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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长篇】莫维亚的猎罪人


月见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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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之三 猫、金币和孤儿院

 

 

  如果要给追踪各种生物的难易程度列个排名,猫肯定名列前茅。这种或可爱或烦人的生物体量小,脚步轻,气味稀薄,动作迅捷,而且和它所有的近亲一样,是个天生的掠食者——尽管饲养猫作为宠物的历史已有数百年,但它们仍然未被驯化完成,还残留着诸多野性。这在你希望它像个乖宝宝一样老实呆着好被换上可笑的连衣裙时,是个缺点;在你需要大街小巷地从每个不可思议的角落和阴影里把它找出来时,也是个缺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只叫安妮的短毛猫,不仅是家养的,而且生养于富家,在奢华的宅邸里沾染上了很多不常见的气味。泽凝神细嗅,他记得那只猫从身边跑过时,他闻到了玫瑰与丁香的味道,然后还有银叶,臭兰,首乌?这应该是种药剂,富家千金常用之护养头发,用在一只猫上?哼。

  无论如何,至少不用担心跟丢了。然后,就是这只猫会不会在这两个小时里被哪个流浪汉闷了的问题。

  泽不紧不慢地扫过街道。当然,他可以更赶一些,全速奔跑,翻越屋顶,在十分钟内抓到那只蠢猫。但这没什么意义,一只蠢猫而已,犯不着。既然说了两个小时,就压着两个小时的线就好。他循着这份气味走到底,气味终止在一扇紧紧闭合的窗户后。窗户被从内部锁死,这难不倒他,右手轻贴窗面,隔着玻璃就烧融了后面的扣锁,他推开窗,顿时一股腥臭扑面而来,费了好一会才继续在其中找到目标的气味。

  窗户后挂着几块肉干,腥臭的味道不是它们发出的,但猫可能是被这些吸引来,跃进了屋子,然后,没有听到动静,大概是从另一边穿出去了。绕过去另寻他路?不可能,猎罪人只为寥寥几件事物绕路,一间民宅并不位列其中。泽就准备翻进去,突然被人大声阻止:“你干嘛!?你怎么打开我窗户的!?”

  声音来自屋内一侧,是个中年男人,谢顶,背微驼,套着松垮垮的背心,双手抓着扫把,极是警惕地看着红衣男子。泽瞥了他一眼,问:“你是这屋子的主人?你看见过一只黑色的伊罗毕恩短毛猫吗?带着玫瑰和丁香的气味。”

  “什么猫,我没见过任何猫!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极是恼怒地回答。

  “你在说谎,心脏加快,眨眼频繁,当然更重要的是,你扫把上就还带着猫毛,刚沾上的。”泽边说边翻进屋内,“我要查一下。”

  “我没说让你进来!”男人大叫着,挥舞着扫把就堵了上来,被泽单手接住一引,就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到了一旁。

  “我没在征求你的意见。”泽边说边打个响指,一个符咒就印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男人再开口,喉咙里就连喘息的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在他惊慌失措之中,泽继续冷淡地说,“消声咒,一个小时后就会自动消除。但你要再惹麻烦,我就让你永久失声。”

  话毕,他向里屋迈进。他身后中年男人咬了咬牙,心情还没从惊惧中平复下来,又猛地扑了上去,却在半空中就被卡着脖子摘了下来。

  “你想隐藏什么。”泽头也不回地说,“除了喜欢吃老鼠这件事,还会有什么?在异食癖里,这还算健康了。反正他们现在处理鼠疫很有经验。”

  他写意地将男人丢回角落,推开里屋的门,穿过走廊走进厨房。厨房里腥臭愈加浓烈,案台满是血迹,陈旧发黑的与新沾上的混合在一起,上面摆着三四只剥了皮的老鼠尸体,其中一只被啃了一半。生吃,收回前言,不怎么健康,不过他管不着。但是这也算理解了那男人为什么那么拼命了,在十年前光这副场景足够将人送上火刑架。

  至于现在嘛,呵,孤僻邻居的小小怪癖?

  腥臭格外浓烈,但泽还是辨出了目标的猫的气味,它似乎是被窗口的肉干和随后的气味吸引过来,溜进厨房里后受到了屋主的驱赶,又从后窗跳了出去。泽跟着翻出后窗,小巷里有几只满身癞痢的流浪狗,正翻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鼠尸,见到泽吠了两口,随即就被后者一个眼神吓跑。

  猫从厨房经过,爪子上沾了血迹,此刻在巷道里留下清晰的脚印。它被驱赶到了这里,而后被野狗惊吓,飞快地逃离了。好消息是他没有跟错线索,坏消息是一只受惊的猫肯定更难找到。泽跟着猫的脚印继续走,在几个拐角后遇到了一对男女,拥抱在一块,彼此的衣物半褪。不是情侣,是*女和嫖客,在狭窄的小巷里几乎堵了整条通道。

  “让开。”泽上前说。

  被打扰的男人扭头,很是不忿地说:“嘿,这地儿我们已经占了,你走别处去……”

  泽不回话,抽出剔骨刀“唰”地一声钉进墙里,砌墙的石砖在他手下如豆腐般脆弱。男人当即被吓得瘫坐在地,下身湿了一片。*女战战兢兢地献出钱包求饶,泽看都没看她一眼,无声地从两人之间让开的空隙穿过,之后没再走多远,又回到街道上,出现在泽眼前的是一座漂亮小巧的孤儿院。

  泽左右看了看,这是条再普通不过的居民街,房屋低矮,墙面老旧,唯独街正中的这家孤儿院显得很是光鲜,外墙的白漆刚刷不久,屋顶的瓦片闪闪发亮,甚至有个小小的花圃,被栅栏齐整地围着,里面鲜花怒放。真稀奇,孤儿院竟然能建得比一般民居还好。正好要追的那只猫也溜进了里面,泽毫不犹豫地踏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门房里坐着位老兵,蓝眼睛高颧骨,不是本地人。额角带着伤疤,指节和虎口老茧明显,指尖带着硝烟的味道。他裹着大衣靠坐在墙角,阴阴地看了泽一眼。泽没有理会,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亮得有些不寻常,在招待台后坐着位黑袍的教士,正翻着本木板封皮的诗歌集。他看到来客,露出个柔和的笑容,“你好,欢迎访问苹果树孤儿院,请问我能怎么帮你吗?想要捐献的话请在这里登记一下,要是想看看孩子们,请见谅,他们正在听课,可以劳请等一会吗?”

  “……我在找一只猫。”泽说。

  “猫?啊,我之前确实是看到了一只猫,从正门跑进来,一直溜跑到后院去了。那还真是只挺可爱的猫,可惜我腿脚不好,追不了,不然还真想抱抱看呢。”

  “如果愚蠢也是种可爱的话。”

  “动物不都这样吗?去后院的话,从左边的门走,顺着走廊走到底就好了。我腿脚不便,就不为您引路了,还请见谅。喔,对了,因为孩子们还在上课,所以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好吗?”

  “……”泽没有回话,他环顾四周,这是一座小厅,除了面前的招待台,两侧的房门外就别无他物。墙壁被石灰刷得雪白,上面用蜡笔画着拙劣的画,凑在一起,倒也颇有童趣。

  “怎么了吗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教士问。

  泽把视线转回来,盯着教士的表情,轻声道,“你在不耐烦。”

  “嗯?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在不耐烦,而且你从最开始就没问我,寄养和领养的事情。”泽徐徐说道,厚重的双页木门在他身后合上,他恍若未决,“你在催我走,出于什么理由?你提到上课,但我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有地下室有人讲话,但内容应该和课程没关系。,然后,这是什么味道?”

  他轻扇鼻翼,在空气中抓到一丝不寻常的事物。很不寻常,但他正好知道这是什么。

  “……麻药。用孤儿院作为兜售麻药的幌子?小聪明。”

  教士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他悄然地把手收到桌子下,语气阴森道:“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太多可比较好。”

  “当然,我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走出门去,放你们在这里自以为是。”泽不以为然地耸肩摊手,“不过你们得意的表情让我觉得有点不爽,而且这也算是个……”

  “……正当理由。”

  教士起身抽手,宽大的黑袖中有炫目的白光爆发,然后紧跟着一张巨大的蛛网飞出。闪光术加蛛网术,都是简单却极为有效的实战魔法,教士仅凭这套连击突袭就赢过多场遭遇战的胜利。然而白光中一道更亮的寒光一闪,蛛网刚刚飞到一半就被撕成两断,红衣男子若无其事地逼到极近处,似乎再强烈的光芒也无法激起他暗红眼眸的丝毫波澜。他一脚踏上招待台,握着剔骨刀的刀柄砸下,空中有无形的障壁接连破碎,余下的力道落在教士侧颈上,直接将其打翻在地。

  教士发出一声闷哼,在地上滚了两圈,勉力再抬手,一枚酸液球从袖子里射出,泽稍一侧首就轻松避过,然后随意一脚将教士的胸骨踏碎。

  终归还是被法力护盾吸收了一些力道,没能一下放倒,让他把警报发出去了。

  算了,无妨。

  “现在这种程度的法师都能嚣张了吗?”

  院门被大力撞开,门房中的老兵冲入屋内,顶着把锯短的双管猎枪。是霰弹。泽一眼下了结论。只有霰弹才不用担心精准度,能够允许锯短枪管,以使枪支便携。他在猎枪喷出火光的瞬间踢起招待台,喷洒的小钢珠啪啪啪啪地嵌入其中,激得整个屋子木屑飘飞。

  埃弗里咬着牙,稳稳地把两枚拇指粗的霰弹塞入膛中。他来自北方盐地,那里土地贫瘠,气候寒冷,靠着出产雇佣兵换取粮食与资源,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度过了作为雇佣兵的大半生,直至年老以后,再也经受不了风餐露宿,就选择在这座城市当个护卫打手,静等终老。他知道身后屋子里的勾当,但那又如何?脏一点的金币仍然是金币,谁在乎上面沾的是泥还是血?

  只是这次,他感到这钱不是那么好挣的了。那个眼高于顶,但确实谨慎小心的法师竟然连这么几秒都没撑过?

  千疮百孔的招待桌摔回地面,埃弗里看到飘飞的木屑中有一道黑影掠向左侧,他下意识地把枪口指过去,不对,直觉大声报警,强硬地把枪口拉了回来对向反方向,正对上了急速掠来,面露些许惊讶的泽的正脸。

  直觉不错。泽微微挑眉,右脚猛地踏地,波纹状的裂纹在石砖地板上扩散开来,身形急停,眼前枪口火焰喷涌,无数的钢珠擦着脸边飞过,却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埃弗里预判了正确的提前量,却没有料想有人能在这种动作下还能急停,情有可原,但同样致命。泽旋身起脚,毫不留情地把老兵的膝盖踢碎,然后踩猎枪,便再也不看一眼,推开了房间右侧的门。

  他站在门前,侧耳倾听了几秒,右手虚空画咒,完成后用力一按,指尖就有电弧放出,吸来嵌在房间各处的钢珠,聚在掌心,融化,然后奋力掷出。铁水在空中因离心而拉伸,被空气冷却,顷刻后便是一连串锐利的回旋镖,尖啸着拐进走廊,不多时就有接连的痛呼传回,血腥味逸散开来。

  泽跟着踏进走廊,埋伏的打手已在这里倒了一地。走廊两侧是厨房与杂物间,他无动于衷地跨过地上的人体,一一踢开门查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料之中,怎么也不会把能成为证据的东西放在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吧。于是他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尽头是一条向下的阶梯,连着一道地下室的铁门。他站在楼梯的最上方掷出小刀,纤薄的刀身插入门缝,随即一阵咔咔声中有机关被触发,三枚箭矢从门上射出,叮叮叮地射在台阶上。泽拾级而下,来到门前握着刀柄用力划下,又听到门后“嘣”的一声有绊索被切断,最后他手握门锁,不见如何动作,就融出了个炽红的大洞,再轻轻一推,整面铁门向后仰倒。

  一进门,旁边就有人挥着铁棍偷袭,泽抬手接住,连棍带人扯来,然后立刻屈肘回击将之打到气绝。这就是最后一个“有威胁”的人了,地下室里空气干燥,角落的阴影里还有几个人形在蠕动,都是被麻药烧坏了脑袋的瘾君子,没有威胁可言。不大的地下空间被布置成商铺的样式,只是柜台后该有的售货员不见了踪影,大概什么时候被顺手料理掉了?管他呢。泽翻进柜台后,从底下找出个颇为笨重的保险箱,一拳砸扁,从里面倒出三枚金格,十几个银令,还有一堆铜钱,泽只取了其中的金币和银币。货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不用确认也基本猜得到是什么,他打个响指,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耗时五分钟,收获还行。以莫维亚现在的币值,一个金格能换三十五银令,实际已经没有再去找那只猫的必要性。但是嘛……

  他返回主厅,这次进了右侧的门,门后走廊和另一边布置一般无二,只是两侧的房间被做成了卧室,每间摆着两张双层床,地上零落着些破旧的布偶,玩具剑之类的东西。走廊尽头一边是后院的门,另一边则是通向二楼的阶梯,泽顺着楼梯踏上二楼,在转角的窗口能俯瞰后院,松软的草地上,他能看到猫跑过的痕迹。

  泽回过头,身后是个活动室,角落里有个护工打扮的老妇,脸色铁青,身体不停地发抖,仍努力地护着身后的七个小孩,五男两女,穿着老旧掉色,但还算厚实的衣物,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好奇地探头张望着。

  “表面工作倒还做得可以嘛。”泽戏谑道,“你对下面的事情知道多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护工咬着嘴唇,勉勉强强地用颤音答道。

  “你在说谎。”泽抬起左手,当着护工的面,一团火焰在掌心里升腾翻滚,“提醒你一下,我刚把下面的人全部打残,而且不介意再添点伤患。”

  “等、等等!还有孩子在,你想要干什么!?”

  “没有幼小的生命就比年长的生命宝贵的道理。”

  火焰涨到极致,骤然内缩,凝聚成深红的球体,房间内的温度急速上升。泽翻掌对准护工,就要推出这个致命的火球。

  “停手!停手!我知道了!啊啊,我是知道!别向孩子出手!”护工尖叫道,泽这才又一翻腕把几乎要离手的火球拉回来,然后用力一握将之握得粉碎。护工盯着四散的火花,脸色潮红,也不知是被高温烤的还是激动的,“……你简直是个恶魔。”

  “难道我披着白袍头顶光环吗?”泽不以为然,“说吧。”

  “……我知道他们在下面做的勾当,他们雇我来把这里装点的好看一点,不要让孩子们乱跑什么的,以免被卫兵或者一些‘正直过头的蠢货’发现。这是他们的原话。所以我帮他们照顾孩子们,他们付我报酬,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了,我只想孩子们安安全全,你要知道更多的话为什么不去问下面那些人?”

  “挺好的,外面几百人家破人亡,就会有更多孤儿让你照顾,你的悲天悯人大有表现空间。”

  “那我能怎么办!?至少他们还愿意给孩子们充足的物质,离开这里我们都无处可去,难道我就能对眼前的这些孩子视而不见?”

  泽瞥了眼她身后的孩童,这些家伙一脸茫然,甚至不知道在讨论关于自己的事。他淡然道:“有什么不行,但也不关我事了,你留着和别人解释吧。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护工没好气地问。

  “他们会让这些孩子长到能够明白这些勾当的年龄吗?”

  护工没能回答,泽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向后一翻跃出窗外,在后院的草地上稳稳着地,起身推开围栏的门,院子外又是曲折的小道,用作逃跑大概很合适,就是没人能用上了。道路虽然复杂,但线索已然非常清晰了。泽低头赶路,半刻钟后,从街道的另一边穿出,一转头,那只猫就在街角,黑色短毛,体格矮胖,脖子上有镶着红宝石的皮项圈,然而此刻毫无养尊处优的样子,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根摇曳的狗尾巴草,扑来扑去。

  拿着狗尾巴草逗猫的碰巧是位熟人,先前上门来卖饼干的那个女孩……泽记得,名字是叫玛丽莲。他走近前,开口道:“你还在外面晃悠。”

  “啊,先生。”女孩有些惊喜地回头道,她任黑猫把狗尾巴草抓去,然后趁机轻轻将之抱起,这才转身继续说,“您好,又见面了。”

  “嗯……”泽点点头,看着她手中的小生灵,黑猫感觉到他的视线,身体紧张地缩了缩,“我被委托来带这只猫回去。”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它是被弃养的流浪猫呢,那就请您快点带它回主人那去吧。”玛丽莲阳光地笑着,把猫递了上来。

  但泽却没接过,他踱着步,从女孩身边行过,最终靠到街边房屋的外墙上,边走边说,“这只猫是纯种的伊罗毕恩短毛猫,从两千一百公里外先经海陆,再转铁路运来,市价大概十二到十五个银令。”

  “哇喔,原来你这么有来历啊。”玛丽莲听闻对黑猫说道。

  泽只是继续说,“它脖子上的项圈,镶嵌的是石榴石,体积不大,但光泽好,透明度高,打磨优秀,整个的价值应该在二十五银令左右。”

  “嗯……所以呢?”

  “而它的主人花五十银令委托我带它回去。”泽顿了一下,再度打量了眼女孩,理所当然,和之前一样的装束,小凉鞋,素色缎带,洗的泛白的麻木连衣裙,即使在这个地方也有些过于简朴的装扮,盛饼干的篮子放在脚边,冷透的饼干味道淡的几乎闻不到,“……你一点都没打算找我分一点?”

  “嗯……”玛丽莲低头沉思了片刻,“那确实是很大一笔钱,先生,对我来说。但那是属于您的报酬。”

  泽挑了挑眉毛。

  “妈妈总说,我们虽然穷,但不要去嫉妒别人的获得,不要去憎恨那些比我们过得好的人。贫穷不影响我们做个好人。”

  “诚实个好品质,总是个好品质。”泽扯了扯兜帽的帽尖,“……是对那些劝导你要诚实的人来说。对你而言,没什么意义,尤其对你母亲的病毫无帮助。”

  女孩脸色一暗。

  “对让你安安全全地走在路上也没什么帮助。所以,把猫给我以后,快点回家吧。”

  “好……”玛丽莲应道,然后对着猫说,“那么,你也要快点回主人那里,不要再乱跑了喔。母亲说,夜里的街道会有大灰狼游荡,像你这样的笨孩子乱跑可是很容易就被吃掉的。”

  她看了看红衣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猫,才有点不舍地又一次递过去,“那么,它就拜托您了,先生。”

  “……你赶时间吗?”泽突然问。

  女孩歪了歪头,“不……有什么吩咐吗,先生?”

  “那你可以再陪这只猫玩个,八十五分钟吧。”

  “真的可以吗先生?太谢谢您了!”玛丽莲的表情像是放晴似的立刻又灿烂了起来,紧紧地抱了抱怀里的猫以后,举着它连连转了几圈。

  “反正时间还多,说不定这也是这猫生命里最好的几个小时。”泽倚着墙壁,阖上眼,“那么,没事不要叫我,我会计着时的。”

  “好的!……啊,先生……”玛丽莲突然面露犹豫。

  “延时?”泽眼都不睁。

  

  “不……天色有点晚了,妈妈说入夜之前一定要回去,不然街上会有专门抓小孩的魔怪,小约翰就是这么不见的。”她有些歉意地说,“所以我可能没法陪它那么长时间了。”

  

  “要抓小孩既不需要夜色,也不必是魔怪。”泽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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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的两个缺点……让咱想起了迅哥儿的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咱突然发现了啊,月光写东西——场景,动作,语言——总是这么干脆利落,像一把剃刀,准确无误命中要害,而不提其他,仅仅是这样便能使故事更加有趣。

相反的,咱写东西就是拖拖拉拉,唔,抓不住重点而夹杂了太多冗余。

所以说,下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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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Lang 发表于 2017-2-7 20:58

开头的两个缺点……让咱想起了迅哥儿的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咱突然发现了啊,月光写东西——场景 ...

嘛,尽管我常说旁白要客观冷静,但我也会根据主角的性质作一些调整就是。比如在写《一只野猫的事》的时候,对地位低下的约翰来说,心态就更觉得无奈和自嘲;而泽冷漠到近乎冷酷,因此看事情是直抓本质和重要信息,偶尔带些轻蔑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带来好的效果吧。

 

另外一个,就是我写东西的倾向,就算不全是“如果我写到了一把枪,那么我就迟早都要用到它”,也是“我再写点别的东西,好让你们发现不了我在特意写那把枪”。两者结合,所以这篇小说就是这么一种风格了吧。只是风格而已,还谈不上好坏,有时候我也觉得你的写法能让我获益匪浅呀,从一个细节引入一段历史,很能带来传承与厚重感。我很喜欢这种阅读体验,就像你所说的,历史是很重要的,并能赋予事物许多意义。

 

后续嘛……慢慢写吧,毕业设计好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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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形极地邪神 发表于 2017-2-7 23:15

不得不说,将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和故事很好的传来起来了呢,世界观的铺开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呀。

另 ...

嘛,嘛,我还有很多做得不足的事情,世界观的铺设方面你上边那位才是做的最好的

 

然后,谢谢,我会努力平衡学业和写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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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7-2-7 21:13

嘛,尽管我常说旁白要客观冷静,但我也会根据主角的性质作一些调整就是。比如在写《一只野猫的事》的时候, ...

咱觉得这种调整很有必要,阅读那些多视角叙述的作品,要把每一个人都表现出来,感情上必定有所差别。而且咱最近看小说——旁白——觉得无论感情如何,想追求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这种感觉,上下协调,所思、所想、所动,能够一气呵成地讲下来,这应该算讲故事的能力吧?感觉咱就没沉下心写一部作品好好讲故事的。

迟早要用枪是海明威的说法咱记得?咱也是推崇这种的……

啊,文章慢慢来,不急,这归根结底是一种娱乐吧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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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周后...

 

 

序之四、黄昏时的里维斯公馆

 

 

 

  里维斯夫人回到丈夫的公馆里时,院门大大敞开,两侧女仆站成排,一齐躬身,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像这样带着大批仆人和宽敞花园的屋宅曾是贵族的专有,直到商人们借着工业化和大陆铁道崛起,证明了大多时候还是金钱比荣誉更能吸引人。法蒂亚贵族贯以家族历史源远流长而自豪,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向上追溯到四百年前的建国时期,其时金铎王朝第一位王麾下的骑士四处征战,开疆拓土,立下不朽的功绩,因而他们的后代也该永享这片土地的荣光,即使王朝更易也不改变。而商人们只用了二十年就证明这些全都毫无意义——祖上的辉煌在变卖地产时可折不了现,永远和不朽更都是骗小孩的。

  马车驶进花园,一身笔挺执事服的管家不慌不忙地为她打开车门。里维斯夫人撑开缀着花边的小阳伞,任管家牵着手,循着鹅卵石的小岛绕至后花园,那里盛放的金菊中摆着一对漆得洁白的桌椅。她刚落座,仆人立刻便端来温热的红茶和缤纷的马卡龙,盛在典雅的茶具和碟子里,看着就让人满心欢喜。

  下午茶是重要的仪式,不仅仅是种消遣,更是体面的象征。还有什么比一摞浪漫小说,几幅先锋派的绘画,以及有格调的下午茶时光更适合作为进入上流社交圈的门票的呢?单纯的财产那些贵族是不认的——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从她换上据说王后最喜欢的茶叶,那些除了出身一无是处的长舌妇可再没当面叫过自己暴发户了。

  一杯茶,两块马卡龙,一小时又两刻钟的时间徐徐度过,是有点无聊,但所谓优雅就是这样的了。里维斯夫人说服自己要习惯这一切,免得又给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留口舌。下午茶后,仆人端上来切成小块的苹果,里维斯夫人尝了一块,立刻就蹙起了眉头,“这苹果怎么一点都不脆?谁买的?”

  负责采购的女仆很快就被叫了上来。

  “你买的这什么苹果?根本不是辛德里亚产的!”里维斯夫人推开餐碟,展开礼仪扇,掩着嘴巴不无厌恶地说。

  年轻的女仆一脸迷茫,“可是,夫人,这是在我们一直以来的那儿买的啊。”

  “这口感完全不对!你都不确认一下的吗!?”

  “我又没吃过……”女仆小声嘀咕道。

  “什么?”

  “不!对不起夫人!我这就去跟那商人确认一下!”

  女仆匆匆退下,看着她的背影,里维斯夫人犹不快地啐了一口,“一个月领着十个银币,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就因为你们害我老被那些穷贵族嘲笑。”

  兴致被这么一扰,下午茶是喝不下去了,里维斯夫人招招手,侍立一旁的管家立刻掏出枚金怀表,打开盖,递过去,她瞧了眼上面的指针,问:“维鲁斯,我的安妮还没找着吗?”

  管家说:“夫人,我已经派人尽力去找了,但安妮大小姐毕竟是只猫,大概没那么快能找到吧。”

  “难道真要遂了那个嚣张的平民的意?”

  “夫人,恕我直言,还是不要对那种可疑人士寄托太大期望为好。”

  “哼。”里维斯夫人把扇子一合,“反正他已经夸下海口了,要是只是吹牛,我之后可要好好找他的麻烦……说来,维鲁斯,你问了他的名字吗?”

  “不劳费心了。”低哑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花园内,单手提着黑猫安妮的后颈,“我说了,两个小时。”

  “你……!”管家被吓了一大跳——字面意义上的,毫无矜持地,在原地大跳起来,连连后退,“你怎么进来的!?卫兵呢!?”

  泽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把猫往里维斯夫人怀里一丢。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抱在怀里好一顿安抚,仔细检视了一下,她检视了一下黑猫,抬头看了眼红衣人,又看了看黑猫,张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维鲁斯,把钱给他。”

  “是,夫人。”

  泽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冷声道:“分量不对。”

  这重量大概只有二十枚银令。

  “二十银令已经够你苦干很久了吧?你还想怎样?找只猫就想赚五十?想发财想疯了吗?”里维斯夫人尖声道,“何况你先前还那样对待我的安妮!”

  泽也不回话,只是打个响指,顿时黑猫的项圈燃烧起来,将里维斯夫人惊的一声尖叫,抱着黑猫的两手赶忙松开,晃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不知如何是处。反而黑猫戴着火圈,却似乎不受影响,趴在主人的膝盖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我把猫还给你了,没说它已经安全了。”

  “你这家伙!用这种卑鄙的巫术威胁,还算个绅士吗!”管家怒声指责,然而他此刻也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那你要绅士地看着这只猫死吗?”

  “维鲁斯!把钱给他!快把钱给他!”

  泽这才右手虚按,隔空将猫项圈上的火环熄灭。管家自掏腰包将剩余的银币补上,交付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前者一眼,“拿了就快走!不然我就叫卫兵按非法入侵罪逮捕你!”

  泽不为所动,悠悠然地接过钱币,也不细数,也不告辞,就这么沿着鹅卵石的小径从正门离开了。花园门口的女仆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却没一人敢上来多问。

  如此,这件事也算完成了,尽管过程和结果都不值一提……时间上也差不多了,现在去找萨曼莎吗?

  他突然在公馆的正面驻足,扭头仔仔细细地将整座屋宅打量了一遍。“那是什么?”他问。理所当然,四下没有任何回应。

  “又是个有秘密的屋宅,是吗?”泽嘴角微勾。

  正好公馆的侧门打开,里面是间宽敞的厨房,飘着炽热的油香和浑浊的血腥,一名厨师抱着桶厨余垃圾从中走出。泽大步走近,在对方发现之前,左臂从背后勾过脖子将之勒晕。他一手勾着厨师的身体,另一手接住落下的垃圾桶,侧身钻进厨房,同时不忘了用脚将门带上。厨房里还有另一位厨师,正在案台前料理着只野鸭,听到关门声后头也不回地说:“那么快?那么你去看下高汤熬的怎么样了吧。”

  泽的回应是食指一点,一发音爆弹在他耳边生成爆破,这可怜的家伙连反应都没有的就直接瘫倒在地。随便找了个柜子将昏迷的两名厨师藏进去,泽随手抓起一把银餐刀,向公馆的深处走去。

  非法入侵?

  呵。

  门外是大理石的走廊,迎面的拐角处有脚步声靠近,泽轻踩墙壁跃至房顶,挂在吊顶的水晶灯后面。天色还未暗,走廊的各个魔导灯都已是大亮,将头上上的壁画和两边的浮雕照得纤毫毕现。过来的是两个女仆,完全没有发现入侵者的样子,谈笑着从下边走了过去。泽直至等她们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才落下地来,撤去右手持的符咒。

  要找的东西不在这一层,继续向上吧。

  他听着宅邸内的脚步声,定位了楼梯的位置,径直取道过去,遇上个华服男子从二楼下来,泽在他来得及发出疑问前就近身放倒。二层和一层的布置一般无二,走廊两端各立着位侍从,泽一左一右各掷出枚银币,正击在他们喉结上,当即令之气绝。然后他驻足在更上层楼的楼梯口前,眯起眼睛,看到前方有极细的魔力束交织成网,没有杀伤性,也造成不了什么阻碍,只是一旦触碰就会引发警报,声音响得连院子里的土拨鼠都能听到。像这样的警报器最近越来越流行,凡事似乎只要和魔法沾上边就能卖个好价钱,但要泽来说嘛……

  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罢了。

  他伸手摸了摸楼道旁的墙壁,取出从厨房取来的餐刀,食指抚过刀锋,估摸了一下锋锐度,奋力刺入其中。并不坚韧的银餐刀像切面包一样切进了大理石的墙面,毫不比它的本职工作更艰难。泽马不停蹄从高至低依次在墙上刺进五把餐刀,稍作思索,取出第六把钉入对面的墙壁,看着什么都没发生,但当他穿过报警线,踏上通往三层的楼梯时,警报声一声都没响。

  关键的蜂鸣法阵被破坏,理所当然前面设置的再巧妙也发不出声音了。

  ——真是天真的法阵啊。

  三层是个陈列馆,比下面两层小得多的空间里,林立着高大的玻璃柜。柜中摆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展品,泽目光逐一扫过下面的名片,“伟大航海家弗朗西斯科·萨克维尔的鼻烟壶”,“处刑国王安德鲁三世所用的绞绳”,“圣约翰的牙齿”……甚至还有一套中古时期洛兰王国的骑士全身甲。品相姑且不论,年代倒是货真价实的久远,但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的品位啊。

  尽管不关自己的事。

  泽走到陈列馆的底端,挪在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藏在后面的钥匙孔就这么露了出来,上面果然也有连着警报器的魔力丝束——要不是这个的魔力反应,还没法这么轻松地发现这个机关呢。既然发现了,那么事情就简单了,他抽出最后一把餐刀,刺进锁孔的旁边,然后一肘将门锁砸得粉碎,内里的齿轮和弹簧迸飞,再扣着凹陷下去的墙面,将整扇暗门强行拉开。

  门后是间狭小的书房,没有窗,靠着长明的魔法台灯照明,两面的墙壁都被书架占满,摆满了各种大部头,但看起来没有翻动的痕迹。剩下的两面,一面用于摆放书桌,另一面则又是扇小门,勉强够一人通过。

  泽皱了下眉头,他开始对这一扇又一扇的门感到厌烦了。

  他无视掉两侧的书架,直接打开书桌的抽屉,依次翻找,找出两个皮套的十六开小本,简单地翻了翻,似乎是这家屋宅主人的账簿和日记。账簿暂且不说,日记上写满了对莫维亚官员,各位有名有姓的贵族,甚至是自己妻子的腹诽。虽然和自己的目标无关,但大概能拿去给谁换个人情吧,这些。于是他把两个本子摊在桌上,取出块小巧的白水晶,方方正正,像是块镇纸,只是内里有紫色的纹路光晕流转。泽用它压着两本笔记的封面扫过,这就将全本的内容记录了下来。

  然后他转向另一边的小门,有点奇怪,门的锁是面向这边的,虽说如此,泽还是一拳将它砸碎。门后是通向阁楼的窄小爬梯,按方位,自己听到的动静应该就来自于此。不需要他攀登,爬梯顶就有个小脑袋先冒了出现。

  “您……您好?”梳着蓬松的发型的女孩怯懦地打着招呼,“您……您是主人的客人吗?”

  “下来。”泽命令道。

  “是、是的。”女孩赶忙顺着阶梯爬了下来。泽看她穿着一身漂亮的黑色蕾丝裙装,行动间却有些不灵活,空气中还弥漫着股难言的味道。他不等女孩完全下地,到了近前就直接一把提起,不顾后者的惊呼,撩起衣袖,看到纤细的手臂上,遍布淤血和新旧交织的伤疤。

  “你叫什么名字?”

  “凯……凯蒂。”女孩老老实实地嗫嚅着。

  泽再掀开她的上衣,在鞭痕中看到了个烙铁的痕迹,“来这多久了?”

  “不知道……”

  “几个冬天?天气变冷了几次?”

  “还、还没有……”

  “你从哪里来?”

  “忘……忘记了……”

  泽推开女孩,左右看了看,这地方的死气还可以,大概能抓到一两只游魂,与其问个懵懵懂懂的女孩,还不如使役它们来的快速。想到这,泽抽出小刀,取下右手的手套,在掌心划了一刀,鲜血洒落地面圈成一个圆。他的鲜血是远比常人鲜艳的赤红,落地后即刻燃烧起来,火光中一个个死灰色的符咒接连浮现,阴冷的风自平地卷起,长明的魔法灯一闪一灭,房间内有不可见的东西骚动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身后突然有人大叫起来,而旁边的女孩明显地打了个寒颤。泽轻轻撤去魔法,戴回手套,右掌的刀痕已然痊愈。他回过身,书房的入门处站着位身着华服,略有发福的中年人——大概就是这间公馆的主人里维斯先生吧——正惊怒交加地瞪着自己。

  “你在干什么!?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女孩凯蒂困惑又害怕,一边后退一边来回看着两人,一副不知如何自处的模样。泽瞥了她一眼,随口道:“这个你多少钱买来的?”

  “管你什么事!……不,什么买来的,那是这里仆人的孩子!”里维斯色厉内荏地大声道。

  “你让仆人的孩子住在自己书房的阁楼?”

  “我爱让谁住那就让谁住那!那是跟了我很多年的仆人的孩子不行吗!”

  “那他一定是心甘情愿让你虐待他女儿的,真让人感动。”泽斜着眼睛,戏谑道。

  “你……!”里维斯被噎得够呛,连连喘了两口气后,咬牙道:“我知道了!你是那些商会派来的吧!可别以为自己还有逃跑的机会,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和你的那如簧巧舌一起带进坟墓吧!”

  他说着,拉动书桌下的一个拉环,顿时尖锐的警报声大作,屋宅和外面的院子骚动起来。泽听到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在向这里飞速靠近,是马靴,那么就是雇佣的护卫了吧。他并非没有发现那个书桌里的警报装置,只是既然没挡路,就懒得解除,现在嘛……当然也一样无所谓。

  “拭目以待。”泽不以为然,甚至还轻松地笑了。他在指间挽了个刀花,右手缓缓探向腰后,那里有一个凶恶的金属块,正发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嗜血低鸣。

  (“泽,时间到了。”)

  但萨曼莎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

  “…………”

  (“过来吧,有需要你做的事情了。”)

  “…………知道了。”泽这才低声应道,收回武器,按着帽沿转身就走,边走边有似焰似雾的黑色气息从脚下升起。那气息先是缠绕住他的全身,又绰绰有余地探入空中,化作不可辨识的兽首,凶狠地向房内他人比了比虚幻的尖牙,而后很是不舍,很是不舍地缩了回去。黑气的兽最后钻入爬梯下的死角中,没有任何门和通道的地方,在脱离两人视野的瞬间没了声息。而后早被吓得忘了呼吸的凯蒂和里维斯,才发现红衣男子早已不见身影。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警报声还在尖锐的响着。

  里维斯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往前探了探身子,阴影中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感到格外的冷,像是这里的热量都被一起带走了一样。

  ——他就这样在这间公馆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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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一、萨曼莎,塔菲

 

 

 

  顺着横贯莫维亚的凯旋大道走到底,尽头是一座与周围的繁华市街格格不入的古老城堡,伫立在城市的正中央。它高有18米,外型古拙,灰白的岩石外壁上泛着森冷的气,这就是布里班纳家族引以为豪的雪堡,在这片领地上立足百年的基石。它始建于第一位莫维亚伯爵来此拓荒之时,外墙上的每一块岩石都来自六十二公里外的巩德尔山脉,这在当时是件难以想象的庞大工程,但随后的历次战火证明了这是值得的。

  但贵族间相互攻伐的岁月已经远去,继续住在守备森严的堡垒里不仅成本高昂,而且颇为不舒适,于是到了这一代,雪堡周围的护城河早被填平,城门与马厩被拆除,昔日骑士们的训练场种满了金菊,杜鹃与郁金香。作为领主的府邸伫立于莫维亚的市中心,这座古堡已不再需要防御的功能。

  从镶嵌金银的大门进入,穿过奢华的舞厅,踩着螺旋楼梯来到二层,在城堡左侧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格外精致的房间。被丝绒,挂毯,精装书,以及水晶吊灯的柔和光线支撑起来的十平方米空间内满溢着氤氲的熏香和茶气,名贵的沙发在胡桃木的书桌前被摆成令人舒适的角度。房间的女主人是位罕见的美人,丹凤眼,细柳眉,朱唇皓齿,暗红色的眼眸闪耀着奇异的魅力。她曳着一袭夜色长裙,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盘成花,侧身坐在书桌后,双手交叠,默然作倾听状。

  “……于是,就因为那个兵老爷们称作水蜥的大蜥蜴在上游筑了巢,村子里的井完全枯了,田地实在没法种……所以,所以,萨曼莎大人,今年的税收可不可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的老农这么说道。他局促不安地板直着腰,一副随时可能跪下去的模样。

  “这个好说,但那只水蜥呢?解决了吗?有伤亡吗?”名为萨曼莎的女子柔声问道。

  “啊,那个,解决了,解决了,托兵老爷们的福解决了,皮剥下来现在就挂在我们村庄门口呢。但是……呃……为了招待卫兵老爷们,村里的余粮就更……”

  “了解了。我会让人去做个调查的,如果情况确实严重,你们村子今年的税收可以免掉。”萨曼莎一边说着,边扯过张纸,行云流水地写下两行字,盖下印章,简单地对折后便递了出去,“把这个交给门外的‘侍从’吧,他会打点好的。”

  老农赶忙点头哈腰地接过,“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不必多礼,你们都是莫维亚重要的领民,可不能因为些许税收就让你们陷入困境。另外,长途跋涉来告知我此事辛苦了,走之前去下面厨房好好吃一顿吧。”

  “不不,这怎么敢……”

  “怎么?不让我代奥巴顿先生尽一下地主之谊吗?”萨曼莎笑道。

  就这么送走诚惶诚恐的老农,关上门,房间里寂静下来。萨曼莎收起笑容,靠在椅背上小伸了个懒腰,阖着眼,轻声道:“你又不是影燕,这么悄无声息的干嘛?”

  “我没兴趣和你的‘客人’打照面。”泽说道,身影从房间的角落浮现,缓步踱至书桌前,“现在听农夫抱怨收成不好也是你们‘黑衣’的工作范畴了?还水蜥呢?”

  “体谅一下吧,半辈子不出村子的农夫要到这里来申请减税可是很需要勇气的。而且我可很享受这种生活呢,逗逗农夫,逗逗贵族,虽然安逸了点,但也有战场上没有的乐趣。”萨曼莎耸耸肩,“再说,这可是正经的任务,莫维亚的稳定与繁荣,对前线就算不是至关重要,也是举足轻重了。”

  “所以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莫维亚领主,奥巴顿·布里班纳伯爵的私人顾问……方便,但不够公开的身份,所以给不了你太明面的身份,虽然我想你也不太需要。”

  “不是情人或什么类似的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呢。”萨曼莎这才转过头来,神态轻松地对上泽的眼睛,“列克城屠夫,大主教的好猎犬,知道是你要过来真是让我吃了一惊。那么,初次见面,不坐下来慢慢谈吗?我有很好的茶叶。”

  “免了,萨曼莎仲裁官,说正题吧。”

  “嗯哼,可惜。”萨曼莎说,表情上却看不出什么遗憾,她从下方抽出一叠羊皮纸写的卷宗,在桌上摊开,推过来,指着上面一处继续说,“亚历山大·马里奇,男性,77岁,罗斯帝国的红字通缉犯,曾在帝国皇家学院任职,32岁就获得了副教授的头衔,但后被发现触犯禁忌,买卖尸体研究死灵魔法。但这不是他被通缉的原因,他被通缉是因为逃脱过程中杀害了包括一位教授在内的六名教职工,二十二名学生,以及若干士兵,并且此后潜逃中,有大量的平民,士兵和赏金猎人的死亡疑似和他有关。”

  “每年都有几个的二流法师。”泽嗤道。

  “毕竟受环境所限,不要那么刻薄啦。”萨曼莎轻笑道,“这些都已经是四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赏金每年都在提,就是从来没人领,很多人都认为他死了,而我确信他还活着,并且就藏匿在莫维亚里。”

  “那么你要我去阻止他的死灵研究,以免尸臭扰了你的品茶时间,还是纯粹想赚一笔赏金?”

  “我可不是那么坏心眼的女人,专门去阻扰年迈学者的研究。”她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而后才继续道:“但老学者不想走正规程序申请研究资金,干起了强盗生意,还专门挑大户下手,这就让我有点头疼了。这三年来有四个家庭遇害,不是富商即是贵族,其中一例就发生在前天晚上,整个屋子内全员遇害,连园丁都没逃脱,屋内财产亦被席卷一空,场面惨得要死,到现在治安卫队还不敢进去收尸。于是那些能在议会上大声说话的都惶恐的厉害。尽快把他们安抚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顿了一下,萨曼莎又补充道:“当然,赏金也很重要,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公开筹资的权力。”

  “你还得看那些贵族脸色?”泽挑了挑眉毛。

  “不要这么说嘛,说成是现在还需要哄一哄那些巨婴,是不是就感觉舒服多了?”

  “哼。”猎罪人只是回以一声冷哼,拿起桌上的资料晃了两眼,“其他地区的逃犯吗,有多确定?”

  “九成二分吧。对方把魔力痕迹掩盖得很好,也没有留下指纹,脚印和代谢物,但却没有压抑风格的打算,现场恶趣味的厉害。我昨天翻了翻图书馆,再向本部要了点资料,从有记名的法师中一一排查,再去掉那些现在不可能在这的,差不多半小时前刚刚整理好。”萨曼莎谦虚又自傲地再抿了口红茶。

  “了解了。有时限吗?其他要求呢?”

  “没有时限,但当然是尽快为好。此外,不需要活捉,但尸体尽量留完整点吧,无头尸身可没法凑数也领不了赏金。”

  “那打包个脑袋给你就足够了。”泽说道,向后退了两步,黑色的焰气缠绕身躯,就要离开房间。

  “啊,稍等,还有两件事。”

  “什么?”

  萨曼莎递出只手来,作讨要状,“你在里维斯家截的那个,不打算给我吗?”

  “…………”泽默然地取出先前的水晶镇纸,两指夹着,当作飞镖掷出。不算轻薄的镇纸飞旋着切开空气,萨曼莎轻巧摘下,置于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上,然后拿过瓶墨水拔开瓶盖,极为豪爽地整瓶倒下。倾泻而下的墨水碰到水晶就像获得了生命,一滴一滴在桌上弹跳着,努力往纸页里钻,不一会就全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萨曼莎翻开笔记,里面已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内容正是泽所看到的账单和日记,连字迹都一般无二。

  “谢了,我一直怀疑里维斯商会有漏税行为呢。”

  “你要真怀疑,就早自己查了。”

  “不用亲自下令,有人送上来的感觉比较好啊。”萨曼莎嘻嘻笑着把整本笔记迅速翻了一遍。

  “我还看到了别的。”

  “我知道……但现在得哄着他们,是吧?”

  “…………”泽拉了拉兜帽,以让阴影遮掉自己的表情,“那么第二件事呢?”

  “嗯……”萨曼莎掏出怀表看了眼,“……也正好该到了吧?”

  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推门进来的是位军装装扮的少女,穿着高帮靴,白手套,百褶裙,左肩上罩着一小块坎肩,军装的款式与莫维亚标配的大相径庭。她看上去年龄不过二十岁,板着脸,还带着些许稚气,进门一丝不苟地先敬了个礼,朗声道:“第二分队,见习生塔菲·奥尔加,向您报到。”

  萨曼莎点头致意,然后向泽说道:“介绍一下,塔菲·奥尔加,正常人类,现在算是在我手下受训,她之前的任务是……”

  “监视那个伪装成孤儿院的麻药窝点。”泽说,“视线太明显了,气息遮蔽不合格。”

  萨曼莎叹气,“不要对见习生要求那么高嘛。而且我得抱怨一下你闹得真是大。那地儿本来我想当鱼饵用的。”

  “你对见习生还挺信任。”

  “好吧,我只是有那么个预想而已,但实际看来那个窝点地位不太高。那么说回正题……”

  “我不带见习生,红衣从来都是单独行动,训练方法也和你们不同。”泽又抢话道。

  “……和太聪明的人说话也不好啊。”萨曼莎不禁揉了揉眉心,“她要当你的向导,介绍城内目前的局势,并与治安卫队交涉,你不喜欢这种事的吧?”

  “交涉?”

  “是啊,既然我现在只是个区区顾问,案发现场理所当然是交由治安卫队负责封锁的了。虽然我打过招呼,但肯定不会安安分分的吧。”

  “……无意义的自尊。”这种大案若要交由外人解决,作为莫维亚城的治安官肯定会觉得就像被人当面打了个耳光一样。既然自己并没有真的解决的能力,那么暗中妨碍就是理所当然的做法了。可以理解,但还是很蠢。“我自有办法绕过他们。”

  猎罪人仍然一步不让。

  “是是,然后我负责给你事后打点。”萨曼莎嗮道,“算了算了,反正这就是你们的行事风格,这就是我的职责,但再给她找个任务就是你的责任了吧?”

  “…………”泽皱眉,他自兜帽的阴影下,有些不快地盯着对面的女性,“你觉得一个见习生能给我支援?”

  “长官,我保证能完成任务!”

  泽回头看去,见习生仍然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右手握拳贴左肩,左手贴背,腰脊挺直,热切地注目着这边,表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但可惜她期待错了对象。

  “我不是你的长官,你的保证也没有价值。”泽冷声道,“过度自信是你们能犯下的最大错误。”

  “是,非常抱歉……”塔菲低落地垂下了眼睛。

  “嘛,总之,红衣猎罪团的成员基本就都是这个德性的了,也许这位相对还算好相处了的呢。”萨曼莎拍了拍手,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后,为这场谈话划上了句点,“那么,你就小心着不要触怒他被杀掉了就好了。”

  “是、是……”

  “啊,对了,说来你们还是同胞呢——都作为炎昂出生的人。”

  ……………………

  泽沉默地看着雕着夜莺与郁金香的厚重木门缓缓关上,内里的萨曼莎趁此已又拿过了一张新的文件。门口的两位护卫向他行了一礼,泽从他们身上和塔菲相似的制服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武器的气息。当然,仲裁官的护卫怎么可能不贴身带着武器,就算此刻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也只有见习生才会天真地真的把全部武器放下。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跟在自己后面的见习生。少女修着秀气的齐耳短发,皮肤比起大陆上的居民稍深,就像绝大多数炎昂人那样,乌黑的眼睛仍然明亮。她制服穿着一丝不苟,上面缠着些许硝烟的味道,衣摆处还沾着水晶尘,但无铁锈味,看来训练还算刻苦,只是少实战。手腕还算结实,但腰和肩膀太僵硬了,还是不要指望近战能力了。

  麻烦。泽下了结论。

  他稍稍挪开眼,错开对面热切的视线,说:“有什么想问的就现在说吧。”

  “啊,是!非常感谢!”见习生很是激动地一鞠躬,“那个,可以先问下怎么称呼吗?您不太想被称呼长官的话,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没有意义。流浪者,怪胎,罪犯,或者红衣,随便怎么称呼。”

  

  “那……”塔菲抬起头来,有些瑟缩地问:“可以称呼您前辈吗?”

  

  “随意。”

  

  “非常感谢!”塔菲又是感激地一鞠躬,然后一股脑地追问了上来,“前辈您真的是炎昂人吗?看起来有点不像啊。啊,抱歉,无意冒犯,只是看到您的肤色所有有些诧异。您肯定参加过革·命吧?在哪个战场?攻破王宫时您在吗?您是什么时候成为猎罪人的?”

  “…………”

  猎罪人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塔菲不禁缩了缩身子,“啊……抱歉……我好像问太多了……”

  “……如果生在那个岛上就算炎昂人,那么我是。如果只是把指定目标杀掉就算参与了革·命,那么我是。”泽说,“……至于猎罪人,我一开始就是。”

  “真的吗?好厉害!我父亲一直是革·命军的一员,所有我小时候家里过得很不安定,但你们来了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父亲总说你们救了他一命,没有你们我们也不可能推翻那个暴虐又恶毒的皇帝!”

  “嚯。”

  “尤其是猎罪人们!我一直都听着你们的故事,恶名昭彰的宫廷法师格林,刽子手罗,哈布斯将军,这些战犯都是您和您的同伴们解决的是吧?尤其是哈米斯将军,太不可思议了,要怎么才能在驻扎着一万名士兵的要塞里暗杀掉帝国的大将军呀?啊,当然,我知道这是机密不会问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向往猎罪人,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机会了……”

  “哦。那么想说的就这些?”

  “哎……是……?”

  “去拿装备,你知道案发现场在哪吧。”

  塔菲看了看窗外,天色不知不觉已是全黑,群星闪耀,月亮正一点点升起,即使秋季,这个时间也是大多数人休息的时间了。“现在?”她不禁问。

  “你是九点钟就要上床睡觉的乖宝宝吗?”

  “不、不是……”

  “那就走,我没有在任务中睡觉的习惯。”

  “是!我知道了!”

  干劲满满的塔菲带着泽来到了一扇窄小的门前,门上用铁栏杆封着,看起来是由杂物间改造来的军械库。当然,只是供见习生使用的。塔菲手脚麻利地打开两层门,门后狭窄的空间里贴墙放着三个架子,分别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制服,枪械和军刀,每一列顶端都标着所有者的名字。塔菲径自走向属于她的那一列,那里摆着两把枪,一把自动手枪,比一掌稍大,小口径,弹夹做了扩容改造,很适合新手的选择;另一把则是来福步枪,射手的标配,没什么可说的。泽看了一眼,出声道:“选旁边那把。”

  “诶?”塔菲有些困惑地回过头,“但是,那不是我的……”

  “那我征用了。”泽说,“想想你和你那些只用巡逻的同期哪边比较危险。”

  “我、我知道了……”

  旁边那列也是同样规格的两把枪,只是磨损更少一些。塔菲快速地把两把枪拆卸重装了一遍,检查完毕,分别别到腰侧和背后,然后再去另一边的架子上拔出把小臂长的带鞘直刀。泽突然冷声道:“拔刀。”

  “是!”

  塔菲听令立刻转过身来,握着刀柄就要拔出。但刀刃尚未完全离鞘,就有白光一闪,将军刀齐根截断,断掉的刀刃弹飞起来,稳稳地插进墙壁。不顾少女受惊的表情,泽一边缓缓收起小刀一边皱眉道:“现在供给的装备质量这么差了?”

  “不……见习生没有免费补给的……”塔菲有些心疼地看着墙上的半截刀刃。

  “…………”泽沉默着走进屋子,目光依次扫过架子上的武器,最终落在了衣物架上,那个架子的顶端横放着把剑鞘华丽的单手剑。他毫不客气地将之取下,反手向见习生丢去,“用这个。”

  “这是萨曼莎大人的!”塔菲很是惶恐地接过。

  “放这里就是给你们用的。”

  “真、真的可以吗……”少女仍不太自信。

  “既然这件事交给我了,那就一切都要为我提供方便。”泽说着,已经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屋门,“走了,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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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7-2-19 01:59

一之一、萨曼莎,塔菲

 

 

 顺着横贯莫维亚的凯旋大道走到底,尽头是一座与周围的繁华市街格格不入的古老城堡

恩.... 可以用順著 道路 或者是其他景象來表達鏡頭的方向 原來如此 比起角色的主觀視線似乎會好一點 然後帶到 盡頭兩字 可以顯示出 走了一段時間或是許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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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7-2-6 00:49

序之三 猫、金币和孤儿院

 

 

他写意地将男人丢回角落

 

写意...怪~用轻松或者无所谓会不会更好些?我懂你想表达的意思但是www


为什么一定要写泽在小巷里遇到那对情侣【X】?不像是必须存在的剧情,是为了表现泽的性格么?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踢馆的战斗还是很好看啊还是很好看啊还是很好看啊~~~~~~~~~

 

不过更值得在意的是,之后点到为止的一段对话。节奏的把握非常好,在护工那里的对白对于人物性格和故事背景的展现胜过五万字的设定。很棒的插入。

小女孩的部分总觉得是你的什么情怀...总觉得你就是喜欢萝莉成长记录,从起翼,不对,从炎刹公开始就是这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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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士猫 发表于 2017-2-19 16:37

一次性看完所有真费了我不少时间呢,为了更好的理解还翻了前几页月见的一些回复w 看文的时候不自觉的把月见 ...

虽然可能有一点相像,但泽真的不是我wwww

那应该说是我的一种向往吧,包括好的和坏的部分。并不是说泽的性格完美无缺,而是,从我知道你们还不知道的事情的角度来说,我会觉得,有那些经历仍能如此的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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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闪光 发表于 2017-2-17 22:34

序之四、黄昏时的里维斯公馆

 

 

泽皱了下眉头,他开始对这一扇又一扇的门感到厌烦了。

 

恩,我有时候打RPG也是这种感觉。

 


——然后这就跑了?!

 

泽这才低声应道,收回武器,按着帽沿转身就走。他走向爬梯下的死角中,本不该有任何通道的地方,边走边有似焰似雾的黑色气息从脚下升起,缠绕身躯,而后,在脱离场内所有人的视线后的瞬间,没了气息与动静。

 

这一段可能写得更细致一点会有更好的视觉【?】效果~尤其是【边走边有似焰似雾的黑色气息从脚下升起,缠绕身躯】这一句。

 

试作:

泽这才低声应道,收回武器,按着帽沿转身走向爬梯下的死角中。

本不该有任何通道的地方似乎出现了一条名为“暗影”的路径。泽每踏出一步,就有似焰似雾的黑色气息在他脚下绽放,升腾,然后缠绕上泽的身躯。而后,在黑暗让泽脱离场内所有人的视线后的瞬间,

——角落里没有了任何气息与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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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静岳 发表于 2017-2-19 16:41

他写意地将男人丢回角落

 

写意...怪~用轻松或者无所谓会不会更好些?我懂你想表达的意思但是www

我有不重复强迫症的啊。有一个词要是要连续使用我就会很难受233

所以相比用过不少而且以后还会用许多遍的“轻松”,既然这里“写意”能大致符合意思我就会用“写意”,而且我觉得这里用这个词蛮有些独特韵味的w

 

然后,我没有直言,小巷里的那不是情侣,是*女和嫖客啊,至于为什么要写……和为什么要写其他的一样,“这就是这么一座城市”,吧。

 

而最后玛丽莲的部分,是我后来改主意加上的,我觉得一路走来看了那么多肮脏(虽然不一定黑暗)的事情后,该多少遇到个真正诚实和正直的人,好多少让人喘一口气。然后我再毁灭它

 

此外,这当然,也是会有后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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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静岳 发表于 2017-2-19 16:59

泽皱了下眉头,他开始对这一扇又一扇的门感到厌烦了。

 

恩,我有时候打RPG也是这种感觉。

泽对守时和职责有近乎刻板的坚持来着。他会觉得,“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是不能干扰正事的”来着

 

消失的那一段的话,我想表达的只是他往楼梯下的角落里一退,在脱离众人视野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暗影和火焰都是附加的特效就是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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