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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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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一 在火车的汽笛鸣响第三次的时候,艾尔伯特·斯坦因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 午前曾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仍然是阴天。乌云沉沉,空气浸透着凛冽寒意。站台的石阶呈现湿润的深色,漆黑的列车头里喷涌出雪白的蒸汽,如水流般淹没车站的顶棚。艾尔伯特站在车厢门口。站台上人影稀疏,而他所等待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您到底要不要上车?”乘务员已经注意了这个胡须花白的老绅士许久,终于忍不住催问。列车就要离站,轴承缓缓拉动轮对,蜗牛般转动起来。他只得放弃等待。正当艾尔伯特跨进车厢里的瞬间,他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响,如此不起眼,只有艾尔伯特一个人听见。 他低下头。四十年来,艾尔伯特右手无名指上就始终戴着这枚花环银戒。其上镶嵌一颗圆形的红色宝石,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但如今一道裂痕趴伏在宝石上,深透石芯,仿佛有人拿凿子狠狠给了它一锤。 从那一刻起,艾尔伯特便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他不惧怕死亡,艾尔伯特已经活的够久,经历够多,对生命没有眷恋。老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摘掉帽子挂在车窗旁的挂钩上,解开大衣的钮扣,然后将手提箱放到膝盖上。一如往常。但他的确感到遗憾,艾尔伯特伸出右手——手背上遍布褐色的斑纹——轻轻抚摸皮箱表面,发出放松的叹息。 里面装着一枚龙蛋,或许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一枚。 自威尔士的红龙第一次睁开双眼之际,亦或是蛾摩拉被硫磺与火焰毁灭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从未改变,仿佛永恒之物。许多年岁过去,产下它的母亲早已无迹可寻,现存者中则无一人能够说得清它的历史,哪怕是将龙蛋托付给他的伦敦之暗的魔女本人。 “你可知希罗多德游历埃及时发生的故事?”七个夜晚之前,爱丽丝·卡罗尔曾如此问道。那时在烛火微弱光芒的照耀下,艾尔伯特第一次见到它。只比鸵鸟的蛋稍大。苍白的蛋壳表面遍布坑洼,触感冰冷,仿佛一块石头。但将耳朵凑近蛋壳,便可听见其中蓬勃的心跳。 “什么?” “这位历史之父自豪地向阿蒙祭祀宣传希腊的历史,他们的国王已经传承了十六代,最初一位是神的儿子。但是祭祀带他进入神殿,指着一百四十六座雕像对他说:‘这是我的父亲,前面是他的父亲。这里的每一尊雕像都是前一尊雕像的儿子,他们都是人的儿子,而非神的儿子’。” 魔女拿书籍掩住嘴唇,仰头似笑非笑,好似黯淡烛火下的偶像:“而它却比其中任何一座雕像都要古老。” 春秋流转,无数王朝迭起兴衰,尘埃聚成宫殿与高塔,又重新化为尘埃。它曾被人崇拜,奉上祭坛,不分日夜供奉昂贵的香料;亦曾被遗弃荒野,便利鸟兽歇息,渐渐掩埋于风沙之中。但不知因何缘由,这枚龙蛋始终固执地拒绝被孵化,从未有过苏醒迹象。 直到如今,它恢复了心跳。无人知晓其中原因,艾尔伯特此行正是要将它带给诺森伯兰的北地女巫,希望能够自她的紫水晶处得到线索。 这时老人的头狠狠沉了一下,将他从倦意里暂时唤醒,艾尔伯特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渐渐入眠。这怨不得他,艾尔伯特昨夜彻夜未眠,年轻时他曾经三天两夜只睡上四个小时,但光阴无情,衰老如约而至,不仅仅是在他的脸颊上刻下一道比一道更深的痕迹。 老人无意识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为自己已经无缘见证龙蛋的孵化而感到遗憾。 “乘务员。”艾尔伯特挥手示意:“有没有纸和笔?” 他强打精神,简短地写了一封信,交待遗产与几件后事。乘务员的钢笔并不好用,铜色的笔尖堵着墨垢,书写时有几处出墨中断,几乎打乱他的思路。老人将写好的纸张对叠起来,交给乘务员,“在下一站寄出去,给背面的地址。”同时还有一个先令。 然后艾尔伯特确认腰间的手枪打开了保险,这把柯尔特跟了他四十年,从未令人失望。另一把口径更大的荷兰手枪藏在大衣里衬的暗袋里,作为杀手锏使用。老人拍拍胸口,放下心来,随后阖上双眼靠在椅背上。他的意识渐沉,心想接下来也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 不知过了多久,艾尔伯特感到大衣的一角被谁踩住。他仍然闭着眼睛,下意识抱紧皮箱,挪动身体,想要将它扯出来。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女性惊呼“抱歉!”声音清澈响亮,恐怕在车厢的另一头都清晰可闻,将他从拉回现实。艾尔伯特睁开双眼,发现一位年轻的女孩儿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对面,脸颊急的通红。 “没关系。”第一眼艾尔伯特就注意到她穿一条靛蓝色的裤子,上身着白色衬衫。只有外国人才会这样穿,年轻的时候他曾对这种装束的女性嗤之以鼻,认为她们着实野蛮,不懂得何为淑女礼仪。但如今已经不再抱有偏见。光阴无情,艾尔伯特自心底暗叹,许多事情都在改变。 但也有许多事情尚未来得及改变,恐怕这位女孩一路饱受众人侧目。此地人们从不明说,而是习惯于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此时女孩才意识到应该将脚移开,“哦,抱歉!” 她大概十二三岁,有着一头接近黑色的棕色头发,长度方没双肩。她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始终闪烁着一种活泼的光。女孩的肤色较深,脸颊上长着雀斑,五官也显得稍小了些,无法用美人一词形容,但或许正因此而带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令人情不自禁地愿意和她多说几句,因窘迫而发红的脸颊更加强了这种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直没有结婚,无儿无女,自然更不可能有一个孙女。但人类的感觉都是相同的,看着女孩儿的模样,老人不由得自心底涌出一种柔情来。 “米克茜塔。”女孩小心翼翼地坐下,紧攥手中车票。她随即飞快地小声补充:“米克茜塔·罗德拉,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们都会叫我‘杂种’。” “它是我曾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尤其适合坚强的女孩。”艾尔伯特微笑道,嘴唇边的胡须随之上翘。 “您真是个好人。”她结结巴巴地说。 两人的位置侧对着,靠近车厢尾部,紧邻窗户。艾尔伯特把皮箱夹在身体和车壁间,一只手搭在皮箱上,另一只手则垂下来。老人的脑海中冒出许多琐碎思绪,再也无法入睡。他盯着外面的景色看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尚不太亮的缘故,艾尔伯特能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列车颠簸着向前驶去,离开城市之后是一片树林,在那之后是被分割成方块状的田野,圆顶的乡村小屋自他的视线里接近而又远去。经过好大一会儿,他注意到玻璃上的罗德拉正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 艾尔伯特意识到没有其它人在罗德拉身边坐下,他慢慢环视车厢。身穿蓝色衣服的乘务员站在门口和一位年迈的妇人交谈,穿着棕色外套的男人在两排之后看报纸,大约只有四分之一的座位上有人,但确实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和罗德拉相识。 “你独自搭乘火车旅行?”艾尔伯特忍不住问道,随即想起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叫做艾尔伯特·斯坦因。” “艾尔……”米克茜塔咬住嘴唇,重新说:“斯坦因先生。我舅舅原本和我一起,但他接到一封电报,不得不赶去伦敦。临行前他帮我买好了去纽卡斯尔的车票。” “无论如何,你的舅舅不该让你独自成行,一个年轻女孩。”艾尔伯特摇摇头,这并非偏见。两年前开膛手在雾夜里犯下六桩罪行,至今仍然逍遥法外。今天早上的报纸刊载了面包街上的分尸案件,描述令人作呕。这里每一天都有盗窃,有抢劫,有谋杀,有冲动之下犯下的暴行。河水无言,冲走尸体和其他痕迹,时代远未进步到足够安全。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而对年轻女孩尤其如此。 “你可以叫我艾伯,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那么这是你第一次搭乘火车?” “舅舅是个好人,他跑了那么远特意来接我,还给我买了各种各样的糖果。”米克茜塔不服气地撅起嘴角,而后回答:“事实上是第二次,但在外祖母的国家是第一次。” “我猜先前一定是在美国。”艾尔伯特朝她眨了眨眼,他挪动身子,靠近罗德拉。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其实不算什么,但米克茜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把双手撑在座位上,身体前倾,两只脚交替摆动,“从俄克拉荷马到纽约,我们足足花了三天三夜在火车上,然后又坐船。我不喜欢坐船,船上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但现在已经习惯了。”艾尔伯特想起第一次在船上过夜——同魔女一道,在腐朽的撒克逊人号上,与骷髅海盗和淹没甲板的藤壶作伴。那是一艘沉没于十七世纪的幽灵船,一夜过后艾尔伯特连续做了许多场相似的噩梦。 “以后我也会习惯吗?”米克茜塔苦着脸问,似乎是想起了晕船时的感觉。 “当我们不得不接受它时都会习惯。你从美国西部来,跨越重洋抵达陌生的国土,最终到诺森伯兰去,如今更要独自成行。你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所以,当然,你看,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你。” “没错,我可是大老鹰的后代。”米克茜塔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相信这一点。”艾尔伯特微笑回答,忍不住想要对她伸出援手:“我们目的地相同,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找我帮忙。” “谢谢你,艾伯,但大概用不到。告诉你一个秘密——”米克茜塔咯咯笑着,露出一对酒窝,神秘兮兮地凑近到他的耳边说:“我的母亲也成为了大老鹰的羽毛,我能听见她的声音。”
  2. 咱还以为会描述一下梦境的……没想到直接开局了…… 把梦境描述加上?咱觉得骤然间的翻转对比还是挺棒的。
  3. 唔……咱还一直困惑发生了什么……原来失去了女儿…… 所以咱好像一直没弄准当初为啥安德森打那一枪打乔治……
  4. 或许有一个问题是女仆萝莉只是女仆萝莉……而女仆和萝莉这样符号化的东西我们都看的太多了……?
  5. 咱现在对“完整的故事”这个概念产生了疑惑……敌人来了,我们干爆了敌人,咱觉得似乎已经挺完整了…… 北方女妖就像从大洋一岸刮到另一岸的风暴,咱挺喜欢这个角色的,日后会将其补完(日后赴日后,日后何其多)…… 嘛,倒不是易怒,不过你知道“熊孩子会毁掉你的手办”和真正看到“熊孩子毁掉了你的手办”之间还是有落差的。
  6. 去年的是小酒馆一夜情,唔,你可以试试? 还有三题写作,不过最近好像鸽了。
  7. 角色很可爱哦。 咱不是版主不太会注意排版这种问题……不过按照规则,汉语还是首行缩进两格比较好吧…… 可以试试其它手法?比如倒叙插叙,比如把能引起悬念的提前到开头之类的,就像隔壁去墓园的第一句话那样。 稍微提一点, 这种对话是不是……呃……稍微有点问题?比如我们的国度亚尔夫海姆,虽然理解想交代背景,但正常人之间对话会这么说吗?类比一下就是“我国中国”……感觉稍微不会别扭?
  8. 在谈这篇文章之前咱要先说这句话……不会出席什么鬼! 就让咱这个曾经的推理社社长来说两句吧! 相当直白的侦探推理小说啊! 侦探推理嘛,要么写侦探,要么写推理,咱是喜欢前一种的,所以对推理的部分并不太感冒,那么就看看侦探吧…… 少女侦探挺棒的,不过好像除此之外缺乏点其它特色?咱直接想到了维多利加和丹特丽安,不过也一直没把罗沙利亚从这两个中区别开来……尤其是维多利加。 还有一点就是丽洁特这个角色……如果不是系列的话……好像没啥存在意义?咱觉得孤身一人旅行的少女,会更加有吸引力啊! 碎碎念
  9. 咱也觉得,毕竟有些东西吧,特别是易碎的、漂亮的事物,在碎掉的那一瞬间是最美的…… 呀……似乎有点hentai…… 那换一个说法。 天堂里众生平等,毁灭面前众生亦平等。
  10. 那么下一次的文要咱稍微降低一个评价档次吗(笑)? 安德森真是个脆弱的……家伙,感觉从墓园回来,不管对乔治下不下手,都会扎一管苏摩…… 有点可怜呐……
  11. 先讲个疑问…… 赤道长咱没记错的话是四万千米……这八万千米是绕了地球两个圈……是伏笔吗? 然后来评价。 挺好看挺轻松的文章呐,百合好评!不过……感觉稍微有点单调?设置些悬念会更有趣吧?
  12. 区里墨洛珀,曾用名布恩迪亚,这位才是真正的大佬。
  13. 是的,南北战争,没有直接提,不过暗示了大概是65年初。 罗泽忒呀,阴影议会之主,大概相当于美利坚所有非人之物的统率吧,林肯的赞助人,不过也没啥机会提文里,所以隐去了。 主要还是想写写罗泽忒这个人以及……想要杀回故乡的仇恨吧。 维克多是人偶或者魔像一类的玩意儿……所以不要想偏啊!没有什么奇怪的!
  14. “天啊!这太可怕了。”弗拉多说:“真希望不要发生在我们的时代。” “每个时代的人都这么想。” 咱看完之后第一个想法是指环王里这段…… 但故事开始的时候,能改变一切的那个点就已经过去了。 最后主角走向墓园,干什么呢?复仇?向谁?向那个两次都被你选择放过的家伙?老实说咱觉得没什么区别了,就算妻子没有因为混乱而死,将来又会有什么?更长时间的痛苦折磨?毕竟是那样的国家和时代。唔,套用一句话,天下哀霜,人若转蓬。 说到底,太晚了。 以小见大,果然做奥利姐的fan是正确的!
  15. 突然感觉适合往克苏鲁上发展啊。 主角的那种疯狂感……
  16. 咱感觉是很欧亨利式的小说。 标准到可以用来做阅读理解题,这个细节表达了记者什么什么样的感情之类的…… 不过这类……总感觉若是猜不到结局就很出彩,能猜到结局的话,唔,感慨就大打折扣了。
  17. 人间百态。 咱……其实挺害怕读这类作品的,总感觉这些东西太不着实感,容易消散,不管喜怒哀乐,一下子就全都没了。所以看得时候忍不住会跳跃,忐忑不安去猜想最后结局。 保住了还好,保不住……太令人感到无力。 然后梦幻就让它们全部BOOM…… 不过看到医生与警察,果然还是路西幻啊!
  18. 序 安妮·罗泽忒懊悔地盯着信纸上晕染开的墨迹。她犹豫了太长时间,不知如何下笔结语。她本想亲自将这封信交到亚伯拉罕手上,然而这些天来在措辞上踌躇良久,以致失去了机会。车厢既狭长又黑暗,唯一一盏煤油灯抵在桌角。罗泽忒用钢笔轻轻敲打桌面,影子随着火焰摇晃,有如一只怪异的巨大蝙蝠。算了吧,来日方长,罗泽忒心想,但这封信有一半目的正是为没有来日之时所写。 她侧身靠在沙发背上,阖上双眼轻轻捏揉鼻梁,等待墨迹干涸。正在这时,有人拉开车厢的门走了进来。骤然间风尖啸着迎面倒灌进来,翻动书页哗哗作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女妖在狂奔跌撞。维克多身穿蓝色军装外套,胸前排扣紧绷。他的双手垂在身前,戴一对棕黄色线手套,腰间围绕一条黑色的皮带,脚上蹬着及膝的棕色长筒靴。他的左手侧挂着一把R. Mole公司制仿皇家海军用弯刀,是自亚特兰大的南方人手里缴获来的,伴随他参加了那次向萨凡纳的著名进军。右手侧则别着一把手枪,从正面很难察觉。 安妮·罗泽忒蜷缩在阴影里,乌黑的长发披散开,与周围的黑暗浑然一体。她同样身穿蓝色军装,高领立肩,大衣敞开,一角垂落地面,露出里面的马甲。若非长发与身高,有时候这一身真让她看上去像个男人。罗泽忒手边没有弯刀,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色手杖,杖头抵在桌檐下面。 “夫人——”早在战争开始之前,维克多便已经随侍安妮·罗泽忒许多年岁,参军之后亦未改其职责。他向前踏上鲜红色的地毯,两侧的窗户上倒映出军官挺拔的影子。维克多停在桌子一步之外,看了一眼黯淡的油灯,说:“有南方的刺客混进了列车里。” “是我吗?”罗泽忒懒洋洋地问及刺客目标。知道议会在这场战争中所起作用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而知道她将在今夜搭成此趟列车的人则屈指可数。 “我担心恐怕正如此。” “那么他竟选择在此时发难。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还是悲愤驱使热血上涌?难道不知道如今大局已定,这行为既冲动又无益?”罗泽忒发出一阵嗤笑:“倒只有勇气还算可嘉!可究竟是谁会如此无谋,嗯?长老会,循道宗,还是浸信会?”她凭印象举出一些名字。议会与许多新教教派本无冲突,但这个国家被内战撕裂的不仅仅是政治。当罗泽忒倒向北方,无数往日仇恨便都浮出水面。 “是恐惧,夫人。他们恐惧自己口中的‘北方女妖’和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而这恐惧在绝境之中竟生成了孤掷一注的勇气。”维克多抬起头。一道可怖的伤疤从眼眶延伸至颧骨,斜横着砍断了他的鼻梁。伤痕差不多半指宽,泛着象牙似的白色。 “糟糕的是我们尚不清楚敌人究竟是谁。唯一能够确信的是他们人数众多,且准备殊死一搏,威胁胜过以往任何一次。夫人,我建议立即停下,并搜查整列火车。” “其实我还真心挺喜欢‘北方女妖’这个名字。”罗泽忒玩笑似地回答。“北方”和“女妖”,两个令她倍感亲切的词组合在一起,朗朗上口,助长恐惧的传播。不知不觉间罗泽忒的本名反而无人敢在黑暗里提起。 “无需在意,维克多,和以往没有差别。”她睁开双眼,看见拿破仑骑马翻过阿尔卑斯山——画像挂在左边的两扇长窗之间。波拿巴将军回望车厢内,噤声无言。这幅画花了她一百美元,罗泽忒曾在它和加冕礼之间犹豫不定,但后者太长,人物太小。 一尊雅典娜雕像站在皇帝陛下对角处、车门旁的角落里。女神手持长矛,矛尖斜向前方刺破黑暗,那扇镶嵌蛇怪头颅的盾牌立在它的脚边。罗泽忒停了一瞬,等待视界清晰,同时不忘嘲弄:“古老大陆之外,他们就从来未曾能真正威胁过我。”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一团混沌漆黑。夜幕已深,阴云遮蔽星月,不见丝毫亮光。即便穷极目力也只能看见自己的面容倒映在玻璃上。而寒意透过窗户入侵,在玻璃与车皮的连接处凝聚成小粒的水滴。今年的春天来的甚晚,罗泽忒启程时麦草仍未抽穗,道路亦仍泥泞不堪。谢尔曼曾来信抱怨大炮的轱辘都陷进了泥洼里,致使行军速度不得不一再放缓,但他同时也说士兵们都褪下了大衣,春天确实已经来了。 “何况孩子们现在都已经睡着了,我怎能忍心打扰他们的安眠?”罗泽忒放低了声音,他们不应该再被留下任何不幸的记忆。“幸好这是最后一节车厢!不要搜查,不要阻拦,就让刺客来吧,我自会对付他们。” 维克多闻言面露不安,似乎仍想再劝些什么,但他了解夫人的脾性,深知此刻多说无益。“您的意志。”他终于低头道。 “那么伦敦情况如何?”罗泽忒陡然正色问。 “卡罗尔仍然拒绝战争,她监视着议会,但并没有阻碍我们。” “我的妹妹仍旧是那样,天真而又善良——”这回答全在意料之中,罗泽忒露出轻快的笑容:“所幸我知道如何该说服她!去休息吧,维克多,之后我们还坐两周的船。” “是的,夫人。”维克多转身离开,但在门前驻足瞬间。他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叹,最后只有无奈地补充一句:“请您千万小心。” 罗泽忒拉开抽屉取出一支柯尔特左轮。枪身表面镀银,闪闪发光,握柄处浮雕有翱翔的女妖。那女妖身裹希腊长袍,自云中展翼,姿态一如胜利女神。她将子弹上膛,然后置于桌上手边。 是该小心,她漫不经心地想,收回思绪到信纸上,伸笔去沾瓶中墨水。但比起刺客来还是这封信更令她感到困扰。这时车厢门再度被扭开,发出咔嗒一声。维克多回来了。 “维克多?”罗泽忒眯起眼睛,困惑地问。 “夫人,我来给您添油。” 她这才注意到煤油灯光黯淡,灯芯泛黑,只剩下短短一截。但北方女妖与常人有异,只需些许光亮,视觉便不比白日之下差多少,因此并未察觉。她“哦”了一声,折叠起信纸,将两沿对齐并用指甲碾平,然后装进信封里,在封口处盖上朱红色的漆印。 “正好,维克多,下车之后将这封信送给亚伯拉罕。”罗泽忒用手指夹住信封一角,扬手递给维克多。 维克多接过信封。就在脱手的一瞬间,它自下而上兀自燃烧起来。火势迅猛,倏忽便将外封连同内里信件焚烧殆尽,但它仍不满足。火焰粘住维克多的手指,仿佛一条尝到血肉滋味的眼镜蛇,盘蜷身子扬头高高跃起,眨眼间便吞没维克多的小臂。 这绝非寻常火焰。维克多惨叫出声,左手却摸向腰间的手枪。燃烧的速度肉眼可见,他的肌肉转瞬之间便焦黑、萎靡、化为灰烬。但火势似凭空而起、源源不绝,赤色的毒蛇伸长信子盘绕而上,直舐他的心脏。 “维克多忧虑非虚,你确实准备充分。”罗泽忒一脚踢在抽屉上,身体后仰。她娇小的身躯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北方女妖后退一步,脚踩在沙发上,左手抓起手杖,右手握住左轮。那火焰正是她的奴仆,罗泽忒向前一步踏上木桌,凌空狠狠用手杖抽打对方的头颅。 “但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维克多既非男人,也非女人,它可没有喉结!”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震荡人的灵魂,她的影子在煤油灯的照映下迅速生长,笼罩半个车厢。而她手中权杖远比一般武器沉重,杖底包银,闪闪发亮。这一击有如闪电般迅速准确,几乎击碎对方颅骨。刺客的半张脸都变形扭曲,五官挤压在一起。他刚刚试图掏枪便被击飞倒地,牙齿崩裂,和着血被吐在地毯上。 罗泽忒收回手杖。这场刺杀不可能仅此结束。枯萎的年轮再度被赋予生命,桌面变成树根,其上拱出新枝,迅速生长。但死木逢春只是假象,这些枝桠干瘪、扭曲,仿佛一团一团的疙瘩,带着邪恶的意味。它们包作圆笼,将罗泽忒保护在其中。 这只比刺客的动作快了一瞬间。车顶上乱枪炸响。子弹钻破铁皮,击碎木屑四处横飞。细小的尖刺擦过罗泽忒的发梢,却不能伤她分毫。散弹在车厢内四处弹射,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我的拿破仑!”她朝半空中怒吼。罗泽忒一向喜欢这位法兰西的皇帝,“首先投入战斗,然后便见分晓”,亦是她一贯做法。但如今画上有了弹痕,一百美元烟消云灭。 两名刺客击碎两侧窗户,罗泽忒朝左前方连开五枪。转轮飞旋,她的指节发白,抑制住枪身震动的力量。刺客身中数弹,半截身子倒向车厢里,头露在外面,胸口冒着涓涓鲜血,手中还紧紧握住步枪。 惠特沃斯,罗泽忒瞥了一眼,这群南方佬真是下了本。 “我们在万军之耶和华的城中。” 敌人亦发出咆哮——人的咆哮懦弱无力,但枪炮的咆哮却不一样。罗泽忒反手将最后一颗子弹送给右面的刺客。硝烟中火光一闪,两枚子弹打着旋儿在空中撞在一起,炸成无数闪亮的碎片。 “就是我们神的城中。” 安妮·罗泽忒从手杖中抽出剑来。金属碎片听到女妖号令,燃烧作蓝绿色的火焰。火光幽幽,一如她的双瞳。妹妹爱丽丝总说她的眼睛里像是时刻燃烧着火焰。这倒没错,以仇恨为木柴,罗泽忒眼中火焰已经燃烧了数百年未曾熄灭。而它必将继续燃烧,直到其中一方彻底死去。 “所看见的。” 罗泽忒这才看清楚刺客面孔。还活着的这个面容苍老,胡子尖翻卷,泛着灰白色,随着言语微微颤抖。一旁倒在窗边的则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但又有什么关系?她挥动手中短剑,火焰皆听从她的号令,迎风扑向刺客。 “正如我们所听见的。” 老刺客翻滚躲过火焰,幽蓝色的火焰飘散虚空。“神必坚立……”祷词戛然而止。半寸矛尖从他的心口刺出,鲜血滴淌而下。 “直到永远?”罗泽忒大声反问,一步踏出朽木的保护,挥剑砍下对方的头颅。雅典娜抖落身上灰尘,从尸体上拔出长矛,站在她的身边。它全然不似智慧女神般令人心生恭敬,石头做的眼睛毫无感情,动作亦生硬可怖,反而更像是那盾牌上的蛇妖。 “火苗怎样吞灭碎秸,干草怎样落在火焰之中,照样,他们的根必像朽物,他们的花,必像灰尘飞腾。因为他们厌弃万军之耶和华的训诲,藐视以色列圣者的言语。” 那令人厌恶的祷词又出现了,震响她的耳膜。有人称之为庄严神圣,但罗泽忒觉得这声音比身边的大理石还要冰冷——或许神性正因此而来。雅典娜擎住盾牌,为她遮挡住倾泻而下的弹雨。北方女妖高举手中刺剑,穿透车皮,有如手持热刀切开黄油。她听见头顶错乱无章脚步声。端着步枪的刺客们继而自车门涌入。子弹打在雕像身上,崩裂开细小的碎片。而流弹击中了身后的油灯,火焰随着煤油蔓延,点燃她的地毯。罗泽忒还听见风号中细微的颤弦声。一支劲弩穿驰而至,钉在雅典娜的脸颊上。石头依旧毫无表情,但是却自创口处蔓延出无数裂纹,整个头颅崩碎成大大小小的碎块。 但它依然站着,将盾牌挡在主人身前。罗泽忒踩在滚落地面的头颅上,靴跟抵在眼窝里。北方女妖迎风而立,长发飘散,她一手持枪一手持剑,身边暗影浮动,形如鬼魅。 “你们究竟是谁?”她问道,没有得到回应。 三名刺客两前一后,都身着灰袍,手中拿的是斯普林菲尔德M1863式前装枪。如今少部分北军已经装备了最先进的后膛枪,填充时间大大缩短。林肯就有一把亨利。罗泽忒曾拿它打过水鸟,在一群鸟起飞的时间能够发射两次。但他们边走边开枪,枪只响一声便被丢掉,然后取下背后的枪继续发射。 铅弹打在无头雕像身上劈啪作响,碎石块片片飞溅,在大衣边缘留下苍白的划痕。罗泽忒冷哼一声,念祷词的那个人躲在最后面,正在装填弩箭。那弩箭令她回忆起尚未来到新大陆之时。其由纯银制成,雕刻圣徒纹章,先前正是它击碎了石像上的魔法。 罗泽忒丢掉手枪,俯身抵在盾牌里。一味躲藏绝非北方女妖的风格,她以杀戮和散播恐惧著称,而非逃跑和隐匿。北方女妖一脚踢飞地上的头颅,单手轻易举起大理石的盾牌。刺客看见同袍的头颅在空中翻滚,洒下连串鲜血,忍不住瞬间犹豫。与此同时车厢两壁上阴影膨胀,张牙舞爪,化作嘶嘶吐信的群蛇,先于女妖撕咬敌人的影子。于是他们身上生长出黑色的咒斑,并且迅速腐烂。 她冲进刺客中间,仿佛爆发的母狮。对方反应过来,一枚子弹擦过罗泽忒的鬓角,但已经太迟!罗泽忒左手甩盾,重击一侧刺客脖颈,右手高扬刺剑朝另一侧的家伙横劈过去。剑刃砍向枪口,恰逢弹丸出膛。只见刺啦火光一闪,铅弹被斩作两半。被劈开的弹丸在空中燃烧起来,爆作两团绿色的火焰,照亮女妖的狰狞面貌。车皮上她的影子将对方的影子撕碎,显得诡异万分。而重击之下罗泽忒亦虎口不稳,刺剑几乎脱手。但她反手重新握紧剑柄,插入刺客胸膛。 中间的刺客急急后退一步,射出手中弩箭。于是她丢掉盾牌,左手凭空抓住箭矢。圣徒纹章显灵,罗泽忒的手掌被灼烧,皮肉瞬间焦黑绽裂,滋滋冒出白烟,但她不在意痛觉。女妖生生捏断弩箭。她的指甲伸长,以手为刀,倏忽洞穿祈祷人的心脏。军装大衣的袖口浸透鲜红,朝下滴落粘稠液体。 然而此时她的身后再度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罗泽忒抬头看见祈祷人的面孔,两人之间只有一尺距离。他毫无疑问已经死去,脸上凝固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其嘴唇紧抿,眼神里毫无惧意,义无反顾地瞪着北方女妖。这是一个陷阱,意在引诱她忽视背后的杀机。长久以来在对付黑暗的战斗中,人类学会了用自身血肉做饵。无畏、忠凛、奉献、牺牲,展现好似弱者的一切美德。但弱者可不会拿着斯普林菲尔德闯进别人的车厢。 趁枪声尚未响起,罗泽忒转身将祈祷人的尸体挡在身前,同时扬手准备掷出刺剑。但她刚刚背过身去,风便从背后刺了进来,其中甚至夹着一把利剑。 罗泽忒马上意识到她大意了,陷阱一个套着一个——祈祷人不是诱饵,车厢里的刺客才是。她的整条脊柱都炸开凛刺般的寒意,酥麻感传遍全身,全身肌肉兴奋地颤粟。剑锋自背后逼近,但罗泽忒没有第一时间去试图抵挡,而是仍旧朝着眼前刺客抛出刺剑——贪婪是她唯一的弱点,北方女妖绝不会放弃已经到口的猎物——刺剑在空中划过闪电般的轨迹,刺客刚刚举起枪,便被连枪带人一同刺穿。剑刃全部没进地板,剑柄露在尸体外面。 然后罗泽忒强行扭转身体,但已经来不及了。银剑自她的左肩膀穿过,接近心脏,罗泽忒闷哼一声。符文燃烧炙烤,发出滋滋声响,而痛苦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 “值得表扬。”北方女妖咬住牙齿。 与常理相悖,伤口里外都看不见血,而是涌出无数黑色的触须。它们扭曲吞噬利剑,发出嘎吱的声响,进而盘旋着逆剑刃生长直上,合在一起,化作一只张开嘴的巨蟒,吞没他的手臂,扼住他的喉咙。罗泽忒冷冷盯了他一眼,这些黑色的阴影在她的左手侧化作手杖,她支撑自己站稳:“那么你就是最后的了?”女妖伸出右手。她的力量远超女性所能拥有的,仅靠单手便掐住对方的喉咙,将他抬离对面。 阴影消散,罗泽忒一脚踢上车厢门,转过身来。途中看见被她用盾牌砸倒的刺客。死透了吗?她想,活口只需要一个,于是将手杖插入对方心脏。 “我再问一遍,也只问一遍,你们究竟是谁?” 对方蹬着双腿尽力挣扎,但毫无作用。他朝罗泽忒脸上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女妖轻而易举地侧脸躲避过去。 罗泽忒观察着刺客,他的脸色失血苍白,表面皮肤坑坑洼洼,眼睛里都是血丝。“战争中我不曾见过你们。你不是为邦联而来。但这手段却熟悉的很,许多年了,这让我想起一些令人不快的往事。”那群牛仔式的新教徒的最后一击会更信任枪炮而非手中之剑,刺客不是新教徒,至少并不出身新大陆。 “天主在上。”刺客勉力冷笑:“正如你所想。” 罗泽忒瞳孔骤然缩放。她手上用力,将刺客后脑勺朝下,哐地砸到地面上。“天主教徒!真想不到能在启程之前看到!”她欣喜至极,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么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重击之下刺客几乎晕厥过去。显然对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刺客的眼睛里闪过带不安的疑惑——但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很快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什么教宗了。” 阴影在北方女妖的背后张牙舞爪。她的狞笑沉进黑暗里,唇如鲜血,齿胜骨白。这个晚上他已经目睹许多令人惊恐的事物,但没有一件能比得上眼前。当刺客理解罗泽忒语中含义,仿佛浑身浸入冰水。 “两百年的流浪即将迎来终点,议会的军队已经集结,涅墨西斯号停靠在上湾。横跨大洋两岸,三千五百里都在等待同一个命令。”天地屏息,风云凝滞,皆等待北方女妖发号施令。罗泽忒重重砸下手杖,声音在车厢里回响:“向罗马进军!” 烈焰熊熊燃烧,列车隆隆声中,一切都在被焚尽。狂风骤然大作,凌乱魔女长发,她们曾为异端,但不会永为异端。被放逐的游子将归乡,带着武器,带着火与剑,朝放逐她们的复仇。安妮·罗泽忒打赢了一场解放新大陆的战争,现在则要渡过大海,去打赢另外一场解放她那古老故土的战争。 “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水,我们的家乡!”她说:“我们将踏上归还的道路,以汝等鲜血沐浴。”拿破仑的面容在火焰中卷曲,明亮的橘红色打着旋儿,飘向远方夜空。他用骑兵和大炮击碎的欧洲,安妮·罗泽忒将用利爪与剑将它再度击碎。 “亲爱的主耶稣:我知道我是个罪人,需要你的赦免。” 刺客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尽是罗泽忒厌恶的词汇。 “我相信你为我死,代替我受犯罪应得的刑罚,我愿意离开罪恶。” “你刺伤了我,作为奖赏,你的头颅将被送到教宗面前,作为开战布告。” “现在请你进入我心灵和生命中,作我的救主。” 她开始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罗泽忒狐疑地盯紧刺客,手上加重力道。 “我……愿意靠著你的帮助,一生……跟随你,服从你。”刺客的呼吸几被掐断。 “你有孩子吗?”北方女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说:“我会找到你的孩子!然后让他怀抱你的头颅奔赴罗马。” “奉主耶稣基督的名祷告。” 刺客圆睁双眼,灰袍鼓动,现在罗泽忒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了。 炸弹。 他在身上绑着炸弹。 “阿门!” 女妖用尽全力将刺客甩飞出去,炸弹在空中爆炸,澎湃的气浪掀翻车顶,破出一个大洞。爆风裹挟碎片汹涌而来,罗泽忒擎住大衣,遮掩自己的身体。这本该毫无作用,但焚风悉被阻止,她就像瀑布中的一块石头,遭受冲击,却巍然不动。 “愚蠢!” 列车发出粗重的轰鸣继续向前,蛮横地撞开身前一切。罗泽忒向后走去。半截车厢大开,焦黑的铁皮向外翻卷。她跨过刺客尸体与地面火焰,踏足边缘。哐啷哐啷,只见脚下轨道一节一节地被这钢铁巨兽吐出,仿佛永无止境。安妮·罗泽忒深吸一口气,从今以后每一秒钟,她都将距离古老大陆更近,离故土更近。 昭昭天命,无可阻挡。
  19. 悲剧……但是不残酷…… 咱怎么觉得这本身就已经略残酷了…… 就算是温柔的悲剧……那也是悲剧啊!
  20. 咱取名没有任何品味。 在一个低魔世界观的中世纪背景的设定里,作为刺客的角色拥有提速,也就是提高敏捷的法术。 这个法术的名字叫做“核磁共振”。 你就知道咱起名是多随便和恶劣了。
  21. 突然觉得纳撒尼尔真是个可怜的小孩子啊…… 是小孩子呢…… 虽然之前说感想的时候也用了孩子这个词,但这一次……觉得他真的,唔,有了年幼的弟弟的感觉。 让这样的孩子背负这么多,作者笔下的命运真是残酷哪……
  22. 风景描写很好呀,咱的理念就是:不知道写什么的时候先来一段风景准没错…… 会是个悠长的故事吧?若是口述的话,咱搬好小马扎坐这里准备好听几天几夜了……
  23. 嘛……文笔慢慢摸摸总会有的……而且也不重要啦…… 重要的是故事和人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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