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爱丽丝门罗的《闪亮的房子》,其中对社区景观的描写真是令我眼前一亮, 直接进行一个搬运和可能存在的模仿。 同时感慨个人还是所见甚少,城市里的老小区基本也都没有任何审美价值,哪能写出这种内容呢。
这些幸存下来的老房子阴沉沉的,被围困着,显示出岁月长短不同的沉积。它们的无序和突兀、不协调的屋顶角度和斜坡,透露出某种近似原始的气息,与这些街道格格不入。
房子及其周围的一切都完全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菜园和花圃,苹果树和樱桃树,用电线围起来的养鸡场,浆果地和木质走道,木柴堆,许多胡乱搭建起来养母鸡、兔子或山羊用的小黑棚,布局复杂却似乎一成不变。这儿没有一目了然又简单直白的规划,没有外人看得明白的秩序;然而,时过境迁,正是这种杂乱无章最终主宰了一切。这个地方已经固定成形,坚不可摧,所有积攒下来的东西都不可或缺,就连堆在后门廊上的洗衣盆、拖把、沙发弹簧和成摞的旧警察杂志都是如此。
在这个新区的结构布局中,还能看到一些别的东西——老城区,坐落于山侧的荒芜老城。必须称之为“城”,因为有轨电车的轨道在那儿深入丛林,房子都有门牌号,一座城市该有的公共建筑屹立其中,直至水畔。然而像富勒顿太太这样的房子都被尚未砍伐的森林、野生黑莓和悬钩子丛分隔开来。这些幸存下来的房子的烟囱里冒着浓烟,墙面裸露,修葺之处显示出不同的年代,日渐阴暗。破烂的小棚、木头垛、肥料堆、灰色的木栅栏环绕着这一切。这些房子经常出现在含羞草路、金盏花路和石南快车道上那些又大又新的房子中间,它们阴暗而与世隔绝,用凌乱、陡峭且格格不入的屋顶和披屋表达着某种荒蛮。街道上不可能存在的荒蛮在那儿存在着。
她看见一间间客厅的窗帘都拉上了,重重叠叠的花朵和树叶以及丰富的几何图案将这些房间与黑夜隔开。户外已然十分昏暗,白色的房子变得影影绰绰,云彩层层分离,炊烟从富勒顿太太家的烟囱里升起。花园区的格局,在白天时如此明确自信,而到了夜间似乎收缩成了原始的黑色山坡。
这种新老城区媾和的生态在显微镜一样的描写下实在是过于逼真了,让我不由得想到僵硬的杨浦区(嘉定区也十分僵硬,倒不如说上海的老建筑都是这副德行,而且生态比加拿大差远了),老房子就像霉斑一样粘在地皮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