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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面试 学院内的空间比看上去的还要宽敞,红色的地毯扑在大理石上,阳光透过窗户毫无阻隔的洒落在室内,让悬挂在墙壁上著名学者、将军、帝王的肖像画,蒙上了一层夺目的金色。 主教学楼里,和纳萨特擦肩而过的学生们,大多投来了刺人的视线,最好的情况下也是带着好奇的打量,如同在看珍奇的动物。 让纳萨特稍微意外的是,那些目光有一半是针对他身旁的霍莉而不是自己。 在前面带路的霍莉,一路上许多次都尝试打破二人间的沉默,但每次刚准备开口,就因为旁人的视线而把话留在了喉咙里。 直到经过人流最密集的教室,走过一处拐角后,霍莉有些怯意的声音才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那,那个,在校门口的时候,你是怎么发现……” “树枝上站着三只鸟,其中一只鸟是肉食鸟,那种吃肉的鸟怎么可能和麻雀站在一起叽叽喳喳。” 没等霍莉说完,纳萨特便用略显不耐烦的口吻回答道。 “原来如此,还能通过这样的观察发现吗。” 霍莉听到答案,像是忽略了那份冷淡的口吻,微微垂下视线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你也是‘神祈者’吧,你们神祈者要发现这种用‘祈术’做出的伪装,不是轻而易举吗。” “没有那么简单的,唔怎么解释好呢……简而言之‘神祈者’是向神祈祷而获得力量,不同的人祈祷,获得的力量等级也是不同的,学姐她的等级是这所分校‘战斗课’的前10位,我这样的辅助课是没可能对抗的。” “看来神也真是够吝啬 的。” 纳萨特耸耸肩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言谈间两人走到了校舍最偏僻的北角,在这里用显眼的标识牌注明了地点名称。 ‘外人族实验区域’ “请进吧。” 霍莉推开房门,一股清淡的药水味便扑面而来,纳萨特摸了摸鼻子往房间内投去视线。 就如同标识注明的那样,里面的布置是标准的实验室,比起纳萨特家中拥挤凌乱的环境,这里简直能算得上是天堂了。 跟着霍莉的脚步走进房间,黄铜制的仪器被擦得一尘不染,所有的玻璃器皿都看不到一丁点的污渍,药品也被贴上了标签好好的分类存放在柜子中,而不是和烈酒挤在一团。 “只有你一个人?” “辅助课的其他同学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上课,那个,纳萨特先生不用太拘谨,大家在实验室里也是很随便的。” 说着,霍莉走到一旁抬手打开墙壁上的开关,蒸汽驱动的机关发出齿轮啮合的声响,实验室内用来加热水的装置开始运转起来。 “那么,你也是时候该告诉我,一个贵族去雇佣我这种下城区的‘蟑螂’真正的理由了吧。” 纳萨特抽开一张椅子很随便的坐下,抄起手正准备翘起腿时,迟疑了片刻又把腿放了下来。 霍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用精致的茶具熟练的准备着一壶茶饮,只是脸颊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纳萨特的眼睛。 无奈?焦虑?还是思考? 在纳萨特得出答案前,霍莉张开了嘴。 “大远征,对这件事纳萨特先生了解多少?” “五年或三年一度的贵族全武装远足,浪费税金,就为了去南方的几个小国家耀武扬威。” “唔,也不算是这样,其实大远征是为了纪念当年的大英雄,和威慑南方的异民族……” 说着霍莉抬起茶壶,将棕色的茶水倒入杯中,一阵茶香顿时弥漫在实验室内。 “这无所谓,关键是你,你雇佣我和大远征有什么关系,难道想让我陪你上战场吗。” “不,不是的,最的主要的原因……” 霍莉将盛满茶水的茶杯轻轻的放在纳萨特面前,把茶杯的把手转向纳萨特顺手的方向。 “如果不能拿出研究成果,像我们这样的辅助课是没有资格跟上大远征的队伍。” “所以,把治愈‘血疫症’的研究结果,当成让自己参加远征的筹码了吗。” 纳萨特把身体的重心放在了靠背上,翘起腿微微眯起眼睛。 “是的,只有参加大远征,我……才能让我的家族,重新振作起来。” 霍莉坐在了纳萨特的对面,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斜斜的射入,拉长的影子落在有些陈旧的木桌上,唯有银白色的长发上,那枚蝴蝶状的发饰在闪闪发光。 “的确,南方的大地流着黄金和蜂蜜,被邪恶的异教徒所占据,身无分文的平民去了南方,就有机会当贵族,而贵族去了南方就有机会当国王。” 纳萨特边说着,边端起茶杯吹了吹,刺溜刺溜的将茶水喝进肚子里。 “直接申请加入战斗课不就没问题了吗。” “没有那么容易的。” 霍莉的手指放在茶杯的边沿,脸颊露出苦涩的笑容。 “像我这样的的劣等生,没办法通过考核的,毕竟就算是能向神祈祷来获得力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限度……总之,只要在三个月后的大远征之前拿出成果,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那么,雇佣的期限是三个月咯,三个月后如果失败的话,你也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对吧。” “嗯……是这样,你说的没错,纳萨特先生。” 进入学校后,一直都有些弱气的霍莉,这一刻变得非常确认,纳萨特没有说什么,像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片刻的沉默后,为了打破渐渐尴尬的 气氛,霍莉提议带纳萨特参观一下学院,但后者以不太习惯这里的氛围给拒绝了。 那样刺人的视线,就像行走的珍奇动物似得被人围观,没有人能适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 地聊着,只是单纯的找个话题渡过午饭前的时光,而就连午饭时,纳萨特也拒绝了霍莉带他去食堂的建议。 “有点后悔了啊……” 等到霍莉因用餐而离开实验室,纳萨特才摸了摸鼻子说出想反悔的话。 半响,他有些无聊的站起身,在实验室里闲逛起来,那些干净的实验器具看不出平日里用的怎样的药物,而对柜子里药品的好奇心,也很快消失了,标签上全都是他不认识的外人族语言。 忽然,一只乌鸦落在了实验室的窗台上,用它尖锐鸟喙试图刁起一块放在窗边的吊坠。 纳萨特赶过去抬手驱走了乌鸦,差一点就被偷走的吊坠从乌鸦的口中落下,被他用手稳稳的接住。 吊坠的盖子不经意间的被砰开,一张略微发黄的照片静静的躺在里面。 “霍莉?” 微微眯起眼睛,照片上纳萨特看到的是一个本该和谐的三口之家,年幼的女儿有着和母亲一样漂亮的银发,母亲用慈爱的目光看向镜头,而父亲————被人用黑色的笔涂黑了整个头部。 阳光依旧明媚,而纳萨特只感觉一股莫名的阴森攀上神经。 “纳萨特先生?” 在下城区战斗时,纳萨特能听到一只猫的呼噜声,可现在直到霍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他才匆匆合拢吊坠的盖子,将它放回原位后转过身。 “有只烦人的乌鸦。” “诶,学校里居然会有乌鸦?” 纳萨特耸耸肩,抬起下巴指了指门的方向。 “我们该去见那个金发贵族猫了吗。” “啊,是,是的,我来带路吧。”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实验室,大门关闭时谁没有察觉到,一只乌鸦正站在窗外 的树枝上,目送两人离开。 再度体验了一次被当作珍奇动物‘观赏’的经历后,在整个教学楼的最顶层,一间足以用来举办宴会的宫殿式大厅内,纳萨特又见到了那名‘友好欢迎’过他的女人。 “午安,纳萨特先生。” “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 “无妨。” 赛丽斯坐在圆桌的最中央,让自己的位置在阳光最明亮的地方,那头金色的卷发此刻就像王冠一样闪闪发亮。 她带着红宝石戒指的右手,拿着一份文件,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腮帮子,让她可以十分舒服的看清文件上的内容。 “查清一名郊区居民的身份,算不上太难,不过我可没想到纳萨特先生居然是一名清道夫,霍莉小姐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请你过来对吧。” “那个,纳萨特先生他……” “对我的职业有什么建议或意见吗,‘尊敬’的女士?” 纳萨特往前一步刻意的在‘尊敬’二字上落了重音,他的眼睛左右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你们为清理下城区的瘟疫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一点我深表敬意,只是由于联合学院有着一定的特殊性,所以要成为学生的扈从还需要我们委员会的审核。” 赛丽斯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单手托腮翘起裹着白色过膝袜的腿,金色的眼眸象征着她纯正的血统,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敬意’。 “所以,我就得像个老掉牙的舞台剧中的主人公那样,和某个贵族决斗吗。” “当然不是。” 赛丽斯露出好看的笑容,竖起食指晃了晃。 “霍莉小姐,一个星期后的远征队选拔你还记得吧。” “记……记得,可是。” “让你的‘清道夫’试一试吧,如果成功的话,你不也能如愿加入远征队了么。” “可,纳萨特先生他不是神祈者,这样的选拔……太困难了。” 霍莉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纳萨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没关系,我参加。” “纳萨特先生!” “你记住了霍莉,有的时候对于我们清道夫来说。” 纳萨特扬起下巴,身高的优势让他能站着俯视那位金发的贵族小姐。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丰茂的树叶随之发出沙沙的声响。 “垃圾不分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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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见面礼 ——“爸爸绝对不会离开你和妈妈的。” ——“离我们远点,怪胎!” ——“没关系,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熟悉又陌生的话音萦绕在耳畔,模糊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庭院里那一抹鲜红之上。 “呜呜……” 唇间发出两声微弱的呻吟,沉重的眼皮才迟迟的睁开,陌生的木质天花板和射入室内的阳光填满了视线。 左手心上传来的暖意让她下意识的投去视线,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心上,放着一块红色的不规则宝石。 “祈术石?” 霍莉自言自语的念叨出一个名词,她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那块发出微光的红色宝石,而暖流的源头正是那里。 “别乱动,你手心上的东西可不便宜。” 熟悉的话音从卧室的房门处传来,霍莉投去目光,已经换下了皮风衣穿上背带裤和白衬衫的纳萨特,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食物走了进来,厚实的皮靴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不太了解你们半吸血鬼的饮食习惯,这里也没有新鲜无污染的血液。” 纳萨特走到窗边,将食物放在一旁的矮柜上,抬手示意床上的霍莉不用起身感谢。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的金主,别想太多。” “您同意了吗!” 床上的霍莉就像个得到心仪礼物的孩子,喜悦之情没有任何掩饰的绽放在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颊上。 “第一,我是清道夫,不是杀手,我不会让某个正常人永远的闭上嘴。” 纳萨特抽开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他抄起手灰白色的眼眸盯着霍莉淡红的双瞳。 “第二,我需要一份正式的,且具有法律效应的合约,薪资不容拖欠。” “那,那个……” “第三,我会遵照合约提供给你一切的帮助,但你,不能对我要做的事情指手画脚,如果你接受这三点,那么我们的合约就暂时成立了。” “我,我明白了!” 一口气听完三个条件,霍莉一脸勉强的点点头,她非常认真的模样中,有透着一丝的担心,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态度会让别人不高兴,哪怕她已经十分的弱势。 “好的,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纳萨特咧嘴一笑,双手啪的一声拍打在一起,让阳光下显形的灰尘四散飞离。 “我给你一天时间准备合约……” “今天,我今天就能准备好!” 霍莉噌的一下立起身子,掌心的祈术石滚落下来,在落到地板上的前一秒被纳萨特弯腰险险的接住。 “喂……”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行了行了,把饭先吃了吧,我记得你们半吸血鬼可以进食的对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缓解你的缺血症有好处。” 说罢,纳萨特站起身,用拇指擦了擦宝石上的灰尘后,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轻轻关上房门不去打扰一名贵族进餐。 “谢谢……” 纳萨特的身影离开了一小会后,霍莉才按住胸口,微微低头道谢,掌心上残留的温暖扩散到胸口上,她的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丝微笑的弧度。 一旁的燕麦粥还热气腾腾,盛满的盘子让她十分小心的端起,来生怕洒出去一点。 手拿起铁制的汤匙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像是在品味最高级的食材做成的美味。 感激的笑容随着味道在舌尖上的扩散而渐渐消失,刘海落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双眼,含着汤匙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 “好难吃……” 太阳渐渐从泛起鱼肚白的地平线上升起,火烧似的霞光洒满大地,将主城区那片蒸汽的海洋染上一抹鲜红。 人烟稀少的郊区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看到穿行的人流,去工业区上班的工人;推着手推车的小贩;和那些打扮妖艳的娼妇。 在这样的人流中,一名身穿白衣制服的少女贵族和一名身穿棕色皮衣的男人,着实算得上异类了。 “怎么,你还不舒服吗?” “没,没有。” 霍莉的额头上依旧拉这几条看不见的黑线,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尽力的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舒服和抽搐的嘴角。 “那个,纳萨特先生你也是‘神祈者’吗?” “你看我像是有贵族血统的人吗。” “那……” 像是看出了霍莉的疑问,在她继续开口前,纳萨特便接过话头回答道。 “那块祈术石是走私时,走私犯送的。” “这样啊。” 霍莉点点头,若有所思一般,纳萨特没有去在乎这个小动作,只是往后瞥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郊区与下城区的景象都没有什么让人留恋的地方,清晨充满活力的阳光也无法带给这些颓废的地方以生机。 直到上城区那高耸的城墙映入眼帘时,视线中的风貌才有了改变。 大口径火炮的发明让城墙和许多旧时代的产物一起,列入了淘汰的名单,然而这些自冷兵器时代就被修建,并被当地贵族不停加工修缮的城墙,已经不是单纯的防御工事。 象征本地区统治者的贵族旗帜,高高飘扬在城垛之上,而每一面旗帜旁都会有象征国土的‘国旗’陪伴。 重型的榴弹炮安静的躺在专门修建的炮座上,阴森的炮口对象了远方的地平线。 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保护着贵族的财产,让生活在墙后的贵族们无论白天夜晚都能安然的享受自己的生活。 城墙下,入口是一座悬在护城河上的吊桥,身穿藏青色风衣制服,头戴宽边钢盔的卫兵,对进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严格审查,那些需要进入上城区工业园劳作的平民,被驱赶到城门旁的一条小道上,而宽敞的大门则留给了贵族的马车。 当一名没有乘坐马车的贵族领着她的‘扈从’来到城门时,一向对贵族放行的卫兵也迎上来拦住了两人。 “请出示您 的证件,女士。” “我是联合学院的学生,这是我的证件和外出许可。” 霍莉从衣兜里掏出两份证件,纳萨特站在她身后背起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正经’。 “您身后的人是?” “是我的扈从,纳萨特先生。” “他是……您的扈从?” 刺人的视线从卫兵的眼中射出,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那名身穿皮风衣头戴三角帽,腰间别着手枪匕首的男人。 “这位先生,该不会是‘清道夫’吧?” “是的,请问我的职业在这里不算合法吗?” 纳萨特稍微扬起下巴,目光与卫兵针锋相对,后者完全不以为然,他身旁的几位同僚还刻意的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没有,您的职业完全合法,只是我以为你们在十多年前,就和那群怪胎们一起死光了,当然,无意冒犯。” “我接受你的道歉,看门狗。” “那个,能让我和我的扈从通过了吗,我需要在上课迟到前赶回去,好先生。” 霍莉上前一步,她的身体贴近那名满脸愠色的卫兵,用身体将他和纳萨特的视线隔断开来。 “是的,收好您的证件,请进吧,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也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霍莉点头致意,纳萨特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在通过城门时他和卫兵之间的火药味一直浓的让人呛鼻子。 “抱歉,他们平时不会这样的。” “别老是道歉,你有没做错什么。” “唔,抱……啊不,总之我们先去学校吧,在那里可以登录你的身份,到时候也会给你办一张专用的通行证。” 霍莉有些局促的搓着手指头,把目光匆匆指向西北方,纳萨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那里一座宫廷式的建筑坐落在一片宽敞的区域中,看上去更像是宫殿而非学校。 “那就走吧。” “嗯,我来带路。” 一路上,霍莉都在向纳萨特介绍上城区的建筑,后者只是兴趣缺缺的应付两声,而前者则一点都没感受到对方的‘冷漠’,那份导游般的热情直到两人的脚步来到校门口才渐渐熄灭。 “联合学院,剑之贵族们就读的就是这种地方吗。” 站在学校的大铁门前,纳萨特抄起手左右打量了一番,大理石是构成建筑的最基本材料,入口步道的中央还特意修建了巨大的喷泉,象征国家信仰的‘剑之塑像’耸立在喷泉中央。 光看上去这里的建筑算得上华丽庄严,但完全没有自己的特色,只是一味的在贵族圈子里追求那所谓的‘完美’。 因为上课的时间早就开始,大门口显得门罗可雀,只有负责值勤的守卫站在门口两侧。 一阵带着寒意的晨风吹过,纳萨特抽了抽鼻子,目光不自然的瞄向了左侧,在那里是一处装饰性的花园,只有几只毛色各异的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歌唱。 “其实,纳萨特先生不用太拘束的,这里是教育机构,虽然大家都是贵族,但不会太……” 霍莉的话刚说到一半,她的肩膀忽然被纳萨特抱住往一旁猛地拉去,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一道一闪而过的红光掠过她的眼帘。 “攻,攻击性魔术!?” “用突然袭击来欢迎外来者,是这座学校的习俗吗。” 纳萨特把霍莉的身体护在怀中,一点没有避嫌的意思,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在手枪握把上,而刚刚霍莉站立的地方已经被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弹坑,残留的红色光粉被一阵风吹散了。 而守卫们,则完全不为所动,就像没看见。 “哦呀呀,居然躲过了我的‘红水仙’,看来下城区也并非只有蟑螂呢。” 音色甜美特意突出自己高音的女声,从大门口的方向传来,当纳萨特投去目光时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步道上,已然多出了一名烫着金卷发的贵族少女。 没有在她天生丽质的外表上多留心一秒钟,纳萨特的目光落在了她右手的武器上——那是一根银色的锁链,末端连接着一枚打磨光亮的棱形红色水晶,水晶光整的表面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活像是艺术品而非武器。 而她握着武器的右臂衣袖上,一块绣着银色战马的臂章,是霍莉身上的制服所没有的东西。 她的脚上穿着不方便移动的黑色高跟鞋,用优质丝线织成的白色过膝袜,不能给她的双腿带来任何额外的防护。 确认了对方的防护信息,纳萨特的舌头舔过牙齿,暗暗的定下了战斗的策略。 “塞,赛丽斯学姐。” “早安,霍莉,现在你可以解释下昨晚一夜未归,然后一大早就带着下城区的平民到学校门口这一事件 来龙去脉吗。” 被叫做赛丽斯的女人,虚伪的笑着,那微笑中透着难掩的厌恶,而这种被美丽面容包装的‘敌意’更让纳萨特拧起眉头,他没有将手从握柄上松开,而是调整了自己的站姿,左脚微微向前保证自己可以随时抱着怀中的少女移动。 “那个,抱歉,我……” “在我的雇主发言之前,请先解释一下吧美丽的小姐,为什么要对毫无防备的人突然袭击,是因为你眼皮上的眼影画的太浓遮住了你的眼睛吗。” “有趣,真是有趣,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无祈者’,却敢抱着一名贵族还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很好,至少你证明了你不是一只蟑螂,松手吧刚刚我只是想给夜不归宿的学生以警告而已。” 话音落下,赛丽斯抬起自己抓着锁链的手,很是刻意的在自己金色的眼眸前一挥,手中的武器随即化作红色的光粉消失的无影无踪。 “道歉。” “你说什么?” “向我的雇主道歉,你把她吓到了。” “没事,我没事的。” 霍莉忽的挣脱了纳萨特的怀抱,就像刚才在 城门口时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做两人的隔离带。 “很抱歉学姐,纳萨特先生刚到这里,他不明白这里的规则,我会好好把这里的规则教给他的!” “很好,既然如此那在中午午饭过后,带你的扈从到‘委员会’报道,我会亲自确认你的教育成果。” “是,是的,很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霍莉深深的弯下自己的腰,直到赛丽斯的身影离开,她才重新直起身子。 “那个,纳萨特先生,我很……” “走了,你带路。” “唔,好,好的。”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霍莉感觉到纳萨特的声音比之前要冷漠了些许,她抓紧了自己的手心,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下课的钟声恰逢其时的响起,一片阴云遮住了太阳的光辉,在富丽堂皇的学院中投下一片阴影,笼罩在两人前行的步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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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访客 如果一个贵族需要向比他身份低的人传信,通常会让信使在对方的门缝下赛一封信,然后等着那个人打扮干净的来见自己。 在远离城区,连下城区都相距甚远的城外郊区,找到一栋打扫还算干净的小屋并不算难,但那封信能不能坚持到纳萨特回家时,还乖乖躺在门缝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纳萨特都迈着匆匆的脚步,身旁掠过的景色是一如既往稀稀拉拉的建筑,和干枯的树枝,偶尔几条野狗路过为这里增添了有限的生机。 穿过城市的河流提供了城市的供水,清澈的河水离开城市的排水口时,已经被染得一片漆黑,一栋两层楼高的木屋就立在污染的河水边。 “……” 几分钟的路程,那座熟悉的家出现在眼前,纳萨特没有如往常一样去摸腰间的钥匙,而是站在门前,目光下垂落在门的下半部分————和靠在上面睡着的女孩儿身上。 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肩后,和白色的制服款连衣裙融为一体,一圈淡淡的黑色沉淀在闭合的眼皮之下,勾勒出她美丽的眼帘,却又让人因此心疼。 冰冷的月光洒落在她陶瓷一般洁白的肌肤上,呈现出一股病态般的美感,而点缀其上的,除了在左胸衣服上昭示她身份的贵族纹章,就只剩下别在头发上的蝴蝶型发饰了。 “呼,吃,吃不下了唔……” 少女的嘴里喃呢着失态的梦话,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缓缓溢出,彻底为她贴上了冒失的标签。 纳萨特眯起眼睛,目光没有贪婪的享受少女的容颜,而是落在了她微微张开的口中,那颗锐利的虎牙。 “醒醒。” 沉默了片刻,纳萨特叹了口气蹲下身,右手脱下手套轻轻的推了推少女的肩膀。 “唔,再睡……五分钟。” “女士,醒醒。” “唔,我才没有……” “醒醒!” 纳萨特用手背拍了拍少女的脸颊,就像打开对方脑袋里的开关一样,刚刚还在沉睡的少女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的眼帘后是一双淡红色的眼眸。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向我道歉,但你得解释为什么要睡在我家门口。” 少女伸出青葱般的食指,挠了挠满是尴尬的脸颊。 “因为昨晚的实验失败,稍微熬了下夜……” “哈……” 纳萨特用食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深深的吐了口气,眼睛闭上了好几秒后才重新睁开。 “你就是那个在教会里找我的贵族学生吗。” “啊,是,我是在找人,您就是纳萨特先生对吧!” 那少女噌的一下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突然比同龄人成熟不少 的胸部随之一晃,纤细的双手匆匆拍了拍过膝的百叠裙上,不存在的灰尘,将不曾凌乱的长发理顺。 “那个,初次见面,我叫‘霍莉’,‘霍莉.莱顿斯’,是法恩联合学院,辅助课第15期学员。” “纳萨特,就叫我纳萨特就可以了。” 他上前一步,手往旁边挥了挥示意对方站开点,后者会意的往后挪开步子把门让出来。 黄铜的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转动的机匣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纳萨特推开房门时,门铰链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刺鼻的消毒水,发潮的空气,还伴着一丝食物腐烂的味道,再加上透过窗户射入室内的阴森月光,足以让任何上流社会的人止步在门前。 “像你这样的贵族女孩儿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需要……需要。” “帮助,对吗。” 接上话头的纳萨特走进屋内,点燃蜡烛推开窗户,微弱的光线让室内多了一分暖意,而那些凌乱的实验器具,和染血的绷带又让屋内的气氛更加诡异。 纳萨特随手抽开一张木桌旁的椅子,将一个倒扣在铁盘中的玻璃杯放在椅子前。 “不介意的话就请进来谈吧。” “那就打扰了。” 霍莉点了点头,迈着拘谨的步伐走入屋内,她没有捂住鼻子,反而满脸好奇的打量这栋破旧的木屋。 “这些蒸馏器是您自己做的吗?” “敬称就免了,这些破烂都是黑市上买的。” 看到霍莉坐上椅子,纳萨特略微意外的扬起眉梢,不过转瞬就恢复了表情。 “说吧,找我什么事。” 纳萨特拿起装着白开水的厚底甁,将瓶中的水倒入霍莉身前的杯子。 “谢谢,那个,其实我是想雇佣你,作为我的专属扈从。”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纳萨特抽开椅子坐在霍莉对面,骤起眉头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耳朵。 “我可是个卑微的‘清道夫’罢了,您这样的贵族说这种话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因为,巴伊娜主祭说您……啊不,说你是郊区里‘血疫症’的权威。” “啧,那又怎样,我相信上城区里比我精通这一门的贵族学生,要多少有多少吧。” 纳萨特看着霍莉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 “因为你在尝试治疗他们,治疗那些患者,巴伊娜主祭都跟我说过了,你把自己做的药分给下城区和郊区……” “那我杀了多少无药可救的瘾君子,她也没跟你说过吗。” “158名,唔,我记得主祭是这么说的。” 纳萨特捂住自己的脸,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长长叹了口气。 “听着,我做这些事是因为主祭她一个月会支付给我3000银克朗……” “我付给你5000,一个月5000银克朗!” 坐在对面的霍莉忽然来了气势,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微微前倾的身体想要表现的强气一样,却无意间将自己身体上的其他优势展露出来。 “坐下女孩儿。” “抱,抱歉!” “听着,这不是钱的问题。” “可你刚刚还提到钱来着……” 霍莉微微皱眉有些委屈的样子,纳萨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拿起酒瓶拧开木塞,往肚子里猛灌了一口。 “你知道吗女孩儿,整个下城区里,清道夫不到十个人,我在这里就算是专家,可一旦跟你去了上城区,我就只是个讨人厌的蟑螂,而你,作为一名贵族,风评会因此下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不在意,只要能完成我的研究,我一点都不在意。” 霍莉的回答干脆而平淡,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她重新坐回椅子的身体挺得笔直,陶瓷白的面容上也看不到任何的疑虑。 “省省你的口舌吧,很多人都想彻底根除‘血疫症’,你不是第一个。” “我没想过根除‘血疫症’,我的研究课题是……” 霍莉顿了顿,脸色变得无比认真。 “治愈‘血疫症’。” 饱餐一顿的乌鸦掠过房顶,留下一串难听的叫声,填充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认真的吗,女孩儿。” “我叫霍莉,请叫我的名字。” “霍莉,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纳萨特放下酒瓶,抄起手将身体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认真的,如果你答应的话,明天7点在上城区的西大门处找我。” 留下这句话,像是担心自己的提议被当场拒绝一样,霍莉绷着脸站起身,过于仓促的转过身,小腿在跨过门槛前先和椅子碰在了一起。 “唔……” 她发出了让人听上去就感觉很疼的呻吟,可还是佯装无事的样子走出了房门……或者说本该是这样。 “唔……” “喂,你怎么了?” 霍莉再度发出的呻吟不像是被碰到腿那么简单,纳萨特站起来凑过去,才刚刚接近对方纤弱的身体忽然往后倾倒,阴差阳错的靠在了纳萨特的身上。 “抱,抱歉……” 纳萨特扶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那张愈发苍白的面庞上。 “缺血症吗,喂,你上次‘进食’是多久的事情了?” “一个星期……前。” “哈……闭上眼睛,放松,睡一觉就好了。” “嗯……抱歉……” 没有任何的防备,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睡着,纳萨特一脸复杂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下发生的事情。 半响的沉默后,他摇了摇头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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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月色下的追击者 皎洁的月亮躺在笼罩天际的漆黑画布上,洒落的光点亮了星空,为大地蒙上一层银色的薄纱。 浸没在白色蒸汽的城市,是夜空下唯一的光源。尖顶的房屋鳞次栉比的竖立在混凝土浇灌的地基上,被鹅卵石道路分割成一片又一片相邻的区域。 煤气燃烧的光辉,吝啬的停留在上城区的边沿,只将阴冷与潮湿留给下城区居住的贫民。 几天前的一场雨,让下城区的鹅卵石街道积满了水洼,一只保吸了鲜血的蚊子从某家的窗户中悠哉的飞出,惬意的停在一处脏兮兮的水洼上。 它因吸饱血的身躯没有了往日的灵活敏捷,以至于一只正在靠近的脚都没有察觉。 啪嗒! 急促奔跑的双脚踩过一滩水洼,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亚麻编织的长裙,重满各色布丁的衣物,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造型,跟身穿它的女人一样,满脸的慌张和恐惧,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劳作时的游刃有余。 达到平均身高的身体上,脏兮兮的双手紧紧相握至于胸口,暴起青筋的手攥着某件贵重的物品,以至于要冒着没有双手平衡而摔倒的危险,在下城区的小道间亡命奔跑。 街边的流浪汉早已睡着,几条野狗也完全没有追逐猎物的力气,它们发黄的眼仁懒洋洋的看着女人从自己眼前匆匆跑过。 “汪汪汪!!” 野狗忽然从地上窜起身,扭过身冲着一个方向咧开獠牙大声吼叫,试图用声音去向另外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入侵者’抗议。 一身的皮风衣,头上戴着过时的三角帽,别在腰间的黄铜手枪,同腰间的匕首一起在月光下反射出明晃晃的寒光。 这样的打扮对于狗来说毫无意义,只是那个紧随女人脚步的人刚好踩了它的尾巴。 夜晚的狗吠被远远甩在身后,仓皇的逃亡最终在一处被砖石堵死的小巷内画上了终点。 “住手吧女士,跟我回去,教会的人还可以拯救你剩下一半的灵魂。” 头戴三角帽的男人站在这条死路唯一可以回头的地方,冰冷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把那张发出年轻声音的面孔遮挡在帽檐落下的阴影中。 被追击到绝路的女人,背靠着墙壁,凌乱的头发下,那张遍布脏污的面孔消瘦,沉沦,杏黄色的眼角深深的陷入干枯的眼眶中,呈现出一种不协调的病态。 “你用药太多,再等一刻钟你的身体就会变成怪物,到时候我就得为你收尸了。” 男人的话音四平八稳,左手心不在焉的按住腰间的手枪,他往前迈开两步,摇晃的身形让他像是个半醉的酒鬼。 “你们,你们根本不懂,只有药才能救,才能救我的命!” 女人的声音干涉刺耳,吼叫的嘴唇干裂不堪,她抬起双手在月光下终于显露出那攥在手心里的‘宝物’————一根注满了橙红色液体的注射器。 “反正,反正也没有人,没有人在乎过我……哈哈。” “女士请你保持冷静……” 男人抬起带右手,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对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呃啊!!” 砰! 在女人吼叫着将注射器往脖子扎去时,一声枪响恰逢其时的打碎了夜晚的沉寂,飞旋的子弹不偏不倚的击穿了女人的手掌和那根注射器。 砰砰砰!! 男人的左手早已飞快的拔出手枪,连续的枪响下,女人的心脏和头颅共同分享了三发子弹,破碎的脏器伴着血花和变形的子弹从她身后飞溅而出,在她背后的墙壁上泼洒出殷虹的血迹。 女人没有倒下,她踉跄了两步,眉心多出一个弹孔的脑袋抬了起来,在月光下那双杏黄色的眼眸,被染上了一层阴森的深黑。 “奥见鬼,为什么我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男人戴着三角帽的脑袋摇了摇,左手往侧面一晃,左轮枪的弹仓随之滑出,右手从腰间的子弹带上迅速摸出四发子弹,拇指按着子弹,将打空的弹壳顶出弹仓后重新装弹。 啪! 弹仓重新归位时,女人的身上也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异变,原本属于人类的皮肤上长出了黑色浓密的体毛,瘦弱的躯体忽然膨胀,肌肉撑开了她破旧的衣服,露出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躯体。 “吼!!” 砰! 回应那声吼叫的是一发子弹和枪声,滚烫的弹丸不偏不倚的再度砸在女人的眉心,只是这一次,面对那颗已经变成野兽模样的头颅,子弹被卡在了颅骨上。 暴怒的怪物立刻锁定了那个袭击它的人————那个身穿皮风衣,头戴三角帽的男人。 他没有选择战斗,只开了一枪就转身逃跑,在怪物反应过来前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一处拐角。 再度发出吼声的怪物,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它怒不可泄的冲向那男人消失的拐角,漆黑的双眼平视前方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自然,也没看见自己腿间有一个圆滚滚的黑色铁球,那铁球粗糙的外壳上,一个小孔连着一根钢线,那根线一直往上贴着墙面,延伸到一只黑色的手套中。 次喇! 钢线被拉动时那细微的摩擦声没有逃过怪物的耳朵,它机警的抬起头看向上方,视线中那个向自己开抢的男人,一只手抓着房檐脚踩在一处墙壁的裂纹上。 轰!! 铁球在钢线被拉到头的瞬间爆炸开来,银色的粉末随着暴风卷起的热量充满了这里,怪物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喉咙,长满獠牙的口中喷出燃烧的火粉。 在它最痛苦的时刻,戴三角帽的男人从半空跃下,正好落在它的后背。 男人右手抓住怪物的毛发,左手紧握着装满白色液体的注射器,怪物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吃力的挣扎着身体试图把他从后背丢下去。 月光洒在男人的身上,那双淡白色的眼睛像是失去了光明,可依旧在眼眶中左右晃动寻找着什么。 “忍住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怪物后背的一个点上,抬起的手臂用力往下落。 吼!! 怪物吼叫在夜空下轰然炸裂,它猛地甩动身体,将趴在它后背上的男人重重的甩了出去。 男人的身体跟玩具一样撞翻了路边的破木桶,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哈,真见鬼……” 他揉了揉太阳穴,扶着墙壁站起身,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在他眼中的怪物比之前中弹时还要痛苦,肉体正在萎缩毛发也在脱落,变成野兽的骨骼在一点点的复原…… “杀了……我……呃啊!!!!” 那颗野兽般的头颅,呜咽出半句难以辨明的话音,异化的眼瞳间闪过一丝晶莹的泪光。 好转的迹象骤然消失,野兽的身躯重新膨胀起来,而身上的肉块毛皮却开始融化一般,从骨架是脱落,在死亡的逼迫下,它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向那个将要杀死自己的敌人。 男人一言不发,左手丢掉空空如也的注射器,从后腰取出一把口径足有拇指大小的单管猎枪。 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的动作下,银色的弹丸脱膛而出,带着一道气旋钻进了怪物的心脏。 鲜红的血花在月光下凄美的绽放,怪物的身形一滞抽搐了几下后,一头栽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变成了一具渐渐发凉的尸体。 “又失败了……” 他走到尸体旁蹲下,伸出手轻轻的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小巷又重归平静,除了尸体上苍蝇的嗡嗡声,一切都没有改变,直至午夜教堂响起零点的钟声,一天才真正的划上句号。 坐落在下城区的小教,没有上城区大教堂那样的威严,藤蔓和青苔是这里唯一的点缀。 教堂的大门前,一名身穿棕色长袍的修女,手中捧着烛台,在寒冷的夜晚等待着谁,陪伴她的只有挂在脖颈上的项链,那垂落而下的剑形吊坠,在烛光下反射出黄铜的光泽。 终于,那个她等待的身影在薄雾中缓缓现身。 “纳萨特先生,主祭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头戴三角帽,身穿皮风衣的男人,被手捧烛台的修女礼貌的称为‘纳萨特’,后者只是走上台阶点头致意。 厚重的木门,被修女单手推开,而齿轮相互啮合转动的声音解释了一切。 月光透过七彩的玻璃,倾泻在教堂的地板座椅上,一尘不染的环境和一门之隔外的下城区判若云泥。 纳萨特在教堂里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稳,表达着无言的尊敬,在前方的尽头处,大理石砌成的祭坛上,一柄造型普通的银铸剑形塑像,孤独的立在祭坛的最中央。 烛火萦绕着塑像,如同星空拱卫着太阳,柔和的烛光下一名正在祈祷的修女,似乎是刚好结束了自己的祷告,缓缓站起身双手交叠落在腹前,面向自己的客人。 蜜色的长发随着她站起来的身体自然的垂落,反射出让人赏心悦目的柔和光泽,刘海下那双纯金色的眼眸让她更像是一名贵族而非修女。 “欢迎回来,纳萨特先生。” 淡粉色的薄唇微微上扬,在红润的脸颊上勾勒出美丽而温柔的微笑。 纳萨特脱下自己的三角帽按在胸口,用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有些乱糟糟的棕发,失去了帽檐的阴影,他那张留着胡茬快到三十的脸显露在烛光之下。 “我的荣幸,巴伊娜主祭。” 虽被称为主祭,可名为巴伊娜的女性身上,只有朴素的灰色袍子和一根昭示身份的项链,那剑形的吊坠像是吸收了月光一样,散发出纯净的银色光泽。 “成功了吗?” “很遗憾,不过滥用药物的瘾君子已经都解决掉了,下城区会稍微安宁一阵子。” “是吗,辛苦了,总之请不要太在意这样的事情,那么报酬跟之前一样可以吗。” “请便。” 纳萨特微微躬身,表示同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退了。” “纳萨特先生。” 在纳萨特准备离开时,巴伊娜上前一步叫住了他。 “三个月后,大远征会如期进行,教会的军队很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那件事我知道,不过……” 纳萨特不自然的顿了顿,他重新将帽子戴上头顶遮住了乱糟糟的头发。 “我要是去参加远征,你会想我的,对吧。” “呵,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看来我的担心是多虑的。” 巴伊娜温柔的笑容在眨眼即逝的瞬间变得有些略微的俏皮,她用弯曲的食指遮住自己发出笑声的嘴唇。 “更何况,我还欠着某人的债呢,走了,下次如果还有瘾君子发作了,请随时联络我。” “最后一件事,一个小时前,有人来找你。” “谁?” 纳萨特微微皱眉,抄起手一脸思索的模样,而站在对面的巴伊娜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剑之贵族的学院,法恩联合学院的学生。” “贵族会到这里来?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仅不是玩笑,那名学生还是一名————半吸血鬼。” 夜风吹过,教堂内的烛火一阵闪烁,钟声已经远去许久,唯有饱餐一顿的乌鸦盘旋在夜空发出难听的叫声。 教堂的大门再度关闭,齿轮的啮合声送走了那位脚步匆匆,头戴三角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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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摔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这不是什么安慰自己的话,而是一种随时都可能变成奢望的东西。 那么,在连站起来都要变成奢望前,弥补那份遗憾,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目录(翻页后更新地址) 暂时的唯一卷:高脚杯与厚底甁 开篇其一——月色下的追击者 开篇其二——访客 开篇其三——见面礼 开篇其四——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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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who is in hell knows not what heaven is/身处地狱之人,不曾见过天国。” ————引言 天空在燃烧,大地在哭泣,眼中熟悉的城市正在一点点的死去。 汗水的味道从唇间深入口中,那咸涩的味道里还混着学的苦甜。 “刚才的‘死士’跑哪里去了,明明只是个死士居然有这么灵活的动作。” “喂,只是死士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快去支援前辈们吧。” “不行,对方可能会成为拟律者,要根除这种可能。” “啊啊真麻烦,不过也真是够可怜的,家里人都感染了崩坏能量,她也没能撑过来。” 我,做错了什么吗? 盲目的奔跑,在熟悉的街道上奔跑。 断裂的尸体,破碎的街道,燃烧的钢铁残骸到处都是。 唯有刺眼的阳光透过浓烟,落在眼前的道路上。 “喂,那家伙在这里!” 得就了。 是女武神。 天命的女武神。 是根除崩坏,拯救人类的战士。 “最后一个。” 诶? 长枪刺穿了身体。 好痛。 是心脏被刺穿了? 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美咲,生日快乐。 ————美咲,给你的礼物,要好好珍惜哦。 爸爸妈妈的声音缭绕在耳畔,在刚刚,几个小时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 鲜血止不住的从口中涌出,想要哭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流泪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妹妹,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折的千纸鹤,折了一百个哦。 …… ………… ……………… 欢迎加入K公司。 作为‘世界摇篮’麾下26家掌握核心科技的公司之一,本公司主打经营各种超自然现象产物。 那么,在加入之前请牢记公司的5项铁则。 “起床,饭做好了。” “唔……” 吃力的睁开眼睛,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渗入了肌肤,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抬起来,张开五指遮住那有些刺眼的光线。 无论如何,不可以做出有违公司利益的事情。 “快点,其他人快到了。” 强气的女声再度催促道,美咲揉了揉眼睛躺着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慢慢的把被子拉开,还穿着睡衣的身体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床的长度只能算让稍微高挑一点的人勉强平坦,可她的双脚纵使绷直了也够不到床尾。 “唔……” 她皱眉头撇撇嘴,似乎对自己的身高颇为不满,瑰红色的眼眸间闪烁着耍性子的感情。 “好了没啊,锅都要开了。” “唔,才八点而已吧。” 美咲揉了揉自然卷的金色长发,一脸‘生气’的看向那个推门进来的女人。 火红的头发犹如燃烧的夕阳,成熟的身材让站在卧室门口,双手抱胸的女人,很自然的拥有了‘长辈’的身份……如果没有那两条自上而下,竖在左眼上的刀疤的话。 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完美的勾勒出她成熟丰润的身材,红色的小外套去掉了紧身衣的单薄感,只是在那肃杀的眼神中无人敢对其露出贪婪的表情。 第一、相信公司,相信你的同事。 “由乃和深雪六点就起来帮我准备了,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不然今天你就没得吃。” “盖布拉姐姐……欺负人。” “还认我这个姐姐的话,就赶快起床,不然牛奶和马卡龙就要凉了。” 忽然间,美咲的眼睛散去了睡意,饱满的精神随那被称之为‘盖布拉’的女人的话,而注入了她的身体。 咚咚咚~ 手忙脚乱的动作踩得地板一阵响动,内衣裤被慌张的双手弄得满地都是,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随着动作荡起一阵波浪。 “好了好了,别动,我来帮你。” 盖布拉扶额叹了口气,走上前双手轻轻抓住美咲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 内衣裤,深灰色的过膝袜,黑色的紧身上衣,白色的无袖连衣裙,最后在梳妆台前,用梳子熟练的将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洁。 “真是的,都16岁了还笨手笨脚的,今后会被男朋友嫌弃的哦。” “啰,啰嗦。” 美咲精致的脸颊刷的一下红了,垂下漂亮的眼帘,双手难堪的揪着裙角。 第二、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住,为服务公司亦是帮助你的同事,帮助你的同事也是为公司服务。 “不过,从今天开始,美咲便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今后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盖布拉的手指温柔的穿过发丝,犹如在对待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她的目光没有刻意的温柔,只有淡淡的关切。 “姐姐……在今天过后,会离开我们吗。” “傻孩子,姐姐一直都在这里,怎么会离开,只是姐姐也想你们赶快成熟起来,成为公司真正的一员,今后姐姐可要看着你们加入世界摇篮,成为推动摇篮的‘首脑’之一呀。” 第三、无论如何,不可违背公司的命令。 盖布拉将一枚金色的五芒星胸针,轻轻别在美咲的衣领上。 “好啦,去洗个脸把牙刷了,我再去准备准备下。” “嗯,姐姐。” 美咲点点头,脸颊泛起微红,等盖布拉的身影走出卧室后,她青葱般的五指轻轻触碰到那枚胸针上。 卧室外的客厅已经被腾出了很大的空间,一张足以让十人就餐的大圆桌摆在客厅中央,上面放满了生冷的荤素食材;电磁炉上,盛满一红一白两色火锅汤汁的铜锅,紧紧的等待被加热的时刻。 “又赖床,这可不是好习惯,转正后就别再有下次了,会被公司考核的哦。” “吵死了由乃,我才不想被男朋友甩过一次的女人说教。” 走出卧室的美咲白了一眼那个被她叫做由乃,身穿白色水手服的少女,冷漠的眼神下还故意加上了嘲讽的微笑。 “你.说.什.么——” 被称作由乃的紫发少女,额头暴起井字,还显青涩的脸颊瞬间涨红,端着盘子的手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把盘子当作武器丢出去一样。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安生点,今天是我们转正前的最后一天了,也是通过考核的大日子,接下来的‘考核’,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呀。” 同样穿着水手服的浅仓深雪,将手中的猪脑花和鸭肠放在桌上,微笑着打圆场道,她随和的笑容在阳光下也显得那么温暖人心。 “哼,看在浅仓姐姐的份儿上,今天不和你计较了,失恋女。” “好啊,今天看我不把你那搓衣板磨平了!” “嗨嗨嗨,你也适可而止一点,不要和自己的学妹计较啦~” 深雪淡淡的笑着,双手从后面架住正欲暴走的由乃,阻止她试图把火锅当作武器的行为。 “哦呀,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精神,不愧是年轻人,呵呵。” 一阵略显妖娆的话音,伴随着门厅传来的开门声,混入了‘争吵’的现场。 众人下意识的投去目光,才发现声音的主人,穿着黑色职场OL时装系着红色领带的紫发女人,正在门厅那儿脱下自己的高跟鞋。 “嗯~不错的香味,啊啊,这种料理真是看几次都不会腻,火红的锅底,清白的锅底,犹如地域和天堂的两端,而那些愚蠢的罪人就是任由我们摘食的食物,啊~发明了这样料理的人,一定是神的使者对吧。” 她撩起自己由红变金的渐变色短发,涂抹了唇彩的薄唇发出一阵感慨的声音。 “什么啊,一大早的就开始犯病了吗,快过来帮忙‘凯西’,真是的今天都忙死了。” 被架住身体的由乃,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后者只是掩嘴一笑,慢悠悠的穿上拖鞋,关上门毫不在乎她的催促。 “一个月不见。” 她扬起嘴角,眯起祖母绿的眼瞳,向上弯曲的眼帘犹如倒悬的月亮,而目光不怀好意的落在了由乃的胸部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呢。” “呃——我,我要……”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安省一点,今天可是考核的大日子,大家好好相处,毕竟……” 深雪松开了架住由乃的双手,后者却也没有乱来,包括在场的美咲也一样,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 “今天,可是我们屠杀女武神的大日子呀~” 深雪的脸颊在阳光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口中那可怕的话语蒙上了一丝更为诡异的色彩。 “啊,屠杀女武神,对,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女武神们,拖下来……” “对对,对犯下无尽罪恶却不知悔改的罪人女武神们,降下惩罚,让她们吐露自己的罪状。” “……” 浅仓走到一言不发的美咲身前,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身体的颤抖能清晰的感受到。 “不说点什么吗,美咲?”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到现在都感觉,像是在……在做梦一样。” 美咲双手合十如同在对神祈祷一样,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颊,欣喜、惊讶、兴奋,各种各样令人亢奋的表情渐渐浮现在那笑容之中。 “公司,竟然真的将考核项目设置为,袭击天命的极东支部,圣弗雷雅学院,还愿意派出‘收尾人’和‘清道夫’,甚至出动‘异想体’来帮助我们。” (收尾人) (清道夫) (异像体) 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发自内心的感谢着公司,就像古代的信徒对降下神恩的天神感恩戴德一样。 第四,公司将不计代价,保护员工的权益。 看着美咲的样子,大家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屋内的光线也似乎更柔和了一些。 “好了,好了,人来了就入座吧,下午还有工作,都吃饱一点。” 盖布拉端着两盘牛肉丸子走出厨房,她解下身上的围裙,招呼众人坐下。 “诶,安切利尔和那对女仆姐妹呢,不来吗?” (安切利尔) 由乃打开电磁炉,看了眼门厅问道。 (女仆姐妹) “她们负责托住极东支部的休伯利安号,放心的交给她们吧,然后这次我也会亲自去会一会那位极东支部的‘姬子少佐’。” 说着,盖布拉,夹起一片牛肉放在清汤锅里。 “盖布拉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吗……” 美咲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筷子夹起牛肉丸放进红汤锅中。 “美咲,不能老是依靠前辈哦,我们今后可是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公司员工,不久的未来,以‘眼线’、‘爪牙’甚至首脑为目标,老是依靠前辈可不行呢。” 浅仓的筷子,夹起一片生菜在红汤锅里涮了涮。 “担心什么啊,有我在,根本不用你这样的后辈出手,那些杂毛女武神,两三下我就解决了。” 说着,由乃夹起一个鸡腿放进红汤锅中。 “阿拉阿拉,大家可真有干劲,不过可别抢我的猎物哦,毕竟‘主管’可是亲自向我保证,大半个圣弗雷雅学院,都是我的监狱,都是我一个人的处刑场哦。” 凯西单手托腮,敲着裹上了黑丝的修长美腿,用为她准备的银色叉子,卷起一块毛肚放进红汤里。 “谁要跟你抢啊,真是的。” “嗯,我们明白的,对把美咲。” “我明白了,盖布拉姐姐,我会加油的!” 听到美咲的话,盖布拉露出转瞬即逝的微笑,她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遵照管理,我们来唱吧。” “诶,现在吗?” 由乃像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脸的尴尬。 “可以哦,正好给大家打气。” 深雪倒是跃跃欲试,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那么,这次就由我来开头吧,我可是偷偷偷偷练习过了哦~” 凯西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满是得意。 “就请开头吧,凯西。” “了解~那么那么,第一句……” ————这个女人呐,不寻常哟~。 ————刁德一,有什么鬼花样。 ————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这草包,倒是一度挡风的墙。 “抽烟。” “人家可是健全的16岁少女,你干什么呀。” 人一走。 茶就凉。 不管当下如何。 总会由过去,也会有未来。 摇篮无论破碎多少次,都会重新被编织。 宴席也一样。 无论散去多少次,也总会重新让熟悉的朋友们聚集起来。 哐当。 大门关上,屋内空无一人。 那仅有的欢声笑语也被带走。 被带走,是为了再度聚在一起时,还能继续欢声笑语。 对,最后一条。 第五。 公司会为每一位员工祈祷,祈祷你们能——活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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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接上文】 城市的郊区充满了各种被遗弃的地方,以此为代价而建立的城区犹如是尸体上的樱花树。 前几年还热闹非凡的工业区,现在已经沦为环保条例的牺牲品,只留下陈旧的厂房和锈蚀的机械在这里慢慢死去。 “你们好慢啊,人家都要饿死了。” 工厂的大门口,留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手里拿着命根子般的手机,朝来到此地的浅仓和白焱迎了上去。 “拿去,培训的‘道具’还安分吧。” “当然,你以为人家是谁啊,带她去吧我就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咯~” “那,那个,请问你是……” 浅仓有些紧张的看向那位落落大方的少女,后者从白焱手里结果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听到她的声音后,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叫我由乃就好了,今后大家就是同事,请多指教哦。” “我,我叫浅仓,请多指教。” “那么,好好加油吧~别留手哦。” “唔,嗯……” 留手? “进去吧。” “啊,等等我。” 没来得及理解那个提醒的含义,白焱便向工厂内迈开了脚步,她连忙跟上去沿着大路走了几分钟后,在一处被搬空的厂房前停下脚步。 浅仓有些紧张的握住双手,那沉重的长门被打开时…… “哈……哈……” 比起画面,更先传入脑海的是少女的喘息声,那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声音,来自一名双手被细长的蓝色‘钉子’,钉在墙壁上的少女。 不过,比起普通的少女,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橙黄的线条就和电路板上的电路一样,遍布在那身紧身衣上,将之和普通的衣服区分开来。 她的双眼只剩下痛苦和憎恶,殷虹的血不停的从掌心被穿刺的地方低落。 “她是谁?” “天命的女武神,公司……不,是我们的敌人。” 白焱面带厌恶,就好像是对待蟑螂一样,她走到那‘女武神’身旁,在对方不安的目光中,将钉住她双手的‘钉子’用力拔出,此时浅仓才看清,那两根钉子实际上是两把非常纤细的蓝色长剑。 “听好了,今后无论你被分配到哪个部门,女武神是你最主要的敌人。” 白焱没有顾及那个在疼痛中抽搐的女武神,只是将手中的细剑随意一丢,那两柄剑便在半空中化作蓝色的烟气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就是,女武神吗……” “对,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少女,但从她们将自己出卖给天命,成为那个大主教的傀儡后,就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不过你现在不用去理解这些道理。” 白焱走到浅仓身前,从衣服内掏出一把白色的手枪,抓着她的手腕将武器塞入她的手中。 “这是,我的工装……” “对,和敌人作战不能没有武器,虽然这个女武神只是C级,而且已经受了伤,但她为了活下去,会拼命的攻过来。” 言谈间,浅仓的视线里,那名双手掌心被贯穿的‘女武神’已经吃力的站起身,被痛苦扭曲的神色间,求生的欲望制热如火。 在浅仓将武器握在手中时,‘女武神’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东方风格的直刀。 “是要,杀了她吗?” “肯定的。” 白焱走到厂房门口靠在大门处,双手抱胸,用评估般冰冷的口吻给予回答。 “可是,她……唔!!” 只是片刻的迟疑,‘女武神’的身影已然逼近她的前方,受伤的野兽比平时更加危险,这样的经验之谈确实的应验了。 浅仓下意识的抬起手枪护在面门,刀刃撞击在枪身上溅起炙热的火花。 落在皮肤上的火花几乎要让她下意识松开握枪的手,可某种强烈的力量促使着握枪的手触电般的无法松开。 “等,请等一下,杀人这种事……呀!” 腹部的疼痛打断了浅仓的声音,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的她,往后倒退好几步,发出叫声的嘴巴不住的喘息着。 “集中精神,找到对方的破绽。” “可,可是……” “杀人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轻车路熟,不要犹豫。” 对…… 就在两天前。 自己还是电视新闻上的连环杀人犯。 是被社会抛弃的危险份子。 可是…… 浅仓往左侧扑倒,勉强躲过拦腰的斩击,灰尘的味道直冲鼻子,想要杀掉自己的‘女武神’已经满头大汗,双手的鲜血在干燥的地面上拉出深黑的痕迹。 “看准时机,不要犹豫。” ——为什么,自己会犹豫不决? “去死吧!!” 女武神的嗓门发出癫狂的呼喊,双眼被愤怒和绝望锁覆盖,举过头顶的刀笔直落下。 刀锋逼近额头,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浅仓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切都在此刻静止了。 从前有一只小鸟,快乐的生活在黑森林中。 为了惩戒那些犯下过程的动物,小鸟不惜撕开自己小小的鸟喙,让它足以吞下任何罪孽。 那来自彼方的声音回荡在浅仓的脑海。 ————惩戒需要代价,需要付出,需要牺牲。 ————需要,惩戒之人的一切。 ‘我……还可以,惩戒他们的罪孽,对吗。’ 手中的白色手枪,漆黑的枪口下红色的花纹,传来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哈……” 浑浊的空气,从浅仓的口中吐出,时间恢复流动的那一刻,落下的刀锋被她稚嫩的手掌紧紧攥住。 “什……” 砰! 鸟喙般锐利的子弹穿透女武神的眉心,带起白色的脑浆迸溅而出,身体往后仰到扑腾的落在地上。 “唔……疼。” 浅仓松开握住刀刃的手,深可见肉的割痕上血液不停的流淌。 “别动,稍微忍一忍。” 白焱在她身旁蹲下身,用一卷绷带将她掌心的伤口覆盖上。 “白焱,我……” “干的不错,我差点以为你没办法通过,不过看来是我多想了。” 将绷带扎好,白焱摸了摸浅仓的头将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 “这只是应急处理,一会儿让由乃给你缝两针才行。” “诶,要缝合吗?” “不然伤口会裂开的,不过……” 白焱看向她,嘴角扬起祝贺的微笑。 “恭喜你,通过了,今后这把工装可以安心的交给你使用了。” “谢谢,我……”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我们公司不需要无能的废物,虽然这句话有些残酷,但面对天命,现实就是如此,你是拥有这一资格的人,感到荣幸和自豪吧。” “抱歉,唔,打扰你们,唔,庆功了。” 端着饭盒,嘴里嚼着鸡排的由乃,站在门外不合时宜的打断两人的对话。 “被发现了?” 白焱向后偏过视线,认真道,后者无奈的耸耸肩。 “很遗憾呢,猜对了。” “我带浅仓先走,殿后就交给你了。” “又难为人家,要是遇上那个A级的,我可不会硬撑着哦。” 咽下嘴里的鸡排,由乃把手里空掉的饭盒随便一扔,半空中蓝色的火焰将之吞没连残渣灰烬都没留下。 “交给你了。” “还真会使唤人,走了~” 说罢,由乃的身影往后一跳整个人都消失在凭空出现的蓝色火焰之中。 “唔,我该怎么做。” “别担心,这也是岗前培训的一部分,还能走动吗。” 浅仓一脸坚定的点点头,双手紧紧握住那把属于自己的枪。看到她的表情,白焱欣慰的一笑,她一把拉起浅仓的身体。 “那么,我的后背可就交给你了。” 【本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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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幕:岗前培训(下) 正午时分的公园是城市唯一宁静的地方,修剪整齐的绿化带将都市的喧嚣隔离在公路的另一边。 一台红色的自动贩卖机,在树荫下静静的等待顾客的光临。 咕噜,咕噜,咕噜…… 白焱站在贩卖机旁,抓着沾满水珠的易拉罐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将碳酸饮料灌入喉咙。 “哈——果然,午饭过后的饮料最棒了。” “那个,那个前辈……” “就叫我‘白焱’。” “唔……我想问,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的工作内容是?” 浅仓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端着番茄汁神色游离不定。 “现在你还是实习期,正式分配部门前你只需要熟悉使用自己的‘工装’就好,不过要说工作内容,最关键的亮点你得记好了。” “什么?” “首先,你对崩坏知道多少。” 浅仓骤起眉头,努努嘴左右思索半天才回答道。 “听说过,好像是什么灾难的源头之类的……唔,还有为了能够对抗崩坏,人类成立了天命……” “对,天命。” 白焱用力一掷,易拉罐一头栽入垃圾桶,还粘着水珠子的手啪的一声,拍打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不悦的咧咧嘴。 “表面上是对抗崩坏的组织,实际上却只是在为了那个‘大主教’一人私欲而设立的组织,崩坏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工具罢了。” “唔,我不是很懂。” “你没有经历过,嘛那也不是重点,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总之天命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之一,今后会有很多机会见到的 ,在此之前先进性今天的训练吧。” 白焱掏出手机,拇指拨弄屏幕拨出一个号码,很快电话里传出另一名少女的声音。 “由乃,场地和‘道具’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稍微花了点时间,人家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帮我带一份鸡排饭还有起士林的小蛋糕哦~” “辛苦了,一会我们就过去。” 挂断电话,白焱看向正小口小口喝下番茄汁的浅仓,朝她扬了扬下吧。 “休息好了吗。” 浅仓点点头,有点勉强的将剩下的番茄汁灌进嘴里。 白焱踱步到浅仓跟前,向她伸出手。 “走吧。” “嗯。” 浅仓看向那双曾让自己害怕的红瞳,握住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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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幕:岗前培训(中) 长空市,中心区医院。 “琪亚娜.卡斯兰女士,是这个名字对吗?” 医院前台的工作人员,再度确认着这个冗长的外国名字,将几个错误的字母修改订正。 “是卡斯兰娜。” 白发的学生妹随意的把书包挂在手指扛在肩上,嘴里的泡泡糖吹了又破,目光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 “好的,卡斯兰娜女士,你是病人的朋友吗?” “同学,过来看看她。” “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 “没事,我看一眼就走。” “6楼,7号监护室。” 啪嗒。 琪亚娜合上手机的翻盖,大步流星的走向电梯。 监护室外,几名便衣守在附近,稍微的盘问后便将她放行,隔着厚厚的玻璃,琪亚娜的目光落在那唯一的病人身上。 病人的伤口已经全部包扎,看不到殷虹的血迹,绷带几乎包覆了她大半个身子。 “果然啊,是崩坏。” 琪亚娜眯起眼睛,干脆的转身离开。 “那么,剩下的就是找到源头,排查信息,筛选出最可能的人,真是麻烦……” 叮~ 她刚走到电梯门,面板的数字正好显示到“6”。 打开的电梯门后两名并肩而行的少女迎面走出,琪亚娜只是无趣的扫了她们一眼,便和两人擦肩而过。 “看看吧,说不定今后也没机会再见上一面了。” 监护室的玻璃前,白焱用下巴指了指昏迷中的少女,一旁的浅仓一言不发,手搭在玻璃上紧绷的关节犹如要将玻璃粉碎一样。 “不能……杀了她,是这样,对吧。” 浅仓的声音断断续续眉梢抽动,复杂的神色比起第一次杀人时,判若两人。 “她会醒过来吗。” “几率不大,但是还有可能吧。” “……” “别担心,她就是醒过来,指认你也没有意义,公司会保护自己的员工不受外界的侵害。” 白焱双手插进兜里,对抗国家机关这样的事情,也是轻描淡写说的出口。 “我……还是没办法原谅她。” “正常,能原谅才不正常。” “……我,到底要怎么做。” “岗前培训第一步。” 说着,白焱的右手掏出一支口香糖送到浅仓嘴边。 “唔,谢谢。” “第一步,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控制,自己的力量?” 浅仓似懂非懂的复述了一遍,抽出一块口香糖心不在焉的拨开包装纸。 “你和我们使用的‘工装’,都是依靠公司的技术结合‘崩坏’技术,所生产出的非自然产物,在带给我们工作便利的同时,也会影响我们自身,就像你之前那样。” “唔……之前那样。” “你那不算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情况我不希望你见到,总之要学会控制好那股发自你内心的冲动,其中的关键就是‘底线’。” “所以,她就是我的‘底线’吗。” 浅仓剥掉口香糖的包装,用力的揉烂在手里。 “对,好好的把想要杀掉她的冲动压制在内心,记住,她是比你更弱小的人,你没有理由把你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我明白了,就让她在这里,好好过一辈子吧。” “能想清楚就好,看够了就走吧。” “嗯……” 话音落下,浅仓的目光,好几次试图移开,都被死死的黏在那奄奄一息的‘受害者’身上。 抽搐的眼角下,漆黑的眼瞳不自然的收缩着。 “我不会原谅你的,人渣。” 转过身,浅仓把口香糖塞进嘴里,甘甜的薄荷味充满舌尖,清爽的空气涌入鼻腔。 “走吧,前辈。” 她的双脚,大步的向离开的方向迈开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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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幕:岗前培训(上) “哼,不过就是长得稍微可爱了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同学们都是跟你闹着玩的,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下次,我就好好用另外的东西来教训你了哦。” 朦胧的意识间,像是同学的声音,或是老师的推诿,混乱的视线最后落在陌生的天花板上。 “醒了?” 晨曦的阳光带来温暖的味道,白焱的声音就在身旁响起,床上的浅仓揉了揉眼睛循声看去,发现声音的主人就坐在一旁。 “这是……” “临时据点,有点窄你就先将就下,怎样,感觉身体好些了吧。” 白焱抄起手,居高临下的视线却没有了昨日的冷酷,只是平淡的看着她。 “嗯……” 说不清是好是坏,浅仓迟疑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没有昨晚那样阴暗,反倒是空虚了不少,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掉了。 “别太在意,这是抑制剂起作用了,这边给你五分钟时间起床洗漱,饭就在客厅桌上,吃完饭我带你去做岗前培训。” “那,那个,昨天的事情……” “也包括昨天的事情。” 浅仓垂下目光,手紧紧抓住被子,不安的情绪溢于言表。 白焱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留下一句冷漠的回答便起身离开了卧室。 浅仓沉默了片刻,她支起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身体。 没有任何变化,就和从前一样,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被欺负时留下的伤口、淤青全都恢复了。 不过这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浅仓没有任何惊讶。 “只能,这样了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双脚踩在早已准备好的拖鞋上。 从卧室到卫生间这里带来的映像都是一间普通的公寓楼,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洗漱完毕来到客厅时,香气四溢的咖喱饭还没有散去余温。 “这是……你做的?” 看着卖相不错的食物,浅仓有些难以置信的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正在做着某种准备工作的白焱。 “怎么感觉你这句话有问题啊……算了,这不是我做的,是另一名和你一样的‘学工’做的,她有事出去了,晚上给你介绍。” “和我一样吗?” “没错,和你一样还都是千羽学院的学生,我记得应该和你同级,怎么想到什么熟人了?” “没,没有。” 浅仓连忙摇头,她那充满欺凌的校园记忆里,每一个欺负过她的‘加害者’,都被她单方面的施以惩戒,成为了连环杀人案里的“受害者”。 就连唯一美好的期望也…… 充满纠结的心,让美味的食物也味同嚼蜡,只是如同完成任务般的吃下眼前的饭,在白焱的催促下穿上靴子走出公寓。 门外还是充满朝气的清晨,忙碌的社会以次为起点开始一天全速的运转。 没有人会在乎,两个闲逛的女生有着何种目的和过去。 “你有住处吗。” “嗯……” “很好,一会儿去你住的地方,收拾下行李,今天就搬进来,没意见吧。” “嗯……” “哦对了,你的工装暂时由我保管了,在你通过岗前培训后还给你,明白吗。” “嗯……” 白焱忽然停下脚步,她冷不丁的走到身后的浅仓跟前,双手撩起她遮住额头的刘海往后一按,吓得后者差点摔倒在地。 “我说,你这不是挺可爱的一张脸吗,干嘛那么畏畏缩缩的,搞得我还以为你脸上有什么伤疤。” “不,不是的,我只是……” 浅仓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别开目光,却被白焱强行用手按住了额头,迫使她漆黑的瞳孔与那双猩红的眼眸对视。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混乱,空虚,毕竟前的生活超脱出来,拥有新的人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机会,但是,有一点你得明白。” 白焱不自然的顿了顿,她凑近浅仓那满是疑惑、不安的脸颊,直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各自的鼻息。 “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可是昨天,你说我没有惩戒别人的资格……” “那是你做的不够好,那些欺辱你的家伙,只是一死了之的话只会让他们成为被世人同情的‘受害者’,他们犯下的罪孽永远不会得到清算,而他们对你犯下的罪。” 白焱抬起手,伸出食指戳了戳浅仓的胸口。 “就永远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那我,我要怎么做,到底怎么做才够好。” “当然是——看你自己啊。” “诶?” 白焱拉起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恢复到正常水平,明媚的阳光下,她橙色的卷发散发出漂亮的光泽。 “你想做的事情,始终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如果说你是单纯享受杀人快感的那一类人,我只会把你送出这座城市,可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并非是那一类人,我说的没错吧。” “……” 浅仓按住胸口,呼吸莫名的急促起来,她想要再一次的低下头,如果鸵鸟将脑袋埋入沙土一样的去躲避,可白焱完全不给她这样的机会,非常‘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吗,让那张可爱的脸颊直面阳光和都市的喧嚣。 “自信一点,你是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别让那些欺负你的弱者把你看扁了。” “我……是有能力的人……” “好了,剩下的话路上再说,走吧。” “嗯。” 浅仓点点头,脸颊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和‘朋友’一起外出的记忆,在浅仓的脑海里根本不曾存在,电车上、公车上,并肩的人永远都是陌生的面孔。 只是今天,这样的铁则被打破了。 清晨拥挤的电车上,浅仓和白焱难得抢到了座位,不过准确的说,是白焱抢到了两个位置。 “那个,没,没有问题吧。” “怕什么,那种废柴大叔有什么好顾忌的。” 白焱双手插在荷包里,眯着眼瞪向那个被自己抢了位子的谢顶中年人,刚刚还对浅仓怒目而视的中年人,转瞬便收敛起来转过身只当是没发生过。 “浅仓,在正式开始培训前,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嗯?” 白焱将身子往后舒展,头靠在电车的玻璃窗上,目光看向了城市中最大的医院。 “还记得你最开始杀掉的三个人吗。” “唔……记得。” “她们中的一个————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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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幕:何为正义? 蒙上了夜幕的城市也并未休眠,灯火通明的市区比白天还要耀眼。只有远离市区的郊外才有那么一丝的清静。 一栋废弃已久的烂尾楼中,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楼层中部的某个房间。 “呐,你绝对不会相信吧,那么喜欢学长的我,那么相信学长的我,最后还是被拒绝了呢。” 浅仓站在一名被吊起双手的少女前,手如同抚摸艺术品般,划过她充满恐惧的面庞。 “呜呜!!” “对吧对吧,你也觉得不可理喻对吧,明明我那么的喜欢他,居然说早就有心上人,对我只是,只是……” 话音越发低沉,浅仓的脸颊随之蒙上了死水般的阴暗。 “只是朋友而已。” “唔……” “呐,你也和前辈一样,是这样想的对吧。” 空洞的黑瞳逼向被拘束的少女,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要将可视中的一切吞噬殆尽。 “不要摇头说谎了,我都看穿了,像你,像学长这样的人,满口谎言从来只会欺骗别人,嗯……需要好好的惩戒呢。” 浅仓抬起那把属于自己的白色枪,枪口下方那红色的花纹显得幼稚却在此刻犹如受害者的血一样鲜红。 “坏孩子需要,好好惩戒……” “浅仓深雪,就是你对吧。” “!?” 从身后突兀传来的话音,让她的身体几乎是反射式的转过去,用枪口对准了声音的主人——一名身穿运动装的橙卷发女性。 对方的年龄比自己大好几岁,是已经踏入社会的阶层,在她背后还背着被绷带缠绕起来的某种东西。 “喂喂,别随便用枪指人啊,我是来给你办理入职的,喏你手里的家伙……工装,你知道的吧。” 白焱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那名‘受害者’一眼。 救救我。 那人虽然嘴巴被堵住,可眼睛如同抓住希望般的投来炙热的目光。 “啊,抱歉,我差点忘记了,因为这几天太愉快了,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真的,嘿嘿,就像天天过生日一样,嘿嘿~” “虽然没有限制你怎么用,但多少注意点,被警察发现了会很棘手的。” “没关系的哦,这种地方没有谁会注意到的。” 白焱耸耸肩不置可否,她从怀中掏出一份合同递给浅仓,合同封面‘世界之翼’那巨大的白翼标志将‘地球’怀抱其中。 “自我介绍下,我叫白焱是你的入职介绍人,里面有笔,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对了你有监护人吗。” “……” “好好好,算我没问,合同是一式三份的,因为你是未成年人,所以保障基金会在你成年后为你参保,工资卡也提前给你办好了,现在公司推崇环保办公,就直接绑定你的手机账户了,很方便的。” “还有工资啊。” “废话,好歹我们也是正规的上市公司,又不是什么神秘的小作坊,不过要省着点用,一个月只发一次的。” 浅仓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已经获得了莫大快乐的她,现在接受什么都感觉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就可以了吗?” “行了,哦对了还有这个。” 一个橙黄色的圆柱体小药瓶被丢了过去,浅仓连忙接住,药瓶上贴着用四国语言著名的名称。 逆卡巴拉抑制剂。 “每天吃一次,一次一片,不够了就联系我,我的电话之后会有短信发过来,就这样别忘了。” “嗯,好的,我记住了,那个……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到时候会联系你,在这之前爱怎样怎样吧,就这样,我先走了。” “呜呜!!” 似乎是看到‘救星’要离开,那名被拘束的少女奋力的挣扎起来,试图传达最后的信号。 哪怕,那个所谓的‘救星’根本不是来搭救自己的。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哦,像你这样的撒谎精,怎么值得别人去救啊,别着急,现在就给你……” 浅仓的表情愈发狰狞,她走到受害者身前,把枪口抵住了她平滑的腹部。 白焱的脚步声,本该渐行渐远,却又中途折返回来。 “浅仓,还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她又出现在入口处,左手叉腰,垂下的右手,食指刮蹭着掌心。 “哦?还有什么事?” “把她放了,听话。” “诶,为什么,她可是我要惩戒的坏孩子啊。” “啊啊,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已经被‘工装’影响了,听我的,把她放了对你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 浅仓的声音为之一变,月光下她的面容似乎比刚才还要阴沉,空荡荡的房间里,她的身影孤独的朝着白焱一步一步走去。 “你要,妨碍我吗。” “喂喂,至少加个‘前辈’的敬称好吧,没礼貌的家伙,总之就当是忠告好了,把她放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啊,我,我明白了,你,果然是要妨碍我,要妨碍我的家伙……全部都要,惩戒!!” 砰砰砰!!! 没有任何的犹豫,连续的枪声在浅仓发狂的声音中响彻大楼,漆黑的枪口喷吐出红色的火光,尖锐如同鸟喙的弹头转着圈圈奔向了唯一的目光。 子弹一头扎入白焱的运动装,让她的身体随之抖动了几下……便仅此而已了。 变型的子弹,一颗颗的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怎么会,这不可……” 满脸诧异的浅仓还没能将自己的惊讶尽情发表,白焱的身影便忽的出现在她眼前,紧接着她的脖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钳住,身体被狠狠的按在墙壁上。 “唔呃!” “听好了,有本事惩戒别人的家伙,也要坐好被惩戒的准备啊。” 眨眼间,白焱便将浅仓的身体压在墙壁上,那把属于浅仓的枪也被她夺过握在手中,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浅仓的额头。 “不……不要,还给我……那是……我的……” “害怕吗。” “不……我,我没有错……” “那你哭什么。” 此时,浅仓才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过,在射入屋内的月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泽。 那把从握住开始就无比熟悉的武器,在对准自己时,却那么的陌生。 枪口下那红色的花纹,在她眼中一点点的‘裂开’,变成一张可怖的血盆大口要讲她的脑袋一口吞下。 “好好看着,没有谁是无辜的,你自己也一样,别老是把自己当成惩罚者,你没那个资格。” 刘海的阴影下,白焱那猩红的双眼仿佛在发光一般,不详的光晕远远胜过一切外界能带给自己的恐惧。 “我……我……” “好好睡一觉吧。” 掐住她脖子的手微微用力,被扼住了颈动脉的大脑很快陷入了休眠,浅仓就这么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至于你……” 她将浅仓的身体抗灾肩膀,红色的眼瞳看向那个已经被吓得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的少女。 “你会为我们保密的,对吧。” 深夜,远离市区的郊区公寓楼,白焱扛着昏迷的浅仓,在其中一栋楼的最高层,6-7的门牌前,轻轻的叩响房门。 半响,房门打开,穿着格子围腰的绿发少女,手握汤勺出现在门后。 “你出门前说去迎接新员工,就是把对方打昏了再绑架过来吗?” “啰嗦,让我进去。” “是是,分管大人,如您所愿。” 话里带刺的尊称没有一点的敬意,绿发的少女侧过身,朝着房间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焱没有与之斗嘴,只是背着浅仓踏入房门,不算宽敞的公寓摆满了生活的杂物,还算有条理的收拾没有让这里变成垃圾堆。 将昏睡的浅仓放在卧室的小床上,为她脱下靴子再盖上棉被。 “拿杯水过来。” 白焱在床头半跪下取出药瓶,拧开盖子将两片药抖在手心上。 “怎么,她的逆卡巴拉指数快归零了?” 绿发少女将盛满水的杯子递过去,祖母绿的眼眸好奇的打量床上的浅仓。 “一星期杀了十几个人,不归零就有鬼了。” 白焱满脸的‘嫌弃’,她扶起浅仓的身体,把药灌下去小心的不让对方吐出来。 “所以我才讨厌学生工的啊。” “啊啊,被讨厌了,被分管大人讨厌了。” “没说你,别瞎凑热闹,嗯……今天又是咖喱?” “是咖喱鸡~” 哈…… 白焱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她站起身脱下多出了几个弹孔的运动外套,随意的丢在地上。 “让你调查的事情,查好了吗。” “多亏有‘情报部’的人帮忙,还算顺利啦,喏你看~” 绿发的少女将自己的手机对向白焱。 “潜入长空市的天命女武神一共有8名,其中还有一名A级女武神,叫符华来着,似乎是因为最近‘惩戒部’在北美和中亚地区的活跃,而被派属到这里来的。” “很好,上次的一箭之仇,我会好好‘回报’的。” 白焱的目光定格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几张照片上,渐渐的凶狠起来。 “可是没问题吗,我们的目标是身为疑似律者的‘雷电芽衣’啊,要是被发现偷偷行动的话,前辈可就要被贬为‘文职’了哦。” “没问题,崩坏发生后反正早晚要清理那些碍事的家伙。” 白焱握紧拳头,啪的一声锤击在掌心。 “把我们当作试验品玩弄的‘天命’,还有那些放弃了反抗,甘愿成为‘傀儡’的女武神,给我等着。” 咕噜噜…… 不合时宜的,白焱的肚子发出了抗议,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咳咳,先吃饭吧。” “噗,是是,我的分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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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幕:何为惩戒? 人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不停地犯下罪恶。“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事儿?即使他们知道那是充满罪恶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已经做了。 那样的事情。 阳光依旧明媚,操场上传来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教室里还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一墙之隔外的世界,是那么的正常。 没有浓烈的血腥味,也没有满地的尸体。 浅仓瘫坐在体育仓库的角落,那里是唯一没有沾上血迹的地方。 纤细的双手上只有样东西。 屏幕碎裂的手机……和一把有着红色花纹的白手枪。 碎裂的屏幕上,是一条新的短信。 署名:世界之翼 你好。 亲爱的浅仓深雪女士,与您相配的‘工装’已经于今早9点正送达,相关的使用手册在你接触到‘工装’时,会立刻传入大脑,无需培训和其他资料辅助。 不久之后本司的工作人员会带着对你诚挚的问候,来提供上门服务。 届时,你的一切疑问都将得到解答。 直面恐惧,创造未来。 是呢,如短信所说,今早九点整,是第一堂课结束的时候。 原本只有书本文具的书包里,多出了这把被称之为‘工装’的手枪。 “不是……骗人的呢。” 浅仓深雪抬起手中的枪,又看了看仓库另一角三具千穿百孔的尸体。那些在昨天,在今早还将自己当成‘猎物’的人渣们。 拿起枪的那一刻,如何使用的知识和它的由来,全都被打包压缩一股脑的塞进她的脑海里。 那如同,黑暗童话的故事也一样。 曾经有三只小鸟,快乐的生活在黑森林里…… “不过,原来就这么简单啊……这么简单就可以。” 轻松的笑容,少见的浮现在她的脸颊,那是从未有过的释怀。 惩戒罪恶的正义,就是这么简单。 不需要家长,也不需要假惺惺的老师。 只需要自己轻轻扣动扳机。 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 她抬起头,看向体育仓库的小窗,蓝蓝的天空阳光依旧明媚。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插播一条临时警讯,今日下午两点左右,本市千羽学院的体育仓库内,发现三具被枪杀的在校女生,根据法医鉴定,三名女生的死亡时间是当天,尸体由使用仓库的在校学生发现……” “震惊全市的校内枪杀案件一星期后,千羽学院又爆出多起失踪案件,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并提醒广大市民,尽量减少深夜外出,留心可疑人士。” 连环失踪案件的新闻登上了报纸头条,最繁华的步行街上,巨大的电视荧幕不停的滚动播放案件的最新进展。 可这并没有打乱长空市的运转节奏,人们依旧在高效率的生活工作和学习,哪怕案件就发生在自己的周围也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刚入手‘工装’就控制不住自己,啧,所以我才讨厌学生工。” 一间咖啡厅里,身穿红色运动夹克的橙发女性,盯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面露不悦,右手平放在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电脑显示屏上,通话提示的绿色便条提示着有人正在与之对话。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尽快将入职手续办理完成,‘翼’的工具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浪费。” 橙发女性耳朵里入耳式的蓝牙耳机,传来麦克风另一端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分不出男女。 “啧,这个月已经是第二单了,是时候把我调回‘惩戒部’了吧,这座城市无聊死了,我的骨头可是会因此生锈的啊。” “否决,上次的失败,理事会决定对你的处罚是‘1个月为期的外勤工作’,现在才刚刚到20天。” “切,小心眼的家伙们。” “护送任务失败,导致‘工装’在运送途中被‘天命’截获的人,也是你自己对吧。” “可我也杀了他们三个女武神。” “B级而已。” “啧……” 她皱起眉头,轻敲桌面的食指开始用指甲刮蹭起来。 “本次的外勤,并非单纯招募新成员,而是为了准备在即将到来的‘崩坏’中,截获‘律者’,这次是报复行动,非你莫属,明白吗‘白焱’。” “哼,非我莫属什么的,算了算了,那小姑娘是叫‘浅仓深雪’对吧,残局我会去收拾的,就让那帮子坐吃等死的理事会,好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我会如实转达,直面恐惧,创造未来。” “啧……拥抱过去,斩断循环,满意了吧。” “通话结束。” 固定的标语画上了对话的句号,屏幕上的通话提示也随之消失。 “也休息够了……” 手指一滑关上平板的屏幕,刚走出咖啡厅的大门,身便旁传来了几名男性相当‘随性’的声音。 她猩红的眼瞳斜视过去,只看到好几个穿着打扮跟嘻哈歌手似得的男人,围着两个学生妹耍流氓。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嘴里念叨着,双手插入兜里只当是无事发生过。 无事发生过…… “那,那个,我们还要上补习班,请不要……” “小妹妹,补习班有什么好玩的,跟哥哥几个去酒吧,保证有乐子。” “请,请……” “啊,你们两个在这里啊。” 一阵爽朗的话音穿过人群,在他们都回过神来前,一名留着橙色卷发的年轻女性,推开那几个小混混,径直走到两名少女跟前牵住了两人的手。 “补习班的老师看你们没来让我来找找,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诶,那个,你是……” “别废话了,跟我走吧老师都等得不耐烦了。” “喂喂,这位小姐在干什么啊,是想找麻烦吗!” 一名混混满脸不爽的准备伸手抓住那女人的肩膀,可在手几乎要碰到的前一瞬,他的身体不自然的僵住了。 碰一下试试? 那女人不详的红瞳,在刘海的阴影下散发出如此的警告。 “算,算了吧,我们去别的地方,别管这个疯女人了。” “是,是啊,别管了,真倒霉。” 小混混们识趣的走开了,脱困的少女也并没有多少感谢,反而是仓促的说了声谢谢后,生怕帮助她们脱困的红瞳女人跟过来。 “啧,自讨没趣。” 白焱的食指刮蹭着自己的掌心,一脸无趣的看着两名少女离开。 “警告,实习期员工,浅仓深雪的‘逆卡巴拉指数’预计于今夜九点整降低至‘0’,请所在区域的负责人尽快处理。” “知道了,别催。” 对着不会回答自己的AI回了一声,白焱的目光看向了千羽学院的方向。 “还有七个小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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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幕:百罪与一善 风和日丽的正午,阳光还未有盛夏般的毒辣,只是柔和的将这座城市拥入怀中。 午休的时间让校园充满了闲暇的欢声笑语,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分享各自的快乐或亲手制作的料理。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在乎一间体育用具的仓库里发生了什么。 “只有这么一点啊,浅仓,你这家伙不会是在故意瞒着我们吧。” “就是就是,之前我还看到你和学长一起出去吃冰淇淋呢,真不知道学长喜欢你哪一点了。” “对不……起。” 隔绝了大部分光线的仓库内,被叫做浅仓的少女,虚弱的坐倒在墙角,试图保护身体的双手满是擦伤,脸颊的淤青让人心疼。 她微弱的声音几乎难以听见,仓库外的鸟儿们幸灾乐祸的叽叽喳喳,盖过了她的声音。 “切,没意思,总之我警告过你了,今后离学长远一点。” 属于少女的钱包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欺负她的‘同学’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仓库,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满脸厌恶用力的关上门像是对待放置垃圾的地方。 浅仓微微颤抖的手捡起钱包,里面早就空空如也,当她还是当作珍宝一样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珍重的抱在怀中。 “对不起……” 酸楚的神色孤独的流露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久久的沉默着。 下课的铃声如期而至,结伴放学的人潮中,浅仓的身影像是被特意的孤立起来似得,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远离她的身影。 “没事的,没事的……” 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安慰着,被手按住的心,一步步在昏黄的阳光下离开校园。 踏出校门时,她不自然的顿了顿,一直低垂避免和别人对视的目光,小心的抬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的环顾四周。 “浅仓,在等人?” “啊……学,学长。” 最期待的结果出现在眼前,她反而有些羞涩的别开目光,双手不知所措的揪住裙角。 “你的脸……” “没,没事的,我,我自己摔了一跤。” “真的没事?” 学长忽然凑近她,手撩起她黑色的刘海,让隐藏在发丝下的淤青暴露在阳光下。 浅仓的脸泛起红晕,双眼避无可避的落在了学长帅气的脸颊上。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真的没事,那个学长,电车要赶不上了……” “啊,差点忘了,走吧。” “嗯。” 浅仓点点头,把幸福的笑容掩藏在心底,她站在学长旁边两人保持着些许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过疏离。 一天的疲惫和伤痛,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弭无踪。 而来自其他人的目光,或是嫉妒,或是憎恶……都在这份小小的幸福中被她忽视了。 “明,明天见,学长。” “嗯,明天见。” 电车到站,在站台浅仓摇着手向学长道别,她就驻足在原地目送学长的背影离开。 她抬起手,摸了摸额头,在原本淤青的地方,被细心的贴上了止疼的贴片。 “回家吧。” 没有学长的陪伴,回家的路上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一座陈旧的公寓楼,一扇年久失修的防盗门,她推开门,在那之后是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没有人在等自己回家,浅仓一头倒在卧室的床上,从书包里掏出屏幕满是裂纹的手机,被割裂的画面是学长的照片。 那偷偷从拐角拍下的,唯一的照片。 嗡嗡嗡~~ “诶,短信?” 浅仓疑惑的骤起眉头,点开短信箱里面除了推送的广告外,连亲人的信息都没有,新信息十分显眼的在最排头的位置。 署名:世界之翼 “恶作剧?” 浅仓皱起眉头,拇指好几次准备落在短信上,都迟疑的收了回来。 ————“我可以帮助你。” “诶?” 脑内忽然响起陌生的话音,她惊讶的坐起身,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这到底……” 目光重新落在手机上,破碎的屏幕下,那份短信红色的‘未读’标识充满了诱惑。 ————可以,帮助我? “只是看看……也没什么吧。” 她抿了抿唇,手指按了下去。 署名:世界之翼 你好。 亲爱的浅仓深雪女士,最近的烦恼是否比往日还要让你更加痛苦,更加让你无奈? 没问题,我们可以改变一切,因为你拥有常人所没有的才能。 只是没有人发现过你的才能,现在我们将诚挚的为您提供这项服务。 近期请保证联络通畅,我们会尽快将与您相性最棒的‘工装’送达您的手中。 直面恐惧,创造未来。 “果然是……恶作剧吗。” 无厘头的内容让浅仓叹了口气,她没有继续去留意那封短信。 “独一无二的才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像我这样的人。” 苦涩的自嘲脱口而出,尾音化作笑容强行挤上脸颊。 “不过,只要能顺利毕业,和学长进入同样的大学,对,只要到了大学,到了大学里,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夕阳渐渐低沉,最后的光线也在她充满希望的声音中,沉入了地平线。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而至。 没有人会在意自己,只需要默默的等待和学长的相遇。 或者说……原本应该是这样。 学校门口的大道上,浅仓独自走在上学路上,四周投来的目光似乎比以往还要更多一些。 是快要进入夏季的缘故吗,阳光比以往更加刺人,她更低的垂下头,像是在躲避着太阳。 “喂你们看了吗,昨天发在网上的那个视频。” “看了看了,没想到浅仓居然是那种女人啊。” 嘈杂的人声混入了不和谐的声音,浅仓只当作没听见加快了脚步。 声音并没有因为她的躲避而消失,反而在踏入校门后更加‘清晰’。 在跨入班级的大门时,她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浅仓,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班主任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神色严肃的说道。 对此,她只能怯怯的点点头,双手徒劳的虐待自己的裙角。 因为班主任这短短的一句话,班级上的所有人都好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果然是这样啊,那个浅仓居然是这种女人。” “哈哈,这下,绝对会被退学处理的吧。” “这种家伙还好意思和高年级的前辈勾勾搭搭的,不知耻啊。” 结束了。 无论是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告,还是随后赶来的教导主任严厉的训斥。 浅仓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为什么,会被大家知道? 落魄的离开办公室,早就在走廊的一侧久候多时的‘罪魁祸首’,满脸得意的朝着浅仓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浅仓面对她,声音夹杂在颤抖,落在走廊上的阳光将对峙的两人左右分开。 “因为,我想要帮助学长将你这样脏兮兮的援交女清理出去,免得学长被你欺骗啊。” “我,从来都没有想做那种事情……” “哼,真是假惺惺的,国中的时候就和不三不四的流氓勾搭上了,这个时候还想装自己是无辜的吗。” 一切的罪魁祸首像是胜利者般的走过来,走到浅仓的勉强双手叉腰扬起下巴,俯视着那个她眼中肮脏的女人。 无辜…… “我明明,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欺骗学长……” “别装了,从现在开始,滚出这所学校吧,也是为你好,哈哈。” 她丢下这句话,撞开浅仓的肩膀扬长而去。 没有谁是无辜的。 只是有罪的程度,不同罢了。 这样的声音,侵入了她的心灵。 一根纯白的羽毛,凭空出现,落在了她脆弱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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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幕:被窃取的希望 无尽的黑夜持续了许久,因为光芒如此的刺眼,黑夜才会更加深刻的烙印在人们的内心。 四周的一切都在融化……不,应该说已经停止融化了。 结束了。 公司空无一人,履行完所有的职责后,这里只需要慢慢的等待时间用尘土掩埋即可。 抬起手,张开握紧五指。 仰起头,张嘴呼吸空气。 本应待在屏幕后的‘我’,现在却身处于‘现实’之中。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来晚了。 昏暗的房间里,干净的办公桌上摆着空杯子,没有文件等待自己批阅,也没有需要关注的事项。 嗯…… 下午两点钟是万智牌的比赛,醒来时却已经到了四点。 手揉着脑袋,不由得回想起曾经的事情。 “哟,看来你已经醒了,时间正好对吧?”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留着黄色短发的少女,身穿黑色的短裙制服,双手端着盘子踏入了这片昏暗的空间。 试图站起来的行为,因为强烈倦意而放弃,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劝说自己停下来。 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给你准备了早饭……当然,对于你的评价我不抱期望哦。” 少女将盘子放在桌上,内容很简单,盛满马克杯的白色液体和某种油炸后的黄色条状食物。 她有些小俏皮的咧开嘴角,符合外貌年龄的笑容在我眼前展现无遗。 我端起杯子,迫不及待的将液体灌入口中。 香甜甘醇,丝滑的口感中那渗透进骨髓的味道,不是‘咖啡’那种舶来品或取自牲畜上的液体能带来的。 “设施已经全部关闭,剧本的最后一笔也刷拉拉的画上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又甘甜,她乖巧的坐在对面,对我来说明明陌生……却像是在哪里见过。 “迟到对于男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嘛,这次就原谅你好啦。” “……” “哦呀,你还不理解状况吗,明明许下愿望想要获得‘机会’的就是你啊,事到如今……” 咔哧~ 唇齿间,咬下油炸食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发言,膨松的口感在咬下的那一刻,将食物争先恐后的塞满口腔。 “怎样,好吃吗?” 她双手托腮,双眼眯成月牙状,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 “很好很好,总之这一次你来晚了,很遗憾只有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 我停下了嘴,只是看着她,盯着她,带着某种期望。 身体微微的颤抖,不愿意挪开目光,甚至是眨眼。 下一次。 自己是在害怕这个吗? “哦呀,看你的样子,不太甘心对吧,也是呢,被之前的‘公司’辞退,连恋人都弃你而去的结果的确不太能让人接受。” “……” “最后,身患重疾,死于非命,连葬礼都凑不齐十个人为您悼念,真是失败至极,失败至极~” 玩笑般的口吻说着刺痛人心的话,少女没有任何的自觉,依旧在笑。 “所以,你才会觉得只要能重来一次,自己会做得更好,对吧。” “……” 我,点了点头。 “可是,适合你的剧本已经没有了,你想在这里等上一辈子吗?” “……” 我,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弃一切,放弃一切后,你会发现,你的脚步会变得无比轻盈哦。” “……” “哎呀呀,你是认真的吗,强行进入下一个剧本,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一定呢。” 她的指尖绕着发梢,玩味的朝我笑着。 我的回答依旧是——点头。 “噗噗噗,了然,了然了,如此一来,都说到这一步了,人家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吧。” 她向我伸出了手,她的手掌上,一部手机静静的躺在那里。 “还记得对吧,这是你‘生前’用过的唯一剩下的东西了,而这——就是你的‘锚点’。” “……” 迫不及待的,我伸出了手,想要拿走那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手指触碰到‘锚点’的瞬间,刺眼的光亮淹没了一切。 “玩的开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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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要写同人? 或因为对作品的爱,或因为对作品的恨,或者只是因为简单的认为我行我就能上。 那么我行吗? 当然行。 自此,脑叶公司和女武神的故事在新的篇章中,徐徐展开。 然而你们以为这真的是脑叶公司和崩坏学院的杂交品种吗? 同人作品永远都是为了取悦自己。 在这之中,无法理解,无法被世人所接受的故事和人将会在这个世界无休止的狂欢。 贪婪的渴求他人的认可,而无限制的落下吞噬的痕迹。 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历史、幻想、崩坏、黑暗、光明、狂乱,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虚妄的梦境。 目录 第一卷——昂首阔步的勇气 序幕:被窃取的希望 第1幕:百罪与一善 第2幕:何为惩戒? 第3幕:何为正义? 第4幕:岗前培训(上) 第5幕:岗前培训(中) 第6幕:岗前培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