几度昏迷过去。 “喂,巴布!巴布,你醒一醒!” “嗯……” “太好了,你醒了,我还以为你……”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雪美,巴布讶异的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是笑还是哭,可终究还是鼻子一酸,眯起来眼睛,不想让自己的丑态让雪美看到。随即又斥责自己无意义的自尊,所幸眼泪是忍了下来,但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还能动吗,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你怎么在这里?”现实将其拉了回来,于是开口问道。 “你父母都在找你,我想到你早上来了这里,于是就上山找找,后来看到你的脚印,最后发现你掉到了这里。” “那大人们知道了吗?” “我走的匆忙没告诉他们……” 巴布苦笑了起来,但是被当头一敲。 “笑什么笑,你是傻子吗?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你知道你父母有多么着急吗?如果没人找到这里,你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雪美眼睛有些发红。巴布像个委屈的小孩一样耷拉着眼皮,但他确实做错了。 “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对父母说去。” “对不起,这个对不起是对你说的。” “嗯?” “早上我不该那么吼你,而且我是个嫉妒心重的人,看到你和其他男生走在一起,就说出了那样的话。”或许是危机时刻的关系,巴布变得更加的坦诚,这番仿佛告白一般的话让雪美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只是巴布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若是他平时,大概到死都不会说出这些话吧,可是他确实认为自己要死了。 “我们赶快出去吧,你还走得动吗?” “脚有些扭了。” “我给你找一个支撑的。”雪美从附近找到了一个长型的木头疙瘩,慢慢将巴布扶起来,然后递给他。 就这样在搀扶下,他们开始了走动。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我走不动了……”巴布自觉这话说的没志气,可是一整天没吃东西,外加受伤,他确实什么力气了。 突然雪美从身上摸索了起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半块饼。 “这是我中午吃剩下的,不介意的话就吃吧。” 接过雪美手中的半块饼。感受着上面的余温,一想到这块饼上的雪美的体温,他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一时之间忘了她搀扶他时亲密接触。 “发什么呆呢,快吃呀。” “你不饿吗?” “我至少中午吃了点……”不过雪美独自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原来饿肚子真的会发出声音,巴布感慨了起来,竟然还觉得有些可爱。 “你有听到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到。” 巴布笑了笑,雪美果然很可爱,但不免心生了一种自卑的感觉,自尊之后只自卑嘛,真是服了自己。他将半块饼分成两半,递了过去。 “干嘛?” “就像你把你仅有的半块饼分享给了我,我也把这块半块饼的一半分享给你。” 雪美愣了愣,说了句谢谢。 “本来就是你的谢什么呢。”巴布嘀咕了一句。 二人吃起了这来之不易的美食。 突然雪美啊的一声,从坐着的地方滑了一下,吓得巴布心跳到了嗓子眼。 “没事吧!” “嗯,我没事,就是坐着的地方突然打滑了。” 她回头望去,那里是一个木质的箱子的圆润的一部分。 巴布的小铁锹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于是他翻了翻土,刨开旁边大部分的土,最后展露的是一个小箱子。 “这,该不会是?” 二人有些兴奋,难道真的有宝藏? 取出里面的小箱子,只觉的箱子有些沉甸甸的,如果里面真的都是宝石,那得值多少钱? “赶快打开看看。”雪美在一旁催促着。 巴布感觉手心都是汗,想不到真的让自己找到了宝藏。可是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里面都是泥土…… “看来是白兴奋一场。” 山里头传来许多人的声音。 小地方的事情传的飞快,巴布失踪,雪美也不见了,自然人尽皆知,有人看到雪美跑到了大黑山上,于是不少人来这里搜寻。 听到搜寻者的呼喊,二人连忙应了起来。 “找到小姑娘了,那个男生也在!” 很快有人下来救他们了,最先下来的是巴布的父亲,巴布撇开头不敢看他,但是过了好久,他也没发现自己猜想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父亲只是满眼通红,从小到大不曾见过哭过的父亲,此刻竟然是这番模样。巴布越发的自责,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一会下来的人更多了,其中一个眼尖的,发现了巴布是雪美旁边的箱子。 “等一下!” 说话的人是当地的财主,夏俚人。 “那箱子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大家都注意到了那个箱子,不一会就听到了各种交头接耳,结合最近的新闻,他们猜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财宝? “咳。我作为本地的领头人,村长,觉得这个箱子是从当地里发现的,应该属于公物,要上交才对。”夏俚人率先开口。 不少人听完以后不免暗骂无耻。 “你怎么这样……” “小姑娘,你不要说话,你不知道,这快地是有主的吗?” 正当雪美要发作,巴布拦了下来,然后对着财主说道:“可这箱子里没有财宝。” “有没有财宝我会看不出来吗?” 巴布一愣,里面确实没有财宝,只有泥土啊。 “真是麻烦,看你挖出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财主从皮包里取出了一些钱,大概数千之多。“医药费,还有劳工费用。” 说完就从二人手里抢过了箱子。 抱着沉甸甸的箱子,这箱子有些年代了,财主碰过的古董要多少有多少,这沉甸甸的重量得值多少钱啊。 “可里面真的是泥土……” 也不听巴布说完,财主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同时把箱子藏的紧紧的,防止他人觊觎。 ◇ 事情告了一段落,很快夏俚人买了一箱土被不少人知道了。正所谓祸不单行,他贿赂的事情没多久就被曝光,很快就被查出了一堆问题。当年用假账骗了巴布父亲的事情也得到了曝光,还有不少其他受害者最后都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酬。巴布也正面的拒绝了武志的无理要求,并且做好了狠狠打一架的准备,可是或许那种拼劲十足的巴布过于的刺人,反而让武志退缩了。 那之后雪美来到了巴布家,现在巴布家也算气色恢复了不少。 巴布在雪美耳边轻轻耳语道:“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雪美有些狐疑。 二人来到后院角落。 “还记得之前你找来的木头疙瘩吗?” “怎么了?” 巴布取出那根木头疙瘩,然后慢慢的劈开。 在里面露出了亮丽的宝石光泽。 “这是?” “这就是那财宝,宝石都嵌在这木头疙瘩里了。” “啊?” “因为这是你发现的,所以我想让你处置它。” “可……可是……”雪美一时拿不定什么主意。 “我的话,决定上交给国家……” “诶?”雪美一愣,但随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毕竟不是我自己亲手得来的东西,弃之何惜。而且,那一天,我得到了比宝石更重要的东西。”巴布笑道。 雪美静静的看着巴布坚毅的脸庞,直到巴布把头转向她这边,她才慌忙的移开视线。 “雪美,我会努力,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雪美一惊看,顿时有些羞恼了起来:“你说什么呢!”随后慌忙离开了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际,又不免感叹一声:“真是个呆瓜。” 取名苦手,错字一堆,文笔没有,故事稀烂。猛男落泪……
  6. 简要说明:当初玩勇战R中章后,就有对游戏内三女主各自的剧情和她们的“成长”的表现相关内容写点什么点想法,后来由于某次契机而写成了这篇以第一人称内心独白方式呈现的同人文。当时发到贴吧,现在入驻SS后就顺手转了过来,风格略中二,让大家见笑了。 原贴介绍:熟悉鸭梨风格的吧友或许知道,我即使是写同人,恐怕也和一般理解中的同人有所不同,毕竟还是习惯那种“原文化体”的代入式风格。因此,这些短篇前面的部分都是出自游戏原文,后面的部分才是“在原文基础上的二次创作”。 不过呢,同人就是同人,不等于官设,也不代表任何推测,纯粹就是抒发一下个人感情,升华一下结尾的剧情而已。所以大家看个乐就好,人物性格细节之类的还请高抬贵手吧。 当然还得感叹一下,虽然知道对吧友们来说,无疑是小女神、爱丽丝的人气要高得多,但前中章都过去了,这两个人和鲁卡之间还是基本上一点电都不来,总体表现得和一个负责解说世界观的NPC没什么两样。没办法,毕竟RPG游戏如同群像画,有这种缺点也是难以避免的,而勇1的游戏形式就在人物塑造和讲故事方面有长处了。 所以呢,这三篇同人,在前半部分都是采用“把游戏中的这个人的关键台词串起来”的方法,从巨大的剧情量里面,让大家能比较直接地看到对应的角色的心路历程和情感变化,然后才开始发散创作原创内容,对他们的感情进行升华。 另外,还希望借此机会,再次向大家展示“勇战R和勇战1毕竟是不同的”,虽然那些人物如此相似,甚至有的确实是同一个人,但各种事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所以“他们”也有着真正的、全新的关系和思想。还请大家把他们当做是“勇战R的那个同名的人”,不要戴着“勇战1”的眼镜去判断了。 PS:涉及中章剧透,想拥有最好的体验的话,推荐先通过勇战R中章两条线的结局,否则可能会对一些细节不太理解。当然,对没玩过点玩家们肯定会造成剧透的,因此请谨慎选择。 提示: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角色的内心,且颜色和勇战中该角色的配色比较接近。 ——以下是正文—— 爱丽丝篇:相互支撑着的二人 在汉语里,“人”这个字,是由两个相互支撑的笔画组成的。“伙伴”这个词,原意也是指在同一个锅里吃饭的人。 就像他和她那样。 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但不同的是,她一开始便失去了那份让她之所以是她的强大的力量。 也正因此,这一次,他们才能从一开始就成为真正的同伴。 ——因为,人总是要相互帮助才能成长的啊。 “余是当今的魔王,爱丽丝菲兹16世哦。” ………… “原来如此啊,追寻父亲踪迹的孩子吗。” ………… “当然了!爸爸一直都是我的目标!” “……母亲大人……” ………… “开什么玩笑?!这是把余当死人对待了吗!是谁在冒充余的母亲大人!?到底是谁!” ………… “……说不定是余作为魔王不合格,才会出现一只兔子将余变成这样,并被放逐了……魔王之位、力量、部下、一切的一切……余全部失掉了啊。” “说什么傻话呢,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啊,你这样也太消极了吧。” ………… “爱丽丝菲兹16世……你果然是什么都不明白啊。怪不得你母亲把你从计划里去掉了……” “你说什么……?!你说余被‘从计划中排除’是什么意思?!” ………… “鲁卡,完成这份义务吧。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事,我们也应该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 “彼此彼此吧,现在我们都成了‘追寻父母足迹的孩子’了。” ………… “……余的母亲应该比谁都厌恶这种暴行才对!!那么热爱和平的母亲大人,到底……为什么……” ………… “没错,一起加油吧,鲁卡!绝对要解开所有的谜团,拯救这个世界,然后再把父母给揍个满脸花!” “当然!……不过关于把父母揍个满脸花的事儿就恕我不奉陪啦。” ………… “余是他的同伴,爱丽丝。” ………… “玉藻!你给余说清楚!!母亲大人,究竟想干什么……!” ………… “阿露玛艾露玛已经开始寻找自己的路,艾露贝提耶也已经渐行渐远。你呢,古兰贝莉娅?!你的剑,还要为自己根本无法相信的人而战吗!!” ………… “开什么玩笑,爱丽丝菲兹15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你的母亲,并没有抛弃你……倒不如说是因为爱你,才不想由唯一的女儿的你去做肮脏的事。” “肮脏的事……?” 所谓伙伴,大概就是那些一起行动的、相互信任着的人吧。 你叫爱丽丝吧?既然要和我一起出发,那我们当然就是伙伴了。 余生而拥有一切,力量、王位,余曾经以为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余错了。在几乎一瞬间,余就失去了所有,沦落到只能和一个乡下小子一起冒险。 爱丽丝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或许她真的就是魔王呢。 冒险路上能有她的帮助就好了,她总是知道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 你对魔族的剑术有什么不满吗?一个武艺学得乱七八糟的小毛头,居然还想拯救世界。 如果见识到余的本来形态和力量,早就吓得发抖了吧。不过……做的饭还真是好吃。 异世界发生的事是如此的可怕。还好有爱丽丝在,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为什么只有我能够在异世界穿行? 原本只是要找到那只该死的兔子,没想到居然见识到了这么多。 这貌不惊人的小子居然有这种穿越时空的能力,他到底是什么人? 终于有了爸爸的消息,他还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但是没能见到那位从未谋面的姨母,爱丽丝却看起来很不高兴。 三个自称魔王的家伙在竞争余的宝座……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余的事。 余没有了力量、部下、身份,连余的亲生母亲都已经不要余了! 帮助爱丽丝取回失去的力量和王位?当然了,我们是伙伴啊! 伙伴?余和你吗? 再说了,我好歹也算是大家的领队嘛,更不用说男人本来就该保护女人了。 余居然也需要帮助了吗?可恶,如果余的力量还在的话…… 那个时候真是谢谢你了爱丽丝,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已经被淹死了。 大白痴,余只是不想亲自带领这群乌合之众而已。 我成为了真正的勇者,代价是我初次见面的姨母的牺牲……我一定要坚强,大家还在看着我,爱丽丝还在等着我帮她取回力量。 胆大妄为的天使在余的面前肆意行凶,而余什么都做不了!要是能夺回力量……! 原来爱丽丝居然怕鬼,那我可得小心别让她吓到了。 大白痴!余……才不怕鬼!余只是……累了想让你打头阵而已! 一直以来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爱丽丝也逐渐喜欢上了和大家一起野营了呢。 没想到你这个乱七八糟的家伙居然也获得了精灵的力量了啊,总算开始像点样子了。 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在拯救世界……不可原谅! 余被‘从计划中排除’是什么意思?!果然是因为余的能力不够吗! 这样就获得了土之精灵的力量了!接下来的塔耳塔洛斯又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已经被两个精灵认可了吗。你现在的力量已在余之上了,不过余可不是夸你,别忘了余现在根本没有力量。 这份笔记……代表了不止一个世界的希望!我们必然会将它延续下去! 鲁卡,履行这份职责吧。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再那么轻松简单了。 现在我们都成了‘追寻父母足迹的孩子’了啊,真是奇妙呢。 余的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余一定要当面弄明白!鲁卡你也要和我一起! 当然!不过关于把父母打个满脸花的事我就不奉陪啦。 对于以前的余来说,这种事根本不在话下。但……现在的余的这种样子…… 阿露玛艾露玛离开了魔王城,玉藻居然被解职了!该死的狐狸,余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你却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 爱丽丝……大家都会帮忙的。 这场大战背后肯定和那些势力有着各种联系吧。余就知道,比如余的母亲大人,还有那三姐妹…… 你是谁?你很像玉藻……但你不是我知道的那个玉藻! 小心,爱丽丝!那家伙的力量太强,而且她根本不认识你! 开什么玩笑,爱丽丝菲兹15世!你不是余的母亲!余的母亲不会这么残忍!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鲁卡,你告诉余,那不是余的母亲……余的母亲不会是这样…… 爱丽丝……我也不知道我爸爸身上出了什么事,我理解你。 四大国……奇袭?居然……可恶,我们被耍了! 这么多的伤亡,还有随后的各种裂痕……这一切,都是余的母亲造成的。鲁卡,我们要前往魔王城……打倒魔王爱丽丝菲兹15世。 我知道了……我们一起。 你的母亲,并没有抛弃你……倒不如说是因为爱你,才不想由唯一的女儿的你去做肮脏的事。还网魔术计划的主导者,必然将成为空前的虐杀者……她不愿意让你承担着一切。所以,她夺走了你的王位……并选择让自己成为千夫所指的屠夫。 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 “是勇者马塞勒斯!马塞勒斯杀死了爱丽丝菲兹15世!” “什么?!” “什么?!” ………… 这一路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啊。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时,说什么都不会想到会有现在的情况呢。 是啊,一开始只是想要找到爸爸,没想到现在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我们的目标确实越来越一致了呢。 你知道吗,鲁卡。成为你的伙伴……感觉还不错。 啊……谢谢你,爱丽丝。如果没有你,我根本走不到现在。 余才应该谢谢你,鲁卡。如果没有你,余恐怕真的会坚持不住。 所谓的伙伴,就是相互支持着共同走下去的人吧,就像他们那样。
  7. 在大雪冰封的欧陆上,黑死病与霍乱如同死神镰刀一般,袭灭了无数个侥幸没被卷入战争的村庄.此时,阿兹特克帝国入侵已有二十年载,在与北方的蛮族一同夹击下,整个西欧沦陷在蛮族之手,野蛮人们推倒了有数百年历史的神圣教堂,高喊着血祭血神,将牧师以及贵族们这些秩序的化身,作为祭品来献祭他们所谓的伪神。 罗马的沦陷也不过是蛮族帝国西征的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如此绝望之时,人们不禁觉得,是主抛弃了他们吗,然而,在东方的兄弟,东正教发动第二次西方圣战后,在一位自称被上帝所启示的少女领导下,终于将异端们止步于中欧. 然而我们接下来的故事并非是上述英雄人物的丰功伟绩,把视角往西看 相较于大陆的激烈斗争,远西的岛国倒是显的格外和平, 在爱尔兰三代明君统治下,爱尔兰兼并了苏格兰,威尔士以及数个英格兰伯爵领.现在位于爱尔兰王位的弗兰哈德IV世,虽流言蜚语自加冕以来就未曾断绝,但在其治下,数十年前的北欧蛮族肆虐后的惨败之景已不再。 自罗马沦陷后,爱尔兰就成了残存的天主教中心,从大陆逃离的牧师们于此地建了一座有一座新的教堂,充足的国库使得领主不再因为各种缺钱理由而去抢劫别的伯爵领或是绑架哪家的继承人.(然而敲诈下属的钱到是经常发生,但国王的事算事?) 王都作为爱尔兰最大的城市,自立国以来,在数代君主的重商政策下,爱尔兰作为西欧商业中心一直与地中海方面保持着长远而又稳定的商业往来. 此时已是夏季,在爱尔兰国都蒂洛辛,处处充满者欢快的气氛,领主再一次慷慨的举行了夏季集市,国度内充斥者来自大不列颠岛与爱尔兰岛各地想乘机赚一把的商人以及马戏团. 在城中靠近城墙的一处酒吧里,相比外门外喧哗欢闹的气氛相对比,里面却如死寂一般沉静,平时热热闹闹的酒鬼们却聚在一张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东西 此时,死寂被猛的一阵开门声所打断,众人顿时惊慌看向门口,只见来者孔武有力肌肉挤着看似过小的衣服,身上满是伤痕,脸与外肢也晒到如同传说中北非人的颜色.众人看到此人后顿时送了空气,哪想此人又如同雷轰般再次嚷嚷 “老板!还是一样的酒,话说你们这般哈皮娃子今天咋聚在一块,搞啥子咧!?“ 聚会中心一满脸横肉之人被这声音惊到,差点把手中的木盒吓掉,“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呀!声音能不能小点,自己不会去拿啊。” 壮汉摸了摸脑袋,自行去拿了杯酒,“哎呀,抱歉抱歉,刚刚回来,之前在…在 蛮子那边,他们是有这样的规矩。” 老板把手往身上再擦了擦,然后打开盒子,屏住呼吸凑过去看,“你丫的总是有你的理由,在我的店就给我小心点,我在看好玩意咧。” “啥玩意?你们咋在看手指?手指有啥好玩的,又不是长弓手的,战场上多的是咧。” 老板看完把盒子盖上,双手稳稳地将盒子交还给旁边一猴脸人士,“嗨,我说你大老粗,你还真就是大老粗,这人家天上的圣人的手指跟英国佬的手指能比吗,嘿,我说圣人的手指就是不一样,你看人家骨头都好,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的玩意能比得上的。” 壮汉看了眼猴脸,喝了口酒,鄙夷道: “瘦猴,你这厮又是从哪里骗来的假玩意,来这里坑人?” 被叫做猴子的男人顿时激动脸红,在昏暗的室内,更加像猴屁股了,“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嗨,上次我可是亲眼见到你借了犹太人钱,还不上,吊着打。若不是我花钱赎你下来,你这孙子还能在这里喝酒?” 瘦猴顿时泄了气,没底气道:“干,别在这里这么嚷嚷,借犹太人的钱算借吗。。。” “嗨!你有本事借钱,就要有本事不被抓住,被犹太人吊起来打可真是笑死人啦,你那手指没啥稀罕的,市场上有的是这种玩意,来听听咱四周周游倒买倒卖遇到的故事。” 一路人道来:“你上次不会造武器却跑去给领主应聘,结果勾搭上对方的贵族小姐,顺便把钱拿了就跑的事已经讲过了,这会讲啥?“ “这次的事跟上回不一样,人骑马大家都知道,但人干马,大家有听过吗?”众人纷纷摇头 这事发生在地中海某处伯爵领,该伯爵领的领主看似贤明,却经常魔怔,若不是因为西欧战线紧急,看在他家世世代代为圣战效力,不知早旧被哪里的垂涎欲滴的亲戚联合主教把他放火柱上烧了,再夺了他地。 这领主虽然明知道自己魔怔,经常做出疯事,但仗着一身武艺,硬是把不服之声给压下去,不服就决斗。嗨,可别说,主给他关了扇门的同时夹爆他的脑袋,但还是给开了一个比较大的窗户。这人可是决斗的好手,打遍方圆百里无敌手,又能上战场上于千人中取得敌将首级,不过这人却不懂人情世故,可惜了一身武艺。 而且魔怔一发作,那可是真恐怖,听说他有时候夜晚把看不惯的大臣叫过去,就如同野兽一般活活把人生吞活剥,这还不算什么的,要是你去过那里的地牢,哦,那些美洲蛮族也会叹为观止,实在是太恐怖了 拷打,哦不,你想的太简单了,当然吊起来打这是必须的,这厮没想到有调教的兴趣,太恶俗,可怕了,凡是进了那个被称为101号房间的特殊拷问室,没有一个能有好结果。最可怕的是,进去的每个人都活着出来(活着不好吗?不不,你要听我讲完),但这些人都死了,他们的眼里完全没有灵魂,他们会出卖自己一切的亲人,朋友,同志。然后笑着作为不怕死的士兵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向敌人,然后被敌方人群碾压过去。 壮汉喝了口酒,歇了口气 “你问我101里面是什么拷问,我要是知道,我还在这里面吗?说到哪里来着,对了,本来是要讲人干马来着.” 这厮虽然不爱惜下属,但他爱惜宝马,正所谓大丈夫出外打仗,必备一匹良驹。其跨下一匹宝马名为疾风,其表现在战场上正如疾风吹落叶一般猛,然而这不是重点。 这疯子领主各位爱惜宝马,平常给宝马上最好的料,睡最好的屋,甚至晚上还亲自跑到马厩跟它同床共枕(虽然这马厩很奢华,比这酒馆还好上数倍,老板“你酒不要喝了?”) 但没想到,人马一体,人马一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居然真的人马一体了,一个马厩的仆役在半夜听到马厩传来奇怪的声音,探头去看,没想到那领主居然在和爱马成长!真可真是吓人,那仆役吓得顿时跑走,之后连忙收拾东西看情况准备跑路,但之后看没事,就放松警惕,在酒馆把事说了出去。 嗨,这领主的风流事好说吗,屁民有资格讨论,反正之后再也没人看到这仆役了。这领主看领内这流言也停不住了,干脆直接把外交总管撤了,反正这领主天天在跟其他领主起争执,干脆让爱马去当外交总管,至于之前的外交总管,多半是去101了吧 不过说到人干马,让我想起了东边那帮苏格兰佬,他们竟然干羊,真是笑煞我也,真是好笑 话音刚落,酒馆里苏格兰佬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操起手里的烤羊腿招架过去,顿时就馆内一阵嬉闹声, “嗨,终于有架看了,我看这回谁会赢。“ 瘦猴从众人手中拿过钱来 “嗨,大家快点下注,赢了就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哪里想到,仅仅一个回合后,城门的士兵就跑过来以劝架之名来暴打酒鬼了,这下人们纷纷散了,谁想被白白被当靶子打呢。瞬间,酒馆就只剩下可怜的老板,几个被逮到的倒霉鬼和破烂的桌椅。酒馆再次进入静默。
  8. 前言:这是我和另一名好友交换写的短文,内容就是把聊斋的故事加以改编,他作为一名文学青年,虽然因为要准备考试而准备学习,但也不想放弃文学,于是拉上了我,在闭关学习前最后一次释放才学,他有这个心,我也不好拒绝,遂写下此文,祝他考试顺利,事业有成小李最近非常疲惫。作为在小公司当程序员的人,小李因为能力非常突出,被领导寄予了厚望,换句话说,被分配了极为繁重的工作,其他人的工作量是一的话,那小李的工作量则是五。虽然领导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开出了很高的奖金作为激励,但巨大的压力还是让小李叫苦不迭。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公司接到了一个大单,只要做好了,大家一个季度的奖金都有着落了,对此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势必要将这个大单拿下。但是甲方给出了这样一个大单,他们也提出了近乎刁难的要求,小李和他的同事们一次次返工、大改、重做,却总是无法让对方完全满意,眼看着死线越来越接近,从老板到员工都上火了,每个人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经常凌晨一两点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小李则是这群人当中首当其冲的,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考验,尤其是为了让甲方满意,他负责的工作是最困难、最艰巨的,经常其他人走了,他还要拼搏到三四点才能回家。医生已经对他发出了警告,如果再这样高强度地工作,他总有一天会倒在办公室,到时候就无可挽回了,这让小李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因此在小李的强烈要求甚至是辞职的威胁下,老板无奈答应减少他的工作量,让他每天都不至于加班到深夜,这让小李终于在那一天美美地睡了一觉。但是到了第二天,意外发生了。疲惫的小李推开自己的家门,准备吃个外卖洗个澡后便美美地睡到天亮,刚一打开门,他看到了让他惊掉下巴的一幕——一名穿着古装的女子。小李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不施粉黛却比荧幕中最光彩靓丽的女性还要耀眼,动人的眸子一睁一闭间都有着数不尽的灵动,白皙的肌肤如同陶瓷般光滑温润,在灯光的照耀下光洁如上好的白玉,鲜红色的古装穿在身上,却一点不显妖娆,反而愈发衬托出女子的娇弱,就像是阳光下脆弱的花朵般,弱小而可爱,让人恨不得将女子拥抱到怀里,尽情地怜爱一番。而这样一名如同画中才可能存在的美丽女子,正跪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动人的双眼看着小李,眼中仿佛有着莫名的情愫。“你…你是什么人?”小李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渴,虽然他也在网络上见到不少所谓的女神,但与眼前的女子相比,她们都是不值一提的庸脂俗粉,这样一名女子出现在自己家里,哪怕心中在疑惑对方是怎么进来的,他也很难提起警惕和敌意,只能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来我家做什么?”“奴家终于找到您了。”女子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小嘴轻轻张开,如同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传入小李的耳中,“恩公。”“恩公!?”小李被女子的话震住了,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女子闯进自己家里,还叫自己恩公,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整人节目选中了,现在正有好几个摄像机准备拍摄自己出丑的样子,“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我根本不认识你!”“奴家并不是开玩笑。”女子轻轻地摇摇头,温和地说道,“恩公您可还记得,在十五年前,您在路边救下了一只狐狸?”“十五年前,我怎么…”小李刚想反驳,他哪里记得住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但是下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如同被劈开了迷雾,模糊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还在读初中的小李放学回家时,遇到了一只正被流浪狗撕咬的狐狸。那是一只小小的狐狸,可能只有橄榄球大小,与足有六七十厘米长的流浪狗比起来,它是如此地弱小,它哀鸣着不断躲避着,可以躲避的空间却被对方不断挤压,最后越来越小,直到被逼近了角落。小李看到这一幕,看到小狐狸眼中的难过,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生出了无尽的勇气,向着平时遇到都躲着走的野狗冲了过去,重重一脚将对方踢飞,野狗落到地面后呜咽了一声,并没有扑上来而是哀嚎着跑远了。小狐狸看到流浪狗跑了,慢慢地朝着小李走了过来。看着对方被雨水打湿的毛皮,小李怜爱地将对方抱起来,小狐狸没有逃跑,灵动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类,仿佛有万千情绪蕴含在其中,它伸长脑袋,小小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小李的脸颊,然后从小李的手里跳下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类记下来,然后迈开步子,消失在这片钢铁丛林中。“你是当时的小狐狸!?”小李震惊地看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女性,完全无法将两者看成是同一人,“怎么会,这不可能…”“这都是真的。”女子看着小李轻轻地说道,她的眼中有温柔,有怀念,有感恩,还有着淡淡的喜爱,“奴家曾为山林间一狐妖,后为其他妖怪所害道行尽失,在奴家万念俱灰,将要死于野狗口中时,是恩公您救了我。”“……”小李睁大了眼睛,女子所说的一切都太离奇,让接受了现代教育的他难以接受,但是他的心中又隐隐约约地觉得,对方所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奴家在那之后用了数年的时间修得人形,想要向您报恩。”女子双手叠放在大腿上,用喜悦的语气说道,“最后终于在这里见到了您,真是太让奴家欢喜了。”“报恩?”小李愣愣地说着,这一切都太突然,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想怎么报恩?”“只要恩公愿意收留奴家。”女子轻轻地说道,脸上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只要恩公有什么要求,奴家都会想办法满足。”“这太荒谬了,不…”小李想要拒绝,但是看到眼前美丽的女子,像这样的女子平时根本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接近的,眼下对方却是主动贴了上来,让他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算了,哪怕真的是整人游戏,我也认了。)小李想到这里,横下心来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好吧,我答应收留你。”“多谢恩公!”听到小李同意,女子开心地行了个礼,“奴家感激不尽。”“好了,你也别叫我恩公了,听着怪别扭的。”小李摆了摆手说道,“然后…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叫奴家玉儿就好了。”玉儿看着小李,试探着问道,“那奴家叫您李大哥可以吗?”“啊,没问题…”听到对方用这样亲近的叫法称呼自己,小李不禁还是有些开心,“那你别跪在这了,先进去吧。”“好的李大哥。”————————————“这都是你做的吗?”来到客厅,小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自己一直单身独居,平时有空的话还会整理一番,最近天天加班,没有精力的他已经数天没有整理过了,整个客厅如同猪窝一样乱糟糟。但现在却不是这样了,客厅被收拾地整整齐齐,仿佛刚装修完一般,餐桌上甚至还摆着热腾腾的饭菜。“是的,奴家看到这里有些乱,于是在等待您回来的时候,稍微将这里整理了一下。”玉儿看着惊讶的小李小心地问道,“是不是奴家太多事了?”“不不,你做得很好。”小李马上摇摇头,对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他又怎么好意思说什么不满呢,“我们先吃饭吧。”“唔,这个味道…”坐在餐椅上的小李夹了一筷子素菜到口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味道着实鲜美,完全不输高档酒店大厨的手艺,“很好啊。”“李大哥喜欢就好。”玉儿看到小李狼吞虎咽的样子,掩着嘴笑着说道,“如果李大哥喜欢的话,奴家就每天给李大哥做。”“嗯嗯。”小李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还有什么比回到家后,有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更让他满意的事情呢。————————————“……”小李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离奇,让他有着极为不真实的感觉,但是肚子的饱腹感,唇齿间依稀残留着的食物的鲜香,让他又很清楚地明白,今天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之后会怎么样呢?”小李想到这里,不由得为之后的生活有些期待和迷茫,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玉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大哥,奴家能进来吗?”“啊,门没关,请进。”玉儿推开了门,她的造型让小李大吃一惊——原本华丽复杂的古装已经从她的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鲜红色的蕾丝边内衣,她微微低着头,红潮一直从脸部延伸到脖子,脸上露出了害羞的表情,洁白的藕臂托着饱满白皙的胸部,随着玉儿的呼吸,她的胸部如同果冻一样颤颤巍巍地晃动着,另一只手则拉扯着内裤,仿佛还在适应身上的穿着,在这一刻清纯和妩媚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你…你这是…”小李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女性胴体,而且还是美丽得令旁人窒息的身体,再搭配上玉儿脸上害羞的清纯表情,这让他很快就有了感觉,想要扑上去将对方抱住,他用最后一丝理智问道,“你…你干嘛穿成这样呢…”“李大哥,您之前帮助奴家的恩情,奴家怎么报答都不为过。”玉儿羞涩的说道,眼中有着害羞,还有着淡淡的期待,“奴家思来想去,唯有将这处子之身交予您,才能稍稍报答这份恩情。”“不、不用了!”听到玉儿的话,小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事情的展开如此之快让他措手不及,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想到了“整人”“仙人跳”种种词汇,“你不必如此…”小李说不下去了,因为玉儿将身上最后的遮掩褪了下来,然后整个人扑进了小李的怀里并将对方抱住,温润如玉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对方,她媚眼如丝地看着小李说道,“李大哥,请要了奴家吧。”说完,玉儿闭上眼睛,樱桃小嘴如同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吻上了小李的嘴巴,被这么一吻的小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美人在怀且对方如此主动,早就让还是初哥的他忍耐不住了,他低吼了一声后抱住了玉儿的身子,两个人尽情地接吻起来。一夜激情…“嗯…”小李疲惫地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帘的间隙照进来,他转过身,面前是不着片缕,熟睡着的玉儿,这让他一个激灵爬起来,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玉儿被小李粗暴地疼爱着,两人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相爱着,明明两人都是初尝禁果,但是却如同相爱了多年的情侣一样,仿佛了解彼此最深处的爱好,互相取悦着对方,小李不记得两人做了多久,只记得在最后一次生命的升华后,气喘吁吁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沉睡。小李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的点点落红和水渍,以及玉儿那娇弱惹人怜惜的表情,他的心中顿生怜爱之情,他走到床头边,轻轻地亲了玉儿温润的脸颊,玉儿仿佛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到这一步小李相信对方是真的来报恩的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处子,她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根本没必要找他这样没什么油水的普通人。“好了,要上班了。”看着睡梦中的玉儿,小李感觉自己充满了动力,他的心中,开始出现了名为责任感的情绪。在那之后的一周,小李每天下班回家后都会得到玉儿无微不至的关怀,不论是美味的饭菜,还是温度恰到好处的洗澡水,还是缓解疲劳的按摩,乃至…每天晚上的侍奉,玉儿都做得极为出色,甚至比小李的父母还要仔细。不过同样的,仿佛是尝到了爱情的滋味,玉儿仿佛上瘾了一般,每天晚上都缠着小李想要行房事,虽然因为上班而感到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疲惫的小李想要拒绝,但看到玉儿渴求的神情,让他拒绝的话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口,再加上自己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有这样一个百依百顺的绝美女子在身侧,又怎么可能矜持得住,因此这一周来,两人都是夜夜笙歌,好不快活。这样带来的结果便是虽然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肉体变得更加疲惫,原本跟领导拍桌子请假是为了好好休息,现在和玉儿同居后,却是变得比加班时还要疲惫,虽然他是痛并快乐着,但他身上的这份异常,还是让周围的同事发现了。“嗯…”小李的同事,老王端详着顶着黑眼圈的小李,嘴里发出了探究的声音,“你是怎么搞的小李,正常作息了一周,怎么搞得比之前还要累了?”“谢谢老王关心,我没事的。”小李看着老王勉强地笑了一声说道,虽说叫老王,对方也只不过比自己大几岁,但对方资历老,阅历丰富而且人又好说话,因此大家都亲切称呼他叫老王,他也笑呵呵地接受了,“我只是家里有点事情罢了。”“那的确得要请假了,单位事情再重要也不能不顾家啊。”老王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地说道,不过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凑到小李的身边,鼻子使劲地闻了闻,这个动作让小李一阵不自在,“老王你这是在干嘛啊!”“有一股淡淡的狐臊味。”老王直起身子,看着小李问道,“你最近有养狐狸吗?”“啊,没有啊?”小李挠挠头,疑惑地回答道。“那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绝世美女,说自己是狐狸修成人形,然后说是要报答你的恩情。”老王用奇怪的语气说道,仿佛想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然后现在她还在和你同居?”“你…”小李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老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你怎么…”“哈哈哈哈哈!”老王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又恢复成了老好人的样子,“我们的得力干将有对象了,好事啊!”“老王…”“但是你不告诉大家,这就不厚道了哦。”老王笑眯眯地说道,“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个…”被老王岔开话题的小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再说吧,再说吧…”“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哦。”老王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桌前继续工作,小李虽然满肚子疑惑,但对方不说,他也不方便去问,也只能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怎么样,李大哥,今天的晚饭可还合您的胃口。”玉儿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幸福地看着小李狼吞虎咽着,小李向玉儿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满意,赞叹道,“太好吃了,不管吃几次都很美味!”“李大哥喜欢就好~”玉儿轻轻笑着,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让小李停下了手,疑惑地说道,“奇怪了,是谁来了呢,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啊?”他走到玄关打开门,赫然发现正是穿着工作服的老王,这让他惊讶不已,“老王你…”“哈哈,我不请自来真是不好意思。”老王笑眯眯地说道,无视了小李眼中的不满,“听说你的对象可是狐狸报恩,那必然是绝世美女,让我把把关,你不介意吧?”“唔…”小李皱了皱眉,老王的做法有些失礼了,这让他有些不满,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老王是一个行事很有分寸的人,今日实在是有些反常,不过他也不好明着翻脸,只好错开身子说道,“你想看看的话那就来看看吧。”“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了。”老王大大咧咧地脱下鞋子走到了餐厅,然后看到了坐在那里的绝世美女,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果然是你啊。” “啊。”玉儿在看到老王的一瞬间也发出了轻呼,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这让跟过来的小李暗中揣测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如果老王要对玉儿不利的话,就算拼着工作不要了我也得…)“小李啊,我要跟你说几件事。”意外的是老王并没有跟玉儿说什么,而是一脸郑重的看着小李说道,“关于工作上的。”“啊,怎么了?”小李愣了一下,这个发展怎么不太对劲?“新来的小吴在制作海报的时候,因为使用了未授权的字体,现在公司被字体公司告了,海报已经制作了十万份,损失超过百万,更不要说诉讼费赔偿费以及后续的损失了。”“啊!”小李惊讶了,玉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今天晚上我们被突击检查,发现我们的几台电脑安装了盗版的办公软件,现在这几家软件公司准备起诉我们了。”“啊啊!”小李张大了嘴,玉儿白皙的脸都黑了。“刚刚老张不小心把水杯打翻,水流进了插座,引发了爆炸,虽然火及时灭掉了,但两台电脑被毁,还有大量正在做的工作没有保存,我们的进度更慢了。”“什么!”小李惊讶地合不拢嘴,玉儿的身体都在颤抖。“但是这些都没你今天捅下的娄子大啊。”老王叹了口气说道,“你今天写的一串代码,就是rm –rf /usr /lib/soap/install_temp/xorg,你在/usr和/lib之间多打了一个空格,导致你把整个/usr目录都删掉了,就连找回都做不到了。”“不————”还没等小李惊讶,一旁的玉儿抱着脑袋发出了大声的尖叫,随后倒在地上,周围的画面一阵扭曲,最后又变回了小李有些杂乱的家。“这个是…”小李惊讶地看着整洁的家变得杂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老王却见怪不怪地走上前,拿起了一只昏迷的狐狸,“果然是这个家伙。”“老王,这都是怎么回事啊,玉儿呢?”小李看到老王手里的狐狸,不由得大惊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老王抖了抖手里的狐狸说道,“这就是你的玉儿啊,你最近在家遇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不信的话你就去你的房间看看吧。”说完两人去了房间,小李却发现自己的电脑不知何时打开着,而且上面还有写到了一半的代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回到家后就没有…”“因为是这个狐狸骗你的啊。”老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它给你编造了一个狐女报恩的假象,实际上这几天都在控制着你在家里加班写程序。”“那玉儿…不对,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李大惑不解,这展开太过奇怪,一只狐狸诱惑他只为了让他加班写代码,这实在是太离奇了。“因为这是老板养的狐狸啊。”老王耸了耸肩说道,“而且我也中过一次招。”“什么!”“我当时发现不对,直接把对方轰跑了,然后才发现自己被诱惑以及对方的本尊。”老王继续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不管是如此奇葩的老板,还是这么忠心耿耿的狐狸。”“那个死吸血鬼,我不会放过他的!”一想到自己这几天被欺骗,还继续透支身体加班,小李就一阵咬牙切齿,也对帮助了自己的老王深表感激,“对了老王,这次多谢你了,话说你是怎么看出不对的。”“这还用说吗?”老王理所当然地说道,“程序员都没有老婆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倒贴?”“啊……”
  9. 县城日记——阿May 楔子 今年的夏天并不算热。 至少没有往年的热,通常一台转得比孩童玩具车车轮还慢还会发出刺耳噪声的电扇就能让家家户户在这个本该是燥热的七月里也有一丝清爽。 所以,冒着烈日,穿着这身代表光荣的制服,我也不会感受到一丝炎热吧。 今天是我当警察的第四十三天,准确来说是第四十二天半,我是下午报道的。 其实穿上警服那天起,我就开始幻想今后会是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毕竟小时候爷爷家那台老旧彩电整天就轮播着警 察故事新警 察故事,也许警 察就是这么一个充满着冒险的职业吧。 当然四十三天,不,四十二天半以来的工作都像是小学上英语课一样无聊,可至少英语课还能和后桌的女生聊天。 小小的县城充满平静,从早到晚,从六月到七月,平静到根本不需要警察一样。 不过七月三日除外。 其实那天挺热的。 一 如果不是天热,我想我不会去蹭简伯家的空调。 “行了,下次再来!”我对简伯挥挥手,我在想没来蹭空调的话,那这个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不会用这么想杀人的眼神瞪着我,想起那个眼神,就算出了空调房,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就是蹭了下空调么?这小子至于吗?但是后桌的女生在小学的时候就告诉我,想不出来的题就别想。 “阿同,快回来!”简伯在喊他。 我露出笑容,准备回警局。 不过简伯有一句说的没错。 我都二十二了,还没谈过恋爱。 确实不应该。 但我觉得人生不该将就,恋爱更不能将就。 所以我一直在等那个理想情人出现。 那么我的理想情人应该是什么模样呢? 首先,毫无疑问是个女人吧。 长长的头发梳成干练的马尾,回头时不经意间留在右肩上。 当然,如果头发披下来也行。 然后,我更喜欢那种冷冷的女孩子——至少没那么爱笑,也许忧郁的气质更让我着迷。 她应该像《重庆森林》里的女逃犯,而我是警员223号。 至于为什么不是阿菲和警员663号,我想应该是相比梁朝伟,我更像金城武一点。 我顿住。 或许她应该还有家里给她买的一只没那么正货的手表,毕竟在这个小县城里,也买不到正货。 “让一让。” 为了彰显魅力,一定还戴着好看的耳坠,爱美的心不论是二十岁还是四十岁应该都有。 “请让一让。” 令一个男人倾心的方式有很多,香水是其中一种。 带点玫瑰花香,却并没有那么刺鼻般的浓郁,以我的了解,要么是次品,要么是她很会用香水。 “麻烦让一让。” 她一定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孩。 “你他娘让不让开?!” 然后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推力从胸前扩散,像石子正中湖心的涟漪慢慢散开,又像树上的松果一个接一个落在肩上。 “没见过女人是吧傻逼?” 我回过神。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注意到我的失态,赶忙道歉。 “哼,”她冷笑,牵动的嘴角带点轻蔑,“想事?想着怎么上我是吧?还是已经想到上我了?” “……” “滚开!”女人用鞋跟狠狠踩了我一脚,至于有多狠,大概就是新买的皮鞋直接被踩出一个反弹不回来的洞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赶忙让出一条路。 真是的,这街也太他妈窄了。 还喜欢在这么窄的路边停车,回去铁定让涛子给他们贴罚单,一个都别想跑!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 我回忆起来。 像女逃犯吗? 二 “小武,晚上跟队,扫黄。” 我叹了口气,诺基亚也很自然地跟着失望的手臂画了个半圆,一同垂了下来。 警察挺好。 好就好在他马勒戈壁。 难得假期晚上也得出队。 这小县城的警 察估计也就这时候用得着了。 我蹲下来,点起一根烟。 我听别人说,抽烟的时候会想起美好的事。 所以我才学的抽烟。 果然,我想起了刚才的女人。 如果忽略掉她最后的脏话,我想她无疑是我的理性情人。 至于现在的情况,可能就是比理想差一点的超现实情人。 来回把烟盒打开合上,跟蹦迪的人似的。 不过蹦迪合法,不然又得出队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我还是叹了口气。 我应该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 事实上,等回家换上警服以后好像连晚饭都没时间吃了。 说来奇怪,晚上有点冷得过分。 “王队!”我打了声招呼。 “嗯。”你永远不可能从王队的表情中看出情绪,因为他根本没有表情。 我有时候会想这是不是一个成熟警察的自我修养。 还是单纯的只是王队的自我修养。 “小武,待会你进去看看。”王队像是在笑,因为我看到他嘴角牵了一下,但又像在生气,因为他眉头是皱了一下。 “啊?这还要去看?”我指了指鼻子。 正视这家按摩店,除了门口贴的“按摩”和“保健”两个字,只有淡淡的桃色灯光穿过磨砂玻璃折射到地面上的水洼,有点炫目。 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和着这桃色,只能感觉到阵阵淫靡。 “那不然呢,没证据能抄么?”他摇头。 “……好吧。”我低下头,谁让我是新来的。 再换上王队带来的便衣,我不禁去想,究竟是真的需要进去看一下,还是仅仅想要练练我的胆子。 “十分钟之内出来。” “收到!” 不得不说,晚上真的冷,披了件外套好像还是能感觉到能称之为冷的凉风。 毕竟是夏天,说冷风很过分。 三 可能王队下午看到了我,才这样捉弄我。 “呵,还真让你找着了?”姑娘把长发拧在一块儿,像拧毛巾一样。 “快餐还是全套?包夜八折,这儿的规矩。”她丝毫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只穿着充满诱惑的白色内衣和内裤站在我眼前。 “你他妈又楞着干嘛?想上给钱啊,他妈的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是吧?”她皱起眉,又想故技重施,再对着我的胸口推一次。 我抿嘴,抓住她的手腕。 不得不说,手感很好,就是太瘦了。 眼角的余光瞥到她的手指,涂着看上去有些低劣的黑色指甲油,还能看到黑色下边一点的粉色。这让本就苍白的手指更显渗人。 “只有你一个吗?”我低声。 这家按摩店只有她一个人,很奇怪。 “呵?”她气极反笑——也许就是单纯地笑了:“看不上老娘是吧?” “算了,来不及解释,有后门?”我放下她的手腕。 “哟?还想走后门?后门要加钱,带了东西?”她眯起眼的时候很色情。 “谁他妈要搞那个,往后门走,这儿要封了,快点儿,别被抓了!”说着,我拿出警察证,至少得让她信了我吧。 “条子?”她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带着快揉在一起的眉毛匆匆往后门跑了,当然换好了衣服。 我如释重负,但也有些伤心。 超现实情人一下成了这模样。 我郁闷地走出来,王队推推眼镜:“有人?” “没、没。”我笑笑。 如果不是她,说不定我会说有。 但就是她,我的超现实情人。 “好,没事了,封了吧。”王队大手一挥,警队其他人立马带着封条上前。 封条贴成的叉,像极了今天才开始的爱情。 女逃犯和警员223。 —————————— 七月十五号,路过那家按摩店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桃色的灯光又闪了起来,如同那盒抽光了烟的蓝狼。 “哟?这不周sir吗?”身后的声音有些轻佻而诱惑,让我想起了大学里被奉为女神的学姐。 “你……”超现实情人吧。 “我叫阿梅。”她扔过来一根烟,“应该抽的?” 她不应该是阿May。 我失神地点头,再失神地点烟。 手有些抖,她应该没看见。 “谢咯。”她冲我一笑。 “算是道歉。”我吐出烟圈,这是我自己照着百度百科学的。 “那天我出门了,你知道的。”阿梅倚靠在墙边,露出沉思的表情,忧郁的气质突然就凭空产生。 月光顺着直线洒在她身上,我也顺着月光看向她。 胸前硕大的果实勾勒出的曲线与墙面的直线有些明显的对比。 我再顺着胸部往下看。 曲线终于在她的腰际重归于零,与墙面再次平行。 “大吗?” “嗯。” “人民警 察就这样?” “我是说,我知道你出门了。”我面不改色。 “呵呵。” “然后?” 阿梅也学我的样子吐出烟圈,“陈姐没联系上我,我们店跟上面是有交钱的,要查会提前通知,封一段时间自然就重新开张了。” “这样。”我点头。 然后,夏夜的蝉鸣,蚊蝇的嗡叫,在这一刻都归于寂寞。 “来玩玩儿?不算你钱。”她眯起眼。 之前说过,她眯起眼的时候很色情。 我猜如果是古代,那阿梅一定是头牌。 “我是警 察。”阿梅听完,把烟头扔地上。 我帮她捡起来,连带我的一块扔进垃圾桶。 “那,警察先生,肉偿不要,需要什么?”她凑上来,我感觉两团肉贴在背上,呼吸都急促起来。 “星期六早上,公园等你。” 四 “你知道我工作很忙的么?”阿梅从始至终都没提到她每天的内容,只是用“工作”代替,仿佛像一名签了劳动合同的真正员工。 “我不觉得有哪个傻子大早上就想找你。”我把包子递过去,这家早餐店的包子做的向来不错。 “那可不是有个傻子在我面前么?” “还挺贴心。”她接过,我才发现她笑起来其实很僵硬。 阿梅吃相与她的长相有些不大相符。 “你对这儿,熟吗?”我问。 其实我回县城以后很少出来玩。 “不熟,我去年才来。” “这县城不大,半个月就熟了吧。”我拿出打火机,才发现已经没烟了。 “没工作的时候我通常看电视,还珠格格。”她看也没看就把烟递过来。 “老片新看?”清晨的微风拂起阿梅的裙角。 “没装路由器,用DVD看的。”她把没有包子的塑料袋塞进垃圾桶,看了我一眼。 阿梅和我像七老八十的人,在公园里漫步,偶尔说些没营养的话,大部分时间,都送给了沉默。 “为什么约我出来玩?”她在某一次习以为常的沉默后问。 我打趣:“你跟我的理想情人很像。” 如果没那么粗鲁,我想应该更像。 “可你知道,我的工作。”她蹙起眉的模样很像林黛玉,我是说演林黛玉的陈晓旭,一点愁容,把风也带凉了。 “我们只是放了假的普通人。”我偷换了概念,阿梅一个月应该只有固定的几天假,今天也应该是她的工作日。 为什么? 阿梅买了瓶冰水,所以我断定她不是生理期。 “啊,果然在夏天,常温的水就是冰水,冰水才是水。”她像在胡言乱语,刚拧开润田的瓶盖,转头看了一下我,又给了老板三块五,拿了瓶饮料。 冰红茶。 当然我从来不喝饮料。 “爱喝?” “很喜欢。”我像是老手,熟练地把盖子拧开。 酸酸的,甜甜的,如果是道菜,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吐掉。 但这是饮料,说不定我会爱上这种味道。 当然不是今天。 阿梅丝毫不觉得不雅,把还有冰气的瓶身靠在脖子旁,满脸愉悦,愉悦到像高潮了一样。 “去江边看看?”阿梅突然说,但是并没有等我回答,就立马向江边走去。 我却放慢了步子,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她骄傲地挺起胸前饱满的果实,自她的肩胛骨开始,背部的曲线在腰际到达了顶点,转而又被黑色束腰褶裙包裹着圆润的臀部重归于零。 清晨的微风懒散地吹拂着她的裙角,并不过分纤细的大腿在黑幕中若隐若现,撩拨着不安躁动的心弦,绷直的膝盖下,依旧是像白瓷一样的细滑双腿。 她有节奏地缓缓抬起脚跟,又慢慢放下。往复循环,让我拿捏不准她确切的身高。 也许,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挑,只不过是她颀长的双腿造成的错觉。 远处看,也许还真是女神。 可女神不该干这行。 我失笑,把没喝完的冰红茶扔进垃圾桶,走到她身边。 “你知道这条江吗?”我有些愣神地盯着江,也可能是在盯着她,毕竟她就在江边。 “来过一次,晚上。”阿梅把头发放下来,又重新扎了一遍。 说不定是风太大了。 “晚上?” “有个客人说刺激。”她依旧在尽量避免一些词。 “确实刺激。”我想了想,画面或许意外香艳。 “那,警察先生,要不要试试?” 不知道是谁说过,鼻子先闻到味道,耳朵听到声音,因为鼻子长在前面。 但我确信那个人错了。 先是有些酥麻的声音搔弄着我的耳蜗,再冲破耳膜,与灵魂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再是一阵令人心醉的芬芳传进鼻腔,不是上次的玫瑰花香,似乎多了一种更好闻的味道。 也许就是她的体香也说不定。 尽管我们两颗心还有些距离,但我能感觉到她煞费苦心的让天生优势在中间搭起了柔软的桥梁。 “我……”我努力想将生理反应压下去,但达尔文又再次告诉我,跟天性作对只会死得很惨。 也许高中多学点生物就不会这么惨了,我想。 “一次五百。”更酥软的声音。 “……”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仿佛憋不住了,像个疯婆娘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好听,还很刺耳。 “你如果觉得很热我很乐意把你推下去。”我斜眼看她,这样笑让我很没面子。 说着,就往她那走过去,捏住她的肩。 “我月经!”她一把打掉我的手,我的手自然地落在空中。 “月经还喝冰?” “老娘能是普通人么?老娘月经也能吃辣的喝冰啤酒!”她还是更适合微笑。 “那就没问题了,把你推下去应该影响不大。” 我刚想接着恶作剧,像树上的蝉不时鸣叫。 她的电话就响起来了:“陈姐?” 我停住,她也停住,像极了小时候玩的木头人。 五 分别之后就我一个人在江边吹风。 还是热风。 我并没有听清她们的电话内容,但多半能猜到些。 叹了口气。 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这是工作,与我出警时无异。 但还是有些难受。 刚想抽烟,才记起来就连上一根烟都是阿梅给的。 意兴阑珊地起身,然后往回走。 也许是日有所思,也许是公路堵车,也有可能是火车晚点,总之在外游荡了很久,到了晚上,我又到了这家“姐妹按摩”。 过去我亲眼看见被封的按摩店。 我没看到阿梅。 然后我问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阿梅呢?” 她站着抽烟,“在夜宵城。” 夜宵城算是县里的一条著名街,每逢夜晚都有十多家烧烤店并排撒着辣椒和孜然,冒气的烟雾都会觉得是着火了——如果不是可以闻到孜然香味的话。 虽然夜宵城有很多家烧烤店,但就范围好歹有了。 我过去看了一眼,也许是两眼,就看见了阿梅。 阿梅坐在“8+8”烧烤店的一张桌子旁抽烟。 在我看来,她很好认,那条马尾干练的样子总是特属于她的气质。 我很自然地坐下来,阿梅看见我并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只是沉默地递给我一支烟。 我一直没告诉她,女士烟我抽不惯。 “我哥来闹。”她先开的口。 “闹事找警察。”我笑,脸色应该没那么惨白,就算惨白她也看不见,毕竟天有够黑的。 “喝点儿?”她指指酒瓶,借着闪着的灯光,能看到她手指上的黑色又褪去了一点儿,嫩嫩的粉色更显眼。 我点头,刚想倒酒,她却突然把酒瓶抢走,“算了,你明天还要出队。” “一点儿没事。” “谁知道你能不能喝。”她笑的很僵硬,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只会僵硬的笑和疯狂的笑。 “你吃串儿,反正我吃不下。” “你一个人点这么多?”十根骨肉相连,二十根羊肉串,二十根牛肉串,三串韭菜,五个生蚝,还冒着香气。 老板吆喝声一个比一个大,炎热夏夜里没有宁静。 “客人点的。”她深吸一口气,脸色没有变化。 “人呢?” “走啦。” “……” “周警官,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脏?”她突然问,突然地像早上刮起的风。 “我倒只是觉得你性经验丰富。”我不假思索。 “哈哈哈,不愧是读过大学的人,”她又是疯狂地笑起来,当然,说疯狂有些夸张,总之就是嘴角咧得很开,抽搐式的笑容有些滑稽。 我更加确信她只会两种笑法。 “我小时候很喜欢吃串儿。”她恢复得很快,或许是职业病。 “但是那时候我爸妈炸的串儿只给哥哥吃。” “后来哥哥不读书,去外地打工。” “我爸妈也就再也不炸串儿了,他们说油贵。” “……”我没有吃串。 “我哥在外面赚了三年钱,后来跟工友打牌,输光了。”她喝酒不像其他人,是对瓶吹的,放在古代也是个三碗不过岗的女侠吧。 右手夹着的抽了一半的烟,裸露在黑暗里的胳膊。 “他没跟爸妈讲,后来借钱再去打牌。” “然后又输了。” “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少了三根手指。” “爸妈不得不出去打工帮我哥还钱,留下我一个人在村里。” “偶尔帮他们看看地儿。” “隔壁的老头儿小时候对我挺好的,那时候还经常给我糖吃。” “后来我吃不够,还想吃,他就说给他摸摸就再多给一颗。” “我想啊,摸摸就摸摸呗。” “再然后变成了,亲一亲就给钱。” “让他开心给更多的钱。” “最后,就是……” 我把她手里的酒瓶抢过来打断了她。 瓶口或许还有口红,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蝉鸣一阵接着一阵,三三两两的汽车声完全不是它们的对手。 “你认得这些车吗?”她总算停下来。 “奔驰,本田,丰田,别克,桑塔纳。”我看着牌子,如数家珍。 “学富五车?”不得不说,成语总是让表达的意思意境更上一层楼。 “刚好认得。” “呵。”她僵硬地笑,这算是标志性的笑容了。 “我们家很穷,爸妈还是没能帮哥还完钱就回来了。” “其实我们村都穷,我十四岁那天,村里开进了一辆车,当时那老头儿还说这是铁牦牛。” “我在笑,我爸在笑,我妈在笑,老头儿在笑,所有人都在笑。” “我妈让我进去玩,我就笑着进去玩。” “车门关上了,我还在笑。” “直到车窗合上,只剩灰色的爸妈在外面笑,我才哭了出来。” “至于他们最后还笑没笑,我就不清楚了。”她把烟头一抛,眼神有些迷离,但过了一秒钟,她又把烟头拾了起来,四下看看,并没找到垃圾桶,就拿纸巾包起来。 “你哥怎么找到你的?” “我跑回来了。” “那家人只是想养个女儿嫁给他们的残疾儿子,笑话。” “但我爸妈不想看到我,就把我赶出来了,我就四处流浪,想起这些年赚到的钱,好像也只能干这个了。” “然后,他们累死了。” “我哥没了手指,干不了活,就隔三差五找我要钱。” “可我哪来那么多钱呢?只能努力工作。” “……” “其实吧,我哥现在这样隔三差五找我要钱,还时不时动手打人,但他人挺好,小时候爸妈炸的串儿他还偷偷给我一根。” 我觉得这句话可以自动忽视。 她好像在等我说什么,但见我迟迟没开口,也就笑了一下。 “走了,明天别迟到了。”阿梅起身,我才注意她的裙子没穿好。 “阿梅,你……”我叫住她。 “浪费了这么多串儿,今天不准和我讲话。” 她抬头。 我也跟着抬头。 星星像她的眼睛,折射出闪动的亮光。 六 “早!”按摩店的推拉门突然打开,老旧的铝合金门框发出尖锐的噪音,让我回想起大学班上英语老师在板书时,周末刚做的美甲在黑板划过的声音。 阿梅手里拿着一件蕾丝内衣,丝毫不在意地朝我招招手。 “早啊——啊?”只是普通的晨跑,却看到她穿着比以往更过分的衣着,仅有一条轻薄的黑色吊带裙危险地展现着曼妙的曲线。 她蹲下身,把内心放进一个缺了口的盆子里,吊带裙的下摆差点遮不住她身后的圆润。 “起来洗衣服?”我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趁她没注意。 “要看就看吧,反正不收你钱。”她身后如果长了眼睛,我觉得一定是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她粉色的拖鞋似乎有些破了。 “吃糖吗?”我瞥见旁边的超市。 “薄荷糖。” “行。” 我假装正经地跑到超市,一大早已经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模样的男生在买卫生巾,我没管太多,拿了双同样是粉色的拖鞋和一盒薄荷糖,付完钱又回去了。 “喏,还有,你拖鞋烂了就扔了吧。”我把拖鞋和薄荷糖一块递过去。 她转过头,像只安静的小猫接过我的礼物。 “不来一颗?”阿梅直接把新拖鞋换上。 “牙疼,不吃糖好久了。”我笑笑,大学的时候爱吃冰,吃着吃着,牙就像冰一样一碰就碎了。 “行,记下来,谢了。”阿梅摆手。 我点头,重新开始了晨跑。 都说早上的风是最舒适的,我也这么觉得。 ———————— 我曾经也有一个女朋友——我是说女性朋友。 她经常对我说,我太闷了。 我不置可否,因为我不需要浪漫,闷着去上网打游戏,闷着去吃饭,闷着去上课,闷着睡觉,闷了整整四年。 但今天我觉得我不应该再闷下去了。 阿梅有手机,也经常在我面前打电话,但一次也不曾给过我号码。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想找我的时候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就像现在。 她依然是那件轻薄的让人难以直视的黑色吊带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压住裙角。 她看到我,立马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小跳一步立正于我面前。 “上次的拖鞋,多少钱?” “十三块五。” “五毛你也计较?” “我没打算要你钱。”我抿嘴。 “又不要钱,还白送东西,是想不花钱就上我?”她歪着头,或许是因为胸部太大,以至于柔弱纤细的双手不能完全抱在胸前,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落在腰间。 “看你穿得寒酸。”我撇嘴,余光还是有意无意看向她胸前那道深邃的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越发得意起来,肩头的马尾似乎也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得亢奋,乘着微风在高坡上自由驰骋。 “用不着你教。”我把烟给她。 我总是想,既然她能接受普通香烟,为什么我就不能接受女士烟呢? 也许她也接受不了普通香烟的劲,就像我也接受不了女士烟一样。 但她还是会接过烟,像我也会接过她的烟。 “你什么时候学的?” “没事儿干,没客人就抽烟玩儿。”她的动作可能比我还要熟练。 “你呢?失恋?”她任由江边的风吹乱头发,我还能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或许昨天才洗的头。 “我可没恋爱过。”我笑,“无聊,跟室友一块抽抽,后来烦的时候,抽一根也就静下来了。” 有片叶子掉下来,还是翠绿翠绿的。 不偏不倚地落在我手上,准确来说,是落在我特意挡在阿梅头上的手上。 “那为什么跟我走这么近?”她应该是有用余光看见我的手。 “很近吗?” “好像也没那么近。你都还没上过我,很多男人都比你近。”她歪着脑袋的模样很像小女生,说的话却又如此粗俗。 “是吧。”我放下手,攥紧那片翠绿的树叶。 我想它应该没那么翠绿了。 “周警官,最近上班忙么?”她跟我漫步在江边,拿出上次买给她的薄荷糖,她还没吃完。 我耸肩:“还不是一样,要我说啊,这小县城估计一辈子都没什么大事儿,偶尔查一查按摩店就算是出动极大的战力了。” “小也好,至少闲。不至于周六都出不来。”阿梅的手指碰了碰我的手指。 也许是故意的。 七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也许是金秋的八月,或者是有着鹊桥会的八月。 “王队,您找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队突然让我过去,但千百年来数不清的例子都说明了一件事,违背上司的下属都没好下场,杨修算一个。 “小武,其实原则上来说,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还是要注意你的身份。”王队的表情依然如那天波澜不惊。 但我却没那天那样淡然。 “呃……” “就个人当面给你提点意见,不然,晋升恐怕要出事。”他又意味深长地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苦笑,想出去,却看到一个人影闪过,还提着一个袋子。 但乱糟糟的心情已经不允许我去多想了。 —————————— 按摩店已经是我晨跑已经绕远路下班的必经之路了。 阿梅罕见地没在门口,也许在工作也说不定。 “阿梅,怎么样了啊?”我听到一点动静。 “什么怎么样?下水道通好了。” “我说你啊,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快让开,不然没法做饭,都得饿死。” “还不好意思呢?你和周警官啊!” 我心提了起来。 “人家是警察,不抓我这个小姐就不错了,还能怎么样?” “哎哟,警察整天路过咱们按摩店不就是想见你一面吗?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警察可是铁饭碗,能傍上公务员可不得安逸一辈子?本来还愁嫁,这下愁啥?” “别他妈瞎说,哪凉快哪待着去!操你妈!” “那你得说啊,说完立马滚,嗷!” 像是不知道被谁的手抓住了心脏,从指缝突出的脏体像是高潮过后的极度伸展,又与那只手紧紧融合在一块,让我喘不过气。 “快滚快滚,再烦老娘就不做饭了!” 然后听到一阵脚步声,我急忙退后,再假意刚好路过。 “早。”我微笑。 “走!”她阴沉着脸,在我看来这是她极为罕见的表情。 她一路把我拉到公园。 又是江边。 “怎么了?”我装傻。 “没啥,这是十三块,你收好。” “啥玩意?”我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两张五元和三张一元。 “你的拖鞋钱和薄荷糖钱,不欠你了!”所以说今年的夏天根本不热,吹来的风让人散发不出一点儿荷尔蒙。 “是十三块五。” “五毛欠着,你真他妈小气。” “我这是严谨。” 我非常想强调严谨和斤斤计较的区别,但她并没有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有病。” —————————— 如果晚上没事,我一定不出门。 不,就算有事,我也不出门。 突然,手机收到条短信,从来没见过的号码。 在我看来,这种号码一半几率是诈骗短信,一半几率是广告。 当我看到落款是阿梅,我觉得我今晚的一切猜测和结论决定都得推翻。 ———————— 夜宵城,没记错我应该是第二次来。 老板的吆喝声依然一个比一个大。 像是孩子间的较劲。 当然大人间的较劲有时候更可怕。 就像现在。 我和阿梅两个人坐在桌上,依然是烤串和酒。 依然是只有阿梅在喝。 “别喝了。”我想像上一次抢过酒瓶。 但失败了。 也许是喝了一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两个小时。 但我终于听到她“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看着老板忙碌的背影,但老板似乎见怪不怪,依然在不停翻动着手里的竹签,不时撒上孜然和辣椒粉。 “别喝了。” “对不起。”她这句话突然的像表白。 “?” “我不应该单方面跟你决裂。” “什么?” “我应该,跟你好好说明白,嗝……!” “说明白什么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的头比犯错了孩子还要低。 “阿梅。” “你呢?” “周武。” “你是什么?” “警察。” “我呢?” “小……性工作者。”我改口。 “性工作者?我他妈是小姐!小姐懂吗?跟别人做爱赚钱懂吗?我跟老头子做过爱,跟两百多斤的胖子做过爱,跟高中生做过爱,你懂吗?!”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但老板依然见怪不怪,像是经常见这些客人大吼大叫起来,然后吐露生活的不满。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小姐”两个字而不是用工作代替。 “懂是吧?懂还不快把店给封了?把老娘抓起来,你还能安逸升职!”她极力掩饰的哽咽声还是不经意间传到了我的耳朵。 “对啊,你妈个逼警察泡小姐是什么意思?” “?” “你装个什么劲?嗯?操你妈!” “我妈死好几年了,你操我妈的时候记得跟她说一句我很想她!” “傻逼!滚!”她在我胸前推了推,像极了相遇的模样,一样的暴躁,一样的粗鲁,口水都喷在脸上,但我没去擦。 “你跟其他人暧昧他妈的算了,跟老娘,”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跟一个小姐暧昧是你妈什么意思?” 她骂了我很久,然后累趴了,也可能是醉趴的。 因为她是边骂边喝。 我把她带回按摩店,照着陈姐的指示把她带回她的房间。 八 不得不说,阿梅的房间比我想象得要干净。 当然我所指的想象中的不是满地避孕套,而是一些衣服乱扔在床上地上也有不少垃圾这种。 阿梅确实爱干净。 房间很简陋,比起楼下的装饰倒更像一间单间大床宾馆,除去简单的衣柜和一台电视,还有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扇,便只剩下四块肉色的墙壁和一扇窗户。 也许肉色更能勾起欲望,也许只是当时就这么刷的。 把她安置好,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打开她的抽屉。 两本书安静地像她一样躺在那里。 《奥特曼大全》和《挪威的森林》。 “真的会看书吗?”我小声。 “是男人留下来的。” 她没说是哪个男人,当然说了我也不认得。 不过哪个男人来这儿还带书? 我猜应该是某个收缴学生课外书的老师在下课后来这里解决生理问题,以及一个刚分手的小年轻来这里用肉欲减轻思念和痛苦。 以上都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想。 “别想了,都是书店老板放这儿,忘了拿。”阿梅想坐起来,最后还是输给了晕沉沉的脑袋。 “这样子。”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至于怎么样才算若有所思,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样做也许可以更深沉一点。 “对不起。” “没怪你,”我翻开书,挪威的森林内页已经有些泛黄,像迟暮的老者。 看来这书更像是私藏。 “但是我觉得,我们,确实不应该这样。” “应该怎么样?” “你是警 察,我是小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应该抓我,因为我……我卖淫。” “嗯。”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就好像鼻腔中很自然地哼出这个字,不知道这算不算我想表达的意思,但我想应该找不到更好的话了。 “能抽烟?”我把抽屉关上,再把风扇开到最大档。 两道噪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去外面抽。” “那还是算了。” “过来。” 我走过去。 “帮我把衣服脱了。” “……”我把她那件低领短袖慢慢从下往上脱掉。 她懒洋洋地把两只手臂伸展开来,毫不在意上身的每一寸肌肤都落入我的眼里。 不,她肯定是在意的,不然不会故意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我清晰地看见她光滑的腋下。 洁白无瑕好像形容得不太好,但我也只能这样形容。 “愣着干嘛?”阿梅像训斥,又像在撒娇。 “不时脱了吗?” “胸罩啊。” 我心跳加快。 我很确定,我的手一定是颤抖的,以每秒五次的频率剧烈地颤抖。 但解开扣字也只要两秒,所以也只颤抖了十次。 整块背部一览无遗,但说实话,比起身后,我更想看身前。 “过来啊。”所以她背后一定长了眼睛,以至于她知道我现在这幅色眯眯的表情。 “大吗?”很耳熟的问题。 我尽量仰着头,没去看她。 也许只是是为了让鼻血没那么快流出来。 “看不见。” “那就看。” “再不看我可就换好了。” 然后我的本能让我立马放下头,勉强赶上最后一刻。 我知道她等了我,因为她的手在我转头前就已经放在了背后。 “吃糖?”她嗤笑着换上一件性感睡衣。 “牙疼。” “哦。” 她点头,再把床头柜上的那盒薄荷糖拿到手上,太黑了,不知道还是不是我买的,不过我买的多半已经吃完了。 她撕开包装,挑衅似的看了我眼,把薄荷糖掂了掂才毫不淑女地送进嘴里。 “喂。” “?” “过来。” 我又走近了一步。 “腿断了?再过来点。” 她勉强起身。 “吃糖?” “说了牙疼。”我撇嘴,有些不满。 “嗯,我知道。” 下一刻,冰冷的唇上又冷了一些。 薄荷糖的清凉。 潮湿的糖果在舌尖扩散着独特的清凉。 然后再顽皮地从我舌尖离开。 “甜吗?”阿梅莞尔。 我木讷地点头。 到底是糖甜,还是人甜,我倒是分不清了。 九 起床的时候头很沉。 事实上,我昨晚应该是留宿了。 但衣服是完整的,所以我猜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甚至衣柜都空了。 “吱”的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是陈姐。 “阿梅呢?”我问的很淡然,仿佛猜到了什么。 “走了。” “她还欠我五毛。” “嗯。” “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 “哦。” 十 我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熟睡的模样,其实没想象的那么可爱,甚至偶尔还会磨牙,怪吓人的。 但我还是越抱越紧。 因为是第一次这样主动想去抱一个男人,所以非常生疏。 我打算一早就走——也许太阳没出来就会走。 至于去哪,我也没想好。 我并没有设闹钟,因为我打算这样抱着他到我走的时候。 他睡得死死的,所以我怎么亲他应该都没问题。 想到这里,我又在他唇边恶作剧似的点了一下。 仔细想想认识他的这一个月,确实很奇怪。 如果那天不是去给哥哥送钱,我想我也不会认识他,甚至对他破口大骂。 也许那天晚上我就会被抓起来吧。 我这辈子和很多讨厌的男人上床,却唯独没和最爱的男人做爱。 其实我每天睡觉前幻想过跟他在一起,但是醒来才记起来我是个小姐。 小姐怎么和警察在一起。 那天买了件衣服想送给他,刚好听到了他和队长在说话。 其实挺绝望的。 但我晚上还是想着,像是连续剧一样,从相识到相知。 当然,他一定也是爱我的,不然他不会去抽女士烟,我知道他不爱抽女士烟,就像我不爱抽他的烟一样。 好吧,我想想,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小姐也许能和警 察在一起,但前提是小姐不能有一个赌鬼哥哥。 所以我还是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有多爱,或者说爱都有些过分,我们毕竟才认识一个多月。 但我小学都没毕业,又能想到什么词去形容呢? 其实他买的糖我都没吃,我把拖鞋和糖都带走,也算是想他的唯一方法吧。 如果不是陈姐,我想我还沉迷在梦里吧。 警察有个小姐老婆,我想他这辈子都只能这样当个小警 察。 那跟我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我应该走了,还好东西不多。 枕着他的手,还是很温暖的。 所以。 再见。 县城日记——阿May 楔子 今年的夏天并不算热。 至少没有往年的热,通常一台转得比孩童玩具车车轮还慢还会发出刺耳噪声的电扇就能让家家户户在这个本该是燥热的七月里也有一丝清爽。 所以,冒着烈日,穿着这身代表光荣的制服,我也不会感受到一丝炎热吧。 今天是我当警察的第四十三天,准确来说是第四十二天半,我是下午报道的。 其实穿上警服那天起,我就开始幻想今后会是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毕竟小时候爷爷家那台老旧彩电整天就轮播着警 察故事新警 察故事,也许警 察就是这么一个充满着冒险的职业吧。 当然四十三天,不,四十二天半以来的工作都像是小学上英语课一样无聊,可至少英语课还能和后桌的女生聊天。 小小的县城充满平静,从早到晚,从六月到七月,平静到根本不需要警察一样。 不过七月三日除外。 其实那天挺热的。 一 如果不是天热,我想我不会去蹭简伯家的空调。 “行了,下次再来!”我对简伯挥挥手,我在想没来蹭空调的话,那这个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不会用这么想杀人的眼神瞪着我,想起那个眼神,就算出了空调房,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就是蹭了下空调么?这小子至于吗?但是后桌的女生在小学的时候就告诉我,想不出来的题就别想。 “阿同,快回来!”简伯在喊他。 我露出笑容,准备回警局。 不过简伯有一句说的没错。 我都二十二了,还没谈过恋爱。 确实不应该。 但我觉得人生不该将就,恋爱更不能将就。 所以我一直在等那个理想情人出现。 那么我的理想情人应该是什么模样呢? 首先,毫无疑问是个女人吧。 长长的头发梳成干练的马尾,回头时不经意间留在右肩上。 当然,如果头发披下来也行。 然后,我更喜欢那种冷冷的女孩子——至少没那么爱笑,也许忧郁的气质更让我着迷。 她应该像《重庆森林》里的女逃犯,而我是警员223号。 至于为什么不是阿菲和警员663号,我想应该是相比梁朝伟,我更像金城武一点。 我顿住。 或许她应该还有家里给她买的一只没那么正货的手表,毕竟在这个小县城里,也买不到正货。 “让一让。” 为了彰显魅力,一定还戴着好看的耳坠,爱美的心不论是二十岁还是四十岁应该都有。 “请让一让。” 令一个男人倾心的方式有很多,香水是其中一种。 带点玫瑰花香,却并没有那么刺鼻般的浓郁,以我的了解,要么是次品,要么是她很会用香水。 “麻烦让一让。” 她一定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孩。 “你他娘让不让开?!” 然后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推力从胸前扩散,像石子正中湖心的涟漪慢慢散开,又像树上的松果一个接一个落在肩上。 “没见过女人是吧傻逼?” 我回过神。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注意到我的失态,赶忙道歉。 “哼,”她冷笑,牵动的嘴角带点轻蔑,“想事?想着怎么上我是吧?还是已经想到上我了?” “……” “滚开!”女人用鞋跟狠狠踩了我一脚,至于有多狠,大概就是新买的皮鞋直接被踩出一个反弹不回来的洞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赶忙让出一条路。 真是的,这街也太他妈窄了。 还喜欢在这么窄的路边停车,回去铁定让涛子给他们贴罚单,一个都别想跑!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 我回忆起来。 像女逃犯吗? 二 “小武,晚上跟队,扫黄。” 我叹了口气,诺基亚也很自然地跟着失望的手臂画了个半圆,一同垂了下来。 警察挺好。 好就好在他马勒戈壁。 难得假期晚上也得出队。 这小县城的警 察估计也就这时候用得着了。 我蹲下来,点起一根烟。 我听别人说,抽烟的时候会想起美好的事。 所以我才学的抽烟。 果然,我想起了刚才的女人。 如果忽略掉她最后的脏话,我想她无疑是我的理性情人。 至于现在的情况,可能就是比理想差一点的超现实情人。 来回把烟盒打开合上,跟蹦迪的人似的。 不过蹦迪合法,不然又得出队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我还是叹了口气。 我应该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 事实上,等回家换上警服以后好像连晚饭都没时间吃了。 说来奇怪,晚上有点冷得过分。 “王队!”我打了声招呼。 “嗯。”你永远不可能从王队的表情中看出情绪,因为他根本没有表情。 我有时候会想这是不是一个成熟警察的自我修养。 还是单纯的只是王队的自我修养。 “小武,待会你进去看看。”王队像是在笑,因为我看到他嘴角牵了一下,但又像在生气,因为他眉头是皱了一下。 “啊?这还要去看?”我指了指鼻子。 正视这家按摩店,除了门口贴的“按摩”和“保健”两个字,只有淡淡的桃色灯光穿过磨砂玻璃折射到地面上的水洼,有点炫目。 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和着这桃色,只能感觉到阵阵淫靡。 “那不然呢,没证据能抄么?”他摇头。 “……好吧。”我低下头,谁让我是新来的。 再换上王队带来的便衣,我不禁去想,究竟是真的需要进去看一下,还是仅仅想要练练我的胆子。 “十分钟之内出来。” “收到!” 不得不说,晚上真的冷,披了件外套好像还是能感觉到能称之为冷的凉风。 毕竟是夏天,说冷风很过分。 三 可能王队下午看到了我,才这样捉弄我。 “呵,还真让你找着了?”姑娘把长发拧在一块儿,像拧毛巾一样。 “快餐还是全套?包夜八折,这儿的规矩。”她丝毫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只穿着充满诱惑的白色内衣和内裤站在我眼前。 “你他妈又楞着干嘛?想上给钱啊,他妈的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是吧?”她皱起眉,又想故技重施,再对着我的胸口推一次。 我抿嘴,抓住她的手腕。 不得不说,手感很好,就是太瘦了。 眼角的余光瞥到她的手指,涂着看上去有些低劣的黑色指甲油,还能看到黑色下边一点的粉色。这让本就苍白的手指更显渗人。 “只有你一个吗?”我低声。 这家按摩店只有她一个人,很奇怪。 “呵?”她气极反笑——也许就是单纯地笑了:“看不上老娘是吧?” “算了,来不及解释,有后门?”我放下她的手腕。 “哟?还想走后门?后门要加钱,带了东西?”她眯起眼的时候很色情。 “谁他妈要搞那个,往后门走,这儿要封了,快点儿,别被抓了!”说着,我拿出警察证,至少得让她信了我吧。 “条子?”她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带着快揉在一起的眉毛匆匆往后门跑了,当然换好了衣服。 我如释重负,但也有些伤心。 超现实情人一下成了这模样。 我郁闷地走出来,王队推推眼镜:“有人?” “没、没。”我笑笑。 如果不是她,说不定我会说有。 但就是她,我的超现实情人。 “好,没事了,封了吧。”王队大手一挥,警队其他人立马带着封条上前。 封条贴成的叉,像极了今天才开始的爱情。 女逃犯和警员223。 —————————— 七月十五号,路过那家按摩店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桃色的灯光又闪了起来,如同那盒抽光了烟的蓝狼。 “哟?这不周sir吗?”身后的声音有些轻佻而诱惑,让我想起了大学里被奉为女神的学姐。 “你……”超现实情人吧。 “我叫阿梅。”她扔过来一根烟,“应该抽的?” 她不应该是阿May。 我失神地点头,再失神地点烟。 手有些抖,她应该没看见。 “谢咯。”她冲我一笑。 “算是道歉。”我吐出烟圈,这是我自己照着百度百科学的。 “那天我出门了,你知道的。”阿梅倚靠在墙边,露出沉思的表情,忧郁的气质突然就凭空产生。 月光顺着直线洒在她身上,我也顺着月光看向她。 胸前硕大的果实勾勒出的曲线与墙面的直线有些明显的对比。 我再顺着胸部往下看。 曲线终于在她的腰际重归于零,与墙面再次平行。 “大吗?” “嗯。” “人民警 察就这样?” “我是说,我知道你出门了。”我面不改色。 “呵呵。” “然后?” 阿梅也学我的样子吐出烟圈,“陈姐没联系上我,我们店跟上面是有交钱的,要查会提前通知,封一段时间自然就重新开张了。” “这样。”我点头。 然后,夏夜的蝉鸣,蚊蝇的嗡叫,在这一刻都归于寂寞。 “来玩玩儿?不算你钱。”她眯起眼。 之前说过,她眯起眼的时候很色情。 我猜如果是古代,那阿梅一定是头牌。 “我是警 察。”阿梅听完,把烟头扔地上。 我帮她捡起来,连带我的一块扔进垃圾桶。 “那,警察先生,肉偿不要,需要什么?”她凑上来,我感觉两团肉贴在背上,呼吸都急促起来。 “星期六早上,公园等你。” 四 “你知道我工作很忙的么?”阿梅从始至终都没提到她每天的内容,只是用“工作”代替,仿佛像一名签了劳动合同的真正员工。 “我不觉得有哪个傻子大早上就想找你。”我把包子递过去,这家早餐店的包子做的向来不错。 “那可不是有个傻子在我面前么?” “还挺贴心。”她接过,我才发现她笑起来其实很僵硬。 阿梅吃相与她的长相有些不大相符。 “你对这儿,熟吗?”我问。 其实我回县城以后很少出来玩。 “不熟,我去年才来。” “这县城不大,半个月就熟了吧。”我拿出打火机,才发现已经没烟了。 “没工作的时候我通常看电视,还珠格格。”她看也没看就把烟递过来。 “老片新看?”清晨的微风拂起阿梅的裙角。 “没装路由器,用DVD看的。”她把没有包子的塑料袋塞进垃圾桶,看了我一眼。 阿梅和我像七老八十的人,在公园里漫步,偶尔说些没营养的话,大部分时间,都送给了沉默。 “为什么约我出来玩?”她在某一次习以为常的沉默后问。 我打趣:“你跟我的理想情人很像。” 如果没那么粗鲁,我想应该更像。 “可你知道,我的工作。”她蹙起眉的模样很像林黛玉,我是说演林黛玉的陈晓旭,一点愁容,把风也带凉了。 “我们只是放了假的普通人。”我偷换了概念,阿梅一个月应该只有固定的几天假,今天也应该是她的工作日。 为什么? 阿梅买了瓶冰水,所以我断定她不是生理期。 “啊,果然在夏天,常温的水就是冰水,冰水才是水。”她像在胡言乱语,刚拧开润田的瓶盖,转头看了一下我,又给了老板三块五,拿了瓶饮料。 冰红茶。 当然我从来不喝饮料。 “爱喝?” “很喜欢。”我像是老手,熟练地把盖子拧开。 酸酸的,甜甜的,如果是道菜,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吐掉。 但这是饮料,说不定我会爱上这种味道。 当然不是今天。 阿梅丝毫不觉得不雅,把还有冰气的瓶身靠在脖子旁,满脸愉悦,愉悦到像高潮了一样。 “去江边看看?”阿梅突然说,但是并没有等我回答,就立马向江边走去。 我却放慢了步子,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她骄傲地挺起胸前饱满的果实,自她的肩胛骨开始,背部的曲线在腰际到达了顶点,转而又被黑色束腰褶裙包裹着圆润的臀部重归于零。 清晨的微风懒散地吹拂着她的裙角,并不过分纤细的大腿在黑幕中若隐若现,撩拨着不安躁动的心弦,绷直的膝盖下,依旧是像白瓷一样的细滑双腿。 她有节奏地缓缓抬起脚跟,又慢慢放下。往复循环,让我拿捏不准她确切的身高。 也许,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挑,只不过是她颀长的双腿造成的错觉。 远处看,也许还真是女神。 可女神不该干这行。 我失笑,把没喝完的冰红茶扔进垃圾桶,走到她身边。 “你知道这条江吗?”我有些愣神地盯着江,也可能是在盯着她,毕竟她就在江边。 “来过一次,晚上。”阿梅把头发放下来,又重新扎了一遍。 说不定是风太大了。 “晚上?” “有个客人说刺激。”她依旧在尽量避免一些词。 “确实刺激。”我想了想,画面或许意外香艳。 “那,警察先生,要不要试试?” 不知道是谁说过,鼻子先闻到味道,耳朵听到声音,因为鼻子长在前面。 但我确信那个人错了。 先是有些酥麻的声音搔弄着我的耳蜗,再冲破耳膜,与灵魂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再是一阵令人心醉的芬芳传进鼻腔,不是上次的玫瑰花香,似乎多了一种更好闻的味道。 也许就是她的体香也说不定。 尽管我们两颗心还有些距离,但我能感觉到她煞费苦心的让天生优势在中间搭起了柔软的桥梁。 “我……”我努力想将生理反应压下去,但达尔文又再次告诉我,跟天性作对只会死得很惨。 也许高中多学点生物就不会这么惨了,我想。 “一次五百。”更酥软的声音。 “……”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仿佛憋不住了,像个疯婆娘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好听,还很刺耳。 “你如果觉得很热我很乐意把你推下去。”我斜眼看她,这样笑让我很没面子。 说着,就往她那走过去,捏住她的肩。 “我月经!”她一把打掉我的手,我的手自然地落在空中。 “月经还喝冰?” “老娘能是普通人么?老娘月经也能吃辣的喝冰啤酒!”她还是更适合微笑。 “那就没问题了,把你推下去应该影响不大。” 我刚想接着恶作剧,像树上的蝉不时鸣叫。 她的电话就响起来了:“陈姐?” 我停住,她也停住,像极了小时候玩的木头人。 五 分别之后就我一个人在江边吹风。 还是热风。 我并没有听清她们的电话内容,但多半能猜到些。 叹了口气。 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这是工作,与我出警时无异。 但还是有些难受。 刚想抽烟,才记起来就连上一根烟都是阿梅给的。 意兴阑珊地起身,然后往回走。 也许是日有所思,也许是公路堵车,也有可能是火车晚点,总之在外游荡了很久,到了晚上,我又到了这家“姐妹按摩”。 过去我亲眼看见被封的按摩店。 我没看到阿梅。 然后我问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阿梅呢?” 她站着抽烟,“在夜宵城。” 夜宵城算是县里的一条著名街,每逢夜晚都有十多家烧烤店并排撒着辣椒和孜然,冒气的烟雾都会觉得是着火了——如果不是可以闻到孜然香味的话。 虽然夜宵城有很多家烧烤店,但就范围好歹有了。 我过去看了一眼,也许是两眼,就看见了阿梅。 阿梅坐在“8+8”烧烤店的一张桌子旁抽烟。 在我看来,她很好认,那条马尾干练的样子总是特属于她的气质。 我很自然地坐下来,阿梅看见我并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只是沉默地递给我一支烟。 我一直没告诉她,女士烟我抽不惯。 “我哥来闹。”她先开的口。 “闹事找警察。”我笑,脸色应该没那么惨白,就算惨白她也看不见,毕竟天有够黑的。 “喝点儿?”她指指酒瓶,借着闪着的灯光,能看到她手指上的黑色又褪去了一点儿,嫩嫩的粉色更显眼。 我点头,刚想倒酒,她却突然把酒瓶抢走,“算了,你明天还要出队。” “一点儿没事。” “谁知道你能不能喝。”她笑的很僵硬,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只会僵硬的笑和疯狂的笑。 “你吃串儿,反正我吃不下。” “你一个人点这么多?”十根骨肉相连,二十根羊肉串,二十根牛肉串,三串韭菜,五个生蚝,还冒着香气。 老板吆喝声一个比一个大,炎热夏夜里没有宁静。 “客人点的。”她深吸一口气,脸色没有变化。 “人呢?” “走啦。” “……” “周警官,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脏?”她突然问,突然地像早上刮起的风。 “我倒只是觉得你性经验丰富。”我不假思索。 “哈哈哈,不愧是读过大学的人,”她又是疯狂地笑起来,当然,说疯狂有些夸张,总之就是嘴角咧得很开,抽搐式的笑容有些滑稽。 我更加确信她只会两种笑法。 “我小时候很喜欢吃串儿。”她恢复得很快,或许是职业病。 “但是那时候我爸妈炸的串儿只给哥哥吃。” “后来哥哥不读书,去外地打工。” “我爸妈也就再也不炸串儿了,他们说油贵。” “……”我没有吃串。 “我哥在外面赚了三年钱,后来跟工友打牌,输光了。”她喝酒不像其他人,是对瓶吹的,放在古代也是个三碗不过岗的女侠吧。 右手夹着的抽了一半的烟,裸露在黑暗里的胳膊。 “他没跟爸妈讲,后来借钱再去打牌。” “然后又输了。” “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少了三根手指。” “爸妈不得不出去打工帮我哥还钱,留下我一个人在村里。” “偶尔帮他们看看地儿。” “隔壁的老头儿小时候对我挺好的,那时候还经常给我糖吃。” “后来我吃不够,还想吃,他就说给他摸摸就再多给一颗。” “我想啊,摸摸就摸摸呗。” “再然后变成了,亲一亲就给钱。” “让他开心给更多的钱。” “最后,就是……” 我把她手里的酒瓶抢过来打断了她。 瓶口或许还有口红,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蝉鸣一阵接着一阵,三三两两的汽车声完全不是它们的对手。 “你认得这些车吗?”她总算停下来。 “奔驰,本田,丰田,别克,桑塔纳。”我看着牌子,如数家珍。 “学富五车?”不得不说,成语总是让表达的意思意境更上一层楼。 “刚好认得。” “呵。”她僵硬地笑,这算是标志性的笑容了。 “我们家很穷,爸妈还是没能帮哥还完钱就回来了。” “其实我们村都穷,我十四岁那天,村里开进了一辆车,当时那老头儿还说这是铁牦牛。” “我在笑,我爸在笑,我妈在笑,老头儿在笑,所有人都在笑。” “我妈让我进去玩,我就笑着进去玩。” “车门关上了,我还在笑。” “直到车窗合上,只剩灰色的爸妈在外面笑,我才哭了出来。” “至于他们最后还笑没笑,我就不清楚了。”她把烟头一抛,眼神有些迷离,但过了一秒钟,她又把烟头拾了起来,四下看看,并没找到垃圾桶,就拿纸巾包起来。 “你哥怎么找到你的?” “我跑回来了。” “那家人只是想养个女儿嫁给他们的残疾儿子,笑话。” “但我爸妈不想看到我,就把我赶出来了,我就四处流浪,想起这些年赚到的钱,好像也只能干这个了。” “然后,他们累死了。” “我哥没了手指,干不了活,就隔三差五找我要钱。” “可我哪来那么多钱呢?只能努力工作。” “……” “其实吧,我哥现在这样隔三差五找我要钱,还时不时动手打人,但他人挺好,小时候爸妈炸的串儿他还偷偷给我一根。” 我觉得这句话可以自动忽视。 她好像在等我说什么,但见我迟迟没开口,也就笑了一下。 “走了,明天别迟到了。”阿梅起身,我才注意她的裙子没穿好。 “阿梅,你……”我叫住她。 “浪费了这么多串儿,今天不准和我讲话。” 她抬头。 我也跟着抬头。 星星像她的眼睛,折射出闪动的亮光。 六 “早!”按摩店的推拉门突然打开,老旧的铝合金门框发出尖锐的噪音,让我回想起大学班上英语老师在板书时,周末刚做的美甲在黑板划过的声音。 阿梅手里拿着一件蕾丝内衣,丝毫不在意地朝我招招手。 “早啊——啊?”只是普通的晨跑,却看到她穿着比以往更过分的衣着,仅有一条轻薄的黑色吊带裙危险地展现着曼妙的曲线。 她蹲下身,把内心放进一个缺了口的盆子里,吊带裙的下摆差点遮不住她身后的圆润。 “起来洗衣服?”我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趁她没注意。 “要看就看吧,反正不收你钱。”她身后如果长了眼睛,我觉得一定是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她粉色的拖鞋似乎有些破了。 “吃糖吗?”我瞥见旁边的超市。 “薄荷糖。” “行。” 我假装正经地跑到超市,一大早已经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模样的男生在买卫生巾,我没管太多,拿了双同样是粉色的拖鞋和一盒薄荷糖,付完钱又回去了。 “喏,还有,你拖鞋烂了就扔了吧。”我把拖鞋和薄荷糖一块递过去。 她转过头,像只安静的小猫接过我的礼物。 “不来一颗?”阿梅直接把新拖鞋换上。 “牙疼,不吃糖好久了。”我笑笑,大学的时候爱吃冰,吃着吃着,牙就像冰一样一碰就碎了。 “行,记下来,谢了。”阿梅摆手。 我点头,重新开始了晨跑。 都说早上的风是最舒适的,我也这么觉得。 ———————— 我曾经也有一个女朋友——我是说女性朋友。 她经常对我说,我太闷了。 我不置可否,因为我不需要浪漫,闷着去上网打游戏,闷着去吃饭,闷着去上课,闷着睡觉,闷了整整四年。 但今天我觉得我不应该再闷下去了。 阿梅有手机,也经常在我面前打电话,但一次也不曾给过我号码。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想找我的时候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就像现在。 她依然是那件轻薄的让人难以直视的黑色吊带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压住裙角。 她看到我,立马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小跳一步立正于我面前。 “上次的拖鞋,多少钱?” “十三块五。” “五毛你也计较?” “我没打算要你钱。”我抿嘴。 “又不要钱,还白送东西,是想不花钱就上我?”她歪着头,或许是因为胸部太大,以至于柔弱纤细的双手不能完全抱在胸前,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落在腰间。 “看你穿得寒酸。”我撇嘴,余光还是有意无意看向她胸前那道深邃的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越发得意起来,肩头的马尾似乎也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得亢奋,乘着微风在高坡上自由驰骋。 “用不着你教。”我把烟给她。 我总是想,既然她能接受普通香烟,为什么我就不能接受女士烟呢? 也许她也接受不了普通香烟的劲,就像我也接受不了女士烟一样。 但她还是会接过烟,像我也会接过她的烟。 “你什么时候学的?” “没事儿干,没客人就抽烟玩儿。”她的动作可能比我还要熟练。 “你呢?失恋?”她任由江边的风吹乱头发,我还能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或许昨天才洗的头。 “我可没恋爱过。”我笑,“无聊,跟室友一块抽抽,后来烦的时候,抽一根也就静下来了。” 有片叶子掉下来,还是翠绿翠绿的。 不偏不倚地落在我手上,准确来说,是落在我特意挡在阿梅头上的手上。 “那为什么跟我走这么近?”她应该是有用余光看见我的手。 “很近吗?” “好像也没那么近。你都还没上过我,很多男人都比你近。”她歪着脑袋的模样很像小女生,说的话却又如此粗俗。 “是吧。”我放下手,攥紧那片翠绿的树叶。 我想它应该没那么翠绿了。 “周警官,最近上班忙么?”她跟我漫步在江边,拿出上次买给她的薄荷糖,她还没吃完。 我耸肩:“还不是一样,要我说啊,这小县城估计一辈子都没什么大事儿,偶尔查一查按摩店就算是出动极大的战力了。” “小也好,至少闲。不至于周六都出不来。”阿梅的手指碰了碰我的手指。 也许是故意的。 七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也许是金秋的八月,或者是有着鹊桥会的八月。 “王队,您找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队突然让我过去,但千百年来数不清的例子都说明了一件事,违背上司的下属都没好下场,杨修算一个。 “小武,其实原则上来说,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还是要注意你的身份。”王队的表情依然如那天波澜不惊。 但我却没那天那样淡然。 “呃……” “就个人当面给你提点意见,不然,晋升恐怕要出事。”他又意味深长地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苦笑,想出去,却看到一个人影闪过,还提着一个袋子。 但乱糟糟的心情已经不允许我去多想了。 —————————— 按摩店已经是我晨跑已经绕远路下班的必经之路了。 阿梅罕见地没在门口,也许在工作也说不定。 “阿梅,怎么样了啊?”我听到一点动静。 “什么怎么样?下水道通好了。” “我说你啊,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快让开,不然没法做饭,都得饿死。” “还不好意思呢?你和周警官啊!” 我心提了起来。 “人家是警察,不抓我这个小姐就不错了,还能怎么样?” “哎哟,警察整天路过咱们按摩店不就是想见你一面吗?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警察可是铁饭碗,能傍上公务员可不得安逸一辈子?本来还愁嫁,这下愁啥?” “别他妈瞎说,哪凉快哪待着去!操你妈!” “那你得说啊,说完立马滚,嗷!” 像是不知道被谁的手抓住了心脏,从指缝突出的脏体像是高潮过后的极度伸展,又与那只手紧紧融合在一块,让我喘不过气。 “快滚快滚,再烦老娘就不做饭了!” 然后听到一阵脚步声,我急忙退后,再假意刚好路过。 “早。”我微笑。 “走!”她阴沉着脸,在我看来这是她极为罕见的表情。 她一路把我拉到公园。 又是江边。 “怎么了?”我装傻。 “没啥,这是十三块,你收好。” “啥玩意?”我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两张五元和三张一元。 “你的拖鞋钱和薄荷糖钱,不欠你了!”所以说今年的夏天根本不热,吹来的风让人散发不出一点儿荷尔蒙。 “是十三块五。” “五毛欠着,你真他妈小气。” “我这是严谨。” 我非常想强调严谨和斤斤计较的区别,但她并没有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有病。” —————————— 如果晚上没事,我一定不出门。 不,就算有事,我也不出门。 突然,手机收到条短信,从来没见过的号码。 在我看来,这种号码一半几率是诈骗短信,一半几率是广告。 当我看到落款是阿梅,我觉得我今晚的一切猜测和结论决定都得推翻。 ———————— 夜宵城,没记错我应该是第二次来。 老板的吆喝声依然一个比一个大。 像是孩子间的较劲。 当然大人间的较劲有时候更可怕。 就像现在。 我和阿梅两个人坐在桌上,依然是烤串和酒。 依然是只有阿梅在喝。 “别喝了。”我想像上一次抢过酒瓶。 但失败了。 也许是喝了一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两个小时。 但我终于听到她“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看着老板忙碌的背影,但老板似乎见怪不怪,依然在不停翻动着手里的竹签,不时撒上孜然和辣椒粉。 “别喝了。” “对不起。”她这句话突然的像表白。 “?” “我不应该单方面跟你决裂。” “什么?” “我应该,跟你好好说明白,嗝……!” “说明白什么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的头比犯错了孩子还要低。 “阿梅。” “你呢?” “周武。” “你是什么?” “警察。” “我呢?” “小……性工作者。”我改口。 “性工作者?我他妈是小姐!小姐懂吗?跟别人做爱赚钱懂吗?我跟老头子做过爱,跟两百多斤的胖子做过爱,跟高中生做过爱,你懂吗?!”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但老板依然见怪不怪,像是经常见这些客人大吼大叫起来,然后吐露生活的不满。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小姐”两个字而不是用工作代替。 “懂是吧?懂还不快把店给封了?把老娘抓起来,你还能安逸升职!”她极力掩饰的哽咽声还是不经意间传到了我的耳朵。 “对啊,你妈个逼警察泡小姐是什么意思?” “?” “你装个什么劲?嗯?操你妈!” “我妈死好几年了,你操我妈的时候记得跟她说一句我很想她!” “傻逼!滚!”她在我胸前推了推,像极了相遇的模样,一样的暴躁,一样的粗鲁,口水都喷在脸上,但我没去擦。 “你跟其他人暧昧他妈的算了,跟老娘,”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跟一个小姐暧昧是你妈什么意思?” 她骂了我很久,然后累趴了,也可能是醉趴的。 因为她是边骂边喝。 我把她带回按摩店,照着陈姐的指示把她带回她的房间。 八 不得不说,阿梅的房间比我想象得要干净。 当然我所指的想象中的不是满地避孕套,而是一些衣服乱扔在床上地上也有不少垃圾这种。 阿梅确实爱干净。 房间很简陋,比起楼下的装饰倒更像一间单间大床宾馆,除去简单的衣柜和一台电视,还有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扇,便只剩下四块肉色的墙壁和一扇窗户。 也许肉色更能勾起欲望,也许只是当时就这么刷的。 把她安置好,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打开她的抽屉。 两本书安静地像她一样躺在那里。 《奥特曼大全》和《挪威的森林》。 “真的会看书吗?”我小声。 “是男人留下来的。” 她没说是哪个男人,当然说了我也不认得。 不过哪个男人来这儿还带书? 我猜应该是某个收缴学生课外书的老师在下课后来这里解决生理问题,以及一个刚分手的小年轻来这里用肉欲减轻思念和痛苦。 以上都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想。 “别想了,都是书店老板放这儿,忘了拿。”阿梅想坐起来,最后还是输给了晕沉沉的脑袋。 “这样子。”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至于怎么样才算若有所思,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样做也许可以更深沉一点。 “对不起。” “没怪你,”我翻开书,挪威的森林内页已经有些泛黄,像迟暮的老者。 看来这书更像是私藏。 “但是我觉得,我们,确实不应该这样。” “应该怎么样?” “你是警 察,我是小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应该抓我,因为我……我卖淫。” “嗯。”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就好像鼻腔中很自然地哼出这个字,不知道这算不算我想表达的意思,但我想应该找不到更好的话了。 “能抽烟?”我把抽屉关上,再把风扇开到最大档。 两道噪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去外面抽。” “那还是算了。” “过来。” 我走过去。 “帮我把衣服脱了。” “……”我把她那件低领短袖慢慢从下往上脱掉。 她懒洋洋地把两只手臂伸展开来,毫不在意上身的每一寸肌肤都落入我的眼里。 不,她肯定是在意的,不然不会故意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我清晰地看见她光滑的腋下。 洁白无瑕好像形容得不太好,但我也只能这样形容。 “愣着干嘛?”阿梅像训斥,又像在撒娇。 “不时脱了吗?” “胸罩啊。” 我心跳加快。 我很确定,我的手一定是颤抖的,以每秒五次的频率剧烈地颤抖。 但解开扣字也只要两秒,所以也只颤抖了十次。 整块背部一览无遗,但说实话,比起身后,我更想看身前。 “过来啊。”所以她背后一定长了眼睛,以至于她知道我现在这幅色眯眯的表情。 “大吗?”很耳熟的问题。 我尽量仰着头,没去看她。 也许只是是为了让鼻血没那么快流出来。 “看不见。” “那就看。” “再不看我可就换好了。” 然后我的本能让我立马放下头,勉强赶上最后一刻。 我知道她等了我,因为她的手在我转头前就已经放在了背后。 “吃糖?”她嗤笑着换上一件性感睡衣。 “牙疼。” “哦。” 她点头,再把床头柜上的那盒薄荷糖拿到手上,太黑了,不知道还是不是我买的,不过我买的多半已经吃完了。 她撕开包装,挑衅似的看了我眼,把薄荷糖掂了掂才毫不淑女地送进嘴里。 “喂。” “?” “过来。” 我又走近了一步。 “腿断了?再过来点。” 她勉强起身。 “吃糖?” “说了牙疼。”我撇嘴,有些不满。 “嗯,我知道。” 下一刻,冰冷的唇上又冷了一些。 薄荷糖的清凉。 潮湿的糖果在舌尖扩散着独特的清凉。 然后再顽皮地从我舌尖离开。 “甜吗?”阿梅莞尔。 我木讷地点头。 到底是糖甜,还是人甜,我倒是分不清了。 九 起床的时候头很沉。 事实上,我昨晚应该是留宿了。 但衣服是完整的,所以我猜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甚至衣柜都空了。 “吱”的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是陈姐。 “阿梅呢?”我问的很淡然,仿佛猜到了什么。 “走了。” “她还欠我五毛。” “嗯。” “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 “哦。” 十 我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熟睡的模样,其实没想象的那么可爱,甚至偶尔还会磨牙,怪吓人的。 但我还是越抱越紧。 因为是第一次这样主动想去抱一个男人,所以非常生疏。 我打算一早就走——也许太阳没出来就会走。 至于去哪,我也没想好。 我并没有设闹钟,因为我打算这样抱着他到我走的时候。 他睡得死死的,所以我怎么亲他应该都没问题。 想到这里,我又在他唇边恶作剧似的点了一下。 仔细想想认识他的这一个月,确实很奇怪。 如果那天不是去给哥哥送钱,我想我也不会认识他,甚至对他破口大骂。 也许那天晚上我就会被抓起来吧。 我这辈子和很多讨厌的男人上床,却唯独没和最爱的男人做爱。 其实我每天睡觉前幻想过跟他在一起,但是醒来才记起来我是个小姐。 小姐怎么和警察在一起。 那天买了件衣服想送给他,刚好听到了他和队长在说话。 其实挺绝望的。 但我晚上还是想着,像是连续剧一样,从相识到相知。 当然,他一定也是爱我的,不然他不会去抽女士烟,我知道他不爱抽女士烟,就像我不爱抽他的烟一样。 好吧,我想想,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小姐也许能和警 察在一起,但前提是小姐不能有一个赌鬼哥哥。 所以我还是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有多爱,或者说爱都有些过分,我们毕竟才认识一个多月。 但我小学都没毕业,又能想到什么词去形容呢? 其实他买的糖我都没吃,我把拖鞋和糖都带走,也算是想他的唯一方法吧。 如果不是陈姐,我想我还沉迷在梦里吧。 警察有个小姐老婆,我想他这辈子都只能这样当个小警 察。 那跟我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我应该走了,还好东西不多。 枕着他的手,还是很温暖的。 所以。 再见。
  10. 海因里希最终战 http://a4.att.hudong.com/56/79/50200009239445156584792246521.jpg “天使竟有这么多么?”,自从海因里希只身步入天界,已经经过了无数的战斗,海因里希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而海因里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哪怕玉石俱焚,也要像西洋棋弃车一般,将死伊莉娅丝。 凭借自己多年来的战斗经验,海因里希已经无数次与天使展开游击以及暗杀,只为找到伊莉娅丝所在的地方,履行自己过来的目的:“向伊莉娅丝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其实海因里希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即为封印亦或消灭伊莉娅丝。 跟随天使所处天界的布局规律,海因里希逐渐探索到了天界最圣洁的地方:圣域。 “估计就是伊莉娅丝所在了,看来我的旅行快要画上休止符了”,海因里希严肃的目光中透露着不惜一切的坚决。 面对如同规则与秩序般化身的圣域,其高傲与至高无上的景观,若凡人见到定会当场匍匐并亲吻这神创一般的大陆,从身躯到灵魂皆被洗化,成为天使忠实的教徒。 可是海因里希没有任何心情欣赏这一神创之美,勇者的目光中只有坐在最顶端的伊莉娅丝。“终于找到你了。” “能和我好好谈谈么?告诉我一切是为什么!”,海因里希平静的语言中包含了满腔的愤怒,向伊莉娅丝说道。 海因里希知道,伊莉娅丝没有任何理由回答他的问题,估计在伊莉娅丝看来,碾死这个弱者就和偶尔降临神迹,洗礼勇者一样轻松。 只见伊莉娅丝随手一挥,无数的天使被召唤过来,无数的羽翼铺展开来,连接成了罗马斗技场一样的环状白洁之圈。 “这下是我被将死了么?”,以为伊莉娅丝会有上位者的尊严,主动出手对付海因里希这个罪人。却没有想到伊莉娅丝都不想亲自动手,竟选用天使海战术。 “原来这只是一个有部分实力的幻影么?看来伊莉娅丝还有更忙的事情呢,实在是我失策了。” 陷入了包围圈,海因里希目视着如海一样涌来的天使军团,和端坐在天使军团上方,戏谑地笑着的伊莉娅斯。 在伊莉娅斯眼中,勇者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海因里希看着腐蚀自己右手的圣素,无奈地苦笑着。 “看来,我也只能到这里了” “但是至少走之前也做点什么吧” 海因里希攥紧了右手的特制堕天使剑,仿佛要加快圣素腐蚀自己,在最后发挥出所有力量一样。 仿佛想起了和从前四精灵并肩作战的样子,他又跳起了堕天踏舞。 仿佛歌唱明镜止水,身披风之羽翼,手握万钧神力,剑裹太阳炽焰。 “魔剑.斩首!”,说罢,斩断了伺机偷袭自己的暗杀天使。“没有了温迪妮的魔刀.明镜止水,还是感觉没有那么流畅呢。” “雷鸣突刺!”,在前方的大天使还没有反应过来暗杀失败的时候,海因里希发出了疾风般的斩击,堕天使剑已经穿透了大天使那凌弱的喉咙。“少了淘气鬼希尔芙,我也慢了许多呢”。 “天魔头盖斩!”,海因里希借助圣域处的琉璃支柱跳了起来,劈向由天使军团齐力用圣光组成的闪耀之壁,海因里希吃力地将其砸出裂纹,继而劈碎,在圣域砸出了巨大的洞,成片天使消散于天际。“喂喂,诺姆,下次见到你,可得好好夸夸你的力气,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死剑.乱星!”,肉眼可见的剑气与天使军团向海因里希背后掷来的长枪相抵,尽管挥剑之速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可是还是难以抵挡如蝗虫般钻来的长枪之雨。海因里希的面部、腿部、手臂,全身都被难以挡住的长枪擦过。天使释放在枪口的圣能量,让伤口仿佛被灼烧一样刺痛。海因里希快要没力气了,“如果还能和你并肩作战,萨莱曼达,至少不会如此狼狈了吧。” “看来,我要辜负那些,盼望我回来的人了呢。”,海因里希有点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 抵挡、斩首、突进、败退。完全没有给海因里希冥想的时间,在天使军团联合疾风骤雨的攻势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疼痛感愈发强烈,甚至躯体已经要麻木,圣素的伤痕仿佛让身上布满了小恶魔,不断啃食海因里希的全身。 在天使永无止境的进攻之潮中,不知经过了了多久,海因里希倒下了,躺在天空中,微微向右转头,看着右手那已经完全溃烂,变成圣素结合体的右手。感受着全身上下如同破烂的碎布一般的躯体。 “估计,我喝一口水,都会从身体中漏出来吧。”,海因里希嘲笑着自己。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面带着微笑,海因里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上方袭来无数的长枪以及弓矢,夹杂着由圣光弹和各类元素魔法组合成的光幕,如天空坠落般的压迫感,冲向了海因里希。 “至少,我还得做点什么。” 肉体毁灭前的一瞬间,海因里希将自己的灵魂抽出,准备借由灵魂之力,尽可能对天界进行爆破式攻击,即便自己一个不小心可能会付出永无轮回的代价。海因里希·勇者之魂可不仅仅是平凡的人类之魂,伊莉娅丝也明白要是放任这位竟然懂得操纵灵魂之人肆意破坏会发生什么事情。 “封印在罪人之牢笼,让其永世受尽折磨,反思与天使对抗的下场。”,伊莉娅丝的幻影面无表情的下达以下判决,并用自己的神力将该灵魂打入罪人之牢笼。 但是伊莉娅丝没有看到,在海因里希似乎快要爆炸,不稳定的灵魂外壳内部,还藏着海因里希最后的“希望”,即为海因里希的勇者之魂。 这份希望,一直等待着,等待后人将其拾起。 等待着,就这么一直等待着。“一定要记住,身为勇者,有两个义务,拯救世界.........还有,活着回到等待你的人身边。我可能,无法做到了呢。”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海因里希的冒险结束了。 随着远方的微风拂来,吹来了过往的牵挂,500年后的小勇者,匆忙拿起来了剑,准备对付进村的史莱姆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一句话。 “但是,未来的你,一定能办得到。” ---------------------------------------------------------------------------------------------------------------------------------------------------------- https://sstm.moe/topic/236829-勇战有没有可能会出前傳/ 本文写于看到有些人想看看勇战1海因里希的前传,正好自己也很喜欢海因里希,便写了一下。 召唤那几个可能想看的人吧23333 @bobli1234 @qywyeyry @EcstasyXIA @Kira Yoshikage @汐璃
  11. “请新郎新娘交换婚戒。”洪亮的声音在酒店里回响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在大厅撰写幸福,每个人都其乐融融地看着台上的新人,笑容满面。 然而就在下一刻,刚刚还在祝福新人的司仪,突然开始抽搐,转而举起旁边的椅子,向新娘狠狠地砸了起来,新郎愣了一会儿,立马制止司仪,却反被撂翻在地。 顿时,红色染遍整个饭店,在婚礼进行曲下显得十分残忍。 一 “姓名。”我转了转笔。 我眼前的男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却分明开的出喉咙不停上下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在我说话后迅速把脚收到椅子底下,眼神飘忽却不敢直视我,不停地舔着嘴唇,蜷缩的手指不停地互相碰撞。 焦虑,恐惧,封闭。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三个词。 隐藏双脚,蜷缩身体,都是遭遇威胁的表现,他一直是在封闭自己的状态;不敢接触人的目光,支支吾吾的扭捏模样有明显特征的恐惧,以及喉结往上翻动,代表着他现在很焦虑,至少那一瞬间很焦虑。 我低头看了眼资料。 刘一霖,1983年生,毕业于本地某理工学院,于某家婚庆公司任职司仪。 基本信息十分正常,只是他司仪的身份与他目前的状态很不相符。 所以他来找我。 我翻开资料的第二页,2019年6月12日,在一对新人的婚礼现场,刘一霖突然重伤了一对新人,二人目前还未脱离生命。 “别紧张。”我温和地笑了笑,“我们只是吃饭前聊聊天,菜还没上。” 人在紧绷状态下很容易接收一些信息,并且愿意去相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催眠。 关于二者,弗洛伊德曾提出过一个著名的“冰山理论”。我们都知道,假设水和冰都是纯净的,那么冰块浮在水中时,露出水面的,大约只占整体的十分之一。弗洛伊德认为,人格中的“意识”部分,就相当于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藏在水面之下的,就是我们无法感知的“无意识”。 可以这么说,我们日常的思考活动可以分为两部分,“意识”是我们能感知到的部分,“无意识”就是我们感知不到的部分。 就比如读大学时中午下课,会边走边想今天中午吃什么,这就是“意识”,吃饭的时候用牙齿和舌头把食物嚼碎咽进肚子,这就是“无意识”。 “最近主持婚礼出事了?”我仿佛他的老友。 他极其艰难地吞咽下口水,额头渗出汗珠,低垂着头,浑身不住地颤抖。 他在恐惧,他在逃避。我又在笔记本上写下。 “我不知道……”他突然开口,却仅仅只是在重复这一句。 我皱眉,现在有些犯了事的凶手总是借口有精神障碍,以此来逃避法律的制裁,我不确定眼前这个恐惧到极点的男人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确实如此。 但我的工作便是得出结论。 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我是袁白啊,咱们可是老同学了,高中的时候,我还抄过你作业呢。” 敲桌子是为了降低他的戒心。 病人现在的表现为极其封闭自己,所以我需要一个方法打开他的心。 通常来说,假借初高中同学的身份是可以拉进距离,所以我决定一试。 “嘿,那时候数学老师教题目还真是随意,手往图上一比,就说这么简单。”在我不断的暗示及催眠下,他总算回过了神。 “怎么样,好点么?”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老实说刘一霖的病并不难治,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的心理故而以这份姿态保护自己。 我只是对他为何突然伤人感兴趣。 “你真是袁白?”他喝了口水。 “是啊。”我微笑,心里暗自说道,刘一霖高中同学真的有一个和我同名的。 “抱歉……”他神色突然黯淡下去,不似作假,我摆摆手,“没什么,帮你解决心理问题本就是我的职责,那么,说说吧,关于那件事。” 他刚想开口,我先凑到他面前:“咱们坦诚相待,学心理的,看得出你是不是在撒谎。” 刘一霖一个激灵,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回忆起来。 2019年6月12日,建行金山分行的职员常江与女友黄荷在红宝石饭店举办婚礼,刘一霖为当时的司仪。 在宣读仪式的过程中,刘一霖表示听到了一声轻微摩擦后,突然头痛欲裂,转而就有了伤害人的行为。 我摸摸下巴,问:“那么,你与常江黄荷二人是否有过矛盾?” 刘一霖立马摇头,眼神诚恳:“昨天的彩排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我甚至没见过他们。” “病人此前并未有过伤害人或是突然发狂的历史。”我接着写,“初步排除并无反社会人格障碍。” 那么在与受害人无怨无仇的情况下,为何刘一霖会突然发狂呢? “上个洗手间。”我冲他微笑,来到门后。 “杨警官,接下来还需要我帮忙吗?”我到门后,同站在那的刑警杨怀瑾交谈。 “对了,你昨天干嘛去了。”杨怀瑾又问。 “哦,有点累,睡了一天。”我打了个” “袁医生,这事还得你来。全权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啊。”杨怀瑾打了个哈欠,看了我一眼,老实说这种眼神我感觉很不舒服,但可能是我最近确实累了,才有这种感觉吧。 “行,我来就我来吧,不过基本的放权,应该没问题吧?”我笑。 “那肯定,解决了请你吃饭,溜了。”他摆摆手,就从后门离开了。 杨怀瑾是我的大学同学,只是毕业以后他成了刑警,而我则懒得去警局报道,成了一名心理医生。 “时光啊。”我感叹,那时还是意气风发,没想到转眼都成奔四的人了。 洗了把脸,我重新坐回刘一霖面前。 “那么刘先生,你记忆里的那一声轻微摩擦声是什么样的?”细节决定成败,也许是有人对刘一霖先进行了暗示,再通过一个契机,刺激了刘一霖,使之发狂。 “唉,我也说不清,对不起,都怪我……”他自责地捂住脸,哽咽着。 我没有任何动作。 二 我打开手机,锁屏上清晰地映着2019年6月13日15:47分。 刘一霖重新被带回警局,而我则来到红宝石酒店。 我需要找到破案的关键。 据刘一霖表示,他是听到了轻微的摩擦声后突然地头疼,想必这个是诱因。 “摩擦声。”我开始不断思索这个摩擦声会是如何产生的。 指甲在木椅上划过的摩擦声,或者是皮鞋踏过地板的摩擦声。 但是以刘一霖的工作,平时必然要奔波于婚礼,那么应该不是普通的摩擦声。 我在平台上踱步,我在杨怀瑾给我的信息里得知刘一霖近来并没有与什么可疑的人有过接触,由此可以排除有人对他进行了催眠。 会是强迫症吗?我不禁想到。 强迫行为和强迫思维——即所谓强迫症,根源都是恐惧。所以,任何强迫症,无论其表现如何怪异、复杂,归根结底,都是心理为消除恐惧而进行的抗争,是心理自我保护机制的一种表现形式。 像我都会在下水前试试水温,想来应该是小时候被我那神经大条的爸爸扔进水里的时候产生的恐惧。 所以我不爱下水。 倘若说真正的凶手利用了刘一霖的强迫症,那么也许是有可能的。 “嗯?”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我急忙抬起脚,才发现一片已经碎成一半的药片在我脚下。 “这是……?”我皱眉,这个药片总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见到过,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思索无果后,我将它放进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待会把这个交给杨怀瑾让他化验一下,说不定是一个关键线索。 “……”在桌角处,我又看见了一个药瓶,已经撕开了包装,打开一看,果然是几片药。 把重要证据收好,接下来——我决定去看监控。 我并不指望监控能在人声鼎沸的婚礼现场记录那声轻微的摩擦声,但也许能把时间定格在那一刻,让我有所发现。 不得不说,杨怀瑾确实是好兄弟,二话不说就让我看到了监控。 婚礼进行地十分顺利,刘一霖的气氛烘托,新郎的致辞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敬酒,开宴,两位新人的亲朋好友也是坐在位置上。 难道犯人并没有在婚礼现场,而是远程操控?这也太玄乎了。 我轻轻摩挲下巴,再揉揉眼皮,在思考的时候我很喜欢这么做,会让我的思维更加发散。 “等一下。”随着穿着华丽的刘一霖突然大吼一声,一拳便砸向身旁的黄荷,常江及时拦下,却不料刘一霖这时像是磕了药一样的凶猛,不仅一下就将常江撂翻在地,还举起椅子向常江头上砸,不一会儿常江便不再挣扎,应该是晕死过去了。 下一个就轮到了黄荷,可惜并没有人敢去阻止他,以至于这对新人至今还有抢救。 暴起好像是一瞬间的事。 我吸吸鼻子,再次往回看了一下。 在场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果然暗示是来自声音,但如果犯人不在现场的话,是如何安排这样的声音出现的呢? 唯一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刘一霖行凶时为什么一直捂着右耳? 我依然没得出答案。 —————————— “你好,我是刘一霖的心理医生。”我的下一站选择了刘一霖的家。 我想或许我应该换个思路,既然他有这个病,那么家里人最清楚不过了。 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电视停留在cctv1,明显是开了电视却没有换台,刘一霖的妻子就那样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目空洞地盯着播放广告的电视机。 家里似乎十分杂乱,不少东西都摔得七零八落,也没见人收拾。 客厅的墙壁摆了一幅不小的字画,隐约能看出写的是“弯弓射雕”四字的草书,行文狂放不羁,如果是他本人所作应该下了不少功夫。 “袁白……”刘一霖的妻子接过我的名片,念了出来,又赶忙给我倒茶:“袁医生,不知道我先生的病……” “我们见过吗?”我突然打断,总觉得似乎在哪看过这个女人,但一时间的记忆缺失让我有些头疼,我强行止住了念头,微笑道,“没事,感觉你像我一个朋友,我确信我们是第一次见。” “我先生的精神情况到底怎么样?”她并不在意我的失态。 “我来就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一下。”我浅饮一口,“能向我描述一下刘先生下班后的活动么?不,就从你们认识起到现在的大概。倘若有哪里不对一定要告诉我。” “好……不过能告诉的也不多,因为我时常不在家。”她回忆起来,“我是在大三的时候认识的他,他很幽默,并且善解人意,追了我两个月后我也就同意了和他在一起。毕业后我们租了一间房子,虽然很小但也算五脏俱全,我开始在私人企业上班,因为工作需求,经常需要出差,而他则当了司仪,三年后,通过家里的资助和我们的存款,付了房子的首付。” 婚姻美满。从大学到工作依然能如此相互扶持,称得上是美满了。 “我先生一直挺正常的,但唯独在打雷天的时候他会很奇怪,全身哆嗦,以至于后来他干脆买了vr设备,到了下雨天就沉浸在vr游戏里。” 打雷天。 逃避。 或者说,恐惧。 本能使人类不愿直面内心的恐惧,这一点放大到整个社会,就成了对恐惧的遗传性避讳。比如在生活中,人们可能会说“这次考试考了第一,我很高兴”,会说“能嫁给你,我真的很幸福”,但绝对不会说我看见了一条虫子,它让我觉得很恐惧,人们一般会说“我看见了一条虫子,它让我觉得恶心、觉得厌恶、觉得心烦”。 但其实,这些都只是本能的借口。恶心、厌恶、心烦,都只是在掩饰恐惧罢了。 所以说,尽管恐惧一词十分常用,但大多数人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恐惧,他们认为自己无所畏惧,所以会用其他负面情绪来掩饰恐惧。他们失望、伤心、愤怒、紧张,都只是为恐惧找借口而已,正因此,心理学者们才认为,恐惧是一切负面情绪的根源。 其实说得直白点,人只有一种负面情绪,就是恐惧。 而每当打雷天,他就会很不自在,说明了他恐惧的来源就在于雷电。 是雷声吗?刘一霖在过去因为雷声而受过心理创伤吗?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可能性。 “是的,然后,我还在他的柜子里发现了这个。”她把一个空药瓶推到我面前。 Lithobid。 300mg。 这是锂片。 我立马联想到那时候踩到的药片。 “既然你是心理医生,就先拿回去研究一下吧。”刘一霖的妻子见我盯着药瓶,仿佛看出的我的顾虑。 这一瞬间我总觉得与她非常熟识。 “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又假装感叹了一句。 “我想应该是的。”她莞尔,却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也挺面熟的,我想大概是高山流水吧。” 心理素质过硬,这时候还能开玩笑。我也在心里开了个小玩笑。 “刘先生平日里是否有些……忧郁?”我把玩着药瓶,推测道。 “确实有这样的状况。”她连连点头。 “介意我去二位的房间看看么?”我心里大概有底了,但下结论往往需要盖棺定论的证据,像心里明知高考明明没考好,却在出分前仍然在幻想自己甚至超常发挥了,只有得到证据,才能证实他的猜测。 刘一霖的妻子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下了头。 刘一霖是很敏感的人,两人结婚这么多年才让他的老婆发现他有在服药,说明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病。 我四下看了一眼房间的布局,非常普通,梳妆台,电脑桌,双人床,衣柜,摆放得极为自然,这布局跟小时候我爸妈房间差不多了。 墙壁也十分干净,看起来也十分养眼。 他会把东西藏哪儿呢?我抬头,一盏灯,还有床头那面墙壁挂着的婚纱照。 刘一霖的妻子坐在椅子上,刘一霖则用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一副恩爱的模样。 梳妆台上面也悬着一幅壁画,虽然不见得有名家之风,但却与房间风格十分相称。 “请问这幅画一直都是挂这儿的么?”我问。 “嗯?没有,前段时间挂的地方漏水,一直没修好,所以就只能先放这儿了。” 换了地方挂的话……就很不和谐了。 我露出笑容,这个房间的秘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如果只是最近才放到梳妆台的话,那么这堵颜色一致的墙就有很大的违和感了。 “我能把画取下来吗?”我微笑。 “可以。”话没说完,我便踩在凳子上将这幅不大的壁画取了下来。 “为什么会想到这幅画?”她突然问。 “不知道你家的挂钟要换电池的时候,取下来会不会发现那一块白得很舒适呢?”我没回头,依旧在捣鼓那幅画。 她沉默了。 二 背面。 一块是空的。 我打开,是一本本子。 要的就是这个。 我浮现出笑容。 “夫人,看来男人的小金库被找到了。”我把银行卡扔给她,打趣道。 然后仔细审视起这本本子,或者说是病历本。 “躁郁症……” 果然。 躁郁症,全称狂躁抑郁症,患者经常感到极度无助,对家庭和工作均丧失兴趣,不闻不问,但有时情绪却又突然高涨,令人无所适从,严重时会产生暴力倾向。病发成因多数是沉重生活压力和滥用药物所致。 刘一霖患有躁郁症,如此一来发狂便是有可能了。 但据她妻子说,刘一霖言行尚算正常,再加上这份病历,显然是一直有在治疗,若说突然发狂,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盯着药瓶,一时又陷入僵局。 不行,我必须去这家心理咨询所问清楚。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调查出刘一霖害怕雷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向刘一霖的妻子告别后,离开了他家。 目前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刘一霖患有躁郁症,打雷声是他的心理创伤。 看了看手机,没想到已经五点半了,现在心理咨询所应该下班了,没办法,只能等明天再行动。 想到这儿,我还是决定打个电话。 “喂,老杨,出来吃个饭?” “刚下班,行,在哪?” “老地方。” “半小时。” 我们的关系确实好,想想大学的时光,真是美好。 与我而言,大学的欢乐似乎占了我所有欢乐的百分之八十,果然有一群好兄弟就是不一样。 半小时后,在这家“老川渝大排档”看到了杨怀瑾,他冲我招招手。 “点好了?”我打了个哈欠。 “上次你请的,这次轮到我了。”杨怀瑾笑笑。 “是吗?我怎么记得也是你请的,不过算了,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就让你当吧。”我舔舔嘴唇。 “调查得怎么样?”他没打算跟我多开玩笑,开门见山。 我叹了口气,“这次的犯人应该是个精于心理学的人,以至于他在现场没留下什么痕迹,今天的调查主要结果就是,刘一霖患有躁郁症,但是一直在治疗,所以我想还是犯人对他进行了某种暗示,实质性的证据果然还是不够啊。” 杨怀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嗑起了瓜子:“唔,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周围的人,所以才知道他的心理创伤。”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不排除这种可能。对了,这个给你。”我刚想把药片拿出来给他,转而一想,还是决定留一些,便用指甲抠下了些粉末留在袋子里。 “帮我查查这是什么。”我把药片放进空药瓶递给他。 “这啥?” “我要知道就不会问你了。”我扶额。 “行,明天帮你问问,晚上出去唱歌?老韩请客。”杨怀瑾突然说。 “老韩?他咋了?”老韩是我另一个室友,只不过毕业以后跟杨怀瑾还有联系,跟我这个心理医生倒是渐行渐远了。 “不知道,可能想聚聚吧。” “算了吧,文玉还在家等我回去呢,今天没回去吃晚饭估计又要说我了。”我挠挠头,想着怎么应对我的女友。 “文玉啊,”他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声,“行,既然要回去陪嫂子,那我回头跟老韩说说,先吃饭。” —————————— “回来了?”文玉的声音从家里传出。 “我还没开门就知道?”我打开门,这些年的打拼总算让我们在这座城市有个能安家的小窝。 “可能是,我太熟悉你了吧。”她嫣然一笑。 文玉是我高一时的同桌,说来也挺好玩,我们刚被分到坐一块的时候,她还极其小孩子气地画了一道三八线,直到后来又是给她抄作业,被点名的时候偷偷告诉她答案,才慢慢拉近了距离,在高一下学期时我在一节晚自习结束后跟她在操场散步,借着月色,表达了心意,她羞红着脸点头。 那一刻可能我就是最幸福的人吧,虽然现在也是。 “你太好了。”我心生感动,有时候我都会怀疑文玉会不会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只不过我比她多出了一根阴茎。 “又跟杨怀瑾吃饭了?”她叹了口气。 “嘿嘿,这不是难得聚一下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文玉太善解人意,我总是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还是少跟他出去玩,多陪陪我。”她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是是是,”我苦笑道,走进书房,注意到玻璃桌下压的东西。 棋盘,涂鸦,呃,还有一张欠条? 欠杨怀瑾大人情,他日必还。 我啥时候欠的啊,还大人情呢,没准就是这家伙偷溜进来整我。 ———————— 6月14日上午九点三十七分,市公安局分局。 “结果连夜检查出来了,你进去吧。”杨怀瑾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露出一个笑容。 我点头,走进化验科。 “小杨让你来的?”工作人员。 “呃,是的。” “普通的锂片,治躁郁症的。”他头也不回。 “是吗,只是普通的锂片吗?”我喃喃道。 化验结果似乎与我所想有些出入,既然如此,那么线索到这又断了。 “那,能再麻烦你把这个给化验一下么?不方便的话,告诉我含不含锂也行。”我把药的粉末交给他。 “这是什么?”他瞥了我一眼,却也是把粉末接过去。 大约半小时后,他走了出来,道:“这里面含有过高浓度的SSRI,这是使用最广泛的抗抑郁药物,通过提高血清素浓度来缓解抑郁症状,如果是躁郁症患者使用SSRI同时不摄入情绪稳定剂,很可能会因为体内血清素浓度过量而引发躁狂,而这个药里的SSRI含量比市面上的任何抗抑郁药物都要来得高!”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哪里弄错了吗?明明给杨怀瑾的是同一种药,为什么得出的结论却是完全不同? 既然这药不是一般的抗抑郁药,那么能不能问问和市医院精神科沟通过的医药代表,他们代理的制药公司,有没有收到过特殊定制药物的要求呢? 想到这儿,我心中出现了一条明路,道完谢后,我直奔制药公司,我和这的老总是熟人,也许可以托这层关系来得到答案。 “请问徐总在吗?” “哟,老袁来了?怎么了?”徐总见我便同我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嗨,这不是同学托我办个案子吗?这边查到可能跟特制的抗抑郁药有关,我就来看看。”我开门见山。 “嗯……看在你是老袁的份上,我可以透露给这些药的购买机关或公司。”他带着我来到财务部,把记录调了出来。 “嗯,按你的说法似乎不多,我看看……花好公司……万佳国际以及市公安局,就这三家。” 市公安局? 我对他最后提到的机关有些疑惑,为什么公安局会购买强性的抗抑郁药物,难道是有犯人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但这应该是监狱管,而非公安局。 另外两家公司则与刘一霖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看来还是一无所获。 我叹了口气,坐上地铁准备回去。 可能最近真的太累,不知觉中竟在座位上睡着了。 我站在教学楼里,这里是我的高中,我确信。 “文玉!”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不知为什么,我就确定她是文玉。 她没理我,而是跟着另一道人影慢慢走上楼梯。 任凭我怎么喊叫,文玉始终没有回头,黑暗慢慢没过她的脚,再到胸部,最后整个人都淹没在了黑暗里。 我跑过去,想拉住她,却发现怎样也触碰不到。 我跟了过去。 他们的距离一直没有变化。 无尽的黑暗覆盖在楼梯上,窗户也透不出光,只能感觉到窒息。 死亡一般的窒息,充满绝望的窒息。 突然,那道黑影停下,整个头旋转过来,是一张只有轮廓的脸,或者说连五官都是黑色的脸。 “这都是你的错。你凭什么来这里?” 听不出情感的声音,却让我整个人为之一颤。 “小白,为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只感觉心头一阵悲伤,转而喘不过气来,随着眼前一黑,我也就醒了过来。 “哈……”我喘着粗气,瞪大了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最近太缺乏睡眠了,在地铁上都睡着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地铁里的空调都不能让我感到些许凉快,反而是心中充斥着寒意。 “坐过站了。”我松开领口,扶了扶眼镜,没想到已经快到第三高中了。 想起刚才的梦,我多了一丝回高中看看的想法。 这里确实承载了我不少回忆,与文玉相识相知相恋,都在这所高中,那间小小的教室,那道有些歪的三八线。 门卫大爷倚在门口扇扇子,并没有管我这个社会人士出去校园,兴许是我穿得太过正式,误以为我是某个领导了吧。 “学校的风似乎都是不一样的。”我微笑。 “嗯?”怀旧刚开始的时候,我却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然后一辆警车的车灯映入眼帘,虽然说转瞬即逝,还是被我抓住了那个瞬间。 那是——杨怀瑾? 我多想了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跟踪我? 药瓶,锂片,躁郁症,特制抗抑郁药,市公安局……一大串词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心头,明明是同一种药,为什么化验结果截然不同? 市公安局为什么会购买抗抑郁药,并且刚刚好是这种特制的药?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不相信杨怀瑾会做这种事,但矛头似乎全部指向他。 当然,现在的一切还只是猜想,如果需要验证猜想,我需要证据。 “小白。” “文玉。”我转过身,果然看到了文玉。 “你怎么来了?”我问。 “我想起了咱们高中的日子,来怀念一下,没想到你也在。”文玉温柔地笑了笑,“还记得我们原来那么仇视呢。” 我笑笑:“所以缘分很重要。对了,我这边的案子没头绪了,你也帮我想想。” “……”听完我的描述,她神色有些复杂,看着我,眼波流转,“小白,别查了,好吗?有时候事实会很伤人。” 我叹了口气:“唉,文玉,我知道如果杨怀瑾真是凶手,我肯定不好受,但事实就是那对新人本应该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生死未卜,于情于理,我都该把事情调查清楚。” 文玉皱眉,似乎有些担忧:“可是如果结果困扰到你,怎么办?”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苦笑一声,毕竟那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了。 “可是……”文玉还想接着劝,却被我打断了,“文玉,别说了,既然到了这一步,我没理由停止调查。” “为了,近在咫尺的真相。” 三 与文玉道别后,我又回到了操场,总觉得这里发生过什么,但可能记忆久远,已经忘得干净了。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我需要去验证他是如何得知刘一霖患有躁郁症的,按他的病历,他是去的私人心理咨询所,所以想得到信息,必须再去走一趟。 在路上,我将目前的信息全部理了一遍。 杨怀瑾因某种渠道获得刘一霖拥有躁郁症的心理疾病,并开始采购强性抗抑郁药,在6月12日的婚礼现场,通过刘一霖的心理创伤以及人为诱发的躁郁症致使其发狂伤人,如果之久的布局,让我有些疑惑,刘一霖与杨怀瑾,有这么大的仇怨吗? 当然,我心里依然认为杨怀瑾是无辜的,毕竟我与他相交多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此,我一定要揭开事情的真相。 来到诊断报告上的心理咨询所,我犹豫了一会儿。 老实说我对这里还挺复杂的,毕竟曾经也在这里任过职,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这里高强度的工作,我估计还会在这待下去。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别再有这种多余的感叹,走了进去。 “哟,什么风把咱们的老袁吹过来了?”刚进精神科的门,就听到熟悉的叫唤,我笑着摇摇头,对着他的脑袋就轻轻拍了一下,“王大医生还记得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可别埋汰我了,你看我都快变熊猫了!”他指指自己的黑眼圈,又说,“怎么?你是要看心理医生?预约了吗?” “我把你的头给预约了。”我翻了个白眼。 “难道就单纯找我叙旧?那我时间挺宝贵的,要付钱啊!”老王突然板起了脸。 “哎,不跟你扯了,我想知道你这边是否有过一个叫刘一霖的病人。” “好像有,怎么了?” “噢,他最近出了点事,我这边呢,算接手了,所以来你这边问问。”我打了个哈欠,最近休息不足,经常这样困倦。 “行,既然是你要求的我就破例给你看看吧,原来要求那样加班还真是对不住你。”老王像是想起了从前,叹了口气。 我笑笑:“都过去了还提他干啥,我离职了不也是给老板敲了个警钟吗。 他边点头边把资料拿出来。 刘一霖,男…… 经诊断为躁郁症。 签字:王勇。 袁白。 我深吸一口气,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难道是过去我不经意间透露给杨怀瑾的么? 因此他才知道刘一霖患有躁郁症? 我依然不太敢相信。 或者说,我曾经诊断过他,却没有什么印象。 “对了,老袁。”老王突然叫住我,“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依然在想杨怀瑾与刘一霖的关系,不上心地回答道:“还行,下了班跟杨怀瑾吃吃饭,然后回去陪文玉。” “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行,就这样,谢了。”我决定再去一趟刘一霖家,按我的推测,他一定与杨怀瑾有过来往,不然那瓶药不可能被掉包。 六月的风吹的有些热,即便是傍晚的六点多,天依然晴得好看。 “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我对着刘一霖的妻子点点头。 “没事,您一直在帮我先生洗刷冤屈,谢谢您还来不及呢。”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我看了她一眼,目光停留了一会儿,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客厅。 我一开始为了找到刘一霖患有躁郁症的证据,而将重心全部放在房间,因此忽略了其他重要信息也不一定。 既然刘一霖曾与杨怀瑾有过接触,那么不妨设想一下他们为何会有交集。 “对了,袁医生,你上次问我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 “请说。”我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这可是重要线索。 “我问的是他高中同学。大约是在我先生高中的时候,据那位同学回忆,应该是在高二开始的,但是不是因为声音,而是亮光。”她缓缓说道,不时还翻翻聊天记录,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亮光……”我一拍手,顿时想起监控录像里的画面。 婚戒。 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亮光。 当然还不止。 “夫人,我想刘一霖的这个‘心理创伤’是声音与亮光叠加在一块的效果。”我说道,“他害怕的不单单是雷声,还有雷声炸响前闪烁的电光。” 不错,那声所谓的轻微的摩擦声,我想应该是类似的效果。 只是我目前还没证据。 也不对,我想应该有,但是在杨怀瑾身上,他在当天绝对是通过耳机与刘一霖进行了交流,刘一霖行凶时一直捂着的耳朵一定就是微型耳机。 “还有吗?”我接着问。 “嗯,我先生高中的时候就读于本市的第三高中,某一天是雷雨天,他同学发现他立马蜷缩着身子趴在桌子上,老师讲课都不听,只是不停地发着抖。” 第三高中。 我的脑海里却只是不停回荡着这所学校名。 这不是我的高中吗? 我们是……校友? 全权委托给我的案件。 我与刘一霖似有若无的联系。 含锂药物以及抗抑郁药物。 脑袋突然疼了起来,仿佛一道白色的光在头中迸现炸裂,只感觉到强烈的晕眩,眼前的世界不断颠倒,终于,我忍不住干呕起来,刘一霖的妻子急忙把我搀扶起来,问道:“医生你没事吧?我叫救护车……!” “没、没事……”我强行忍住呕吐的冲动,这么一来,他们的联系就只有一个。 我。 我是杨怀瑾的大学室友,并且还是外地人,而刘一霖是我的高中校友,并且按照杨怀瑾给的信息,他与我是同一年毕业的,所以他极可能知道我,这应当是他们间的唯一关联。 可是为什么? 平复过后,走进书房。 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但都有按照一格格的架子分类摆好。 漫画这一格摆了一些在我年轻那会挺火的名侦探柯南和七龙珠一拳超人,还有个什么《请吃红小豆吧》,这不是泡面番吗,怎么还画成漫画了。 然后是文史,也摆满了相关书籍,比如《史记》、《资治通鉴》、《唐诗宋词》甚至还有《射雕英雄传》,难道刘一霖真以为是郭靖守的襄阳? 理工里也有《时间简史》、《相对论》、《古典力学》等物理巨著,我忍不住想拿出来,一般买这个书多半是填充书柜的吧,谁会没事看这个。 想想高三那会儿,写一道力学题得花小半个小时,高考的时候还差点没写完。 又将视线挪到小说,这一栏占的比例显然更大,不仅有古龙全集,还有什么斗破苍穹,斗罗大陆之类的网络小说,要我看刘一霖可能更爱这个吧。 “笑傲江湖,神雕侠侣……”我看着书名喃喃道,我这才意识到不对。 刘一霖会把神雕侠侣归到小说类,没理由把射雕英雄传归到文史类啊。 我把书取下来,封面与金庸的其他作品相比十分粗糙,似乎根本不是一个系列的的。 “这是……”把封面翻开,才发现第一页连署名也没有,竟然直接是目录,对比其他书的精美外观与焕然一新的内页,简直是天壤之别。 “第一回,风雪惊变,第二回,江南七怪……”我默念着,“第五回,弯弓射雕。” 这不是……客厅挂的字画么? 我连忙翻到第十回,定睛一看,哪有什么满满当当的郭靖托雷,里面的内容竟全是手写,我不禁露出笑容,这里面记录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2018年7月3日,最近心情时好时坏,我想应该是压力太大了。 7月4日,今天没想到在公司里与同事吵了一架,换以前我肯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果然是最近太焦虑了吗? 7月5日,做噩梦了,高二那天的打雷声,还有闪电……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我错的太离谱了。 7月6日,上班闷闷不乐,强迫自己活跃气氛也达不到效果,再这样下去我应该会失去这份工作。 …… 7月27日,怎么是他? 7月29日,他来找我,并且提及了当年的事,看到他身上的警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8月2日,杨怀瑾果然是冲着那件事来的,我…… 日记到这就戛然而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他”的出现让刘一霖的生活产生了巨变。 而且29日这天的描述也极其耐人寻味,警徽? 我觉得需要问清楚。 刚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自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杨怀瑾。 “我在你家。” 他只留下了这句话。 他在我家……文玉! 我立马夺门而出,刘一霖的妻子叫住我:“袁医生,没事吧?” 我摇头。 “注意安全。”她看着我。 我觉得她真的很像一个人。 那个给了我很多快乐的人。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为什么我记起的有生以来的开心的事大多都集中在高三以及大学? 我高二以前的事情似乎除了与文玉在一起的快乐,还有什么吗? 甚至……我与文玉是同桌,我们一开始互相仇视。 我是不是……曾经失忆过? 可为什么自己不曾记起呢? 我在出租车上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任何答案。 我想这个世上只有杨怀瑾才拥有这把解决问题的钥匙。 四 “老杨,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要是换一个人,可得告你私闯民宅了啊。”我打趣道。 “老袁,你这么急着回来?”他仍然穿着警服,抬起头问我。 “嗨,不能让兄弟久等不是。”我打着哈哈,仔细回想家里是否有能防身的工具以随时控制这个犯人。 “嫂子呢?”他突然问。 我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里庆幸文玉不在:“出去了吧。” “哦——”杨怀瑾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我来你家主要是想谈谈,刘一霖的事。” 我嘴角扬起弧度,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这件事我应该已经解决了。”我笑道。 “解决了?”杨怀瑾眯了眯眼,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玩味与兴趣。 我点头,将药瓶拿了出来:“在此之前,我想找请问一下,这种药是什么药?” 他并未接过药瓶,而是耸耸肩,摇摇头:“那我怎么知道,我可不学医。” “一种锂片。”我介绍道,像介绍自己的新婚妻子一般充满怜惜。 “是你给我的药片?”他并没有看我或是我手上的药瓶,而是把警帽取下来,吹了吹气。 “你说的药片,是这个吗?”我取出一片白色的药片。 “你怎么会有,我不是……交给化验室的人了吗?”杨怀瑾眼神微微闪烁。 “哦,对不起,拿错了,应该是这个。”我的笑容越发浓郁,他刚才的措辞已经把破绽暴露了出来,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把他坚守的秘密翘出来,公布在阳光之下。 这是一个小小的封口袋,尚有一些粉末沾在上面。 “能解释一下,出现在现场的药片的粉末与化验结果完全不一致吗?” “听不懂。” “杨怀瑾,我把药片给了你,让你帮我化验出成分,为什么同样的药物,得出的结论竟然截然不同,请问这是为什么?”我把封口袋扔在桌上。 “你弄错了?”他起身。 “那就当我是弄错了吧,”我笑了笑,继续问道:“请问在制药公司以市公安局的身份购买高浓度ssri的杨怀瑾为了什么而去采购大量该药物?治疗重度抑郁症的犯人?” “他告诉你了?”他眼神一凛。 “嘿嘿,这个就靠你去猜吧。” “所以呢?买药只是为了治疗自己的重度抑郁症,为了拿到这样强药效的药物只能借公安局的方便。”他不慌不忙。 “那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药会出现在现场吗?”我似乎遗漏了一个很关键的点,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检查现场时不小心遗漏的,不是很合理吗?”他又轻松地耸耸肩,看了我一眼。 确实,这就是我遗漏的点,那就是如果他曾经去过现场,那么一定可以说自己是在现场遗留下来的。 我明白他只是虚张声势,所以我更需要虚张声势,想到这儿,我戴上手套,将在现场找到的药瓶放在桌上。 “你知道这个沾满了刘一霖指纹的药瓶已经做出报告了吗?” “你送检了?”他问。 “猜猜看。” “呵,无聊。”他摆摆手,“可是我与刘一霖素不相识,又何必费尽心思去害他呢?” “你们确实不认识。”我抬头,盯着他。 “但那应该是去年七月份之前的事。” 我把那本射雕英雄传拿了出来。 “里面有记载,你曾去过他家。”我目光如炬,有些难以压抑住愤怒:“既然是你一手所为,为什么还要让我参与进来?!” “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他举起手,似乎并未被我的愤怒影响。 我在客厅中踱步,将事情的始末整理出来:“你在去年接触了刘一霖,并因为我得知了他的躁郁症。然后你开始去他家调查一件事。” “等等,你是说,我通过你知道的这件事?” “说来有些奇怪,在我记忆里不曾为刘一霖诊断过病情,但签字上明确有我的名字,可能我确实没在意。” “然后,同时你也开始了你狸猫换太子的戏码,通过调换他的药物,来让他不停地往亢奋的方向恶化,幸好他妻子常年在外出差,否则早就被家暴了,当然也许这正合你意,长期的压制才造成这起恶意伤人的悲剧。” “然后你委托我来调查,混淆我的视听恐怕为的是有足够的时间去销毁证据,然而我的动作似乎比你快上一些。” “可是,你通篇所说都是你的猜测,警察抓捕嫌疑人也是要有证据的。”他微笑。 “我确实没有证据,当然我并不打算拿你怎么样,毕竟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希望以后你能回到正道。”我叹了口气,证据不足确实是目前最大的缺陷,当然即便我有证据我也不会提交。 有时候正义真的比友谊廉价。 “是吗?”但他似乎并没有就此揭过的想法,而是反问了一声。 “……?”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更加不解,为什么到了现在他还想讲故事,难道是想坦白动机?确实,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加害另一个人,所有的犯罪都一定有动机。 “医生在帮人诊治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人跟自己是高中校友。”他盯着我,一股寒意升起。 “他与这个人过去的恩怨待会再说,但医生并不打算就此揭过,于是,他利用他警察朋友的职务购得高浓度的抗抑郁药,这是一份大人情,他感激涕零地对警察朋友说。” “为此,还特意写下了欠条。”他看了一眼我的书房,抿抿嘴。 “当然,这还不够,只是让那个人饱受精神病的摧残还不够,医生决定根据一件事,也就是那人的心理创伤去刺激他,诱使其攻击人,也许这样才能泄愤。” “于是,他在那天,一对新人结婚的日子,借用了火柴的摩擦声,恰好是交换戒指的时机,成功刺激了这个可怜人。”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家里。” “准备等待第二天的到来。”他盯着我,仿佛是把字给吐了出来。 我皱着眉:“怎么,你是说,医生才是凶手?那请问警察为什么要在医生的高中监视他?” “首先,这只是一个版本的故事,我只是口述给你听,至于高中,是我想看看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东西。” “你把话说清楚点。”我立马拉下脸,一脸冷峻,他肯定知道什么。 “别急,我接下来讲的故事,应该是你最感兴趣的了。”他重新戴上警帽。 “在高一的时候,男孩与女孩成为同桌。” “两个人从开始的互相敌视到最后的无话不说,最后终于由男孩捅破了窗户纸,两个人恋爱了。” “大约是高二的时候,某一个很平常的星期三,两个人在学校牵手被班主任发现,这位班主任当时并未有所反应。” “而后他借此机会经常让女孩去办公室以此为要挟猥亵女孩。” “男孩发现了,却被女孩阻止,因为这事闹大了可能会影响即将高考的两人,但男孩也不愿就此作罢,课间便与女孩形影不离,班主任一时半会也没有再找到机会。” “后来的一个雷雨天,他通过另一个男生,他的得力班长,让他借口把女孩骗走,然后被班主任借机打发走,想起作业还落在办公室,折返回去,才发现班主任已经对女孩动手动脚,甚至还有更加过分的举动,但他害怕了,他并没有勇敢地去救那个女孩,即便那是她暗恋了两年的女孩,当然,甚至没有去告诉男孩,眼睁睁地看着班主任拿出火柴点上烟,扒开女孩的衣服,这时一道惊雷闪过,让班长产生了这一生都磨灭不了的记忆。” “女孩宁死不从,跳楼身亡。” “……”头疼。 “男孩开始封闭自己,把女孩的死归到自己身上,终日的思念与自责让心理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启,终于让他产生了第二个人格。” 他靠近我。 “宋文玉。”杨怀瑾缓缓说出这三个字。 “宋文玉的人格减轻了你的思念,但依然改变不了你身上的戾气,你会产生报复的念头,为此,你出现了另一种精神疾病,解离症。” 所谓解离症,指的就是自我认知功能发生解体或分离的现象。 正常情况下,人的心理是一个系统、有机的整体,各种机制、功能相互协作,从而使心理发挥正常作用,我们也因此对自己有着完整、清晰的认识。但有时候,因为某种原因(通常是心因),部分心理功能出现障碍,甚至离开心理主体,导致心理系统不完整而失去正常作用,进而引起自我认知的不完整——如自我感消失症、解离性失忆症等。更有甚者,大量的心理功能脱离心理主体,在主体之外构建出新的主体,向原有的心理主体发起挑战,夺取或试图夺取对生理的控制权——如解离性迷游症,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这些自我认知异常的心理现象,都属于解离症的范围。  解离症的具体成因尚无定论,但普遍的观点是,此类病症通常与极大的压力或创伤有关,而所谓压力与创伤,归根结底都是心理的极度恐惧。试想:当一个人经历了某件事,事件所带来的恐惧极大,远远超出了心理的承受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心理出于自我保护,就会想办法否认自我与恐惧事件之间的关系。但,在自我意识正常的情况下,人很难做到自我欺骗。所以有些时候,心理的自我保护就会十分极端,而极端手段之一,就是让自我与恐惧事件相互分离。 恐惧事件是外因,自我是内因,就心理而言,控制内因要比控制外因容易得多。当恐惧事件带来的创伤不算过大,心理就有能力通过忘记事件本身,达到让自我与事件相互分离的目的,比如一个人出了车祸,车祸创伤虽大,但尚在心理的干预能力之内,所以可能那人只是忘记了车祸事件,以及车祸前后一小段时间内的自我人格,而没有出现明显的自我认知障碍——轻度的失忆症。 相反,如果恐惧事件带来的创伤过大,心理无法消除相关记忆本身,便只好通过消除自我意识,达到让自我与事件相互分离的目的。比如一些经历过惨烈战役的老兵,往往会忘记战场上的一切,包括自己当时的人格,严重者,会出现终身的自我认知遗忘——重度解离性失忆症。又比如,一个女人遭受丈夫长期的身心折磨,在某次恐惧爆发时,突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为了活下去,又自行编造出另一个身份,离家出走,以新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解离性迷游症。再极端一些,一个女孩从小遭受继父的性侵,其心理为寻求解脱,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并把性侵事件强行推到这个“人”身上。这个“人”只有女孩自己知道,所以久而久之,此人就成了女孩心理的第二主体,女孩的自我意识会根据环境与情绪,在两个心理主体之间切换。此后,女孩很可能形成通过人格切换逃避现实的心理习惯,如果某次恐惧事件,原有的两个人格都无法承受,心理就会用同样的手段编造出第三个“人”,并使之成为共存的第三个心理主体,以此类推——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极其罕见、却极富传奇色彩的多重人格障碍。 而我,则可能是是将原先的人格解离出去,因此我记不清原先的记忆,只剩下了大学和高三的记忆,至于剩下的文玉记忆,可能是文玉人格留下来的。 我全部想起来了。 我在诊断完刘一霖时便觉醒了那个暴戾的人格,我忍不住想去复仇,并让他一直占据了我的身体。 得知他的病况后,我通过不知情的杨怀瑾购得大量高浓度的抗抑郁药物,在他取药时偷偷换掉,慢慢加深他的病症,他家里杂乱的场景应当是亢奋时破坏所致,做完准备工作后,终于等到时机成熟,另一个人格也即将接管身体,我决定动手,在新人举行婚礼时,再让他破坏一桩婚姻,体会当时的痛苦。 我买通了现场人员将耳机转接到我的频道,通过那一声火柴声与交换钻戒时光芒闪烁的场景再次刺激他,我怕那天没光,还特意叮嘱了现场人员关掉灯后把灯对准两位新人呢。 果然,成功地刺激了他,把刘一霖的躁郁症诱发到极致,当即便忍不住亢奋的状态,伤了人。 我一切都明白了。 本来还信誓旦旦认为杨怀瑾是凶手的我,在听到故事后还有些自责的我,在这个人格觉醒后瞬间没了这些懦弱的情绪。 “你的确很聪明。”我微笑,“不愧是我的大学室友。” “你一直在沉睡,还是一直在伪装?”杨怀瑾双手抱在胸前,呼吸凝重了几分。 “可能醒过,但很短,当然,我一直可以通过他观察你。” “你对他真的很好,当年我托你买药你二话不说就去帮忙,为此还动用了市公安局的身份,而后你在现场发现了药物并拿去化验,瞬间明白了一切,但你还想帮他,于是把药故意留在现场,目的是把我引出来,不是么?”我笑容里多了一分玩味。 “包括你大学时也经常帮助他逃课帮他打饭,其实他只是个,懦夫。”我毫不客气地评价我自己。 “可是他呢?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推测就指认你为凶手,你不心寒么?” “你这样做值得吗?他只是个遇到事情就会把自己封闭起来,甚至想全部忘记的废物,因此也就解离出了我。” “而现在,你这了这么大一盘棋,费尽心思把我引了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把我捉起来?然后法院该怎么判决,被关起来甚至死刑的还是袁白,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冷笑道,在我看来,杨怀瑾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毫无意义,做无用功,到头来,赢的还是我。 “我想你搞错了。”杨怀瑾突然笑了起来。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把你引出来,是为了让那个善良的老袁休息,同时,也让宋文玉出来。” 宋文玉,我的第二人格,按照宋文玉的模样雕刻出的,一模一样的人。 她是我最温柔的一面,比之那个忘记一切的我还要多出几分善良。 其实我不曾沉睡,我一直想拿到身体的控制权,但正是宋文玉的人格一直压制着我,她是我的软肋,更是我心里最洁净的部分,因此我也从未争得过她。 没想到连这点都被利用上了,杨怀瑾果然暗地里调查了许多。 头开始痛了起来。 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我知道,一场属于控制权的战斗开始了。 —————————— “小白。” “小白。” “小白!” 有人在叫我。 我睁开眼。 文玉? 我有些不敢相信,文玉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文玉,真的是你?” “算是吧。”她温柔地笑了笑,“小白,你的好朋友在救你,你需要出去。” “呃……什么救我?”我有些听不懂。 “也许没那么好解释,但是,我会帮你的。” “因为我爱你。” 她像是在我脸上画上了一道三八线。 有点像那天,那个早晨。 “你好,我叫袁白。” “……” “这道题要记得加负号哦。” “……” “语文老师来啦,快把手机收起来!” “……” “物理好难哦……你干嘛啊!”手被推到我的物理书上,书页多了几道褶皱。 “三八线,你过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额,用不着这么大仇吧。” …… “宋文玉。” “嗯。” “我喜欢你。” “?” “我、我是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 “额,别不说话啊。” “你喜欢我什么?” “好像太多了,我要讲几十年才讲得完。” …… “小白。” “文玉。” “我要听你讲几十年。” 终 我叫袁白,是一名心理医生,或许说过去曾是一名心理医生,今天起,我将正式成为一名司仪。 说起来挺搞笑的,我当司仪,只是为了看别人幸福的生活,幸福的那一刻,我相信那会成为永恒。 虽然我应该再也不会有那一刻了。 我笑了笑。 今天的两位新人,好像有一位挺熟的。 高中还是我的班主任呢。 我看着油光满面的他,和他身边娇滴滴的年轻女生,笑容越发浓郁了。
  12. “满天乌云密布了一千五百年。过了十五个世纪之后,乌云散了,而您却要加罪于雷霆。” ——雨果,《九三年》 坠落黑暗的前一瞬间,贝蕾丝突然回想起五年前的那天,她第一次看见了光。 彼时她还是大修道院的老师,为大主教蕾雅挥剑,与艾黛尔贾特率领的帝国军队对峙。地下墓穴昏暗无光,为千年以来入葬的众多棺材所分割。冰冷的大理石被雕刻成龙的模样和人的模样,表面落着绿色的浮萤。此地非生者居所,人类所点燃的烛火黯淡微弱,阴影则随之扭曲生长。棺盖被帝国士兵打碎,骸骨腐朽化灰,混作空气里的尘埃。贝蕾丝平举利剑,踢走脚边碎石。她的不远处传来士兵的喘息声。艾黛尔贾特身披鲜红色的披风与贝蕾丝对峙,身姿挺拔,若一团跃动的烈焰。她的声音则令坟墓颤抖:“教会和女神已无存在之必要,未来将由人类自己来决定人类的命运。” 于是一千年来,芙朵拉黑暗的原野上第一次点燃了火。艾黛尔贾特站在旷古无明的世界中心,披风裹住少女纤细的身躯,如此弱小而不起眼。但是火光自她周身升腾而起,温暖,炽热,无可阻挡,照亮四面八方。 希望便于此诞生。 那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入贝蕾丝的眼睛里——“为什么一千年前‘解放王’梅涅西斯的士兵用着和现在一样的武器?”她回想起数个年头之前,自己第一次在书上看到“解放王”的故事,向杰拉尔特发问。而杰拉尔特无法回答。 曾经没有人能够回答!人们只是日复一日生活在芙朵拉的土地上,重复着与千年前的先祖同样的劳动。他们使用相同的工具,吃着相同的食物,因为相同的不幸而不幸,因为相同的痛苦而痛苦。大修道院矗立世界中心,女神的纹章随血脉相传,伴随一代又一代的人们重复着诞生、老去、得病、死亡,除了一个国家变成三个国家,十个世纪以来未有丝毫改变。 不是没有人疑惑过,为什么会这样? “你觉得这是纹章造成的恶果,它乃是芙朵拉的顽疾?”自南方归来之时贝蕾丝还是艾黛尔贾特的老师,她们还未曾剑斧相向。“可是就算没有纹章,难道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吗?” “老师,我想问题并不在于此。人们真正追求的从来都不是纹章,而是权力与利益。而纹章只不过恰好是取得此二者之物。如果我们的统治鼓励才能,那么人们就会追求才能。而不幸的是,教会的统治鼓励纹章,因为他们传说那是女神的恩赐。” 红色的披风在夜色里猎猎作响:“我们的历史总是不遗余力地取悦女神。”直到今天,直到此刻,直到她们两人的兵器撞击在一起,贝蕾丝终于听出了自己最优秀的学生的弦外之音。 “教会以女神之名统治,它的存在已经成为了进步的阻碍本身!”艾黛尔贾特大声说:“无论蕾雅想要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老师!芙朵拉并不需要教会的善意,它需要的仅仅是教会的毁灭。” 所以当第一次见到大修道院的时候,贝蕾丝回忆起只有三人之中只有艾黛尔贾特的眼神是冰冷的,那时她仿佛自嘲一般说道——无论我们愿不愿意看见,它都在那里。 贝蕾丝意识到自己的剑正在颤抖。她得到了答案,她看到了希望,她已经知道了对与错,既然如此,她再也没办法将剑刃指向对方——指向真理。 “荒唐!”蕾雅在她的身后怒吼:“杀了她,贝蕾丝!” “此日过后,人民在遭遇苦难时便不会再向女神下跪祈祷,而是将付诸思考,以自己的双手来求得拯救!世界并非理所当然,命运绝非不可改变,人类的道路只能由人类自己选择和开拓!” 当下一个千年结束之后,贝蕾丝喃喃自问,你是否愿意看到这片土地仍然一成不变?而当世人再度提起这位燃烧着的少女的时候,口吻里只有嘲笑,讥讽她在十个世纪以前的不自量力? 不愿意,她回答自己。艾黛尔贾特已经给她看过了未来的希望!炎之女帝自黑暗之中举火而起,见识过耀眼的火光之后,谁还能再蜷缩回阴影之中? 那么抉择—— 贝蕾丝沉下剑,转过身来,以双手保护住艾黛尔贾特。她扬起头,直视向大主教蕾雅。艾黛尔贾特带来的火光在她的眼睛里熊熊燃烧。 “你这个——”蕾雅的脸色潜进黑暗之中,她的声音逐渐扭曲而尖厉,最终化作龙的咆哮:“残次品!” 贝蕾丝睁开双眼,思绪自五年前回到现在。艾黛尔贾特焦急地看着她,耳朵贴着她的胸口,终于露出放心的表情。 在两人面前,女神最后的眷龙“纯白无暇者”蕾雅倒在倾城的烈火之中。房屋倾毁,梁柱倒塌,大理石焦黑崩裂。到处都是残砖碎瓦,黑色的尘埃在半空中飞舞,仿佛令人窒息的大雪。而自两人身边直抵天穹尽头,仿佛山崩般的欢呼掩过一切声音。 她牵起艾黛尔贾特的手。 而在贝蕾丝的身体里,火焰纹章最终消失。她的心脏再也不受任何压迫,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充血、搏动,迸发出生命之音。不是依靠神力,而是以人类自身的力量,贝蕾丝双脚稳稳地站在这片大地之上。咚、咚、咚、这就是她的心跳,坚定,有力,渐速渐稳,带着绝大的力量,一如新时代的脉搏。 大踏步向前走,属于人的时代。 嘛……感觉……要是没玩过游戏的话是会看不太懂的同人……
  13. 今天做的谜之梦,写下 第一次拿起武器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为什么我在时间段会想起这件事,看着视野中的一切渐渐陷入黑暗,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于我眼前浮现 那个的时候的我,只是一个在乡村中如同杂草一般常见村民,作为家中次子的我并不像弟弟一般能进入学府学习那些蝌蚪文,亦不像大哥一样到了年龄,进入王国军铁骑部队中驰骋于比这个小村大数倍的王国边疆。我的人生如同天上的紫之鸟一般,她醒了,我便放下手中的斧与耙,进入梦乡,她走了,也是我该起床做工的时候。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正好过了12岁的生日,在我们乡村也算成年了,不过像我们小户人家,最多是今天晚上的蚯蚓干会比较多点,致于能睡久点,不可能的。饭闭后,我看着天上的紫之鸟,进入深邃。不知道紫之鸟会不会累,她是一直不休息吗。“喂,(无法想起,记忆模糊)哥,你在干什么呀,你不是该休息去了。” 突然我的思绪被女孩清脆的声音所打断,是隔壁家的(无法想起,记忆模糊)“嗯,是吗”我有点模糊用了手的摸了摸脑袋 “为什么你会带着袋子呢?”女孩歪过头来看着我的脸,我往下一看,看上去我迷迷糊糊发呆的时候的把砍树装备带上了,这是我身体的自然反应吗。“反正今天是我的生日,正是因为生日所以才要多去砍些树好补贴家用,我用自己也说服不了的理由跟女孩讲着,“现在不是大人说不能出去的吗。” “我现在也算是个大人。“ 话毕,就像被一股力量所控制,我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走去了,女孩好像跟了上来,后面的事我也记不清了。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清,我只记得之后我被一大群人围着,手上全是血,旁边全是血肉模糊的块状物体了,接着发生的事就像以前听的童话一般,我被认定为现存勇者,簇拥着进了王宫,目睹了以前从来不能直视的大人物,至于我的亲人们也因此得福,我的哥哥终于可以从王国军跑杂的下级步兵破格进入铁骑部队,我的弟弟也进入了王都的学校 随着我的脑袋猛然撞击地面,回忆结束,我看着眼前残血的魔王,只差最后的补刀就可以彻底的消灭了,为什么,我用力拔出了插在肋骨的小刀,转过去看到了女魔法使,不敢相信,明明大家一路上披荆斩棘到现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背叛 “为什么!科莱雅,到这个关键了,你为什么要背叛!“ 我怒视着她,想从她的目光中找到什么,然而无果,就像注视着紫之鸟,深渊一般,里面什么都没有 “正因为是这个时候哦,勇者大人,你难道没有发现全队的人早就被我催眠了吗。”如同印证她的言语,其他人以不自然的姿态转了过来,他们的眼里完全没有愧疚,也没有背叛成功后激动与喜悦,有的只是一片空,如同战场上常见的尸体一般。“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人哦,从最初到最后,都不是。” 这时候,那个叛徒走到了魔王的身边,“难道你是魔王军的吗,你这个叛徒!”我想冲过去,把这个叛徒的喉咙割开,让这个家伙受到应有的报应 “不不不,我对成为某人的东西并没有兴趣,真是的,勇者大人,都跟人家这么久了,还没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吗?真是个迟钝鬼。“ 话毕,她从胸口掏出了黑色的手掌大小的东西,顶在魔王的头上,我从未看过魔物的脸上有如此的表情,从绝望到兴奋再一次落到无法理解的绝望,看起来我开始有点和魔王有共情了。话毕,她的谜之武器发出了让人无法理解刺眼的光束,一直延伸至附近的云端,不,是将云端,将天空彻底撕开。这到底是怎样的武器呢,魔王只有对魔王用电锯才能斩杀,火烧,水淹,碾压都没有用,不如此做的话魔王很快就会复原所有伤口,这是王国在数千年内用数百名勇者的生命总结出来的,但看到这种武器后,恐怕没人还会继续相信这个定理了。 我的脸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混乱?害怕?亦或是恐惧?总之接下来的怕是我了,我慢慢地往入口处倒爬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越爬越慢,或许是伤口给我带来绞痛的原因,为什么,她用的是什么武器,普通的伤口应该很快就复原了呀 “勇者大人,不要害怕了哦,接下来,就是你了呀。” 她转过头,妖艳地向我笑了。“不要挣扎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已经不是勇者了哦。“ 这时的我才发现,我的身体在缩小,与其说是缩小,不如说是我的身体时间在倒退,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勇者之力在不断逝去,终于,在完全逝去后,这个过程也彻底暂停了。我变回了一个在农村随处可见的12岁村民。 “阿拉,小小的勇者,不对,(无法理解的言语)大人,还真是可爱呀,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个样子的你了,来姐姐这里,我会把你做成最好的收藏品。“ 我的双腿在颤抖,是勇者的加持消失的缘故吗,我不敢看她的双眼,但就像有人强行扭正我的脖子,我被迫看着她那如同深渊一般不见底的双眼。我的身体不再收我所控制了,我的双脚背离了我的大脑,走向了她。 “对,就是这样,放弃思考吧,走向姐姐吧,之后会给你很多的奖励哦。“ 她蹲下来,就像一个母亲对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般对着我 但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声音强行闯入我的外接耳机,“醒醒啊!“ 也许是我的身体进入应激状态,我的脚步听了下来,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嗯?“ “请相信我,我们是友军,由于元素混乱,我们能只能干涉现实的一小部分,您将于十秒之后进行随机跃迁,请做好对冲击准备!” “月签?”我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用你们的话,就是空间跳跃,快点跑,别让她抓住你,” 她似乎发现了异样,然而就算身体回到了过去,但比跑步的话,我相信我可不至于输给天天宅在家女巫的。 就在我自以为是奋力跑的时候,我飞起来了,准确说是我的左小腿突然不见了,导致我失去重心,飞摔了出去。 痛,好痛,好可怕,这是我当时的反应,痛到无法呼吸,若是以前倒不至于,在勇者的加持下,疼痛很快就会消失,断肢也会被机械牧师所接上,好可怕,但所幸摔地够远,十秒到了 眼前那恶魔般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我堕入黑暗之中,若是幻觉该多好,在最后的一瞬间,我好似看到了那面具一般的容颜上浮出了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我这具傀儡只不过是在她手上翩翩起舞到了下一个舞台 眼前的景色从黑暗变成灰褐色的墙砖之时,我做好了对冲击准备,眼前的墙砖猛地向我扑来,抑或是我向它们靠近,巨大的冲力让我肺中空气被挤压出去,多半是因为少了一条腿的缘故,我的空中转体姿势很难保持平衡,我的辅助电子脑也因此收到冲击,多半是坏了,也不能看清楚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现在的技能等级了 “勇。。。者。。大人,现在她施。。。。加的干扰越来越严重了,请马上逃出魔王城,只要逃出干扰范围,我们就能带您离开,请迅速离开魔王城,为了防止被追踪,这是最后一次联络,愿紫之鸟与你同在。“ 之后就是一片噪音,于是我只能把耳机关闭上 我从包裹里拿出了止痛药片吞下去,虽然感觉好多了,但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得赶快去找机械牧师去治愈下,至于断肢,血看上去早停了就暂且不管了,我拿起了长剑作为拐杖,开始逃跑 所幸的是,路上的魔物在之前爬塔的时候就清理完毕了,以我现在的村民实力来说,只不过是它们的盘中餐罢了,不过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些之前我为了以防万一逃跑用的补给点和陷阱点,尽快去回收资源吧,光是这个样子,说不定还没走出城门就先倒下了 一路顺利地到达补给点,我拿出了伤药喷雾,结果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这不是前辈吗,居然变得这么矮了,连我都能俯视了吗。” 我转过头去,是元素召唤使 沃蓝边。他看似脑子都被催眠魔法搞糊涂了,居然不直接把我打晕,看上去这个魔法只能控制等级不怎么高的样子,元素召唤使居然没有带召唤兽,看上去被催眠者不能使用魔法吗 “喂,你为什么要加入她的队伍,是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吗?”我故意问了个问题去引导他,把手伸进口袋,发动了刚刚拿到的道具 “哦,那位大人是如此的伟大,你为什么要去抗拒呢,这次我抓了你,那位大人会给我怎样的奖励呢,想想就激动啊” 正如同我过去在王都歌剧中所看到的一样,反派做事总会做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但就是不干把主角干掉的正事,不过这是因为我刚刚捏碎补给点拿到的勇者勋章,会强制诱导对面如同恶役一般会说出大量的废话剧情,不过这种精神控制系魔法道具用一个少一个,剩下的还是省着用吧 “可你TM不是Furry控吗!你不是说好要跟你的水狐狸召唤兽结婚的吗!你怎么敢去背叛她呢!“整个房间回荡着我的声音。”什么东西,fu…Furry!?“这个可怜的家伙痛苦的抱着他的脑袋。两种精神控制魔法加强烈的精神打击足够把他的脑袋搞成了浆糊。这时,我启动了旁边的魔导摩托车,直接往这个家伙的脑子狠狠压过去。在强烈的物理冲击下,精神恐怖魔法多半接触了,不过他也处于濒死状态了,得快点找牧师了。我把他扔到车后座 我开着魔导车向墙壁的一端冲过去并用了几个爆炸道具,在魔导车与道具的威力下,我很容易地从开的洞中冲了出去,看到了外面的天空,下一刻世间万物再次陷入黑暗 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大腿已经接上了新的义肢,估计再过一周就能再生完毕了,我左右四顾。“勇者大人,你终于醒了,我是隶属于图。。时空管理局机动三科的利亚见习警探,也就是预言中应该加入勇者队伍的女魔法使,现在这个时空已经彻彻底底被干扰了,我们必须将那个魔法使,也就是科莱雅从这个世界线上给(无法理解的词语),才能把世界给修正完毕。“ “失控管理局吗,只要好好向那家伙问清楚一切,怎么样都行,“ 在紫之鸟的光辉下,愿这次作战能成功,我向着莉亚伸出了手,只是不知道,之后的我会为了这一次的相信他人而付出多大的代价 “愿紫之鸟与你同在.”,听完她话毕,我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14. 大家好我是上次写那个水晶病Voiceroid同人文的,现在我又来写voiceroid同人文了(看不懂角色警告.jpg) 该文是用来回应弱灯笼(推特@weak_o_lantern)在推特上发的点子:#寿命共有部屋 而写出的文。实际内容比较偏离原本弱灯笼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还是写出来了。 大致规则: 这里是寿命共享房间。房间里有10瓶药,代表着被困在房间里的二人最后剩下的寿命总和。每瓶药都能让喝下去的人的寿命增长一年,而这同时也意味着缩减对方的寿命一年。 如果全都喝掉的话,离开房间后就还能再活十年。如果不喝的话,离开房间后就会立刻死亡。 如果不把十瓶药都喝完的话,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neta说明原文请点击这里:Twitter 那么,让故事开始吧。 ———————————————————————————————————————— 虽然有点迷迷糊糊的,但我感觉我的双眼睁开了。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但这种感觉却证明着我还能睁开我的双眼。 我还没有死。 试着动了一下手指,他们就一起向手心弯了过去,随后又重新张开。试着动了一下手臂,整条胳膊就立在了眼前,让我看见了双臂的样子。 “自杀…失败了吗…” 放松手臂任其弯曲,手掌就这样拍在了脸上盖住了我的双眼。虽然有点痛,不过也好,我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要是姐姐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会突然开始操不少心吧。都多大的人了,还是离不开自己的妹妹。 …对了,姐姐。 姐姐在哪里!她虽然说是和我一起自杀了,但她不应该死的! 撑起身子,我立刻开始扫视起了四周,希望能找到姐姐的身影。非常幸运的,她就躺在我身边没多远的地方。 我翻了个身,用双手拖动身体快速地爬到了姐姐身边,并把手指放在了姐姐的鼻子旁边。我可以感觉到姐姐那有一些微弱的呼吸打在我的手指上。虽然不是很强烈,但姐姐并没有死掉。 太好了,太好了…姐姐没有死,她不应该死去的。 “姐姐,醒醒,醒一醒。” 我轻轻地拍了拍姐姐的脸颊,呼唤着她想让她醒来。 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睁开,我又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姐姐真的没有死。 “…啊,是葵啊。” “是的,是我哦。” “哈哈。咱们,失败了呢…” 姐姐微微的笑了一下,说出了我也说过的话。 “看起来是的呢。” 哈哈,我也笑了一下。 “但是,这里是哪里呢?不像是我们家啊。” 姐姐说到这里,我才发想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我们的家,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本应挂在天花板上的麻绳消失了。房间的墙壁也非常粗糙,就像是没有贴上壁纸的毛坯房。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10瓶药剂和…一张纸条? 在我站起,走到桌子旁边拿过纸条后,姐姐看起来也已经缓过来了的样子。她站了起来,小跳了几步便贴在了我的后背上。虽然有点重,但这个重量却证实着姐姐没有从我身边消失不见。 “葵,那上面写了什么?” 姐姐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评论。 “恩,让我看看啊…” 这里是共享寿命的房间。来到这里的话,就证明你们二位已经逝世了。但你们的寿命仍然还有剩余。桌子上有10瓶药水,每一瓶都能让寿命增加一年。只有把全部十瓶都喝完,才能从这个房间里出去。如果有人一瓶都没有喝的话,就会在离开房间后立刻死亡。 不经意的,我摸了一下脖子。手刚刚触碰到脖子的时候,仿佛气管被什么东西勒住了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让呼吸变得不是那么的顺畅。不过还好,现在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套,这种诡异的感觉很快就变得缓和了一些。 “我们…已经…死了吗…” 明明还能站在这里。可以说话,可以活动,一点已经死掉了的实感都没有。 但是心里却有什么东西翻腾着,就像是在地上翻滚着吸引注意力的小孩子一样,让我无法无视那种感觉。我们,已经死了。 “看起来是这样呐~” 姐姐的声音也变得轻缓了许多。明明平时一直都很精神,很活泼的。果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话,不论是谁都会感到悲伤吗。 我们知道的,这不是什么恶作剧。更不是什么心理变态把我们绑架了什么的。因为我们非常清楚,是我们自己亲手把绳子挂上房梁,上吊自杀的。 “那么,葵,咱们把这十瓶药喝了吧。顶多就再活五年而已。五年后,我们也能再一起死掉哦?” 姐姐从我身上下来,递给了我一瓶药。 喝下它,我就能再活一年吗? 明明都已经决定好就这样死掉了的?明明都已经做好就这样消失的准备了? 我想死,想的不得了。但眼前名为生的恐惧却如同火焰一般吸引着我这只飞蛾。 “呐,喝下它吧?让我们一起度过这最后的五年吧?” 姐姐的声音比起刚才要更加明亮了一点。果然,姐姐是想要活下去的吧。是啊,毕竟想就这么死掉,消失的只有我,姐姐只是过来陪我的而已。哈哈,都多大的人了,却还是连自己的妹妹都离不开。没有我的话,真的是不知道会活成什么样子。明明是姐姐,却还没有我这个妹妹靠得住。 …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不能和姐姐一起活下去。 所以。 所以… “…抱歉啊,姐姐,你把十瓶全喝了吧。” “…诶?” “诶…为什么?葵是,不想和我一起生活了吗?” 姐姐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不,好像她的全身都开始颤抖了。我刚才说的话就这么无法理解吗? “不是哦。”我摇了摇头。“和姐姐一起生活,很开心哦。” “那…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平分这十年寿命,一起再活一段时间呢!” “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啊。” 我无视了姐姐那高涨的情绪,用平淡的语气回复了她。 “我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啊…现实实在是太痛苦,太难受了。就算继续活下去好事…不如说和姐姐一起的时间就是我最开心的时间哦?” “那…那就和我一起平分这剩下的寿命吧!葵在家里休息也可以哦?痛快的玩也可以哦?不干家务也可以哦?我会想办法用自己的力量把这个家撑起来的,会想办法去找工作赚钱的,葵好好的休息休息就好了!我,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直依赖着葵了!” “是吗?真的是太好啦…” “所以啊,葵,和我一起…” “这样的话姐姐就算是一个人生活也可以了吧。” “…!” 姐姐,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好要就这样死去了。我想尽早死去,尽快摆脱眼前的生的诱惑。 “姐姐,把那十瓶药喝下去吧。姐姐本来就只是为了陪我才和我一起自杀的不是吗?所以啊,姐姐能过活下去就好了。姐姐对活着还抱有希望,不是吗?” “但…”“姐姐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姐姐你本来不应该和我一起死去的。来,姐姐,喝下它活下去吧” 我想赶快死去,越早越好,摆脱这个夹杂在生与死中间的地方。现在光是站在这里,我就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我已经不想继续活下去了。明明我的人生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有数不尽的压力堆积在自己的身上。 我已经累了,累到不想再看见生这种东西了。 我把姐姐拿着药瓶的手推了回去,想让她喝下那药剂。 她紧握着手里的药瓶,咬着下唇,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皱着眉头,看着手里那两年份的寿命。 “…既然葵不喝的话,那我也不喝!” …什么? 姐姐嘴里一边说着这种话,一边把药品放回了桌子上。 仿佛这次轮到我慌张起来,姐姐反而是做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脑袋里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放弃活下去的可能性? 难道你觉得在这里呆着都比或者要好吗! “姐、姐姐难道,也不想活着了吗?”“恩?不是哦?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活下去。” 无法理解。 “那,那为什么不去把那药给喝了!” “因为葵不在啊!” 我高声的疑问还是被姐姐的喊声给盖过去了。她的声音大的震耳欲聋,仿佛在这个小房间里都能产生回音一般。 “葵不在的话,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啊…” …什么? 只是因为这个? “对姐姐来说…我比活着还重要吗?” “是哦。” “…但是姐姐,你知道吗?我想早点死去哦。” “恩,我知道哦。” “只要死了的话,应该就不会像还活着的时候那样痛苦了吧。不论是上天堂,下地狱,还是就这样回归虚无,不论是哪一个我就都不会变得像是现实那样痛苦了吧…” “但是活着的话,可能可以遇到更好的事情哦?” “但我已经不想活着了!” 我高声大喊,这次喊的喉咙都痛了起来。 “那一直在这里呆着不也挺好的吗?” “怎么可能!”又一次,我喊道。“光是在这里呆着我就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会感觉我仍然还活着!看啊,我还能思考,能行走,能活动!甚至还有这十瓶生命摆在眼前诱惑着我!这里根本就不是我渴求的死,这个房间和生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喊到这里,我已经累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不想去思考。砰砰直跳的心脏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在那里冲撞着我的胸口。 感觉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双腿变得无法让我站稳在这地面上。任凭身体把力气放开,我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坐在了地板上。双腿并拢弯曲,并把脑袋埋进了用双手环住了的膝盖上。 我已经累了。什么都不想思考了。什么都不想注意了。 “姐姐…我已经累了。” 虽然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但我还是想向她说一下。 “我已经累了,什么都不想看到了。我想就这么死去,消失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姐姐…就当是为了我,可以吗?就当是为了能实现你的妹妹最后的心愿,把那些药喝了可以吗?” “..." 姐姐没有回答。 这小小的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无声的寂静。没有钟表的滴答声,没有冰箱冷却机的嗡嗡声,也没有窗外汽车和行人的喧闹声。这犹如真正的死后世界一般的寂静让我的心脏开始跳动,就仿佛是寻求生命的本能再告诉我现在我的状态已经非常接近死亡了一样。 ”呐,葵,你是真的想要死去的吗?“ ”是啊...没错啊...“ ”...如果,只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们喝下那些药后,真的可以活过来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一瓶也不喝。“ ”如果我们平分的话?“ “...姐姐。” “怎么了?” “求你了...能不能,把那十瓶药喝掉呢?” 我抬起头,看向了姐姐。我现在很想哭,想哭的不得了。可能眼泪已经出来了吧,但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不论是已经湿润了的眼角,划过了泪痕的脸颊,还是那不知为何已经皱了起来的眉头。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用什么表情看着姐姐的。但我知道,现在我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扭曲的。姐姐看到我的这副样子后好像吓了一跳,随即也露出了一副有一点痛苦的样子。 “...葵。” “嗯。” “活着...很辛苦吧。” “...是啊。” “压力...非常大吧。” “...没错啊。” “...你一定很痛苦吧。” “...” “抱歉啊,姐姐没有察觉到葵原来是这么的辛苦。” 姐姐带着那好像要哭出来了的样子靠近了我,把我抱在了她的怀中。 姐姐温暖的身体,姐姐香甜的味道,姐姐柔软的肌肤的感觉都在这时传递到了我得身上。这是生的温度,这是生的味道,这是只属于生的感觉。 明明姐姐什么也没做,只说了这样几句话并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却觉得心里一直紧绷的什么松开了。 “姐姐...我...我!” “哭出来也没关系哦。” 那一刻,一直紧紧束缚着我心灵的什么东西被松开了。那里面一直储藏着的感情在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扩散到了我的全身。 我无法控制我的眼泪,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我伸出了双臂紧紧抱住了姐姐,在她的怀里带着不成声的呜咽感,哭着,低吼着,哭着。 —————— 等到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正躺在姐姐的膝盖上。 居然都哭到失去意识了吗。 当察觉到自己在姐姐面前究竟干了什么的时候,羞耻心立刻就涌上了我的大脑。 在姐姐面前哭成这样真的是第一次。明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这幅样子的。 我想赶快起来,找一个姐姐看不到我的地方藏起来。但每当我试图去这么做的时候,姐姐就按住了我的身体,让我再休息一会儿。所以我测过了身子,并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把自己的表情在姐姐面前掩盖了起来。 “葵..." "...嗯?” “…葵是,真的想要死去吗。” 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我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的,我想要死去。” “即使是和姐姐一起生活,也不行吗?” 咕咚,我咽了一口口水。姐姐身上的生的气息已经重重地影响了我,让我无法立刻给出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姐姐一起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姐姐一起拥抱未来。 但是… “…是的,即使如此,我也想要死去。” 最终,我还是给出了这个答案。我已经不想活着了,我已经不想再看见生了。我已经,不想继续饱受痛苦了。 “…是吗。” 姐姐说完后,便安静了一段时间。她抬起了头,把视线从我的脸部转移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十瓶药上。 “…那么,能看着我,把我送回去吗?” 姐姐好像终于同意去喝那十瓶药了,这让我有一点惊讶。明明之前一直都拒绝去喝的,现在却同意了。 “我好像…已经阻止不了葵了呢。” 这一次我试图起来,姐姐没有阻止我,而是和我一起站了起来。 她走到桌旁,拿起了一瓶药。 “...可以吗?” 一瞬见,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明明姐姐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意自己去接受那十年的生命,回到生的怀抱里了,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我应该感到高兴的,姐姐能够活着回到现实,而我则投向一直向往着的死的怀中,我应该为此而感到开心的。 但为什么,我心中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呢? 是寂寞吗? “呐...葵,至少,能跟我道个别吗?” 姐姐的话语让我从那奇异的感情中醒了过来。一瞬见,我感觉姐姐与我的距离不是一张桌子,那么长,而是隔着一条宽广的,激流的长河。 “呐,葵,可以吗…?” “…那,姐姐…一路顺风…” “嗯,我出发了,葵。” 姐姐好像想要试图抬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但她的眼睛告诉我,那微笑是她自己强硬地撑起来的。 姐姐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就像是,一不留神就会像刚才的我一样。 而姐姐她带着这样的表情,将储藏着一年的生命瓶子,给打开了。 第一年。我看着姐姐重新得到的生命咽下了口水。 第二年。我突然开始操心起了姐姐之后的人生,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一个人活下去。 第三年。她会不会好好吃饭呢,她能不能好好的打扫呢。 第四年。姐姐她不会变得孤单一人吧,一直以来好像也没见她有什么朋友。 第五年。没有了我,姐姐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吧。 第六年。姐姐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了。 第七年。姐姐和我之间的距离宽到我几乎无法看到她了。 第八年。姐姐的模样已经消失在我的眼里了。我仿佛开始无法回想起那个样子,无法回忆起她的声音。就仿佛我的双眼已经漆黑一片了一般,姐姐已经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第九年。姐姐在离我而去。 在离我而去。 回过神来,我抓住了姐姐紧握那最后一瓶药的手,就好像是想要阻止姐姐喝下那瓶药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做?我不明白。 但是,我感觉如果姐姐喝下了这第十年生命的话,姐姐就会永远地离我而去,永远地消失在我的生命,我的记忆,我的身旁一样。 “…葵,想喝吗?” 姐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和刚才不同,这次的笑容中我可以看到真正的喜悦。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从天而降的快乐一般,姐姐这次的笑容我可以说,是发自真心的。 就像我们刚刚在房间里醒来一样,姐姐把她手中的生递给了我。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看着手中的生,我感觉有什么地方在砰砰直跳。那不是心脏,也不是本能,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悦。 为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没有抓住这最后的一年的话,我一定会在死的怀抱中后悔,后悔到世界的末日一样。 “我喝下它...也没关系吗?” “嗯。” “我就算是活着...也可以吗?” “嗯。” “我可以不再承受那些痛苦了吗?” “我…我会尽量的!” “哈、哈哈…姐姐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眼泪好像再一次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一样,但这一次我的心里却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仿佛感觉有一些轻松。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但是,紧握着这最后的一年人生的我,一定不会后悔将它喝下去吧。 想到这里,我便打开了那最后的,封藏了生命的药瓶。 ——————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木制的地板。脖子上挂着粗糙的麻绳,也不知是怎么断掉的。 渴求着氧气的肺部让我立刻开始大口地把空气吸进嘴里,然后呼出。吸进,然后呼出。 姐姐,姐姐在哪里? 从地上爬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姐姐。明明是自己同意让她一起来自杀的,最后却首先担心起了别人的生命。 很幸运,她就躺在我的身边。和我一样,脖子上绑着麻绳。我把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子旁边,还可以感觉到呼吸。啊啊,姐姐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哈、哈哈…” 我跪坐在地上,把姐姐的脑袋放在了我的双膝上。 “姐姐…这一年,我会想办法让你可以变得一个人生活的。我会教你怎么做菜,怎么打扫卫生,给你介绍朋友,找一份工作。这一年,我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体面,舒适,即使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哦。” 垂下了头,我把我的额头贴在了姐姐的额头上。 明明一心寻求死亡,最后却被仅有一年的生给拯救了。 “虽然只有一年...但这一年,还请多多指教哦,姐姐。” 了
  15. 不清楚看见这封信,或者说挖出这个大箱子的人究竟是谁? 嘛,但是,实际上不管是谁都和我无关,毕竟,这其中讲究的就是所谓的缘。 总而言之,恭喜你,与我有缘的陌生人哟,你成功地找到了我送往过去的时间胶囊……哼哼,没想到现在已经有这样的技术了吧? 当然,如果太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结果是在与我同时代或者比我还晚的时间点发现的话,那就有些令人尴尬了。 抱歉,啰里啰嗦,明明是书写在纸面上的文字,还这么水字数的确是有些不合情理的模样。 不过我是不会改的就是了,倒不如说,就算陌生人你想来打我,八成也做不到。 祝福你有一个愉悦的一天,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捡到了这个胶囊,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献上我的祝福吧。 虽然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不过,这却是我的真心实意,即便是陌生人,我们的缘分,也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得以构筑,不是么? 这个地方是我的童年,尽管我并不清楚曾经的它是怎般的模样,所以你是怎么将这枚胶囊挖出来的呢? 请不要在心底回复是工程作业,那会让人很尴尬的。 我曾经在这里,挖出过一个过去送往未来的传统时间胶囊,那里的祝福就是幸运一天,真是敷衍,但是,胶囊里的游戏机和一元硬币可是极具收藏意义的存在。 因此,也算是证明我的身份吧,我在胶囊里也放了一个我们时代的一元硬币,以及一个小玩意。 我猜想你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不放个游戏机进去,是不是担心自己暴露什么的缘由,对此,我也只能在书面上进行简单的回复了。 我可不能过多地影响过去的发展啊,不然说不定就没有我了。 游戏机是科技产品,是与过去科技的进化型,所以,不能随便投放,所以,只能放点不会影响历史进程地玩意了。 自说自话也要有个限度,你心中是不是这么想了呢? 还真是感谢你能耐得住性子看到这里呢。 顺带一提,胶囊只是普通的胶囊,传送技术并没有附带在里面就是了。 好了,就这样吧,因为一时半会间我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有缘的陌生人啊,虽然我对你可谓是一无所知,不过,请收下我的祝福吧,愿你有一个美好的一天。
  16. 已经有半年的没有在父亲身旁了,我现在去到他的房间都是紧闭着,其他地方甚至窗户也是关得紧紧的,仿佛一个与世界隔绝的,存在于异世界的大屋,而住在叔父旁边的邻居在街上闲聊,无论是在早上还是晚上,经过还是在家里看向大屋,根本一点也并没有人住着的气息,只是一间空无一人的大屋,只是站在父亲房间门前...... 然后来谈谈父亲吧,是我们国家的最高级国家级魔导师,被誉为国家史无前例的天才,他也十分醉心于研究,总得来说是一个十分厉害,而且这种厉害的程度可以记入教科书里成为历史第一那种,怎么吹嘘也不会过分。 比如魔导刻符的制造,把魔导通过术力灌入普通纸质中并通过符文固定单页魔导术的性质,用书页装订起来通过单页各种单份属性的的页面组合成一个完整的魔导术,并直接打开把魔道力填充进去,在通过单页不断自我调整属性就能释放魔导术,这样可以通过更换页面来扩大魔导术的使用类型。 这项技术可以说对于我们王国魔导技术历史是一个重大的飞跃,而我的父亲就因此成名被提拔为国家一等魔导师,那时候父亲才16岁。 然后在几年里父亲不断研究出新的魔导技术,他也不断地在国家魔导院地位不断地往上爬,最终得到最高级魔导师的称号和国王特别给予的“万能之人”的称号。 父亲在魔导技术研究和开发上的成就不再多说了,对于我来说也并不有用。 接下来说父亲其他的东西吧,父亲24岁的时候,他和母亲结婚了,母亲是国家魔导院的一员,外表来看并不是那种有令人羡慕美丽面容的女性,但是却有着一眼看上就知道充满智慧和知性的气质也带上一点对于魔导技术的疯狂,对于父亲这类同样是魔导狂人来说,母亲这种类型是最吸引他吧,而已有一个关于他们为什么结婚的有趣趣闻: 一天父亲和母亲(还没结婚)在争吵关于一项特殊魔导技术,他们甚至把这个作为一个赌局,争吵和赌局的内容我也不清楚,甚至到底是谁胜利了,我也没从父亲和母亲那里听说过,只知道这次他们争吵的结果是他们成为一对夫妻,当然这不一定是真,父亲母也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他们会结婚,或者这种人口传播的传闻使得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反正我并不关注。 然而这样的父亲在40岁也就是在半年前却发生一件事使得父亲从国家意义上消失了不见了。 那天母亲在家里被人残忍杀害。 母亲的死造成了举国震惊,哪怕是普通人惨遭如此残忍杀害都已经够成为大事了,现在被害那个人是国王之下最有名最有威望的叔父的妻子,那更加是国家间的大事。 国家哪怕是出动到军队,全国逐家问话,高额的打赏,甚至出动间谍到邻近国家找寻母亲之死的线索,但是一无所获,别说谁杀的,甚至连母亲是怎么死去都不清楚。 因为如果说是尸体也根本不对也不对,那是只剩下一张人皮的东西,不是正面看过去完全就像一张纸贴在地上那样而已,也就是说里面所有的内脏,骨头,血液完全消失,甚至被确定已经有8个月父亲的骨肉,完全从母亲身体里被剥离,只剩下一张皮肤,母亲的存在只是剩下这个。 当然这种程度的情报也只是我和国内一些人知道,这种手法完全没办法想象那是人为做成的,哪怕父亲作为“万能之人”也解释不了。 然后过了几个月调查无论是父亲还是国家都毫无进展,只剩下民间各种传闻在民众中传播开来: “其实那个女人是外国间谍,被暗杀了。” “万能之人用自己女人和儿子在做一个疯狂的魔导实验。” “国家里有一个变态杀人狂,刚好被碰上,可怜的女人。” “被恶魔吃掉了。” 或许如果是符合以上任何一种说法的话还更令人接受了...... 当时现实是父亲只能走回他的房间,关上门。 在这之后已经无法知道父亲在房间做什么了,期间国家要员甚至国王亲自去到家,父亲也是依然大门紧锁着,整个大屋被魔导结界覆盖无论什么人也无法进去里面,也无法破坏。 所有的人也就只能等父亲自己出来解释。 现在还是见不到父亲了,我正想离开房间门外,突然间门打开了,我走了进去,在房间中央的地板被撬开,看来有一个通向地下室的通道。 我想都不想立刻沿着通道走下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门,门上刻着一些文字,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文字,但我却一看就明白了文字的意思。 门打开了,父亲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他喃喃自语着。 “这就叫做手枪了。” 父亲手中突然出现一个法印,接着凭空出现一支手枪的东西。 “看这种手法叫炼金术,虽然遵从着等价交换的原则,但是只要通过以太分解,把基本元素分解为以太,在通过以太转化成需要的物质,只要这么简单的方法,哪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只要有其他世界的知识就能知道怎么简单去做到,全知全能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真是无聊!!!” “为什么要给我这种东西!” “懂得了全知全能,也就是我现在无法去研究任何我无法知道的东西,哪有什么意思!世界起源?世界终结我都全知道了!哪怕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所有世界我全都懂了。” “当懂得所有东西之后,就只有欲望的消失么,我的求知欲去那里了?为什么我都懂得这些,那么我还能追求什么?” 父亲一边大喊着,不断的诉说着,突然,他停下说话,抬起头看着我。 “你是谁?你是谁?你谁谁?” 父亲突然兴奋地抓着我大喊。 “让我来猜,终于有我不懂的东西了。” 但是不一会儿父亲的喜悦表情突然变成了恐惧,他摆着一副扭曲的表情的叫着: “不对,不要,停手,你不要再把知识灌进我脑里!” 我正要开口说道: “我是......” 父亲立刻把手枪对准脑门开了一枪,子弹从枪膛射出,高速地脱离了枪口,一下子射进过父亲的一侧脑门,伴随子弹从另一侧脑门出来,血,脑浆,和一小片头骨也喷洒出来,撒落在门上,让上面尤格.索托斯的字格外显眼。 我绕过了父亲的尸体,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了地下室,首先注意到的是地上魔导符文,然后再注意到旁边的书架上各种古书籍,然后是工作台,再然后是各种刀具,食物残渣,想必父亲在这个地下室里躲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最后我看了看魔导符文上,仿佛是透明却又仿佛是有独特光辉的无数球体聚合,仿佛是暗淡无光又有光彩夺目,好像与世界融为一体却又与世隔绝,所有的时间空间仿佛在球体中。 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却又代表的整个世界。 它低声呻吟不是这个世界乃至其他世界所存在的话语,却是句句话完全能够令人明白的。 我走近起来看看了那些球体里面仿佛一个宇宙,一个肥胖的男人坐在一个电脑前正打着文字的映像,父亲和母亲在在共同研究一本古书的映像,父亲和母亲打赌谁会得到全知全能的映像,父亲被一个东西改造大脑容量的映像...... 我靠近着无数的球体最终我被吸进球体,内脏和胚胎组合而成的外形不断被分解着,在无数的球体中分散,我的意识也不断融入更大的意识之中。 ......我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了,我要回去我所要去的地方。 PS:很久没打字练练手
  17. 女主角 奈亚米 (图片为原创图片,非本人同意禁止转用)
  18. ↓无足轻重的推测↓ 可靠性:尽管留下提示,对方作为犯罪者完全可以出尔反尔。但只要对方换位思考一下,侦探一方当然也不会全心全意地相信留下的线索纸条,因此留言者应当明白:留不留线索其实没有太大意义,警方接到犯罪预告后所做的各种防范措施都是一定的。因为人会下意识选择“最优解”,只要考虑对方眼里的最优解就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既然没有太大意义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一个谜语纸条?可以说,不论是犯罪预告还是线索条,作用除了吸引警方注意力以外还有“证明自己”的含义。从对方想要“证明自己”的角度出发,线索条上给出的词语确有一定的可信度。 第一类词可以再分两小类。“维多利亚时代的开膛手杰克杀人案”,以及“贝克街的侦探”。后者所暗示的是把历史有名的犯罪者与虚构的大侦探放到同一舞台上竞技,而前者可能是对作案手法的提示:午夜发生的连续杀人案,死者的遇害相当隐蔽。结合上文推断,“莫里亚蒂”想要制造的案件可能是“在午夜连续发生的地铁爆炸案”,但既然是为了自我证明而进行的犯罪,犯案者为了杀人很可能不会把时间选在午夜,而是人流量较大的时间。而关于作案工具:炸药,则是从地铁工作人员的监管盲区运进地铁,甚至可能就是由工作人员亲自运进地铁,这符合隐蔽的特点。而考虑到侦探会认为犯罪者已提前布置好炸药,然后发出犯罪通知,侦探方必联合警方对各个地铁三号线进行大范围的炸药搜查。如果没有神通广大的炸药隐藏能力,对犯罪者来说最好的手段就是趁着炸药搜查的混乱趁机把炸药运进地铁站,也可能放在列车的司机室甚至车体外部。
  19. 嘛 其实预告函写好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一直想等等看其他大佬是怎么写的 等来等去看来还给是我带头冲锋啊(不然这活动真就彻底凉透了) 我在这里选了三个关键词写的 话说我推理看得多 第一次写肯定是很渣的 短短的预告函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 毕竟不是这块料 而且省去推理部分感觉字数不好凑啊233 嘛 下面就是正文了 -----------------------------鸽鸽鸽---------------------------- 一、 2019.6.6日 “SSTM的侦探们⑨哟,撒来开战吧。 第一枚的烟花, 将绽放于中国无锡。 倒计时还有③日, 忘川河边的终点 燃起的烈焰中 会有冲天的银翼再次翱翔” 二、 2019.6.7 “SSTM最新的资讯, 自称21世纪的莫里亚蒂的恐怖分子发布的犯罪预告被SS大陆的侦探们成果破解了, 再斑竹们的英明指挥之下,Kami丶米成功秘密的拆解了安装在无锡机场的数枚炸弹, 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同时也没有影响到机场的正常运作, 我们为其勇敢行为致与。。。。(此处省略N字)” 三、 2019.6.9 “下面插播一条最新消息, 无锡老字号三凤桥肉庄发生了爆炸, 具体伤亡人数还不清楚, 据在场的目击者的描述, 警方初步认定为燃气管道老化产生的爆炸, 下面是前方记者带来的现场报道。。。。” 四、 2019.x.xx (电话铃声。。。) 喂,啊,是教授啊,嗯,嗯,计划一切顺利, 警方已经认定是燃气管道老化产生的爆炸了, 嗯,保险公司那边也已经认定了,嗯,嗯, 说好5成我会转到指定账户的,嗯,是,后会无期。 ———————————— 啊 字数果然不够啊 但是不知道写什么了 就这样好了 emmmm这个米这么艾特啊
  20. 亞克

    情異

    情異 XXX3年6月15日 國小畢業了,由於有加入武術社,在畢業典禮上的武術表演被教練要求參加三個項目,明明老是跟爸媽抱怨我上課不認真,但是六個項目裡卻要求我表演一半,難不成我其實挺有才華的?不過教練兒子還是比較可怕……明明同年,卻能做出飛越七人的飛踢,這不是比彩排時還多一人嗎…… ------------------------------------------------------------------ XXX3年6月19日 今天是國小畢業典禮,聽媽媽說已經安排好要就讀的國中了,稍微離家遠一點,不知道有沒有認識的也會去那裡。爸爸幫我報名了國一先修班,下星期就要開始上課了,我記得OO跟XX也會去上課,之後再問看看吧。 ------------------------------------------------------------------ XXX3年6月24日 哇……真麻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爸媽擅自報名了什麼國一先修班……說什麼我暑假肯定只會混,整天打電動……嗚嗚,不到兩個星期的假期,後天就要去上課了,反正只會是什麼無聊的課吧,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還不如買點遊戲給我玩呢…… ------------------------------------------------------------------ XXX3年6月25日 全班一起去動物園玩,有種其實還沒畢業的感覺呢!不過沒想到幾乎大家都會參加國一先修班呢,雖然一起到K國中的人不多呢,果然大部分人都是到離家比較近的學校,感覺有點寂寞呢。聽媽媽說先修班在K國中附近,也許明天會認識未來同學,有點小期待。 ------------------------------------------------------------------ XXX3年6月26日 ……果然都是些無聊的課,不過……嗯,明天也想去…… ------------------------------------------------------------------ XXX3年6月26日 嗚嗚,沒想到是不同家補習班,只有OO跟我一起來這裡,不過認識不少新同學,暑假結束後會跟誰同班呢?今天看到不少人帶著小冊子去認識同學,真好~明天我也要帶去! ------------------------------------------------------------------ XXX3年6月30日 今天終於開口跟媽媽要錢,意外的很大方就讓我買了小冊子,不過媽媽也很意外就是了……畢竟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想要跟大家一樣,想給同學填寫小卡片。只是……三十張卡片嗎……感覺連十個都湊不齊呀……算了!重要的只要一張就好!下星期一定要給她! ------------------------------------------------------------------ XXX3年6月30日 差不多都讓大家寫過了,之後應該不需要再帶去了。小冊子滿滿的有三本呢,實際蒐集才發現認識的人還真不少。雖然有一些是新認識的,不過大家都很好相處……只是最近好像有人一直盯著我,有點可怕……希望只是錯覺。 ------------------------------------------------------------------ XXX3年7月3日 終於等到今天,鼓起勇氣請她寫了小卡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不認識我,信箱、電話什麼的都只寫個「秘密」,想說的話也只是「沒有」兩個字,連生日、星座都在開玩笑,雖然我不信星座,但至少美女座我很確信沒有這東西呀,整張卡片只有姓名是正確的……不過在我請求之下,也算是爽快地拿回去塗改、重寫……惡作劇?還是單純提防我? ------------------------------------------------------------------ XXX3年7月3日 果然不是錯覺……明明就不認識還要我寫卡片,雖然打算隨便寫寫但果然不被接受,感覺好纏人……最後只好重新寫給他了,生日、星座跟……地址?反正他也來不了,信箱就算了,我不想跟他再有聯絡了。 ------------------------------------------------------------------ XXX3年7月4日 好衰,莫名其妙被白癡當小偷,還帶朋友一起擅自翻我書包,說什麼我偷那白癡的小冊子,哭訴什麼蒐集很久……啊啊啊啊!煩死了!老是被莫名其妙地針對,我根本不認識你啊白癡,拿你小冊子幹嘛?我自己也有啊!五十塊一本,是有多了不起啦!翻了半天還不是沒翻到,居然連個道歉都沒有,還在那邊低咕什麼我藏到哪裡去……煩死了,智障! ------------------------------------------------------------------ XXX3年7月5日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偷小冊子啊?也許不應該同意寫卡片給他的……YY真可憐,今天準備了新的小冊子重新請大家寫卡片,這是不是代表原本的小冊子沒能拿回來? ------------------------------------------------------------------ XXX3年7月7日 嗯……在中庭角落撿到小冊子,貌似是之前那個白癡的……說真的,很不想給她,感覺只會又被冠上奇怪的罪名,怎麼辦好呢?不過沒想到她也有請她寫卡片呢,個人訊息都跟我的一樣,不過也許是朋友的關係,這個上面有信箱呢……總之寫下來吧! ------------------------------------------------------------------ XXX3年7月17日 真噁心!最近一直纏著我,故意坐在我後面,這幾天明明都故意晚進教室了,沒想到居然故意坐在我朋友後面那排,等我到朋友那裡坐,真可惡。上課不認真,感覺沒事就盯著我看,不時還對我露出噁心的笑容,都起雞皮疙瘩了。而且這幾天特別喜歡戳我身體、玩我頭髮,今天戳我後背時,故意把身體壓在椅背上,夾住他的手指,報復成功讓我有點開心,但是後來後悔了,居然改用雙手戳我!雖然想瞪他,但是……有點癢,上課要憋笑感覺好辛苦。 ------------------------------------------------------------------ XXX3年7月21日 最近運氣也不錯,不知不覺她就坐到我前面的次數很多,常常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也許是稍微習慣了,今天能稍微開口跟她聊天,她的笑容果然很棒!不過女生頭髮果然很長呢,不時會有一小搓躺在我桌上,雖然一開始都只是撥開,不過最近對那質感愛不釋手呢。最棒的是,她最近會跟我玩呢,起初只是不小心碰到她,沒想到會跟我小打小鬧的玩起來了,而且笑得更美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說是朋友了呢,真開心! ------------------------------------------------------------------ XXX3年8月7日 跟朋友商量後一起避開他,感覺很有效,幾乎不會再跟他坐附近了,最近他也很少纏上來了,上下課時間都在看課外書,雖然偶爾會發現他快速瞄我一眼,不過這樣就夠了,愉快的生活終於回來了。 ------------------------------------------------------------------ XXX3年8月25日 嗚嗚,讀了那麼多言情小說,但是感覺都沒屁用啊……果然小說很難跟現實勾搭上嗎,但是圖書館又沒有什麼「教你女人心」、「求婚秘笈」之類的書。嗚嗚,快開學了,她肯定會去讀離家近的XX國中,以後見不到了怎麼辦……果然只能鼓起勇氣上了嗎! ------------------------------------------------------------------ XXX3年9月1日 先修班今天結束了,雖然最後這星期他又常常盯著我看了,不過因為都跟朋友在一塊,所以他不敢過來,太棒了。星期一就要開學了,不知道會跟誰同班,反正不是他就好了。 ------------------------------------------------------------------ XXX3年9月1日 哇啊啊!果然提不起勇氣啊!今天都已經最後一天了,可惡,我真沒用。唉……之後就是國中生活了,反正大概又是無聊的學校生活……國中能不被霸凌嗎……呵呵,感覺不太可能。 ------------------------------------------------------------------ XXX3年9月4日 分到了不錯的班級,有不少在先修班認識的,班導師感覺也很親切。今天一天主要就是彼此認識跟發新書而已,很早就放學了,雖然上學是爸爸載我,可是放學就要自己走回家了,實際走一次才真的覺得學校好遠,以後都要走這麼遠嗎,腳好痠。 ------------------------------------------------------------------ XXX3年9月4日 嗯……一如既往地,莫名其妙就又被許多小團體裏的孩子王給敵視,我就不懂了,我招呼都還沒打,我是哪裡惹到你們了?真夠衰,每次分班還是啥的,老是這樣,一開始就有人彼此認識,就我幾乎沒認識的,認識的都是以前同班的,然後依然排擠我,我總不可能跑去找他打招呼吧……唉!大不了,反正就又是三年裡沒朋友而已嘛,省的我麻煩,老是要在那邊察言觀色,反正過個幾個月真的會思考的人都不會再排擠我,雖然也不會接近我就是了…… ------------------------------------------------------------------ XXX3年9月25日 國中課業好難啊,比先修班教的還難,明天要考第一次數學小考,有點小緊張,習題有些都不太會…… ------------------------------------------------------------------ XXX3年9月27日 嘿嘿,因為上課太無聊,就用上課時間自習,終於在今天把全部科目整本搞定啦!嘿嘿,以後就不用寫作業啦!社會跟自然要背的太多了,之後考試前再背就好了。不過先修班根本就只是單純安親班嘛,先修個屁,根本沒扯上邊。不過……之後上課要幹嘛,好像又沒事做了…… ------------------------------------------------------------------ XXX3年11月16日 討厭,國中也要體適能檢測,月底檢測完之前禁吃甜點!體育課認真小跑! ------------------------------------------------------------------ XXX4年3月12日 沒想到數學老師居然禁止靠心算寫答案,說什麼我們會算錯……但是我整學期習題本都寫完啦,很多步驟都省略直接心算耶!跟老師商量一下,結果為證明我有能力心算,沒想到老師直接出題,還故意出比課本、習題難的題目,不過手到擒來!小菜一碟!嘿嘿,得到特許可以省略直接心算啦。只是下面的孩子王很吵耶,什麼叫愛現,有本事你上來試試啊! ------------------------------------------------------------------ XXX4年5月20日 班排第一次考到16名,今天爸爸為了獎勵我的努力,全家一起到綠島遊玩,第一次看到這麼清澈的海洋,而且導遊叔叔還帶我們浮淺,珊瑚好漂亮,不過以後要小心不能觸摸,手有點被刮傷了。導遊叔叔說我們運氣有點差,沒能看到尼莫,不過有許多新奇的景色,回去後做個相簿集吧!感覺日記寫不清楚呢。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不過早上還能再玩一下,不知道導遊叔叔怎麼安排,要是可以想再浮淺一次! ------------------------------------------------------------------ XXX4年6月25日 期末考成績出來了,又是班排第二,校排則進步一名24,感覺又要被罵一頓了,好煩。為什麼每一題在爸媽眼裡都是我不應該錯的題目……老是說我是聰明的孩子,但我不曾覺得自己聰明啊…… ------------------------------------------------------------------ XXX4年9月2日 開學了,來到二年級的新教室,雖然因為離教務處很近所以容易被教務主任巡查,但是比起一年級時我更喜歡這裡,因為在一樓!離校門口也近,以後不用一直爬三層樓的樓梯了! ------------------------------------------------------------------ XXX4年9月20日 這學期一樣把全部科目搞定,這次比之前要快一點呢,說不定這學期可以很輕鬆。 ------------------------------------------------------------------ XXX4年12月4日 今天放學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因為離的有點遠不太確定……真心希望是我看錯了,千萬不是要他。 ------------------------------------------------------------------ XXX5年3月4日 我不該宅在教室裡的!二年級下學期才發現原來她也讀這所國中!那個人影絕對是她!不會看錯的! ------------------------------------------------------------------ XXX5年3月24日 聽說中庭的小涼亭有個13班的變態同學,這一陣子下課、吃飯時間都會出現在那裡。中庭的花園很漂亮,想說久違的去逛逛,沒想到那個變態就是他!他好像沒注意到我,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暫時不想接近中庭了。 ------------------------------------------------------------------ XXX5年5月13日 小涼亭果然是個不錯選擇,雖然會稍微被樹擋住,但是能很自然的坐在這裡看她們班。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現在視線中,不過能偶爾看上一眼就夠了,真的越來越漂亮了,那個笑容依舊如此沁人心脾,剛好療癒我煩躁的心。真搞不懂明明我好心提醒班上同學說她的胸罩在彎腰的時候一覽無遺,需要注意,因為對方不信我還告訴她胸罩是紫色的來證明,結果就被當變態了,到底為何?明明我也是私下找你說,聲音也盡量放小,結果……真的是流言傳千里,走在路上有時都能看到別班的人對我指指點點,小聲罵我變態…… ------------------------------------------------------------------ XXX5年9月1日 爸爸希望我至少能考上國立高中,因此讓我參加三年級的B組班,以後放學還要再留下來上兩節課。嗚嗚……希望能讀得來。 ------------------------------------------------------------------ XXX5年9月1日 太幸運了,新教室分配到的座位在窗邊,而且能直接看到她們班!不過一喜一憂,被班導強烈希望而編入了A組班,以後還要多上兩節課……煩死了。 ------------------------------------------------------------------ XXX5年9月5日 沒想到B組班的老師都是另外安排的,講解上感覺比較容易懂一些了,說不定下此考試可以拚看看前二十。 ------------------------------------------------------------------ XXX5年9月8日 她居然現在也要留那麼晚,而且彼此教室離校門口都很近,看來以後放學有很大機率能遇到呢。今天剛好走在她後面,雖然想上前打招呼卻鼓不起勇氣,難道我的勇氣在請她寫小卡片時用完了嗎……本來是想要在到家之前注意觀賞她的背影,不過被行人道上的花吸引了目光,回過頭來已經距離很遠了,不過看起來在我到家之前,她回家的路線是跟我一樣的呢,以後還有機會的! ------------------------------------------------------------------ XXX5年9月17日 他在跟蹤我!這裡天我發現他放學後跟在我後面,有時我故意放慢速度讓他先走,結果他超過一段距離後東張西望,停下腳步故意等我!好可怕……我該怎麼辦? ------------------------------------------------------------------ XXX5年9月18日 不知道為何聽到有人私下評論我是跟蹤狂,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 XXX5年9月22日 爸爸聽了我的話後,今天到學校請老師處理,沒想到他居然詭辯,那張嘴真的是……不過爸爸看我依然害怕,所以以後打算自己接送我上下學,爸爸最好了,愛你! ------------------------------------------------------------------ XXX5年9月22日 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是如此討厭我……要不是她家還遠的咧,而我到家之後就直接回家,不然今天恐怕很難收拾了,雖然爸爸對我的評語實在是讓我頭疼,居然評價自己兒子「雖然白目,但不會做這種事」,我到底該笑還是懊惱……放學後看到她被她父親接走,離開時看到我還對我比鬼臉,那鬼臉真是無比可愛……但是,如果她一開始就討厭我,那我以前與她的小打小鬧……說不定在她眼裡其實只是性騷擾,我……該不該找她道歉? ------------------------------------------------------------------ XXX5年10月15日 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希望以後也不會自見到他。不過聽說他成績很不錯,想必高中我們也不會有機會碰上。 ------------------------------------------------------------------ XXX5年12月22日 思考了這麼久,我終於得出結論了,恐怕對她而言就好的歉意就是不要再接近她了,僅僅那樣就被當成跟蹤,以前對她的一舉一動恐怕在她心裡也是些恐怖、噁心的經歷吧…… ------------------------------------------------------------------ XXX6年8月31日 失策!雖然高中不一樣,但是沒考慮過會在同一個公車站等校車啊!顯然是注意到我了,緊接著一臉沉思,不知道在策畫什麼,感覺好可怕!我該怎麼辦! ------------------------------------------------------------------ XXX6年9月3日 前幾天看她一臉害怕,心好痛,還想著該怎麼避開她,沒想到當天晚上Email就收到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警告信,要我離她遠一點,但是這幾天也沒有再看到她了,今天偶然看向車窗外,原來她跑到下一站搭車了。嗯,好方法……好方法……真的…… ------------------------------------------------------------------ XXX6年9月23日 本來還擔心他會窮追不捨,還好換個站牌就沒事了。 ------------------------------------------------------------------ XXX8年9月19日 高三了,交到人生第一位女朋友,她是XXX在社團認識的活潑開朗的女孩。不過有點困擾的是,每次抱在一起或是親吻的時候,下面都會很~精神,我該怎麼辦才好…… ------------------------------------------------------------------ XXX8年10月26日 想了很久,嘗試了許多,最後決定想朝美工發展,於是今天跟爸媽討論,本以為會遭到反對,沒想到爸媽並不怎麼反感,而是與我一起多了解一下相關資訊,一起討論未來學習方向。 ------------------------------------------------------------------ XXX9年10月9日 進了資工,開始接觸遊戲程式的課程,才想著要拿什麼當題材自己開發一款遊戲,女朋友就送我一個超勁爆的題材!分隔兩校的女友,被同學強姦,之後斷斷續續的發生關係……「被拒絕也會被強姦,就乾脆隨便了」……到底什麼鬼啦!更令我搞不懂的是,因為是強姦,所以我幫忙處理,請你家人來幫忙你,結果竟然怨恨起我來了……到底!? ------------------------------------------------------------------ XXX0年4月17日 沒想到會搭同一班公車回家,而且明明早該下車,卻故意跟著我到下車,明明我快步離開,卻緊跟在後。突然叫住我,說了一大堆以前做過的噁心事跟我道歉。行!我原諒你,所以能不能不要在跟我扯上關係了,你都快跟到我家來了,真噁心!每次看到你,事後我都想吐,那噁心難過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所以你快走好不好,跟你待這麼久感覺事後不是只是想吐而已,結果確實如我所想,一回到家就忍不住現在廁所吐了!每次好不容易才忘掉你後,你就偏偏跑出來……你到底要折磨我多久才滿意! ------------------------------------------------------------------ XXX0年6月28日 這一個多月我一直在想那天的偶遇,雖然最後鼓起勇氣叫住她道歉了,但是……嘴上說的好聽,說沒有直接在公車上道歉,是覺得在那裡說不合適……客觀來說確實不合適,但是,其實只是我自己怕丟臉對不對?我是真的有在顧及她的聲譽還是只是單純怕丟臉……我不知道……不……答案其實應該很明顯,只是我不願面對罷了…… ------------------------------------------------------------------ XXX6年4月1日 工作太過操勞病倒了,醒來時已經躺在病床上,康復後要先跟工作室的人賠罪呢。不過醫師居然推薦我去找心理諮商師……我真有這麼需要嗎? ------------------------------------------------------------------ XXX7年2月3日 老大不小了,依然單身一人,雖然不是不想找女朋友,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依然感到害怕……而且不知為何,每每想到感情之事,她的事總是讓我感到後悔。 ------------------------------------------------------------------ XXX7年8月12日 心理諮商師確實很厲害,沒想到真的有很大的效果,只是……沒想到我會主動提及那個人,我以為早就不再管他了的說。雖然不想再因為他而心煩,但是居然要我試著原諒他,這怎麼可能? ------------------------------------------------------------------ XXX8年3月5日 試著參加人生第一次相親性質的聯誼,但我果然很討厭這種場合呢……確實麵包很重要,但是如此擺明麵包過審後才有愛情的機會,真的令我反感。唉…… ------------------------------------------------------------------ XXX9年6月18日 在日本接單好多年了,雖然零散的案子居多,但憑著平台的人氣,工商合作收入也算不錯,只是日本的工作環境有點吃不消,把人逼得太緊了,難得從心理諮商師那裏畢業的說。累了,也開始想念台灣了,也許是時候回去了。 ------------------------------------------------------------------ XXX1年2月20日 我的老天,這次開發的遊戲要找人氣創作家幫忙宣傳,公司誰不找偏偏要我找她……我該怎麼辦…… ------------------------------------------------------------------ XXX1年4月2日 這次合作對象著實嚇我一跳,不論是好是壞,我們還真有緣份。雖然不確定原因,不過整個過程他是盡量避開我呢,即使必須當面談話、簽約時,也是一臉緊張,盡量保持距離。我呢,幾年前因為心理諮商師,沒想到居然真的原諒他了。年幼時他確實做錯事,但後來也不曾真的做過什麼,是我活在自己的恐懼之中,看他的樣子,說不定現在就是這種狀況呢。只是,好不容易原諒他了,在今天合作正式結束時跟他私下聊了一會,解開彼此心結,沒想到臉皮居然厚到跟我告白……感覺好不容易消失的胃痛又要回來了。 ------------------------------------------------------------------ 亞克的碎碎念: 首先當然是感謝各位的觀看啦>< 這裡是潛水很久的亞克唷,應該很多人忘記或不認識我吧? 沒關係!不影響你來當讀者23333 這篇呢,我覺得開放式結局應該比較好,所以就到此結束啦 其實這篇本來是為了參加短篇小說比賽而打的,不過因為嘗試了日記的方式去敘述,覺得還不夠成熟,大概又會是落選的結果,所以乾脆分享出來啦 日記的形式我還是第一次寫呢,為了避免自己或是讀者搞混,因此順序都是男--->女--->男--->女..... 因為日記裡不一定會寫出詳情,有時只有關鍵字,讓人有不少想像空間 以往我嘗試留有想像空間的作品,基本上都被狠狠指出不成熟之處 雖然很感謝各位,不過果然會不甘心呢 雖然因為事務繁忙停筆了一陣子,不過篇我認為是我集大成而成的作品 某種意義上,這是有史以來我最滿意的作品了 是所有作品裡我觀後感最好的一篇!其次則是<家貓> 所以呼籲各位!像我這種裝逼的,就是要秒打臉,狠狠的挑出毛病,狠狠教訓我現實吧 來呀!有本事再讓我不甘心一次吧 召喚陣 @Drakedog @泣幽叶 @深紅色 @图书馆的黑杏 @ddeng1012 @Dzero @ATMLaLaLa @皇家圣炎 @结局的续篇 @信仰圣光 @rosket @芋汁8313 @bdxxd @秋野鈴 @逝去王女 @用钢笔的人 @魅穎醬 @ベルンカステル @一具尸体 @米见灯花 @白狼小A @嘟嘟噜~ @丹醬 @喵了个喵,咪 @Kami丶米 @予鲤倾碧塘 @狐仙銀白 @雨墨 @月见闪光 @萌小a~ @老酸SAMA @颖叔 恩....以前認識的好多不在了,傷心
  21. 要钻牛角尖就给我往死里钻。 要抬杠就给我往死里抬。 我从不相信一个完美的世界,正如这个世界至今也在展示着它的残缺美。
  22. 小镇的童话故事 “爸爸,睡觉之前能不能讲一个故事啊?” “嗯...昨天不是说好今天不讲的吗?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昨天哪里说了!明明说好的是今天晚上要讲故事嘛!爸爸你耍赖!欺负小孩子!” “好吧,好吧。是爸爸错啦。给你讲故事,给你讲故事,这样就行了吧。” “好!” “不过我们说好了,今天只讲一个故事,讲完就睡觉。明天也没有故事了。这样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爸爸快点讲啊!” “好啦,马上开始了。故事是这样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小小的村庄。村庄坐落在辽阔原野的正中央,被碧绿的草原包围着。由村庄向外只有几条小路延伸进翠色的大海,几个弯绕之后,就消失在了茫茫无尽的波涛中。村庄和外界交流十分不方便,初春离开这里前往城市的人,往往仲夏才能回来。时间久了,人们也不再愿意离开这里。好在村子的地理位置不错,气温宜人,雨水充足,每年的收成喂饱村子里的每个人都还有剩,还有余力去饲养一些牛羊牲畜。就这样,村子里的人们过着基本与世隔绝,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的日子,悠然地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有一天,村民正在耕作的时候,远方茂密的草甸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草尖随着这摩挲声摇动着,向两侧倒去。村民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望向声音的来处。过了一会儿,草甸里钻出来一个人。那人又踏过了齐踝高的草地,向村庄走来。等到他走近了,村民们才看见,那人包裹在一身夜色般漆黑的斗蓬里,全身上下只露出脸的下半部分,如同司掌黑暗的神祇降临人间。村民们都凑了过来,想来一睹这位不速之客的形貌,毕竟上一位来到这里的什么‘探险家’已经一去不返了几十年。 “‘你是谁?来这里要做什么?’有胆大的人开口问道。 “‘是一位客人而已。第一次来到这里,正要献上初见的礼物。’那人说到,像墨滴点散在清水上的声音只有离得最近的几个人才能听见。 “‘什么礼物?’胆大的人问道。 “‘一面镜子,一面魔镜。’ “里面的人传话给外面之后,村民们面面相觑。他们倒还知道镜子是什么,但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那么几个人,没什么打理仪表的必要,镜子也就不再是家庭必需品了。更何况什么‘魔镜’?这又是个啥?还能把我们这些田间农夫的灰头土脸一下子变成雪白雪白的羊绒枕头不成? “‘这面镜子的神奇之处在于,’那人开始解答村民们的疑惑,‘当你照镜子时,它可以把你内心最理想的人物幻化成镜中的影像,无论他是否真实存在。而且最神奇的是,那影像是有生命的。你可以和他聊天,和他对话,甚至是喝酒划拳。最重要的是,镜中人永远不会厌烦,永远不会疲倦,只要你来到镜前,除非主动离开,你们可以一直聊到万物毁灭,时间尽头,永不终结。’ “‘…影像?’‘时间尽头是个啥时候啊?’所有村民都听过陌生人的发言之后,开始躁动起来。 “‘安静!各位安静!你说了这么多,你的什么魔镜在什么地方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那个胆大的人站了出来,喊道。 “‘这个嘛…就在这里。’远方的客人伸出双手,扳住了空气,掌心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扭转手腕,‘呼’一下子,虚无中出现了一面透明转动的墙,像是从现实世界剥离的碎块,能证明其存在的只有被看不见的边缘棱角扭曲了的光线。随着墙面转动,来客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扁,越来越长,直到某一刻他成为了一根无限细的黑色丝线,将现实世界一分为二,而下个瞬间,现实的裂缝便弥合了,而来客,如同被吞没在了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之中,凭空消失了。 “村民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镜中映照着村庄的样子,小屋睡在青草铺成的席梦思上,平躺的身躯在镜子边缘被生硬地截断。也只有通过这些截断的痕迹,才能分辨出镜子的边缘。如果说,世界是一款庞大的游戏,每一名人类都是其中的一位玩家,每一株草木都是材质与建模,那么这面镜子,就像是程序里原本丑陋的爬虫,是环境渲染中错误代码导致的材质崩坏。但是这爬虫又太光滑,太平静。它并没有破坏你的体验,似乎还可以增添一些未知的趣味,只不过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天知道那镜中的影像是否真的是我渴求的呢,若是它‘揭露’了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那多尴尬呀。 “‘把傻子叫过来,让他先来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真好使!’ “于是便有人从村里带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脸皱成一团,头发像是发霉一样生着灰色和白色的斑,嘴角淌着涎水,目光涣散,四肢时不时像遭到电击一样抽搐一下子。有人说,他是几十年前村头寡妇的遗腹子,出生之后没多久寡妇就没了,留下一个傻小子,居然还一直活到了现在,也有人说是寡妇见孩子是个傻子,就跑了。不管怎么说,故事里总有个寡妇,孩子也总是傻的,也总是活到了现在。平时,大家觉得傻子是个只知道呆在屋里啃脚趾头的,除了给生活平添几分笑料外无大用处的活物,现在没想到,傻子居然也可以为人民群众散发自己的光和热。 “傻子过来了,给人乖乖地摁到了‘魔镜’前面。光速很快,快到可以在你意识到之前千分之一的时间里完成一次反射,然后在镜面上编织出一幅图案,静静地等待你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村民们看见,镜子里是个和傻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似乎连汗毛和毛孔的位置都是相同的。 “‘好嘛,好个礼物!多漂亮的无框落地大方镜啊!真棒!镜子里的人和你真像!这简直是魔法!哈哈哈哈——’ “有人在一旁粗莽地笑着。而傻子,像是没见过自己的样子似的,伸手去摸镜中自己的面孔。可是,真是怪了,镜子里的人像却没有动。他揉搓着那张碰不到的脸,想从里面摸出一些关于自己生命的密码。镜中人也就这样僵着。正当傻子觉得摸不出所以然来,要把手收回去时,镜像中的他忽然就冲了过来,大喊了好几声‘砰砰!’‘砰砰!’,然后‘啪’,把自己的脸按在了镜子上,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和硅酸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傻子在地上笑得滚成一团,等到气喘过来了,开始和对面世界的自己打枪战。‘砰’‘啪’之类的蹩脚拟声词不绝于耳。他们玩得可真开心啊,在草地上滚来滚去,还扒着别人的身子当掩体,哪里像是半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倒像是伴着朝阳从地平线之下跑来的顽皮的孩子。 “‘…行,看来傻子最心心念念的人是另一个傻子。这个小礼物看样子还真的有点神力。但是,傻子毕竟是傻子,从他那里知道的哪有什么靠谱东西。下一个要试的是我。可以送客了。’ “于是正占据自己上风的顽童被拉走了,换了一个男人上来。镜中的顽童走掉了,从边缘之后,走出了又一个人。 “那个人身高到男人的胸口,五官还没有长开,可从轮廓,从排列又能隐约看见男人的神韵。一丛乱蓬蓬的头发像是鸟窝一样挂在了头顶。手脚上和脸上有棕色的泥土,点点的绿色痕迹透出草原深处的沁人气息。是个孩子,也许刚刚亲吻了大地母亲,或者潜入了比成人还高的草甸,正在里面和大自然的客人捉迷藏。 “那一刻,第二位使用者像是丢了魂一样僵住了。然后,等到飘散的21克质量回归他的身体,像被打败的歌利亚跪在年轻的牧羊人大卫面前,他瘫倒在地,泪先是滴落,然后是涌出,泪流如同环绕伊甸的幼发拉底与底格里斯河,流过鼻翼,唇边,最终在地上汇聚成一处波斯湾。 “儿子,还记得吗?几十年前有一位探险家来到过这里,他花了一笔钱,请了一个当地的孩子当向导。大人都不愿意进到草甸里去,可是孩子们,他们好奇青草构筑的山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世界。于是,有一个孩子背着父亲进入了碧色大海,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这么久了,活在记忆中的孩子还是曾经的样子,可是活在现实中的父亲,雪一样厚重,也一样寒冷的白发冻住了他的心,回忆成为了一片冰川,直到一次意外的地壳运动激发了17公里之下的岩浆海,往事喷薄而出,像流动的火焰融化了坚冰。 “是了,客人没有说谎,这面魔镜能让人见到他内心最想见到的人,无论是否存在,或是否存在过。 “又有人开口了:‘送他回家休息一会儿吧。魔镜,就不要动它了,就放在这里,之后围起来,谁要是好奇就自己过来照一照。现在先都回家吧,别好奇了。先都回家吧。’ “于是,人也就散了。太阳静静地悬在地平线上,不一会儿,也就被吞没在草海里了。 “第一天,没有人来到魔镜前。 “第二天,来了一位老人,在魔镜前坐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三天,来了两个人,一位是前一天来的老人,一位是个小伙子。老人仍然只是小坐一会儿就离开了。而小伙子,似乎正在和镜中人聊天,在镜子前呆了很久,从日落前一直坐到了深夜。在房屋昏暗的灯火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小伙子和空气来了一次拥抱,然后小伙子也离开了。 “第四天,来了四个人。老人没有再出现,而小伙子变成了四个人。他们轮流面对着魔镜,不知道在咕哝些什么,只是有人看见,第一个小伙子在镜前没坐多久就被人拉走了,而第三个小伙子坐下时,那一小群人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第五天,来了十个人。他们就排着队,一个个等着和影像里的意中人对话。 “第六天,来了半个村庄的人。 “第七天,田野上没了人影,耕地就只是空在那里。村庄里所有人同时出现在一条直线上,每隔半小时,直线会像贪吃蛇一样向前推进一格,而它的尾巴又长长一格。所有人就都呆在魔镜面前,等着去和自己求索的对象再会。他们也不再工作了,每天就只是排队排队排队,要是不排的话就会被挤到后面,就见不到你了,就见不到你了。所以我们就每天在这里排队,因为我们要见我们内心渴求的人,我们要见到你们。我要见到你。 “完。” “爸爸,这个故事的结尾好仓促啊。你是不是记不起来故事的内容,然后自己想了一个出来啊?” “…不是的,儿子,不是的。是爸爸的时间不够了,来不及把它完善得更好了。睡觉吧,儿子。明天晚上,爸爸会给你讲一个更好的故事的。” “好吧。那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可以吗,爸爸?” “…时间还有一点,你问吧。什么问题?” “你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 “爸爸?” “爸爸?” “好吧,爸爸,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先睡觉了,明天记得告诉我答案啊。” “晚安,爸爸。” “前面的快一点!时间已经到啦!别耽误我们的工夫!还想说话就到后面排队去!“ “...晚安,孩子。”
  23. 阿凯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虽说是嗜酒如命,但也并非没有底线的饮酒,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是糟蹋酒,酒鬼才这么干。阿凯喜欢酒,更喜欢好酒,工作赚来的钱大多都用在了酒上,收了不少稀奇古怪但很有韵味的酒,因此,地方上如果想找一些稀少的酒,去他家总能找到一瓶两瓶的存货。 傍晚,如今逐渐入暑,但昼夜温差还是有些大,白天或许可以热得满头大汗,但到此时却是暑气渐消,吹来的风还微微带着些许凉意,这种时候,阿凯的酒瘾便会发作,想着从存货中找出一瓶浅饮一番。 不过此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阿凯提防似的看着对方,来的人叫东子,东子算是阿凯的死党,受阿凯影响也喜欢喝酒,同时口味也是高,不过口味高只是相对而言的,真要他说说好酒和一般的酒的区别他又是说不上来的,但每次来阿凯家,总少不了开瓶阿凯的珍藏。开头阿凯只觉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喝酒没什么,但是次数多了,也自然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从此就跟防贼一样看着东子。 “你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是谁把我那瓶托人带回来的清酒喝光的。还有之前的……” “等等,打住,今天我自个带了酒和你分享,而且上次那清酒一点都不劲道,没意思。” “你以为是二锅头啊。”阿凯忍着不把东子赶出去,因为他从东子的话中还听到了一句话,“你说你带了酒?” 阿凯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东子,意思是你这铁公鸡也会拔毛? 东子不以为意的笑笑,他这次是真的带了酒,阿凯也看到了他手里的那袋东西,有着相当的份量,提着袋子的手被勒出相当深的痕迹。 “带酒来了就勉为其难让你在这吃饭吧。愣着干嘛,酒拿出来给我康康啊。” 东子轻轻笑了笑,但并没有做什么。 “搞什么呢?” “在那之前的博点小彩头,以前都是你拿着不一样的酒来考我,这一次换我来了。” “呵,考我?你以为我像你那种半吊子吗?”阿凯只觉有些好笑。 随即就从一旁的小柜子中取出了两个酒杯,酒杯擦得十分干净,在这一点上他有着强迫症般的执着。 “酒杯也有了,这酒是你来倒还是我来倒?” “当然是我来了,你可要转过身,不能看。” “切,我这鼻子闻一遍就能分别大部分的酒。”阿凯也就这个时候喜欢吹牛,不过在酒方面他确实有自己的心得,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不免有些期待。 “好了没。”等着等着便催促了起来。 “不要急,等待可是一种美德。”东子忙着手里的活计,淡然的说道。 “我可没听过……”正要饶舌,鼻尖便擦过一缕香气,“这酒……是黄酒啊。嘿,你上哪整来的?” 只是闻着香气,阿凯就知道这酒不一般,跟市面上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好了,你可以转回来了。” 阿凯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来,同时审视起眼前的酒杯中的酒液,同时桌上多了一个袋子——东子倒完一杯又重新放回了袋子里。对这不知名的酒,阿凯却有了肃然起敬的感觉,对于酒,他是虔诚的,特别是好酒。这是一个嗜酒之人的朝圣之心。 因此他等了些许时刻,尽情的用鼻尖吮吸着残留在空气中的酒香,待到难以闻出气味时,才轻轻的举起酒杯,微微的啜上一口。 “怎么样,这酒不错吧。”东子微带笑意的看着阿凯。 “别嚷嚷,正品味着呢。” 只是片刻,那小半杯的酒便是见底,阿凯依旧是一副回味的模样,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红晕,这不代表他醉了,而是因为一种满足感,每每喝到好酒他都会露出这种模样,对他来说,好的酒能让身心都愉悦,千金难买一杯醉。 “靠,你小子发达了,哪里搞来的这种绝品。”阿凯晃荡着手中的酒杯,“别的我不敢说,但这酒,花钱都买不来的。” “怎么样?你能猜出是什么吗。” “女儿红,而且是女儿红中的极品。真难得,这种酒……” “酒凯子,就是酒凯子,一喝就知道了。” “别用那种绰号叫我。” 东子嘿嘿笑着,然后打开了袋子了,露出这瓶酒的真面目,里头是一个玻璃瓶,透过瓶子能看到里头琥珀色酒液。 阿凯皱了皱眉头。 “原本的容器坏了,于是放到了这里,不喝放不长久,这会我们哥两喝完它。” 阿凯依旧皱着眉头,嘴里不断念叨着,真是浪费,真是浪费。不过此时也顾不上了,不喝才是浪费。 期间阿凯也继续问东子,这酒哪里来的,但是对此他确实一直缄口不语,对他这种搞神秘的行为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酒过三巡。 二人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他们开始聊以前的事情,就像个老头一样回味着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个姓吴的老头,在他身上,二个人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那时二人才17岁,以前每到夏天,他们就会往乡下跑,恰巧二人的亲戚也都是在乡下一个叫新村的地方,虽然不像城里那么发展迅速,但是四下的田野,稀疏的房屋,吹起的风有种肆无忌惮的感觉,而且十分的凉爽,这是城市里的空调所没法带来的自然感。钓鱼钓虾,从自己亲戚的田地里摘个瓜——虽然要被说上一顿——沁凉又舒心。 而吴老头则是新村一个居民,有个女儿,两个人17岁那年,吴老头的女儿才13岁,于是,与其说是女儿不如说更像是孙女,实际上吴老头结婚结得晚,那一年他才47岁,但是过度的操劳,让他看上去像是五六十一般。虽然老吴干活十分的卖力,整天从早忙到晚,却是没有任何积蓄,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酒鬼,又喜欢赌钱,败光了家中的资财,所以没人嫁给他,到了后来有了好转,这才有个寡妇愿意嫁给他,可这生活一穷二白,老吴自己又没有家底,几年后,那女人便跑了。留着老吴和他的女儿相依为命,所幸老吴的女儿十分的努力,考进了县里最好的中学,让老吴少花了不少心。 考上了县里的中学,他女儿自然是长期的住校,反倒是多年光棍的经验,他也乐得如此。不过他自己不常住家里,而是在田里盖了间小房子,自己就是常年的住在里头,每天按时的锄草除虫,而且与正常的乡下人不同的是他又从不跟其他人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同样在田里工作的其他人,对他也只有点头之交的程度,至少在村里他是个怪人。 对此阿凯和东子也是早有耳闻,对他们来说,老吴确实是个怪人,不仅行为怪,最主要的是,他的那间小屋还建在电线杆胖,不偏不倚的靠在了电线杆上了。所幸是在乡下,放在稍微在发展的地方,这种房子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没了。 虽然两个人已经17岁了,但是例行的田野探索还是没有变,毕竟在这片田地还是有着许多有意思的东西,那一天两个人也是带着鱼竿准备往新村北面的一个小湖里钓鱼,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只是运气不是很好,等到了坐在湖边,做好各种准备放下钓竿,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鱼没钓上,天空却是乌云密闭。夏日的天空是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还未来得及跑,大雨就倾盆而下,二人只想找个地方躲雨,但这偌大的田里上哪去躲雨,于是他们把主意放在了那间靠电线杆的小屋子里,跑上了些许路——小湖离小屋不远——虽然已经淋了不少时间的雨,却比从这跑回村落要来得好,而且下雨天的田野小路不安全。 只是小屋大门禁闭,正当二人烦恼时,门突然开了,里头探出一个脑袋,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杵在门口干嘛,进来吧。” 得到屋主的应允,二人急忙便进了屋中。小屋的空间不是特别大,里面放满了生活用品,老吴看起来就是在这常住不归,占据最大的空间的是一张木板搭建的床,躺在上面多半是生硬且不舒服,在屋里还能见到外头电线杆的一部分,这让阿凯意识到自己一行人正处在电线杆下,不免心想,这电线杆不会漏电,把这里的人电个通透吧。 雨下的很大,进了屋里,阿凯才注意到这个小屋是有一个窗户的,但是窗户的大小十分的小,大概也就100平方厘米见方。如今上头已经是雾蒙蒙的,雨水把外头个彻底的封锁了,一时间他还还怕这小房子能否承受这般大雨,但是在里头挺久,也不见水滴落,可见屋子还是挺牢靠的。 除此之外,二人进屋里就有明显的闻到一种味道——酒香。 实际上阿凯早在十五六岁就已经背着家里偷偷的喝酒,喝的还都是自己父亲的藏酒,父亲并不怎么喝酒,但耐不住逢年过节,总有亲戚送酒来,因此,秉持着不喝就是浪费的理念,阿凯偷偷摸摸喝了不少的酒。 这一闻到酒香,酒瘾便上来,不知不觉中便想问老吴讨些酒来,浑然忘了自己连客人的算不上,便这般恬不知耻的向主人讨酒喝。 老吴白了一眼这个厚脸皮的人,还是给他倒了些。 用阿凯的话来说,喝酒暖身子,老吴看了眼东子,东子则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不喝,那会东子还没被阿凯带歪。 “老头,你这酒可真好喝。”阿凯酒量还不是很好,但这酒后劲十足,尝到甜头的阿凯便忍不住多喝了点,一多喝就醉,一醉就要说胡话。“老头,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种破地方?” 东子想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老吴说起来只比他们的父母稍微大上几岁。 “臭小子,没个酒量也敢喝酒。”老吴对此倒也不以为意。 “酒量可以慢慢练。”阿凯红着脸笑嘻嘻的说道,“这是你女儿的照片吗?” “去去去,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我看不大像,你长这么丑,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小兔崽子,尽说些胡话。”这下老吴也有些上火。 东子连忙拉着阿凯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夏日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东子连忙拉着阿凯就离开了这里,只留着老吴在屋中独自念叨着,“老子年轻时可比你臭小子帅多了。” 回到住处,阿凯酒也半醒,才发觉自己似乎说了不少蠢话,同时还要躲避亲戚,掩盖自己喝了酒事实。 “说起来我们还没拿回渔具回来。” “啊,给忘了,明天再去拿吧,一个晚上应该不会没了吧。” 第二天二人再次去了北面,却是不见渔具的影子,这下二人犯了难,毕竟这是两个人省吃俭用买来的。 “真麻烦呢。” “都怪你,昨天没事喝什么酒,还酒后说胡话。”东子抱怨道。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正当二人感到为难时。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 转过身才发现是正背着锄头的老吴,这副样子看上去老吴农夫的形象越发的鲜明。 正当二人在想该怎么说明问题时,老吴就开口说了:“你们在找那些钓鱼的东西吗?” “老头你有看到吗?” 东子立马拍了下阿凯的背,暗示其说话应该要礼貌点。 “东西在我这。” “那太好了,我们可找了好久。” “先等等,我可没说要还给你们。” “不是吧,你怎么这样。” “毕竟昨天说的话,不能当作没听见呢。”此时的老吴显得有些无赖,说起来他年轻时确实有这番模样。 东子拉着阿凯说起来悄悄话,意思是,你昨天说了太多的胡话。阿凯也表示很冤枉啊,谁知道自己酒品会突然变差。 对老吴来说,他自己的事情不算什么,但是女儿却是心头肉,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有这么一个女儿,阿凯说女儿不像她实际上就是在侮辱他的自尊,哪个父母不希望听到,这孩子的优点随父母此类的话呢。不过老吴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他此时就是想稍微惩罚下二人。 “你们非要拿回去,也不是没办法。” “那你说说。” “帮我干农活。” “喂有没有搞错。”二人来乡下只是为了休闲,哪肯干农活。 “那就随意咯,你们的钓竿我也没有看到。” 总之姜还是老的辣,二人终究还是难逃此关,于是挑水,锄草,虽然干得十分的蹩脚,不过还是不得不上场。 拿回了渔具,阿凯和东子感觉累的快散架了,这种事情果然十分的辛苦,而老吴就是这么从早忙到晚。 “喝吗?”他摇了摇自己的不锈钢酒瓶,东子不喝,这话自然是对阿凯说的,阿凯想拒绝,万一酒后又说胡话就惨了,但嗜酒的品性那时已经有几分显露,最后还是耐不住诱惑喝了起来。 于是那年夏天对阿凯来说是酒,劳作,说不上来的滋味,感慨颇深,亲戚只当他们两个大男生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玩野了,这一点,这两人倒是更像个孩子。 其实对两个人来说,明明应该暑假,为何不见老吴女儿的身影。 对此老吴只说,来回太麻烦,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便寄养在城里的亲戚家了。只是每说道这里,老吴便会和上一口酒。后来才知道,这些酒都是老吴自己酿的,因为买酒喝太费钱。 而那个夏天末,阿凯和东子算是见过了老吴的女儿,不过似乎并不是太愉快的见面,女儿或许是偷偷跑回来,想给父亲一个惊喜,结果却是让老吴十分的生气,老吴的女儿确实漂亮,要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以阿凯和东子的眼光判断,她长大后必然如水一般。只是看他们父女争吵,二人也不知道如何劝架。后来才知道,这是老吴唯一一次和他女儿吵架。女儿在家中也没待多久,便又再回去了。 阿凯对着老吴说。 “为什么不让她多留一会?” “没空照顾她。”只留下这一句空洞的答复。不过又补充道:“你可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臭老头,想什么呢,我喜欢的可是成熟曼妙的女性。”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老头,明天我就要回城里了,之后大概很久见不到了。” “老子巴不得看不见你们两个。” “临行前,有什么好东西分点给我不?”赤裸裸的暗示。 “滚滚滚。” “靠,太不给情面了,我和东子帮你干了那么多活。” “让你们帮,反而越帮越忙。” “不要这么说嘛。” “你可别忘了,我的存货被小子喝了多少。你这小子可真是,以后肯定是个酒鬼。” “那可未必,我只喜欢好酒。老吴,你的酒就很好喝。” “哼,给你喝也都是只能算一般的档次,真正好的,我可不给你喝。” “我去,你果然更好的。念在我们相识一场,送我一坛好了。” “去去去,毛都没长齐,还学大人喝酒。” “要不,老吴你先欠着,等我以后在找你要。” 听了这话,老吴只觉阿凯真的是也是个小无赖,竟是这般厚脸皮,但是说不上讨厌,这就很矛盾了。 “等以后再说吧。” 那之后,过去了四五年,在之后各种事情忙的一塌糊涂,乍一看不知忙了什么,但是确实没有再去过新村了,总觉得有些不胜唏嘘。 “抽个空去见见老吴,他还欠我一坛酒呢。” 东子顿了顿。 “老吴女儿死了,你知道吗?” “怎么?”阿凯心中一惊,酒杯都差点没拿稳。 “今年年前,过马路时被突然闯红灯的汽车给撞了,司机喝了酒,撞死不少人,里面就有老吴的女儿。” 阿凯有些说不出话来,默默啜饮了一口,只觉这酒似乎喝出了苦涩味。 “而老吴前不久也死了。” 阿凯瞪大了眼睛。 “下雨天打雷,虽然老吴没被雷劈到,但是那雷刚好劈断了电线,老吴运气不好,就着了道。 “之后村民把他送去医院,但是抢救已经失效了,用医生的话来说,他自身没有太多活下去的欲念,只是最后说把屋子底下的一坛酒给你,那是老吴本来想给女儿做嫁妆用的。” 阿凯默默喝着杯中剩下的酒,只觉这女儿红道尽了这人生中的酸甜苦辣,正如女儿红的酒味,是多种味道融合的味道。两人分享着,无言中喝光这瓶酒。 ———————————————————————————— 果然故事还是难写,倘若想写长篇,还真的非确定个骨架不可,只是写个几千字的短篇,内容在写的时候,就进行了多方的转向,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24. 只是个自己写的推特小说。因为是在shindanmaker上搞出个结果后立刻写的所以咳咳质量比较咳咳,而且一推只能140字所以可能结构也有点咳咳咳咳咳 主题:从指尖开始身体逐渐变成水晶。变成水晶的同时记忆也会一点点消失。需要人鱼的眼泪作为药物来治愈。 角色是voiceroid的琴叶茜和琴叶葵,一对姐妹。 外貌的话请自行百度.jpg(因此没有写外貌设定←你是有多懒) (左茜右葵) —————— 水晶啊水晶……请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轻轻拿起蓝砂石的灵摆,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指尖上。 我又一次向灵摆提出了问题。 在我双眼紧闭时,灵摆悄悄地开始摆动。 是顺时针! 我很开心,因为灵摆的结果和我所期望的一样。既然灵摆认为可以的话,那我应该能够得到一个好结果吧。 明天,我就要向姐姐告白! 但是…… ——叮 那一天。 我紧捏灵摆的银链的指尖…… 变成了晶莹通透的,显露着淡淡的天蓝色的水晶。 “……是水晶!” 看着自己晶莹剔透的食指指尖,内心非常开心。我的身上长出水晶啦!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可真是令人激动。如果让它一直长下去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用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水晶做一个灵摆? 天啊!这样的话不就可以做一个和自己相性完美的灵摆了吗! “水晶啊~继续成长吧~” 我看着自己的食指指尖,像一个傻子一样笑着。 我喜欢水晶。不论是天然的,还是人造的。我喜欢水晶那种有点特别的神秘感和那种漂亮的通透感。他们就像是视觉的染色剂,可以让我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再加上水晶常常被说是含有魔力,所以作为一个女孩子,我非常喜欢水晶。 嘿嘿,我又傻笑了一次。 对于一个水晶爱好者来说,还有什么比得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水晶要更加开心呢? 那当然是没有了! 带着这种自问自答,我拿起了灵摆准备将其收起。明天就要去…… 去? 明天,我要做什么来着?啊啊啊,对了,记得是要问灵摆要不要向姐姐告白来着。 我垂下了灵摆,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宛若星空一般的蓝砂石上,在心中默念自己的疑问。 水晶啊水晶,明天我要不要向姐姐告白呢? 随着手部肌肉的微震动,灵摆慢慢地转了起来。旋转的幅度从小小的圆圈逐渐变大,大到了可以很轻松地看出旋转方向的地步。 ——是逆时针。 “逆时针啊……最好不要告白吗?可能会出什么事吧……” 虽然有点不开心,但我的灵摆和自己关系很好,一般是不会说谎的。虽然有时候会恶作剧,但也不会做什么有恶意的事情。 既然说是最好不要告白了,那我还是换一个更好的时间再问问灵摆吧!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灵摆收进了一旁精致的木盒里。 睡前,我再一次看了看自己食指指尖上长出的水晶。内心轻轻一笑,便闭上了双眼准备睡觉。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 第二天,我便会后悔。 清晨醒来,意识还有点模糊。总觉得身体沉沉的,不想从被子里出来。 虽然如今已是5月,房间里应该也不像初春那会儿那么冷了。不过果然还是想要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葵——吃饭了哦——” 姐姐的声音从房间外传了过来。虽然对温暖的被窝恋恋不舍,但还是要起床了。 起床前先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和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好凉,就像是把水晶贴在了自己脸上一样。 手指也没有感觉,难道是最近突然降温了吗? 不过也不觉得有多冷……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右手,但却听到了宛如水晶互相敲击一样的声音。 而且,左手也没感觉了。 为什么?最近也没有那么冷,手指不可能冻僵啊? 我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一瞬,一种恐惧感袭向了我。 我的手指的前两个指节,都变成了昨天我看见的晶莹剔透的,天蓝色水晶。 “哈、哈哈,这是什么?” 我看着我的手指瞪大了双眼。我的身体,变成了无机物。、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吗,虽然很想这样告诉自己,但自己对水晶的熟悉程度告诉了我,这是真正的水晶。 没想到昨天看到的,不是从我身上长出的水晶,而是我的身体变的水晶。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颠了一下。 它还会继续涨吗? “……总之,不能让姐姐知道。”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出了很久以前冲动买下的皮手套。这样至少可以让自己变成了水晶的手指不被别人发现。 虽然别人看见不会怎么样,但被姐姐看见的话她肯定会开始担心我。 我不希望她为此而操心。 手套贴合在了我的手上,可以说是大小完美。明明刚买来那会还觉得有点大来着,现在却感觉非常贴身。 究竟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冰凉的皮革贴在我的手上,让我的手掌感受到了宛如秋日的凉风一般的温度。 但即使如此,我的双手手指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想到我居然会变成水晶啊。” “葵——干什么呢?快起来吃饭啊——” “来啦!” 我穿好衣服回应了一声,希望姐姐没有把我当成还在睡觉。 因为手指没有了感觉,洗漱的时候总觉得手指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动。而且有的水晶很脆,很容易碎掉。我不知道我的手指硬度有多少,所以必须小心活动。 ……总觉得从今以后筷子也用不了了。 洗漱完毕,拎起书包跑下了楼。平时握住楼梯扶手时的木质感也消失了。 把书包放在玄关边上,走进了餐厅。 “哦葵你终于醒了啊——今天怎么戴上手套了?” “就……想转换一下心情,算是给自己添加点设定?” “这样啊,葵还真是喜欢神秘兮兮的啊——” 虽然这么说,但姐姐还是在用一种有点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是打算把我的全身都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一遍一样。 “葵……” “怎、怎么了?” 姐姐不会是发现我的手出事了吧?不不不,这种情况跟她说只是小伤应该就好了。但如果她让我脱下手套怎么办?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啊琴叶葵!你能蒙混过去的! “……你今天不戴你的水晶项链吗?就那个白白的,透明的,记得是和你的第一个灵摆非常像的水晶做的?” “恩……?” 水晶项链?我有这种东西来着? 虽然听到水晶的时候有点被吓到,但为什么是项链? “姐姐……我没有买项链啊?” “诶?你明明很喜欢那个项链的啊——昨天你还一直戴着呢。” 是这样来着?完全不记得了…… “嘛,总之先吃饭吧。吃完饭后葵你去你的水晶盒里找一下?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恩、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认为我有项链,但等下还是去看一眼吧。 正如姐姐所说,我存放水晶的木盒里有一串项链。 用细细的银链挂着的,白色的水晶。 而且这可不是什么后来买的水晶,是我的第一个灵摆坏掉后,用那颗水晶做的项链。 这是姐姐当时为了让我振作起来才辛辛苦苦去找水晶工匠做的。 她到现在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没有被我发现其实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灵摆呢。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我会忘掉呢? 刚才的话,一定伤到了姐姐吧。 等会一定要跟她道歉才行。 这样想着,我戴上了水晶,走出了家门。 从我的手指变成了水晶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变得非常麻烦了。 和手指有关的事情几乎都很难做了。手机因为手指没有了温度所以用不了了;电脑键盘因为不知道手指究竟在按哪个键所以被迫改成了只用一根手指;筷子也因为手指不灵活而换上了连住了尾部的初学者用筷子。 而且从那一天起,我变得非常健忘。 一开始还只是一些小事,但逐渐我发现,忘记的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多了。 学校同学的名字,昨天的作业,灵摆的摆动方向代表的结果,每一颗水晶的名字。 还有…… 和姐姐生活中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我不要啊!忘记姐姐什么的……我不想忘记我最最喜欢的姐姐,我不想就这样把和她的回忆就这样一个个丢掉! 我很害怕,我会就这样忘记我对姐姐抱有的感情。 我很害怕,我会在某一天把我的姐姐忘掉。 我很想把这份感情传达给姐姐,我很想让姐姐知道我的爱意!即使这会让姐姐操心也无所谓了! 但是、但是啊…… 水晶啊…… 你何时才能允许我去传达我的爱啊…… “水晶……长的越来越大了啊……” 我看着我那双在灯光下闪耀着天蓝色光芒的双手,叹了口气。 水晶从那一天起也越长越大。如今,我的双手和小臂的一半都已经变成了水晶。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是秋天,衣服的长袖可以遮住我的身体。 但是,再这样下去,可能我的全身都会变成水晶吧。 我还要藏多久呢…… 终于,我藏不住了。 我的双臂都已经变成了水晶,活动更加不便。姐姐再怎么天然也终于发现我身体的不自然感了。 她先是惊讶,随后是愤怒,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我没能回答,只能就这样沉默着。 姐姐烦恼了许久,把我带去了一个个的医院,然后被一个个地赶了出去。 是啊,这种现象是不会被医院承认的。 没有人会承认,人的身体,会变成水晶。 如今,我的记忆几乎都消失了。 姐姐让我在家静养,每次从名为学校的地方回来后,就会和我讲一下学校里发生的事。 但是学校的同学我已都忘掉了,不如说学校是什么也只是从姐姐那里听到的东西。 曾经和姐姐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忘掉了,剩下的只有姐姐的名字,还有那不知何时开始无法抑制地膨胀的爱意。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不知道。 只是因为我爱着水晶吗?我不知道。 我只想呆在姐姐的身边,我只想和姐姐一起生活而已! 水晶啊水晶,你为什么一直在阻止我呢? “葵——我回来啦——” 姐姐回来了,家门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几乎全身都变成了水晶的现在,我的听觉还有嗅觉不知为何变得特别好了。很多原本因为距离太远而听不到的东西,现在也能听到了。 今天姐姐会讲在学校发生的什么事情呢?如今的我每天期待的事情只剩下了这个。 从水晶变回人类的方法,我已经放弃了。 反正我已经不能亲手去寻找了。 向姐姐告白的时机什么的,我也不会去问了。 因为我已经失去那个机会了。 现在的我,只要看着姐姐过的开心就好了。虽然很想说姐姐把我忘掉开心的生活吧什么的,但果然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不希望我这么做。 现在只要能看到姐姐,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葵——” 姐姐急冲冲地擅自闯进了我的房间。虽然对于我无法开门的现在来说,姐姐只能像这样闯进我的房间里吧。 “葵,好消息哦!我知道了一个好消息哦!” “姐姐你先别着急,缓一缓,喘口气。” 听过我的话后,姐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将其长长地吐了出来。 这样的姐姐也好可爱啊,我不禁这么想。 “冷静下来了吗?究竟是什么好消息能让你急成这样啊。” “葵,听我说哦听我说!我找到能治疗身体变成水晶的方法了!” …… “诶?” 等等,等一下,找到了? 水晶化的治疗方法找到了? 不是,这是骗人的吧? 这个奇怪的现象终于有治疗方法了吗? “那个方法是——”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很简单吗?还是很难?花点时间吗?不肯定要花时间吧,毕竟我的身体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肯定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治好吧。 我可以重新站起来,一起欢笑,一起去学校,一起快乐地生活了吗! 快点,到底是什么方法? “用人鱼的眼泪就可以治好哦!” …… 哈、哈哈…… 果然,是治不好的啊。 就算已经没有记忆了我至少也是知道的。 人鱼的眼泪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呢? 虽然身体变成水晶什么的已经足够幻想的了,但人鱼的眼泪什么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存在吧。 更何况人鱼这种东西,一般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出现啊。 果然,我只能一辈子以这副样子活下去了吗? 我只能变成一块人形的巨大水晶了吗? ……就算自己再怎么讨厌,也只能接受了吧。 哈哈……直到最后,也没能向姐姐表白啊。 姐姐仍然在谈论着自己那宛如童话一般的,寻找人鱼泪的计划。 看着她那兴奋又激动的笑容,我觉得我就算这样变成水晶也值得了。 啊啊,看着这幅笑脸的话,我一定能变成一颗世界上最最纯洁,最最美丽,最最闪耀的水晶吧。 “姐姐。” “怎么了葵?” 如果是现在的话,我应该可以说出来吧。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眼角也不知何时变得湿润了起来。 “我爱你” ——————
  25. fxmsh

    无题

    【SSTM侦探事务所】 啊大家好,这里是咸鱼一只 这个是看到同盟的活动之后突然冒出来的灵感,不过也不能算是悬疑小说,毕竟根本没有什么疑点嘛... 但是由于文笔受限,没法好好地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 不过看看还是可以凑合的吧???? 如果有什么不足的欢迎提出!我会找时间进行大改的! (因为是熬夜写的思维不够清晰...所以嘛!) 下面就是正文了!(灵感来源:开膛手杰克) 1888年7月12日早上7点整 伦敦 白教堂东街14号 房间里不断响起摁下相机快门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内脏的腥味。 “威廉,死者家属在哪?”一个看起来像是侦探的男人向一旁的大胡子警官发问道。 “现在在隔壁的房间里待着,情绪很不稳定。”威廉答道。 这个发问的人名叫埃尔森·艾道斯,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侦探;他旁边的这个警官是威廉·尼尔森。 “那就先别叫他来,给我说一下死者的基本情况。”埃尔森的目光没法从尸体上移开——这幅死相实在是难以言喻。 “如你所见,尸体身上一共十九处刀伤,伤口平均深度在十四厘米左右。死者的腹部被剖开,大肠被拉出来接近一米、挂在肩膀上,左乳房被割下带走。” “割乳房?”埃尔森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尸体,左乳房上的切口很小、而且很多,凶手使用的应该是较小的刀刃,“这是什么变态的犯案手法啊...” “我们也不明白,所以才叫你来的。”威廉认识埃尔森很多年了,非常了解他的为人——虽然缺德,不过很靠谱。 “死者生前的职业?”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本小笔记本。 “参政议员,在业界还算小有名气。” 埃尔森在笔记本上简单的画了一个表格,用于记下死者的相关信息。 “姓名?” “爱丽莎·哈金斯。” “死之前干什么了?” “9号晚上参加了一个议员聚会,然后到今天为止都待在家里。” “哦豁?看来是得罪了上头的人,被暗杀了?”他饶有兴致的甩了甩笔记本,用猫一样狡黠的双眼看了看威廉。 “你别把什么都扯到你想调查的事情上面好吗...不过,这次可能真的有点关系。” 艾道斯一直在追查一桩谋杀案,也是这桩案子让他走上了侦探的道路——因为警察局和其他的人都没用的要命,所以他只能自己上。 “不过这幅样子也不可能是被暗杀的吧...”埃尔森开玩笑似得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把死者家属叫过来吧,我要问他点事情。” “行。”威廉对着旁边的年轻人说了几句,他就跑开了。 “不过,你想问他点什么?我先告诉你,他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你要是把他逼急了、这案子可就没法查了。” “要是疯了就只能怪他自己精神脆弱。” “报告!威廉警官,我把詹姆斯先生带过来了。”刚刚出去的那个年轻人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神色憔悴的男人,是叫詹姆斯吧。 “那我问话去了。” 埃尔森走到他的面前,顺便挡住了尸体,然后打开了刚刚的笔记本:“你的职业是?” “...外科医生。” “和死者的关系?”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说道:“夫妻...” “嗯,好了没你事了。”埃尔森挥挥手,示意把他带下去。 “不问了?” “他这个精神状态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附近居民的目击情报有收集到吗?” “我以为你不问了呢,这附近的住民都说这几天有个红头发的女人在街上乱逛,还说她穿的像个妓女。” “这条街有妓女不是很正常吗?” “喂喂喂,这里好歹也是在我的管辖范围里的,治安不算好也不能说差吧?我至少不会让妓女在大街上乱逛。” “嗯呐嗯呐,红发...妓女一名,这样就可以解释胸上的伤口了,女性的力气比较小,只能用小形凶器...还有吗?”埃尔森把关键词记在了本子上,又接着问道。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埃尔森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说:“搞什么,白教堂这里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妓女身上干什么啊。”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我总不能给住户洗脑吧?” “那个妓女这几天还有出现吗?” “没有,目击报告是在前天停止的...” “这个案子,准备停了吧,查不出来的。”埃尔森撕掉了刚刚记下的那几页,把它们揉成纸团,塞进口袋,然后仿佛丢掉了兴致一般地轻声交代着。 “你别这么早就下结论啊,实地考察呢?” “没必要去做,实地考察得到的大多是物质证据,就这么点情报是没法和实物证据串联起来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们都不知道除了案发现场之外可以找到线索的地方在哪、那个妓女又找不到。” “但是我们要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啊!” “那是你们的事,就这么点情报,难道你直接把和死者有过节的人一个个抓来做口供?我可不愿意为了这么点报酬去得罪政界的人,这是会妨碍我以后的调查的。” “埃尔森...!”威廉尝试反驳,但是他说不过埃尔森,所以只好作罢。 “人有时候要学会放弃,知道吗?” “...你说...什么。”一旁站着的詹姆斯冲上来抓住了艾道斯的领子。 “我说了实话,就是这样,先生。”埃尔森完全没有一点点惊慌。 “这件事怎么能就这么结束!”詹姆斯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抓着埃尔森的领子,把他晃来晃去。 “那你去把那个红发妓女杀了?给你老婆复仇?然后因为故意杀人罪判个死刑?” “...我!”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警察就把他拉了下去。 “做事给我过过脑子。”埃尔森留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然后当天晚上,威廉去埃尔森事务所的时候告诉他:詹姆斯自杀了,尸体埋在了离他家最近的公墓里。 不过幸运的是,埃尔森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 “说起来,埃尔森,那个案子,你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了么?” “已经...没有希望了,我打算维持现状,就这样继续做个侦探也挺好。” 1888年8月7日 “埃尔森,白教堂又出事了。”威廉在请埃尔森帮忙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不太好的表情。 “是和上次相同的犯案手法...尸体的情况,还是去现场看比较好。” 于是他带着埃尔森来到了案发现场。 “报告!现在开始陈述死者情况。”一旁负责鉴定尸体的警察小跑到威廉身边,开始向他报告。 “通过身上的证件,判断死者名为玛莎·塔布连,是一位妓女,预估死亡时间为晚上十一点。” 埃尔森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尸体身上总共被捅了三十九刀,其中有九道伤口在脖颈处,尸体的头颅被割下、放在了尸体的旁边。” “嗯哼,犯人会是同一个人么...”威廉单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可能性很大,毕竟这世上的变态没多少...”埃尔森调侃道。 他们俩走到尸体前,埃尔森仔细地端详着死者头颅的样貌——红发,这是她最突出的特征。 那你去把那个红发妓女杀了? 埃尔森突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不,这不可能。 詹姆斯死都死了。 “目击报告,有吗?”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回到了案件里来。 “有的,附近的住民说玛莎昨天晚上和一个黑衣男子走在一起。” 埃尔森把这个记了下来。 “有看清男人的脸么?” “很遗憾,男人戴着帽子,再加上光线灰暗,只能看清轮廓、能分别出性别和身份就已经是极限了。” “啧...线索还是只有这么点么...”埃尔森咋了咋舌。 “不能急于求成,总之,调查要慢慢地来。” “行吧,那就继续。” 埃尔森开始观察脖子上的伤口:总共九道,深浅不一,都是致命伤。 这凶手得和被害者有多大的仇啊,伤口应该是用小型刀割出来的,脖颈与头部的链接处切断地非常干净,连骨头都做到的相对平滑的切割——看来凶手有一定的解剖知识,而且应该是女性。这是从上次案件中得到的关联性线索。 在这之后,调查毫无进展。 “那么,尸体就交由警方保管。”威廉走了个过场。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埃尔森笑了笑。 小型凶器、红发妓女、肢解、残忍的作案手法。 埃尔森尝试将这些串联在一起,然而一无所获。 当天晚上、他做梦了。 梦到案发当时,自己躲在衣柜里,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陌生的男人杀掉。 梦到无能的警察和敷衍的侦探。 梦到孤儿院里被厌恶的自己。 梦到杀掉母亲时,男人脸上狰狞的笑。 同年8月31日 埃尔森和威廉赶到了案发现场——被害者脸部被殴成瘀伤,部分门齿脱落,颈部还被割了两刀。但最残忍的是腹部被剖开,肠子被拖出来,腹中女婴也遭利刃严重戳刺、连着基带一起被甩了出去。 “喂喂喂....这是我三年侦探生涯中见过的最恶劣的案件了....”埃尔森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上下打量着尸体身上的伤口。 “目击情报还是老一套,黑衣黑帽的男子。”威廉从那边得知了情报之后回到了埃尔森这边,简单的传达给他。 “威廉,这次有点奇怪....”埃尔森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指向尸体的左臂下方——那里用血写着“是我啊” “意义不明...”威廉低下头思索着什么,然而一无所获。 “先让他们记录下来吧。” 伤口还是老样子,小型利器造成的损伤,切口很漂亮——和埃尔森调查的案件一模一样。 调查结束。 1888年9月4日凌晨一点 一名马车夫于住家附近发现伊丽莎白·史泰德的尸体。 在进行调查时,还发现了另外一名妓女的尸体。 她们的共同特征——红发。 当埃尔森与威廉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惨状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伊丽莎白的尸体虽被割喉,但未遭剖腹,而是死于左颈部动脉失血过多。 这次的作案干净利落。 此后,九月的每一天,几乎都有案件发生,但是由于警方工作的到位,没有任何情报泄露出去。 被这些猎奇案件折磨的,只有警方还有埃尔森而已。 同年11月9日 消停了一个多月,黑衣男子一直没有再次作案,他是在寻找目标么? 埃尔森这么思考着,事务所的电话突然响起。 “铃铃铃!” 他拿起话筒,随即传来了威廉的声音:“...埃尔森,出事了。” “在哪里!”他反射性的跳了起来,这几个月,他被这些连串的案件惊吓的不轻。 “我马上来接你。”说完,威廉挂了电话。 威廉带着埃尔森来到了案发现场。 “死者叫玛莉·珍·凯莉,死者在死亡时全身赤裸,颈部有勒痕,胸部和腹部被剖开,脸部的耳鼻和乳房也被割掉。” “又是那家伙干的么....” 埃尔森快步走到尸体前,观察着切下部分的伤口。 果然没错。 “我们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埃尔森握紧了拳头。 “你有什么办法么...?” “找个妓女来,红发的。” 当晚,威廉带着十几个警察埋伏在四周的建筑物里,犯人并没有来。 在这之后,黑衣黑帽的男子完全消失不见了,警方动用了大批人力却迟迟无法侦破案件,导致警界高层的异动。 1892年,案件正式停止侦办。 1892年3月,埃尔森的事务所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埃尔森先生、你好。” 埃尔森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差点叫出声——这是詹姆斯。 他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是今天,我是来自首的。” “...是你啊。” “不惊讶么?” “并没有,我已经被你搞的那些案件弄得麻木了。”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目的。” “给你老婆复仇?” “是的,玛莉·珍·凯莉就是杀掉我妻子的凶手。” “但是这并不是根源所在,不是么?” “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渗透到高层去了,我只是个外科医生,假死就已经费了我很大的劲了。” “所以才决定停手?” “是的。” “是吗...” 在这三个月里,埃尔森思考了很多,包括他一直想要侦破的、关于自己母亲的案件。 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侦探做不了什么。 他把詹姆斯带到了警局,他坦白了自己所有的罪行,然后被秘密处决了。 死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1892年4月 威廉收到了一封来自埃尔森的信。 信件内容如下: “威廉,还记得我说过的、我一定要侦破的案子么? 我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个社会的阶级制度决定了我无法破案的结果,所以我决定了, 只要可以找到害死我母亲的真凶,怎么做都无所谓。詹姆斯让我明白了很多,同时也让我下定了这个决心。 最后,我希望在我完成目标后,抓到我的是你。” 1892年7月 连续杀人犯埃尔森因连续杀害十六名政府要员被判死刑,当日执行。 服刑前犯人要求会见威廉·尼尔森警官 笔录: “哦哟,抓到我的还真是你啊。”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 “所以我说过了,人有时候要学会放弃,而我放弃了自己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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