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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银装素裹大地一片雪白的景象,犹如时光倒流般,降临在了初春季节的城市。 清晨的朝阳才刚刚升起,一片铅灰色的阴霾笼罩了天空,被落下的雪花粘到的人或物都凝结上了一层薄霜。 围攻的魔物娘们并非没有见过,巴风特或魔女们施放这种改变天气的大型魔术,然而既没有咒语也没有画出法阵,仅仅如同被某人的意志所改变的天气,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如今真实的出现在了这座城市上。 外面待命的魔物娘尚且感受到彻骨的寒冷,旅馆里埋伏的魔物们除了梅露赛以外,无一例外被冻成了冰雕。 “修利。” 做完这一切准备的奈亚米,微不可见的喘了口气,脸颊上一闪而过的疲态被刻意的用那层冰冷隐藏。 “嗯!” 二人的默契无需交流,趁着四周的魔物娘全都被冻结的间隙,修利抽出后背的长枪身体以奔跑的姿势动起来,目光如猎人搜寻到陷阱中苦苦挣扎的猎物,牢牢的锁定梅露赛结上一层霜的身影。 那么丑陋,那么怪异的身体,就是您所渴求的吗,教官。 为了这种东西而背叛的大家..... 距离的逼近下内心忽然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冷静,灌注仇恨的一刺如龙而出,锵的一声被梅露赛手中的斧柄险险的挡住。 半蛇半人的躯体竟然被看上去力量更渺小的人类,生生的推出好几米直到撞上一面墙壁才停下。 锐利的枪头嵌入了斧柄一小寸,修利盯准机会将枪身往上一抬,挑开梅露赛唯一的武器。 “保护梅露赛大人!” 无视了四周魔物的惊叫声,修利大步流星欺近梅露赛,双手已经松开完成使命的爱枪,这样的距离下只需拔出腰间的佩剑便可斩落人头。 几只哈比和石像鬼从天空俯冲而下,杜拉罕的马蹄声也急促的响起,如此危险的境地修利也能专注眼前的目标,原因很简单。 一道蓝色的倩影从旅馆闪出,带起的一阵寒风让杜拉罕的战马高高的扬起马蹄,那些飞行的魔物娘更是被卷入飓风般的在空中打转。 修利一剑挥出,意识中构筑的胜利画面并未出现,一道崛地而起的土墙挡在了他跟前。 剑刃在土墙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还在为到手的胜利忽然失去而懊悔的修利,只感觉后背被谁猛地往后拉了一把,双眼中后退的景象里,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很快就被破土的藤蔓占据。 “阿拉,大哥哥,不,大姐姐的反应真快呀。” 幼小的魔女轻盈的落在土墙上,在修利的映像中曾经也是雷斯卡特耶英雄之一的,魔女米米露。 “你就是梅露赛经常提到的,当年实力仅次于我们丈夫的那位徒弟吗。” 又一阵妖娆的声音从修利身前传来,那是手持堕落圣剑曾经的勇者,威尔玛丽娜。 “被教团和主神所迷惑的羔羊呀,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做这种相互伤害的事情呢。” 背后,奈亚米面对的方向也传来了一阵曾经熟悉的话音,曾经在雷斯卡特耶被人所崇敬的大祭司,莎夏。 雷斯卡特耶堕落勇者军团,几乎全员出动。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绕路呀,真是不走运。” 不知是出于强敌过度的压迫,还是某种破罐破摔的心情,面对如此多强敌的修利,头一次开起了玩笑,内心像是得到一种久违的解脱。 “或许,你应该让我昨天直接杀出去。” 奈亚米一如既往平淡如水的语气,但那冰山似的面容上,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抹微笑。 “要上了,用尽全力。” “求之不得!” 两人心有灵犀般的同时踏出脚步,修利的浑身忽然金光暴涨,仿佛天神附体似得景象出现在了魔物们的眼前。 “这就是雷斯卡特耶的圣骑士们,引以为傲的圣光之力么。” 曾经同为圣光使用者的威尔玛丽娜微微挑眉,头一个迎上前去。 在二人的剑刃交锋时,修利的后背随即传来了凌烈的寒风与火球爆炸的热浪,偶尔还会有象征堕落之神力量的黑光从身后闪过。 带着不服输的倔强,催动体内圣光的力量,翻涌的金光凝聚在剑刃之上,爆发出十倍于之前的力量。 察觉到僵持中的威尔玛丽娜稍有动摇,修利便忍不住露出胜利的笑容。 “和达令一样,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呢~” 威尔玛丽娜抚媚的一笑,手中的剑刃往侧面一偏,轻易的就将用力过猛的剑卸去了力道,修利来不及收手只能看着佩剑狠狠的砸在地上。 “如果不是我心有所属,呵呵,还真想把小弟弟你也品尝一番呢~” 言语间,她的手轻描淡写的贴在修利的胸甲上,一道黑色的六芒星发展随之浮现。 狂暴的魔力顷刻间汇聚成形,修利的瞳孔骤缩却已来不及防御,任凭一团紫色的魔力吞没了自己的身影。 附在身体上的圣光就像被腐蚀一样的衰弱黯淡,内心的深处不停的传来一阵难以抗拒的低鸣。 “集中精神,都是幻觉,不要.....” 紧闭的双眼用眉头锁死,然而即使闭上双眼,一片黑暗中仍旧‘看到了’那对自己来说,禁断的一幕。 水色短发的少女骑士,娇媚的躺在自己怀中,一丝不挂的肌肤,那羊脂玉般令人垂涎的色彩触手可及。 “我好幸福呀,能被修利占有...” 不对。 “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吧...” 不对 “然后为你生好多的孩子....” 不对 如此完美幸福的一幕,却无法侵入内心。 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会拒绝? 意识渐渐的流逝,恍惚间如走马灯似得,奈亚米凝视着那本陈旧的图书时,空灵的眼神,微微泛起涟漪的面容有浮现在眼前。 ‘书中的他们,并不是英雄。’ 修利用仅存的力气掐住自己的脖子。 “看来是结束了呢。” 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威尔玛丽娜都能感受到被裹在浓稠的魔力中,那股堕落的能量了。 把视线投向另一边,梅露赛以及另外位堕落勇者,居然围攻一名魔物还占不了上风,不禁有些感叹对方的实力。 “这就是,堤路艾拉大人口中的,极地魔物吗。” 正欲上前助战,肩膀忽然一疼,伴随而来的灼痛让她愣在了原地。 垂下目光,从包裹修利的黑色魔力团中,一道亮金色的光束穿透了自己的肩膀,散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 她鲜红的瞳孔骤然缩紧,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剑斩断光束,往后一跃拉开距离。 脸上刻满了惊讶的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魔力的球体先是沸腾后来竟然被某种高温,直接蒸发到气化。 魔力团渐渐蒸发,显露出同样浑身热气的修利,直到最后一滴魔力也被蒸发,他才松开了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露出了被高温灼烧到血肉模糊的皮肤。 “这怎么....” 眼前的一幕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圣骑士有时会刺破手臂或皮肤来破除魔物的魅惑,这一点她不是没想到,然而把自己的脖子整个烧焦这种做法,这种一心求死的方法她从见过。 “威尔玛丽娜女士,看来您根本不是一名真正的勇者,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为呼唤名字的威尔玛丽娜后退了一步,脸上再也没有那么轻松的表情,如临大敌的警惕着前方步步紧逼的修利。 “我和奈亚米的信念,不,我们圣骑士的信念,您从来都没有理解过。”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修利快步向前,抬起左臂张开五指圣光的力量在掌心凝聚,一柄圣光凝结的长枪顿时现形。 身后旋即传来了杜拉罕急促的马蹄声,并不理会而是一往无前般的冲锋。 ‘不要拘泥于攻击的方式,想办法出其不意。’ 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奈亚米的教导,修利的耳朵反射性的抖了抖,在马蹄声接近到足够时,忽然跳起在半空转身。 他手中的长枪就像是一条鞭子,左右横扫一通狠狠的拍击在杜拉罕的腰身,两骑杜拉罕顿时人仰马翻,头咕噜咕噜的滚落出好远。 落地后修利将剑往后背一挡,果不其然挡住了趁机攻过来的威尔玛丽娜的一剑。 ‘抓住时机,创造机会。’ 在脑海记忆中,那熟悉的话音引导下,他的身体猛然往后发力,用后背当成盾牌生生的把她往后推开好几步远。 “呃!” 巨大的力道零距离的冲击在身体上,好似整个人都撞在了一堵墙上,只是在自己吃痛的瞬间,回过神的双眼赫然发现修利竟然保持背对自己的姿势,双脚站定扭过腰往后猛地一刺。 名为“回马枪”的特技,本身也只在马上作战有用,完全没有防备的威尔玛丽娜,被这一刺划伤了侧腹,如果不是凭借魔物强大的反射神经,可能已经被捅穿了身体吧。 “哈!” 修利大喝一声灌注了全身的力量般,扔掉在接下来无法发挥作用的长枪,双手持剑往后滑出半步,腰身用力一个转身外加横批便带起一阵劲风。 没有击中的手感! 修利皱起眉头,双眼警惕的眯了起来,四下寻找威尔玛丽娜消失的身影。 “别找了。” 一阵透着魔性的魅惑之音从天空传来,连忙循声看去,一名张开白色翅膀在半空漂浮的上级魔物,抱着昏迷过去的威尔玛丽娜。 “莉莉姆!?” 修利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经常出现在教团通缉令上的魔物娘,标志性的白色长发和白色翅膀,简直就像是她尊贵身份的证明一样。 “答对了呢修利小弟弟,不过没有奖励哦。” 堤路艾拉松开手,昏迷下的威尔玛丽娜随即被一道传送魔法送走。 她用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那名弄伤自己部下的人,那种仿佛舔舐全身的目光让修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反倒是,你要打算怎么赔我呢?” “......” 修利一言不发的摆出架势,手中重新凝结的神圣长枪对准了她。 这是最好的回答。 “霍~那么....” 堤路艾拉一脸期待的抬起手,魔力迅速凝聚在掌心,那庞大的量甚至都扭曲了空间。 然而,在她准备下一步行动时,一阵浓雾忽然从身后漫过,视野中顿时只剩下了朦脓纯白的色彩。 “奈亚米....你没事吧!” 同样被雾气笼罩的修利,只看见了出现在身前的奈亚米,他连忙扶住后背还插着两根冷箭的奈亚米,那娇弱的身躯上,能看见魔界银留下,虽不流血但也的无法愈合的伤口,看着这一切,他的眼中交杂着心疼与自责的色彩。 “已经,够了修利。” 奈亚米轻轻推开他,脸上挂着少见的微笑,那是认可的笑容。 “我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了。” “说什么啊!” 修利激动的一挥手,极力否定奈亚米的话,但在她的目光下,自己却根本动不了一步。 “完成你的使命。” “可是!” “不要像我一样。” 奈亚米轻轻的贴上来,如同羽毛落在他的胸口。 “到最后,都是孤独一人。” 只记得,胸口被轻轻对方推开,四周的雾气将自己淹没,徒劳的呼喊她的名字,伸出手想要抓住,却都是无法触及的虚空。 只有那最后一抹苦涩的笑容,沉淀在双眼之中。 当雾气散开之时修利四周的景物,已然变成了接近城市边缘的森林。 远方的城市,还飘落着雪花昭示着之前战斗的存在。 不,战斗还没结束。 修利的内心,属于教团骑士的一面不停的催促他,放弃对那个魔物少女的念想,只要完成了任务,自己就能成为英雄了。 反攻雷斯卡特耶的机会,只要得到了新式的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而现在,一个人冲进去,根本毫无胜算。 就像那时候一样。自己抛下了同伴,才能从雷斯卡特耶逃出来。 他垂下头,视线好像灌了铅一样不敢抬起来,去看奈亚米依旧身处并战斗的城市。 落下的视线,无意间的撇到了一件吊坠,那是自己临走前露娜修女,托付给自己的。 ‘如果那孩子晚上做了噩梦,你就代替我,用这个让她摆脱噩梦吧,虽然只是一时的缓解,那孩子既然如此相信你,相比也会比我来使用更有效果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解脱一样的仰望天空。 “父亲,很抱歉你的不孝子.........不适合做一名忠于教团的骑士。” 城内,依旧交战的市区 街道上已经覆满了银色的冰霜,东城冰雕的魔物娘比比皆是,就连轮番上阵的堕落勇者们也喘着气,退到了堤路艾拉身后。 奈亚米付出的代价也一点不廉价。 仅仅是保持站立就已经十分困难,摇摇欲坠的身躯被魔物们毫无怜悯的给予重创,那张冷若冰雪的脸颊已然无法再隐藏那一丝疲态。 “你是叫,奈亚米对吧。” 堤路艾拉一副轻松的模样落在地上,既是面对奈亚米摆出的架势也毫无关系。 “像那位小弟弟一样执着的圣骑士虽然少见,不过我也并非没见过。” “但是你....” 她露出玩味的笑容,鲜红的双眸透过看穿人心的目光,只是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奈亚米便警惕的摆出防御的姿态。 “你也是货真价实的魔物娘吧,为什么呢,到现在都没有把自己的纯洁交给心爱之人,只是默默的帮助他,哪怕对方从未爱过你。” “实际上,你是在赎罪吧。” “.......” 好像被戳中了内心的软弱,奈亚米的表情随之一变,哪怕再怎么想隐藏,也无法逃过堤路艾拉的双眼。 “那么,我亲爱的奈亚米哟,你,到底在为谁,为什么而赎罪呢。” 不由堤路艾拉再说出分毫,奈亚米的身体动了起来,哪怕已经疲惫不堪也要制止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哦,反正我已经————看穿你了。” 做出胜利宣言般的动作,堤路艾拉的食指轻轻的在虚空中一点,四周的空间在奈亚米的眼中毫无征兆的泛起一阵涟漪,所有的景物都在发生某种变化。 天空飘落的雪花、包围的魔物、在堤路艾拉身后的堕落勇者们,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她和堤路艾拉身处在一座,燃烧中的城市。 当这一切出现在奈亚米眼前时,她如同断线的木偶,愣愣的停在了街道上,双眼被夺去了神采,纤细的手好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的抱住脑袋,带着颤抖的表情跪倒在地上。 “不是我杀了他们,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那些人.......” “都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燃烧的城市里,充满了无辜者的惨叫,甚至介入到奈亚米记忆中的堤路艾拉,都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显然是,屠杀的场面。 “是吗,这就是你埋藏在心中的心之伤么,真让人不高兴。” 堤路艾拉抄起手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已经快失去意识的奈亚米身上。 “不过这样我就能理解,为什么你要帮那个小弟弟做到这种地步了。” “安心吧,我会让你从这噩梦中解脱的。” 解除幻境后的堤路艾拉有些疲乏的伸了个懒腰,毕竟她也不是旧魔王时期那种见过血的魔物,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刚才看到的一切。 “堤路艾拉大人。” “什么事。” “大门有一名闯入者。” “霍~” 堤路艾拉眉梢一挑,脸上洋溢着对某件事强烈而浓郁的兴趣。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位小弟弟居然能有凌驾于勇者之上的觉悟呢,有趣有趣~” 粉红的舌尖舔过樱唇,堤路艾拉忽然感觉小腹有一股升腾的燥热,这是已经很久都没体会到的,想要霸占某种东西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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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明媚的阳光下,市集的街道上散发着蔬菜与肉类交杂在一起时,妙不可言的味道,仿佛只是嗅到了一点气味就能让人联想到,美味丰盛的大餐。 背着一大筐装满蔬菜肉类的修利,俨然变成了一辆人肉马车,丝毫没能享受到同骑士美少女购物的乐趣。 “那个,奈亚米,真的需要那么多吗。” 修利擦了擦汗,小声道。 身前的骑士少女并不停下,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答道。 “训练不光是体能,营养也要跟上。” “就算是这样....” “不满吗?” 感觉到这三个字中蕴含的魄力,既是看不到正面,修利也能想象出,此时奈亚米那张训练时严谨切充满威严的面容。 只得吞了口唾沫,沉默了下去。 “那就加快脚步,夜晚前出城。” “是.....” 叹了口气,把这当成是负重训练的修利,吞了口唾沫跟上了奈亚米加快的脚步,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房顶,一名东瀛魔物娘的视线。 那名身着忍者服饰的女忍,完美的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了房顶上的烟囱后,那张被面罩遮住的脸小心翼翼的从砖块后弹出,双眼的视线锁定了修利。 她从胸口抽搐一张通缉令,确认画像和本人无误后,又将视线挪向了在他前方的骑士少女。 当她打算仔细看清楚一点时,后背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的杀意,她急忙回过头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 恍然间,在她视线中的二人已经走出很远,也不敢怠慢连忙向城堡那边奔去,向她的公主大人汇报。 “堤路艾拉公主有令,即刻起封锁城门只准进不逐出!” 一队杜拉罕蛮横的挡在了出城的路上,宣布了更为不讲理的禁令。 一时间不满的情绪在来往人群中蔓延开来,几名好事的冒险者还想上去理论,结果被一名杜拉罕几招放倒在地后,就没有人敢强出头了。 更何况,堤路艾拉,这位魔界的四公主作为激进派而文明大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这种生活在魔界和教团夹缝中的中立小国,根本没什么反抗的机会。 “看来是被察觉了。” 修利躲在一边的小巷内,目光警惕的对身边的奈亚米小声道。 “我来掩护你。” “啊?” 没等修利回过神,奈亚米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细剑,看她往外走的动作大有一个人冲关的驾驶。 一脸惊讶加无奈的修利,连忙把她拽了回来,当奈亚米那张充满疑问的脸对象自己时,他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那个,奈亚米呀....” 他拧起眉头一边想怎么解释是,奈亚米却一副‘我明白’的样子开口道。 “修利,我随后会带着食物追上来。” “不是那个意思!” 修利第一次的,用忍无可忍的口气冲往日一直都在气势上力压自己一头的奈亚米吼了过去,半响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奈亚米,那双藏青色的眼睛则呆呆的看着他,希望从那张神色尴尬的脸上读出点什么。 “那个,就算是你的实力能胜过我的教官,但你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整个城市的军队。” “嗯....” 奈亚米像是反思一样的低下头,良久才重新抬头。 “那么,该怎么做。” “嗯,首先找一家旅馆静观其变,就算是堤路艾拉也不可能把这里一直封锁下去,只要等到对方解除封锁,我们就有机会溜出去,懂了吗。” “明白。” 奈亚米就像个听话的乖孩子一样点点头,修利好容易才忍住了想摸头的欲望,把视线转移到大街上。 因为堤路艾拉封锁城门,让街上的旅店顿时爆满,修利找了大半天,时值黄昏最终也只能在一家地处偏僻的旅馆里,找到了一间单人房。 “就没有两间房吗?” “我懂我懂,和这样冷若雪花的骑士小姐相处,有时候的确会想保持一定的距离呢,不过太不懂心意的男生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那个,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 “嗨嗨我明白,可就算您不是那个意思,本店也只剩下一间房了,放心,本店的单人床也比其他店要宽一些哦~” 最终,在八卦店主那样‘内涵’的目光下,修利又看了看身后排起的长龙,不得不选择了妥协,拉着奈亚米的手逃也似的奔向了二楼的客房,顺便收获了店主激励的目光。 “呼,总算是。” 修利用后背抵住门长长的松了口气。 “就算是魔界军,也不会飞扬跋扈到搜查客房的程度吧,好歹这里面许多住客也是上级魔物呢。” “奈亚米?” 好一会没回应,才发现奈亚米正对着房间内的一幅画出神。 就和之前在大街上一样,一副陷入了回忆的样子。 顺着视线,那副油画上,金发的少女骑士在一座城市上,插上了一面象征百圣林军的旗帜。 虽然中立国家一般都对这样的装饰很有考究,毕竟要表示中立就不能悬挂任何一方的旗帜,甚至连艺术作品也一样。 然而,数百年前的英雄显然不在此列,这种和童话相差无几的传说,不会沾染上魔界或教团任何一方的颜色。 奈亚米没出声,修利也只好站在一边,此时此刻当视线又触及到奈亚米的面容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眼是多么贪恋她的美丽,无法控制就像被某种魔力所引诱一样。 她的肌肤比起人类健康的肤色,好似拒绝一切的纯白,令人充满了想要触碰的欲望。 若是在以前,他一定会充满负罪感的闭上眼睛忏悔,但现在......多看一会,也没关系吧。 “睡吧,明天早起,准备出城。” 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吗? 在奈亚米开口前,修利最终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把那句话埋在了肚子里。 “那,我打地铺。” “嗯。” 灯火熄灭,夜幕降临,但修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奈亚米在白天不寻常的一面,一直在他眼前回放挥之不去。 奈亚米到底再回忆什么,她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堕落为魔物? 但,这种问题,他根本没办法开口。 “修利。” “呃!” 胡思乱想中的修利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吓了一跳很没样子的叫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失态的嘴巴。 “什,什么事。” “修利为什么,想成为骑士。” 修利一时语塞了,脸上的窘促变成了一副迷茫的色彩。 对啊,自己是为什么要成为骑士? 他这样问着自己,记忆回溯到了童年。 在雷斯卡特耶,那座庞大的皇家图书馆里,六岁的自己第一次翻开教科书以外的书籍时,那双还带着童真的眼睛所看到的故事。 英勇的少女带领人类,在大陆最黑暗的年代打败了魔王,召集勇士建立了‘百圣林骑士团’,并保卫人类的世界长达好几个世纪。 那样柔弱的少女,那么应用的少女,那样.....可爱的少女,在修利年幼的心中占据了名为‘初恋’的位置。 一想起那时天真青涩的一面,被窝里的修利就忍不住脸发烧。 “曾,曾经崇敬着书里的英雄,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嘛小时候是那样.....” “那本书,是白圣林骑士团的故事吗。” 没等修利说下去,奈亚米便开口道,不知为什么被打断的修利听着她的语气,感觉自己必须要如实的回答。 “嗯,是那样的故事。” 肯定的回答后,二人间又沉默了许久,在修利几乎以为奈亚米要睡着时,却又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名字,用无比认真的口吻。 “修利。” “嗯。” 他吞了口唾沫,不知道奈亚米要说什么,但还是坐好了某种心理准备。 “书中的他们,并不是英雄。” “.........” 留下这句意思明了的话,之后的夜晚便只剩下了沉默。 修利并不理解,只是感觉内心好像有什么被否认了一样充满不悦,但是稍微调换位置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奈亚米是魔物而自己是教团的骑士,人类的英雄怎么可能让魔物去崇拜呢,哪怕奈亚米也曾经是骑士。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这样说服自己的修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都起来的很早,平时训练养成的习惯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简单整理好行装,二人相视无言只是会意的点点头,便往楼下走去准备去城门那边看看情况。 一大早的,旅馆下的餐厅就坐满了客人,单个的魔物也有成双成对的也有,无一例外都是诸如杜拉罕、魔女甚至还有一位恶魔这样上级魔物的组合。 而身为这些魔物娘的丈夫们,也个个身材精壮带着魔界银制成的武器,一看就是长期和魔物娘生活,已经夜魔化的人类。 当奈亚米和修利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山时,他们中的不少人或魔物,都不自然的将目光投向了二人,不过很快便自顾自的聊天吃饭,似乎没什么不对。 “奈亚米.....” “嗯。” 二人默契的用眼光交流了下,各自的目光扫视全场,锁定了每一个人和魔物。 “放平呼吸,就像训练时一样。” 察觉到修利紧张的奈亚米,小声道一边将手搭在剑柄上。 修利点点头,紧咬着后牙槽抽搐的面部肌肉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然而在如此众多的上级魔物前,能保持这样的镇定已经是修炼成果的体现了。 忽然间,修利只感到自己紧紧攥住枪身的手背上,传来了一阵微温纤细的触感,一阵透彻心扉的冰凉感驱散了那份笼罩在头顶的不安和紧张。 他有些惭愧的垂下眼帘,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修炼,到现在居然还要依靠奈亚米来帮助自己...... 一抹释然的笑容浮上嘴角,修利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完全睁开的双眼已然不存在丝毫的迷茫。 似乎是确认了,自己的“徒弟”已经下定决心,奈亚米张开嘴用不发声的口型,倒数。 3... 聚集在这里的魔物们也察觉到了二人的异动,都纷纷将手放在武器的握柄上,而魔女则摊开了魔导书准备咏唱。 2... 门外似乎也聚集了一些魔物娘,一个个都全副武装。 1... 修利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 轰! 一柄长斧狠狠的砸碎了门框连同那道木门,梅露赛的身影在修利眼中并不意外的出现,刹那间,一阵剑出鞘手握刀,魔力汇聚弓箭离弦,各种各样武器全副武装的声音为战斗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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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和日丽的正午,温暖的阳光下即便是高耸的城堡,也在覆在城墙的青苔下显得一片生机。 微风拂过带起挂在城墙上,雷斯卡特耶属于人类时的旗帜。 守城的卫兵在阳光带来的暖意下昏昏欲睡,直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他惊醒。 他连忙凑近城墙边,目光中直通城堡大门的道路上,一队身着红袍金边高举教团十字旗的骑士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处。 “是,是审判庭的惩戒军,快通知桑切尔将军!” 这一声呼喊打破了城堡的宁静,慌乱武装起来的士兵们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弓弩手爬上城头只差拉开弓弦,驻守的骑士们跨上战马只等待一声号令。 红衣骑士们在逼近护城河吊桥前的距离散开,同城墙上的士兵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对峙关系。 “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直到桑切尔的声音传来,守城的士兵们才松了口气,虽然许多人都对这样的命令十分不情愿,但也忠实的执行下去。 桑切尔只带了几名护卫走出城门,对面的队伍中一名为首的军官也不下马,趾高气扬的迎上去。 “奉教皇陛下的旨意,我等审判庭麾下‘炽天使’骑士团将于今日进驻这座城堡,阁下没有异议吧。” 公式化到令人生厌的口吻说出蛮不讲理的要求,那名红袍加身的骑士似乎还嫌不够,特意用高傲的眼神盯着那位比他年长的将军。 “遵从教皇大人的圣谕是我等的天职,但如若没有正当的理由就要进驻这里,诸位审判庭的骑士们是否太强人所难了。” “理由?” 红衣骑士冷哼了一声,高傲的眼神放射出犹如看垃圾一样厌恶的神态。 “阁下的儿子,修利.桑切尔前几日率领士兵所负责的护送工作,因为魔物的袭击而全军覆没了吧。” “......现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 “够了,我们审判庭已经在他们行径的路线上,找到了战斗和被袭击的痕迹。” “你这家伙,居然敢对将军大人如此无礼!” 护卫在身边的骑士刚要发作就被桑切尔抬手拦了下来,看着统率自己的将军都无动声色,一边的护卫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退下。 看到桑切尔都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红衣骑士很是满意的露出笑容,把声调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现场没有留下尸体,审判庭已经断定被袭击的士兵基本被俘,而被魔物俘虏意味着什么阁下心里清楚。” “为了防止叛变的士兵再度回到教团军中,让雷斯卡特耶的悲剧重演,我等‘炽天使’骑士团将进驻此地防范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以上就是我的理由,那么,阁下的回答呢。” 桑切尔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露出了一丝难掩的苦涩。 “这里,就是外面的,大城市吗?” 高耸的城墙下,奈亚米遥望云端,用缺乏情绪起伏的话音说出仿佛是在感叹的话。 在几天前离开那片冻土之地时,就预料到奈亚米绝对会要求跟上来,虽然自己的立场仍旧在人类那边,但要是因此拒绝的话自己也太人渣了吧,明明都让奈亚米帮自己到这种地步了。 发散的视线中,她那副表面波澜不惊,眼神却闪烁光彩的样子,修利真是有一种莫名的感慨。 原来,她也有少女的一面吗。 “警备的力量,不寻常。” “诶?” 见修利没反应过来,奈亚米用鼻尖指了指城墙上,巡逻的杜拉罕。 “怎么可能....” 修利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地方,作为魔界精锐的杜拉罕,平时只会跟随更上级的魔物,诸如莉莉姆或恶魔行动,让她们带队巡逻城市简直是大材小用。 并且这里是中立国家,为何魔界军会代替城防军。 “说起来,一路上都没有遇见袭击的魔物,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绕路?” “太耽搁时间,也可能会遭到伏击.....” “那就直走。” 没有给修利丝毫踌躇的时间,奈亚米便往城门方向大步的走去。 “喂,等一下啦,我还是被那个魔界公主通缉的人,直接进去的话......” “办法,很简单。” 奈亚米忽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差点让追上来的修利装了个满怀。 “什,什么办法?” 修利在心里打了个鼓,并不是不信任,而是他总觉得,现在的奈亚米似乎充满了干劲和气势。 一种在之前都未曾见过,属于那种少女对自己魅力很有自信的气势。 是,错觉吧.... 思绪间,奈亚米忽然贴上来,在修利的神经反射到达脑部前,那张冰冷不失气质的脸颊贴近了视线,唇间传来了一阵微温中透着柔软的奇妙触感。 .... ........ ............. 数十秒后,当大脑处理完毕,总结出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被女孩子强吻时,奈亚米才分开唇瓣。 头部连同脸的温度都在急剧上升,眼中奈亚米的身影对于自己来说,变得有些暧昧的期待起来。 “魔物对已经有妻子的男性感知比较迟钝,我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这样就能隐瞒过去。” 奈亚米的口吻仍旧像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内容,比起连发烧的自己她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而为此仍在‘害羞’中平复心情的修利,不由得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感。 真是的,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走吧。” “啊...嗯。” 挠了挠头,还有些脸红的跟上脚步,不过也不知道时不时错觉,在刚才奈亚米转身的刹那,似乎撇到她的脸上有一抹....笑意? 暖阳下,城市内车水马龙繁荣喧嚣的景象,无论是第几次看到都不会腻。以前有机会去大城市都是以教团军人的身份,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人投以厌恶和害怕的目光。 而这里,从未有过的自由感仿佛要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无可自拔一样。 或许从一开始,教团的做法就不是最正确的吧。 “呐奈亚米,有什么东西想要的吗,这里的集市虽然比不上中央大陆,但能买的东西也很多哦。” 难得能够彰显自己男子气概的地方,修利自然也是不放过,要知道这几天的训练自己都快被奈亚米当成女孩子对待了。 “奈亚米?” 发觉身边的少女并没有回答,回头看去,她就站在一个小店前,双眼出神般的盯着一件东西。 “这是....” 顺着她的目光,修利也凑近那里,这是一个卖旧图书的小店,无论是装潢还是商品都显得十分陈旧。 被奈亚米注视的东西,一本封面泛黄的图书静静的躺在书架上,封面上是一名金发的戎装少女,在她身后一面旗帜迎风飘扬,黑色的旗帜上白色的圣树纹章十分的显眼。 “百圣林骑士传,真是怀念啊,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找到。” 修利一脸感慨的捧起书本,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有些迫不及待的翻开书页,上面的图册和文字都是那样的熟悉。 “小时候经常看这本书呢,还幻想成为书里那位大英雄,百圣林骑士团的大团长呢。” “父亲也老是说,我们的家族是当年百圣林骑士团的后裔....奈亚米?” 被打开了话匣子的修利自言自语了好一会,才发现身边的少女不见了,连忙四处张望才发现她的背影已经往前走出一段距离。 匆忙放下图书,追上去时不等自己发问,便听到奈亚米的话音。 “需要准备食物,野外的狩猎可能会,引来敌人。” 一如既往平淡的话音,但这一次修利却感觉,奈亚米似乎是在以此回避着什么。 记忆中,刚才奈亚米的那一幕,那双藏青色的眼眸中,空灵的神色好像透着一股来自久远过去的回忆。 “嗯,明白了。” 修利选择性的将刚才的一切都埋藏在心里,曾经身为骑士的奈亚米,恐怕也和自己一样有着一个“糟糕”的过去吧。 我说的没错吧,梅露赛教官。 心中再度念叨着必杀之人的名字,那份坚定的决意冲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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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窗外又挂起了暴风雪,这篇极寒之地的天气似乎只会在自己和奈亚米出门训练的时候,会有平静片刻。 为了自己而做到这种程度..... 地铺上的修利,不自主的侧过视线,眼角的余光像是偷看一样的盯着床铺上奈亚米的睡颜。 目光扫过那犹如画中美人般的面容时,脸上的表情便复杂起来,最初留在这里过夜的时候,看得入迷了便忍不住想伸手过去,一直想把这当作是自己的好奇心,来掩盖更深处的那难以启齿的感情。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奈亚米说过“战场上一切从简,上骑士之间也会挤在帐篷里一起睡觉,所以睡在一起也没问题”的话来着。 修利赶紧摇了摇头,把这样危险的杂念甩出脑海,掀起被子捂住脑袋让思绪全都压在心底。 “唔...” “呜呜....” “呃....” “嗯?” 在做自我检讨的时候,修理而的耳朵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呻吟,确认不是自己的肚子作怪后,掀开被子循声看去却发现刚才还安静入睡的奈亚米,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痛苦表情。 原本犹如羊脂玉一样白皙剔透的肌肤,变成了一片病态的惨白,可爱的脸颊也被拧起的眉头弄得令人心疼。 “喂,醒醒,你怎么了!” 下意识的伸手扶起她的身子,在手指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奈亚米忽然反射性的伸出手抓住了修利的手腕。 太轻了,虚若无骨的手根本没有任何力道,往日单手就能制住修利的力气不知去了哪里.......不,与其说是抓住了,不如说好像是落水的人寻求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到底是.....” “不要担心。” 没有任何预兆的,露娜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修利往后投以惊讶的视线时,她在床边蹲下身子,从宽大的白色衣袖里取出一根银白色的吊坠,银色的链子上系着一颗湛蓝无垢的宝石。 宝石发出令人心静的光晕,似乎是魔法道具吧,修利这样向着,淡薄的光晕下露娜的脸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光晕持续了一会就消散了,奈亚米脸颊痛苦的表情也随之平复,但依旧能看出刚才痛苦的残留。 “露娜女士,这到底是.....” “这孩子一直都在忍耐。” 露娜轻轻拂过奈亚米的面庞,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忍耐?” “你应该听说过吧,魔物会猎取人的精气。” 修利无言的点点头。 “但,这孩子和其她的魔物并不一样。” “嗯?” 修利侧目看去,只发现露娜的脸上那份苦涩更为浓重了。 “这孩子从来没有袭击过任何人类,从成为魔物到现在。” “怎么可能....” 修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感觉这样实在是对自己的恩人太没礼貌后,又尴尬的收起脸上的惊讶。 露娜对他摇了摇手,事宜不用在意。 “她从前也是一名骑士相信修利先生也看出来了吧。” 修利无言的点了点头,毕竟无论是打扮还是剑术,甚至那训练时一板一眼的性格,都会让人联想到骑士。而从骑士堕落为魔物的例子,实在是不胜枚举。 “这孩子,心里一直都没放弃生为人时的信念,所有才会如此吧。” 这不可能,修利终究没有把到嘴的话说出来,在教团赋予自己的知识中,人变成魔物后就不再为人了,哪怕和人再怎么相似,都只是相貌如人的怪物。 但是..... 思绪间,视线落在了奈亚米苍白的面容上。 “现在还只是会做噩梦而已。” 露娜坐在床边,心疼的拂过奈亚米的脸颊,从那苦涩的表情中,修利读出了露娜不愿说出的那层意思。 “修利先生不用担心,这孩子有自己的坚持,哪怕身体会变成这样也会....” “这样也可以吗。” 修利强忍着内心犹如共鸣般扩散的阴暗感情开口道,他的十指绞在手心,目光中尽是奈亚米沉睡的身影。 “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奈亚米变成这种样子。” 露娜摇了摇头,淡然道。 “这孩子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支持她的决定。” “......” 修利垂下视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每当视线中出现奈亚米憔悴的睡颜时,名为愧疚的感情便将那些疑问全都堵在了心里。 “露娜女士,请为我准备炼金材料,明天一早我就出发。” “已经决定了吗。” 在露娜流露一丝欣慰的目光下,修利那张年青的脸庞带着自从逃离雷斯卡特耶后,就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心的神色。 “嗯,到现在如果继续缩在这里的话,每天的训练不都白费了吗。” 修利很有信心的抬起手腕,秀了秀这几天在奈亚米的训练下结实起来的肌肉。 “而且......” 他顿了顿,闭上双眼回忆起自己从前的一切,似乎是在确定着对谁的某段记忆。 漆黑一片的视线中,又回到了那一天,仿佛地狱般的夜晚。 燃烧的街道上,梅露赛,堕落化作魔物的教官,她半人半蛇的身影扭动着揽住了前方的道路。 上一次,我逃跑了,而这一次.... “我不会再放弃了。” 再度睁开的双眼,只留下了清澈的意志。 远离教团控制的中央大陆西南方,中立状态的人类各王国在短短的几天里,涌入了数量足以用“非常”来形容的魔界军。 飘扬的黑色旗帜上,逆十字和十字中心那红色的蛇瞳,是魔界四公主“堤路艾拉”麾下军团的标志。 城市的宫殿内,高塔的阳台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堤路艾拉,正坐在扶手上敲着腿,单手托起下巴那张美艳的脸颊是一如既往抚媚而高傲的笑容———这是,掌控一切后,作为统治者的笑容。 “请恕我直言,堤路艾拉大人。” 梅露赛就在她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啊拉拉,我亲爱的梅露赛,事到如今你难道还在怀疑你那位可爱的徒弟,是不是会继续完成他的任务?”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对您的判断毫无异议。” 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有质疑的痕迹,梅露赛连忙低下头改口道。 “只是....为了一个人,哪怕修利是您通缉的人,出动了几乎半个雷斯卡特耶内的军队,也太.....” “不光是为了你哦~” 堤路艾拉狡黠的一笑,换了个坐姿继续说下去。 “我自己也对那位‘修利’小弟弟特别感兴趣呢,要知道极地魔物不会如我们那样,对爱充满了随性~” 言语间,她张开樱唇贝齿咬住食指指甲,用品味的语气继续道。 “她们的口味挑剔特别是对男性和精气选择尤为的....有趣。” “而且这次,可是在记载中以性格冰冷拒人千里,所著称的‘霜霭骑士’选择的丈夫呀,我怎么能不感兴趣呢~” 面对自己上司这样飘忽随性的发言,梅露赛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在原地一言不发等待着堤路艾拉的命令。 “啊啊~” 堤路艾拉松开咬了好一会的手指,站在扶手上张开了象征自己身份的纯白翅膀。 “偶尔试试横刀夺爱,似乎也不错呢~” 粉嫩的舌尖饥渴似得舔了舔樱唇,充满欲望的笑容尽情的在那张抚媚的脸颊上灿烂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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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极北荒原,在人类的记录中是从上一任魔王时期就被冰雪覆盖的死亡大陆,没有任何人从这里归来,也无人能踏足此地。 终年不散的浓雾和暴风雪,让魔物和教团的军队都望而却步。 而我,却在这里生活了足足一个月。 “呼,呼.......” 调整呼吸,以枪尖斜下的姿态摆出架势,在空旷的平原上苍白的背景中,视线对面只有奈亚米孤零零的身姿在那儿。 迈开步伐攥紧枪身的手已然暴起青筋。 不要想着躲避,带着真正的杀意刺出自己的武器。 “!!” 瞄准心脏的位置,双手发力一枪如离弦之箭直逼左胸,意料之中的被奈亚米用一个侧身躲过去了。 不收回力道,趁势往侧面一扫带起一阵风声的枪身,撞在了她白皙的手掌上,轻描淡写的动作就像是接住一片落下的羽毛。 不要被敌人的行动所迷惑,观察动作不放过任何机会。 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挤压着视线强迫集中在奈亚米的身躯上,握枪的双手拔河似得往后一拽,用尽全身力量的动作也只让抓住枪柄的奈亚米,往自己这边侧了一小步。 足够了! 抓住瞬间的机会,在她还未站稳前,右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顺着拔剑的动作拦腰斩去。 呼~ 是风声,耳畔再次传来了这个早已被自己当成不祥征兆的声音。 奈亚米的身影凭空消失了,不对..... 当顺着奈亚米抓住枪柄的那只手往上看去时,她竟然单手以自己的枪柄为支点在半空倒立,而自己发现这一切时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 她的膝盖瞬间在视野中放大,最后和自己的脸做了个暴力的亲密接触。 “咚!” 肉体的撞击声下,鼻梁断裂般的剧痛从神经毫无延迟的反馈给大脑。 意识哄的一下被打入了深渊。 “呜....” 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呻吟,吃力的抬起眼皮时,视野中是奈亚米熟悉的面容,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啊~不由得感叹道。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似乎刚才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奈亚米.......笑了? 后脑勺下传来了柔软的触感,想必一定是又被“膝枕”了吧。 有些不知廉耻的挪了挪脑袋的位置,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别说我没羞耻心,要是连续被这样十几次,你也会习惯的。 嗯是的,每次被打败后,都会被这样半强制的膝枕,让我都认为这是对方的习性了。 就这样沉默了一小会,让我都要看着她藏青色的眼眸入迷的时候,她便毫无征兆的抽身站起来,早有准备的我也没有像头几次那样,后脑勺和冰冷的泥土做亲密接触。 “攻击动作单一,全都是正面,无法应对变化。” “速度力道也不够,练习还要认真。” 她站在前面,用评估般不带起伏的语气对我说教,视线之中她的身影无可避免的和记忆中的另一个人.....梅露赛教官的身影重合着。 紧闭双眼连忙摇了摇头将着一丝杂念甩出脑海,不想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奈亚米那张冰山般的容貌,已经在视线中处于十分爱慕的距离了。 “想什么?” “没...没有。” “盯——” “真的没有!” 完全不知道对方为啥要忽然像个小女生那样盯着自己,而我手足无措的模样更像个被心上人发现‘走神’的男士。 这前所未有的尴尬......还是头一次。 “嗨嗨,两个人都很努力了,休息一下吧。” 一阵温柔的话音帮自己解围,从那气氛中挣脱的自己连忙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后退了几步。 “时...时间过得真快啊,露娜女士。” “奈亚米,去准备一下午饭。” “嗯...” 看着奈亚米走远的身影,总算是松了口气。 “真不好意思,每次都要您来替我解围。” 露出歉意的笑容面向被自己成为露娜的魔物娘,那副时刻透着温柔与纯洁气质的美丽面容,总会在映入我眼帘时,给我以看到圣女般的错觉。 “那孩子如果想帮助一个人,就会全力以赴,偶尔也会有些过头,希望修利先生不要太在意才是。” 她双手自然交叠垂于身前,微微向我低头致歉,明明是自己被帮助居然还要别人给自己道歉,一想到这样脸就忍不住发烧。 “没,没什么,以前在骑士团训练的时候,也一样。” “那,之前和您提到的那件事,考虑的如何了?” “这个啊....” 摸了摸鼻子,回想起几天前奈亚米对自己的提议,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那一时自暴自弃的想法而说漏嘴。 运送炼金材料换取武器的任务被自己全都说了出来,本以为绝对会被戒备,没想到奈亚米居然提出要主动来帮我。 而和她一直生活在一起的露娜,居然也一口同意为我准备炼金材料的事情,多少让人有些......纠结。 对方是魔物,接受魔物的帮助是圣骑士的信条中决不允许的。 但.....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拿信条来当借口呢? 光是护卫任务的失败就足以让自己背上罪人的名字,更何况自己本身还是个背叛者。 雷斯卡特耶的幸存者。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会忘记最初的目的..... 沉默了片刻,自己抬起视线用自认稳重的口吻回答道。 “现在的我,要杀死梅露赛,那位魔界公主麾下的堕落勇者之一,还差的太远。” “所以,至少在奈亚米女士承认我的能力前,我会继续留在这里修炼。” “那么,您是答应了吗?” “当然,等到那一天,我会亲自完成未完的任务,在那之后我以我的名字起誓,二位的恩情我绝对会用自己的余生来回报。” “不用说的这么严重哦。” 露娜微笑着摇了摇头。 “只要那孩子相信你,想帮助你,无论是什么事都值得我去做,而您只要敞开心扉接受这份帮助,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恩了。” “露娜女士....” 心情复杂的看着那位对自己如此信任的魔物娘,每次面对她都会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对方的意图。 教团总是告诉我,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越是外表美丽的魔物就越是会欺骗人心。 现实却又不停的给我相反的答案,难道当年在雷斯卡特耶陷落的那一天,许多人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吗,教官她是否也是这样........ ‘修利,你要活下去,活下去,证明我们的教官没有背叛......但梅露赛教官如果真的背叛了我们,答应我......’ ‘杀了她,让她偿还,这一切。’ 闪回的画面刺激着刚刚平静的神经,咬紧后牙槽的异样不出意外的被露娜敏锐的目光发现,当看到那有些担忧的目光时,正要慌忙的打算说点什么糊弄过去。 “饭,好了。” 听到奈亚米那惜字如金的话音,循声望去她娇小的身影后,一头巨大的野猪形态的魔界兽,呈现出双眼翻白的死亡状态倒在地上。 “这孩子....” 露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挽起修女款式的衣服那有些宽大的袖子。 “修利先生,和上次一样。” “啊,我来处理内脏就好。” 拔出佩剑,记得第一次处理这种野猪的时候,就被奈亚米说教了好几次,说是这样也能提升我的刀法。 或许完成教团的任务,再杀掉教官后,自己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厨师也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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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呼~ 风声,这是修利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以至于太过熟悉他都能把这当成是奈亚米的特点之一了。 视野之中的奈亚米,只带起一阵风声和掠过视线的倩影,下一秒钟那把细剑已然逼近胸前。 几乎是凭借着危机意识催动神经,将枪身横在胸前,只听见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和虎口传来的刺痛,锐利的剑尖不偏不倚的抵在枪身之上。 她是故意的。 修利的视线紧锁在对方的身影上,无论是刚才的速度还是现在的力量,都让一股无形的压迫如一座山峰压在心头。 那样冰冷、那样无神,那双美丽却如冰封一般拒绝一切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一丝“怜悯”。 既然如此,她没有一剑封喉仅仅是因为..... 嘎吱 是双手布满老茧的皮肤攥紧枪身发出的声音,随之还有细不可闻的,咬牙切齿时发出的摩擦声。 “别小看我!” 修利从喉咙中爆发出怒吼,身子往前一挺双臂随即发力,奈亚米只是收回剑往后微微跳开躲过了这他的发力。 一击不成修利手中的长枪又横扫过去,锐利的枪尖几乎要擦到往后闪身的奈亚米,求胜的渴望催促他又逼上去,也不顾急促的呼吸几乎要把内脏逼到极限,只知道将手中的长枪不停的挥刺而出,这样乱无章法的攻击面对后者已经熟练到舞蹈般的闪避动作,简直就像是被耍猴戏一样。 啪! 奈亚米纤细的十指轻松的将修利的枪头的一端抓在手中,锐利的锋刃连划破她的皮肤都做不到。 “如此弱小,回去,有意义吗。” 缺乏感情起伏的话音,比起恶毒的数落更要致命。 这一盆冷水将修利心中,好不容易借助愤怒、不甘燃气的火焰毫不留情的熄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他的心头。 他的表情连同身体一样松垮下来,就任由奈亚米抓住他心爱的武器,垂下了双手。 “你是魔物对吧。” “嗯。” “那就杀了我,让我死得和一位战士一样。” 修利认命一样的说道,脸上释然的表情似乎像是看透了一切,但里面那一丝任性的色彩怎么都掩饰不住。 随后,他闭上双眼仰头面向被雾气笼罩的天空,似乎还不够,他张开双手摆出殉道者一样的姿势。 “我,不会杀你。” 得到的是奈亚米平淡的回答,和剑入鞘的声音。 “救你,是为了帮你。” “.....帮我?” 修利疑惑的睁开双眼,哪怕对方救过自己一次,也不曾想过她,眼前这位蓝发的魔物少女会这样回答。 “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咕噜 出乎意料的话让修利忍不住厌了口唾沫,不光是对方的回答过于破天荒,相信与否的选择,圣骑士的信条,父亲严厉的目光......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奈亚米的这句话,而在脑海里激荡矛盾,只为了给自己得出一个答案。 最后的最后,思绪落在了一名半蛇半人的魔物身上。 许久,当雾气又聚拢将二人包围起来时,修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浑浊的目光聚集在奈亚米的脸上。 “我想亲手杀一个魔物,但我现在还杀不了她。” “她的名字叫‘梅露赛.达斯卡洛斯’,曾经是我的教官,我现在的武艺都是她教的,所以我杀不了她。” 他低头瞄了眼那柄垂在地上的长枪,枪身上铭刻着一段出自女性之手的文字——“赠与我最得意的徒弟....之一啦~”。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就请让我变得更强大吧!” 说出这句话,修利意味着自己就算是背叛了教团。 为了力量而向魔物屈服的故事,他已经听过太多更看过太多了,但...... 就这么让对方把自己放走,或是让对方替自己杀掉梅露赛? 做不到。 除此之外的回答,无法选择,也不会选择。 梅露赛,必须自己亲手..... “明白了,那我就让你变强吧,修利。” 奈亚米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她将那柄长枪推了回去。 “那么,就请现在训练....” “不行。” “为什么!” “你....” 顺着奈亚米的目光和她抬起的食指,修利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怎么了? 在他头顶冒出问号时,肚子偏偏不争气的发出了饥饿的呻吟。 四周很冷,但他的脸却涨红到同熟透的番茄一般。 雷斯卡特耶,王宫 曾经的圣都王宫是整个大陆最恢宏的建筑之一,魔界占领之后就变成了上级魔物们整日和自己的丈夫缠绵的地方。 王宫的深处,偌大的浴池中,梅露赛一丝不挂的躯体舒展在洋溢紫色魔力光辉的澡水中,往日里此时她应该在王座大厅同自己的丈夫共享鱼水之欢,但现在她只能躺在池子里。 “还没有恢复吗,梅露赛。” 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恶魔的翅膀和与之身份相配的美貌,如纺织机上的绢布般自然倾泻而下的白色长发,暴露的皮质装束毫不掩饰的将她傲人的身段显露出来,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充满魔力的痕迹。 “啊...失态了堤路艾拉大人,没想到,只是冻伤就让我如此狼狈。” “好了好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堤路艾拉,魔界的四公主抬手制止了梅露赛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她在水池边坐下,脱去皮靴的脚丫在她一脸享受的表情下,浸入水中。 “袭击车队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虽然有不解风情的家伙捣乱,不过大抵上算是完成了预定目标吧,值得表扬哦。” “而且....” 她顿了顿手肘撑在腿间,用手背抵住下吧像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提一样,那抚媚的脸颊上,也随之扬起一丝笑容。 “你输得不冤呢。” “堤路艾拉大人,就别取笑我了.......” “如果你知道你的对手,是那位邪神莫乌拉的爪牙,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邪神?莫乌拉?” 梅露赛面露难色,垂下的眼帘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 “哦呀呀,不知道么,也难怪,毕竟她们可算得上是魔物娘中的异类呢。” “但是,没想到居然能够抓到她们的行踪,我可是感觉幸运的不行呢。” “您的意思是...” 堤路艾拉不急着回答,只是竖起一根食指在水中轻轻的搅了下。 “呐梅露赛,因为你受伤的缘故还没告诉你,之前那个车队抓到的俘虏已经招供了,这车炼金材料是要去西南方的‘欧利卡’镇,换取武器呢。” “如果我的运气够好的话,那位极地魔物小姐绝对不会像我们这样把男人抓走了事,一定会帮助你的徒弟继续完成那个任务。” “我们只需要.....就像一句来自雾之大陆的古语——守株待兔。” 言语间,她捧起温水从脸颊自上而下的淋了下去,愉悦的表情随之洋溢。 “可是,恕我直言,那名魔物娘的实力......” “安拉安拉。”堤路艾拉微笑着摆摆手。 “这次我会让你和威尔玛丽娜她们一起出击的哦,我也会亲自到场所以安心的放手去做吧。” “诶,需要您亲自去,而且和威尔玛丽娜她们一起?” “毕竟对方可是被那个传说中的邪神创造的呢~不好好对待怎么行呢。” “而且那个男孩子,你的徒弟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吧,虽然你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但让他继续听从自己内心愚蠢的教条,也是你不想看到的吧。” 不知何时,堤路艾拉已经来到了梅露赛的身后,同她一起泡在温热的澡水中,她伸手怜爱的拂过梅露赛的脸颊,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就让后者一阵面红耳赤。 “不过继续慢悠悠的泡在这里可不行,就让我来好好的帮你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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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的不是你真是太好了.... 只有这样,我们的荣耀和存在才能被证明.... 但是,你必须要活下去,代替我们.... 像是某种心声般陌生而熟悉的话音回荡在脑海,自己不能睡去必须醒来,这样的意识催促着眼皮勉强的睁开。 发出几声带着困倦和虚弱的喘息后,双眼才终于睁开,视线落在陌生的天花板上。 冰冷的石头砌成的天花板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顺着唯一能照亮这里的光晕看去,自己似乎是躺在某个城堡内的房间里,而这里简陋的程度简直和牢房无异。 活动了下手脚发现没被拘束后,稍微的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是被俘虏了。 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在零碎的记忆中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对,自己的任务是护送车队,中途遭到了袭击.... “糟糕,车队!” 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晴天霹雳,刚才还感觉沉重的身体一下子有了力气,来不及思考多余的问题,连忙翻身下床刚要出门却差点和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撞个满怀。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部,才看清对方的面貌。 身材虽然略显娇小,但不妨碍贴身的白色裙甲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即使缺乏感情也仍令自己的双眼流连忘返的面容,冰蓝色的刘海下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用飘忽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的模样顿时和记忆中的那名少女的背影重合。 “啊,你是那个时候的....” “身体,没问题吗?” 她开口说话了,那种飘渺的声音总让人感觉似乎对方并不存在的样子。 “那个,我很感谢女士的救命之恩,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请容许我......” “已经结束了。” “啊,什么结束了?” “战斗,已经结束了,你是,唯一的生还者。” 不带感情起伏的话音,毫不留情的给予了最绝望的回答,但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心头仍旧感到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呼~ 闭上双眼过滤掉多余的想法,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被低温的刺激让精神恢复到平静。 剩下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也只有一个选择了。 “很感谢女士的救命之恩,但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 “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把什么东西丢了过来,等反应过来接住时才发现这是自己的佩枪。 “来。” “那个...” 没想到她连自己的武器都捡回来了,而自己居然只能说出一句道谢的话,一时间有些不太好意思,本想再说什么而那少女只开口对自己吐出一个字。 “哦....” 只是带着尴尬意味的答应了一声,便跟着少女走出了房间。 说起来,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能把自己从那样的困境中救出来,难道对方也是魔物? 一想到如此,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圣骑士的信条不允许自己和魔物有什么瓜葛,但对自己的恩人挥剑相向这种事情更是不允许的。 厌了口唾沫把那一丝不安都压到心底,希望那位少女就这样让自己离开,然后再祈祷主神保佑不要让自己和她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吧。 思绪间,视线中已经出现了城堡的出口,没有预料中的光线射入,反而是一阵雾气弥漫的样子。 当踏出门口第一步时,只感觉好像是进入了一片雾的海洋,一股来自未知的危机感令身体不由自主的将长枪横在身前。 呼~ 是风声,自己如此想到的时候,如同大海一样的雾气忽的一下从两边散开,犹如神话中的故事般在自己身前开辟出一条旷阔的空间,而那位救了自己的少女就站在对面。 “奈亚米.法韦斯特。” “啊...修利,修利桑切尔!” 对方突然报出全名让自己被吓了一跳,连忙结结巴巴的把自己的名字也报了出来,在脑海的映像中,也只有平时行军列队或觐见贵族的时候才会报出全名啊。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决斗的时候。 就像应验这最坏的猜想一样,自称是奈亚米的少女在报出自己名字时就抽出了腰间的细剑,寒风微微带起她的裙摆和短发,在那一片纯白的海洋前,目光完全无法离开她的身姿。 迷上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一身戎装的她的确很漂亮,那副冰山般拒绝一切的气质也引人瞩目,特别是骑士的装束对于同为骑士的自己来说,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但,身体本能对于危机的感觉,提醒着自己。 她,名为奈亚米的少女,没有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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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战场之上没有什么比向前冲锋的骑兵更具威力的存在,虽然修利距离梅露赛的距离不到百米,但胯下的战马就像是读懂了自己主人的仇恨,飞也似的撒开马蹄狂奔。 对面冲锋的梅露赛,并不打算躲避一样,就呆在原地那张媚态尽显的脸颊就像是看着猎物自投罗网。 视线中,目标的身影渐渐放大,修利忍住随时都想一枪刺出的冲动,攥紧手中的枪身等待着最佳的距离。 ‘就是现在!’ 修利猛地一拽缰绳,战马随之一跃而起,瞬间将剩下的距离缩短到哪怕长剑都能砍中的程度,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他对准侧下的梅露赛刺出了自认为最快的一枪。 “还是老样子呀~” “什...” 他惊讶的视线中,梅露赛半人半蛇的身体就像是故意炫耀自己的灵活,贴着枪尖躲过一击后,单手一把抓住枪身,那女性纤细的手发出了堪比力士的巨力,以枪身为支点将修利整个人往前一晃从战马上生生的拽下去,再重重的摔在地上。 “呃!” 后背传来的重击感,将肺部的空气瞬间压出身体,至来得及发出一声吃痛的叫声,修利晃动的视线中出现了战斧朝自己落下的画面。 下意识的抽出佩剑横在头颅前,只听见“锵”的一声,巨大的力道从斧刃上传来,压得用来格挡的佩剑直贴在脸颊上。 “动作大开大合,完全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直率的像个笨蛋一样,不过.......” 梅露赛只用单手就压得修利无法动弹,游刃有余的用另一只手轻抚过婀娜的腰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唇间吐露的每一个音调都是在引诱他放弃抵抗。 “正是因为这样,所有才很可爱哦,我的乖徒弟~” ‘放弃吧,弱小并不是错误,只要好好的接受邀请。’ ‘就能得到无上的快乐....’ 无可避免的直视那鲜红的眼眸时,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一个来自远方的话音不停的低语着。 “别...别开玩笑了!” “哦呀?” 从喉咙深处爆发的声音,连同肌肉被意志勉强发出的力量,竟让梅露赛被往后推开好几步远。 “被吓到了,被修利君小小的吓到了呢~” 完全没有露出与语言相符的表情,舔弄嘴唇的样子更像是看到了熟透的果实。 修利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只是刚才一瞬的交锋就让他感到一阵熟悉的疲惫....从前也是这样,每次都被教官教训的累趴下才会被放过,而从来都不曾有战胜过自己面前的教官。 他咬破嘴唇,用疼痛来勉强自己不受到魔物的魅惑,口中冗杂着血液和汗水混合的味道,然而不知何时身后几乎听不见刀剑碰撞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后背至少四道来自魔物们饥渴的视线。 “已经察觉到了吧,但是太晚了哦,修利君的同伴已经一个不剩.......” “闭嘴!” 修利用毫不领情的二字厉声打断了梅露赛,但比起现在的状况,真正刺痛他的却是梅露赛说出的那句话。 “一个不剩?开什么玩笑,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结束!” 在充满恨意的话音下,梅露赛下意识的横过手中的战斧,此时她本能的回避着修利的目光,那双被仇恨染红的眼睛刺得人隐隐作痛。 自己的徒弟到底经历了什么,雷斯卡特耶陷落时明明一个人都没有死去才对,是被教团蛊惑了吗? 看着修利的模样,梅露赛不禁想到,只是稍稍一分神修利便又端着剑再度冲上去。 “.....看来修利君,需要一点激烈的‘调教’呢。” “哈!!” “锵!” 挥击出去的剑被战斧以几倍以上的力量击飞,佩剑旋转着飞向半空,早就在后背虎视眈眈的狼人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饥渴难耐的她们几乎是飞扑了过去。 已经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不甘心... 只感觉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眼前的一切都在如蜗牛般蠕动前进着。 ‘抱歉了,你们的心愿,我已经无法......’ “呼。” 冥冥间,似乎是听到了一阵轻柔的吹息声。 是临死前的错觉吗? 好冷,自己已经死了吗? 然而视线并没有随着寒冷而模糊,反倒是四周的魔物娘连同梅露赛的身体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不知何时弥漫四周的浓雾遮蔽了天空的日光,四周的环境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忽然间,在自己眼前多出了一位少女,但能看见的只有她背对自己的模样。 她在保护我? 忍不住这样想到。 如同冰川的流水般,纯洁到令人只敢远观的短发自然的垂下,白色的裙甲上露出的肌肤,是拒绝一切其他色彩的雪白。 纤细得足以令人心疼的手臂,持着一把细长的剑,面对梅露赛的战斧实在显得弱小。 但...就是这样娇弱的背影下,自己居然感觉到了一阵安心。 “不用,勉强了,安心的睡去吧。” 带着一丝空灵的话音瞬间透过了修利厚重的心防,将他的意识带向沉睡的谷底。 之前压抑的疲劳紧张一瞬间都松懈下来,眼皮不住的打架,最后只在残留的视线中,将少女骑士的身姿烙印在脑海中。 带着一丝空灵的话音瞬间透过了修利厚重的心防,将他的意识带向沉睡的谷底。 之前压抑的疲劳紧张一瞬间都松懈下来,眼皮不住的打架,最后只在残留的视线中,将少女骑士的身姿烙印在脑海中。 “哦呀呀,就是这位小姐要坏我的好事吗,不过你也是魔物的样子呢,就这么喜欢我的徒弟吗。” 梅露赛拍了拍身上的霜痕,浑身散发的浓郁魔力就将凝结在身上的霜气融化,散发出一阵升腾的蒸汽。 “.......” 没有多余的回答,少女模样的骑士将剑收入剑鞘,抬起右手在嘴前摊开,掌心上静静的躺着一小堆银色的细沙。 “呼~” 伴随着轻柔的吹息声,细沙化作银色的海浪在雾中飞散,如此美妙的一幕却让刚才都还游刃有余的梅露赛,顿感一阵发自本能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你这家伙是!” 下一秒钟,梅露赛那一脸的惊讶连同身体的动作一起,被凝结在皮肤上的冰块冻结起来,晃眼间这里便多出了一尊半人半蛇的魔物“冰雕”。 那些盘踞在修利身后的魔物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明明自己的同伴被冰封,却不敢上去帮忙。这种出于生物本能对强大存在的敬畏,已经远超过她们其他的感情。 待到雾气散开,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时,被冰封的梅露赛身上的冰块,开始一点点的在温度下融化,终于得到自由之身的她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就像身体的力气被抽空。 她吃力的抬起头时,才发现视线中无论是突然出现的少女骑士,还是她的徒弟修利,都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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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朦脓的画面中.....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冥冥中耳畔传来了又像是父亲严厉的话音,又像是主教们无情的宣判。 只记得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雨....... 无情的暴雨在城市的上空倾盆而下,气温冰冷到会让呼吸也凝结成雾。城市中那些换做平时都会在家里躲雨的居民,却都围在城市中那座广场四周,静静的注视着处刑台上,刽子手和即将要人头落地的“犯人”。 剑柄的温度即使隔着手套也感觉冰凉,平时能够随意挥舞的称手兵器,现在也好似灌了铅。 跪在身前的犯人们,一动不动,似乎被夺走了意识般。 “看吧,都亲眼见证吧!” “他们,曾经都是雷斯卡特耶的守护者,但却背叛了我们的神,背叛的应该守护的国土!” “所以他们在今天必将受到正义的审判!” 台前大声宣告的修士顿了顿,侧过身向“刽子手”点头示意。 发现刽子手毫无动静,修士微微皱眉旋即张开手大声道。 “这个人。”他指向了刽子手。 “他曾经也是守护雷斯卡特耶的一员,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从不会如他曾经的同伴那样背叛自己的信仰!” “现在是他,证明自己信仰的时候了!” 刽子手仍旧如同雨中的雕塑,冰冷的剑刃一动不动。 “修利.桑切尔,证明你的信仰!” “修利骑士长,醒醒。” 发出两声无关紧要的呻吟,懒散的抬起眼皮让阳光充满视线。 挠了挠乱糟糟的金发,被叫做修利的骑士才从马车上撑起身子,只愿正睁开一半的眼睛将视线投向那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骑士长大人,我们到了哦。” 那人指了指前方那座耸立在山峦中的城堡,饱经风霜的城墙上,悬挂着一面百合花瓣与圣十字相叠在一起的旗帜,那是曾经雷斯卡特耶的标志。 “.......” 看着那面旗帜,修利碧色的双眼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冗杂了仇恨和不甘的神色。 在那厚重的城墙后,城堡的最深处,这间城堡的主人也是最高指挥官,正背着手站在一座沙盘前。 岁月的风沙夺走了他的青春,在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容上刻下了名为“年龄”的刀痕,但从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仍不比自己年轻时更差。 咚咚咚~ “进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年迈的将军只是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伴随着木质的大门发出特有的嘎吱声,一名年轻的骑士,修利推开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父....桑切尔将军阁下。” 修利有些不自然的咽下了前一个称呼,而改用他眼前的男人另一个名字,他就在被自己称为将军的人身后站定,二人间冰冷的气氛如同陌路一般。 “镇压南方叛乱势力的战报我已经过目,辛苦了。” 提到“镇压”这二字,血腥的画面和平民的惨叫,在修利的眼前无可抑制的闪过,攥紧的拳头颤抖着,但最终还是如同妥协般的松开了。 半响才从口中挤出半句话。 “....职责而已。” “但要明白,这不足以洗刷我们身上的污名。” “属下....明白。” “不过我们光复‘圣都’的时日就要到来了,在此之前我有最后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光复这一词让修利眼前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曾经有多少次反攻“雷斯卡特耶” 的行动,都在那位魔界四公主“堤路艾拉”的手中破灭,所谓光复一词他听过不下数十次了。 似乎是察觉到修利的感情,将军顿了下继续道。 “这次的任务,和之前不同,教团不再打算依靠现有的手段来收复雷斯卡特耶。” “所以....” 修利骤起眉头,他明白当教团用武力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往往就代表着那群大主教们决定用比武力更恶劣的方法。 是大量向魔界区域投毒,或是干脆把病死者的尸体用投石机扔到敌人的领土,这都是他曾经在教团的授意下做过的事情。 “这次的任务,是护送一批高纯度的炼金材料,前往距此地西南方的‘欧利卡’镇,在那里同我们的‘盟友’交换武器,之后再护送回这里。” “请恕我直言,盟友是......” “这你无需知道,修利骑士长,运输的车队就在门口集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退下吧。” “....了解。” 退出房间,他轻轻叹了口气,一次护送任务算不了什么,然而在他脑海的记忆中,西南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在那儿有着一处名为“黑光森林”的禁地,据说那里是传说中邪神所在的地方。 而此行的目的地距离那儿,仅仅半天的路程。 ‘教团选择和邪神合作?’ 这种破天荒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但转瞬就被他摇了摇头,甩出思绪中。 他明白,就算是如此,自己也没有权利去选择。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背叛者’罢了。 运输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上路了,林萌小道上绵延的车队好像是为了某只大军运送粮食,而如此庞大的车队也让护送的士兵们交头接耳,讨论着此行到底是要做什么。 策马当先的修利并不关心,淡然处之的目光平视前方,毕竟这里是教团控制的区域,即便是离开要塞一天有余也不用疑神疑鬼的,只需看着前面点就好。 忽然间头顶掠过几道阴影,脑海里以为是野鸟的想法,很快就因为影子迅速的放大而被否定,当他抬头望去时,惊讶的双眼里几只石像鬼正收拢翅膀朝着队伍俯冲下来。 “有埋伏!” 修利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抽出佩剑的时候石像鬼那女性的身姿和尖锐的双足已然逼近,接下来只听到锵的一生,手里的剑刃和对方足部的爪子蹭出火花。一击不成的石像鬼扑腾着翅膀,又拉起高度准备下一击,然而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然从她身后射出,她惊恐的扭过头只发现修利抬起左臂,张开五指对准了她。 “嗖!” 森林中,忽的窜出一支箭正中修利的手腕,打断了他施放圣光的力量,得以解脱石像鬼飞快的逃跑,而此时天空中不停的传来被抓走的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惨叫,而没等惨叫远离密林两边窜出的狼人便冲入了车队之中,掀起一阵激斗的声音。 修利干脆的扭断箭身,顾不上手臂传来的疼痛,立马朝着后方的车队大声道。 “所有人,放弃辎重向前突围!” “不会让你这么做哦,修利。” 被很是熟悉的话音呼唤自己的名字,怕是任何人都会第一时间投以目光吧,但修利却像是愣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虽然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声音,现在听起来已经如此充满魔物魅惑的气息,但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却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 “梅露赛....教官。” 咬着重音念出那名魔物的名字的他,缓缓的转过身面向前方。 视线中,是一名半人半蛇的魔物,属于人的一面婀娜曼妙美丽到足以称之为禁断的面容上,如红宝石般夺目的双眸,若是换了其他人只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吧。 但,如同蛇一样蠕动的下半身也在警告者那些被迷惑的人,对方危险的事实。 “阿拉拉,修利能记得我真是太好了,三年都没见面了吧,不过这段时间修利君可是对四公主殿下的城市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哦。” “不光是投毒什么的,居然会想到把患上瘟疫的病人当成武器投入城内,四公主大人可是很生气很生气的对你下‘通缉令’了哦。” 梅露赛舔了舔嘴唇,嘴角扬起一丝抚媚的笑意,手中的长斧灵巧的晃了晃。 “现在就投降的话,就不用吃苦头呢,还是说修利君还想像以前训练的时候一样,被我打趴在地上?” “呐,教官。” “嗯?” 修利低下头,那张阴沉下来的脸颊似乎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的样子,只见他丢掉了手中的长剑从胯下的战马上,取出一根镀银的长枪。 “这三年间,每天我都在犹豫,犹豫我所做的一切,但是现在,看见您如此的模样后,我终于清新过来了。” “而现在,我要感谢教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这样我就能安心的......” 话音还未落下,他双腿一夹马肚,在战马的嘶鸣声下身影犹如离弦之箭冲向了梅露赛。 “杀掉您了!” 当他的目光再度同自己曾经的老师交汇时,仇恨的火焰将碧色的双眼染得通红。 林间的阳光下,两道来自不同兵刃的寒光在下一秒钟,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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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燃烧的火焰,血染的街道,犹如堕入地狱般被尸骸堆满的城市。 不停有士兵的身影从眼角的余光掠过,冰冷的剑刃同降下暴雨的天空一样,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霾。 忽然,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腿部,低头看去是一名怀抱着婴儿的妇女。 下意识的想去扶她起来,却被带着恐惧与哀求的实现刺得心疼,像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吗!” “难道你们不是教会的骑士吗?!” “为什么!” “这座城市已经被污染了。” 没有感情,如同雨水般冰冷的话,顺理成章的脱口而出。 不对.... “治愈的方法只有一种。” 没有入鞘的剑刃缓缓抬起,雨水冲刷在血染的长剑上,却洗不掉那摸鲜红的痕迹。 不对..... “对不起。” 喷涌的血浆又一次的充满视线,抬头望向天空,除了笼罩头顶的硝烟与阴霾便什么也看不到。 或许就这样死去也是一种解脱..... 雾气弥漫的极寒之地,被大陆人称之为‘极北荒原’的死地上,一座城堡的废墟孤独的耸立在这里,灯火的微光从一扇小小的窗口渗出,证明着这里并不是廖无人烟。 “奈亚米,奈亚米。” 柔柔的女声透着仿佛能融化冰雪般的暖意,房间内躺在床上被称作‘奈亚米’的少女,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一样,迷茫的睁开了那双藏青色的眼睛。 “又做噩梦了吗?” 坐在床边的白发女子,带着修女般包容温柔的笑容,伸手轻轻理顺奈亚米因睡眠而弄乱的水色短发。 “嗯。” 奈亚米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脑袋有些贪恋那手掌抚摸的感觉一样,微微的靠上去蹭动着。那缺乏感情起伏有些苍白的面容,看上去更像是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感情的反应。 “副作用已经很严重了,再继续使用药物来替代精气的话,早晚身体会撑不住的。” “你这孩子,哪怕只是应付也好,只狩猎一人也可以缓解你的痛苦。” “嗯....” 虽然轻声答应,但双眼有些失落似得垂下,游离的目光又回溯到梦中那血腥的一幕中。 白发的女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她就这样轻轻的靠在自己手上,良久沉默的她在犹豫着什么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收起了自己温柔的样子,站起身纯白的双眼放射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严厉目光。 “以上级魔物的身份,我命令你,奈亚米,从现在开始立刻前往大陆,执行邪神大人的旨意。” “......明白。” 没有任何违抗的反应,奈亚米只是支身下床,甚至连提问都没有,就这样从白发女子的身边擦肩而过,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雾漫之中。 良久,独自在屋中的她带着些许歉疚的神色转过身面向奈亚米消失的方向,她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做祈祷状,闭上双眼宛如虔诚的信徒般祷告。 “万能的莫乌拉大人,请您保佑那孩子,能够在人类的世界找到自己真正的寄托吧。” 新魔王历 雷斯卡特耶陷落当日 历经数百个寒暑建立的高耸城墙;教团最强大的勇者军团;无坚不摧的圣殿骑士......都在今天变成了一个笑话。 教团最大的要塞都市,被称为对抗魔物最前线的雷斯卡特耶,现在却成为了魔物们横行霸道的场所。 天空中到处都是石像鬼掠过的声音,地面上杜拉罕骑乘的战马声也充满了街道。 一小队教团的残兵气喘吁吁的往城门逃走,但仍旧有体力不支的士兵被四处窜出的魔物抓住。 绝命的逃亡持续了多久,他们无法记清,只在看到城门前同伴身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用最后的力量奔向那里。 这支小队领头的骑士,穿着和普通士兵不同的铠甲,厚重的胸甲上装订着一枚镀银的十字架,而配得上如此装扮的身份,自然是雷斯卡特耶最引以为豪的圣殿骑士。 他大步流星的冲入这个临时聚集地,推开了阻拦的卫兵直奔营地内最大的营帐。 “父亲!” 年轻的骑士冲着营帐内一干将领中,最中央的那位略显年迈的人大声道。 战乱中父子相逢的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感人,被称为父亲的将军只是抬了下头后,便也不理会的把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到雷斯卡特耶的地图上。 “父亲大人,王城和北城区都被魔物占领了,但梅露赛教官应该还在率部抵抗,请允许我带一队骑士前去增援!” 没有回应,自己的提议就像石沉大海,甚至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人连头都没抬一下。 “父亲....” “修利骑士长,你的情报很有价值,但教皇大人已经派特使传令,我等剩余军力往南方撤离。” 将军的口吻与父子间谈话的气氛相去甚远,然而那语气中透露的威严让修利把剩下的半句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修利又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换来的却是来自父亲更为严厉的目光,如同刀锋一样锐利的视线,刺激着他就此妥协放弃的想法。 几度攥紧的拳头甚至有想要拔尖与自己的父亲刀兵相向的冲动,但最后,胸前那沉甸甸的十字架将这一切危险的想法都压了下来。 “明白了,父亲大人.....” 带着悔恨与不甘的表情,他退出了营帐,抬起视线时却发现在外面早就围满了自己的部下。 每个人都带着期待和不安的目光,像是等着他说出什么一样。 “是教皇大人的命令。”只有这么说才能让自己安心。 “放弃雷斯卡特耶,向南方撤退。”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你这家伙,是要放弃教官,让她一个人同魔物战斗吗!” 刚说完,一名背着大剑的士兵怒气冲冲的冲上来抓住修利的肩膀,大声吼道。 “喂,回答我啊!” “.......” 修利沉默着避开他刺人的视线,此时他才发现刚才足以让自己放弃的理由,到现在是多么脆弱可笑。 之后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知道自己回过头的时候,那名身背大剑的同伴已经带着十几个有着同样想法的士兵,杀了回去,而剩下的人都不知所措的站在自己身边。 “全员.....” 他把自己的声调提高了八个分贝,深深吸入了一口夜晚冰冷的空气。 “向城门集结,准备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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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没怎么关注节操,最近发现买不了东西,结果一看节操负一万两千多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也没有收到违反版规的通知,请问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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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一千八 一只猫头鹰掠过漆黑的夜空,追寻着猎物的踪迹落在了城市的一角,往日里灯火通明的雷斯卡特耶,如今却被一股诡异的气氛所包围,弥漫的紫色烟雾笼罩了大半个城区,神圣的光辉似乎已经彻底离开了这里…… 唯有一栋城堡还闪烁着明亮的火光,在这片紫色雾气的海洋中犹如灯塔一般的存在着。 猫头鹰展开翅膀,避开了它眼中‘危险’的地方,最终选择落在这唯一的孤岛上歇息。 透过一扇窗户,它的眼睛里一名身穿轻便铠甲的少女,正在一张书桌前沙沙的写着什么,淡淡的黑眼圈在烛光下是那么的显眼,让那副姣好的面容透着一股让人怜爱的病弱。 “艾夏,剩余的士兵和粮食已经统计出来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和门外的话音打断了少女的动作,她眯起眼睛揉了揉眉心,将羽毛笔放回墨水瓶里,却不想这样简单的动作试了两次才成功。 “门没锁。” 她的嘴唇发出稍显虚弱的声音,身后的房门随即被推开,虽然打开门的那只手已经十分小心,但门铰还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阵冷风吹过让房内的烛火像是要熄灭一般的晃动着。摇曳的灯火下,齐肩的金色短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一名身穿皮质铠甲的青年挎着一把短剑走入室内,消瘦的身体让原本合身的盔甲也变得有些松垮。 “剩下的粮食还够七天,驻守教团本部的圣骑士有三百人,王宫守备队六百人……避难的民众粗略数过有三千五百多人。” 青年挠了挠头,几日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已经跟鸟窝差不多了。 “不过重要的可是水源啊,魔物的魔力污染了大部分水源,能饮用的水只够四天了……看来我们是没办法撑到吃光粮食饿死了。” 他故作幽默的干笑两声,走到被他称作艾夏的少女身旁抬手按在她座椅的靠背上。 “密道那边如何?” 艾夏把身体靠在靠背上,纤细的手指扶住额头遮住了眼下的疲劳。 “还有三天就挖通了,但前提是我们能守得住。” 青年走到窗边,从这里往外看去往日里灯火通明的‘大圣都’如今笼罩在一片不详的暗紫色的汪洋之中。陈群结对的魔物在雾气之下‘蠢蠢欲动’,禁断的声音似乎在这里都能听见。 “如今这座城堡外被至少数万魔物包围,这还没算上那些叛徒……最头疼的是。” 青年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抄起手目光落在了业已陷落的王都上。 “王族和本应该守护城市的勇者,至今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别安慰我了,城墙被如此轻易的攻陷,骑士团和本地教会的覆灭,就算我再天真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 艾夏从椅子上站起身,打开书桌下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瓶纯净的液体。 “历史上,讨伐魔王的勇者或骑士,因为追求力量和所谓的自由而选择背叛这样的事情……” 她金色的眼眸盯着瓶中的液体,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也并不少见啊。” 说罢,她拧开木塞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 “能撑多久?” 青年背对着他用随意的口吻问道,如同是在讨论晚饭。 “抑制魔力的侵蚀吗……” 艾夏长长的舒了口气,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瓶底。 “差不多,三天吧。” “够了,正好够时间逃出去,等到离开包围圈,圣水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无法再抑制体内的侵蚀,到时候……” “我会一剑砍了你的脑袋,然后再向主神大人忏悔。” 青年转过身很是熟络的拍了拍艾夏的肩膀,没有把她当作贵族或是柔弱的少女,而是当作‘兄弟’一样对待。 “但在此之前,给我好好活着。” “……谢谢你,埃里克。” “行了行了,你也别窝在这里写什么求援信了,出去和这里的士兵们军官们打个招呼,提振下士气也好。” “我知道了。” 艾夏安心的点了点头。 自新任魔王诞生的那一刻,人类和魔界的战争便重新拉开了序幕。 时至今日,在雷斯卡特耶大半陷落的今日…… 艾夏走出房间,疲惫的身躯强打精神,用自己的韧性去掩盖疲劳和不安。 打了几年败了几年。 教团举全人类之力最终全面溃败。 将士畏战,人心涣散,没人知道人类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 因为是雷斯卡特内部的城堡,规模即便不大也算得上宽敞,在平日里负责阅兵训练的校场之上,剩余的士兵和骑士整齐的在这里列队。漫长的等待后,艾夏的身影出现在校场上方的演讲台上。 在充满了放纵与欢淫的城市里,这里是唯一闪烁着人类秩序之光的孤岛。 “雷斯卡特耶的战士们!” 充满疲惫但依旧洪亮的声音从艾夏口中脱出,所有人在听到声音后全都不由自主的站定了身体。 几十万教团军队都没能办到的事情…… 能行吗? 质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回响。 雷斯卡特耶的陷落并不是一场战斗,那只是由勇者的叛乱而掀起的一股浪潮。 “全世界的人类都在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抵抗到底!” 因此。 如果在这里,连这里也放弃的话。 那么魔物将更加肆无忌惮的侵染整个人类世界。 “而现在,我们这些军人,一步都没有退,因为我们,雷斯卡特耶还在!” 她的声音洪亮,但四面八方都是魔物淫靡的声音,符文加固的城墙能阻挡魔力的侵蚀,但却阻挡不了一座城市的‘欢淫’。 “人类不会亡!” 校场之上,一名年轻的士兵吼了出来! “人类不会亡,雷斯卡特不会亡!” 震天的吼声随之此起彼伏,甚至让那些欢淫的魔物都停了下来,那些背弃了人类的身份,投身魔物怀抱的人也停了下来,他们无一例外的望向那唯一的‘灯塔’,那唯一的‘孤岛’。 在后世记载的史料里,驻守雷斯卡特耶最后堡垒的士兵,被许多学者认定为‘九百人’,而当时守城军官自称一千八百人则是虚张声势威慑敌军。 纵使如此,在教团乃至人类的历史中,他们依然被称为——一千八百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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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慈悲(Chesed) 刺眼的白色灯光从头顶泻下,没有窗户的空间里‘挤着’足足四人,防弹衣同霰弹枪是一样的深黑,唯有红色的子弹让这里有了那么些‘节日’的喜庆。铁制的方桌两边坐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西装革履头发摸了蜡;囚服加身头发剃精光。 “这是你前妻托我带给你的。” ‘律师’将一张照片从档案袋里取出,推到‘囚犯’的面前。照片上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名年轻的大学生手捧毕业证书,充满喜悦的模样。阳光落在她黑色的秀发上,透过照片也能感受到那美丽的光泽,照片上的人笑得很开心,长大的嘴巴会让人感觉有些过头了,就好像平时很文静的人忽然得到了发泄一样。 “她说,你看了这张照片心愿就了了。” 囚犯一言不发,如同枯叶般的脸庞堆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现在眼窝里的眼球只是茫然的扫过那张照片,不喜不悲的点了点头。 “你的卷宗我已经看过了,但为保证公平在这里我会再次向你确认一些问题。” 律师扶了扶眼镜,脸上的笑容自然又随和根本不像是在面对囚犯,他从西装里取出录音器,当着囚犯的面儿按下录音键后将它放在了铁桌上。 “第一次实施抢劫,是为什么?” “……穷。” 砰。 烟花的声音。 隔着水泥墙,外面的世界进入了崭新的一年,庆祝的烟花开始在夜空绽放,只是那热闹的声音就无法穿过冰冷的墙体了。 “为什么穷。” “……没好好上学。” “为什么不好好上学。” “……不懂事。” “你六岁就打零工帮母亲做家务,十五岁进工厂上班,怎么会不懂事。” 律师的笑容依旧如故,毫不掩饰自己的‘善意’。只是那善意在这冰冷的空气中,也蒙上了刺人的暗讽。 “……小时候在家里吃不起饭。” 砰。 “……长大了,也吃不起饭。” 砰。 “……娶了老婆也吃不起饭。” 砰。 烟花绽放的声音越发的密集,守卫的狱警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铁窗之外。看到的也只是烟花一闪而过的光亮罢了。 “可您的前妻在那个时候并不嫌弃你。” “……” 囚犯的眼睛放的很低,只看着空无一物的铁桌一言不发了。 “其实,对于您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今天来除了照片的事情外,还有一个提案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语毕,他又跟变魔术似得从西装里取出另一份档案袋,打开绕线这一次放在囚犯眼前的是一份合同。 “虽然检方已经有十成的把握送你上死刑台,但现在,判决下达前您依旧拥有选择的权利——将您的身体无偿捐献给本公司,您便可能还会有一条活下去的路。” “……我就是一死人,签不签又有什么关系?” 囚犯自嘲的笑了笑,把身体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丝毫没有抬手的意思。 “不仅如此,本公司还会高薪聘用您的女儿在本公司入职。” “……你是律师吗?” “是的,对于我的身份和这份合同的法律效益,你可以完全放心,或者说……” 律师不自然的顿了顿,那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他双手十指交叠手肘至于桌上,将他光滑的下巴托举起来。 “人没有不怕死的,你做出这幅生无可恋的模样,无非就是以为死了也无所谓,但要是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活,我觉得你不会还那么想死吧。” “……把我的身体弄过去,是准备干什么?” 律师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将合同翻开。第一页上,公司的名字出现在囚犯的眼中。 看到那几个大字,囚犯摇了摇头狠狠的瞪了律师一眼。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这一次,律师取出了一支钢笔放在合同上,纵使囚犯的双手被锁在铁桌上,负责看守的两名狱卒也如临大敌般的绷紧了神经,负责扳机的手指悬在了扳机之上。 “加入我们,或是上死刑台,自己选吧。”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信你的鬼话。” 囚犯的目光落在合同上,手拿起了那只钢笔。 “……看看你爸爸为你做了什么,筱雨。” 在那合同上,公司这一栏清楚的打印着公司的名字。 摇篮网络游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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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理解(Understanding) 正午时分的王都,往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只剩下了巡逻的士兵,和高耸的‘钢铁巨人’在支撑王都的治安。市民们聚集在广场,在士兵们的引导下排好队从民政官手里领取一日的食物。 阻塞气球高高的升起,组成一道低空的‘城墙’拱卫王都的天空,原本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白色的帆布时,也只剩下了微弱残缺的光线稀稀拉拉的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义工和消防员们清理着被炸弹摧毁的房屋,焦黑的尸体摆在路边被盖上一层麻布等着有人来指认。装满碎石瓦砾的卡车一辆辆的驶出城外,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几只麻雀积叽叽喳喳的飞过房顶,飞过人群,单纯想要觅食的鸟儿们飞向了王都的中央——被高耸的城墙所保卫的宫殿区。只是一墙之隔两边却犹如不同的世界,还保持着冷兵器时代风格的建筑物,被几代人的心血浇灌繁茂,宏伟的城堡上王族的旗帜不曾落下。麻雀没有被这份宏大的气势所吸引,只是单纯循着食物的香味扑腾翅膀,落在了一片枝繁叶茂的‘森林’里。 终于,麻雀找到了食物,在‘森林’的一角有一处专门修建的凉亭,大理石上刻着精美的浮雕,木质的桌椅上也别出心裁的进行了装点,让只是做支撑作用的木头也如同动物一般栩栩如生。 “我真的能……说服叔父吗,埃里克。” 茶桌前,身穿连衣裙的少女,用不安的神色看着一桌精致的茶具,还显稚嫩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白色的裙子。一片枯黄的树叶偏偏在这个时候,落在了她金色的头发上。 “公主心系子民,元帅大人一定会体谅您的难处,更何况与艾兰帝国的战争已经让大半国土沦为废墟,此时帝国愿意与我们和谈便是最好的机会。” 在她身后一名年轻的贵族将叶子从她的头发上取下,面带微笑的回答道。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他蓝色制服的肩章上,两枚并排的金色蔷薇徽记代表了他身份的分量。他走到公主身旁蹲下身,象征贵族血脉的金色眼眸,用真诚的目光带去自己的安慰。 他用自己的双手温柔的盖住了公主的手心手背,后者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色,反而看向他的眼睛,公主那紧张的目光随之得到了些许的缓和。 麻雀们好奇的看着这对年轻的男女,偶尔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忽然间,麻雀们扑腾起翅膀像是受到惊吓似得飞走了。那贵族松开公主的手,连忙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背起双手挺起后背,将脸上的温柔收敛在心底。 庭院的一侧台阶,一双黑色的军靴踩在冰冷的石板上,军靴的主人身穿着同样的蓝色制服只是比起那贵族多了一道金边的点缀,而那张脸庞也多了不少岁月的风霜。那不曾软弱的肩膀上,扛着足足四枚‘金色的蔷薇花’。在他手中握着一把装点了玛瑙和黄铜的元帅杖,铭刻在黑色杖身的文字代表了他的家族和荣耀。 在他身后跟着一名同样身穿制服身材高挑的女性文书,头顶的蓝色船型帽下那双尖耳朵比他栗色的短发更引人注目。 “公主殿下。” 他在公主面前左手扶胸鞠躬行礼,几根苍白的发丝从额头前垂落下来。 “路上遭遇帝国军的空袭耽搁了几分钟,请恕罪。” “没有关系,请入座叔父大人。” 公主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脸上带着笑容的面具,纵使用上平日里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应对,当那位老者入座时她仍旧不安的绞着指头。 “听闻前线战况危机,我以私人名义邀约了亚利亚四国的外交大使,四国大使都表示会转达我国的意愿,将尽力促成我国与艾兰帝国的调停。” “公主不愧是王族的栋梁,只是就目前而言通过军事手段反击帝国的入侵依旧是可行的,在经过初期的挫折后,我军已经在本土站稳脚跟,各条战线都开始进行稳步的反攻。” 落座后元帅将自己的手杖交给了身旁的副官。言谈间,两名女仆上前为公主和元帅沏上一杯茶,透着奶味的茶水稍微缓和了开始紧绷的气氛。 “我无意冒犯您叔叔,但财政大臣和贸易大臣已经亲自与我谈过,国库剩下的资金只能支持不到三个月,南部国土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饥荒,很快就会蔓延到北方。” “据我所知,南部储备的粮食可以支撑到明年春天。” “那您亲眼见过吗。” 公主的话音加重了几分,金色的眼眸间闪过不忍的神色,她咬着嘴唇不自然的顿了顿,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讲话说出来。 “我的姐姐不允许我去接触外面的事情,但是我从那些记者手里的照片,看到了南方的惨状,那些孩子比宠物还瘦弱,他们的父母为了不被饿死只能选择加入军队,他们根本不想战斗,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元帅不动声色的听着,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伸出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但是,只要我们和艾兰帝国和谈,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公主。” 元帅的脸颊没有露出被打动的神色,面对已经有些激动的公主他的表情依旧如同岩石一样。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是谁保证的?” “贸易大臣已经联系上几个大型联合企业,企业代表给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我们和艾兰帝国停战,就会无偿帮助我们王国进行重建,只需要承认他们的公司在本国的贸易自由地位。” “公主阁下,我也同样无意冒犯您,但请您在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前,慎重考量一下利害关系。” 元帅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放在桌上略微前倾的身体施加出无形的压力。在这样的气势下,公主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那些答应您的企业以和谈为条件,很明显是窥视我国的土地、人口,一旦接受纵使停战我国的主权也会变成他人的财产。” “我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 “恕我冒昧,但这样的决定必须先通过‘王下议会’,已经所有王室成员的首肯。” “所以我希望您能支持我。” 公主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叔父,双手按住茶桌的边沿,让胆怯的身体重新面对这份压力。 “毕竟,毕竟没有任何人能比您更清楚,前线的将士们为了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流了多少血。” “很遗憾,恐怕我……” “叔父大人,我知道您的职责不允许您在这件事情上让步,但请听我说,我们其实一开始根本没有和艾兰帝国战斗的意义,他们的人民也和我们的同胞一样在战火中备受煎熬,只要我们敞开谈判的胸襟,就一定能找到和平解决争端的办法!” “殿下……” “而我,身为王族,愿意来做背负这一切骂名的‘罪人’。” 公主按住自己的胸口,无比郑重的说出这句让自己背负罪名的‘宣言’,因为说出这句话她的腰杆也挺的更直了。 半响,两鬓斑白的元帅一言不发的站起身,从副官手里取回了自己的手杖,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本来振振有词的公主愣在了那里。 “阁下您这是……” 公主身后的贵族上前出言到,元帅并不理会只是面向来时的方向背过身缓缓开口道。 “公主,你在这高墙之后——能看到敌人吗。” “能看到。” 把身影潜藏在一处弹坑下的侦察兵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抬手按住紧贴脖子的喉麦,让拾音器能够不受汗水和污渍的影响。异样的嗡鸣声从远方徐徐接近,钢铁之躯碾过大地的震动让弹坑旁的石子也跳起欢快的舞蹈来。 “帝国军的三‘龙’编队,杨尓曼突击型‘机龙’和两台强击者,直奔城南去了。” “……收到,继续观察。” “了解。” 侦察兵将身子重新缩回弹坑里,震动声越发接近,他压低了脑袋好让自己不被敌人发现。目光看向硝烟笼罩下的城市,空艇一艘艘的从城市起飞,在不远的空域上帝国军的飞行器和负责护卫的王国军空军,相互发射足以融化钢铁的光束,让引擎殉爆的火光充满了天空。 “瞄准了临时起降区吗,该死那里都是平民,帝国军的家伙真会选目标。” 等到嗡鸣声和震动渐渐远去他才小心的探出头来,视线里帝国军的人形钢铁兵器,被称之为‘机龙’的庞然大物正奔向城市的入口。他重新拿起望远镜看向拱卫城市入口的防线上,几门布置在沙袋后的火炮,被士兵们调整炮口对向来犯之敌,火炮很快喷发出橘红色的火蛇,几声爆炸和掀起的尘土盖过了‘机龙’的身影。一发炮弹正中其中一台机龙,旋转的穿甲弹撞在机体左臂装备的盾牌上,只留下了一道白痕便遗憾的被弹飞。 “见鬼!” 侦查员握紧拳头一把锤在地上,比起那些操纵火炮的士兵还要心急,机龙的反应十分迅速,几乎是在火炮开炮后的几秒钟里,装备重甲的机龙移动到队伍最前列,一门大口径火炮从机身后方往前翻转,直接架在了机体的左肩位置。 轰! 炮口的火焰一泄而出,黑色的硝烟在空气中沸腾翻滚,剧烈的爆炸声稍晚之后响起,整个防御阵地被夷为平地,燃烧扭曲的金属残骸混着血肉被抛向天空,最终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果然,只靠反装甲炮还是太勉强了吗……指挥部,敌军的机龙已经压制城外防线,请求调派机龙增援。” “……” 得到的回答只有沉默的杂音。 “只能看城内的步兵了吗……” 侦察兵放弃似得泄了口气,新的震动声却猝不及防的从另一侧传来,让他小心的抬起视线,那一抹黑色的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增援?” 他连忙拿起望远镜,拉近的视线中黑色的机影变得清晰可见,相对于帝国机龙略微臃肿的造型,黑色机体用金属构架的机身勾勒出硬朗的线条,在肩膀的位置掉漆的机徽依稀可见,那是特意用白色油漆刷出的一片底色,在那一片纯黑的金属中格外显眼。 “黑色的……鸟?” 机身之上已经在战斗中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左肩的装甲整块‘消失’了露出脆弱的骨架。 “这里是,卡巴拉公司外派支援队,第一大队所属‘黑鸠’,请求附近的指引单位提供引导。” ——女孩子? 侦察兵迟疑了片刻,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白色的布匹,纵使上面沾满了汗水、硝烟的污渍,一家三口幸福的身影也一如既往的清晰。 “呼……” 吐了口气,他转身从弹坑最深处拽起一个圆筒状的‘设备’,将一侧的防尘盖打开,吹了吹盖子下的镜片将尘土擦干净。他将设备放在弹坑边沿处,拇指落在一颗红色的按钮上,抬起另一手按住了脖子上的喉麦。 “通讯代码4255接入……咳咳,这里是王国军第三方面军,下属尤瑟姆军团的侦查员,贵机以南045方向,有三台帝国军的重型机龙,请确认贵机持有足够的破甲武器。” “确认。” “呼……明白,开始指引请接受祈术信号传达。” 话音落下,拇指按了下去,设备的镜片下一道紫色的光晕亮了起来,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光束笔直的落在了帝国军机龙长机的身体上。就在这一瞬间,直线运动的三台敌机忽然变幻了队形,被他‘锁定’的敌机将机身面向他所处的方位,那阴森的炮口也同样如此。 ——抱歉…… 砰! 火炮的轰鸣再一次的响彻天际,只是这一次侦查员看到了不同的景色————一道犹如激流般的射线冲击在帝国机龙庞大的机身上,厚重的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断裂,最终让内置的弹仓暴露在炙热的温度下。 ——爸爸回不去了。 轰! 爆炸。 又是爆炸。 也只是,爆炸而已。 这不是结束的开始,甚至不是开始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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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智慧(Wisdom) 一片昏暗的天空让人分不清时间的早晚,黑色的灰烬缓缓落下在地面上留下一层令人不安的痕迹,已经失落了千年之久的古代城堡,在大地上留下一片歪斜的遗迹。几只相貌狰狞和野狗差不多大小的动物小心的在废墟间搜寻猎物的痕迹,其中一只带着‘族人’们追踪着一连串的脚印,期望能够找到足够填饱肚子,又不至于太过强大的‘动物’。 领头的野兽跟随‘猎物’的脚印来到了城堡靠内的位置,曾经的花园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诉说着久远辉煌的历史。 砰! 忽然传来的枪声让兽群们绷紧了肌肉,它灵敏的耳朵因为紧接而来的脚步声不自然的抖了抖,那双漆黑一片的瞳孔里,看到的是一大群‘猎物’奔跑的身影。 数量上处于劣势的野兽们一哄而散,领头的野兽窜进一处废墟坍塌后造成的空洞里,在那里隐藏身形等待猎物群里出现落单的家伙。然而它却没料到那漆黑一片的空洞里还有另外的‘猎食者’潜藏在那儿。 奔跑的人群穿着各种样式的衣服,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那一张张被硝烟染黑的脸颊和凌乱的头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拿起武器反抗政府的暴民,或是单纯的匪徒、强盗。 “中士,有一只半狼窜你那儿去了。” “解决了。” 声音的主人,被叫做中士的士兵丢下手里被扭断脖子的野兽尸体,戴着皮质手套的左掌扶正遮住整张脸的防毒面具,硕大的滤毒罐很容易磕碰到地面。 “那群‘穿界人’还有十五秒预计全部进入包围圈,上尉让我好好提醒你,你要是再敢不听命令随便枪杀俘虏,就要送你去极北地挖蓝薯。” 声音直接从左耳里传来,只是有些杂音,面具包裹住了他的脑袋,让他只能用手指隔着面具的皮质外层将耳朵里的通讯装置校准位置。 “吃空饷的家伙没资格提醒我。” “那我这个‘杀人犯’有资格吗,中士。” “……明白,上士。” “很好,竖起耳朵听倒数了,就跟往常一样。” 左耳传来的话音落下,‘中士’将自己的武器——一把使用弹股的冲锋枪拿到身前,拉动枪机抛壳窗随即往后拉开,一颗黄铜色的子弹弹了出来。确认武器无误,他的手摸到浅灰色的军大衣腰身的位置,在那儿两颗手榴弹挂在装具上。用木柄容纳雷管引线的设计,使得在这种伏击环境下十分不便,要小心不再木柄上施加太多压力的同时,又要保证需要用到时能够快速拔出来。 拇指和食指夹住木柄末端的保险盖快速拧开,取出里面搅成一团的引线,然后再如法炮制准备第二颗手榴弹。 防毒面具的镜片已经让视野非常狭窄,再透过洞口时几乎看不清左右两侧,唯有脚步声能提醒他四面八方的敌人方位,而眼前……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奔跑的双腿。 “开火。” 耳朵里传来了简单的命令,‘中士’一口气拉掉引线,次啦啦的燃烧声打破了洞穴内的死寂,左手用力将手榴弹丢出洞穴,只在半空留下一道青色硝烟的轨迹。 轰! 在爆炸之前,有个倒霉蛋一脚踩在木柄上摔了一跤,他的后背结结实实的压在了手榴弹上,然后……化作一滩四散飞溅的肉沫。目睹眼前有人被直接炸成两截,‘中士’的眉梢触电般的一颤,接二连三的爆炸在四周扩散,狭隘的视线里能看到的也从那一双双陌生的脚,变成了断裂的四肢和散落一地的尸体。 外界的声音被防毒面罩阻隔之后,有一种奇特的失真感,仿佛一切都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甚至连硝烟味都被滤毒罐忠实的隔离在鼻子无法触及的地方。中士放缓了呼吸,将第二枚手榴弹的引线绕在手指间,用力一拽木柄的末端便喷发出刺鼻的硝烟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好像还能闻到那特别的味道。 “反击,反击,不要怕,就跟训练时一样!” “啊,我的腿,我的腿!!” “艹,都TM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第二颗手榴弹丢了出去,正好落在一具尸体的脖子上,被称之为‘穿界者’的敌人不需要在这片落下黑雪的死地做任何防护,同样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恶魔和邪神的造物。但……他们却远远没有后者危险。 轰! 爆炸声如期而至,中士抬起手挡住一块飞来的碎肉,袖口已经用绳索牢牢扎住,不用担心血液会流进衣袖里,放下手时地面上又多了几具尸体,也看不到几双脚再动了,有几个重伤员正在被敌人拖走,但很快托他们的人就跟他们一样变成了千疮百孔的尸体。 就是他们,如此弱小,若此脆弱不堪的家伙们,在传说中毁掉了一个大陆。 “突击队,上。” 呼—— 将一切的疲惫塞进肺部再一口气吐出,‘中士’的身体就跟野兽一样从藏身的洞穴里窜了出来,豁然开朗的视线中,只有寥寥数人还站在原地冲着四周的废墟胡乱开枪。‘中士’左手握紧弹股,用右手臂夹紧枪托,食指扣动扳机短促的几声枪响下,子弹无一例外的钻进敌人的躯干处,翻滚变形的弹头或是搅碎内脏,或是连着肋骨一同折断,最终都会在受害者的另一侧皮肤上开一个大口子。 几朵血花散去,来不及反应的敌人便应声倒地。剩下的,还能动弹的敌人就跟一群老鼠似的四散逃命,好些人被绊倒徒劳的向身旁的同伴伸出手,等来的却是一双双踩在他们身上的脚。 “队形重组,‘中士’看你右边。” 遵循长官的指示将目光投向右侧时,那里正站着三名同僚,其中一人持着一把弯弹匣的突击步枪,饱经风霜的枪身上黑色的油漆斑驳不堪。另外两个则手持一把还需要拉栓上膛的长杆步枪,明晃晃的刺刀纵使没有太阳照射,也散发出凌人的寒光。 “有二十个往废墟第六区块逃了,你负责保护我们的屁股。” 砰,砰! 栓动步枪的声响更为清脆,飞旋的子弹将死亡带给那些丢下同伴逃亡的懦夫。原本藏在废墟间的士兵纷纷从废墟中走出来,浅灰色的军大衣包裹住了身体,脖子、裤腿被牢牢的捆扎起来,防止任何空气尘土渗入到皮肤上。 几个装死的,几个躲在碎石瓦砾后的,几个直接投降的都被士兵们用枪口驱赶到一起,举起手跟待宰的牲畜一样。 “上士,要抓的人数不是够了么。” 一名士兵垂下枪口,言谈间拉动枪栓将滚烫的弹壳退出枪膛。 “女人不够。” “够了也不给我们,全他妈的给王国军的人去了。” “在我切掉你们裤裆里的玩意儿前,闭嘴。” 领头的军官,‘上士’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弹匣确认了里面的子弹数。 “还有你,中士。” 咔嚓。 确认完毕的弹匣重新和枪身装弹口的铰链吻合。 “要发善心等你‘刑期’完了,回大陆,回你的狗窝里想发多少发多少,在这里你得听我的,明白吗。” “明白,上士。” “很好,跟上。” 说罢上士带头走在最前面,两个步枪手负责左右两翼而中士则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四人都没有用尽全力奔跑,只是快步行走而已,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丢失猎物的踪迹,四周的枪声稀稀拉拉的,更多时候听到的是来自哪些‘穿界者’的叫喊和求饶。 “喂,你们相信吗,几百年前这帮家伙的祖先大举入侵了我们的世界,还干掉了当时最发达最富有的帝国……” “蠢货,那就是教会吓唬你们这种土包子的,看看这帮‘穿界者’的德行,要是在我家乡的森林里,我闭着眼睛都能干掉十个。” “有人,就在前面的石头后躲着。” 中士的提醒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上尉抬起手做了个手势,那两人便左右散开占据了有利位置,漆黑的枪口随时准备干掉那个可能出现的敌人。 “躲在石头后面的人给我听着,把武器丢出来,然后举起双手慢慢走出来,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三……” “别开枪,我投降,我投降。” 负责喊话的中士才刚开始数,躲在石头后的人就将将两把武器丢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乖乖的走出藏身的石头。 眼前的‘穿界者’身穿脏兮兮的衣服,不过还是能看清原本应该是一套深蓝色的衣裤,衣服和裤子都带着白色的边条装饰,却没有一个口袋,做的相当节省完全没有考虑使用的方便。而他的发型也是非常简单朴素的平头,在军队里十分常见,只是他发抖的双腿和带着赘肉的肚子就不常见了。 “你的同伙往哪儿跑了。” 上士走过去,朝着那个投降的家伙扬了扬下巴。 “往,往那边,就是蓄水池那边。” “很好。” 话音落下,上士的枪口对准了那人的脑袋,没等他扣动扳机那家伙就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上士的脚跟前,也不顾膝盖被碎石瓦砾扎破了皮。 “我,我还知道,还知道!” “说。” 上士加重的话音里没有耐心的成分,跪下求饶的家伙抬起手指向另一边,一根坍塌的立柱。 “那里还躲着两个女人,她们的武器都在我这里,她们身上连把刀都没有!” 说到这里,那人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出卖同伴来换取自己求生的人并不可耻,然而那下跪的男人却还因此感到幸灾乐祸,就如同一瞬间将自己的阵营转移到了敌人的‘领土’上。 上士冲手持步枪的士兵使了个颜色,那两人便会意的接近了或许藏有女人的地方,一人在后方警戒,另一人则将枪口往下垂小心翼翼的靠近。就在距离藏身处还有几米远时,一颗手雷从倒塌的石柱后丢了出来,士兵没有后退而是干脆的两步上前,一把接住那颗手雷正欲往远处丢开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喂喂,保险销都不拔出来,这是在演喜剧吗。” 他转过身扬起手中的‘战利品’炫耀似得摇了摇,破片手榴弹上保险销就跟这一幕的笑点一样,牢牢的固定在本该爆炸的武器上。 “看你身后,兔子都撒腿跑了。” 在他后面负责警戒的士兵用刺刀指了指,两个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往外逃跑的少女。 “上士,我们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只会让更多的猎物逃走。” “中士,忘记我说什么了?” 上士转过身目光不善的盯着出言‘提醒’他的下属。 “人数交不齐,上尉问责的是你不是我。” 中士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冲着血丝的眼眸和自己的上级针尖对麦芒。 “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说罢,上士转过身招呼着另外两名下属,将那两个逃跑的少女押过来。 “你,选一个。” 这句话不是对自己人,而是对那个跪在地上投降的家伙。 “你……你说……” “没听懂吗,从这两个女人之中选一个,就在这里脱了裤子给我把她上了,我就放你走,怎样很划算对吧。” “喂上士,这两人是我们抓的。” “你看他这幅软蛋模样,裤裆里的那玩意还能硬的起来吗,哈哈哈。” 士兵们将少女押了过来,他们发出一阵哄笑完全没把那个叛徒当人看。 “黑灰里我们脱掉面具就只能活半小时,还不说因此可能会患上各种要命的病,但是你们这群混蛋却能一直活蹦乱跳的,所以我就想知道你们能在黑灰里做爱吗。” “我……我,可是……” “我给你三秒钟。” 跪在地上的人愣了一秒种,在倒数即将开始前他看向原本是同伴的两位少女,将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她们的话抛之脑后。最终他选择…… 砰砰! “喂喂,你TMD干什么!?” “磨磨蹭蹭的没意思。” 中士放下枪口,跪在地上的叛徒没来得及做出选择就被两枪打爆了脑袋,身体晃了几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谁让你开枪的。” “没人。” “很好,既然……” 砰! 又是一声枪响,眨眼间刚刚还在说话的长官脑袋上,头盔和防毒面具以及他自己的头骨上多出了一个弹孔,脑浆混着血花撒在中士的面具上,弯曲的弹头穿过颅骨和金属的阻隔,命中了第二个头盔,只是这一次变形的弹头只在头盔上留下一道划痕后,便弹跳至一堵墙壁上深深的嵌了进去。 在尸体倒下前,中士一把抹掉遮住防毒面具镜片的血浆,径直冲向一处残破的墙壁后。又一声枪响回荡在废墟之间,将身形藏在掩体后的中士往外投去目光时,地面上已经有了三具尸体。唯二幸存的士兵抓起一名少女当作肉盾挡在身前,却不料被另外一名少女从不知那里掏出的匕首,一刀刺穿了肩膀。 “婊子!” 士兵骂了一声,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个用匕首刺穿自己的少女。 呼…… 中士吐出一口浊气,手指横在扳机上小心翼翼的将身体靠近墙边。 砰! 一发子弹穿过了挟持人质的士兵的脑袋,防毒面具的镜片碎裂开来,白色的血沫子从镜片之下爆发出来。就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刻,中士从墙后探出枪口手指扣动扳机。短促的射击瞄准了几个可能出现狙击手的位置,打出十几发子弹后,中士将身体立刻缩了回去,反击的枪声随后而至,只听到嗖的一声嵌在防毒面具上的过滤罐被打穿了一个洞,过滤用的碳粒在地上撒成一滩。 “啧。” 取下已经失去作用的滤毒罐,身子又往里面挪了挪,憋着一口气在体内的氧气耗尽前,从身上备用的滤毒罐中去下一个重新按在防毒面具的卡扣上。 几分钟后,他取下头盔挂在冲锋枪的枪口上,慢慢的伸出去而枪声始终没有响起,脚步声从附近传来,他连忙将头盔戴回去将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过了好一会脚步声的主人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是自己人。 枪声依旧没有响起。 但‘中士’相信,枪口依旧指向自己。 呼…… 再一次的,将一切不安与躁动压入肺泡一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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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王冠(Crown) 和煦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洒落在皇家学院坐落的城市上,光线斜斜的射入教室那看不到一粒扬尘的空气中,带来了属于好天气的暖意。阶梯教室内,身着金边黑袍的讲师双手按着讲台,稍微前倾的身体给学生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 在他身后纯白的‘黑板’上,一幅幅描述凄惨战场的画面依次显现,让这片安宁的环境蒙上了一层危机的阴霾。张牙舞爪的恶魔、怪物……以及身上涂满了图腾,以人骨为装饰的满足,都随着画面的切换挨个映入学生们的眼帘;而对抗敌人的战士们,也从身穿兽皮手持木棍的原始人,变成了身披盔甲的骑士,最终——战士们的武器变成了钢铁与火药。 “圣王历571年,第一批恶魔信徒在西大陆以北的土地上打开了‘亚空间’的大门,无数的猩红恶魔侵入到了我们的世界,数百万人流离失所而更多人……尸骨无存。” 讲师扶了扶眼镜,锐利的目光扫过讲台下的所有人,似乎是对学生的反应不太满意,他的眉宇间浮现出些许的失望。 “三十年后,由至高神教主导的圣战军歼灭了最后一只恶魔,在战争中我们不得不学习恶魔的知识,使用恶魔的武器,用敌人的方式来杀戮敌人……最终我们跨越了那条底线,将恶魔的血脉同人融合在一起。” 随着讲师的话语,黑板上的画面继续切换,一副骑士接受教皇加封的油画出现在学生们的视线中。在场的贵族、主教乃至教皇都是金发或棕发,唯有骑士们的头发颜色各异——红、紫、蓝、绿以及纯白。 “但我们从不愧疚与神,因为我们保护了神创造的世界,为此而行恶神也定会宽恕我们,这也是至高神教在接下来宗教改革中最大的拐点。” 如此热血沸腾的内容换来的只有学生们哈切连连的反应,准备打瞌睡或是完全在交头接耳的占了大多数,只有寥寥几人百无聊赖的看着讲台发呆。 “在那之后的数百年间,邪神、蛮族的入侵从未间断,然而在这之中最危险的却是来自另一个文明的入侵,对,就在六百年前爆发的最大规模的‘侵略行为’……有人知道那场战争的名字吗。” “教授,是该娅之战。” 阳光之下那一抹鲜红是那么的显眼,更别提红发的所有者是回答问题的那个人了。她高高的举起手,表情和声音都充满了年轻人应有的活力。 “回答正确,对,该娅之战,该娅,这是我们的世界第一次接触到异世界文明的地方,那里曾是某个王国的首都,但现在却成了敌人的代名词。” 教授身后的画面再度变幻,这一次出现的画面不再是与人不同的怪物,也不是那些信奉邪神恶魔的蛮族。 画面中的人穿着体面的衣服,打扮干净身体健康完全看不出一丝和恶魔有染的迹象,然而就在这幅美好的画面旁,却是身穿怪异‘盔甲’,手持类似枪械的武器,驱使着钢铁铸成的战车与飞行物的军团。 “整个南大陆因为这场战争付之一炬,百年前的先贤们利用了恶魔的知识所制造的武器,才最终关闭了该娅人打开的大门,但该娅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入侵我们的世界,他们会不停的派出‘爪牙’潜入我们的世界,散布邪恶的科技,迷惑一无所知的人群,最终……” 嗡嗡嗡—— 一阵蜂鸣声忽然从窗外传来,讲师停下了自己的授课,略显老态的脸庞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他背起手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上四颗紫色的‘星星’正划过天空向远方飞去。 “我们人类是善于学习的种族,而我们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萨利长机呼叫各机,一分钟后进行穿越,检查好你们的祈术引擎,我不想有人因为撞机出现在明天‘新星日报’的头版头条上。” “夜灵机回报,引擎运转正常。” “哥布林机回报,引擎运转正常,随时可以穿过节点。” “艾尔达机回报,引擎、武器一切正常,带我们去大干一场吧队长!” 高空中,纺锤造型呈现出黄铜色的飞行器,在高速振动的‘翅膀’带动下飞行着,飞行器的尾部三个紫色的光圈在阳光下发散出耀眼的光辉。 位于队列最中央的长机驾驶舱内,来自僚机的回复通过木质扬声器清晰的传达至驾驶员耳中,纵使已经收到了僚机肯定的回复,长机驾驶员仍旧小心的通过驾驶舱内复杂的管线、面板、仪表来确认自己的载具在正常工作。 丝绸织成的一块地图就挂在面朝驾驶员,稍微靠下方的位置,上面的墨水就跟拥有生命一样随着飞行器的移动而实时更新地图,在地图上标明为‘节点’的位置已经距离飞行器编队十分接近。显示在驾驶员头盔上的画面里,一座巨大的建筑被热气球托举着悬浮在高空,尖顶林立的建筑风格活像是浮在空中的钢铁钉板。 建筑之上用黄铜铸成的巨大环状物,足以让飞行器轻松通过,亮紫色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铜环,让这个物件充满了神秘的仪式感。 “四机编队,一线。” 长机驾驶员开口命令道,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握住位于身体左右的两根操纵杆用力往前推,他的僚机则纷纷降低速度,与之排成一线的队列紧随其后。 “这里是控制塔台,请汇报贵机的所属完毕。” “控制塔台,这里是‘爱杰拉尔王国军’第三空中战斗艇大队,下属第四分遣队,黑蛇小队,现在向你们传送任务许可。” “收到,已确认贵机的身份,节点将为你们点亮,女王陛下万岁!” “圣王万岁。” 一声回应之后,长机驾驶员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操纵上,排成一列的‘战斗艇’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整体,而长机便是带动一切的‘蛇头’。 铜环的符文暴涨出耀眼的亮光,铜环之中紫色的光膜若隐若现的闪烁着,此时战斗艇的尾部光圈也同样将光芒闪烁到极致。 “各机,跟上我的脚步!” “了解!” 齐声的回答下,驾驶员们纷纷将控制速度的踏板一踩到底,巨大的惯性将他们的身体死死的按在驾驶席上,身上的抗压服因为过度的压迫而启动了保障驾驶员生命的符文,四架战斗艇的驾驶舱内都被一阵淡紫色的光辉所覆盖。 战斗艇尽数穿过铜环消失在无尽的天空中。 咔哒咔哒。 计数仪表随着时间的流逝发出老化的机械声,就在驾驶员担心它是否会出故障时,仪表的指针对象了零点。 一度被漆黑笼罩的视野再度清晰,只是眼前的天空从蔚蓝而安详变成了被乌云和雷电风暴所笼罩的地狱,排成阵线的空中战舰一刻不停的向地面倾泻钢铁的怒火,即使从高空上往下俯瞰,也能感受到爆炸的热量和冲击。 天空之下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岸,高耸的混凝土墙壁上,林立的火炮武器是属于地面的防线,往来的空艇维系着这片海岸要塞的生存,从高空往下俯瞰犹如是一条条绵延不尽的钢铁血脉。 “张开护盾,武器充能,保险全部打开,伸出探针接收祈术信号。” 嘴上一边说着,长机驾驶员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拨弄一个个金属开关,手指就跟弹钢琴一样在按键面板上操纵,等到战斗艇的顶部伸出一根两米左右高度的金属天线时,显示在头盔面部的画面随之多出了代表敌我的不同标识。其中,一艘正在航行的空中舰艇,被单独标识为‘天蓝色’。 “目标识别完毕,各机进行外观对比不要弄错了。” “对比完毕,这是罗文思商会的武装商船,‘普莱西亚王国’退役的肥头鹅级运输舰,和简报上描述的一致。” “这边也对比好了,发出求救祷言的就是这艘船,不过居然被该娅人劫持,商会的脸面也丢光了啊。” “别说废话,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有‘瘫痪目标舰船’这一个,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教会’的收尾人。” 空中的战斗艇编队开始变换队形,队长机在最中央其余僚机则两边散开,其中两架加速飞向目标。 “瞄准引擎和舰载武器。” 一边指挥,队长一边在驾驶舱内操纵战斗艇,让纺锤形的艇身对准那艘商船的一侧。投影于面罩上的画面中,那艘目标飞船既笨重又臃肿,正如其名一只飞在天上的大笨鹅。 “这里是‘南部教区联合军,第二‘收尾人’编队’,我们的登陆艇已经接近目标,识别祷言已经传送到贵机,请着重识别。” 木质的扬声器里传来了一个一本正经的声音,队长将略微松动的扬声器扶正后回答道。 “收到,以确认,二十秒后进行火力支援,愿圣王保佑。” “至高神与我们同在。” “啧,这群兔崽子。” 面罩之下的那张脸露出不悦的神色,如同午饭时吃到了虫子。感情上的小不满没有影响任务的执行,在他的操作下战斗艇的机头部分,那镶嵌着紫色宝石的头部亮起耀眼的光辉,跟随他的僚机也纷纷‘点亮’机头的宝石。 “发射倒计时……3……2……1,发射!” 嗡嗡嗡! 异样的蜂鸣声充满了四周的空域,光束自宝石的光辉中喷射而出,在浑浊的天空里划出几条紫色的分界线,光束穿透了商船的尾部,原本在船尾浮动的光圈随之黯淡,臃肿巨大的钢铁身躯就跟断线的木偶一样开始下坠。似乎是‘劫持’商船的人有了反应,几个硕大的气囊从商船顶部升起,勉强的将船体吊在了半空。 此刻,先前离队的两艘战斗艇一前一后的包围了商船,无视了对方船体上那几门机炮的还击,灵巧的穿梭在橘红色的弹链中,并在一次次掠过船身的时候丢下某种武器,接着几声爆炸在商船的甲板上响起,反击便随之中断。 “任务完毕重整编队,从三号区块脱离战线。” “明白!” 确认好小队僚机的位置,在拉动操纵杆让战斗艇改变航向前,他眼角的余光撇到了一个黑点拦腰撞进了商船的腹部。 “哼,教会的走狗。” …… ………… ……………… “拿上枪,快,有什么拿什么,去中央区,都给老子过去!” “艹,那个韩国人不是说没问题吗,真是信了这个亚洲猴子的邪!” “敌人跳帮了,跳了多少人上来?!” “管他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群我杀一群,这帮原住民咱们又不是没杀过!” 外形臃肿内部则更为庞杂,交错的通道里满是惊慌急促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枪响和抱怨走火的怒骂声。在这种货船上工作的大部分都是身穿亚麻衣物的男性劳工,蓬头垢面精神萎靡,只能在监工的皮鞭下卖力工作。但往来在通道里的,有男有女年龄大抵都在二十多岁左右,他们身穿脏兮兮的衣服却又和劳工的穿着截然不同。 “我,我还不想死,我想回家。” “别怕,有我在。” 男生揽住一旁女生的肩膀,相较于女士用的手枪,男生手里则是一把明晃晃的‘剑’,只是相较于剑这种武器又拥有‘刀’的特性。 “我在学校里可是剑道部的部长,而且这一个月里我可没闲着,一会儿就让你瞧瞧我爷爷交给我的剑术!” 男生晃了晃手里的剑,用一个熟练的动作挽了个剑花,在女生对他投去依赖和那一丝丝仰慕的目光后,笑容掩盖了紧张与不安。 是啊,摆脱了麻烦的父母和恼人的教师,来到了异世界,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奇迹’吗。 小时候有人欺负自己,就用木刀敲了对方的脑袋,明明没有做错却还是被父母一顿训斥,这样的世界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虽然刚刚‘穿越’来到这里时,多少有些水土不服,但身体适应的很快……不,与其说是适应。 男生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松开女生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这次,就由我来保护你。” 大声说出在现实中可能会略显尴尬的台词,像极了小说里‘勇者’的造型,名为‘虚荣’的感情从少女的目光中,直接注入他亢奋的心脏,笑容已经忍不住变得有些‘狰狞’,似乎那双睁大的眼睛已然能看到柔弱的少女,在目睹他英姿后拜服跪倒的模样。 突突突!! 密集的枪声从通道前的拐角处传来,还能听到惨叫和爆炸声。 “站在我后面。” 男生将‘剑’架在身前摆出从爷爷那儿学到的‘姿势’。 “大家都,没事吧……” “放心好了,我会尽力去救人的。” ————弱者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舌头舔过嘴唇,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人? 男生挑了挑眉毛,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许。偏偏在这个时候,视线中一具尸体从拐角的阴影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处的弹孔不停的向外流出血液和脑浆的混合物。而杀死他的人,跨过那具尸体出现在男生的眼前。 “女人?” 就在他发出疑惑时,对方抬起了左手的武器,枪口对准他的身影食指扣动扳机,橘红色的火花在枪口前一闪而过,亮光照耀着她白色的长发反射出瞬间的光滑,而那颗子弹却没能打穿男生的脑袋,而是在距离他一臂远的地方被一张半透明的摸挡住了。 “别小看人了,我和那些‘一级’的杂鱼不同,这种程度的攻击怎么可能奏效!” 话音落下,男生狂笑着冲向眼前的敌人。 对方用面巾遮住了自鼻梁以下的面容,但男生依旧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出对方一定是可爱的女孩子。是的,根据小说里的设定,一般这种蒙面却露出头发的人,摘掉面巾后绝对会露出让人怜爱的面容,然后……将敌方的美少女打败,攻略,收入后宫这样的事情。 ————果然我才是主角啊! ‘白发的少女’放下了不起作用的手枪,快速将武器收回腰间的枪套,重新从后腰处抽出一把霰弹枪造型的短身管武器,另一只手则取出挂在皮带上的刺刀,熟练的将其装在霰弹枪枪口下方的卡槽里。 ————哼,只是这种武器的话,根本没必须要小心翼翼。 对方距离自己只有十步远,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砰! 一声枪响落下,一股白色的烟雾猝不及防的在男生面前炸开。 “切,这种障眼法算什么。” 他停下脚步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 在漫画里也有这种剧情的,狡猾的敌人用烟雾迷惑了剑客的眼睛,然而剑客用心眼…… 扑哧。 “唔呃!” 这一时的分神下,冰冷的刺刀没入了他的心脏,‘白发的少女’冲开烟雾直接撞在他的身上,这一切的发生仅仅在几秒之内。 砰! 零距离喷发的火焰吞噬了他的心脏,大口径的独头弹撕碎了心脏和皮肤,直接在他的后背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淋漓的血液在空气中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朵。 ——怎么…… 剧痛和大出血很快就夺走了他身体的知觉,足以让人休克的疼痛下,他的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血液倒灌进肺泡从口中涌出,控制肌肉的神经就让身体抽搐了几下后,便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我……我,不要……” 砰! 咚。 地板上又多了一具女性的尸体。 “盖布拉,解决掉了吗。” 白发少女的耳畔间传来了一阵话音,她拉下遮住脸的面巾,不疾不徐的将制服上装具的子弹取下来,一发一发的填入霰弹枪的弹仓。 “碰上了一个会‘祈术’的,收拾掉了,你那边情况怎样。” “没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简直就是一群暴徒,就算是商会的软蛋也不可能连这帮人都对付不了吧。” “找到被劫持的人质了吗。” 说着,白发少女蹲下身开始在尸体上摸索起来。 “还没有,估计坐逃生小艇开溜了。” “啊找到了。” “什么?” 没有回答‘另一边’的疑惑,少女自顾自的从男人的尸体衣物里掏出了一根包装好的东西。 在那之上用彩色的艺术字体印刷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字。 “没什么,继续扫荡一个活口也不留,对了,让你手下的人都把裤裆管好,谁要是回去时染了病我就亲自送他去见至高神。” “真严厉啊你这家伙,行,收到。” 对话结束,少女撕开包装让里面的巧克力重见天日后,随即张开嘴大大的咬下一块。 “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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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写小说最重要的是剧情,也有人说最重要的是人物,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兴趣”。 失去了兴趣也就无从开始,而如果一个文写几下就没了兴趣也毫无意义。 所以在此会写一些类似个人文集的东西,或者说草稿? 总之在这里,你能看到不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异世界,但不代表不会出现俗套的剧情。 然后会看到很多莫名其妙的故事在展开着。 总之,欢迎跳坑~读者 =========================== 前言 “文明间的善意和恶意。善和恶这类字眼放到科学中是不严谨的,所以需要对它们的含义加以限制:善意就是指不主动攻击和消灭其他文明,恶意则相反。这是最低的善意了吧。” ——引言,刘慈欣《三体2:黑暗森林》 目录(过十万字后放链接) 序幕——王冠(Crown) 序幕——智慧(Wisdom) 序幕——理解(Understanding) 序幕——慈悲(Che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